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正文卷 第一章 路遇劫马车的      “易蔻筠,不准倒下,不准软弱,坚持住……”北康国都岚城之外的一条泥泞小道上,易蔻筠不断的警告着自己。   然而,多日的奔波和劳心,她已经发起了高烧,难以支撑下去。   倒地的那一刻,她的双眼里仍旧充满了不甘,死死的盯着天空:“我易蔻筠今日不死,迟早有一日会再回来。”   “哒哒…”车马踏泥的声音由远及近,也惊醒了易蔻筠。   “公子,前面有人。”一位头戴纱帽,身着收口大袍,脚踩弯鞋,标准北康打扮的人向身后豪华马车里的人说道。   一路上,为躲避官兵,易蔻筠都是避开官道大道的。却不曾想,会有看上去价格不菲的马车会路过这里。   马车里一位男子掀开了车帘,他只是朝易蔻筠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后就又放下了车帘。   “不中用了,不必理,继续赶路。”马车里,男子语气老成的声音传出。   “是。”   然,马蹄经过易蔻筠身边的时候,她突然伸出了脏兮兮的双手,强撑着不适,眼疾手快的紧紧抓住了马的一只后蹄,用劲一拉。   马儿瞬间受惊嘶鸣,躁动不安,连带着马车也开始剧烈晃动,那名仆从一个踉跄,被甩下马车几丈远。   易蔻筠体力已经严重不支,而马因受惊暴走,前蹄即将朝她踏下。   千钧一发之时,易蔻筠拔下发间的金簪,双手举着,刺向马的前腿。她知道,马踏下来时的力道愈重,金簪愈能刺入更深一分,她存活的几率就愈大一分。   “嘶……”还未等易蔻筠的金簪刺下,马吃痛的声音再次传来,马蹄也随机转了些方向,堪堪落在了易蔻筠的耳旁。   是那位少年,此刻,他正站在马背上,手握缰绳,阳光下,如同尊贵不可冒犯的神邸,高高在上睥睨着易蔻筠。   易蔻筠艰难的抬头,望了那少年一眼,眼角滑出一滴泪,然后彻底失了知觉。   “公子恕罪。”那名才从地上爬起来的仆人见了如此场景,又立刻匍匐在了地上,头如捣蒜般求生。   这位主子可是北康的战王府世子——向夜臻,却不知何由五岁时就被北康的皇王一道旨意送去了空沧山,那虽是天下武学至高之地,可也是个各路人士齐聚的散杀之地。据传闻,这位世子,脾性乖张,最喜杀人,稍不合他意就难逃一死。   那名仆从正心里哀怨着自己究竟是倒了几辈子血霉,才被派了秘密接世子回府的任务。   许久未传来声响,那仆从抹了抹头顶的汗珠,偷偷抬起头来,却不曾想,竟看到世子竟一步步走近地上那人。   完了完了,老天保佑那人最好是已经断气了,要不落在世子手里,就真的是生不如死了。   向夜臻小心伸出食指,去叹了叹易蔻筠的鼻息。   还有呼吸。   下一步,意料之外,向夜臻竟然抱起了易蔻筠,连日的沧桑,她身体十分轻盈,向夜臻不悦的蹙了蹙眉,犹豫了一下,还是抱着她朝马车走了去。   “还不过来驾车?”不一会儿,马车里再次穿出声音,那名仆从才反应过来,合上了因惊讶而大张的嘴巴,急急忙忙地上了马车。   岚城很快就到,战王府外,时隔多年的再次回归,向夜臻百感交集:父王,我回来了,这一次,我不会让战王府再隐忍。   “把她安置到后院。”丢下这句话,向夜臻就急急奔去了父王的房间。   易蔻筠再次醒来已是三日后。   “娘…”她昏睡中仿佛又回到过去,娘总是在夜晚轻手轻脚进她的房间帮她盖被子,她和仆从们在院子里嬉戏,娘坐在亭子里一针一线的在她的衣角绣着木梨花,然后,爹也回来了,她甜笑着在爹爹怀里撒娇。   可当她再望向亭子里的时候,娘已经变成了一堆灰烬,她再回头,连爹也变成了浑身鲜血,那日的厮杀再次出现在她的脑海。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了,易蔻筠开始急急在床的周围翻找,那本秘籍可万万丢不得!   “哎呦,你可算是醒了。”易蔻筠正翻着,一位穿着粗布却头戴银钗的妇人走了进来,“再不醒,可就莫怪我把你丢出王府了。”   “王府?”易蔻筠不解问道,她只记得那日有少年强势驭马救了她,怎会和王府扯上干系,难不成…?   “那该死的陶赖,王爷派他出个城,他竟捡了你回来。得了,看你样子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好歹是陶赖塞过来的,往后,这玉林苑的后殿,就由你打扫了。”那妇人像是给了易蔻筠天大恩赐般摆摆手说道。   “等等,你如何称呼?还有,我身边原来的东西呢?”易蔻筠赶忙叫住了她。    作品正文卷 第二章 被扣下了      “呵吆。”那妇人突然就变了音调,“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刘嬷嬷可是这战王府的第二大管家,肯让你留下就是天大的恩赐了,你竟然还这么不知好歹,就你那些破东西,还不够给本嬷嬷塞牙缝儿的。看什么看,赶快换上衣服给我干活儿去。”说着,她随手抓了架子上的衣服朝易蔻筠丢了过去。   “原来这里是战王府。”易蔻筠以前听父亲提起过,北康战王府虽贵为北康第一将军世家,却是窝囊的紧,被北康皇王处处欺凌也不知自保。   “既然不够塞牙缝儿的,那我的东西呢?还给我。还有,我从来没答应过要留下来。”易蔻筠向刘嬷嬷伸出了手。、   她是真的不想待在这里,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要重振易家,她要时刻留意着东阳,留意着郭宣的动静。   曾经,为获得易家信任,郭宣可以谦恭尊礼,她倒要看看,那个只年长她两岁的太子殿下,那张伪善的面具还能戴多久?   “想要啊?你这昏迷的几日,可是战王府收留你,我刘嬷嬷命人照顾你,怎么,才刚醒就翻脸不认人了?”   本来易蔻筠也没认识过她!   “我随身的东西少说也价值百金,都送你了,不过那本书你要还给我。”易蔻筠说着,已经穿戴好了自己原本的衣服。   “你……”刘嬷嬷在战王府一直是被人巴结着的,何时见过这么不知趣的人。   这时却突然有一位男子进来,易蔻筠认得他,他就是那日驾车的人。那人在刘嬷嬷耳边嘀咕了几句,刘嬷嬷的眼神霎时得意起来。   “王爷有命,宣你觐见。”刘嬷嬷趾高气扬的挥了挥手,立刻就有侍卫进来。   “请。”他们左右围了易蔻筠。   战王府琉璃堂,侍卫将易蔻筠送到门口就走了。   易蔻筠推门而入,房间里面熏了香,味道很浓,是那种药香,但屋子里的摆设过于简陋,甚至还比不上易家。   “这战王,果真是如外界传言!”易蔻筠四下正打量着,一面金绣屏风后面就传来了剧烈的咳嗽声:“你来了?”   “战王?”易蔻筠狐疑问道。   暗处的一抹明亮闪过,易蔻筠眼尖发现,那是刀光。   “既然叫我来,为何不说话?”   “为战王府效力,或死。你选哪个?”刀光所显现的地方传出一道声音。   “威胁我?”易蔻筠警惕性陡然提高,眼睛紧盯着屏风之后,如若她没有猜错,那人应该是掌事之人。   “威胁谈不上,只是听人说你命垂一线之时还有胆量拦马车,本王昔才。”屏风后传出怪怪的声音。   “那王爷猜,我被人胁迫着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时,会做出什么反应?”易蔻筠话音才落,就迅速朝屏风奔去,暗处的那抹刀光反应过来出手时,易蔻筠已离屏风仅有一步之遥!   擒贼先擒王。虽然易蔻筠并没有足够的把握赢得过屏风之后的人,但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放肆。”屏风后突的传出一股力道,将易蔻筠震得后退了好几步。   暗卫当即一拥而上将她按到在地。   “再问你一次,如何选择?”   “我还有的选?”易蔻筠面服心不服说道。   “先带下去,若是她跑了……”屏风之后的声音没有继续,不过暗卫已心知肚明,从此刻起,看住易蔻筠就是他们的任务,若是任务失败,后果自负。   “还有,那日救你的人是陶赖,记住了?”易蔻筠出琉璃堂之前,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可以,但我有个问题。”易蔻筠后面的“但”字刚说出口,就明显觉得暗卫压着她的力道又重了些。   “因为,你眼里有恨。”   眼里有很。易蔻筠何止是眼里有恨?她心里也恨,她全身的每一滴流动的血都恨。   没有人知道她经历了些什么,也不会有人懂她的痛。   “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玩火自焚。”易蔻筠心里暗暗发誓。   最后,易蔻筠还是被带到了刘嬷嬷面前,她嗤着鼻子冷哼了几声,然后将易蔻筠一个人安排去了偏远的玉林苑打扫。   “不行,这里终究不是可以安身之地,还是赶紧想办法拿回秘籍然后走人。”她的随身物品里除了些饰品就是那本秘籍,应该是一并被刘嬷嬷收了。   那是她娘给她的最后的东西。   呵呵,刘嬷嬷是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怪只怪你贪了不该贪的东西,就是刘主子,我易蔻筠也照收不误!   易蔻筠心里暗暗发誓,她会活着,并且会很好的活着,她会等到那一天,易家重振的那一天。   玉林苑本就处在战王府较为偏远的一隅,人迹少至,易蔻筠倒也落个清净。   但她清楚,这玉林苑外,可有的是暗卫在看着她。   琉璃堂,易蔻筠离开后,屏风之后的人才脱去了华服,揭去了面具。   战王病重是战王府不外传的秘密,所以才急急接了向夜臻回来,若是方才屏风真被易蔻筠掀开,他仿得来父王的声音语调,却仿不来父王的身形,必然暴露。   “呵吆,是不俗啊。”一直躲在房梁上看热闹的莫牵尘一脸戏谑说道。方才向夜臻出手之前,他险些从梁上跳下来。   “府里的细作查的如何了?”向夜臻见莫牵尘闲的还有时间耍嘴皮,他不介意再给他加压。   “我得到的消息时一共又二十三名,不过目前只逮住了二十二个,剩下的那个异常狡猾,估计是那些人的头目。”莫牵尘一提起这件事就头疼,查了多日竟然一点头目都没有,简直是对不起他“北康公子”机智多谋的称谓。   “半月为期,若再查不出,往后就不用以北康公子自居了。”   莫牵尘成功的被向夜臻的激将法激到了。    作品正文卷 第三章 公主驾到   “不过,就是一个有几分本事的小丫头,你怎么这么上心?”莫牵尘仍然忍不住好奇问道。   因为那日路边时她眼中的恨,眼中的倔强,眼中求生的意志,都像极了当年他初到空沧山时。   “吩咐暗卫,手下有分寸些。”向夜臻并未回答他的问题。   玉林苑,易蔻筠静静的留意着周围暗卫的分布,她几次的尝试着逃跑都被暗卫抓了回来,自己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于是她开始按着往日的印象所记,开始“上蹿下跳”的练习以往母亲交过她的轻功。   以前的易蔻筠只顾着安逸,哪里肯认真学,可如今她竟连母亲交由她的秘籍都守不住。   想到这里,她气血翻腾,鼓足了劲一跃,竟然就真的跳上了屋顶。   暗卫以为她要逃跑,急急现身阻止。   易蔻筠觉得好笑。她多日来一直费尽心力想找出那些暗卫的分布格局,皆未果,谁知今日无心插柳,倒有了些收获。   不过一连几日她也想通了不少,做了决定,其实留在战王府也未尝不可。战王府向来低调,也不容易惹人怀疑,况且低调的战王府竟然有这么多武功高强的暗卫,那就意味着它崛起只是时间问题。   既然如此,在它未崛起之前,如果自己能取得战王府上下的信任与好感,那么,将来她回国若是想借助战王府的力量,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该如何做呢?   易蔻筠正坐在湖边的白玉栏杆上发呆,这是她沉思时的一个习惯,脚不能碰地,并且会不自觉得晃动。   这可心塞了周围的一众暗卫,只得时刻准备着冲出去救人,主上也实在是反常,以往或杀或救都是会给出明确的指令的,偏偏碰上这位,是又囚又救。   看着湖水中倒影的着自己的影子,易蔻筠还是一筹莫展。   暗卫里却有了骚动,玉林苑的门外也有了骚动。   易蔻筠拉住一个急急跑去的小丫鬟,询问之下才知道是皇王的掌上明珠——梅清公主驾临王府了,府中一众皆得前去迎接。   但战王府乃是北康开国元老级别的存在,又是护北康平安的中坚力量,怎会如此忌惮一个区区公主?   暗卫也都接到了通知,主上要他们全部去前院保护王爷,但没说玉林苑的这位怎么处置。   真是想睡觉就来了枕头。   易蔻筠进屋换了自己最为华贵的一套衣服,再出来时,暗卫险些没敢认出来。   对,不是没认出来,是没敢认出来。   此时的易蔻筠明眸皓齿,一点朱唇似天赐般好看,峨眉细细轻上扬,面若粉黛压四美。   一袭鹅黄色的长裙,明晃而不艳俗。轻挽住的头发虽只配了一根玉簪,却将她衬托的更加的秀气。飘逸若仙,却又尊贵无比。   不知道的,会以为这才是真正的公主。   “怎么,你们不跟着我了?”易蔻筠都走到了大门外,才出声唤醒了神游的暗卫。   罪过罪过。若是主上知道了他们今日的这般反应,估计要把他们再丢回空沧山历练个三年五载的。   前院里,战王府上下已经乌泱泱的跪了一地,梅清公主和她身后的人趾高气扬的穿过人群,然后落座。   “战王呢?怎不见他出来迎接公主?”跟在梅清公主身边的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孩咄咄问道。   “回颜小姐,王爷身体实在不适,不宜见风,故而未能现身。”陶赖弓着身子小心回道。   “哼,是真的身体不适,还是故意怠慢公主?”颜姣斜着眼,拖着阴阳怪调的语气问道。   “颜小姐不必动怒,王爷若事有心对公主不敬,岂会容许你在战王府放肆?”易蔻筠音落人至,威严的看了颜姣一眼。   颜姣是湘王府的嫡女,自小奉承梅清,对战王府可没少下手,但其实,湘王只不过是战王麾下的一个副将而已,巧言讨了皇王的欢心才被封了个只有虚号没有实权的闲散官罢了,哪里比得了三军尽握手中,杀伐无敌的战王府?   “你,你什么意思?”颜姣向来最恨别人提及湘王府和战王府的干系。   “没什么意思。军中容不得巧言令色的小人,但战王府却容得一下犯上的人,不过是打狗还的看主人罢了。”易蔻筠平平淡淡,不卑不亢的几句话,却逼得颜姣怒红了脸。   果然,只会阿谀讨好的人就是登不得台面。   “放肆,你是何人?”梅清及时开了口,并且给贴身嬷嬷使了眼色,让她拉住了险些失了仪态的颜姣。   “战王府,易蔻筠。”易蔻筠不紧不慢向梅清福了福身子。   “堂堂战王府当真没人了?竟派一个无名小卒出来见本公主,是何居心?”梅清陡然提高了声音,扫视了下面跪了一地的仆从。   “战王病重,世子未归,公主希望迎接你的,是管家?是下人?”易蔻筠缓缓走上高台,与梅清并肩而立。   她本就在个头上生生压了梅清一头,再加上梅清今日所着为鲜绿华袍,满头的各色珠宝,与易蔻筠一比,怎么瞧着都是艳俗,丝毫没有一丝美感。“战王日前已招我入麾下,相信不日就会上奏皇王,公主突然驾临,有何指教?”   易蔻筠撒谎都不带打草稿的。不过,好似也不算撒谎。   梅清这才想起来今日来的要事,朝颜姣使了使颜色。   “不日前南宫家进献了一双紫玉手镯,皇王将其赐给了战王府,但公主很是喜爱。”   听到“南宫家进献”时,易蔻筠眼底飞快的划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但转瞬又归于平静。   “所以,颜小姐是想说什么?”易蔻筠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地下已经有几个侍卫在偷偷议论:“每次皇王才赏赐了东西,公主就来借着喜欢哪件东西,然后进入库房堂而皇之的搬走许多,看来这次也逃不掉了……”   他们的话,尽数落在了易蔻筠和梅清的耳中,梅清脸色已经十分的难堪,易蔻筠望向那声音的来源,却是一惊。   那几个侍卫,可不就是整日在玉林苑外守着她的那几名暗卫么。   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佯装怒喝道:“大胆,竟然给背后诬陷梅清公主,皇王重赏战王府是为了嘉奖战王府的忠心,公主又岂会欺诈忠良,来人呐,把他们给我拖下去!”   “姑娘饶命。”暗卫大喊着求饶,却是明敞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不懂事的下人罢了,公主莫要动怒。”易蔻筠朝着梅清又是一个福身算是赔罪,然后转向颜姣:“颜小姐方才的话中之意,是要主动请缨为公主再寻一对紫玉手镯来?”   “如此甚好,我易蔻筠也愿为皇王,为公主效力,不过既然颜小姐有心,我就成人之美了,若是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颜小姐只管开口就是。”易蔻筠不动声色之间,已经把颜姣置于了首当其冲的位置。   “那手镯,全天下只有一对。”这时梅清公主开口了。    作品正文卷 第四章 扬眉吐气      “什么?就只有一对?”易蔻筠也故作惊讶。   “公主贵为皇王明珠,金枝玉叶。这唯一的东西,理应就该为公主装饰。”颜姣谄媚说道。   “就是,易姑娘,你若做的主,还劳烦去走一趟,若做不得主,还是请战王出来吧。”梅清身边的嬷嬷也附和着说道,她伺候公主多年,还从未出现过今日这般情形,公主竟处处被压制。   梅清公主的腰杆挺得愈直了。   “皇王。”易蔻筠听完他们说话,无奈的摇了摇头。   颜姣还以为易蔻筠服了软,正想着一会儿到了战王府的库房可以从这次皇王赏赐的东西中得到什么好东西。谁知易蔻筠却突然面朝北,很是严肃的作了个揖。   她这是何意?在场的人皆是不解。   “啪……啪……”易蔻筠掌起手落间伴随着清脆的声音,颜姣和梅清公主身边的嬷嬷都捂住了脸,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易蔻筠。   底下才站起来不久的人立刻又傻眼了,这位姑奶奶可真敢惹事啊。那两位可都是梅清公主身边的红人,就是皇王,也不会轻易责罚的,她竟然扬手就是两巴掌。   混在仆从之中的暗卫也瞪大了眼睛,原本端坐在秋华阁房顶安静的品着茶关注着前院的一切的向夜臻手中的动作也是明显一顿。   “放肆……”   “放肆……”   两道声音同事响起,是易蔻筠和梅清公主。   “这战王府的一草一木,一座雕像甚至是一件摆设,都是皇王御赐,而今你们二人竟然说该归公主所有。究竟你二人意图是暗指皇王赏赐有错?还是欲怂恿公主做大不敬之事,质疑自己的父皇,掠夺自己的臣下?”   趁梅清发愣的时候,易蔻筠已经开始对两人发难,而易蔻筠的一番话,更使得梅清的脸色如同打翻的颜料,青一阵紫一阵,颜姣和嬷嬷察觉易蔻筠话里的不对,也急急跪伏在地。   “公主恕罪。”   “易蔻筠,你好本事,竟然敢教训本公主的人!”梅清也终于发怒,不再伪装良善。   但即使加了伪装,她的做派也良善不到哪儿去。   “公主错了。”易蔻筠衣袖一摆,挑眉望向梅清,威严道:“我是替皇王教训这些蛊惑公主之人。”   “我战王府自北康开国以来就一直忠心辅政,攘外也是首当其冲,而今皇王为我北康安宁日理万机,忽略了公主身边的人的筛查,所以战王府才代为其劳,公主若是不满,大可上奏皇王,任何责罚战王府上下绝无半句怨言。”   底下的人听易蔻筠一番话,也都昂挺起来了胸膛。   他们战王府为北康流过多少血?被皇王和梅清公主多年来的一唱一和克扣的不得不节俭度日。   易蔻筠的话,挽回了战王府的尊严,也算是在告诉皇王,战王府站起来了,不会再如过往般窝囊。   梅清被这些坚定的目光盯的心慌,也心虚了起来。   “公主,晌午皇王说了要与您一起用膳,时辰不早了。”一旁的嬷嬷忙站出来为梅清解围。   “回宫。”梅清怒看了易蔻筠一眼,好似想从易蔻筠身上剜出一个窟窿来。   “恭送公主。”易蔻筠冷笑着念着敬语。   哼,这样的人也配是公主。   梅清走后,底下的人纷纷看着易蔻筠,那些眼神里,追随有之,崇拜有之,佩服有之,信任有之。   易蔻筠知道,她要的最终结果已经稍有成效了。   “都散了吧。”知道易蔻筠发话离开,他们才回过神来。   “吩咐下去,加派暗卫守着玉林苑,还有,那些药都给父皇用上,尽量这两天让父皇能出了冰洞。”向夜臻目睹了一切后,做出了新的部署。   易蔻筠回到玉林苑,才换下身上的华服,就被暗卫带去了琉璃堂。   “你今日,胆子不小啊。”屏风之后的声音传出。   “我既已答应为战王府效力,自是得有作为,又或许,王爷故意不出,就是一场对我的考验呢?”易蔻筠不卑不亢的说道。   “放肆。”暗处的一处力道传来,易蔻筠双腿受击,已跪倒在了地上。   屏风之后又传来了一道更为霸道的内力直击易蔻筠的肩膀,她上下受力,一下倒在了地上。   “敢以战王府上下做赌注,你胆子不小。”屏风之后冷漠的声音好似能刺骨。   易蔻筠死盯着屏风,许久未说话。   果然是战王,够缜密,够无情,也够毒辣的。   易蔻筠捂住自己被打的生疼的肩膀,想着若是有朝一日能利用战王府,绝不留情!   “这次只是给你一个警告,若再有下次……”   “我不明白。”易蔻筠打断了屏风之后的声音。   “不明白什么?”   “为何收编我效力,又困我在玉林苑,这样有何意义?”   “既是如此,那就如你今日所愿,三日后,本王会请旨收你入麾下。”   “那先前……”   “你问的太多了。”屏风之后不耐烦的声音传来,易蔻筠就被带出了琉璃堂,一如来时般,由不得她。   向夜臻缓缓出来屏风后,一股力道直接打上了房梁。   “她中毒了。”   “什么?”莫牵尘张大了嘴巴。   “细作。”   “她的饮食是膳房单独做的,能接触的人极少,我这就去查。”莫牵尘急急就欲出门。   “不一定是膳食,方才我打她的那股力道并不算大,但看她反应却很痛苦,与父王一样,是宫里的人下的手。”向夜臻的表情变得越来越严肃。   “宫里?宫里怎会对一个毫不起眼的女子下手?”向夜臻很是不解。   “天医杜家拿来的药,给她用上。”   “什么……”莫牵尘没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易蔻筠的中毒程度,用杜家的药简直是在浪费。   最后莫牵尘还是暗中将药融进了给易蔻筠的饭食中,看来他得抓紧了。   “派人去查查易蔻筠的来历。”向夜臻还是下了这个命令。救她那日时,因为与自己的相似,他下意识选择了相信,选择了将她保护在玉林苑,不用卷入战王府里的争斗中。   但今日,她还是卷入了。一如当年他在空沧山时。而他,也不得不削减对她的信任,毕竟,能让宫里下手的,定不是一般人。   “易姑娘,王爷有赏。”易蔻筠正在玉林苑琢磨下一步该怎么办,陶赖喜气洋洋的声音就传来了。   易蔻筠随手接过,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对紫玉手镯!    作品正文卷 第五章 不稀罕甜枣      怪不得梅清和颜姣会以这对手镯为由头,连易蔻筠这种以往见惯了好东西的人第一眼都被它吸引了。   通体深紫宛若鲛族明珠,浅浅的发出幽邃的光芒。   那光芒,可谓是摄人心魄。绝对值得女子只见它一眼就甘愿想方设法的想要得到,更何况是皇王惯宠之下的梅清公主和向来渴望好东西的颜姣。   真不知,战王府曾有多少这样的好东西被她们夺了去。   想到这里,易蔻筠心下顿觉不爽,这算是什么,打个巴掌再给一个甜枣么?   呵。她易蔻筠不屑这个甜枣。外面忽然增加的暗卫虽然她打不过,难道也当她发现不了么?   陶赖也被这对手镯的美吸引了,盯得一时入了迷,只看见两只镯子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太阳光照射下更折射出了手镯的美丽。   等等,好好的手镯怎么会跑到空中去?   下一刻,噗通,手镯落入了湖里。   陶赖要哭了,这位姑奶奶要是不想要,可以给他呀,怎么,怎么就给扔湖里去了?   他趴在汉白玉栏杆上望着逐渐下沉的手镯干着急,直到什么也看不见。   他下意识的想去冲易蔻筠发火,却发现人早已离开了。   这几日玉林苑的来客明显增多了,有殷勤修缮殿里的,也有送来各色摆设的,都是易蔻筠那日一番作为的结果。   不过,有殷勤的,自然也有不顺眼的。   刘嬷嬷带了一大帮人闯进,搬走了玉林苑里的许多东西。   易蔻筠刚醒来时就对她不客气,如今她惹上门来,就更不会客气了。   “住手。”她怒喝住了正在动手的人。   “接着搬。”刘嬷嬷大声吆喝着,“这玉林苑若是住了主子贵人,是得好好用心一些,但只是住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有什么可收拾的?”   易蔻筠一脚一个,踢飞了四周动手的人。   “你,你敢反了?”刘嬷嬷显然没想到易蔻筠会直接动手。   “刘嬷嬷好大的忘性,我连梅清公主都敢教训,怎么,不敢动你?”易蔻筠悠哉缓慢的斜了她一眼。   刘嬷嬷拿走的她的东西,她还没去找她讨,她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趁我还没完全发怒,带着你的人,滚出玉林苑。”   “你,你最好别有一日落到我的手上。”刘嬷嬷咬着牙留下这句话,然后灰头土脸的离开了。   这下,莫牵尘可就有了麻烦了。   俗话说小鬼难缠,刘嬷嬷明着奈何不了易蔻筠,却在暗地里压准了易蔻筠出不了玉林苑,故意扣下来了她的吃食。   一天只给她送一次饭,并且还只有白馒头。   易蔻筠差点冲出去教训刘嬷嬷,却被暗卫拦截。   “有的吃,饿不死。”他们只给了易蔻筠这六个字的回应。   易蔻筠语噎。   不过幸好有先前的那一批暗卫和这批轮流值守,他们会在夜里偷偷去给易蔻筠找一些吃食,并且在易蔻筠的怂恿下,专门毁了刘嬷嬷食盒里的东西。   但莫牵尘可不知道有暗卫私底下给易蔻筠找吃的,他一连蹲守了几日,送往玉林苑的食盒里却只有白馒头。   这让他怎么下药?把药丸塞到馒头里,易蔻筠只要不是傻子,肯定会扔了的,指不定还要兴师动众查出是谁要毒害她,还用这么低级的手段。   但向夜臻也是,莫名其妙把人留下,又让她在这里受欺负。   易蔻筠也是神人一个,连吃了这么多天的馒头竟然没噎死。   莫牵尘欲哭无泪。   北康皇宫里,梅清正哽咽着向皇王诉说着在战王府受了易蔻筠多大的委屈。   颜姣也在一旁附和着:“就是,公主可是皇王您的金枝玉叶,您平日里连语气重些都舍不得,可那丫头竟然敢说是代替您教训人,还说什么战王府军功赫赫,不怕被您惩罚。”   三人成虎,这句话绝对是应验在颜姣的嘴巴上了。   易蔻筠那日时这样说的?明显不是。   易蔻筠那日有对皇王不敬的意思?额,好像有一点。   但绝对不是颜姣嘴里说出来的这个意思。   梅清见一向疼爱自己的父王这会儿竟没了反应,更加可怜巴巴的哽咽了起来。   北康皇王刘盛也深蹙起了眉,这战王府一向安分,怎么会突然有了胆量。是有了反心?或是有了什么把柄,所以有恃无恐?亦或是,只是那个丫头擅作主张。   但不管是哪一个原因,都不是好事。   “禀皇王,战王递上了奏折。”守在门外的太监提醒着刘盛,他立时就匆匆赶去了书房。   折子的内容,是要为招易蔻筠纳入麾下的,要求他下旨封赏、   难不成,这战王府真的要有动作了?   玉林苑后殿理,易蔻筠正在上蹿下跳的联系轻功,突然有四个暗卫换上了侍卫的衣服,将她带了出去。   说是有圣旨到,要整个王府的人前去接旨。   这皇王和梅清公主,怎么这么喜欢让别人全家出门迎接?易蔻筠腹诽。   那是易蔻筠第一次见到战王,传说中战王雄姿英发,为北康开国立下汗马功劳,在军里威望甚高,但向来君王最忌功高震主四个字,北康皇王的一再诡计打压,终于使得战王心力交瘁病倒。易蔻筠见到的战王,给她的感觉更多的是辛酸。   他才过四十就已白发苍苍,浑浊的眼睛里饱含“士无知己”和“君臣异心”的无奈,他佝偻着腰,在随从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跪下,恭敬的听完旨,然后再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嘴里喊着“谢恩吾皇”。   远处的向夜臻看着,险些轻弹了男儿泪。   皇王的旨意并无大事,只是象征性的慰问久病的王爷,然后暗示他交出兵权之类的话语。   “去吧。”向夜臻朝显扬使了个眼色,他立刻会意,放出了怀里抱得狸猫。   那狸猫好似有灵性一般,灵巧的穿过人群,直奔传旨太监手里那几剂御医所谓的治病良药,给抓了个稀巴烂后扬长而去。   在场众人皆是错愕。传旨太监的脸更是黑成了铁青色。   易蔻筠眼尖的在人群里发现了向夜臻的身影,她看到了他嘴角的上扬,她知道,蛰伏沉寂了多年的战王府就要崛起反抗了,而她,必须赶在这之前达成她的目的。   “哪位是易蔻筠?”传旨太监突然点了正在出神的易蔻筠的名字,身旁的暗卫却一把将她推了出去。   “叫我何事?”   “你就是?”   “嗯。”易蔻筠点了点头。   “那好,跟咱家走一趟吧。”   “去哪儿?”易蔻筠不明白。   “进宫。”传旨太监尖细着嗓子说道。    作品正文卷 第六章 所以我去了战王府      “什么?”战王的背又佝偻了一些,阿夜让他上了一道折子让皇王封赏易蔻筠,怎么会要把她带进宫里去?   易蔻筠心里也在飞快的盘算着。   宫里可就是梅清的地盘了,她才不会傻到自己冲进去找揍。   悄悄看过向夜臻的方向,却发现那里已经没有了人影。   还以为那是个有骨气的暗卫,没想到关键时刻跑的比兔子还快。   算了,是福不是祸。去就去。   “王爷保重。”易蔻筠拜别战王时,战王很是虚弱的扶了她一把。   怎么和屏风之后的人的感觉不一样?   看战王的样子,应该是用药在拖着,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有屏风之后的人那样的内功。   易蔻筠陡然怀疑。屏风之后定是另有他人!   “请吧。”传旨太监的声音将易蔻筠的思绪拉了回来。   一如梅清公主那次,易蔻筠是在满院的人的注视中离开的。   只不过,这次多了一些悲壮。   “你就这样让人被宫里带走了?”莫牵尘很不理解。   “难道抗旨?”向夜臻正练着字,头也不抬说道。   “宫里可不是好待的,她身上的毒可还没解。”莫牵尘提醒着。   “她会有办法的。”   莫牵尘走后,向夜臻才再次翻看起了暗卫传回来的消息。   易蔻筠是从东阳的乌凉山一带一路逃到北康的,并且暗卫在乌凉山发现了东阳士兵的尸首。这一切,只是巧合么?   向夜臻没有一丝办法说服自己相信这是一个巧合,或许,他对她,也只能是利用了。   暗卫的势力还没有渗透到宫里,而这次易蔻筠的进宫,无疑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见过皇王。”易蔻筠恭敬的行礼,始终不肯抬头的双眸里却满是鄙夷。   “朕听说,在战王府你教训了清儿身边的人,而且战王还有意提拔你?”刘盛的这两个问题先后设置的巧妙,好似这当中真有些什么密谋似的。   “陛下错了。”易蔻筠清冷着嗓子说道。   她在赌,战王府愈是顺从,这位皇王就愈是打压,这个时候,一味服软肯定是不可取的,争一争,或许还有希望。   “你说什么?”刘盛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黄毛丫头竟然在胆大包天的说自己错了。   “是战王先提拔的我,之后我才为公主“清君侧”的。”   “放肆。”这丫头当真是不要命了?清君侧这三个字是能乱用的?   “颜姣是何种人,皇王应该清楚。”   “果然不俗。”刘盛扬着眉说道。“朕倒是想要知道,如此聪慧伶俐的女子,你的心,忠于谁?”   “和您一样,我忠于万千百姓。”   “就这些?权利,钱财,或是其他?”   “不,我渴望权利。”   “哦,怎么说?”刘盛有了听下去的兴趣。   “所以我去了战王府。”   易蔻筠这话,可谓是一语双关了,可以理解为她去战王府是想将其取而代之,也可认为她是仰慕战王威名所以前去投奔。   “哈哈哈……”刘盛大笑了起来,显然,他理解为了前一种。“好,有野心。不过,你得先在宫里住着。”   “遵命。”易蔻筠行了礼小心的退出了房间。方才就她能察觉到的,房间里就有五个藏在暗处的人。   毕竟上位者的心思最是难猜,而且现在游戏规则是掌握在刘盛的手中,易蔻筠可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抵抗力。   “吆,这不是战王府威风凛凛的易姑娘么?怎么也又空进宫里了。”颜姣让人讨厌的声音传来,她正和梅清坐在亭子里吃茶,看样子,是在此等候多时了。   正好今日一同见了,也省的易蔻筠接下来随时防备着她们找上门了。   她礼节性的朝梅清福了福身子,然后就接着走。   “站住。”颜姣却一个快步挡到了她的面前。   “何事?”易蔻筠最恨的就是颜姣这种只知道狐假虎威阿谀奉承的人。   “公主渴了,倒茶去。”颜姣的手指向了凉亭。   “怎么,给公主端茶递水这种活儿,颜姑娘终于是做腻味了。”易蔻筠冷笑着说道。   “你说什么?”颜姣怒。   易蔻筠又说了一句一语双关的话,自从上次在战王府失了面子,梅清回去后就对着怂恿她去的颜姣好一番数落。颜姣心里也正不满着,奈何又被梅清压得死死的。易蔻筠这时候说这话,肯定不是单纯的说端茶递水,而是指做梅清的走狗。这句话,正戳颜姣的痛处。   “你……”她扬起了巴掌。   “颜姣。”梅清开口制止了她,“一届粗鄙之人罢了,与她一般见识,自掉身价。”梅清的表情很是不屑。   “这样吧,本公主想要这树上的花儿,你既有武力,浪费了多可惜呀,不如这样,你去给本公主摘一些下来。”   “恕难从命。”   “公主的命令,你竟然敢不听?”颜姣又在自讨没趣。   “我是皇王宣进宫里的客,不是宫里的下人。”   “那你信不信,我可以立即向皇王讨了你做婢女?”梅清开始威胁易蔻筠。   偏偏,易蔻筠最讨厌的事,就是被人威胁。她扫视了周围一圈,凉亭四周没有守卫,只有几个宫婢,而那颗花树,恰好有一部分垂在一面湖的上方。   “我遵命就是。”易蔻筠说着,随手拿了一根长杆纵身一跃上了花树,只是她并没有采花,而是用长杆敲打着湖面上方的树。   漫天飞花,没有哪个女孩不喜欢的。随着易蔻筠的不断摇晃敲打,波光粼粼的湖面已经覆上了一层红花,鲤鱼争相踊跃着,微风轻拂。   梅清和那几名宫婢已经被这一场景吸引,不自觉移步到了湖边,还有宫婢欣喜的对着湖面指指点点。   颜姣不悦走过去,一把推开站在梅清身边的宫婢。本来是想要报复易蔻筠的,没想到反倒让她出了风头。   易蔻筠观察着她们,眸中划过一丝危险。   她拿出了腰间的暗器,牟足了劲纷纷朝梅清的腰部打去,梅清顿时一个趔趄,险些坠入湖里。   慌乱之中她的手在四周乱抓,恰好抓住了颜姣的胳膊,正恶狠狠看着易蔻筠方向的颜姣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下人在这个时候来招惹她,狠狠的一甩胳膊一推。   梅清就坠入了湖里。颜姣才反应过来急急去拉,却已经迟了。   “颜姣,你……”梅清的嗓子里一直灌水,她呛声着朝着颜姣大喊。   “快,快救人呀。”颜姣也慌乱着大喊。   哼,只可惜她们为了整易蔻筠不被人察觉,早已经调走了周遭的侍卫,一些小宫婢,也只是看着干着急,哪里敢跳下去救人?   梅清心里已经恨死颜姣了,但她的脑袋里已经渐渐开始空白   …… 作品正文卷 第七章 毒发      颜姣的大脑也跟着渐渐空白了起来。   为什么梅清会突然那么大力的抓她的手臂,为什么她要推那一把?   另一边,易蔻筠热闹也看够了梅清毕竟是名公主,她跳下树,然后将手中的长杆伸到了梅清面前。   好不容易抓住,梅清却看见杆的那头是易蔻筠,她心底里还是纠结了一下。   说时迟那时快,一位侍卫划水而过,将梅清抱出了水,然后解下自己的披风,将梅清带回了寝宫。   其余一众也都急忙跟了上去。   皇王得知消息也匆匆赶来的,御医急急诊治,确认没什么大问题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易蔻筠,颜姣,那名侍卫跪在殿外,跟随梅清的一众宫婢早已是颤颤巍巍。   易蔻筠知道刘盛不会把她怎么样,那名侍卫的脸上也看不出来情绪,颜姣心里早已飞快的想了许多种求生的办法,来这里之前,她已买通侍卫去通知她父王求救了,希望来得及。   “是你救了公主?”皇王高高在上。   “是。”那名侍卫宠辱不惊。   “所属何人麾下?”   “臣原是是湘王爷的府卫,后湘王爷见臣略通拳脚,为感谢皇恩浩荡,就将臣送进了宫为皇王效力,现只是宫中一名普通侍卫,恰巧巡视经过。”   “哦?湘王?”皇王的语气里有了些许波澜。   救人的是湘王府的,推人的也是湘王府的。   “皇王饶命,民女,民女一时无意,不知是何人退了民女一把,民女才撞到公主的。”颜姣声泪俱下,好似真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般。   “奴婢不敢。”其他宫婢纷纷喊冤。   “臣叩见皇王。”说话间,湘王已经风尘仆仆的赶到。   “平身。”   “臣,不敢起,不孝女做出此等有负皇恩之事,臣汗颜,也不敢再继续做皇王交代的事。”   湘王颜禄将头埋得更低了些。   “交代的事”这四个字一出,刘盛脸色明显一变,毕竟那件事,只有派颜禄去做是最为合适的。   “公主醒了。”殿内传来激动的声音。   “清儿,清儿莫怕,父皇在这里。”只有对自己的儿女,刘盛才会有些许的温存。   “父皇。”梅清吓坏了,一股脑的就趴在刘盛怀里。   丹朱的大门缓缓打开,出来的却是位公公,他传出了圣喻:“赏侍卫林修百金,此后专职公主殿外安全。命颜姣长留公主殿中侍候,知道公主身子恢复为止。其余宫婢,杖杀。”   “奴婢冤枉,饶命啊。”   然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并未换来丝毫的怜悯。   颜禄也长松了一口气,不管怎样说,颜姣的命算是保住了,虽然她被留在了宫中。   皇王果然老辣,留下颜姣做质,一方面督促他做事,另一方面警告他此事不可再。   可掌权者之间的权利斗争,又无端葬送了多少无辜只认得性命。   易蔻筠由始至终都没有被提起,好似她完全不存在一般。   回刘盛给她安排的住所,再次经过湖边时,她捡起了自己抛出的那几枚暗器。   宫门处,颜禄提醒着颜姣在宫里要处处留心谨慎,万不可再发生今日之事。   颜姣应付着,心里却充满了恨,凭什么她就要低梅清一等,凭什么她的生死荣辱要全部掌握在别人手里?   “你听好,今日之事本公主可以不追究你,但你必须帮本公主除了易蔻筠,否则,湘王爷救不了你。”在殿内时,梅清捏着她的下巴高高在上的警告她,眼神鄙夷得像是在看一样不堪入目的东西。   梅清记得有人用暗器打了她,她告诉了父王,她要易蔻筠的命,但父王却做出了这样的安排。   战王府,向夜臻看着手中的纸条,心底里有了打算。   不久前东阳国秘密派遣使者出使西原国,而东阳又一直与北康不睦,其居心,可谓是司马昭之心了。   而据今日传回来的消息,两国已达成协议攻打北康。   一旦有了战争的威胁,战王府就有了翻盘的筹码。   莫牵尘顶着一副快要陷进去的眉来了密室。   战王府的情况比他们预计的要复杂得多,本来以为只是混进了宫里的奸细,却在莫牵尘的一直追查下发现战王府有人私下联系湘王府。   湘王府?   难不成是和当年的那件事有干系?   又多了变数,看来,是得好好查查了。   “解药呢?安排好了?”向夜臻转了话题。   “嗯。”   宫里,月暗淡,星闪烁。   易蔻筠想着白日里的事,她本来是想借梅清之手除去那个让人讨厌的颜姣的,可为何皇王会选择放过了颜姣?   是他宽容大度?是梅清和颜姣姐妹情深所以求了情?   易蔻筠压根儿没往那方面去想。   她宁愿相信,是湘王府的原因。但湘王府,有什么筹码能够从皇王手底下救人呢?   同样和易蔻筠一样睡不着的,还有梅清。   今日她本以为自己就要命丧湖里了,但那名林修从天而降救了她。那一刻,他抱着她急急奔向大殿里的那一刻,她已经几近昏迷,却还是能清楚的听到他强有力的心疼声。   那一刻,她的心就安了下来。   那一刻,她的父皇又在哪里呢?母后走得早,父皇给了她成堆的赏赐,却很少陪她。   即使相对于其他的皇子公主,她所受到的待遇已经是很好了。   快到子时,梅清睡着,她开着窗,正好能看见林修站岗的身影。   易蔻筠却是在子时被肩膀上传来的剧痛弄醒的。   那日挨了屏风之后的人一掌后她就一直觉得肩膀隐隐作痛,白日里挥舞长杆后就疼得更厉害了。   解开衣服,借着窗外的月光,易蔻筠看到自己的肩膀处已经有了一处碗大的红紫。   那日怎么说她也是保住了战王府的尊严,那人怎么下手那么狠。   易蔻筠心里很难过,她本来是想逃到北康后好好筹谋他日的,可先是被莫名软禁在了玉林苑,如今又因皇王的不完全信任被留在了宫中。   她怎么对得起那些为了保护自己而付出性命的人?   此时,窗口的月光却突然被遮住了许多。   有人!    作品正文卷 第八章 梅远公主      易蔻筠危险了眸子,摸到了枕头旁的那把匕首。   谁知来人只是蹲在窗台上,手执易蔻筠白日里使用过的暗器,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怎么易蔻筠的眉眼间会那么熟悉?难道他以前见过?林修一时出了神。   易蔻筠却瞅准这个时机一把将他拉进了屋子里,快准出手,手中的匕首直逼来人的要害部位:来人应是知道她白日里的下手,留不得。   林修晃过神来,急急闪避,极少出手还击。   主上有交代,未查明易蔻筠身份之前不能伤害她。   是了,林修也是战王府的暗卫之一,易蔻筠进宫,主上安排他悄然跟随,并借机在宫中站稳脚跟。林修也明白,只有没得到主上完全信任的人才会被发配到宫里,因为他既没有接触过暗卫的核心,又需要一个证明他自己忠心的机会。   他也不想如此被人怀疑,但无奈,家族生变之后,战王府是唯一一个得知他的身份还愿意留下他的地方。   但易蔻筠步步杀机,怪只怪他出现在易蔻筠忆起往事的时候。   林修只得还手,拿出了藏在袖中的画金弓,与易蔻筠短兵相接。   易蔻筠一眼就认出了画金弓,收了匕首,试探问道:“你是归吟庄的人?”   林修也是一惊,没想到在这北康,竟有能认出他归吟庄武器画金弓的人。   “你,你是何人?”林修反问。   “你不用知道,我不会和归吟庄的人动手的,你来有何事,不妨直说。”易蔻筠将匕首入鞘,端坐到了椅子上缓缓开口。   “奉主上之名,来给你送解药。”林修说着,从腰间拿出了一个红色的瓷瓶。   “解药?什么的解药?”易蔻筠不解。   “你的左肩,应该已经红肿不堪。而你的左手,也使不上什么劲儿了吧?”   听言,易蔻筠眼神微散,怎么,她这是中毒了?   “战王派你来的?”易蔻筠定了定神问道。   “主上派我来的。”   “东西放下,你走。”   林修越窗而走后,易蔻筠望着红瓷瓶,思绪神飞。   屏风之后的果然是另有其人!但他是何时给自己下的毒?又是何种毒?   向夜臻背了黑锅了,明明是他好心送药,给易蔻筠下毒的人是宫里的细作。   还有归吟庄出什么事了?怎么会有归吟庄的人来战王府做了暗卫?要知道,归吟庄在东阳,北康听过的人都在极少数。   难不成那日的事情之后,归吟庄也遭了事?   一系列的问题,每个问题之后都可能隐藏着一场屠杀,易蔻筠不忍再想下去。   她将瓶中的药吃了。   反正自己被下了毒都不察,以对方的手段,想要她的命不必这么麻烦。但她必须要有一些动作了。   “易蔻筠呢?快叫她滚出来见我。”   易蔻筠正在房间里研究着皇宫的地形,规划着如何才能逃走。颜姣跋扈的声音就穿了进来。   “颜姑娘恕罪,易姑娘正在休息,吩咐了不许打扰。”小宫婢急忙拦人。   “呵,你这个没眼色的丫头是不认识本姑娘还是敢违抗公主的命令,竟然真把那个贱人当主子!”颜姣疾言厉色,一把推开了那小宫婢。   “易蔻筠,你给我滚出来。”颜姣仍在大喊。   “颜姑娘恕罪,易姑娘是真的在休息。”   “啪……”清脆的声音响起,小丫鬟的脸上立刻有了清晰的五指印,嘴角也渐渐渗出了血,可见颜姣这一巴掌是有多用力。可那小宫婢还是跪在她面前不肯让开。   是个忠心的。   颜姣的第二巴掌正要落下的时候,手突然就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打了一下,阵阵发麻,连带着发抖。   “一大清早的,这么大的狗叫声,真晦气。”易蔻筠佯装伸着懒腰,大声说道。   “你骂谁呢?”颜姣很不服气。   易蔻筠这才看了她一眼,怪不得颜姣最近在宫里越发的放肆,瞧着她满身的香云纱和头上耀的人晃眼的金步摇,该是又得了公主的宠信和赏赐了。   只是就还真有这么傻的。   易蔻筠心里突然就有了主意,倒是可以利用颜姣查一查湘王府和皇王之间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勾当。   思及此,她也就没再搭理颜姣,而是扶起了跪在地上的那个小宫婢,用帕子轻轻帮她拭去嘴角的血。   “奴婢不敢当。”那小宫婢又跪在了地上。   罢了,由她吧,易蔻筠将帕子塞在她手里,然后出了大门。   “还不走?”她出言提醒颜姣。   原来今日是公主生辰,宫里每年都要在御花园里大肆摆宴庆祝的。这一切,易蔻筠去了之后才知道的。   不过对她而言,这可是一场鸿门宴。   她自己寻了一个较偏的角落坐下,顺手拿了葡萄品尝,看着来来往往的宫婢和各府小姐。   “你就是易蔻筠?”一位面容姣好,身着紫色长裙,头戴簪布绢花的人突然走到了易蔻筠身边。   “你是?”   “大胆,见到梅远公主竟然还不速速起身行礼。”跟在那女子身边的小宫婢扬武扬威说道。   “泉儿,不得无礼,你先退下。”梅远遣退了贴身侍女泉儿。   “易姑娘莫怪,这丫头平日里被我宠坏了,失了分寸。”梅远笑盈盈的说着。   “公主有礼了。”易蔻筠也连忙起身行礼。   “早就听父皇说宫里住了一位战王府的女将军,今日总算是得见真容了。”   梅远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闲话,易蔻筠也礼节性的应付着。   “公主你看,那个贱人又勾搭上了二公主。”颜姣指了指易蔻筠的方向。   梅清此时正和国公家的小姐闲聊,顺着颜姣所指方向看了一眼,便放下了递到嘴边的酒。   本来宫里所有的一切恩宠都应该是她一个人的,可谁知半路冒出个梅远,仗着自己有几分小聪明,博了父皇不少喜爱。   以前父皇还曾夸奖说梅远若是男儿身,必能担当太子大任。   她好不容易才使得父皇对梅远有了戒备,如今是她的生日宴,梅远来做什么?    作品正文卷 第九章 惊鸿一舞      “二姐好雅兴,怎么今日肯出你那芙蕖殿了?”   梅清住的殿就叫公主殿,而梅远则住在芙蕖殿,皇王心目中的亲疏远近由此可见。   “芙蕖殿的荷花看了多日也看腻了,听闻前些日子妹妹不慎落水,所以今日特来看看你这朵出水芙蓉。”梅远一改和易蔻筠说话时的温婉客气,字字珠玑。   “你说什么?”梅清显然恼羞成怒。   “今日是妹妹生辰,不宜动怒,这样吧,本公主出芙蕖殿时恰好偶遇了南宫家的人,他们给了本公主一块青玉古佩,不如就送给妹妹做贺礼吧,泉儿……”   梅清再怒,她分明就是在讽刺那日战王府自己铩羽而归。   “你……”梅清竟扬起了手。   易蔻筠立刻制住了她。   “大胆,竟然敢冒犯本公主!”梅清另一只手扬起就给了易蔻筠一巴掌。   并非是易蔻筠不敢拦,而是她的左手还没恢复,想拦也拦不住。   “放肆,一个堂堂皇家公主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动粗,成何体统?”梅远见易蔻筠挨了打,也怒了。   花园里的其他女眷也都闻声望了过来,但很快又什么都没看到般转过了头去,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假装闲聊。   北康皇王刘盛膝下共一子三女,皇子刘诺虽不成器,但还是封了太子,大公主梅秀因为生母过错,早早的就被皇王送去了东阳国为质,而二公主梅远天资聪颖,英武不凡,早年也是深的皇王宠信。但后来不知因何,皇王突然就冷落了梅远,而是将梅清宠上了天。   两位公主之间的拌嘴斗法,可不是她们能干预得了的。   “哼,一个废人,你也配教训本公主?”梅清火气更旺。   “啪……”   梅清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梅远,这个废人竟然敢打她!?   “本公主排行第二,而你排行第三,你不敬长姐难道不该打?公然动手殴打父皇请进宫的客人,难道不该罚?”梅远清冷着嗓子喝道。   “皇王驾到。”太监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梅清正欲跑到刘盛怀里狠狠告梅远一状,却发现太子也跟在父皇的身后。   她立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父皇每每看见太子有多不争气,就会顾怜梅远多一分。   她整理了裙摆,然后笑盈盈的迎了上去。   “倒还算是有几分眼色。”易蔻筠暗暗做想。   方才两位公主的争论她压根儿就没听进去,因为左臂抬不起来的那一刻她想起了昨晚的事。   归吟庄到底出了什么事?她必须得尽快查清楚。   梅远安慰了易蔻筠两句,然后也去了皇王跟前。   各官家小姐纷纷献礼,一个顶一个的厚重,为梅清庆贺生日是一方面,向皇王表忠心才是重点。   梅清满意的笑着,然后朝颜姣使了个眼色。   “陛下,今日乃是公主生辰,若是有人来了却没有献礼,岂非是太过不把您和公主放在眼里。”颜姣向皇王进谗言。   梅远一下就反应过来她是在针对易蔻筠,“不知所谓的东西?难不成三妹妹举办生日宴就是为了收礼?”   颜姣顿时无语。   刘盛倒是和颜了许多,来这里之前,太子就派去东阳的时辰迟迟未归找他求救。   若事事都要依赖于他这个皇王来处理,那还要太子做什么?   刘盛当真是喜爱极了梅远不拘一格,杀伐决断的性子。   “公主好好的生日宴,本应是与民同乐,你怎该有这种想法?”刘盛也不满的开口斥责。   “皇王,臣有礼要献。”易蔻筠突然站了出来。   “哦?”   “但臣需要二公主的帮助。”   “愿闻其详。”梅远依旧是笑盈盈。   “臣入宫时并未携带任何贵重物品,所以,臣愿献上一舞。”   “你一届粗人,能跳出什么舞?”梅清鄙夷得看着易蔻筠。   “请陛下容臣稍作准备。”易蔻筠浅浅一笑,自信请缨。既然皇王要看到她的忠心才肯放她出宫,那今日这个表现的机会就不容错过。   不大一会儿,易蔻筠就换上了一袭舞衣出现在了众人眼前,梅远公主也架好了古琴。   丝竹天籁,玉指勾琴弦;醉人,入九天。轻罗水袖,翩然婉转,足尖轻灵,舞姿若仙。琴韵足律,完美融合,浑然一体。   听着陶醉,看者欣然。或许这便是有缘人之间的心有灵犀,无需反复排练,便能默契十足。递给易蔻筠一个眼神,梅远琴音突变,似利剑破风,江涛冲岸,将帅威风,乘风破浪。易蔻筠也随即变装。   罗裙突裂,水袖变剑,还没待众人反应过来,易蔻筠已由罗裙水袖变为红衣利剑。前者柔似水,动似魅,如江南水乡柔骨女子;后者步铿锵,剑凌厉,如军中肃杀之气。红衣劲装,墨发飘扬,白刃映面。   木兰之风,无艳之才。众人叹服,久不回神。   梅远也满意的笑了笑,战王府的那位看上的人,果然是不同凡响。   “好……”莫牵尘第一个鼓起了掌。他今日得召进宫,没想到却目睹了这么一出精彩的舞蹈,回去后定要与向夜臻好好说说,还是把易蔻筠关在玉林苑,免得她锋芒光彩。   梅清也惊呆了,没想到易蔻筠竟然有如此好的舞技,就算是她这个从小习武的人,也跳不出这样的舞,好似,舞魂。   “没想到,易卿深藏不露啊。”刘盛半是满意半疑色的说道。   “皇王谬赞,臣若没两把刷子,怎敢为朝堂做事?”   “父皇,这样好的表现,可是要重赏才是。”梅远替易蔻筠讨赏。   “看赏。”刘盛也毫不吝啬。   看到莫牵尘的到来,他才想起今日还有要事处理,匆匆让内务府给梅清送去赏赐,就进了书房。   “使臣迟迟未归,爱卿对此事,有何看法?”刘盛眯起了眼睛。   “怕是,凶多吉少。”莫牵尘直言不讳。   “卿以为,退,或是攻。”   “臣以为,七年之约就要到了,空沧山的人,该接回来了。”莫牵尘仍旧是波澜不惊。   “哦?”刘盛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怀疑。   “放在天边,摸不上管不着,倒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   “但上次清儿已经吃了亏。”   “那只是那个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战王并未发言。”莫牵尘解释道。   “容朕,想想。”    作品正文卷 第十章 我谁都不属于      莫牵尘出了大殿才长长松了一口气,长期来,相府莫家和战王向家不和,甚至到了相互难容的地步。   任谁也不会想到,号称北康公子的相府独子莫牵尘早已倒戈战王府,隐瞒向夜臻已秘密回府的消息,暗中替战王府与皇王周旋。搞得天性放荡不羁的莫牵尘每次都得在皇王面前装深沉。   调查混入战王府的宫中细作一事,也是相府先得到消息,莫牵尘才提醒了向夜臻的。只是没想到,湘王府也参与了其中。   莫牵尘并未立刻出宫,而是去寻了易蔻筠,路过公主殿时,秘密见了林修。   “如何了?”   “已经安排了人进来,解药也已经送去,细作一事暂时未有进展。”林修犹豫了犹豫,还是将他对易蔻筠身份的怀疑隐藏了下来。   “湘王府的颜姣在公主殿?”莫牵尘将将调查湘王府一事交给了林修。   芙蕖殿里,梅远正躺在贵妃榻上假寐,就有人来传报易蔻筠求见。   但在不久之前,莫牵尘也才悄悄来过这里。   “来的还真快。”梅远到主殿的时候,易蔻筠已经在等着了。   “公主可有话要与我说?”易蔻筠直接开门见山。   “早就听闻战王府易蔻筠那日威风凛凛的煞了梅清的气焰,果然不凡。”   “再不久,父皇就会封你为将军,但能不能出宫,何时能出宫,就看你自己了。”梅远严肃了表情说道。   “什么意思?”   “初进宫时父皇就已经召见过你,你应该明白。忠于战王府,或是忠于皇宫,你有的选。”   “有的选。”易蔻筠心里冷笑,战王府给她下毒,皇宫囚着她,这就是有的选,有的选怎么死么?   “那公主呢?如何选择的?”易蔻筠问道。   “我选择正义。”   “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你值得我帮。”梅远和战王府联合的消息,绝对不能泄露,至少这个时候不能泄露。   “你的毒,解了么?”易蔻筠踏出芙蕖殿的最后一步,梅远关切问道。   “已无妨。”易蔻筠满目苍凉。   回去的路途中,易蔻筠正想的出神,林修突然就拦住了她的去路。   易蔻筠记得他,公主殿的守卫,那日救了梅清的人。   “跟我来。”林修将易蔻筠拉倒了一处僻静的地方。   他先拿出了一枚暗器,易蔻筠认得,是那日她暗算梅清时用的,当下便怀疑林修就是那夜给她送药的人。   紧接着林修又拿出了画金弓,易蔻筠这下彻底确定了。   “你认得这东西,你是何人?我们是不是见过?”林修一连串的问道。   易蔻筠警觉性陡然上升,难道是追杀她的人。   “不认识。”她面无表情否认。   “但那日你明明认出了我是归吟庄的人。”林修接着追问。   “那又如何?”   “若不是这画金弓,你怎么会认出我?你是东阳国的人。”   “在战王府听说过罢了。”易蔻筠随便的敷衍着。而后转了话题,“你是归吟庄的人?那你怎会是战王府的暗卫?又为何会进了宫?”   “你利用我!”易蔻筠猛地反应过来,他是早就跟着她的,只等梅清落水,他才现身相救,博得了皇王信任。若不是那次,还会有其他的契机。不,或者说是战王府在利用她。   易蔻筠对战王府的恨意又浓了一分。   即使战王府对她日后有用,她也绝不会再与他们为伍!易蔻筠就是易蔻筠,不会属于任何人,也绝不会受制于任何人。   “怎么,说不出话了?堂堂归吟庄,武林四大家族之一,竟如此自甘堕落。”易蔻筠使出了激将法。   “不,不是,我是迫不得已。”林修一时激动。   “什么?”   “没什么。”林修察觉自己多言了,急急闪人。   战王府,莫牵尘喜上眉梢来到了密室。   “很快,你就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战王府了。”   “易蔻筠呢?”   “皇王还不肯放人,我已经找了二公主,教了她脱身之法。”   向夜臻不再搭理莫牵尘,闭了眸子。很快他就要再回空沧山一趟了,一路上他需要了解东阳西原两国的兵力部署。   只是,空沧山的日子,仍是他不愿意记起的。   易蔻筠,当初他救她是不想她受伤害,算是将自己曾经缺乏的保护尽数围在了易蔻筠的周边,可为什么偏偏她的来历会有问题?从皇宫归来,她会不会又与皇王达成什么协议?   他只能防着她了么?   如今,只希望他设局为她谋得的将军头衔,能稍微护着她一些了。   再过几日,宫里该出大事了!   “看来,易家的变故也牵连到了归吟庄。”易蔻筠久不能寐。“还有,梅远公主今日的话是何意?难不成她是站在战王府一边的,可她是皇王的女儿。”   次日的清晨,易蔻筠就被梅清拉去了练武场。   她的生日宴,却白白被易蔻筠抢了风头,不就是会跳舞么,她倒要看看易蔻筠是不是武也厉害。   练武场,已经有南宫家的人在等着了。   南宫家作为北康国的首富,也掌管着江湖四大家族之一的墨琰山庄,世代效忠于皇家。   易蔻筠一见来的人是南宫家的人,立刻阴沉了脸。   “怎么,怕了?本公主今日心情好,就和你玩玩射箭。”梅清凑到易蔻筠的耳边轻声说道。“这位呢,就是墨琰山庄南宫家的掌门人南宫烁竟,你既投身朝堂,本公主自然有资格验一验你是否具有真才实学。”   “你想怎样?”   “简单,射靶多没意思啊,你和南宫烁竟分别射那边的宫人头顶举的苹果,若是你赢了,本公主自然放过你,若是一个不小心射偏了,那就只能怪那些宫人命不好了。”   “你,你竟然如此草菅人命!”   “不,他们的生死,就掌握在你的手中。”   这一刻易蔻筠是真的想亲手杀了梅清,颜姣虽可恶,但是只是针对某一个人,但梅清,堂堂一国公主,跟随着她的父皇狼狈为奸一同剥削战王府,为找她的麻烦,竟如此不把人命放在眼里。   “我不会射,要射,你自己射。”易蔻筠一把将弓箭丢到了梅清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