正文 第一章 夜遇女子 我的名字叫做戴晗,今年二十岁,是一名出租车司机。 我师父叫李伟,是镇上的一名出租车司机,他天生脑袋奇大,镇上的人都叫他李大头。 我高考落榜了,就想着先出来混口饭吃,正好我家老头子跟李大头有些交情,几只好菜,一瓶酒,他就把我塞给李大头当了学徒,让我学成后当一名光荣的城市搬运工。 今天晚上,我跟李大……啊呸,我跟我师傅开着出租车从断坡山赶往镇上,在拐过青龙口的时候,我看到路口处有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手里举着把伞的女子站在路边拦车。 我看了看手表,有点儿纳闷,因为现在已经过了丑时了,怎么还会有人站在路边拦车? 本着有钱不赚王八蛋的原则,我放慢车速就要靠边停车。 可就在这个时候,躺在旁边翘着二郎腿的李大头却是眉头一皱:“瓜娃,别停车,开过去!” 一听这话,我不由得纳闷,李大头今天是怎么了?放在以往,哪怕是半夜两三点,遇到有人拦车,他也肯定会靠边停车的。 但疑惑归疑惑,可他毕竟是我师父,他说往南,我决不能往北,这一刻,我狠了狠心,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呼’的一声,几乎是贴着那白衣女人的衣角冲了过去。 这一刻,尽管已经离开青龙口,可我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她一眼。 夜幕下,那女子背后的群山,蜿蜒曲折,将她那孱弱的身子映衬的更加瘦小,不仅如此,夜风吹来,那女子的白裙子和黑长头发随风飘舞,一时间我竟是看不清她长得什么模样。 我叹了口气,心中有些不忍。 青龙口位于半山腰,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公车半个小时来一趟,错过了真的会让人觉得很慌张,更何况,现在已经是丑时,公车早就回家睡大觉了,这要是不拉上她,她一个女孩子,在这荒郊野岭的,也真是容易出事。 我这个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心软,开了一会儿,我终究忍不住了,一脚油门‘吱嘎’一声,将车子给停了下来。 “卧槽你瓜娃子脑有病啊?停什么车!” 我这一脚刹车下去,李大头差点儿没从前车窗里摔出去,得亏这老家伙胆儿小,上哪儿都不忘了系好安全带,要不然,刚才那一家伙,这老家伙绝对下去半条命! “师傅。” 我苦笑一声,央求道:“您看这荒郊野岭的,咱们俩走了这老半天都没见到一辆车,依我看,咱们就拉上那女子吧,怪……” 我‘怪可怜的’几个字还没说出,李大头‘啪’的一个耳刮子就扇在了我后脑勺上:“放你娘的屁!你是师傅还是我是师傅?” “你你你,你是,你是!” “既然我是,那就听我的,我让你走,你就走,我让你停,你再停,明白吗?!” “是是是!” 见李大头发火,我这边也是吓得浑身一抖,这老家伙,胆儿不大,脾气却不小,我还是学徒的时候,没少挨他的训斥和板子,这番见到他发火,我是一点儿二话也不敢说,老老实实的发动车子重新上路了。 可我越往前开,心里就越是记挂那白衣女人,你说这荒郊野岭的,她一个女孩子,要是遇到什么危险可怎么办啊? 李大头似乎是看出了我有心事,当下斜睨了我一眼,嘲笑道:“咋的?还念念不忘了啊?” “我哪有!” 我无力的申辩道:“只不过这荒郊野岭的,你说人家一个小姑娘,要是打不到车,该有多……” “你也知道这是荒郊野岭啊?”就在我琢磨着怎么给那女孩说话的时候,李大头却是阴森森的打断了我。 “那么我问你,既然这里是荒郊野岭,她是打哪儿来的呢?又到哪儿去呢?” “这……” 一听李大头这话,我整个人都懵b 了。 是啊,这大半夜的,荒郊野岭,怎么可能会有身穿白衣的女人站在路边拦车呢? 这事儿想想就瘆人啊…… 我心里一个哆嗦,衬衫都被冷汗打湿了,一双腿也开始不由自主的打起了抖子。 不会吧,那娘们难道是……那种东西?! 这一刻,我鬼使神差的,竟是慢慢的将眼睛挪到了后视镜上,这本来就是个下意识的举动,可没想到,我这一看,顿时吓得亡魂皆冒! 通过后视镜,我竟是看到,在我出租车的后座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道洁白的倩影! 这道人影婀娜多姿,身材错落有致,一双柳叶弯眉之下,是一对仿佛星辰般璀璨的眸子,高挺的小鼻子下方,则是一张嫣红小嘴儿,此时,我竟是能看到那张小嘴儿轻轻翘起,似是在冲着我笑! 啊!!! 这一刻,我喉咙仿佛被什么掐住了一半,整个人一哆嗦,一脚刹车下去,差点儿没当油门踩了,整辆车子在一道极致刺耳的摩擦声中,狠狠的贴着山坡停了下来! “卧槽!戴晗你这瓜娃子,你想害死老子啊!” 这一刻,李大头整个人都从椅子上蹦起来了,二话不说,一个大暴栗就敲在了我脑袋上。 “瓜娃子你疯了啊,没事儿踩什么刹车,踩什么刹车?!啊?!你踩什么刹车!” 这一刻,李大头一边抽着我脑瓜子,嘴巴里面一边儿复读机似的骂骂咧咧,我被他抽的生疼,一时间竟是忘记了刚才看到的那恐怖一幕。 而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却是发现,我出租车的后座上,压根儿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的,干净的一b糟。 “我靠!难道是幻觉?!” 我揉了揉眼睛,鼓起勇气,再一次看向后座,后座上还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什么幻觉?” 这一刻,李大头见我脸色苍白,赶忙凑过来看了看我车子的后座,然后又看了看我,摸了摸我的额头道:“戴晗,你咋了?” “我……我……” 这个时候,我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整张脸上是一片煞白,嘴唇子哆嗦着说道:“我……我刚才看到那白衣女人坐在车子后座上!” “什么!” 一听我这话,李大头面色大变,二话不说,一胳膊肘将我掀起来,急急火火的催着我发车上路。 我哦了一声,赶紧将车子发动了起来,然后迅速的按照李大头的指示朝着前面的一个休息站开去。 我很纳闷这里为什么会有一个休息站,可是李大头说了,要想活命,就必须要到那个地方去,所以我没办法,只能听他的话将车子驶进了休息站之中。 “你呆在车里,不管发生什么,看到什么,都绝对不要说话,更不能大叫,听明白了吗!” “是……” 我战战兢兢的点点头,这个时候,我早已经是被今天晚上的事儿吓得魂不附体了,李大头说了什么我根本记不得,只知道他让我呆在车子里面,死也不要出去。 李大头打开车门,四下里看了看,从他的脸上,我看得出一丝苍白,很显然,他现在也是吓得够呛。 这个时候,我们两个都已经意识到,今天晚上撞见鬼了。 其实干我们这一行的,开夜车遇到鬼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所以为了防止这类事件的发生,司机师傅们一般都会在后视镜下面悬挂佛珠,念链,或者在仪表盘上方安置一些佛像,吉物来辟邪。 一般来讲,安置了这些东西之后,开夜车就安全了许多,可如果哪怕是放置了这些东西,开车依旧遇到鬼,那就是很不好玩的事情了。 这就说明,你遇到的那只鬼,怨念远在这些灵物之上,它们的危险程度,已经超出了一般的灵物可以克制的范围! 这个时候,我缩在车里,望着后视镜上悬挂的整整十来串儿佛珠,心中顿时一个咯噔。 我的老天,老子挂了这么多的佛珠,还能招来鬼,看样子,今儿晚上是悬了。 在我的注视下,李大头带着两根粗大的白蜡烛,左顾右盼的走下了车子,朝着马路中央走了过去。 他走路的时候,我就一直望着远处的道路,生怕那鬼东西不知什么时候又来到了我们的身边。 李大头手里拿着两个白蜡烛,颤巍巍来到了马路正中,然后看了看左右没人,这才是将蜡烛点燃,然后一左一右放在了马路牙子两边。 大半夜的,两根白色的蜡烛燃烧在路边,这场景看上去真的很让人感到心里瘆的慌。 李大头点完了蜡烛,站在原地蹦了蹦,然后就火急火燎的跑了回来。 “师傅,怎么样了?” 我战战兢兢的看了他一眼,李大头却是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说话,然后轻声说道:“等吧,蜡烛烧完之后,如果没有意外发生的话,咱们俩今天就算是逃过一劫!要不然……” 说到这,李大头就闭嘴了,可我却知道,他后面的话有多么的让人恐惧。 李大头时不时的低头看看时间,或是抬起头来看看马路牙子上燃烧的蜡烛,这一会儿,蜡烛已经烧了一半儿有余了,马上就要烧完,他见没什么事儿,顿时松了一口气。 见他松气,我这心里也踏实了一些。 “小兔崽子,怕吗?”这个时候,李大头笑着拍了我一下。 “不怕!” 我咬咬牙看着他,表情装的很淡定,草,怕吗?你问的这他娘不是废话吗?搁你身上你不怕啊?你不怕别淌汗啊! 我翻了个白眼,可这个时候,李大头却是阴测测的对我说道:“小晗,赶明儿你就可以出师了,不过在这之前,师傅有些话想跟你说……” “啥啊?” 这一刻,李大头的脸色阴沉发青,看得我心脏都揪了起来。 正文 第二章 这一行的忌讳 李大头看了看我,突然嘿嘿一笑,没有说话,却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先把车子开起来。 我哦了一声,听话的发动了车子。 回头一看,身后马路牙子上的两根白蜡烛已经烧得差不多了,此时已经有一根因为烧完了烛油而熄灭,另外一根的火苗也是摇摇晃晃,眼瞅着就要熄了。 “小晗。” 车子刚开起来,李大头便是点了一支烟,吞云吐雾中,我瞅见他的脸色有点儿发干:“小晗,有些事儿,师傅当该告诉你了。” 我一边开着车,一边疑惑的望着他。 李大头吐出一口烟气,烟雾缭绕中,他开口了:“干咱们这一行的,有时候会遇到很多突发状况,这些状况呢,一部分来自于人,另外一部分呢,来自于……那种东西。” 李大头吸了一口烟,斜了我一眼:“来自于人的状况比较好解决,一般交给交管部门就行了,可如果是碰到鬼事,那就比较麻烦了。” “怎么麻烦?”我好奇的问道。 然而,李大头却是弹了弹烟灰,阴声说道: “跑活这碗饭不好吃,很多东西需要避讳,回头我给你本书吧,你只需记得,每逢月圆,不得走夜路,子时寅时不可走山路,半夜遇到独自一人拦车,尤其是女人,千万不要停车,哦还有,跑夜活的时候,切记千万不要喊别人的名字,自己的更不行,要是被那些东西听到的话……” “听到的话会怎么样?”我突然脸色一白,下意识问道。 “你说呢?”李大头举起手,作势就要打我,可能是因为怕我再来个急刹吧,他手没举了一半,就放了回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一声凄苦的嚎叫从旁传来:“师……师傅,刚才……刚才你好像是喊了我的名字……” “放屁!”李大头笑了一声,道:“我一直喊你小晗,没带姓,不会有……” 最后一个‘事’字还没说出来,我就瞅见这老王八蛋的脸色变了,我记得清清楚楚,刚才还没有进休息站的时候,这老家伙的的确确是喊了我的名字! 还是大名! 戴晗! 卧槽! 这不是坑徒弟吗?! 我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嘴巴里面急吼吼的道:“这下可咋办啊,你这死大脑袋,害死我了!” “别慌别慌!”这一刻,他让我别慌,可他自个儿的脑门上却是冒出了一层细汗。 就在这个时候,我瞳孔一缩,差点儿没叫出来,因为我看到前方路口处,那个身穿白衣的女子又一次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之中。 她还是一席白色连衣裙,举着一把黑漆漆的大伞,明明没有雨,可她背后连绵的群山,却是让她整个人在夜幕下显得更加昏沉,黑暗…… “卧槽!” 我听见旁边的李大头一声骂娘,接着脸蛋子便是被他狠狠的推到一边儿,与此同时,他那急吼吼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别看,别看!开过去!一路开过去!看一眼就没命了!” 我的娘! 一听这话,我就跟打了鸡血似的,脚底下油门狂踩,整个破车发出那种嗷嗷的声音,箭一般的就蹿了出去。 这一次,我没敢去看后视镜,可是冷风从车窗中刮进来,却让我感觉身后像是坐了一个人似的,然后她那又黑又长的头发,就被风吹着,在我的脸颊旁边不断的摩擦…… 我 TM 都快吓哭了,浑身上下筛糠似的抖,车子开起来也是左摇右晃的,最后李大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巴掌扇在我后脑勺上,骂道:“真他娘的没出息!” “你有出息!你有出息你别颤儿啊!”我被吓得已经顾不上他是我师傅了,带着哭腔就朝他一声吼。 “瘪犊子玩意儿,上一边儿拉去,我来开!” 李大头发了狠,让我停了车子,然后窜到驾驶座上,将个破车像头蛮牛似的开了起来。 “大头,咱们怎么办啊?”我带着哭腔,缩在副驾驶座上,脸色惨白的问他。 李大头猛地吸了一口烟,整个儿剩下个烟屁股,然后往窗外一吐,恶狠狠的说道:“熬吧,熬到卯时,公鸡打鸣了,那瘪犊子就消失了!” 在我们这儿,有传言说卯时,是昴日星官出巡的时候,是天下太平,万鬼无踪,如果我们能够撑到那个时候,今天晚上基本就没事儿了。 可……可他娘的现在才丑时,距卯时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我们俩到底能不能熬得住呢! … 这一宿,我清楚地记得,我是一点儿困意都没有的,李大头见我熬得双眼血红,皱着眉甩给我一支烟。 我虽然不会吸烟,可这个时候,还是鬼使神差的接过他递过来的打火机,哆哆嗦嗦的点上,然后狠狠的吸了一口。 “咳咳!” 浓烟入肺,我被呛得一阵咳嗽,搁平时,李大头早就嘲笑我了,可这个时候,他却没那闲工夫,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你把那佛珠呆在手上,记住,不管卯时之前看到什么,发生什么,都不要惊慌!” 我哦了一声,赶紧取下那些佛珠,念链,分给李大头一些,剩下的稀里糊涂全部带在了手上,脖子上。 希望,这东西能给我们带来一丝心安吧? 就这样,李大头开着车,我坐在副驾驶上,我们俩就跟神经病似的,大半夜不回家,就在断坡山到镇子口这一段路上瞎晃,一晃就是俩小时,可就在我们俩稍稍松心的时候,一阵异响,从仪表盘上方传来。 李大头脸色一下变了。 油表上显示,我们马上就要没油了。 “马勒戈壁!”李大头狠狠的一拳砸在仪表盘上方,我看到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颇为难看起来。 油表没油就意味着我们的车子要停下,这荒山野岭的,连个人家都没有,上他娘的哪儿撂油去? 要是没有油,我们俩今天晚上岂不是…… 想到这,我浑身上下这个哆嗦,可还没等我绝望,旁边的李大头却是‘咦’了一声,接着大喜过望,在我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巴掌扇在我后脑勺上:“瓜娃子,有救了!” “什么有救了?!” 刚才我一直侧头看着他,所以他那一巴掌,其实并没有扇在我后脑勺上,而是扇在了我的脸上。 那感觉,这酸爽。 可我已经顾不上找他麻烦了,因为这个时候,李大头的两只眼睛里好像能放出光来,瞧着远处的一个村妇,就差流口水了! 我一看那村妇,顿时浑身一个哆嗦。 身宽体胖,状如水桶,背上拉着一个篓子,里面装的估计是些蔬菜,她走起路来很是吃力,显然上了年纪。 李大头看着这么一个村妇如此激动,他这是要干啥? 一股寒意,突然从我的后脑勺升起,再看向李大头的时候,我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这老不死的,死到临头了都快,难道还有这种癖好?! 可李大头根本不理会我脑袋里想的什么,一巴掌扇在我后脑上:“快,瓜娃子,把你外套脱下来给我!” “干啥?你打野战还怕着凉啊?” “着……我着你 MB!赶紧的,别废话,要想活命,你就乖乖听我的!”李大头无语,扬手作势欲打,我浑身一个激灵,麻溜将衣服脱下来,递给了他。 李大头接了,二话不说,将车子停在这村妇后面,然后开门下车,屁颠屁颠的就朝着人家撵了过去。 我一个人坐在车里,面色古怪,这老东西,这是要做啥?! “婶子,这么早啊?” 然而,李大头却已经来到了那村妇后头,开始搭讪了…… “哎,不早了,再过会儿天就亮了,赶个早,抢个好地方方便卖菜!”那村妇见有人搭话,憨厚的笑了笑,露出一嘴的黄牙。 李大头也笑了,他此时侧对着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感觉,李大头的笑容怪怪的,好像…… 就好像,那张笑面人皮下面,还藏着另外一张脸似的…… 正文 第三章 李大头惨死 那村妇跟我师傅聊了起来。 我师傅热切地问她:“婶子啊,我跟你打听个事儿,这双口镇怎么走啊?” 一听这话,我顿时一愣,李大头跑这趟山路少说八九年了,对这条路熟悉的跟什么似的,怎么会不记得双口镇怎么走? 那村妇却是呵呵一笑,看了看车头方向,道:“你一个司机竟然不记得路,我跟你说啊,你跑错头了,双口镇在那边,调头吧!” “哦哦!” 我师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挤出一丝笑容:“原来是这样啊,那可真是多谢你了啊婶子,我这都跑了大半宿了,差点儿干到西山去,多亏了您给我指点迷津,要不然啊,今儿我得赔到姥姥家去!” 那村妇笑着摆摆手:“小事,小事!” “哎对了,婶子,您贵姓啊?”李大头笑的那个贱,让我都恨不得一巴掌呼死他。 那村妇笑的也很贼:“俺姓闫,三门闫,村里都喊俺闫三婶。” “哦,”我师傅长哦了一声,又是笑道:“那啥,婶子,你看这大半夜的,你帮我这么大一个忙,我也无以回报,我就琢磨着大晚上的天儿凉,您也不容易,这样吧,送你件衣服裹着,可别冻感冒咯!” 我擦你个死大脑袋,你怕她感冒,你就不怕你宝贝徒弟穿个单背心在冷风里冻成狗?! 真是个见色忘义的老东西,死贼秃! 那村妇听了,却是眼前一亮,不过脸上还是装出一副扭捏的样子:“这……这多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你别伸手拿啊!手缩回去!大头!把衣服还我!你奶奶个腿的! 然而,李大头根本听不到我讲什么,硬是将那衣服盖在了村妇的身上,然后嘿嘿笑道:“客气啥,三婶子,你帮了我的忙,我要是不还你个人情,我才是不好意思呢!” 尼玛…… 我在车里哀怨的盯着李大头,心里琢磨怎么把衣服钱要回来,可此时,那村妇已经是将我的外套穿在了身上,脸上的笑容那叫一个市侩! “嘿嘿,那就多谢大兄弟了啊!” 谢你大爷!应该是谢我好吧?! 李大头那边也嘿嘿一笑,招招手就往车上走,边走边回头:“那三婶子,咱回见啊!” “哎,哎!”车子外面,传来闫三婶那爽朗的笑声。 我就草了…… 等李大头上车,我斜着眼问他:“怎么样,这农村老妇的滋味如何?” “去你 M蛋的吧,小兔崽子,你懂个锤子!”李大头凶狠的瞪了我一眼,别的话也不多说,打火,发车,径直朝着双口镇,我们家的方向驶去。 这一路上,也许是我心里不爽吧,一直没有理他。 而他也不晓得心里在想啥,反正是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身子不断的打摆子。 我问他这是咋了,可他却摇摇头,示意我不要乱说话。 我自讨了个没趣,靠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 说是养神,其实我是不敢睁眼啊,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天知道俺们俩能不能熬过这一段时间。 还好油表上显示的油量足够俺们俩撑到回家,要不然,这要是大半夜的抛锚在山路上,俺俩可就真的欲哭无泪了。 这一路下来,我发现李大头的脑门上一股脑净是汗,他的双眼紧致,时不时的四下查看,就跟做贼似的。 我虽然心里古怪,可也不敢开口乱问。 直到李大头开着车冲进了镇子口,我们俩清楚的听到一阵阵尖锐嘹亮的鸡鸣,他这才是虚脱了一般的踩了刹车,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那一下子,俺俩就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他趴在方向盘上,我倚靠在座椅上,两个人嘴巴里面像是风箱似的呼呼大喘。 看着东方露出的一丝骄阳,我知道,今天晚上,俺们俩算是逃过一劫! 他奶奶的,实在是太吓人了! 我一把从椅子上弹跳起来,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吼:“李大头,我衣服呢!你干啥把我衣服给那村妇?他娘的那可是俺娘给买的,值老鼻子钱了!” “唉!” 听了我的话,李大头一声叹息,斜了我一眼:“你个瓜娃子懂个锤锤!” “我……” 不但丢了衣服,这货还损我,我这小暴脾气哟! 可是,还没等我发火,李大头却是又点了一根烟:“别说了,咱俩之所以能回来,就是靠着你那件衣服!这不是什么好事,干一次都损阴德的,你瓜娃子回去后不要胡说,你娘要是问起,你就说搞丢了,听明白了吗?!” 这一刻,李大头那三角眼中喷出火光,吓得我毛时一个激灵,机械似的点了点头。 李大头挥挥手,让我滚蛋了。 我刚一回家,就见到我妈在熬粥,她瞅见我穿着一件单背心进来,顿时火了:“你瓜娃子还知道回来啊?昨晚上哪儿了?你衣服呢?” “我……” 我心里这个委屈啊,撞鬼也就算了,这一道儿上不晓得给李大头扇了几巴掌,现在脑仁还疼呢,结果一回家还得让我妈一顿熊…… “衣服借给师傅了,老家伙感了风寒,我怕他冻死!”我囫囵编了一个借口,我妈点了点头,不再追究。 “洗把脸先吃饭吧,吃完上炕睡一会儿去,昨晚开夜车了吧?”我妈指了指我的眼袋,有点儿心疼的说道。 “可不呗,”我搓了搓脸,心里暗骂了一声李大脑袋,然后赶紧洗漱了一番,坐在桌上吃了起来。 俺妈的手艺就是呱呱棒,几个包子,一碗稀粥,我就吃的饱饱的,跟我妈打了一声招呼,我就回屋睡觉去了。 “呆b,还他娘的睡!起来了!你师傅出事儿了!” 就在我睡得昏天暗地的时候,一道震耳欲聋的巨响在耳边传来,我一睁眼,狗剩儿正往下薅我被子呢。 我嗷一声坐起来,对他怒目相视:“你狗娃脑有病啊?没看见爹正睡觉呢?吵吵啥?!” 狗剩儿是我打小玩儿到大的同伴,俺俩关系好的能穿一条裤裆,可我这人有个毛病,就是有起床气,睡觉不能让人吵,要不然我就会发脾气。 “别他娘的睡了,你师傅真出事儿了!” 可显然狗剩儿压根儿不管这个。 在他嘴里,我外号就一呆b,因为我姓戴啊,人又长得呆头呆脑的,所以镇上小时候的玩伴都喊我呆b,这么多年了,我也习惯了。 “他一个老头子能出啥事儿啊。”我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抢过被子,就要钻进去继续睡。 可狗剩儿下面一句话却像个晴天霹雳一般,生生将我给打蒙了。 “你师父让车给撞死了!就刚刚!你呆b赶紧起来吧!” 轰隆! 这一刻,听到这个噩耗,我整个人都懵了。 死了? 李大头竟然死了? 开什么玩笑! 几个小时之前我才跟他分开,好端端的人怎么就死了?! 一下子,我的脑海之中,便是闪过一道洁白的倩影,那女人身姿婀娜,笑靥如花,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感觉,她的笑容里面,有股子阴森森的气息。 “走!” 这一刻,我顾不得多想,快速穿好衣裳,跟着狗剩儿就朝着外面奔去。 此时,我爸我妈早已经赶过去了,原本他们是要回来叫我的,可见了狗剩儿,这活儿自然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这一道儿上,我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 我想不明白,我早晨的时候才跟李大头分开,更是眼睁睁的瞅着他把车子停在巷口,然后回家去了,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给死了呢? 而且,更让我觉得恐惧的是,听狗剩儿说,李大头是死在自己的车子旁边的。 搞得好像是有人开着他的车,把他给撞死了一般! 这怎么可能! 一想到这,我就头皮发麻,尤其是昨天晚上的事儿,现在也就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了,莫非…… 我的眼前闪电般划过一道惨白的女人脸,吓得我青天白日都打了一个哆嗦,速度慢了下来。 “咋了?” 跑在前面的狗剩儿回过头来,一脸古怪的看着我。 “没事,”我甩甩头,将那个恐怖的脸甩出脑海之中,然后当先朝着事发地点跑去。 这个时候,事发地点已经围了满满当当的一群人,乌泱泱的聚在一起,跟蚂蚁一样。 我跟狗剩儿挤进去,他嘴里还嚷嚷着“让开,让开!” 好不容易,我们俩挤了进去,往里一瞅,尽管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我看到李大头那副惨样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差点儿连刚刚吃下去没多久的早饭都给吐出来! 实在是太惨了! 李大头被撞得浑身上下骨头都严重变形了,硕大的个脑袋也是支离破碎,浑身上下满是鲜血,流了一地。 他的双腿几乎被轧断,手指怪异的收起,好像临死前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般。 然而,这还不是最恐怖的。 最让我浑身一抖的是,李大头的身上,竟是披着一件染了血的牛仔外套,猩红的鲜血浸染了外套,看上去分外的渗人。 而这件外套,竟然是被李大头送给那村妇的,我的外套! 卧槽! 这一刻,我的心仿佛被什么攥住了一般。 青天白日下,艳阳高照,我却是感觉身子一沉,就好像……就好像有个什么看不见的鬼魅突然间趴在了我的肩膀上,一双冰凉的鬼手,穿越我的血肉,捂住了我的心脏…… 烈日下,我感到似乎有一股寒气,在李大头的身上散发出来,渐渐地……弥漫了整个村庄…… 正文 第四章 牛角村,闫三婶 师傅死了,身上还盖着我的外套,可大家好像谁都没有注意到似的。 他的眼睛一直都闭不上,在我们这边,人死后双目圆睁,这是死者有心愿未了的征兆。 镇上的老太爷颤巍巍走上来,拿手在师傅的眼上抚拉了一下子,嘴里念念有词:“大头你一路好走,安心去吧,你的老婆孩子有镇上的人替你照顾,你安心上路吧,我们谁也不会亏待她们娘俩!” 老太爷说完这话,再拿开手掌的时候,我就看到师傅的眼睛已经闭上了。 这说明师傅安心了。 “好了好了,大伙儿都散了去吧,没事了,大头已经走了,这眼瞅着就到晌午了,大家赶紧回家做饭吧,都走了,都走了!” 这个时候,老太爷已经开始赶人了。 毕竟师傅是被车撞死的,所以这事儿尽管蹊跷,可大家还是报了警,据说警察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我本来已经在我爸我妈的搀扶下往家走了,可我刚刚走了两步,老感觉背后怪怪的,心说再回头看一眼师傅吧,毕竟他是我师傅。 可我这么回头一看,却是好悬没把我吓疯过去! 这一刻,我竟是看到师傅躺在地上,那原本已经闭上的双眼猛地睁开,有黑红色的血从里面流出来! 啊! 我被吓得大声尖叫起来,不仅把我爸,把我妈,把我身边所有的人都给吓了一跳。 我爸妈慌忙问我怎么了。 我颤颤巍巍的指着师傅的尸体:“我……我刚好像是看到师傅睁开眼了,眼睛里还流出血红色的泪水来……” “不会吧!” 一听我这话,所有人都觉得后脊上一阵发凉,可他们回头看去的时候,却一个个的都说我师傅并没有睁眼。 我壮着胆子回头看了一眼,果然,刚才还睁着眼,流出血泪的李大头,现在就像是睡着了一般,静静的躺在原地。 难道是我看错了? 不可能吧?我刚才分明是看到李大头的眼睛睁开,怒目望向我,他…… 这时候老太爷目光复杂的望了过来:“戴子,依我看啊,孩子可能没有瞎掰,这大头死了,却不瞑目,想必是有什么心愿没有完成啊,大头没有儿子,闺女又远在他乡,要不……要不你看让小晗帮忙给大头送终吧?” 我爸听了,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成吧,这也是应该的!” 就这样,我被定下来给李大头送终。 这其实也没什么,我们镇上死了人,亲属给送终的时候,流程什么的都很简单,只不过,也许是他们报案比较早吧,很快警察们就赶来了,经过法医鉴定,他们竟然说李大头的死亡时间在寅时之前! 也就是丑时,大概在凌晨一点到三点之间! 这不开玩笑呢吗?那时候老子可是跟李大头在一起啊,明明白白看着他是个活人。 可能是有人指认吧,那些警察很快就找到了我,有一个瘦高个就问我:“你是死者的徒弟吧?做个调查,昨天晚上,只有你跟你师傅呆在一起是吧?” “是的。” 我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他问的问题我得想好半天才能作出回答。 那瘦高个警察也挺有耐心,继续问我一些鸡毛蒜皮的问题,然后盯着我,道:“昨天晚上你几点回家的?” “我……” 这一次,我的心中不知道为什么,竟是有些紧张,嘴巴张开好半天,就是说不出一句所以然来。 刚才法医可是鉴定过了,说我师傅是在丑时大概一点到三点之间死的,可那时候我明明还跟这家伙在路上瞎逛啊,他怎么可能会死? 可是我又不能当面质疑人家法医的专业能力吧? 这个时候,我是说实话也不是,说瞎话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急的我脑袋上都要冒出汗来了。 可就在我感觉那瘦高个看我的眼神有点儿不善的时候,我妈突然帮我解围了:“哦,警察同志,我儿子昨天晚上是丑时之前回来的,我记得倍儿清楚,他这不是刚学车吗?我心里记挂不下,天天晚上都有等他回来!” 一听这话,我赶紧回头,可是我妈却笑容可掬,连搭理都不搭理我。 那瘦高个显然有点儿不太相信,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妈,似乎想要继续刨根问底点儿什么。 可我妈脸上的笑容实在是太盛了,嘴里还一个劲儿的叨叨:“警察同志,您见谅啊,我家孩儿给吓着了。” “恩。” 那瘦高个警察点了点头,示意我们可以离开了,临走之前,他还说要是案情有什么新的进展的话,会及时通知我们。 就这样,有关部门也介入调查,很快,现场就被清理干净。 我听有老人家说,这些警察也就是过来走个程序,这李大头死就死了,而且还是被车撞死的,他们只要找到那辆肇事车和司机就成了,其他的不归他们管,而且,他们回来的可能也不大了。 我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被我妈给牵到了家里面,因为脑子昏沉,回了家我直接往床上一躺,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睡了。 可我睡着睡着,梦里却梦见了师傅。 在我的梦里,师傅阴沉着脸,一句话都不说,他好像距离我很远,我想靠近他问个明白,可是我师傅却是扭头便走。 我去追。 可他明明走的不疾不徐,我二十冒头的一个大小伙子愣是追不上他。 跑到后来,我也是急眼了,卯足了劲儿在后头一路狂奔,可是眼前却已经不见了李大头的身影。 我又跑了一会儿,他已经彻底的消失不见了。 最后,我好像还看到了那个赶早集的老妇,她冲我咧嘴一笑,我一个哆嗦,就从睡梦中醒来了。 坐在床上,我呼哧呼哧喘了半天气儿,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两三点了。 我决定起来去找找那个老妇人。 我总觉得这件事儿很是古怪。 昨天晚上,我师傅明明是把我的外套送给了那个老妇人,今天早晨怎么就披在了我师傅的身上? 还有,我师傅到底是怎么死的? 什么时候死的?他明明早晨四点多点才跟我一起回到镇上,我可是眼瞅着他往家的方向走去的,怎么警察鉴定就说我师傅他是凌晨一两点就死了呢? 这不是矛盾吗? 我走路出镇,然后晃点着上了路,在路边叫了一辆车,辗转来到了我昨天晚上跟师傅遇到那老妇人的地方。 这地方距离一个叫做牛角村的地方挺近,我估计这老妇人应该是牛角村的人,于是我便徒步走向了牛角村。 这地儿我没有来过,有些陌生,不过到最后还是被我找到了牛角村的村口。 这村口是一个古代的牌坊改造成的,下面的树荫里坐着好几个老婆子。 大中午的,老婆子们没事儿干,聚在一堆儿聊天解闷,她们的身边则是各自家里面的小娃子们,天气闷热,小孩子睡得也有些难受。 我慢悠悠走过去,脸上带着一股子讪笑。 “哟呵,这打哪儿来的小伙子啊,长得模样倒是挺顺溜,该不会是来相小媳妇的吧?” 我还没走近呢,就听见几个大妈开始那我开涮。 我也不在意,乐呵呵的凑上去,问道:“大娘啊,跟你们打听个事儿,咱们村儿有没有一个姓闫的妇人啊?家里好像是排行老三?” 那几个大娘听了,面面相觑一眼,其中一个嘴角上有一颗硕大的痦子的娘们皱了皱眉,问我:“有是有,你找她干啥?她家也没小闺女啊。” 哈哈哈! 一听这话,周围的好几个老八婆顿时大声的笑了出来,搞得跟群魔乱舞似的。 我讪笑一声,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瞎说道:“瞧您说的,大娘,我来找闫三婶是真有事儿,昨儿我把东西落在她那了,今天跟她说好了过来拿,可是我不知道她家在哪儿啊。” “啥?” 我这话刚刚说出口,脸上的讪笑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呢,就感觉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那些原本还吵吵祸祸的大妈大娘们顿时都住了嘴,一个个的像是看鬼一样的看着我。 一时之间,我也给她们唬住了。 这是咋的? 我就长得那么吓人? 这个时候,天空上不知道啥时候飘过来一大片云彩,这些老大娘们原本就躲在树荫里,这一下子,周围更暗了,一阵风吹来,身后的树叶子哗啦啦的响,几个婴孩像是被冻着了,开始哇哇的哭泣。 我看到那几个老大娘的脸色一下子就慌了。 “小孩,你跟你大娘开玩笑呢吧?你怎么可能找……找闫三……” 我注意到,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闪烁,额间都见了汗,似乎很是紧张,但是我也不知道她们这是闹得哪一出,还以为她们逗我玩儿呢。 “大娘瞧您说的,我哪有闲工夫逗您玩儿啊,我真是来找闫三婶的,有事儿!” 那老大娘的脸色更加的难看,瞅了瞅我,然后抱紧了自己身边的孩子,这才是有点急不可耐的说道:“那……那你自己进去问问吧,俺不知道,俺真不知道,你快走吧!” 这…… 你他娘的跟闫三婶住同一个村儿,瞧你这年纪也不小了,咋的就不知道了? 不愿说拉倒,浪费小爷时间! 当下,我也是没有闲工夫跟这群闲的蛋疼的老妇女们扯淡了,耸了耸肩,百无聊赖的继续朝着村儿里面走去。 可我有点儿奇怪,我刚还没进村的时候,这天上的太阳老大个,现在我进来了,头顶上却是一片阴沉,看着像是要变天儿。 可别给我堵在这儿咯,我还是赶紧找到闫三婶问个明白吧。 正文 第五章 女鬼索命 村口的那帮老娘们不跟我说,那我就自己进去找呗。 走了没几步路,揪住一个老乡,稍微一打听就问出闫三婶家在哪儿了,要不说这男人就是比娘们靠谱,一整天闲的没事,老娘们们就会蹲在村口,三五成群,什么东家长了西家短了的啰啰个没完。 也不嫌烦! 我晃晃悠悠辗转来到了闫三婶的家,这里,其实说是个家,倒还不如说是个老茅房改建的房子。 屋前屋后一大片草甸子,看上去杂七杂八的,前门倒是有个小菜园子,里面长得东西也是稀稀拉拉的,看上去很没有卖相,我就纳了闷了,菜长成这样,你往哪儿去卖? 还起那么大老早去赶个早集。 我就估摸着,这菜哪怕是在市场上最抢眼的位置,也不会有人去买,反正我不会买,我妈那样精打细算的女人也绝对不会去买。 算了,反正这是闫三婶的菜,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叹了口气,想着抓紧时间问出自己想问的,然后赶紧离开这里,因为我发现头顶的天空似乎更加的阴沉了。 “有人呗?闫三婶?” 我站在门外,朝这里头喊了一嗓子。 “来啦来啦,是谁啊?” 这个时候,屋子里面传来一个娘们的声音,带着窸窣的响声,显然,里面的人刚才好像在做活儿,听见有人喊,这才是赶紧跑了出来。 接着,门口一暗,我就瞅见一个身宽体胖的妇女从门边挤了过来。 因为门洞子修的比较窄,这闫三婶吧,还有点儿微胖,所以她出来的时候,竟然是侧着身子出来的! 我的老天,那天晚上我咋就没有发现这娘们这么胖呢! 闫三婶很快来到我跟前,我看到她俩手下意识的在身上蹭来蹭去,手上还带着一块块白面,想来,刚才她应该是在家里面和面准备晚饭吧? “你是?” 闫三婶似乎望了我,上上下下扫了我半天,我正要说话,她突然间嘴巴成了一个 O 型,指着我杵攮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是那个……是那个……” 我一笑:“三婶,我就是昨天晚上跟你问路那人的徒弟,嘿嘿,我师傅送您的那件衣服啊,就是我的!” 说到这,我怕这老娘们误会,赶紧摆摆手道:“三婶您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那衣服啊,也是我看您大早晨的天儿冷怕您感冒,才让我师傅给您递过去的,所以您别误会,我不是来要衣服的。” “哦?” 那老娘们的脸色猛地从阴沉变成了灿烂,一听说我不是来要衣服的,顿时没脾气了。 市侩! 我在心里骂了一声,可是这个时候我急于知道那衣服是怎么跑到我师傅身上的,所以也不跟她计较。 闫三婶很快将我迎进了屋里,我看到她家门厅里面放着一个低脚的小茶几,茶几上放着一个木板,上面摊着一坨面,几个穄子,一盆馅泥,看样子是要晚上包饺子吃了。 “嚯,还挺香啊!”我没话找话。 闫三婶突然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还凑合吧,要不小哥留下来吃点儿再走?我再去弄俩面团,你们大小伙子吃得多,长身体!” 她虽然这么说,可脚下却根本不动,我一瞅就知道这娘们只是客气客气,其实心里面巴不得我赶紧走呢。 对于这种农村老娘们,我也没有啥好说的,当下就摇了摇头:“不了,三婶,我来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我那衣服里面吧,落下了点儿东西,我是回来拿那东西的,您放心,我这拿完了就走,我妈还等着我回家吃饭呢!” “噢,这样啊,那成,你稍等一下啊!” 闫三婶见我不打算留下吃饭,也是笑逐颜开,正笑呵呵的准备回屋取东西呢,突然,她面色一变,‘啪’的一拍大腿,懊恼的说道:“哎哟,你瞧我这记性!” “咋了?” “小哥啊,真是对不住,我……我这给您把衣服给弄丢了!” “啥?!” 一听这话,我声音不自觉的高了八度,那闫三婶似是也被我给吓了一跳,赶紧道歉道:“诶哟,小哥啊,这可真是不好意思,我……我早集的时候吧,觉得有点儿热,就把你那衣服给脱了挂在一边儿……可能,可能是让人给偷走了吧?你那衣服里面有啥重要的东西不?要是有,我……我拿我们家的东西给你赔!” 她说到这,脸上便是露出一丝痛心疾首的表情。 我无语的看了看她这跟茅草房没啥区别的地界,心道得亏我那衣服里面是没啥东西,这要是有,你家啥玩意儿能赔给我? 一口锅?一双筷子?还是你这低脚茶几? “算了算了,三婶,丢了就算了,没啥好赔的,也不是啥值钱东西!” “诶哟,这……这可真的是太对不起了。” 闫三婶一听这,脸上便是挤出一丝笑意,我知道,她心里踏实了。 衣服没了,那我也没有必要在这里呆着了,可能是她早集的时候让人偷了去,然后那个人又不知道怎么回事把衣服弄到了我师傅的身上吧? 我这样想着,就打算跟闫三婶道别。 可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喝住了我,我愣住了,回头问她:“咋了?” “小哥,我看你印堂发黑,一脸的晦气,你恕我口拙,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啊?” 一听这话,我差点儿没蹦起来。 这要是搁平时,听了这话,我绝对一鞋底子摔过去,然后再大骂一声死骗子。 可是经过了昨天晚上路上撞鬼的经历后,我深深明白,这个世界上,并非只有我们人类存在于世间。 “三婶你懂这个?”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猛地回过身来,看着闫三婶。 她沉吟了片刻,又盯着我看了半晌,这才是叹了口气:“果然!” “什么果然?”我呆傻的问她。 “你说呢!” 三婶瞪了我一眼,道:“你让鬼盯上了!” “啊!” 一听这个,我大惊失色,慌忙问她:“那怎么办啊?” “别慌,这两天你都遇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跟我说说!”闫三婶拉过一条板凳,让我坐下,然后又给我倒了一杯水,让我慢慢说。 此时,我也是回过神来,喝了口水压压惊,然后将昨天晚上的事儿全部都说了一遍,从我跟我师傅路上遇到那穿白色衣服的女子,到我们俩遇到她,全部都说了一遍。 听完了之后,闫三婶便是直勾勾的盯着我,叹了口气:“小哥啊,要我说,你就不该去招惹那个鬼娘们。” “我没啊!” 我TM 虎啊我主动去招惹她?我要是知道她是鬼,我躲都来不及! 可是闫三婶似乎根本不信我说的话,她阴测测的看了我一眼,蓦地一笑:“小哥,现在没别人,你也不用害臊,你跟婶说老实话,那天晚上,你是不是想那姑娘了?” “我……” 一听这话,我原本挺白净的一张小脸儿,顿时变成了酱红色。 好吧,我承认,我想她了。 可是……可是这都是人之常情好吧?老子二十来岁的一大小伙子,正是荷尔蒙分泌旺盛的时候,那娘们身姿婀娜,梨花带雨,就是我师傅见了恐怕都要春心萌动,更别提我这个没开苞的愣头小子了。 “好吧,我确实是想了,那么……一点点……”我红着脸承认了。 闫三婶那边却是拍了拍我的肩膀,很是无语的说道:“你当时的心情我能理解。” 卧槽,你能理解?你能理解个棒槌! “小哥啊,你可别怪婶说话难听,你招惹的那只女鬼,恐怕不好惹,这世间,鬼都是分等级的,白衣的鬼,是生前有所怨恨,死后不得偿还,所以长期游荡在世间,寻找有缘人为她超脱。那天晚上她拦车,可能就是希望你们能帮帮她,可你师傅不懂这个,愣是让你们开过去了,这下就不好玩了。” “怎么不好玩了?”我战战兢兢的问她。 谁知她却斜了我一眼:“有人拒绝你的请求,你恼火不?” “恼……”我傻b 似的应了一声,这话一出,我的脸色便是大变。 “那就是了,连你这活生生的人都会恼火,你更别提那女鬼了,小哥我实话跟你说了吧,你师傅的死啊,就是那女鬼干的,因为她心有怨恨,而且,我还得告诉你,她杀错了人,所以今天晚上,你也在劫难逃!” 轰! 闫三婶这话一出,我就感觉我整个人好像是被雷轰了一般,整个儿都懵了。 脑袋里面只剩下寥寥几个字不断的在激荡:她来找我索命了,她来找我索命了! 我整个人呆了半晌,这才是抓着闫三婶的胳膊,急吼吼的说道:“三婶,三婶!我知道您是这方面的高人,您……您想想办法救救我吧,我求您了!” 说着,我差点儿给这老娘们跪下! 那边闫三婶似乎也是不忍见我如此,再加上我昨晚还给了她一件御寒的衣服,她琢磨了半晌,还是答应了。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问她怎么办,三婶琢磨了一下,然后说道:“那女鬼之所以缠着你不放,主要还是因为你是个大小伙子,再加上你对她有所旖念,她完全可以通过搞死你来采阳补阴,你要想活命,那就必须要让她知道你对她没有那种念头!” 我靠,我肯定是对她没有那种念头啊,我一个正常小伙子,怎么可能对一个女鬼有那种念头! 三婶却摇了摇头:“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人家女鬼怎么认为,是人家的事儿,不是你的事儿。” 卧槽! 一听这个我差点儿哭了,那她怎么想是她的事儿,我怎么才能让她转变思想啊,要是这货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认为我对她有意思,那岂不是老子逃到天涯海角,她都要‘上’了老子吗? 正文 第六章 一双绣花鞋 闫三婶看着找急忙慌的我,突然笑了:“小哥你也别着急,对方不是人,咱们还是有办法让她知道你对她没意思的!” “啥办法?” 闫三婶笑了笑,上上下下打量我一眼:“小哥看年纪应该是九五年生的吧?刚二十?家里还没给安排相亲吧?” 废话! 你也知道老子才二十,二十,法定结婚年龄都没到,老子敢结婚吗? 再说了…… 俺这一穷二白的小伙子,谁家姑娘看得上俺啊? 当然了,这话我是不好意思说的,当下挠了挠头,道:“还没呢。” “哦!” 闫三婶突然间拍了我一下,严肃的说道:“那就好办了,你今天晚上十二点之前,一定要把婚给结了,只要你结了婚,那女鬼就相当于是知道了你对她没啥意思,所以她也就不会去找你的麻烦了!” “啊?” 一听这话,我顿时一阵无语。 婶子,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了,到晚上十二点之前,还有八个小时,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你让我找个姑娘把婚结了,就算是俺愿意,人家大姑娘家里还不得打断我腿? 而且,就这,你竟然还好意思说:那就好办了?!咱别开玩笑行不行?! 闫三婶见我翻白眼,顿时笑了,只不过,这个时候我坐在板凳上垂头丧气,连句话都说不出来,怎么会抬头看她?不过也是得亏我没有抬头看她,因为这个时候,她的笑容一定很诡异! “你可能是误会了,我说的结婚,并不是咱们阳间的婚姻,而是……” 她顿了一下,这个时候,我终于看到了她的脸。 她的脸上,带着一股子不像是人的笑意,那么的诡谲,那么的瘆人,就好像,就好像闫三婶这张面皮下面,还有另外的一张脸似的! “而是啥?”我咽了一口唾沫,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冥婚!” 闫三婶突然间咬住了话底,可她说的话却是让我‘嗷呜’一嗓子从板凳上蹦了起来。 “三婶子,别开玩笑啊,这不好笑!” “你看你这孩子,谁跟你开玩笑了!”三婶子的面色也严肃下来:“你也不想想,那缠着你的女鬼并非阳人,你像让她知道你对她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可不就得用结冥婚的方式告诉她么?” 卧槽,玩儿大了! 这是我听到闫三婶的话之后,脑袋里面自然而然迸射出来的念头。 可是这个时候,闫三婶已经开始絮絮叨叨的跟我讲起冥婚来了。 所谓冥婚,就是古时候大户人家才举办的一种特殊仪式,那时候但凡是有未婚先死的少男少女,他们的长辈们便是会为其完婚,以免他们的灵魂在家族内作祟。 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有一天我竟然也是要跟死人结婚! 可是闫三婶说了,如果我今天晚上不能完成冥婚的话,我就会跟我师傅一样,被莫名其妙的撞死。 我可不想被撞死! 我打了个哆嗦,脑海之中猛地想起师傅那惨绝人寰的死状,心里面顿时一个哆嗦。 人固有一死,可我却不想死的这么年轻,这么操蛋啊! “我结!我结还不行吗?”我急赤白脸的抓着闫三婶的胳膊,然后急吼吼的说道:“可是……可是我也不晓得怎么结冥婚啊……” 这个时候,也许是我神情紧张恍惚吧,我反正是没有注意到闫三婶的嘴角微微的向上翘了一翘,反正是等我定了定神的时候,闫三婶已经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不要担心。 接着,她便是行进了里屋,喊话让我等候一会儿。 我一个人坐在屋里,感觉整个人从头凉到了脚。 我不知道我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件大事儿,可是眼下,我认识的人里面,除了闫三婶之外,好像就真的没有懂这行的了。 所以说,现在我这条小命,基本上已经全部交给了闫三婶,就看她怎么捯饬我了。 这要是捯饬好了,皆大欢喜。 可要是万一没捯饬好,我这条小命…… 突然,我问道一股子檀香的味道,是从屋子里面飘荡出来的…… 闫三婶在干啥呢? 我慢慢悠悠的从地上站起来,摸索着朝着门帘子走去,此时,闫三婶就在里面,我甚至能够隐隐的听到她那低沉快速的喃喃声。 她在干嘛? 我站在门外,好奇心驱使着我去一探究竟,可是这毕竟是人家的家里,而且闫三婶还在帮我,我怎么能够干这种事儿? 可好奇心害死猫。 我就是有点儿抑制不住的想要进去看看。 这个时候,我已经挪步到了那门帘子旁边,我知道门没有锁,我只要推开这扇门,就能够看到里面的闫三婶在干什么。 这个时候,天空比起我刚进村的时候更加的阴沉了,大雨好像随时都能下起来。 “呼!” 一阵穿堂阴风从外面刮进来,我本来就满头是汗,这么一吹,顿时觉得浑身一抖,整个人下意识的打了个喷嚏。 “阿嚏!” 一声闷响,我感觉脚底下的房子都是一抖,而就在这个时候,屋子里面也传来‘乒乓’一阵乱响,接着,我就见到闫三婶一脸愤怒的掀开门帘,从里面钻了出来。 她瞧见我傻愣愣的站在门厅,顿时扑了上来,双手发疯般的掐住我的脖子,恶狠狠的问道:“你看到什么了!” “我……” 我被她掐的浑身僵硬,可最后还是挣扎着说道:“我什么也没有看到啊!”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咳嗽一声,舌头都快被她掐出来了,我就纳了闷了,闫三婶看上去就是一普通的农村老妇,尽管长得五大三粗了一些,可她的力气也不该有这么大吧? 此时,见我不像是撒谎,闫三婶便是放开了我,她刚一撒手,我便是大口大口的喘气。 丫刚才这死娘们差点儿没掐死我,我不就是看看吗,还什么都没有看到呢,差点儿被你掐的直接上西天,至于吗! “至于吗?” 这个时候,闫三婶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一眼睛的不懈,好像是在嘲弄我一个大小伙子竟然能被她一个妇人给掐的上不来气。 废话,我也纳闷呢,可我刚才确确实实差点儿让这个老娘们给掐死! “行了,别坐地上了,赶紧起来!” 闫三婶伸出手来,那吨位,真叫一个扎实,一把就把我这小伙子从地上给提溜起来了。 “以后不要随意在主人家的房中走动,这会显得你小子很没有教养!到时候别人骂的不是你,而是你爹妈!听明白了吗!” 闫三婶教训道。 “听……听明白了!”我畏畏缩缩的点了点头,不知道咋回事,这个时候我有点儿害怕她。 可闫三婶却根本没有将我的表情看在眼里,他让我在这里等一下,什么都不要碰,然后又一次钻进了刚才那个小屋里面。 这一次,我没有等太久,她几乎是刚进去就出来了,出来的时候,手里面已经多了一双很是好看的绣花鞋! 这双绣花鞋一看就是上了年头的东西,可是呢,表观却是纤尘不染,干净得很! 不仅如此,这绣花鞋做工极为精致,拿在手里,百看不厌,别说是那时候的姑娘了,就算是现代的好些个小姑娘们见了,恐怕也会喜欢的要命。 “三婶,你给我这个作甚?”我不解的看了看闫三婶。 谁知闫三婶却是白了我一眼:“这可不是普通的绣花鞋,这东西算得上古物了,通灵性的,你要想完冥婚,那就必须要招来那东西,一般的人身上有三把阳火,不好召灵,所以你回家之后,把这玩意对准床头,记住啊,这鞋的鞋尖,一定要对准床头,要是对错了,你小子今儿就等死吧!” 闫三婶阴测测的托着那双绣花鞋,往我怀里一杵攮,却是推的我一个趔趄。 稳住身子,我问她:“为啥一定要对准了床头啊?” “废话!” 闫三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道:“你说你484傻,没听过啊?鞋尖对床头,夜半鬼点头!” 嘶! 一听这话,我差点儿没把手里面的绣花鞋给扔回去! 最后,我还是从闫三婶的家里面走了出来,等我都走出去老远了,一回头还是能见到闫三婶站在自家门口,朝着我挥手。 “瓜娃子可别忘了啊,晚上一定要……” 后面的话她说的比较轻,我离得远根本听不到,但是我也明白这老娘们是什么意思。 今天晚上若是不能完冥婚,我估计我这条小命可就真的悬了。 这个时候,我看着闫三婶那久久不愿离去的身影,心里面突然有点儿感慨,这老娘们虽然有点儿市侩,但心眼还算不错。 要是换了个一般人,估计早就跑了没影了,谁会管我这个毛头小子的死活啊! 手上拖着那双精致的绣花鞋,心里面怀着对闫三婶的感激,我踏上了回家的路。 这个时候,我才猛地发现,一直以来,团聚在头顶上空的那团疑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飘走了。 此时,阳光再一次普照大地,万物生长,一片生机盎然的模样。 可我那个时候竟然没有觉得有是什么不妥,因为这阴云是我进入牛角村之后就开始团聚在头顶上的,现在我离开了牛角村,这阴云就没了。 我并没有起什么疑心,反倒是觉得这可能是预示着什么。 可能我从牛角村之中出来,手里多了这一双绣花鞋,我的人生就会被改变轨道,最起码的,有了这个东西,我说不定就不会死了呢! 想到这,我的心情突然间畅快了起来,回家的路上也是脚步生风,很快的就到了家中。 到家的时候,我家一个人都没有,我爸我妈可能是去给我师傅办理后事去了吧? 我跟做贼似的一个人溜进我的房间之中,然后将那小鞋对准了我的床头,摆好了之后,这才是转过身来,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虽然我按照闫三婶的话将绣花鞋对准了床头,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这心里面就是一阵的不踏实,总是感觉有点怪怪的。 可到底是哪里怪怪的,我自己又说不出。 正文 第七章 师傅的女儿 我站在床边,直勾勾的发愣,这个时候,屋外突然传来一声响,吓得我赶紧拉过床褥将那绣花鞋盖住。 是狗剩儿。 这货无缘无故怎么又跑我家来了?要是让他看到我藏起来的绣花鞋,这可咋整。 这个时候,狗剩儿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我傻愣愣杵在床头,顿时一愣:“我说瓜娃,你咋还站这儿?” “我……” 我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说我现在打算睡觉吧?这才几点? 好在狗剩儿这货贼信我,他见我脸色有点儿难看,不由得担心的说道:“喂,你没事吧?看你脸色有点儿不太对劲啊。” “没事没事,”我赶紧摇摇头,有心想将他赶出去,便是问道:“你干嘛来了?” “找你玩儿啊!” 狗剩儿突然间神秘兮兮的凑到我跟前来,道:“你还不知道吧?酥彤回来了!” “啊?” 一听这话,我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酥彤,李酥彤,是我师傅的女儿。 这两年,李酥彤在城里上大学,已经许久没有回过家了,小时候,我,狗剩儿,酥彤,我们好些个人都在一起玩儿,记得酥彤出去上学之前,我们还都见过她,跟她道别呢。 那个时候,酥彤长得可水灵了,两条麻花辫子,一双又大又明亮的眼睛,皮肤白皙,奶子挺翘,看了就让人觉得浑身发燥。 记得那时候还有个小插曲。 我们村儿里不知道哪儿来了一流浪汉,大老远瞅见酥彤,尾随了一路,后来酥彤哭着跑回家说了这事儿,我师傅李大头举着一把铁锨追了那狗娃子三里山路,这才是把那混蛋给撵走。 总的来说,酥彤两年前就是个人见人爱的小美人,现在去了城里,在城里呆了两年,想必气质更胜当年了吧? 我虽然还没有见到酥彤,但是光用脑袋想,我就能想到她站在雨幕里,手里捏着一把油纸伞,一张小脸儿上带着浅浅的笑,从那两个梨涡里,仿佛就能看到一个小小的世界。 酥彤很美,打她走的时候就很美,两年过去了,想必更是美得惊心动魄。 我脚下开始发痒,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见一见酥彤了。 咦?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身子突然一顿。 我记得,酥彤好像有两三年没有回家了,哪怕是逢年过节都很少回家,一般都是李大头去城里看她。 怎么今天突然回来了? 其实我并不是纳闷酥彤为何回来,毕竟李大头去世了,她作为李大头的女儿,是肯定要回来的。 最令我感到惊讶的是,城里距离我们这小镇可有段路途呢,不仅遥远,而且道路非常之难走,需要各种交通工具倒换着来,按理说,我们早晨才通知了酥彤,她是不可能这么快就赶回来的。 可她愣是这么出现在了村儿里,这实在是太古怪了。 “走吧!” 见我愣神,狗剩儿愣是把我生拉硬拽的给拖出去了,这小子打小就觊觎酥彤的美貌,现在两年没见了,酥彤刚一回来还能想得起我,说明狗剩儿……恩……是个好兄弟! 我俩急急火火的朝着李大头家里赶去,这个时候,师傅家里的丧事还没办完,我俩刚来到门口,顿时听到一阵吆喝吵骂声。 这声音有些很熟悉,有些很陌生,其中有一个尖锐的女声,听了就知道,一定是酥彤。 这怎么还吵起来了? 我跟狗剩儿赶紧走进去,这才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穿衣打扮很有股子韩范儿的女子,正站在人堆里跟我爸妈吵闹呢。 这女子肤白,貌美,胸部很翘,因为穿着裙儿,露出一双洁白的大腿,我看到周围很多老爷们都把视线聚集在那双美腿上,喉咙间不断的吞口水,而那女子却是好像根本不注意似的,一双眸子里隐含着滔天的怒火,正跟我爸妈颐指气使的吵吵着什么。 “这是咋回事?” 我带着狗剩儿挤进去,高声说道。 谁知,那边的酥彤见了我,顿时认了出来,然后就张牙舞爪的吼道:“你是戴晗吧?你可算来了,我问你,我爸是不是你害死的?!” 嘎? 我没有心理准备,一听这话,一下子愣那儿了。 不过与此同时,我这心里却是一阵心虚。 因为闫三婶可是说了,那女鬼原本是盯上了我,可是不知道咋回事,最后竟是把我师傅给害死了,所以,按照闫三婶的说法,其实我才是害死师傅的罪魁祸首。 这件事儿别人根本不知道,而酥彤这么一股脑的说出来,可是把我给吓了一大跳。 那边的酥彤见我哑口无言,顿时更加激动了:“是你,一定是你,我就知道我爸爸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死了,肯定是你干的!你还我爸爸命来!” 这一刻,酥彤就像是疯了一般,嘴里发出尖叫,伸出指甲就往我脸上挠。 可能是她太激动了吧,周围的乡亲们早就看不过去了,见她朝我扑来,立刻就有几个人上前将她拦住。 我妈更是挡在我跟前,一把将酥彤给推了回去,嘴里破口大骂:“你这个有爹生没爹养的小丫头,你爸没教你懂礼貌吗?我家小晗什么时候害你爸爸了?你没有证据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我当然有证据!” 被我妈这么一喝,酥彤脸上也很是难看,她张嘴叫了一声,可却没了下文,整个人哽在那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看上去是被气得不轻。 我妈也呼哧呼哧的直喘气,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对峙在中央,谁也说不过谁。 这个时候,我听到一声长叹,接着,老太爷就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老太爷在我们镇上辈分最高,说出来的话也比较管用。 他先是看了看酥彤,然后说道:“彤彤啊,你爸是被车撞死的,这事儿跟晗娃子没有关系,你就不要胡咧咧了!” “太爷爷!” 听了老太爷的话,酥彤似乎还是有些不满,顿时急了:“太爷爷,我爸就是被他害死的,我爸之前一直好好的,怎么就收了他当徒弟后就死了呢?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说完,她又转向我:“戴晗,你给我等着,别让我查出这件事儿跟你有关,要不然,我李酥彤就算是做鬼,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 一听这话,满屋子的人都摇着头叹了口气。 这李酥彤,肯定是被悲痛冲昏了脑袋,连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 我妈更是气的火冒三丈,拽着我就走:“儿子,跟妈回家去,李子有女儿,让她女儿给他守丧吧!” 说着,我妈便是气呼呼的拽着我往外走。 这个时候,老太爷也是急了,慌忙拉住我妈,我妈怕摔着他,赶紧停下脚步。 “晗娃子妈,你冷静一点儿,酥彤还小,不懂事儿,你这个当妈妈的怎么也跟她一般见识?” “李子出事儿,酥彤的心里苦,胡言乱语的很正常,你还是不要跟她一般见识了,孩子现在心里也很难受!” 听了老太爷的话,我妈回头瞄了李酥彤一眼,见她满脸泪痕,小脸儿凄苦,顿时心软了。 “好吧!不过她不能再往我们家小晗身上泼脏水了,要不然,说啥也没用,我们家小晗不给他守这个灵了!” “哎,好!” 听了这话,老太爷也是点了点头。 那边李酥彤看了我们一会儿,跺了跺脚,很是不甘心的回了屋。 我妈被人一顿劝,最后火气也消了不少,拽着我在屋外说了两句话,然后就进去帮忙了。 我一个人坐在门口的石阶上愣神,旁边蹲着几个干活的活计。 有捯饬花圈的,有编札纸人的,反正大家伙儿是忙忙活活,没有一个人闲着。 “小娃娃,年纪轻轻的叹什么气呀?” 就在我想着李大头的事情叹气儿的时候,突然间,一道声响在我身边传来,扭头一看,我顿时看到一个佝偻着背的小老头。 这小老头干的是扎纸人的活计,干瘦的脸上带着一个墨色眼镜,看上去鬼神莫测的样子。 这小老头应该是个瞎子,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很黑了,可是他脸上竟然还带着个墨镜,要是个正常人的话,一准儿看不到了,可是他手脚利索,好像根本就不会受到干扰一般。 “老师傅,你跟我说话呢?” 这个时候,我指了指自己,问道。 “不跟你说话,这附近还有年轻人吗?” 那小老头突然间嗤笑了一声,手边儿做好一个活计,很是随意的往旁边一放。 我点了点头,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他手底下做出来的活计。 那是些金童玉女。 白白的衣服,通红的大脸蛋子,搞得跟高原红似的,近了看并不觉得有什么,甚至他一个瞎子,做出来的东西都有点儿粗糙简陋。 可是离远了看,那玩意儿竟然是越发的栩栩如生,眉眼,鼻子皆是活灵活现的,看了很是让人背后生出白毛汗! “少年郎,年纪轻轻,莫要叹气,难道你不晓得人叹气,鬼抻气吗?” 人叹气,鬼抻气。 是我们这边的一个说法。 说的是人生前若是总叹气,阳气便会泄露,很容易招惹鬼上身,所以一般家里老人见到自家孩子无故叹气,便是会在孩子的后脑勺上扇一巴掌,这样吓得小孩一跳,倒抽一口,就把泄露出去的阳气给吸回来了。 “是,多谢先生提醒。” 我本没有放在心上,可是这老头好心好意提醒了,我总不能不搭理人家吧? 当下,我就感谢了一声,然后准备进门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老先生突然间又叫住了我:“少年郎,你去帮老朽问问,这晚饭什么时间吃啊?” “吃饭?” 我看了看天色,虽然已晚,可是距离吃饭好像还有点儿时候吧,再说了,请殡葬队,主人家是要管饭的,他们下午来的时候就该吃过饭了,怎么现在还要吃饭? 老先生叮嘱我去要饭,并且还要一碗大米饭,一碗小米饭。 我去了厨房,里面正有几个伙计在忙活,我就问他们要饭。 正文 第八章 木拓婚书 我进了后厨,张口就管那伙夫要两碗饭,一碗大的,一碗小的。 那伙夫很吃惊的望着我。 我就问他怎么了。 他摇摇头,刚要转身,突然问我:“门口的殡葬队要的?” 我点点头,暗道他怎么知道的,可那伙夫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从橱子里取出一大一小两个碗,大碗从米袋里舀了一碗大米,小碗从米缸里淘了一碗小米,然后啥也没说,就这么放在了我旁边的灶台上。 “拿去吧!” 嘎? 我顿时愣住了,傻乎乎的看着他,他也傻乎乎的看着我。 “这……这是啥意思?生米?” “嗯,你甭管了,既然是殡葬队要的,那肯定就是生米,错不了,你去吧!”那伙计招呼了一下,就转身忙活去了。 我无奈,只能端着这一大一小两碗生米往回走去。 到了地方,我把这两碗米交给那老瞎子,他啥也没说,只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嗅出哪一碗是大米,哪一碗是小米,然后便是一左一右放在了脚边,嘴巴里面还喃喃念叨着:“吃吧,吃吧!” 一听这话,我顿时浑身起鸡皮疙瘩。 尼玛! 吃啥?谁吃?这旁边除了活人,可就没别的东西了啊! 大晚上的,你个老瞎子可别糊弄人玩儿! 他虽然没有眼睛,但是似乎听到了我抽冷气的声音,当下一声冷笑。 “少年郎,莫怕,这是我们这一行的习俗!” 哦! 原来如此。 听了老瞎子的话,我这心里面才算是稳妥了一些,暗道这两日净是碰到些稀奇古怪的事儿,我还是不要在外面呆着了。 再说了,那闫三婶说我今天活不过晚上,除非凌晨前完成冥婚,我这心里面就更是打鼓,心里只想着怎么能够逃过这一劫。 可那老瞎子似乎能看到我脸上的表情一般,他拿墨镜瞄了我一眼,然后幽幽叹了口气,道:“少年郎,相遇即是缘分,你信命吗?” 我愣了片刻,木讷的摇了摇头。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老瞎子摇头晃脑的嘟囔了一句,然后跟我说道:“少年郎,有时候,这命啊,你信则有,不信则无,我看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说罢,这老瞎子便是叹了一口气。 他这口气叹的我啊,心里面哇凉哇凉的,要是搁平常,我肯定不会相信这种江湖老神棍的话,可是今天接二连三的遇到稀奇古怪的事儿,我这心里面也有点儿发憷。 当下,我便是凑近了他。 “老先生,您……您是不是看出了什么啊?” 那老瞎子哑然失笑,指了指自己的墨镜,我恍然大悟,赶忙道歉。 老瞎子却是摆了摆手,示意我无妨。 我看到他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准备跟我说道说道,可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咳嗽。 一个头上戴着个旧社会时期黑色瓜皮帽的老家伙狠狠的瞪了那老瞎子一眼,然后喝道:“你不要命啦?你眼睛怎么没的,是不是又忘了?!” “我……” 一听这话,那老瞎子刚刚打开的嘴巴顿时闭上了,我看到他的脸上抽搐了一下,虽然看不到眼睛,但是仅凭他那迅速变白的脸色,我就知道,这老家伙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害怕了! 他朝我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想说话了。 我一看这,顿时急了。 我这好奇心刚被你给拎起来,你丫直接给我摔地上了,不解气还狠狠的踩了两脚,我招你惹你了?有话就不能说明白吗? 可无论我怎么哀求,那老瞎子就是不说话了。 可他越是守口如瓶,我这心里就跟猫抓似的难受,我确信这老家伙肯定懂点儿什么,可是那瓜皮帽一句话,直接堵住了他的嘴,不管我怎么问,他就是不说。 最后我也是没办法了,又在他旁边磨叽了一会儿。 最后,哪怕是那瓜皮帽已经去了别地儿,老瞎子还是不愿意开口多言。 我很失望,准备离开。 可就在这个时候,老瞎子突然间咳嗽了一声,然后甩手丢出来一个东西,我慌忙接在手里,一看,却是个用剪刀剪出来的小纸人。 这纸人做工很是粗糙,甚至还有些毛边没有剪掉,没有鼻子没有眼儿,整个儿就一小白人。 我不解的看向老瞎子。 老瞎子却是咳嗽了一声,用很低的声音对我说道:“晚上睡觉放在枕边,福大命大,兴许你今晚能逃过一劫!” 嘎? 一听这话,我激动的差点儿没给他跪下。 可是细细一想,我却是哑然,就这么一个小小的纸人,连个符都没有,就能让我多活一个晚上? 开玩喜呢? 这个时候,那老瞎子似乎也瞧出了我的不信任,他似乎有点儿生气:“老头子我冒着风险救你一命,你若是不信,就把那东西还我!” “我信,我信,多谢老先生!” 到手的东西我岂能还他? 再说了,要是这瞎子真有两把刷子,我现在手里捧着的,可是我的一条命啊! 那瞎子见我诚恳,也就不说话了,只嘱咐我一定要在今晚十二点之前上床睡觉,要不然,过了时候,这白纸人也救不了我的命! 我一个激灵,赶紧小心翼翼的将小纸人揣进了口袋之中。 这人啊,有时候就是病急乱投医,虽然我不清楚这个小东西有没有老瞎子说的那么玄乎,可是这个时候,我的脑袋已经乱了套了,什么也不敢跟我爸妈说,只一个人揣着那小纸人,快速的离开了这里。 晚上。 马上就要吃饭了,可是破天荒的,酥彤竟然单独把我给叫了出来,说有事儿跟我说。 我瞒着爸妈,跟她出了门。 刚刚来到村口祠堂前,酥彤便是狠狠的将一个信封甩给了我。 我纳闷,打开一看,顿时发现这是一个请帖一样的东西,黑沉黑沉的,材质竟然不是纸,而是某种木片拓本,打磨的很是平滑,看上去颇有分量。 拓本正面,是用红朱砂刻下的两个字:“婚书!” “酥彤,这啥玩意儿?” 我不解的看着她,谁知道,这时候的酥彤就像是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咬牙切齿的看着我:“戴晗,你装什么装?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你自己不知道?是不是要我给你读出来?” 我……我还是自己看吧! 一见这小母老虎的样子,我就知道,我要是真的让她给我读出来,说不定今儿晚上我还真就难逃一劫了。 这母老虎,年纪这么小就这么彪,这要是娶回家,我不得废了? 当下,我赶紧拆开那信封,将木拓片拿了出来,刚刚展开一看,我眼睛就直了。 这确实是一封婚书。 只不过,这婚书的内容,却让我一个卧槽。 “择吉日婚选,上夫:戴晗,生于一九八零年阴时九月九……” 卧槽? 这什么情况?我? 我啥时候成了新郎官儿了? 当下,我便是赶紧往下看去:“择吉日婚选,下妻:雨沫,生于一九八零年阴时九月九……” 其实,看到这儿的时候,我还没有什么大反应,毕竟这雨沫我压根儿就不认识。 可接着往下看,我却是差点儿没把这玩意儿给扔了。 这上面,黑木红砂写的清清楚楚。 媒人竟然是我师傅! 我一下子抬起头来,像个傻狍子似的看着酥彤:“这是咋回事儿啊?我怎么就有婚约了?还有,你爸啥时候做的媒,我咋一点儿都不知道?” 这时候,酥彤也一直直勾勾盯着我,见我不解的脸庞,她似乎也有点儿惊讶:“你不知道这咋回事儿?” “啊……”我呆萌的点点头。 “真是奇了怪了!” 酥彤在那嘟囔着小嘴,看样子是真的懵了。 而我这边一会儿愣愣的看着她,一会儿愣愣的看着手里的婚书,心里面也犯嘀咕:这可真是哔了狗了…… “酥彤,这东西你哪儿来的?”我问她。 谁知,听了我的话之后,她又一次直勾勾的盯着我,仿佛要看到我心里去似的:“戴晗,你跟我说老实话,这东西,你真不知道?” “我当然不知道啊!” 我无辜的摇了摇头,一脸的凄怨:“我连这个女人是什么人都不知道,还有,这事儿怎么就跟你爸有关系了?” “我哪知道!” 酥彤突然间吼道:“这东西是我两天前突然收到的,那时候我打电话,我爸不接,我这不就急急火火的赶回来了吗!” 哦! 一听这话,我顿时恍然。 怪不得酥彤回来的这么快,闹了半天,是提前两天就上路了。 可是呢,我这心里突然一凛。 酥彤收到这封婚书,急急火火的就赶了回来,这是啥意思?难道是看到我跟别人的婚书,心里面不高兴,所以要回来一看究竟? 只不过,半路上得知自己的老子去世,再加上这封婚书的打击,才让酥彤对我的态度这么恶劣? 我记得小时候我们俩玩儿的可好了呢。 现在酥彤对我这么冷淡,一准儿是这两件事儿叠加在一块儿的原因! 嘎嘎,原来酥彤的心里这么惦记着我啊? “戴晗!” 就在我心里乐出声的时候,酥彤那边突然一声怒吼,我吓了一跳,回神就看到一张张牙舞爪的脸。 “戴晗你狗日的笑什么笑!我爸死了你很高兴是吗?你笑什么笑!” “我……我没有啊……” 我可委屈了,赶紧辩解,可是这个时候,酥彤就像是没有了理智一般,一边对我又踢又踹,嘴里一边发了疯似的咆哮:“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说实话,我真被这小妮子打得够呛,可偏偏不能还手。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当下,我就脚底抹油,直接溜了。 后来,当天晚上,我正准备跟太爷爷他们说不想守灵呢,谁知那酥彤更是气急,要死要活的让我滚回家去,说什么她爹就是她爹,只要她一个人守灵就行了,我这个外人最好能滚远一点。 得了,正合我意。 就这样,我被我妈生拉硬拽的拽回了家。 正文 第九章 鬼皮影戏 我几乎是被我妈拖回家去的。 酥彤的表现很让我妈生气,刚一到家,她就开始骂:“没教养的野丫头,大头怎么就生出这么个女儿!我们家小晗哭着喊着要给她爹送终了吗?瞧那张小贱脸!得亏我小时候还抱过她!” 看我妈气愤难填,我爸也是干笑一声:“他妈,少说两句吧,大头走了,酥彤一个女孩子家,孤苦伶仃的,倒也可怜!” “唉!” 听我爸这么一说,我妈叹了口气,也闭上了嘴巴。 酥彤自小没娘,是我师傅李大头一手拉扯大的,这丫头打小就跟她爹比较亲,现在我师傅走了,这世上可就剩下她一个人儿了。小姑娘心里苦,讲不出来,倒也让人扼腕。 “那她也不能这么说我们家小晗啊,大头的死是另有原因,凭什么往我们家小晗身上泼脏水?” 我妈还是有点儿气不过,我爸也只能赔着笑。 最后,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从怀里摸出酥彤给我的婚书,递给我爸妈,问他们这是啥玩意儿。 老两口看了看,我爸莫名其妙的问我:“这玩意儿你打哪儿来的?” “吃饭前酥彤给我的。” 我老实巴交的承认。 我爸还没说话,我妈那直接跳了起来:“他爸,这是咋回事儿啊,咱们家小晗啥时候跟别人闺女订婚了?还有,这雨沫是谁?哪家的娃?漂亮不?贤惠不?” 我妈嘴里跟个连珠炮似的,嘡嘡嘡问个不停,问的我爸都翻白眼了,最后才是说道:“你能不能一个个来?” “我激动嘛!” 我妈脸上一下子眉开眼笑起来,杵了我一下,眉飞色舞的道:“你看咱们小晗,都二十的人了,连女娃的手都没牵过呢,我这当妈的,能不着急吗?” 我爸苦笑。 “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是不是知道?”我妈几乎是揪着我爸的脖领子,兴奋的说道。 “哎呀!”我爸挣脱开她的手,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这不就是雨齐家的孩子嘛?你忘啦,当年咱们四个还下乡的时候,雨齐跟我开玩笑,说以后要是生了两个男娃,就让他们结为异性兄弟,两个女娃就是金兰姐妹,要是一儿一女,那就结为伉俪,白头到老!” “哦哦!” 我爸一说这话,我妈顿时想起来了,接着就朝我一顿挤眉弄眼:“他爸,我这还发愁咱儿子找不到媳妇呢,没想到二十年前,我儿子就有对象啦?” “去你的!” 我爸有点儿看不下去我妈这不靠谱的劲儿了,摆摆手笑了一声,将那木拓婚书放在一边。 “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儿了,怎可当真?更何况,当时雨齐也是酒后之言,做不得数的!” “怎么就做不得数了!”我妈一听这,顿时急了,跟我爸吵吵起来。 我爸也是无奈我妈这火爆脾气,最后俩人越吵越凶,这件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一直到我掀开帘子进了屋,我这脸上都是铁青铁青的。 爹! 娘! 你们的儿子就这么不济,连个女朋友都找不到吗?至于吗,为我终身大事操劳至此?! 可惜,我的话,我爸我妈根本就听不见,甚至我现在一个人呆在屋里,都能听到隔壁传来我爸我妈那无休无止的争吵。 站在床前,我等了好一会儿,这才看到隔壁熄了灯,忙活了一整天,我爸我妈也累了,都睡了。 可是我却没有一点儿困意。 我的目光落在床头那双精致的绣花鞋上。 这玩意儿在月光下更显得美艳绝伦,估计要是拿出去卖的话,一准儿能卖个好价钱。 可是呢,不知道咋回事,我越是盯着那双绣花鞋,心里面越是担惊受怕,也不知道今天晚上到底会是个什么情况。 咚! 就在这个时候,我屋里的挂钟突然间响了起来,吓我一跳,就像是午夜里老鸹蹲在树梢凄厉的号角一般。 我打了个哆嗦,无端的感觉身子有点儿冷。 我从兜里掏出那小纸人,越看越觉得瘆的慌,可最后我还是将它放在了床头,然后自己也是麻溜的钻进了被窝里面,用被子蒙住头,然后打开一个角,心惊胆战的望着床头那鞋尖朝里的红色绣花鞋。 我生怕自己的面前突然间出现一张又白又惨的脸……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 我习惯早睡,一般这个点儿,我早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可是这会儿,我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废话,能睡着吗?两个人说我活不过今晚,我要是真能睡着,那才叫有鬼了。 我整个人缩在被窝里,连呼吸都静止了,我的视线从被子里面射出来,落在门口的挂钟上。 此时,时间正好指向十二点整! 凌晨! 我心里一个哆嗦,就在这个时候,窗外突然间‘呯’的一声响,差点儿没把我窗户给撞破! 而我的心里一抽,刚要尖叫,突然,一道令人感到烦躁的‘呱’叫,从窗下传来,接着,就是一道黑影,伴随着‘扑簌簌’的声音飞速远遁。 他娘的。 是一只老鸹。 我感到有些晦气,老鸹撞窗,这种事儿,在我们这儿很常见,大晚上的老鸹视线不好,看到亮光就想凑过去,可是它们又蠢得要死,所以往往是直接撞在窗户上,运气更差一点儿的,直接掀开门帘就飞进来了,下场往往是被活活打死。 毕竟老鸹这东西象征着霉运,老鸹进门,霉运进门,我们镇上的人觉得,把老鸹打死,然后丢出去,那就是把霉运给丢出去了。 可是这一刻,我的心里却有点儿瘆的慌。 已经凌晨了。 屋子里面什么动响都没有,我整个人缩在被子里面,战战兢兢的。 屋子外面一阵风吹来,我吓得一个激灵,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竟是感觉我的后背上隐隐的传来一道凉风,这就好像……就好像,我的后背上贴着一个人,正朝我的脖子里吹气一般! 我的个亲娘四舅奶奶! 那一刻,我差点儿没蹦起来,可就在这个时候,我房里的白炽灯泡突然间明灭了一下,屋子里面一黑一白,我恍惚间,竟是看到,我原本紧闭的大门下面,出现了一道黑影! 卧槽! 这一刻,我只感觉我的头发都根根炸起来了。 我想大叫,可又怕惊扰到那鬼东西,一时之间,我整个人面色发白,心率狂跳,整个人都不好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咚’的一声,接着,又是‘咚’的一声…… 与此同时,我的床也紧跟着凹陷了下去…… 好像,有人上床了…… 我的个奶奶哟! 这一刻,我吓得后背上都一片湿了,两腿止不住的颤抖,紧紧地裹住了被子,生怕一掀开,我就看到什么颇为恐怖的东西一般!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间听到头顶上一阵‘扑簌簌’的响动,壮着胆子,我偷偷将被子掀开一条缝,顿时,我就看到了一幕让我险些叫出声音来的画面! 纸人! 纸人竟然自己动了起来! 它先是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接着,便是仿佛被什么东西一脚踹倒了一般,趴在了地上。 然后,那纸人突然间剧烈的颤抖,就像是被人狠狠的掐住了脖子! 我倒抽一口冷气,吓得差点儿没叫出来,可是最后,我还是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从被子缝隙里面偷偷的看着这一切! 哗啦! 这个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一道闷雷,刺目的闪电照耀门厅,那一瞬间,我竟是看到,在我屋里的白墙上,此时就像是演皮影戏一般!出现了两个人影! 下面的那个人影,很是痛苦的挣扎着。 而上面的那个人影,看起来相对孱弱,可似乎力气很大,而且,她长发覆面,看起来像是个女人。 此时,那女人就跟发了疯一般的骑在下面那个人的身上,一双手使劲的勒住他的脖子,大力猛掐! 那一刻,我吓得想走,可是身体就跟被施了定身术一般,根本不听使唤。 最后,我几乎是卯足了浑身的力气,这才是‘扑通’一声跌落在了床下。 哗啦! 又是一道闷雷,电光刺目之间,我恍惚看到,那白墙上的皮影戏,就像是突然卡壳了一般,两个‘人’都不动了! 我吓得大叫一声,慌不择路,撞开房门,撒丫子就跑! 得亏我晚上钻被窝之前没有脱衣服,这一路冲出去,我几乎是又跑又叫,像个傻b 似的。 可是此时,我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要是再不跑,我怕下一个被掐死的,就是老子! 我这一路没命的狂奔啊。 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这么疯狂过了,可是我不敢停,我生怕自己一旦停下来,后面的那个东西就会突然从背后搂住我的脖子。 呼! 周围不断的传来风声,在我耳边吹过,我整个人都毛了,一双腿就像是装了符咒一般,整个人如同神行太保,那速度,杠杠的! 可是,我这一路跑,耳边不断的传来风声,甚至,我都能感觉得到,在我的背后,林子地里,有一道脚步声,不紧不慢的追在我的身后,好像随时都能从阴暗的角落之中扑上来,将我压倒似的。 那种感觉,你没有体会过,是不会有感受的。 我估摸着,要是我这时候在参加马拉松赛跑,那拿第一基本上是妥妥的事儿! 毕竟我可是在玩儿命啊! 这一路上,我是跌跌撞撞,不知道跑了多久,最后,我脚下一跘,嘴里一声卧槽还来不及骂出,整个人便是如同雪球一般翻滚了出去。 因为是下坡,这一路上,我撞上了不少东西,尖锐的石块将我的皮肤磨破,鲜血流出来,疼得要命。 可是我不敢停,摔下去之后,我稳住身形,站起来还是要跑。 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一道戏谑的声音从我身边传来:“啧啧啧,少年郎还算不错,没有被吓死!” “TMD谁!滚出来!” 这一刻,我犹如惊弓之鸟,听到这声音,整个人都炸起来了,当下抄起一块石头拿在手中,打算甭管他什么东西,先照脑袋来一下子再说! 正文 第十章 被人骗了 “呵呵!” 暗夜中,林子里影影绰绰,像是一个个人影般。 那道声音很是戏谑,我吼了一嗓子之后,他便是笑道:“少年郎,几个时辰不见,就忘了瞎子我吗?” “是你?!” 卧槽,我听出他的声音来后,差点儿没蹦起来揍他! “老……先生,你这是干啥啊,大晚上的,想吓死人啊!”我一边儿从地上站起来,一边儿抱怨道。 刚说到这,我脸色突然一僵,抓着他手喊道:“对了,老先生,救我,救救我啊!” 那老瞎子却是笑了笑:“先回去吧。” “回去?!” 听了这话,我张开的嘴巴都闭不上了,老子拼了老命才跑出来,丫竟然要带我回去?!开玩喜呢?! 然而,老瞎子却是摆了摆手:“你若想活命,就随我来!” 说完,他便敲着手里的拐杖,慢慢朝前走去。 我站在原地,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咬咬牙跟了上去。 我知道,今晚要不是老瞎子给我一纸人,我这条命就撂这儿了。 “老先生,你……” 我本来打算问问他是什么人,可老瞎子似乎知道我想问啥,先一步打断了我,然后指指前面,低声道:“别说话,先回去再说!” 我哦了一声,赶紧跟上。 很快,我们两个就上了大路,两边的人家都已熄灯就寝,一盏大灯发出亮白的光,从村中的高木头杆上照耀下来,虽然路上很亮,但却显得周围更加的阴沉灰暗。 “快走!” 这一路上,老瞎子都一直在催我。 他的步伐很快,我一个老爷们竟然有点儿跟不上他,可走着走着,我就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了。 村中的大灯,说起来其实是绑在一根高柱上的,这柱子上安着一盏大灯,一个扩音喇叭,白天的时候喇叭当广播用,到了晚上,大灯用来照明。 可是这一刻,我们一直走了很久,眼前都白花花的一片,好像怎么也走不到尽头似的。 “糟糕!” 就在这时,前面的老瞎子突然面色一变,脚步顿时停住,我差点儿没撞他后背上。 “老先生,怎么停了?” 老瞎子很是怪异的看着我:“你感觉不到?” “啥?” 老瞎子一拍大腿:“咱们遇上鬼打墙了!” “啊?!” 一听这话,我浑身一个哆嗦,差点儿没尿了。 鬼打墙?!那东西已经追上来了? “怎么办啊老先生,我今天晚上不会……” “别瞎说!” 见我面色苍白,老瞎子一杆子打在我腿上,打得我哀嚎一声,直接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你看看附近有没有人家,咱们找个地方先躲一躲,看样子,那东西并没有打算放过你!” “好好好!” 一听这话,我脸色更加苍白,当下二话不说,径直领着瞎子朝着距离我们最近的一个人家赶去。 摸到门边,我也顾不上礼貌不礼貌了,伸出手来就在房门上一顿拍,嘴里还大声嚷嚷着:“开门,开门救……哎哟卧槽!” 我刚敲了两下,那大门竟然是‘吱呀’一声自个儿开了,我一个趔趄,差点儿没栽进去。 回头看了老瞎子一眼,这老家伙压根儿不清楚状况,听到门开了,拉着我就进。 我在后面刚‘哎’了一声,这老家伙已经将我推了进去,并且还关了门。 我站在屋里,刚想跟他说明情况,可嘴巴刚刚张开,我却是吓得叫了出来。 “怎么了?!” 老瞎子紧张的望着我的方向。 我嘴唇子都青了,说话打顿:“这……这地方……这是我师傅的老房子!” 想当年,我师傅李大头家里还有俩小钱,动工盖了这二层小楼,本打算是给他老母住的,可谁知他老母没命享福,刚住了俩月就翘辫子了,后来李大头就一直住在自己的家里,半晌也不见回来一趟。 听了我的话,老瞎子的脸上也是一抽,我见他脸色不太好,忙问他怎么了。 老瞎子却是眉头一皱,说出句让我浑身打抖的话:“我想,你师傅恐怕没有回那个家,而是来了这里!” “我靠。” 我差点儿没蹦起来。 今天我爸我妈一直都在师傅家帮忙,大家伙儿做好了准备,可李大头竟然没回去? 这也太坑了吧?! 他要是见到我们,该不会弄死我们吧? 这一刻,我脑门冒汗,老瞎子想了想,便催促我赶紧离去。 可是,让我蛋疼菊紧的是,这房门竟然他娘的打不开! “出不去!门打不开了!” “该死!” 听了我的话,老瞎子也是暗恼,不过很快,他就平静了下来:“别慌,你师傅是出车祸死的,虽然有点怨气,但也不至于害了我们!” 是么? 我一听这个,心里顿时一个苦笑,我师傅的死,可没有那么简单啊。 原本我是不打算跟人说起的,可是现在我小命都快不保了,这老瞎子可是我唯一的依仗了,我必须把话说明白! 当下,我就把那天晚上遇到的事儿,全部跟老瞎子说了一遍。 果不其然,听了我的话,老瞎子那边脸色直接就黑了。 “你怎么不早说!” 他看上去很是恼怒,喝了我一句,然后便是喃喃道:“这下糟糕了!” “老先生,有多糟糕啊?” 我壮着胆子,试探性问了一句。 老瞎子却是瞪了我一眼,然后道:“少年郎,老朽这次被你害惨了!” 我不知道是该苦笑,还是该怎么的,整个人傻愣愣的杵在那,等他下文。 老瞎子叹口气,道:“你师傅死的惨,并且还诡异,这死了之后一准儿心存怨气啊,搞不好可是会化为厉鬼的!” “啊?!” 听了他的话,我也不知道他是故意唬我还是咋的,反正这话听了是有够瘆人的。 可就在这时,老瞎子却又顿了下,嘴里一叠声像是自言自语的道:“不对劲,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了?” 老瞎子看了我一眼:“你师父的死虽然蹊跷,可是那警察说的,和你说的,明显有很大出入啊!” 我点点头,最让我理解不了的,就是这一点了。 其实现在我往回里一想,也却是,那个时候,李大头的脸上满是灰白之色,根本看不出红润,按理说李大头身体健康,不该有这种苍白之色,哪怕是他真的被吓住了,也不能啊。 难不成,那个时候,坐在我身边的…… 老瞎子拍了拍我肩膀,问道:“你知道你师傅为何要把你的衣服送给那闫三婶不?” 我摇了摇头,师傅一直不跟我说,我也想不明白。 老瞎子却是阴森森的笑了下:“你师傅打得好算盘,他这是要嫁祸啊!” “嫁祸?嫁祸啥?”我不解。 “具体的嫁祸什么我不清楚,但是你师傅问了那闫三婶的生辰,名讳,还把你的衣服给她穿,很明显就是要让她当你的替死鬼,想让那白衣女鬼去找闫三婶,从而放过你!” “什么!” 听了老瞎子的话,我整个人都懵了,本能的,我不希望老瞎子这么说我师傅,可是细细想来,当时那种情况,李大头为何非要将我的衣服送给一个路人呢? 难道他真的…… 老瞎子沉吟半晌,有点儿疑惑的说道:“如果你师傅真的这么做了,按理说,死的应该是那闫三婶啊,怎么成了他自己了?除非……除非那闫三婶有问题!” 老瞎子突然间就像是找到了关键点一般,一把扣住我的双肩,急声道:“那闫三婶肯定有问题,你知道她住在什么地方吗?” “我知道。” 我木讷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今天下午还去拜访了她呢,她……她让我今晚凌晨之前必须结完冥婚,还给了我一个红色的绣花鞋,说只有这样,我才能活命!” “红色的绣花鞋?!” 老瞎子听了,整个人都懵了,好半晌,才是咬着牙叫道:“傻蛋!你 TM 被她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