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就不该犯圣母病   月光清冷。   靠近京州郊区的荒山上,散落一地的骸骨冒着绿幽幽的鬼火,忽明忽灭。   “诈尸啦!”两个家仆打扮的汉子,从山坡上连滚带爬的滚了下来,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诈尸?”夏清筠皱了皱眉,活动了几下手腕冲着山下呸了一声。   抬眼四望,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法辨清方向,正焦躁的不知道去哪的时候,忽然一阵痛苦的呻吟声传进了夏清筠的耳中。   借着微弱的月光观察了一会,夏清筠发现受伤的是一位青年男子,看他身上的穿着应该是个大户人家。   “你还能动吗?需要帮忙么?”夏清筠多年来养成的职业素养,让她实在是无法放任不管,试探着喊话想去检查一下那人的伤口。   顾君墨正在用内力调息,忽然听见有人喊话,立刻警惕的拿起了佩剑,眸光冰冷的瞪着满脸是灰的夏清筠。   夏清筠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立刻抬高了双手举过了头顶:“我是个大夫,可以帮你看看!没有恶意!”   “三更半夜的乱葬岗上,一个女大夫正巧出现在我的面前?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顾君墨语气冰冷的质问着夏清筠。   夏清筠一时语塞,她也不知道如何解释,难道要说自己一睁眼就穿越过来了么?   “总之我没有恶意,如果你信不过我,那我走可以吧!”夏清筠撇了撇嘴,转身欲走。   “站住!”顾君墨强撑着站了起来,长剑一指浑身杀气迸发。   “你干嘛?我真的是想帮你啊,你这人怎么这样?真是好心没好报!”夏清筠开始后悔自己的职业习惯了。   “你是谁派来的,若是不说清楚休想离开!”顾君墨脸色惨白,左侧手臂上的伤口正汩汩的往外冒着血。   夏清筠迫于长剑的胁迫,无奈的指了指天:“可能是老天爷吧,我睁眼就在这了,至于原因我也不知道!”   顾君墨勾着嘴角冷冷的笑了几声:“装傻充愣的本事倒是不小,你今日若是治不了我的伤,我就送你上去,让你好好的问一问它为何送你来此!”   夏清筠的心思根本就没有放在顾君墨的威胁上,而是被他左臂的伤口深深的吸引了过去。   “大约七厘米长,伤可见骨,血肉有些黑?诶,你别动啊!”夏清筠刚要上手检查伤口中是否有毒,顾君墨就警惕的后退了一步。   “这种显而易见的事谁都会说,你如何能证明你是个大夫!”顾君墨的脸色越来越白,腿脚都有些发抖,说话的语气也不如先前那么具有威胁性了。   顾君墨深知自己是中了毒,若是不赶紧处理只怕会毒气攻心,可在他无法确定这个女人是敌是友的情况下,他还是要强撑着保持清醒。   夏清筠早就看出了顾君墨的虚弱,细细盘算了一下,若是照着他现在流血的速度,撑不过四十分钟他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   夏清筠为了打消顾君墨的顾虑,弯腰四下扫视了一圈,忽然拿着两块人骨靠了过来。   “你不信我是吧?那你总知道这是什么吧?”   顾君墨冷冷的扫了一眼,鄙夷的哼了一声:“几块人骨能证明什么?证明你胆子大?”   夏清筠摇着头叹了一声,指着其中一块骨头上的裂缝说:“你看这里,正常人的头上是不会有这一条裂缝的!这个人生前一定每天都头疼欲裂,啧啧啧真惨!”   顾君墨冷冷的瞄了一眼表示不信,夏清筠毫不在意的哼了几声,随手扔了那块骨头道:“眼下啊,就要有个人因为多疑快去找那块骨头的主人喽!   不如你去了之后好好的问一问,他是不是每日头痛,大夫却说是头风啊!”   顾君墨忽然觉得有些头晕,身体也开始摇晃了起来。   夏清筠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了顾君墨,十分费力的将他扶到了一颗大树下,借着月光仔细的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   “要是有个手术灯就好了!”夏清筠默默的嘟囔了一句,顾君墨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荒郊野外的,即使自己是华佗在世也没办法帮他止血疗毒啊,这伤口一看就需要缝合,尤其是里面的毒素都需要刮出来,这可如何是好。   夏清筠抬手抚了抚额头,长长的叹了一声:“早知道就不犯圣母病,装好人了!   若是治不好,给他弄成了残疾……我是不是要命丧于此啊?”   顾君墨因为刚才的动作已经流了很多的血,没等夏清筠想出办法就噗通一声躺在了地上。   夏清筠一见这状况更是心急如焚,好在她做无国界医生的时候,接受过野外急救的训练。   当下来不及多想,直接从顾君墨的怀里搜出了一把精致的匕首,还有几瓶不知道名字的药粉。   仔细分辨了一会,夏清筠割下了顾君墨衣襟的一角,绑在了他左臂的上方,为他止住了流血。   又拿出了一个火折子吹亮了,用来照明。   细细检查了一下,夏清筠发现顾君墨的伤口有几处已经微微泛黑,若是不割掉这些被毒素侵蚀的腐肉,就会毒血攻心,即便是不死,这胳膊也要废掉了。   夏清筠深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割掉了一块腐肉,顾君墨冷哼一声从昏迷中悠悠转醒。   “你若是疼,就叫出来!现在没有麻醉剂你只能生生挺着!”夏清筠头也不抬的递过了一块手帕,示意顾君墨含在嘴里,转头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什么是麻醉剂……”顾君墨死死的咬着牙,努力让自己不会叫出来。   夏清筠愣了一下,转头有些惊讶的看着顾君墨:“你还能说话?真是条汉子!对了你把这个含着!”   夏清筠晃了晃瓶子给顾君墨看了一眼:“喏,这可是你自己的东西,不要怀疑我给你下毒啊!”   顾君墨勾着嘴角淡淡一笑,张嘴含在口中。   “对嘛,你早这么乖乖配合是不是就不用受苦了!”夏清筠说着,又抬手割下了一块腐肉。   顾君墨疼的冷哼一声,扭过了头。   夏清筠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很不一般,不由回头多看了几眼,竟然发现他的五官异常精致。   “帅哥,不要强忍着,跟我说说话分散下注意力嘛,当年关羽刮骨疗毒也是用下棋来缓解的!你这样强撑,即使有人参丸也会昏过去的!”   “你在叫谁?”顾君墨薄唇轻启,冷冷的问了一句。    正文 第2章 玩刀我才是行家   “哦哦哦……忘了!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就随便找了个称呼啊!我叫夏清筠,你呢?”夏清筠剪掉了能看见的所有腐肉,发现他的情况比自己预计的还要严重,眉头不由的蹙在了一起。   顾君墨发觉夏清筠的语气跟刚才有很大的不同,略微一想便知道了原因。略微思忖了片刻,幽幽开口道:“若是无法解毒就砍了这条手臂吧!我忍得住!”   夏清筠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砍了倒不至于,只是眼下没有麻醉剂,不然我可以把骨膜上的毒素都弄出来!”   “何为麻醉剂?”顾君墨问了两次,却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何物。   夏清筠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哦,就是你们用的麻沸散!”   顾君墨眉头一皱,哼了一声:“你简单处理一下,这些毒一时半会弄不死我!先离开这里再说!”   夏清筠也抬头看了看四周,这荒郊野岭的的确是不适合刮骨,刚要点头,就听见耳后嗖的一声。   一支闪着寒光的羽箭擦着夏清筠的耳边插在了树干上。   顾君墨半倚着大树,随手拿起了身旁的长剑,冷冷的喝了一声:“想不到竟然还有余孽!”   一个蒙着脸的黑衣杀手冷笑着收起了弓,拎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大刀一步一步的朝着顾君墨走了过来。   “真是天助我也,你这颗价值五百两黄金的人头,在下就笑纳了!”那个蒙脸杀手,一刀打掉了顾君墨的剑,冷笑着冲着他抬起了刀。   “噗”那黑衣杀手说着说着忽然口吐鲜血,惊讶的转头看向了夏清筠。   “玩刀的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当着我的面要杀我救得人?”夏清筠说着抬手又是一刀,狠狠的割断了黑衣杀手的手筋。   “你真是找死!”夏清筠冷冷的收起了手术刀,耍了个漂亮的花式,回头冲着顾君墨勾着嘴角笑了一下。   顾君墨被夏清筠这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惊的一愣,张了张嘴问:“你会武功?”   夏清筠已经开始缝合伤口了,一边加快手上的动作一边漫不经心的答了一句:“不会啊,不过我天天都动刀啊,而且我更清楚哪里能让人瞬间失去行动能力!”   顾君墨看向夏清筠的眼神复杂了许多,脸上的表情变的十分严肃:“那你刚才为何要救我!”   夏清筠一边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一边笑着解释:“因为看你的样子不像坏人,可他不一样!   他在我救人的时候放冷箭,还要对一个没有行动能力的人下杀手,一看就不是好人!”   顾君墨冷冷的笑了笑:“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我是好人!你的恩情我记住了!”   夏清筠听完淡淡的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顾君墨几眼,忽然冲着他伸出了手掌。   顾君墨一愣:“什么意思?”   “看病不要钱啊?我这手艺是天生就会的啊?你随便拿点什么值钱的给我,本姑娘从来不免费救人!”夏清筠早就盯上了他藏在怀里的那块玉佩,这古代的东西若是拿回去一卖。   哇哈哈哈……   顾君墨眉头一紧,冷哼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了一锭金子,可夏清筠连看都没看,径直伸手从他的怀里取出了代表着顾君墨身份的那块玉佩。   “这个看起来不错,而且那金子太重了,本姑娘拿不动!就它了,谢谢了!”夏清筠一点没有客气的意思,拿着玉佩掂了几下放在了怀里。   顾君墨靠着大树冷冷的看着夏清筠,忽然勾着嘴角笑了:“你知道下山的路么?”   夏清筠眨了眨眼,又转身走了回来,抬脚踩在了那个黑衣杀手的脖子上,那黑衣人果然哼了一声,悠悠转醒。   “从哪下山,不说弄死你!”夏清筠冷冷的威胁。   “往北走……”   “算你识相,你呢这条手臂算是废了,不过干个农活什么的是没问题的!所以我也算放了你一条生路,你以后不要在作恶了啊!”夏清筠说着抬起了脚,冲着顾君墨得意的笑了笑。   顾君墨没想到方才夏清筠的那几刀只是让这个杀手昏了过去,并没有取他的性命。   低头看了看那个杀手,忽然抬手一剑刺穿了那杀手的喉咙。   夏清筠吓得妈呀一声,倒退了好几步指着顾君墨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你……你怎么杀了他?”   “是你说他是坏人的!”顾君墨毫不在意的单手收起了长剑,抬头辨别着方向。   夏清筠觉得自己的头都大了,她认为既然已经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了为什么不留他一命呢?   没等夏清筠开口,顾君墨就冷笑着叹了一声:“你以为你留他一命,他会感激么?   只怕你还没等走出这乱葬岗,他就会叫来同伙把你抓走,严刑拷打问你跟我的关系!”   夏清筠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哼了一声:“好,这人是你杀的,跟我没关系,咱们两不相欠,再也不见!”   顾君墨冷冷的哼了一声,盯着夏清筠的背影摇了摇头:“出来吧!早就看见你了!”   一身玄衣的消瘦男子从树上一闪身,跪在了顾君墨的面前,低头抱拳道:“主上恕罪,属下来不及现身那女人就已经动手了!要不要属下去杀掉她灭口?”   “你方才可听清她的姓名了?”顾君墨狭长的眸子闪过一道冷光,让跪在他面前的男子不由浑身一抖。   “属下听清楚了,这就去打探一下!”男子抱拳点头道。   顾君墨勾着嘴角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幽幽开口道:“半途截杀我的人做梦也想不到,是她救了我吧?   这件事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溟池,你且去跟着她,看看她们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另外我受伤的事情,要把消息传出去,说的越严重越好!”   溟池微微颔首,有些担心的抬头看了一眼顾君墨:“主上,您的伤?”   顾君墨冷冷的笑了:“暂无大碍!他们既然有胆子伤我,那就应该知道惹怒我的下场,我迟早要叫他们百倍千倍的偿还!”    正文 第3章 小心你们的脑袋!   东方开始泛白,夏清筠在崎岖的山路上走了一夜,累的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其实她走到半途的时候,曾回去寻找顾君墨,只是那棵大树下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包括那个被顾君墨一剑穿喉的黑衣人。   夏清筠思考了很久对方的身份,可却毫无头绪。   根据她的经验,这种人自己还是少招惹微妙,而且眼前还有更大的困难在等着她自己去解决。   凭借原主留下来的记忆,夏清筠沿着空无一人的大街,找到了夏府的大门。   门口的两只石狮子伴着朝阳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匾额上苍劲有力的几个大字无不彰显着夏府的威严和奢华。   两个早起清扫落叶的家仆,远远的看了夏清筠一眼纷纷一愣,见鬼似的冲进了大门,不论夏清筠如何叫都没有再开。   夏清筠掐着腰站在门口冷笑了一会,大概明白了她们打的是什么主意。   也不急着叫门,反倒优哉游哉的靠着门口的石狮子睡了一觉。   直睡到日头渐渐的烈了,才伸着懒腰打着哈欠站了起来。   看了看街上的人也多了,夏清筠才牟足了劲吆喝了一嗓子:“瞧一瞧看一看啊,夏大将军府上闹了鬼了   本姑娘师从黎山老母,特意过来你们京州城来斩妖除魔,有路过的过来捧个场,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街上的路人纷纷指指点点,一方面是因为夏清筠身上的衣服狼狈不堪,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么多年都没有人敢得罪夏府,而这个蓬头垢面的小丫头竟然站在夏府门前大放厥词,这让京州的百姓充满了好奇。   夏清筠勾着嘴角一边吆喝一边观察着,见街上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才不慌不忙的掏出了从顾君墨那里顺来的匕首,放在手心里掂了掂。   抬手就在楠木的大门上开始乱刻了起来,一边刻字还一边念念有词,语气也是阴阳怪气的。   “魑魅魍魉,阴魂厉鬼统统给我散,散,散!”夏清筠闭着眼睛念念有词,更是引得一众不明所以的群众指指点点。   夏府的下人早就看见了夏清筠的所作所为,可苦于夫人的吩咐一直忍着没有搭理夏清筠。   眼下夏清筠捉鬼的戏码越演越过,这几个家仆终于按耐不住,战战兢兢的禀告了大夫人。   崇诗柔得到下人的禀报,冷冷的睨了身边的嬷嬷一眼,吓得那嬷嬷浑身一抖,噗通一下子就跪在了崇诗柔面前。   “夫人……老奴无能!请夫人责罚!”李嬷嬷满头是汗,她实在想不通为何夏清筠会活着回来。   “责罚,无缘无故我为何会责罚你?走吧,出去瞧瞧,人家都闹到大门前了,咱们还绷着不出声岂不是让人以为咱们夏府无人当家?”崇诗柔冷冷的笑了笑,趾高气昂的带着一群下人走出了大门。   夏清筠在门口蹦的正口干舌燥,紧闭的大门忽然嘎吱一声开了一条缝。   随后几个穿着家仆衣裳的家丁各个拿着长棍走了出来,眨眼功夫就列成了两排将夏清筠围在了当中。   崇诗柔冷冷的站在门口处看了夏清筠一眼,勾着嘴角淡淡的轻哼了一声:“我当是是谁呢,感情是咱们大小姐回府了!”   夏清筠收起了匕首,抬眼缓缓打量了崇诗柔几眼,心中暗道:这就是那个把原主欺负的不成样子的继母?长得还真是丑啊!   “清筠见过二夫人!给二夫人请安了!”夏清筠带着笑意,甜甜的叫了一声。   崇诗柔脸色一白恶狠狠的瞪了夏清筠一眼,冷笑道:“哪里来的野丫头,你在叫谁?”   几个仆人吓得脸色惨白,纷纷低头不敢接崇诗柔的话。   这府里的人都知道,平日里崇诗柔最忌讳的就是她的位份,这大小姐还没等进门呢,就如此大放厥词,日后怕是不好过。   夏清筠抬眼扫视了众人一圈,勾着嘴角淡淡的笑了:“女儿叫的自然是二夫人您啊,这里除了您谁还敢自称是夏府的二夫人呢?”   李嬷嬷见状不好,立刻上前一步挡在了崇诗柔前面:“你自称是我们大小姐可有证据?”   夏清筠忽然痞里痞气的哈哈大笑:“你这老奴才眼睛还挺毒,只略微一看就知道我是你们大小姐!   本姑娘可从头到尾都没有自报过家门,想来你们也知道本小姐今日回府喽?那你们为何不出门迎接,反倒叫我站在这里晒日头?”   李嬷嬷脸色一白,立刻转了转眼珠哼道:“老奴不认得您,却认得我们大小姐的衣裳!   你这乞丐是从哪里捡了我们大小姐的衣裳,过来装神弄鬼?信不信抓你去见官?”   夏清筠捂着嘴哈哈大笑:“夏府的人还真是有意思,口口声声的说本姑娘是乞丐,却又自称老奴,又尊称您!你们的规矩还挺好啊!”   夏清筠嚷的声音很大,围观的百姓也哈哈大笑了起来。   崇诗柔一看事情有些收不住了,立刻抬脚踢了李嬷嬷一下,轻声吩咐道:“让她进来,给她点苦头吃!”   李嬷嬷阴阴的笑了笑,冲着夏清筠冷笑:“这位姑娘,你非说你是我们大小姐也无不可!   只是我们老爷曾定下规矩,大小姐是个不祥之人,想要进夏府的大门需得用桃枝抽打九九八十一下,祛除身上的晦气才能进府。   不知道这位姑娘您能不能受得起这九九八十一下的桃枝呢?”   夏清筠眯着眼睛打量了李嬷嬷几眼,抱着胳膊摇了摇头:“也就是说随便哪个路人,只要挨得起那桃枝的抽打,就能进门做你们的大小姐是么?”   李嬷嬷一时语塞,气的脸色惨白,额上也密密的出了一层细汗,这丫头怎么跟原来不太一样了呢?   夏清筠转身冲着围观的路人高声笑道:“来来来……大家评评理!这夏府大门大户的,非得拉着个人就认小姐。   人家不愿意做,还得硬逼着人家挨那劳什子桃枝的抽打,怎么会有这么好笑的事啊!”   众人一阵哄笑,气的崇诗柔脸色铁青。   夏清筠邪邪的勾着嘴角笑了一声,从怀里掏了半天拿出了顾君墨的那块玉佩,高举过头顶喊了一嗓子:“本姑娘是来送信的!赶紧派你们府上能管事的认出来,耽误了军情小心你们的脑袋!”    正文 第4章 策反一个是一个!   夏清筠早就在下山的时候,结合着原主的记忆把那块玉佩研究了个透彻。   这玉佩是一种身份的代表,在古代只有皇族或者军机大臣才会拥有。   再想想顾君墨的打扮跟追杀他的人,夏清筠推断顾君墨的身份一定不一般,只是她不清楚这玉佩对夏府的人管用不管用。   若不是崇诗柔她们逼的夏清筠走投无路,她是万万不敢拿这玉佩打赌的,可眼下除了这个法子她也想不出其他的办法了。   崇诗柔远远的盯着夏清筠手里的玉佩瞄了一眼,心咯噔一下,立刻拉过了李嬷嬷对着她耳语了几句。   李嬷嬷脸色铁青的噗通一声跪在了夏清筠的面前,重重的叩了个响头:“老奴老眼昏花没有认清大人的身份,还请大人饶命!”   夏清筠得意的勾着嘴角笑了笑,翻手将那玉佩仔仔细细的藏在了胸口,转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刚要抬步走进夏府的大门,忽然瞥见了崇诗柔的眸子里闪着恶毒的冷光,夏清筠略微思忖了一下停在了门口。   “这位嬷嬷,不知道你听没听过这个规矩:凡是见到了这玉佩的下人必须重则一百零八下,方可免去污损玉佩的罪过?”   李嬷嬷吓得满头是汗,匍匐着抱住了夏清筠的大腿,不停的求饶。   夏清筠皱了皱眉厌弃的一脚将李嬷嬷踹翻在了一旁,转头盯着崇诗柔冷冷的哼了一句:“罢了罢了,我念在你年老的份上便将这仗责改成桃花枝,去去晦气便好,嬷嬷可答应?”   李嬷嬷一听这话哪里还有不答应的道理,明明知道夏清筠是变着法子找借口捉弄自己,可那玉佩经过夫人的鉴定真真儿的是六皇子的,她即便是不怕夏清筠,也得忌讳着六皇子。   当下不由分说的叩头谢恩,跪在夏府的大门前生生的挨了一百零八下的桃枝抽打。   夏清筠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的坐在崇诗柔安排的院子里,听着李嬷嬷的惨叫一下一下的数着。   直到数够了一百零八声,才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伸着懒腰进了屋子。   “你们几个去给我烧一桶洗澡水,本姑娘要好好的梳洗一番!”夏清筠冷冷的吩咐了一声,转头瞄了几个丫鬟一眼。   这几个丫鬟都是奉了崇诗柔的命令,过来伺候她的,不用白不用!   “另外,再给我找一身干净的衣服,颜色么……就要素净一些的就好!不要弄那些花花绿绿的,看着头疼!”夏清筠嫌弃的瞪了丫鬟一眼。   丫鬟们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脸色一红纷纷颔首称是退了出去。   夏清筠盯着那几个丫鬟的背影,勾着嘴角冷冷的笑了笑,伸手从怀里掏出了那块玉佩,在屋子里打量了一圈,才选定了一个隐秘的角落。   拿着顾君墨的那把匕首,撬下了一块墙砖,用帕子将玉佩仔仔细细的包好,趁着无人偷偷藏了进去,又把墙砖恢复了原位,才松了一口气。   “这玉佩帮了本姑娘的大忙,却也给我惹来了不小的麻烦!所以算来算去,咱们还是扯平的!   不知道你的毒解了还是没有,总之本姑娘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你若是做了鬼尽量投个好人家吧!”   夏清筠双掌合十默默的嘀咕着,依她的判断顾君墨的毒撑不过三个时辰,若是没有解药他现在应该已经暴尸荒野了。   几个丫鬟的手脚还算麻利,没到半柱香的功夫就已经把洗澡水烧好,还拿了一件月白色的衣裙,恭恭敬敬的伺候夏清筠沐浴。   夏清筠一边洗刷身体,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几个丫鬟搭话。   “诶,你叫个什么名儿啊?看你长得水灵灵的,肯定是最机灵的吧?”夏清筠弯着嘴角,伸手捏了捏其中一个丫鬟的下巴。   那丫鬟脸色一红,连忙跪了下来:“奴婢唤作百合,机灵说不上!奴婢就是勤快,小姐有什么吩咐只管告诉奴婢,奴婢定然尽心尽力,绝不敢马虎!”   夏清苒勾着嘴角笑了笑,手指轻轻的略过百合颀长的脖颈,掩着她的手臂一直摸到了她的手腕。   百合哪里被人这般调戏过,一时羞得脸色通红,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夏清筠满意的点了点头,冲着另外几个丫鬟眨了眨眼:“你们几个出去吧,这儿有百合伺候着就够了!”   其余几人对视一眼,默默的低着头退出了房间。   百合不知道夏清筠意欲何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小心翼翼的拿起了水舀子,盛了一瓢热水刚要倒进浴桶,夏清筠就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小……小姐?”百合惊慌失措的盯着夏清筠,说话都结巴了。   “百合,你可知道若是染上了指藓是不能碰主子的?包括主子的一应用具都不能接触,还要被卖出府做苦奴?”夏清筠勾着嘴角阴阴的笑了一下,眼神却凌厉异常。   百合噗通一声摔倒在地,水瓢也摔碎了弄了一身的水。   可百合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忙不迭的叩头求饶:“小姐饶命啊,小姐饶命啊!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奴婢一时大意,还请小姐饶命啊!”   “一时大意?方才可是你主动过来帮我宽衣?是不是你主动帮我添水擦身,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想要将指藓传染给我,好给你的主子报仇,是不是?”夏清筠目光凛冽,句句严厉说的百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奴婢不敢啊……奴婢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打小姐的主意啊!奴婢也是没办法了,这指藓已经治了很久,可就是不见效。   奴婢请小姐看在奴婢上有八十老母还要赡养的份上,放奴婢一马吧,奴婢指天发誓,从今往后唯小姐鞍前马后绝无二心!”百合哭的凄惨,头嗑的梆梆作响。   夏清筠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若是在府里头没有个自己的眼线,岂不是要被人算计死?   不过现在这个百合还不能完全掌握,还得要更严重的罪名。   夏清筠冷冷的哼了一声,幽幽开口道:“二夫人派你们来的时候,是不是叫你们把我的玉佩偷走,然后送去给她啊?”    正文 第5章 夏破军要见她!   百合一听这话脸色立刻变得惨白如纸,双手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衣裙控制着自己不要打摆子。   夏清筠勾着嘴角冷冷的笑了,优哉游哉的往自己的身上撩水:“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是知道的!   二夫人掌管夏府多年,这府里头的下人自然也都是二夫人一手调教出来的,所以你们为二夫人做事也是应当应分的!   只可惜啊,有的人不开眼自以为有二夫人做了靠山,就可以不把我这个小姐放在眼中,你今个也瞧见了,李嬷嬷被打的时候二夫人可说过一句话?”   百合的脸色越加苍白,手指的关节处也开始微微泛白,头也低的更深了。   夏清筠抬眼一瞄就已经明白了百合这是在权衡利弊,是继续效忠二夫人,还是依靠她这个新进府的小姐。   “百合,其实我也没有要求你什么,相反我还会帮你!你以为你为二夫人通风报信,她就会绝对的信任你么?   不知道二夫人如果发现你用染了指藓的手为她倒过茶,宽过衣,会不会暴怒到连同你的家人一起给治了!”   百合身体一软,噗通一声瘫倒在了夏清筠的浴桶前。   “大小姐,求您给百合做主啊!百合对灯发誓,从今往后对大小姐忠心不二,若违此誓灯灭我灭!”   夏清筠勾着嘴角阴阴的笑了:“又是指天,又是指灯的!你这誓言可真够随便的啊!   你说,我是信你呢?还是不能信你呢?”   夏清筠冷冷的叹了一声,低头盯着瘫在地上的百合开口大喊了一声:“腊梅,冬雪你们两个进来!”   百合只觉得自己已经被逼到了绝路,而且这个大小姐虽然看着面善,可句句话里都透着杀机,百合有理由相信,只要夏清筠想,她就有办法让自己生不如死。   百合当即不敢再犹豫,更不敢抱着两头都瞒着的想法,立刻起身跪在了夏清筠的面前,郑重的举起了三根手指:“奴婢百合,用自己的母亲和弟弟起誓,从今日起效忠大小姐,若有违此誓全家死无葬身之地!”   百合话音刚落,腊梅跟冬雪两个就推门走了进来。   夏清筠抬眼瞄了二人一眼,一脸嫌弃的哼了一声:“百合笨手笨脚的,添个水都洒的到处都是。   你们两个再去外面烧一捅水过来,记住要烧的滚开滚开的!”   腊梅和冬雪深深的看了百合一眼,见她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心中暗道:八成是惹怒了大小姐,烧的那桶开始怕是要收拾百合用的!   这大小姐刚一进门就要拿下人开刀了,真是比二夫人的手段还要厉害!   两人不敢多言,点头退出了房间,匆匆忙忙的烧水去了。   夏清筠这才冷笑了几声,敲了敲浴桶:“你别装死了!起来给我擦身!”   百合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迟疑了一下:“奴婢的手……”   “要是那么容易就染上,你早死了八百回了!叫你给我擦就擦,哪来那么多废话!”夏清筠不满的哼了一声。   百合立刻抓起了丝瓜络,一下一下的帮夏清筠擦背。   夏清筠一边享受着百合的服务,一边心中暗爽:这古代人还真是会享受,这可比什么牛奶SPA要舒服多了。   百合一直用余光偷瞄夏清筠,被夏清筠一个眼神给捕捉到了。   夏清筠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故意拖长了音调慢慢悠悠的开了口:“这指藓么也就是真菌感染,如果没有猜错你的脚上也是这样吧?   你们古代人的衣服太厚,透气性又不好,天天干粗活又不能每天清洗,不感染才怪呢!   回头去中公那要半斤樱桃过来,专捡熟透了的,找个不透气的坛子密封七天,每日涂抹,不到半月就会痊愈了!”   “樱桃?”百合震惊的看向了夏清筠,她从未想过自己试过各种办法都没法治愈的指藓竟然用樱桃就能治好。   夏清筠好像早就习惯了这些病患的大惊小怪,不满的敲了敲浴桶:“惊讶归惊讶,手上别停,正舒服着呢!”   百合闻言立刻低头认真的帮夏清筠擦背,想了一会才轻声说:“奴婢不敢质疑小姐,只是没想到樱桃竟然可以治……”   夏清筠冷冷的勾着嘴角笑了,其实这个偏方也是自己小时候听外婆说的,原理她这个医学研究生也没想通,可有时候就是小偏方治大病。   外婆不知道用樱桃治好了多少村民的脚气,手藓。刚刚她观察了一下百合的手指,不出三天水泡和起皮就能下去,七天左右就会痊愈。   所以留给夏清筠的时间也仅仅剩下半月有余,等百合的指藓治好了,还会不会反水她可不敢保证。   尤其是那个用她母亲和弟弟的发的誓,夏清筠更是一个字都不相信。   既然百合能背叛二夫人投靠自己,那她就完全有可能背叛自己再次回到二夫人的手下!   “把府里的情况简单的交代一下,记得捡重点的说!”夏清筠逼着眼睛冷冷的吩咐了一句。   百合哪里还敢有异议,立刻将她看到的,听到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给夏清筠讲了一遍。   腊梅和冬雪一共送了两次热水,夏清筠才听得心满意足,百合临走的时候夏清筠还特意吩咐了她们,以后但凡是沾水的活计都不叫百合来做,借口么自然是因为百合笨手笨脚,她看着心烦。   夏清筠院子里的粗活有粗使下人去做,她们三个丫鬟平时也就是伺候夏清筠梳妆打扮,再者就是擦拭一下闺房里的家具。   这一句不许百合碰水,简直是把所有的活都留给了腊梅跟冬雪。   两人虽然心有不满,却也不敢开口反对,但百合心里却明白,夏清筠这是再给自己制造机会打探消息。   百合也果真没有让夏清筠失望,第二天一早就带来了一个让夏清筠兴奋异常的消息。   夏破军要见她!   夏清筠坐在桌前冷冷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缓缓的勾着嘴角笑了起来:她正愁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自己的这个便宜爹呢,想不到消息这么快就惊动了夏大将军。    正文 第6章 我母亲死了!   夏清筠看着腊梅和百合手里捧着的衣裳,伸手摸了摸料子。   这衣裳的料子不仅质地柔软,而且颜色十分纯正,一摸就是上好的绸缎制成的。   夏清筠冷冷的勾着嘴角笑了笑,心中暗道:这崇诗柔要比想象中的更难对付!   若她给夏清筠的衣裳动了手脚,夏清筠反倒不怕,怕就拍她如此。   这夏府虽然达不到富可敌国的程度,可也是一国大将军的府邸,嫡女若是穿戴的不好,传将出去必定造人诟病。   尤其是崇诗柔这个继母,说不定还会被人说成是虐待嫡女,可她偏偏将夏清筠的吃穿住行都弄到无可挑剔。   即使夏清筠受了委屈也挑不出毛病,只能自己憋着。   这手段的确是十分高明,若换了常人怕是怕要憋出个毛病,郁郁而终,只可惜崇诗柔碰到的是夏清筠。   在她行医的这些年里,什么样的变态没有见过,更别提心里攻击冷暴力这样的小菜了。   夏清筠换好了衣裳,由两个嬷嬷带着走进了夏破军的书房。   如她所料,崇诗柔一早就已经坐在了侧座面带微笑的等着她了。   “女儿见过父亲,二夫人,给父亲二夫人请安了!”夏清筠甜甜的笑了一下,按照礼节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可夏清筠等了半天也没听见夏破军开口叫她起身,无奈只能撑着原地不动。   崇诗柔抬眼看了看满脸难色的夏清筠,笑得分外开心。   转头冲着夏破军娇声娇气的哼了一声:“老爷,清筠给您行礼呢,您倒是吱一声啊!”   “她行的是什么礼?本将军可从没教过她这样的规矩!”夏破军冷着脸哼了一声。   崇诗柔故意装傻充楞的笑了笑:“哎呦,老爷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刚一见面就跟孩子置气呢!   清筠这孩子自幼在乡下长大,规矩没学好妾身也有错,老爷若是有火只管冲妾身发就是,可莫要吓坏了清筠!”   夏破军盯着夏清筠冷笑了几声:“是谁教你的规矩?见了你的母亲不改口?”   夏清筠抬眼看了夏破军一眼,勾着嘴角甜甜的笑了:“回禀父亲,女儿并没有接到任何人的通知,不知道二夫人已经立了正室,还请父亲赎罪!”   “胡说八道!”夏破军啪的一声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怒目圆睁的瞪着夏清筠,恨不得一巴掌把她打死。   夏清筠故意装作十分害怕的样子,噗通一下跪在了夏破军的面前:“女儿知错了!女儿多嘴不该议论长辈的是非,还请父亲责罚!”   崇诗柔气的脸都白了,死死的攥着拳头让指甲刺着自己掌心的嫩肉,强迫自己不能发火。   “老爷,清筠她一时间弄不明白称呼也是正常的,您不是有事要问她么?”崇诗柔起身挡在了夏清筠的身前,也跟着跪在了夏破军的面前。   夏破军冷冷的看了夏清筠一眼,冷哼道:“听说你昨日回府的时候,拿着六皇子的令牌?还说有重要的军机禀告?可有此事?”   夏清筠缓缓的抬头,惊讶的看着夏破军:“父亲是从何听来的这等荒谬传闻?   女儿昨个从乡下赶了一夜的路,天没亮就进了府给二夫人请安,根本就没听说过什么六皇子和军机的!”   崇诗柔脸色一白,连忙打断了夏清筠的话:“清筠,你是不是被你父亲吓到了?   你不用担心,有什么事只管说就好,咱们是一家人,你父亲怎么样都不会不帮着你说话的!”   夏清筠眼眶忽然一红,几颗眼泪扑簌簌的就落了下来:“二夫人,清筠实在是冤枉的啊!   您不能因为我刚刚议论了您位份的事就往清筠的身上泼脏水啊!   那六皇子可是皇子,清筠就算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私下跟六皇子见面啊,再说那什么军机的事,清筠听着就觉得头大,更不可能跟这种事情扯上关系了!   父亲,请您一定要相信女儿所说的话啊!女儿可是奉了您的召唤回来的京州,一路上跟着的丫鬟和嬷嬷都可以作证!   女儿确实是昨个一早就回到了府里给二夫人请安的!”   崇诗柔冷冷的白了夏清筠一眼,恨得暗暗咬牙:这丫头的脑袋果然聪明,她原本想着借由昨天的事好好的给夏清筠吃上一壶,谁成想这丫头竟然连昨日的委屈都不放在心上,直接全盘给否了。   “不知道老爷是听哪个下人乱嚼舌头?这府里头的规矩最近也是该规整规整了!”崇诗柔一脸严肃的打断了夏清筠的话,看着夏破军帮他圆场。   夏破军微微眯了眯眼睛盯着夏清筠打量了几眼,故意蹙着眉头冷声又问了一句:“你当真没有做过?”   夏清筠哭的梨花带雨,指天发誓的保证自己就是昨个一早回府,而且径直给二夫人请了安,从未见过六皇子更没见过什么令牌。   夏破军死死的皱着眉头思考着自己得来的这个消息,转头看见崇诗柔还跪在夏清筠的身边,这才冷冷的吩咐了一声:“行了,起来说话吧!”   夏清筠这才抹了抹眼泪,缓缓的站了起来,低着头委屈的抽泣了几下。   崇诗柔恨得牙根痒痒,恶狠狠的瞪了夏清筠一眼,转头又冲着夏破军娇声道:“老爷,您看这问也问了,骂也骂了!不如就让清筠早点回去休息吧,这哭的妆都花了,旁人见了还以为是我这个继母欺负了她呢!”   夏破军得了台阶立刻点了点头,用稍微柔和一点的声音问道:“在府里过得可还习惯?身边有伺候的丫头么?”   夏清筠抽泣了几声,哽咽着回话:“回禀父亲……都,都还习惯!二夫人昨个也给派了几个丫头过来伺……伺候”   夏破军听着夏清筠嘴里的二夫人觉得格外刺耳,皱着眉头抬手轻轻敲了敲桌面:“以后就叫母亲,知道了么?”   夏清筠愣了一下,抬头盯着夏破军的眸子打量了好久,忽然停止了抽泣,一本正经的问了一句:“父亲,女儿的母亲已经死了,若是叫二夫人为母亲,这岂不是对二夫人的不敬么?”    正文 第7章 多谢二夫人帮忙!   “你放肆!”夏破军脸色忽然变得铁青一片,随手拿起了桌上的砚台朝着夏清筠扔了过去。   夏清筠高高的抬起了头,挺起胸口将那块砚台的力道接了下来,随后一口鲜血噗的一下喷出,合着那些乌黑的墨汁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   “老爷!”崇诗柔惊呼了一声,转头冲着夏破军用力眨了眨眼睛。   夏破军盯着夏清筠的眸子里闪着异常冰冷的寒光,周身的杀气也在那一瞬间迸发出来,听见崇诗柔的惊呼才缓缓压制了一下,可盯着夏清筠的眸却一直未变,只眼角略微抖了几下。   “滚出去,若是再敢冒犯长辈直接家法伺候!”夏破军冷冷的吩咐了一句,脸色略微缓和了一下。   夏清筠只觉得自己的胸膛里似有烈火烧过,呼吸之中都带着血腥的气息。   夏清筠抬头盯着夏破军轻轻咳了几口血,咧着嘴角凄惨的笑了:“女儿不知道哪里冒犯了长辈?   女儿的母亲的确已经亡故多年,二夫人也的确还未有正室的名分,女儿的称呼哪里错了?   如果父亲非要用这种借口来责罚女儿的话,女儿不服!”   夏破军气的额上的青筋暴起,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个理由来。   夏清筠的亲娘一直是他多年以来的忌讳,而崇诗柔掌管夏府多年依旧没有正室的位份,也是夏府里避而不谈的禁忌。   这夏清筠刚刚入府一天,就接连犯了两条大忌怎能叫他不暴怒。   “清筠,你可万不要再惹你父亲生气了!老爷,你犯得着跟孩子动这么大的火气么?   清筠她年纪小一直惦念着亲娘也是情有可原的,我这位份的事她说的也无错,您对她下这么重的手传将出去怕是说我这个庶母虐待了嫡女,这以后叫我如何做人啊!”崇诗柔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一把阴火点的恰当好处,只等着夏破军往里面跳了。   夏破军冷冷的哼了一声,眯着眼睛打量了夏清筠几眼:“你既然那么想念你的亲娘,那就去祠堂里好好的陪着她吧!”   夏清筠勾着嘴角一阵冷笑,眼神一直淡定的盯着夏破军的眸子,她就是想看看自己的亲娘,在他的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夏破军感受到夏清筠眸中的恨意,心里莫名的抖了一下,冷冷的甩袖起身离去,留下了一句:“先把身子养好再去祠堂面壁思过!”   崇诗柔盯着夏破军的背影也停止了哭泣,拿着手帕擦了擦眼角冷冷的哼了一声:“自不量力!”   夏清筠阴阴的看着崇诗柔笑了笑:“的确是自不量力!清筠告退!”   “你去哪?谁准你走了?”夏破军前脚刚走,崇诗柔的嘴脸立刻露出了原型。   “二夫人刚刚没听见父亲说的话吗?   本小姐现在要去养病,就不劳二夫人操心挂念了!   二夫人要是有空就去祠堂上柱香,给我娘亲讲一讲你是怎么在我父亲的面前,扇阴风点鬼火的重伤了她唯一的女儿的!”夏清筠费力的迈着步子踱到了崇诗柔的身边。   冷笑着低下了头贴着她的耳朵淡淡的说了一句:“说不定她晚上会亲自过来谢谢你的,二夫人小心喽!”   “荒谬,你少在我面前提这些荒谬至极的鬼神之说!”崇诗柔脸色一白,兀自退后了几步恶狠狠的威胁了夏清筠一句。   “二夫人,告辞!”夏清筠嘴角上的血迹未干,再加上满脸的墨迹此刻的她咧着嘴角阴笑的表情分外瘆人。   崇诗柔原本就有些心虚,再看见夏清筠的表情吓的脚下一软,噗通一下跌在了楠木椅上,废了好大的劲才挣扎着站了起来。   转头冲着门外尖声喊了一句:“王嬷嬷,你死哪去了!”   夏清筠走出了夏破军的书房,听见身后的尖叫声后暗自点了点头,留下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等在院子外面的百合跟腊梅一看夏清筠的样子,吓得险些瘫倒在地,慌慌张张的扶着夏清筠回到了她的小院。   百合一边走一边哭:“小姐,您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了?二夫人都不拉着点的么?”   夏清筠看着百合脸上的泪珠忽然想起了一个词:鳄鱼的眼泪。   百合没听见夏清筠答话,连忙停下了脚步想要检查一下夏清筠的伤势,夏清筠轻轻抬手制止:“二夫人自然帮忙了,若不是二夫人我还不至于如此!真是要多谢谢她了!”   百合愣了一下,若有所思的低下了头,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嘟囔了一句:“腊梅你扶小姐回房休息,我去中公找郎中来!”   “不必了,我还没有虚弱到那个地步!先去烧水,我要好好的洗洗!”夏清筠冷冷的吩咐了一句,强忍着胸腔里剧烈的疼痛,加快了步伐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夏清筠支走了所有的下人,颤抖着双手解开了衣襟,上面青紫一片。   “夏破军,这笔账本姑娘记下了!”夏清筠咬着牙恨恨的嘟囔了一句,忽然觉得屋子里有些不太对劲。   转了转眼珠扫视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任何不妥,微微皱着眉头冲着门外嚷了一句:“百合,你进来!”   百合端着几瓶活血化瘀的药,迈着碎步走了过来,噗通一下跪在了夏清筠的面前。   “都是奴婢的错,若是奴婢昨晚知会小姐一声老爷的禁忌和夫人的忌讳小姐今日就不会惹怒老爷,受这样的苦了,还请小姐责罚!”百合说着眼泪就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夏清筠眼角抖了几下,伸手捏住了百合的下巴勾着嘴角阴阴的笑道:“你是忘记了呢?还是故意没有提?”   百合吓得浑身发抖,结结巴巴的说:“奴婢……奴婢记得曾经说过,许是小姐没有听清!”   夏清筠淡淡的点了点头,用手指摩挲着百合的下巴自言自语似得哼了一句:“是啊,是我自己大意了!药留下,你出去吧今个不用你伺候了!”   百合愣愣的看了看夏清筠,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才能换得夏清筠的信任。   夏清筠却淡淡的看了她的手指一眼:“说了不能碰水,我自己可以洗,你去忙吧!”    正文 第8章 你到底是谁?   百合犹豫了一下,起身悄悄的放下了药瓶转身走出了房间。   夏清筠冷冷的盯着百合心里暗道:这丫头心机够重,不声不响的让我吃了个闷亏,日后定要好好的收拾她!   拿起了百合送来的几瓶药,打开瓶塞用手扇了几下闻了闻气味,夏清筠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这几瓶药倒都是治疗内伤的,只是经过了百合的手夏清筠却再不敢冒险了。   看来明日还得想法子出府一趟才好,自己这具身体的体质如何夏清筠并不是十分清楚,若是冒然用药,吃出了毛病那可就称了崇诗柔的意了。   “医不自医啊!”夏清筠无奈的叹了一声,随手将药瓶扔在了一边。   腊梅跟冬雪提着两桶冰水吃力的走进了房间,按照夏清筠的吩咐还拿了几块冰放进了浴桶里。   夏清筠冷冷的支走了两人,解开了衣裙咬着牙把自己泡进了冰水里。   刺骨的寒意顺着夏清筠的皮肤钻了进去,夏清筠冻得脸色惨白浑身发抖,却依旧死死的抓着浴桶的边缘咬牙坚持。   她要遵循内伤后先止血的原则,让自己的血液流速变慢,以减少内出血带来的损伤。   若是寻常人用了热水浴浸泡身体,怕是不出几个时辰就要吐血昏迷。想来这也是崇诗柔打的小算盘,可她万万没想到夏清筠是个医生。   夏清筠缓缓的闭起了眼睛,让自己的精神慢慢放松不去思考和冷有关的任何事情,身体也渐渐适应了这个温度,慢慢的就没有刚才那么难过了。   忽然一阵细小的响动引起了夏清筠的注意,她侧耳听了半天勾着嘴角冷笑了一声:“是敌是友,出来见一面如何?”   房中的灯烛忽然被一阵掌风熄灭,随后一个深沉的男声在夏清筠的耳边炸裂:“坦诚相见,小姐还真是大方!”   夏清筠闭着眼睛让自己尽快适应黑暗,听到这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才缓缓的放松了下来,眉角一扬叹了一声:“在医者的眼里,是没有男女之分的!更何况现在是在本小姐的闺房里,你无故闯入就算见了官,也是你的不是!”   “只怕你还没等到见官就一命呜呼了!”顾君墨冷冷的哼了一声,伸开手掌贴住了夏清筠冰凉的后背。   “你做什么?”夏清筠早就听说过古人以内功治伤的事,却从未亲眼见过。   “救你的命,顺便还你的人情!”顾君墨淡淡的哼了一句,开始调集周身的内力,帮着夏清筠缓缓的运功疗伤。   夏清筠感受着后背上的传来的温度,没过一会胸口处火热的灼烧感就渐渐的退了下去,让她不由赞叹这内功的神奇!   没等夏清筠感叹,顾君墨就已经收回了手掌,起身淡淡的说了一句:“多有得罪!”   夏清筠抬手摸了摸自己受伤的地方,又仔细的感觉了一下胸腔的状况,才笑着道谢:“多谢!这内功果然神奇!”   顾君墨冷冷的哼了一声:“故意惹怒夏破军,这滋味可还好受?”   夏清筠眨了眨眼,笑着问:“你怎知我不是被人算计的?方才那丫鬟说的话你也听到了,的确是没人提醒过我!”   顾君墨冷冷的回了一句:“你是怎么被扔到乱葬岗的,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就算你不记得是怎么到的乱葬岗,昨日你是如何进的夏府大门你总该有印象吧?   两件事加起来你若还猜不透崇氏对你的敌意,那就算我看走了眼,救错了人!”   夏清筠淡淡的笑了笑,心里暗道:这混蛋变着法的再说昨天我拿他玉佩狐假虎威的事,不就是想把玉佩拿回去么,我偏不如他的愿。   “昨天,昨天就是正常从大门走进来,然后正常的回到这个院子里的啊?我不明白六皇子殿下再说什么,你若是发现了什么不妨说出来听听?”夏清筠故意装傻充愣的笑了笑。   顾君墨只觉得自己被这个狡猾的女人戏耍了,伸手捏住了夏清筠的脖子,冷冷的威胁道:“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只要稍微用力,你就会当场毙命?”   夏清筠面不改色的叹了一声:“自然知道,可我也知道你不会这么做!”   “此话怎讲?”顾君墨借着黑暗淡淡的勾着嘴角笑了,这女人的确聪明。   “显而易见,你若是真心想要我的命方才灯灭的时候就可以一掌把我打死,而且仵作也只会认定是夏破军的那个砚台砸伤了我,导致我内伤而亡。   你既然费了功力来为我疗伤,定然是有求于我,或者说你想从我这里得到某样东西!”夏清筠不冷不热的分析着,丝毫没有把顾君墨的威胁放在心上。   “你究竟是谁?”顾君墨声音冰冷的喝问了一句,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夏清筠被问的头皮一麻,撩水的手不由停在了半空。   能不能对他说实话呢?   不行,这人看起来就不简单,而且他的身份极为敏感若是被他抓住把柄,只怕日后自己的麻烦会更多!   “如你所见,夏将军府的嫡女,夏清筠!”夏清筠说着伸手撩起了一捧水,浇在了自己的胸前。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顾君墨自然不信。   “我说六皇子殿下,人家都已经跟你如此‘坦诚’了,你若是还不相信,那我也没有办法了!不然你叫夏破军过来问问?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他的女儿?”夏清筠勾着嘴角开始乱弹琴。   顾君墨眯着眼睛冷笑了几声,手上刚要发力忽然觉得手腕处的穴位一麻,整条手臂都失去了知觉。   “小姐,灯怎么灭了?”百合说着,推门走了进来。   顾君墨面色一紧,现在要逃已经来不及了,情急之下翻身一沉躲进了夏清筠冰冷的浴桶之中,激起了一片水花。   百合将灯烛重新点燃,满脸疑惑的看着面色通红的夏清筠,开口问了一句:“小姐,您的脸怎么这样红?还需要加水么?”   “不……不需要,你把灯灭掉。需要的时候我会叫你的!快点!”夏清筠死死的护住胸前,有些发怒的冲着百合嚷了一句。    正文 第9章 装什么大头蒜?   百合不明所以,只觉得今晚的夏清筠有些喜怒无常,匆忙吹灭了灯烛,快步离开了房间。   见百合离去,夏清筠才抬脚踢了踢顾君墨,红着脸哼了一声:“还不出来捉鱼呢?”   顾君墨在冷水中一直闭气,被夏清筠这么一踢有些破功,来不及多想,立刻纵身一跃跳出了浴桶,有些尴尬的背对着夏清苒哼了一声:“你自找的!若不是你暗算我,我会跳不到房梁上么?”   夏清筠有些发怒的扬起一捧水扔在了顾君墨的头上:“现在是我吃亏好么?你得了便宜还卖乖,真是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人!”   “你!”顾君墨从未被人这样对待,愤怒的瞪着眼睛冲着夏清筠吼了一句。   借着微弱的月光,夏清筠胸前一片洁白,像是月夜下盛开的夜来香一般,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顾君墨的脸色忽然一红,又愤怒的甩了一下衣袖背过身去:“你还泡在里面做什么?赶紧出来!”   夏清筠无奈的摊了摊手,冲着顾君墨的背影吐了吐舌头:“泡在浴桶里自然是洗澡啊?不然像你一样捉迷藏?”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洗够了没有?”顾君墨恨得牙根痒痒,死死的攥着拳头恨不得一拳打歪夏清筠的下巴。   让自己这么狼狈,又这么丢脸的女人,顾君墨平生第一次遇到。   夏清筠毫不在意的撇了撇嘴,伸手拿过了自己的一件外袍披在了身上,站在顾君墨的背后轻轻拍了拍他:“喂,我一个姑娘家都没有怎么样,你一个爷们装什么大头蒜?”   “什么?”顾君墨从未听过这个词,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又立刻把头转了过去。   夏清筠忽然觉得这样调戏顾君墨十分有趣,抬脚踢了踢他的腿哼了一句:“穿着呢!你看你像个小媳妇儿是的,还脸红!”   “我没有!”顾君墨咬着牙根恶狠狠的说了一句,抬头的瞬间忽然发现灯烛重新亮了起来。   刚刚出浴的夏清筠像一只出水的芙蓉一般,披着一件月白色的外袍,两只修长光洁的玉腿露在外面,像极了壁画上的飞天仙女。   尤其是她散开的长发,乌黑如墨衬的夏清筠的肤色更是白嫩如水,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顾君墨一时之间有些发呆,丝毫没有注意夏清筠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前,还在他的脸前晃了晃如玉藕一般的手臂。   “看傻了?你该不会没见过女人吧?还说没脸红,兑点水都能画画了!”夏清筠撇着嘴调侃了一句,伸手捏了捏顾君墨红的滴血的脸颊。   顾君墨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脸上的红晕也一下子蔓延到了脖子。   “你……你起开!”顾君墨死死的闭着眼睛吼了一句。   夏清筠勾着嘴角暗暗笑了笑:这古代的男人还真是封建,不过是露个胳膊和腿脸就红成这样,亏他还是个皇子呢,有意思。   “我说六皇子殿下,您睁开您那双高贵的眼睛瞧一瞧,这里是本小姐的房间,你让我起开我还能去哪?”夏清筠说着转身走进了屏风后面,用最快的速度换好了衣裳。   再走出来的时候顾君墨已经恢复了正常,正低着头看那几个被夏清筠扔在一边的药瓶。   “这药你用了?”顾君墨抬头淡淡的看了夏清筠一眼,有些尴尬的问了一句。   夏清筠伸手扔了一条干爽的帕子给顾君墨,冷冷的哼了一声:“我还没有那么傻!用脚后跟想也知道这些药有问题,我又不是神农氏,以身试毒啊?”   “脚……脚后跟?”顾君墨嘟囔着重复了一句夏清筠的话。   夏清筠噗呲一声乐了出来,抬起自己的腿冲着顾君墨晃了晃:“别告诉我你们皇族的人都没有这个部位!”   顾君墨开始有点习惯夏清筠的调侃了,不冷不热的回敬了一句:“有是自然有的,只是不像你,用来思考!”   夏清筠瞬间觉得这种玩笑没意思了,伸手拉着顾君墨的右臂往里面走。   “你做什么?”顾君墨的表情异常严肃,双眸之中竟然迸发出了一丝杀意。   “你伤口沾了水,帮你重新包扎一下!不然我能干什么?邀请你过来睡觉?”夏清筠惊讶于顾君墨的反应,觉得这个男人实在是无法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看待。   却不知顾君墨早已被夏清筠这大大咧咧的动作吓出了一身冷汗,心中也暗暗感叹:这女人真的不能用对待一般人的方式跟她相处!   “我自己弄就好!”顾君墨说着抽回了自己的手臂。   “你敢!”夏清筠的语气忽然凌厉了起来,死死的盯着顾君墨的双眸,威胁似的向前迈了一步:“我治的伤你凭什么不让我看?敢跟本姑娘抢病人,我看你是活腻了!”   顾君墨十分无语的叹了一口气,任由夏清筠将他的上衣解开,仔细的检查了一遍伤口。   看着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口,夏清筠忽然开心的笑了:“不错,不错!毒也清干净了,恢复的也很好!你的体质很棒嘛!”   夏清筠说着大大咧咧的给了顾君墨的胸口一拳,顾君墨的脸再一次变成了番茄的颜色。   “你……你就不能像个大家闺秀的样子么?”顾君墨尴尬的嚷了一句,往后退了一步,默默的穿上了衣服。   夏清筠毫不在意的往自己的床铺上一跃,翘起了二郎腿哼了一声:“谁规定大家闺秀就该唯唯诺诺的见了男人不敢抬头?被人看了一眼胳膊还要嫁给他?简直是笑话!”   顾君墨一下子被夏清筠的话弄的愣在了当场,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不知羞耻!”   夏清筠瞬间被逗得哈哈大笑,指着自己的牙轻轻敲了几下:“看清楚,一颗不少而且光白亮洁!”   顾君墨哼了一声撇过了头,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金色的小瓶子,扔给了夏清筠。   “每日三次,涂抹在患处!七日后内伤便可痊愈!”说完,便纵身一跃飞上了房梁,转瞬消失在了夏清筠的房中。    正文 第10章 本小姐赏罚分明!   夏清筠握着金色的小瓶子得意的勾着嘴角笑了:看来那块玉佩自己暂时算是保住了。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顾君墨这个盟友已经被她牢牢的攥在了手里。   至于其他的……夏清筠决定明天睡醒之后再想,因为今天她实在是有些疲累。   顾君墨离开夏府后,径直回到了自己在宫外的行宫。   看着一身狼狈的顾君墨,溟池有些尴尬的低下了头,跪在顾君墨的身前淡淡的问了一句:“主上是遇到了劲敌么?怎么弄的如此狼狈?”   顾君墨脸色一凝,脑海里又一次被夏清筠那两条白嫩修长的玉腿占据,死死的攥着拳头摇了摇头恨恨的哼了一声:“从未如此之强!”   溟池脸色微变暗暗叹了一声:能让主上如此评价的劲敌,自己也应当警惕几分!   “吩咐你的事查的如何了?”顾君墨的神色恢复了正常,冷冷的开口问道。   “回禀主上,属下已经打探到行刺的杀手来自幽州一带,是一个隐藏的极深的地下组织。   据江湖传言,他们接手的任务从未失手过。   此次主上不仅安全的逃脱了他们的追杀,而且还重创了他们的几个主力,想来江湖上必定会有所传闻!   另外您吩咐的消息已经转达给了各地,不出三日就会传遍京城,相信皇上也会有所耳闻!”   顾君墨听完溟池的汇报淡淡的点了点头,皱着眉头思忖了一会幽幽开口问道:“京州范围内可有能够调动的女杀手?”   溟池默默的想了一会,抬头回禀:“琥珀现在京州,只是她负责的那件事还需要一些时日!”   “交给旁人去做,速召琥珀回京,我有更重要的任务交给她!”顾君墨冷冷的哼了一句,眼神不容置疑。   溟池本想为琥珀开脱几句,可看到顾君墨的眼神就打消了这个念头,重重的点了点头:“是,属下这就去办!”   “另外,去寻一些不常见的药材,引她去咱们的药铺采买!”顾君墨忽然勾起了嘴角冷冷的笑了。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过嚣张,自己非要好好的治她一治。   溟池低着头想了一下,抬头问:“属下斗胆,请问要引的这个人可是夏府的嫡女夏清筠?”   顾君墨勾着嘴角淡淡的笑了:“不然还会有谁?”   溟池闻言点了点头:“引到药铺后,是否直接杀掉灭口?毕竟她已经知道了主上受伤的情况!”   “你敢!”顾君墨忽然起身怒拍了一下桌子,吓得溟池浑身一抖。   “属下知错!还请主上息怒!”溟池一下子被顾君墨弄的不知所措,后背也出了一层密密的冷汗。   顾君墨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冷哼着站了起来背对着溟池哼了一句:“我要留着她,好好的利用!”   溟池这才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心中暗道:这女人八成是得罪了主上,惨啊!   这一夜,夏清筠睡的格外香甜。   一来是顾君墨送来的药十分有效,她只涂了浅浅一层胸前的青紫就消了大半,早起的时候已经变成了淡淡的黄色。   二来是因为昨夜自己受罚的事情传遍了整个夏府,那些眼皮子下浅的下人们放松了警惕,没有再来监视夏清筠。只等着看夏清筠今日何如跪祠堂出丑呢。   夏清筠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腊梅早已经打好了洗脸水候在一旁。   见夏清筠起身才缓步上前扶了夏清筠一下,幽幽的开口问:“小姐,您感觉如何?   昨个夜里奴婢已经通知了中公的郎中,再过一会他就会过来给您诊治了!”   夏清筠愣了一下,转头看了看腊梅:“我没有叫你去通知郎中啊?是谁叫你去的?”   腊梅吓得脸色一白,噗通一下跪在了夏清筠的面前:“奴婢该死,不该擅自做主。   奴婢是听百合姐说小姐被……被老爷用砚台砸了,胸前紫了一大片担心小姐有什么不舒服,才自作主张通知了中公!”   夏清筠冷冷的勾着嘴角笑了笑,伸手拉起了腊梅拍了拍她的手背:“傻丫头,你这是为我好啊,我怎么会怪你呢!对了,怎么没见到百合呢?”   腊梅有些为难的低着头轻声说:“昨个夜里百合姐接到乡下亲戚的信儿,说是她的娘亲病重。   来不及跟小姐打招呼,跟中公告了假连夜赶回乡下老家了!”   夏清筠淡淡的哦了一声,看了腊梅一眼:“那她可说自己什么时候回来?”   腊梅张了张嘴组织了一会语言才开口:“这个百合姐到没有交代,不过百合姐吩咐了奴婢要好好照顾小姐。   奴婢虽然没有百合姐聪明,但是手脚一向很麻利,还希望小姐不要嫌弃奴婢才是!”   夏清筠故作淡定的笑了笑,叹了一声:“我怎么会嫌弃你呢?在我心里你跟百合还有冬雪都是一样的!   我只是感叹啊,这百合家里出了事也不知道跟我说一声,我虽然不富裕可几十两银子还是拿的出来的。   她这样什么都不拿的回了乡下,若是碰到个急事可怎么办?对了腊梅,你可知道百合的老家在乡下什么地方?”   腊梅不明所以的抬头看了看夏清筠,忽然觉得这个主子跟自己以前碰到的那些十分不一样,立刻点了点头:“奴婢以前听百合姐提过一嘴,好像是叫个什么牛头庄的乡下!”   夏清筠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嗯,你打听打听最近可有百合的同乡回老家,若是有就去中公支二十两银子给她捎过去!”   腊梅忽然感激的眼眶通红,冲着夏清筠郑重的叩了两个响头:“奴婢替百合谢谢小姐的大恩大德!   能遇到小姐您这样的主子,实在是奴婢们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夏清苒淡淡的勾着嘴角笑了笑,弯腰将腊梅拉了起来柔声道:“好了,以后跟我不用这么客气!   我这个人啊是赏罚分明的,有功自然就会赏,当然犯了错也别怪本小姐心狠!   腊梅,你说是不是?”   腊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怔怔的开口:“小姐说的在理,奴婢日后一定尽心尽力的侍奉小姐!绝对不敢犯错!”   夏清筠冷冷的笑了笑,幽幽开口道:“那好,你且去中公领十下板子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