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签,或者滚 六月的雨季,雨势缠缠绵绵,太阳被乌云遮盖,天空一片灰黑。 禾雨安躺在柔软的床褥上,秀眉紧蹙,在梦魇中挣扎。 “阿泽,不要抛下我,啊!” 她猛地坐直身子,梦中惊悸的画面让她背后渗出一层又一层的汗水。她抹抹脸,急促地按着酸痛的心脏,喘着气,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转过身,撞入一双阴鸷的眼睛。 冷漠的,阴戾的一双眼,恍若幽夜的狼光,正迸发着骇人的凌厉。明明是那样锐利而危险的目光,偏偏他的黑眸像是被一层迷雾蒙住,令人猜不透,看不穿。 男人挺拔的身姿犹如松柏,气度不凡。英俊的脸庞上毫无表情,冷冷地看着她,却像在恶心的病菌。 “禾雨安,何必在我眼前演这么一出戏?你想要的已经得到了,不是吗?” 尖锐的话语如同钢刀扎进禾雨安的心,她擦掉额头上汗,对上他的眼睛,刚想说什么,宁白泽剑眉陡然蹙起,厌恶地从嘴里迸出几个字:“从我的床上滚下去!” 禾雨安连忙下床,拘谨地站好:“抱歉,我不小心睡着了。” 一份文件递到面前。 “签,或者滚。” 禾雨安呼吸一滞。 这是一份协议书,协议规定,一年内若是她怀不上孩子,必须净身出户,不得纠缠。 “阿泽,你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禾雨安痛苦地看着他,“跟你曾经共度三年相恋的人是我,不是姜子月!我找了你整整半年,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伸手要去拉宁白泽的衣袖,他却像避开病菌一样躲开手。 “我不想跟你玩心机,禾雨安,你虚伪得让人恶心。” 宁白泽经历过一场空难,失去了之前的所有记忆。是一个叫姜子月的女人救了他。姜子月悉心照顾他三个多月,慢慢的,他记忆恢复,忆起姜子月是他的女朋友,也忆起了他们共度三年的甜蜜恋事。 而在这段时间里,不知多少女人拿着他的失忆造谣,说曾跟他有露水之欢,禾雨安是其中一个,也是最恶心的一个。 因为,她竟然蛊惑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蔡宇翰算计了他,逼得他不得不娶她为妻。 只是,呵……以为能嫁给他就从此飞上枝头了?她做梦! “不是的……” 禾雨安的泪水瞬间横流。跟他相恋了三年的人是她!是她禾雨安!而不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姜子月!半年前她得知宁白泽空难后,发了疯地找他,漂洋过海横跨太平洋在国内和国外漫无目的地寻他,可终于寻到了,他却再不认得她了。 为什么会这样? 三年的相爱,居然败在一次空难上。如果他是真的失忆,那也罢了,可为什么原本属于他们美好的记忆,却被一个叫做姜子月的来路不明的女人取代了?明明是他们相处的细节,他的记忆却尽数代入了姜子月,而将她遗忘得一干二净! “阿泽,你相信我,我才是你的女朋友!我真的没有撒谎!” “好啊,那把证据拿出来我看看。”宁白泽冷笑着睨着她。 正文 第2章 想要孩子?做梦! 禾雨安顿时哑了口。 原本不是没有证据的,可她的手机在找寻他时不小心丢了,微博、空间、朋友圈,所有曾经记录过他们亲密点滴的照片,居然离奇地清空干净,一点痕迹都不留下。她知道说出去不会有人相信,但事实偏偏就是这样。 “呵……连照片都捏造不出来。”宁白泽的笑容愈加寡淡,冷冷地越过她要走。 “阿泽,你别走!” 她想拉住他,可用的力道不对,人没拉到,反而趔趄一步撞到他的胸肌上。硬邦邦的,瞬间撞得她眼泪冒出来。 蓦地,身子被翻转,回过神来时,她已被宁白泽压在了衣柜上。 “你果然是一刻都不放过想勾引我,禾雨安,你就那么贱吗?也是,你可是需要孩子来保住你宁太太的身份,那我便成全你。” 他阴郁的脸色比外头的天气还要黑沉,禾雨安想要挣扎时,他已将人一把丢到床上,覆上去,粗暴地撕开她的衣服。 “不要!痛!啊!” 痛?!那就痛死你算了! 宁白泽弄不清为何心底会平白无故生出想要狠狠降她压在身下的想法,似乎只有这样,他心底的郁结和烦闷才能稍稍消散。 因为她的出现,他相恋了三年的女友姜子月,从正牌变小三,甚至被迫要分手。突如其来的打击令姜子月气得昏厥过去,几度痛哭,短短几天竟然瘦了一圈! 这个恶毒的女人,破坏了他的幸福,令他背负上渣男的罪名,让他的爱人受尽委屈,如今夜夜垂泪,日渐消瘦。她不是喊痛吗?那就让她痛死算了! 她让他遭遇与爱人分离的痛,他就让她更痛! 整整一个下午,宁白泽将人折腾得彻底没了力气,这才冰冷地抽身而出,从床头柜中拿出一盒事后药,剥出一颗,捏住她的下巴,不顾她痛苦的表情,强硬地塞进她嘴中。 “给我吞下去!想要孩子?做梦!” 被迫结婚已是他能忍耐的极限,孩子?这辈子他都不可能跟她有孩子! 他厌恶地看了她一眼,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砰”一声甩上房门。 那一声巨响,仿佛一个闷雷劈在禾雨安心里,禾雨安把脸埋在枕头中,放声痛哭。 阿泽,阿泽……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将我忘得这般彻底。你说过会爱我生生世世,永远不会惹我伤心落泪,可你现在做的是什么? 她捂住抽痛的心,满目绝望。 你答应过我的!你说等你回来之后就娶我进门,可如今,你虽愿意娶我,却将我当做仇人般看待。 你可知,我的心,究竟多痛? 半年的寻觅,当初有多大的孤勇,如今便是多么的苦痛。 正文 第3章 凭什么她连新婚之夜都要夺了我的! 她撑起身子。 前两天才刚被撕裂的身子经过他一下午的酷刑,再度撕裂,她如今连动一下腿都动不得。 明天还要去领证,她需要上药。她强撑起身子,给蔡宇翰打去电话。 四十分钟后,蔡宇翰带着医生匆匆赶来。见到她惨无血色的脸后,秀气的脸凝起了一阵寒霜。 “先让医生给你看看吧。” 蔡宇翰避嫌走出去,头痛地捏了捏眉心。他几乎从小跟宁白泽长大,除了大学那几年。半年前宁白泽经历空难,带着一个名叫姜子月的女人说是女朋友,可他瞧着实在蹊跷,尤其是那个女人眼底似有若无的精明,令他警觉。 大约半个月前,禾雨安找上门,他本以为又是一个借着宁白泽失忆就想上位的女人,可接触下来,发觉禾雨安不像撒谎。他在禾雨安和姜子月中选择相信了禾雨安,所以他故意策划意外,让宁白泽睡了禾雨安,再让宁家老爷子和媒体抓个现行,逼着宁白泽不得不娶她。 可是,现在,他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做对了。 “蔡先生,已经好了。”医生出来回话。 蔡宇翰踏进房里,瞧着她无半分血色的脸,犹豫地问:“你明天,还坚持结婚吗?” “结。” 她虚弱的声音像从鼻腔无力哼出来的鼻音,惨白的脸,双目茫然又布满了痛苦,噙着楚楚泪水。 她不知道为什么宁白泽变了一个人似的,可是她苦苦寻觅了半年,难道在这最重要的关头放弃?不,她不会放弃的。她终究会找到他记忆出现错误的原因,她一定会找回她的阿泽。 “好吧。但是我估摸着姜子月那边不会消停,如果阿泽还折腾你,你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我的话,他应该能听进去一些。” 禾雨安闭上眼睛,一行清泪堪堪坠落。 “谢谢你。” 第二天,他们去领了证。 没有大肆操办婚礼,没有戒指,没有婚纱。他们只是简简单单跟宁家老爷子吃了顿饭,然后在老爷子的催促中,回到别墅,他们的婚房。 宁白泽回到家之后,扯开领带随意往沙发里一扔,漠然地横了禾雨安一眼,将昨天的文件再次拿出来。“签。” 禾雨安心口窒息,腿间的痛提醒她不能惹怒他,拿过笔,在协议中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抬起头,想问他需不需要放洗澡水时,他的手机响了。而屏幕上显示的名字,令她手指一颤。 “子月,怎么了?” 那样温柔的语气,是曾经她的专属,如今,却成了另一个女人的专属。禾雨安捏紧手指,悲凉地看着他。 “子月,你千万别做傻事!”他的神色忽然变了,“我现在就过去,乖,不要伤害自己,我爱的只是你,听话。” 他说他爱她……禾雨安觉得呼吸好困难,心口像被人狠狠用钢针扎入,鲜血淋漓。 “阿泽,今晚是我们的新婚夜,你别走好不好?” 不要对她那么残忍,不要在如此隆重的日子,奔向另一个女人的怀抱。求求你了。 “放手!”辰柏泽面色铁青。 “我不放!明明我才是你爱的人,凭什么她连新婚之夜都要夺了我的!” 正文 第4章 子月,就等我一年 禾雨安抱住他的手,苦苦哀求,“阿泽,你仔细看着我好不好?我才是真的跟你相恋了三年的女人,她只是一个掠夺者,窃取了我们的回忆。” “放开!” 宁白泽眼底阴戾一片,霍地抬手将她狠狠掼在地上,一只手按在她的脖子上,青筋暴起。只要收紧了力道,这个女人就能够从他的世界彻底消失! “禾雨安,我警告你,如果因为你的胡搅蛮缠耽误了我救子月的时间,我发誓,我会让你求死不能!” 说完,像扔破布一样将她扔到地上,毅然离去。 禾雨安震惊地坐在地上,回过神来时,已是满脸泪水。 从别墅走出来后,宁白泽从口袋里拿出湿纸巾,狠狠地擦拭着被禾雨安碰过的地方,然后将纸巾随意丢掉。 这个女人的出现,将他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她究竟有什么脸面来拦住他?一想到姜子月可能会做傻事,他就火急火燎地开着快车,一路飙到他为姜子月准备的公寓里。 推开门,入目的画面令他面色剧变!姜子月躺在满地玻璃碎渣中,右手拿着锋利的碎片,左手已经划了一道血痕,鲜血正从伤口喷涌而出,浸染了羊毛地毯,而她紧闭双眼,已然昏厥。 “子月!”宁白泽心头钝痛,急忙按住她不断涌流鲜血的伤口,把她抱起来。“你醒醒,子月,不要睡过去!” 女人双目紧闭如同失去生命般脆弱的模样,让宁白泽愤怒得恨不得返身回去掐死禾雨安这个恶毒的女人!他脱了上衣将伤口绑住,把人抱着下楼,急速往医院里冲。 “医生!快来救命!” 深夜的医院,英俊的男人抱着满身血迹的女人大吼着,吓坏了不少人。正在值班的护士见状急急上前帮忙:“来,送急诊室里。陈医生!小红!快通知陈医生过来紧急止血!” 怀抱一空,宁白泽死死地盯着衣服上被染红的一片,恨恨地想,若是子月真的就此去了,他一定要让那个女人陪葬! “幸好,发现及时,并没有造成生命危险。但病人失血过多,需要好好休养一番。” 医生给姜子月处理过后,给出这样的结论。 宁白泽心如刀割地执起姜子月的手,胸腔中一股怒火腾腾燃烧,都是禾雨安害的!若不是她,子月怎会绝望轻生?她的出现简直是一场灾难! “阿泽……” 正想着,姜子月悠悠转醒,眼睛里瞬间蓄满泪水,挣扎地坐起来。“你为什么要救我?就让我去死不好吗?为什么要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成为了别人的丈夫?阿泽,我好痛苦,我受不住了,让我去死好不好?” 她嚎哭着,抬手捂住脸。 “不要这样说,子月,”宁白泽怜惜地将她抱在怀里,后怕地抚着她背,轻声安慰,“只是一年而已,为了我,忍耐一年好吗?一年之后,我一定会跟她离婚,将你风风光光娶进门。子月,对不起,不要离开我。” “呜呜……阿泽,我好难受,我好痛苦,你让我去死吧,呜呜……” “对不起,是我不好,再等等我好不好,子月,就等我一年。”宁白泽心痛得肝肠寸断。 正文 第5章 你越玩心计,我越是厌恶你 “阿泽,真的只要一年吗?一年之后,你们真的会离婚吗?”姜子月紧紧抓住他的手。 “会的。我保证。” “可是,可是万一你爱上了她,万一你不小心让她有了孩子,怎么办?” 宁白泽面容肃穆,恍若重誓:“不会的,子月,我答应你,我只爱你一个人,只会让你拥有我的孩子。” 姜子月眼底闪过一抹极浅的笑意,抬起头时,却是凄楚的一片:“阿泽,今晚你留下陪陪我好吗?我真的好怕失去你,你不要回去好不好?” “好”宁白泽点头。至于家里那个女人,呵……谁有空管她? 姜子月满足将头埋进他的胸膛,眼皮微垂,掩去了那道过分凌厉的光芒。 禾雨安,就算你成功结婚了又能怎样,宁白泽记忆那个相爱了三年的女人是我,属于你的一切,如今都是我的。我棋差一着让你捷足先登,诱了宁白泽跟你结婚,但是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 等着吧,禾雨安。 …… 整整三个月,宁白泽没再多看过禾雨安一眼。 禾雨安不是没有找过机会让姜子月跟她当面对质,可是每一次,姜子月都是一脸受害者的模样,明里暗里指责她占了便宜还不罢休。姜子月受了委屈,宁白泽就更厌恶禾雨安。 这一天,餐桌上,两人安静地用餐,宁白泽吃饱后又要驾车去找姜子月,禾雨安鼓起勇气,堵住他的去路。 “阿泽,我找到证据了。你看!” 她晃着手里的银手链,“这是我们在一起之后第二年你给我买的,那天晚上你还背着我到沙滩上,你指着我的心口说那个位置这辈子只能住你一个人,我们拍了照,一起发过微博的,你还记得吗?这些细节姜子月肯定是不知道的,我求你了,你好好回忆一下可以吗?” 宁白泽连冷笑得懒得给她,讥讽地看着她:“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像个疯子一样捏造那么多回忆,但是,禾雨安,我劝你最好赶紧停下这种拙劣的把戏,你越玩心计,我越是厌恶你。” 他咬字字正圆腔,所以显得格外尖锐伤人,禾雨安手足无措地呆在原地,楚楚可怜地凝视着他。 是的,无论她说出他们之间什么样的回忆,宁白泽都只会将她当成一个患有臆想症的疯子。曾经他们相恋的日常,在他记忆中是跟另一个女人截然不同的画面。她不是没有怀疑过是否她真的认错了人,跟她相恋的只是他的孪生弟弟。但他根本没有兄弟,他确确实实就是她的阿泽。 究竟中间出了什么问题? “阿泽,你再好好想想……” “滚开,不要碰我!” 宁白泽阴鸷地睨她一眼,冷冷地说:“恶心。” 他再一次当着她的面,去找了那个窃取她幸福的女人。 他说她恶心。阿泽居然说她恶心。 那么温柔,那么爱她的阿泽,居然对比避如蛇蝎,说她恶心。 禾雨安的心口仿佛漏了空,冷风灌进来,她的心一寸寸变冷。 新婚三个月,丈夫夜夜在别的女人家里过夜,他是否会将那个女人视若珍宝地抱在怀里呢,是否会与她缠绵恩爱,鱼水交融? 只是想想,便痛得无法呼吸。 正文 第6章 我给你安排一下吧 阿泽,阿泽…… 我的真好痛,你快点清醒吧,我怕我会承受不住。 她伤心欲绝地捂住双眼,不让自己再去看那决绝的背影,可泪水却透过指缝浸满了手掌。 “这样下去可不行。” 蔡宇翰听闻了他们三个月来从未同过房后,满脸的严肃。 “最近阿泽天天去姜子月那里,没准你肚子还没动静,她肚子就先有了动静。到时候你想继续留在他身边都难。我给你安排一下吧。” “不用了。”禾雨安摇头,“他现在那么讨厌我,如果被他知道你帮着我算计他,他只怕更加远离我。” “怕什么?再糟糕也就这样了,我不算计他,他也不见得会喜欢你。男人都是下半身动作,你让他对你身子上瘾了,他才会对你感兴趣。就这样定了。” 禾雨安想叫住他,可是最终没有叫出口。她难以说清心中是什么感觉,相爱相知的两个人,最后竟然只能用三流的手段去挽留。 “那,你小心点。”禾雨安轻声嘱咐。上次的事情,已经让宁白泽对蔡宇翰很不满,她不想让他们兄弟为了她的事反目成仇。 “知道。你在家等着。” 蔡宇翰大步走出去,拨通宁白泽的电话,约他晚上出来喝酒。“你不是怀疑禾雨安的身份吗?我让人调查了。咱们聊聊。” 晚上八点,他们约在嗨天酒吧。 宁白泽捏着蔡宇翰调查来的资料,一目十行看着。禾雨安的资料很简单,家世背景清白,在国内A市就读的大学,据闻大学期间有男友,后来男友失踪。 他头痛地揉着眉心。 最近禾雨安越发难缠,偏偏家里的老爷子盯得紧,他不得不做样子每天跟那女人共进晚餐。天知道他天天面对这么个心机深沉善于伪装的女人,究竟有多厌烦。 “有没有可能正好有那么一个人跟你名字一样,正好也出了意外,她将你当成他了?”蔡宇翰试探着问。 宁白泽瞪他一眼。明摆着胡扯的事情!这世上哪来那么多的正好。 “你如果决意要帮那个女人,别怪我跟你翻脸!” 那女人到底是给了他的发小什么好处,居然处处帮着她说话。 “别别别,我就是随便猜测一下。” 蔡宇翰默默地喝着啤酒,再次试探:“当年你突然回国读大学,读的哪所大学啊?你一直没跟我说过,难不成有什么秘密?” 宁白泽拿酒的手顿了一瞬。 蔡宇翰觑着他的脸色,追问道:“你的记忆,恢复全了吗?” “你到底喝不喝酒?”宁白泽不耐烦地横他一眼,满脸暴躁。 自从他空难脑袋受伤之后,一直只能想起些零碎的片段,混乱无序,唯一记得比较清晰的就是和姜子月的亲密往事,但若真要他想出些细节,他脑袋就会擂鼓般疼痛,无比难受。 医生说过这只是短暂现象,慢慢休养会好转的。 “喝喝喝。” 蔡宇翰趁着他没注意,手指夹着什么洒到酒里,摇晃了一下,然后放到他面前,自己拎起另外一瓶,“来,今晚陪你喝个痛快。” 两人断断续续喝了六七瓶,没多久,宁白泽醉意上头,如玉的脸庞泛起嫣红。蔡宇翰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拿掉他手中的瓶子。“时间挺晚了,阿泽,回去吧。” 正文 第7章 你也只配当一个宣泄的工具! 他搀扶起宁白泽,将他带上车。“阿泽,我是为了你好,你别怪我。”蔡宇翰心情沉重地回头看了一眼在后座紧闭双眼的宁白泽。 希望,他做的是对的。 将宁白泽送回家,交到禾雨安手上时,他叮嘱道:“我走了。记住,事后他问起,你就说他喝醉了,你什么都不知道。” 禾雨安眼底微红:“谢谢你。” 蔡宇翰摇头,最终没忍住,多说了一句。“禾雨安,在姜子月和你之间,我选择相信你。我希望,你不要骗我。” 他的眼神带着咄咄逼人的审视,然而禾雨安毫无畏惧地对上他的目光:“我会找到办法证明的。” “好。”他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他走之后,禾雨安视线落回到宁白泽泛红的脸上,轻唤:“阿泽?” “好香……” 宁白泽浑身滚烫,感觉到怀里有柔软的躯体依附着,馨香清雅,他不禁喉结滚动,顺从了身体的燥热攫取视线中诱人的红唇,探到那香甜后,满意地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喟叹。 从客厅到房间,一路放纵。 做到第三次的时候,宁白泽药性退减,清醒了一些,惊愕地望着身下媚酥如丝的身子,方才舒爽的身子僵住,待看清那张清秀的巴掌小脸时,脸色顿时大变。 “禾雨安,我倒是小瞧了你,当真的是不放过任何一个爬床的机会?”他咬牙切齿。 嵌在身体中力道倏地猛烈,禾雨安咬着唇,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阿泽,痛。” “痛?可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宁白泽唇边泛起一抹讥讽的笑,张嘴一口咬在禾雨安的肩膀上,狠戾的重,似要将她生吞入腹。 禾雨安痛得直抽气:“阿泽,你娶了我的!我们是夫妻,夫妻之间做这种事难道不是理所应当吗?” 宁白泽的脸彻底黑沉。 “真以为你是宁太太?禾雨安,看看你现在的嘴脸,多让人倒尽胃口!想用身子套牢我?那就看你能不能承受得住。” 怒火自胸腔爆发,辰柏泽翻过她的身子,按着她的脸枕头里,眼不见心不烦。 不过是一场泄欲而已,她想要,也得看她受不受得住! 蛮横、粗鲁、猛烈。 他双手如铁紧紧钳制住她的手腕,连带着心底深处泛起的不知名的躁动尽数宣泄到她身上。 折腾够了,他倏地抽离,熟稔地从抽屉里拿出事后药,塞进她嘴中。 “我不要吃!”禾雨安挣扎。 “你没有资格怀我的孩子,恶心的女人,你也只配当一个宣泄的工具!” 他凉薄的唇残酷地抿着,掐住她的下颌,将药丸推入她喉咙,不顾她的反抗,然后双手紧紧捂住了她的嘴不许她吐出来,等确认药丸已经被吞进去了,他无情地转身。 “砰”如闷雷的甩门声砸在禾雨安心头。他,又走了。 她强撑着身子跑到浴室,用手抵住喉咙呕吐,想要将药丸呕吐出来。 “呕——” 吐不出,她竟吐不出来。 她怔怔地看着流理台的镜子,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 只是,笑着笑着,眼角却滑落出一滴晶莹的泪。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穆医生您好,有关阿泽的病情,我还想再请教您。请问您明天有空吗?” 正文 第8章 有人投江了 “啊!” 姜子月抡起手边的瓷瓶,狠狠掼在墙上。顿时,精美的陶瓷瓶子碎成一片残渣。 昨晚,她一直等到深夜,才等到姗姗来迟的宁白泽。可就在她欢欣雀跃地抱住他的时候,却在那褶皱的衣服中闻到了男女事后那糜烂的气息。 他居然跟禾雨安做了! 再一次! 她想尽了办法谎骗他,让他以为她是他深爱的人。他们夜夜相拥而眠,他却像君子一样坐怀不乱,说是不愿让她委屈当情妇,所以要留到大婚那天再要她。 可是他居然又跟禾雨安做了?! 手机铃声响起。 “什么事?” “那个女人又约见穆医生了。要怎么做?” 姜子月冷笑。“先发制人。帮我找几个流氓,演一出戏。” 下午两点左右,宁白泽忽然接到姜子月的电话。姜子月最近的情绪越发不稳定,有抑郁的倾向,他总是需要花费许多时间去安抚她。所以电话打来时,他以为她又闹情绪了。 可接起电话后,却被那头的声音惊到。 “阿泽,救我!是谁指使你们动我的?求求你们放过我!啊!救命啊!阿泽!我在新兰街,快救救我!” 然后,是“啪”甩耳光的声音,女人的呼叫声和男人的声音响起。 “嚷什么嚷,老子舒服了自然会放过你,再动,老子把你扔江里去!” “嘟嘟嘟……” 电话被切断,宁白泽浑身僵硬地捏着手机,直到手背青筋暴出。回拨三次仍是无法接通状态,他眼中猛地迸发出骇然的杀气,迅速往外走。 姜子月被人欺负了! 他按下禾雨安的电话,恨意汹涌地质问:“禾雨安!你让人把子月弄到哪里去了?你若是敢动她一根毫毛,我让你生不如死!” “阿泽,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他愤怒地按掉电话。居然还装?这世上恨不得毁了姜子月的人,唯有她一个。她真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新兰街是姜子月所住公寓的临街,靠江。一想到她很有可能受到欺凌,宁白泽急得想把这世界都给炸了。他赶紧让人追踪姜子月的手机信号所在地,飞车赶往新兰街,一边让蔡宇翰帮忙调取整条新兰街的监控,看看她在什么位置。 车子开到新兰街时,蔡宇翰的电话回过来了:“监控里姜子月最后出现的位置是前江路南边。阿泽,我刚收到消息,有人投江了。” 宁白泽的瞳孔猛地收缩。 就在这时,前方有行人聚集,议论声传入耳中。 “听说有人跳江耶!去看看!” 宁白泽神色慌乱地停住车,匆匆下地往行人聚集处跑去。越是靠近,议论声越嘈杂,他沉着脸拨开人群,却在看到江桥下那一幕时险些惊得站不稳。他踉跄地顺着斜坡小路跑下去,几个江边渔人把打捞起的姜子月放到岸边,手忙脚乱地叫救护车。 “子月!” 他奔过去,只见姜子月浑身湿漉,紧闭着眼昏厥过去了。她的右脸颊高高肿起巴掌印,身上夏装裸露出来的肌肤清晰可见青紫的伤痕,一看便知是遭受了怎样的欺凌后愤然跳江的。 他一刻不敢耽搁,急忙给她做胸外按压和人工呼吸。 正文 第9章 不是我,我没做过 “咳咳……” 姜子月陡然吐出几口浊水,猛烈咳嗽。她睫毛颤动,缓缓转醒。 睁开眼,瞳孔好一会才聚焦,待她看到宁白泽的脸时,她竟然反常的尖叫起来,将他重重推开。 “放过我!我不要和你在一起了,你让她放过我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求求你们别毁了我,呜呜……” “子月,我是阿泽,你别怕。” 宁白泽要过去抱她,她却发了疯一样推搡他,“我怕了,我不敢了,我把你让给她好不好?你让她不要折磨我,阿泽,我求求你了!” 宁白泽的身子霍然僵住。 禾雨安!他的眼底瞬间迸发出强大的杀气! 蔡宇翰匆匆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姜子月惊惧痛哭着拼命推开宁白泽,嘴里喊着求他放过,而宁白泽的脸色比墨汁仍要黑上几分,那压抑在眸底的煞气几乎化作实物,骇得人不敢逼视。 他忽然起身,面如寒霜,浑身笼罩着可怖的气息。 “阿泽,你去哪里?”蔡宇翰拦住他。 “让开!我要去杀了那个恶毒的女人!”他冷眉竖起。 “事情还没搞清楚,先报警让警察查证再说吧。万一只是意外呢?” “意外?”他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却冷得人心底直打颤。“你TM再拦着我,我连你也一块收拾!” 蔡宇翰怔了怔,看了看姜子月那崩溃的表情和满身的伤痕。这……难不成禾雨安真做得出那种事?他看走眼了? 他发怔的片刻,宁白泽已然大步离开不见踪影了。他叹口气,唯有走到姜子月跟前,等着救护车过来。阿泽走了,他总不能丢下兄弟的女人不管吧。唉,都什么事啊,一场空难,居然惹来一堆的后续麻烦事,简直不得安生。 …… 宁白泽带着满腔的怒火和恨意回到别墅,见那女人居然心安理得地喝着茶,好不惬意,那怒火便直窜脑门,烧红他的双眼。 他恨恨地走过去,一把将人甩到墙上,掐住她的脖子。 “禾雨安,我原以为你只是心机深沉,没想到你竟然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蛇蝎毒妇!这世上怎会有你这样狠毒的女人存在?嗯?” 禾雨安猝不及防被他掐得呼吸困难,她完全莫名其妙,不知他到底是发哪门子的疯。 “阿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放开我,我快喘不过气了。”她挣扎。 宁白泽阴鸷地死死瞪着她,恨恨道:“呵,瞧瞧你无辜的模样,装给谁看?你让人差点把子月给糟蹋了,若不是她情急跳江,此刻不知道会经受怎样的折磨。你到底是怎么做到若无其事的?你的血难道是冷的吗?子月做了什么惹到你了,你居然要如此报复她?!” 说着,手指收紧。 禾雨安脸上泛起黑紫,呼吸被全数掐灭,她无力地拍打着宁白泽的手臂,可他铁了心要掐死她一样,手指不停地加大力度。她眼前渐渐失焦,眼看着真的昏死过去。 不是我,我没做过,阿泽,放开我! 只可惜她根本发不出声音,缺氧的大脑令她全身无力,渐渐地软倒。 突然,宁白泽的手机响了。 “阿泽,你快来医院!姜子月发狂谁都不让靠近,把病房都给砸了!” 正文 第10章 很简单,凭我恶心你 宁白泽脸色一变,手一甩,将禾雨安甩到地上。 “禾雨安,千万不要让我找到证据,否则,我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咳咳,咳咳咳……”禾雨安剧烈地咳嗽着,抬起头,歇斯底里地看着他。“我没有做过!她出事跟我无关!你不能无凭无据将诬赖到我头上!你凭什么一句话不问就定了我的罪名?!” “你问我凭什么?” 宁白泽的嘴角勾起一丝凉薄的笑意。“很简单,凭我恶心你。” 凭我恶心你。 恶心你…… 五个字,宛如无形的大手,牢牢攥紧她的心脏,令她痛不欲生。 明明掐在脖子上的手已经撤离,她却仍旧感觉无法呼吸。 “你要如何证明,才愿意相信我是清白的?阿泽,若是我做的,我必然会痛痛快快承认。但我没做过的,你再诬赖我一百遍我也没有做过!” 她激动大喊。 “证明?”宁白泽离去的步伐顿住,回过头,忽然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不错,证明。”禾雨安挣扎着爬起来,凛然地对上他的眼睛。“我要如何,你才能相信我,我才是你曾经深爱三年的女人,而不是那个什么姜子月!我要怎么做,你才愿意相信我根本没动过她?!更加没有让人去糟蹋她?!” 他的绝情,他的冷漠,犹如万吨巨石日夜压在心头,总有一天,会将她彻底压垮。 那么,阿泽,在压垮之前,请你痛痛快快给我一个回答! 宁白泽眯起眼,眼神幽暗明灭,闪烁着极为危险的冷光。 “想让我相信,那你就从新兰大桥,跳下去。” 他凉薄扬起冰冷的笑。要做戏是吗,好,那他便给她一个机会。从子月坠江的大桥跳下去,入水、溺亡!让她好好体验当时子月的绝望和痛苦! 她不是狠毒吗?不是想方设法要获取他的信任吗?很好,那便让她看看,她的所谓的决心,究竟到哪种程度。 禾雨安的身子颤抖了一下,跌坐在地上。满腔的热血逐渐冻结成冰。 他让她……跳江。 “怎么?”他讥讽地笑了笑,“不敢?那就赶紧祈祷别让我找到证据。” 他再也懒得多看她一眼,赶往医院。 他根本不相信禾雨安会真的去跳江。这么个恶毒的女人,又怎会舍得自己去死?所以他很放心就离开了。 回到医院,宁白泽几乎花了一个多小时才能将情绪崩溃的姜子月给哄好。 哄着她渐渐熟睡过去,心疼地看着她高高肿起的脸颊,十分后悔刚才没有掐死禾雨安这个狠毒的女人! 夜幕降临,黑色吞噬大地,宁白泽将病房的窗户关上,确定她睡得安稳了,这才抬步走出病房。 是该是去找证据了,这样,就能够一次性解决了那个女人,将她扫地出门。 手机铃声响起,居然禾雨安的来电。他冷笑,按了接听,手机放在耳边却不说话。他倒想看看,她还想狡辩什么。 “阿泽……” 然而,手机的那边,是呼啸的风声,和江水翻滚的浪潮声。 “只要我跳江了,你就愿意相信我说的话,对吗?” 宁白泽剑眉蹙起。这女人,又想着耍什么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