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她若死了,你来陪葬! 安谧死了。 唐诗怔怔地坐在床边,看着薄夜丢给她的那张离婚协议书,只觉得全身冷得发抖。 一小时前,他掐着她的脖子问她,“安谧是不是你推下楼去的?” 一小时后,他叫了律师过来起草离婚协议,将合同劈头盖脸砸在她身上,“唐诗,你这辈子都欠她两条命!” 没错,是两条。安谧怀孕了,是薄夜的孩子。 唐诗是谁,是薄夜的正版妻子,却也只是个笑话。 她红着眼睛看向薄夜,整个人都在不住地哆嗦,“不是我推她下去的,你要我说多少遍!” 薄夜没听,就这么无情地睨着她,像是在看一个笑话似的,“你觉得现在解释有用吗?” 没用,已经晚了! 薄夜认为是她干的,就是她干的!不管她做什么解释,都比不过一个已经死掉的人! 唐诗忽然间就笑了,站起来抓着笔就开始在合同上签字。 离婚对吗,好! “薄夜,我唐诗爱了你十年,就当我这十年是个笑话。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爱给你,心还我!唐诗忍住自己的眼泪,偏偏要笑得比谁都骄傲,直接在合同上签下字。 薄夜看着她,冷笑更甚,“你不会以为,单单只是签个离婚协议就完了吧?” 唐诗脸色惨白,“你还想做什么!” “我要你们唐家给安谧陪葬!” 男人冷酷无情地宣告着一个事实,“明天起,唐家将会迎来炼狱!” 唐诗整个人跌坐回床边,不止地发着抖,她看着眼前这个面容妖孽的男人,明明五官深刻凛冽,眉眼都是她深爱的样子,可是忽然间就觉得看不清他了。 五年暗恋,五年婚姻,她在他的人生里也曾经留下那么长的足迹,可现如今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他要将她打入深渊。 “只有我一个还不够吗?” 唐诗红了眼睛看向薄夜,“为什么要对唐家出手!我爸妈待你如同亲生一般,我们唐家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安谧的死,就你们唐家做的最对不起我的事情……” 薄夜狠狠捏住唐诗的下巴,笑得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用手段强迫我娶你还不够,现在连她的命都要取了,唐诗,我到底没你狠!” 如同一碰冷水当头泼下,唐诗浑身发颤,“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吗?” “在我眼里?” 薄夜像是听见了笑话一般,带着恨意的眼神掠过唐诗的脸,“你也配入我眼?唐诗,你是不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从今天起,你就要为安谧的死付出代价!” 外面开始下起了大雨,豆大的雨点摔在窗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伴随着雨声徒然加大,唐诗的心越来越冷,她用痛到极点的语气喃喃着,“薄夜,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对不起我……” 薄夜心口突然间就酸涩了一下,可是很快男人就恢复了那副无情的样子,唯有一双眼睛,带着鲜明的恨意,“对不起你?唐诗,这辈子,是你对不起我!” 恰逢天边炸开一道惊雷,炸得唐诗耳边嗡嗡作响! 她忽然间失了力气,倒退两步,伴随着雨声的加大,眼泪无法停止地汹涌而出。身边男人拿了合同就摔门离开,房门被关上那一刻,如同两个世界被彻底隔离。 从此,她的世界分崩离析。 第一卷 第2章 跪下赎罪,情深是罪! 这几天一直都在下雨,安谧下葬那天也有着毛毛细雨,很多人都跟着来了。薄夜说什么都要按着唐诗让她跪在安谧的坟墓面前,像是铁下心让她跪到死。 唐诗挣扎着,却被男人狠狠甩了一巴掌,“少来装什么无辜,你最没资格装无辜!” 唐诗忍着疼,忽然间就笑了。 细雨中,女人笑得细长而绝望,薄夜不管不顾上前狠狠一脚踹在她嘴角,唐诗整个人翻滚出去,呕出一口血来。 薄夜的皮鞋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她望着他,忽然间心里就没了那种感觉。 多狠啊,这样的男人,到底是自己错了…… 错就是错在爱上他! 唐诗咬牙,“你别想我对着她下跪!” “你犯下的罪,跪都是轻的!”男人暴怒着拎起她,又狠狠将她摔回地上,可是唐诗没喊一声疼。 她笑了,“你在外面一堆情人小三我当做看不见,你天天新闻报纸传绯闻我也当不知道,我这个妻子做得跟条狗一样,你做人有没有一点良心?我对安谧起杀心?她安谧算什么人?比家世比学历比背景,她抵得上我唐诗一根手指头?” “你总算露出真面目了……” 薄夜拿鞋尖挑起她的脸,“我今天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话音刚落,门口就出现了一排警察,在唐诗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冲上前,将她按住,干脆利落地套上了手铐。 看着手上镣铐的时候,唐诗忽然间全身都开始挣扎起来,“你们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 “杀人凶手!杀人凶手!” “呸!还是唐家小姐呢!” “丧尽天良!真是人心险恶!” “薄少有这么个老婆真是倒霉!” 记者和镜头齐齐对着她,将她的惊慌失措悉数捕捉在内,唐诗惨白着脸,像是丢了魂一般,“谁让你们抓我的?谁?” “呵?你觉得,没有十足的证据,在这个法制国家,他们会随便冤枉你吗?” 男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转过身来的时候他手里捧着一个骨灰盒,穿着一身高级定做的西装,如同帝王一般重新回到唐诗的视野里。 唐诗红了眼睛,“薄夜,你派人抓我?” 薄夜似乎是笑了笑,“我只不过还给安谧一个真相。警方和我一起看了监控录像。” “真相?真相?” 唐诗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忽然间开始大笑起来,所有人都在指责她,又顾忌她现在癫狂的样子,直播镜头将她这般疯魔的模样统统拍了下来,十三亿人,她在十三亿人面前像个恶鬼。 手上的手铐被她挣得作响,唐诗冲着薄夜大喊,“薄夜!你这个人有没有一点良心!五年夫妻情谊,哪怕是条狗也不会让人这么侮辱!” “侮辱?” 薄夜上前,一把扣住唐诗的下巴,“是你自己做的罪行,怎么能叫侮辱?” “我说了没有,你凭什么抓我!”唐诗惨笑一声,最后的挣扎已经改变不了什么,在他眼里印出的自己,怎么看怎么可笑。 啪的一个巴掌,熟悉的刺痛感袭来,唐诗滚落大颗的眼泪,忽然间,她两只手一把抢过薄夜手里的骨灰盒,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它打落! “薄夜,我告诉你,这辈子,我都不屑去做那种事情!你不信我便不信我,但我绝对不会容忍一个死人骑到我头上来!你早晚会有报应!” 薄夜发疯一般怒吼一声,将唐诗死死掐住,“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杀了我啊!”唐诗惨笑一声,“你这么信她,甚至不顾我的清白,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你不就是仗着我爱你吗!你不是要诛我的心吗!来啊,反正我心上都千疮百孔了,也不介意你再补一刀下去!” 警察上前将唐诗用力拖下,拖着她拽向警车。大家看着一场闹剧,看着那个面容俊美的男人脸上狰狞恐怖的表情,只觉得人心惶惶。 薄夜死死盯着唐诗的背影,“唐诗,你这辈子拿来赎罪都不够!” 唐诗大笑两声,眼泪生生逼了出来,“薄夜,你会后悔的!没准安谧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是你的种呢!倘若你有天知道,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对不起我——” 倘若你有天知道,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对不起我……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下起了大雨,冰冷的雨滴落在每个人心头。顷刻间越下越大,如同老天动容震怒! 滔天大雨劈裂她的身躯,唐诗被按入车内,发疯般的笑声却止不住地传出来,扎在下葬现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薄夜,我若不死,我只愿再也不要见到你,我若死,这便是我无上的幸运!” 百无一用是情深,不屑一顾是相思! 她明白了,她终于明白了!薄夜根本没给她留活路,离了婚,就把她关进监狱,一辈子,她都为她的愚蠢付出了代价! 唐诗笑得咳血,警车窗户被摇下的时候,无数镁光灯照过来拍她这副疯癫的样子。可是她却不管不顾,视线死死锁住薄夜。 “我错了。” 她忽然间就没了闹下去的力气,她说,“薄夜,我发现我真的做错了……” 薄夜上前,刚想说什么,却见女人抬起头来,无神地看向她,整片世界都在她眼里慢慢摧毁着,“薄夜,我做的最错的事情就是爱上你……” 五年婚姻,五年的爱恋,一夕之间,化成碎片! 他当真是半分信任都没有给予过他,所以这样残忍无情,将她打入地狱,将她的全部付出都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薄夜,你这辈子,欠我太多!! 警车在暴雨中开过,唐诗的叹息如同很快就被雨水打散在空气中,就如同她最后那一眼,虚无缥缈而又绝望麻木,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明明该是高兴的,替安谧报了仇……可是当这一刻真正到来的时候,薄夜倒退了两步。 背后有风呼啸而过,冰冷雨水落在肩头凉进心里。 当这一刻真正到来的时候,心口为什么就像是缺了一块,听着她这样喃喃自语,仿佛针扎一般难受……? 第一卷 第3章 五年以后,故人未还。 十二岁的时候唐诗曾和薄夜开玩笑说长大了要嫁给他,二十二岁那年她终于如愿,可那一年,安谧登堂入室,她才知道,原来薄夜心里一直都有其他人。 而她,也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 安谧是他心上人,那她是什么呢?什么都不是。新婚夜里薄夜飞往国外陪安谧度假,唐诗坐在房间里,一个人静静地等了一个晚上。 直到天光大亮,她终于明白,有些人,是等不回来的。 这段一个人的婚姻她走了五年,才知道撞破南墙头破血流原来是一件那么疼的事情。 薄夜,我可以不管时间不顾颜面继续等你下去,可是你却如此待我,五年婚姻孤城换来五年监狱牢笼,摔碎至破烂的人生你如何还我,如何还我? 唐诗从噩梦中醒来,捂着自己的胸口不断地深呼吸,做梦又梦见过往种种,如同梦魇,让她脱不开身。 这段回忆总是在她最无防备的时候卷土重来,每一次,唐诗都要重新经历一次那种痛苦。 “妈妈,你又做噩梦了吗?” 唐惟在她清醒时分乖巧地去温了一杯牛奶,随后递给她,“要我给你讲故事吗?” 他聪明懂事得过分,让她觉得愧疚和心疼。 唐诗揉了揉唐惟的脸,“妈妈给你讲故事吧?你想听什么?” “我不想听故事,如果妈妈想听,我可以讲给你听。”唐惟对着唐诗说,“舅舅给我讲了一大堆。” 舅舅是指唐诗的亲哥哥,当年唐诗在监狱里生下小孩,是她哥哥拼死从监狱里把唐惟救出来的。 “都怪妈妈没时间陪你,还是舅舅好。” 唐诗将牛奶喝完放在床头柜上,“明天周末,我们正好和舅舅一起去游乐园玩怎么样?” 唐惟的脸简直是薄夜的缩小版,不过薄夜的眸子太冷了,可是唐惟的不一样,他的眼睛相当漂亮,而且温柔得过分。 唐惟小小年纪就懂了太多大人才懂的道理,所以才会让人那么心疼他。 说到去游乐园唐惟就很雀跃,唐诗将他抱在怀里,闭上眼睛深呼吸。 长夜漫漫,黎明难来。 ******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她将唐惟打扮得相当帅气,如同一个风度翩翩的小绅士,这模样让唐诗很得意。 “天底下肯定没有不喜欢我们家唐惟的女孩子!” “我也这么觉得!” 小唐惟相当自恋地摸了摸下巴,“都怪我妈妈漂亮,才把我生的这么好。” “小嘴挺甜啊,走,我们去找舅舅。” 唐诗哥哥唐奕现在在开了一个独立的设计工作室,这几天正好接了一笔大单子,睡觉也都在工作室里睡了,唐诗将唐惟抱上车,系好安全带,就将车子开向高架。 从监狱里出来后,唐奕把她接了回去,两个人一边打听着父母的消息,一边就这么各自养活着彼此。 曾经的唐诗是天之骄女,才惊艳绝,年少时一幅设计手稿打动了国外最大的蓝血品牌,要求她参与设计春季高定,后来她便星光熠熠越走越好。 大概遇见薄夜是她人生的劫,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为了他变成了一个如此狼狈不堪的笑话。 五年牢笼,不过就是一场重头再来罢了。谁都别想,踩碎她的脊梁! 换个艺名,和自己的哥哥一起开了工作室,现在也算是日子过得游刃有余,不能说多富有,但是养活一个唐惟还是没有压力的。 唐诗很庆幸自己不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她有头脑有才华,随时随地都可以重来。 薄夜毁了她五年,休想再毁掉她更多! 开车的时候唐诗打开了车载电台,唐惟在一边转换台,结果正好报导播放着关于薄夜的消息—— “据知情人士透露,薄家大少薄夜将于本月月底来蓝城和叶氏集团合作,两家公司都于五年前上市,现在资本雄厚财力鼎盛……” 还没听完唐惟就直接切了。 唐诗愣了愣,“额……你不喜欢?” “我不喜欢。”唐惟想都没想,“那个薄夜,是我爸爸吧?” 孩子太聪明怎么办?打一顿会不会变蠢点?急,在线等。 唐诗干笑着,“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的吗?”唐惟指了指自己,“妈咪,我看电视报道的时候见过他的脸,你再看看我的脸。” 事实证明他们是父子这个问题原来一个五岁小孩都能看出答案! 唐诗看了眼唐惟,“为了防止薄夜某天把你骗回去,我决定今年过年带你去外国整个容。” 唐惟说,“没用的,薄家大少想认我,肯定会连着DNA一块查了。” 他娘的!她儿子怎么能这么聪明,当妈的压力很大啊! 唐诗继续尬笑,“哈哈哈哈,你真聪明。” 过了一会,唐惟幽幽地说,“妈妈,你可以不用担心,我不会跟着他走的。” 唐诗差点一脚踩下刹车,转头去看唐惟的时候,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抖,她说,“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唐惟很认真地看着唐诗,“我只想跟在妈妈身边,别的人我不要,哪怕是爸爸我也不要。” 唐诗眼圈都跟着红了,“臭小子,谁教你的?” 唐惟迅速卖队友,“舅舅教我这么哄你开心的,说还能骗到零食。” 唐诗把喇叭拍得叭叭响,狗日的哥哥,把她的感动还回来! 二十分钟后,三人在游乐园门口集合,唐奕牵着唐惟去买票,就留着唐诗一个人立在原地,笑着看着他们一大一小的背影。 此时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在他们身后开过—— 薄夜的视线一顿,忽然间吩咐司机道,“停一下!” 司机措不及防踩了刹车,问道,“薄少,什么事……” 薄夜再回头去看的时候,宽阔的大马路上已经没有了刚刚的人影。 是自己眼花了吗……为什么会突然间觉得那个背影那么像她? 烦躁地闭上眼睛深呼吸,薄夜说道,“继续开。” “是……”司机又开始发动车子,薄夜靠在车椅上,眸光被分割地支离破碎。 五年了,为什么还会想起她的背影? 第一卷 第4章 他很像你,是你儿子? 今天唐惟在游乐园里玩得很开心,比起之前他装着老成令人心疼的模样,现在的他更像个孩子,无忧无虑地笑着,仿佛没有任何忧愁烦恼。 三个人在结束游玩后回到停车场,唐诗站在停车场出口抱着唐惟等她哥哥开车出来,高挑细长的身影惹得一辆开玛莎拉蒂的车主对着她按了几声喇叭,“美女,要过来一块吗?” 唐诗冲坐在里面的帅哥笑了笑,还没来得及说话,她怀里的唐惟就说,“不用了,我妈咪有人接!” 靠,这个臭小子! 江歇刚想说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姑娘已经结婚生子了,结果在看见唐惟的脸的时候,整个人懵逼了! 他直接把头探出了车窗,和唐惟大眼瞪小眼,“臭小子,你说什么?” 这小孩子怎么长的跟……跟薄夜一模一样! 有没有搞错啊!怎么会突然间冒出来一个这么像的小孩!这该不会是薄夜以前的风流债吧! 江歇顿时把目光转向唐诗的脸,这一下,他终于记起来她是谁了! 五年前他还没来海城的时候,就听说过一件大事儿,海城的太子爷薄夜大义灭亲,把自己老婆送进了监狱。 他老婆是谁?是海城的唐家大小姐,那个才华横溢气质高傲的唐诗! 江歇还在发呆,后面唐奕开车子上来,见他堵在外面不走,按了几声喇叭,他这才回过神来,又狠狠看了一眼唐惟。 他真的没看走眼,妈的,太像了,这他妈要说不是薄夜的种,他也不信! 于是江歇偷拍了一张照片,就赶紧开车走了,透过后视镜看见唐诗上了跟在他后面的一辆车,记下号码牌后,他就单手发送了一条消息给自己的好兄弟。 【江歇:老夜老夜!你他妈是不是有种在外面流浪啊?】 【薄夜:……你喝多了吗?】 江歇直接发送了一张照片过去,是唐诗抱着唐惟站在马路边的样子,她身子细长高挑,头发被傍晚的风吹得飞起,踩碎身后一片夕阳。正笑着抱着怀中的小孩,眉目依旧精致细巧,一脸岁月静好的模样。 几乎是没隔几秒,就有电话打过来,江歇接通就听见薄夜在另一端怒吼,“你在哪儿看见的?” “欢乐谷啊!”江歇报了一串车牌号,方便之后薄夜顺着车牌号去查,随后继续说道,“他们上这车了!我靠,我一看都吓了一跳,后知后觉才想起来的。我和你说,那臭小子简直他妈跟你一模一样,不是你儿子我都不信!” 对面薄夜直接挂了电话,派人去定位那串车牌号,手指死死抓着手机,不知道是因为亢奋还是愤怒,薄夜的表情变得阴森可怖。 唐诗!你竟然有胆子偷偷生下我的孩子! 五年了,他竟然不知晓,他和唐诗还有个孩子!一直以来,他都只想要他和安谧的孩子,可是那个孩子已经回不来了……连着安谧一起…… 唐诗这个孩子到底是什么时候生的……?是当年在监狱里吗……? 一想到了监狱,薄夜的眼神就沉了下来,五年了……唐诗坐牢已经整整五年了。 第一卷 第5章 登堂入室,抢走孩子! 唐奕把自己妹妹和小侄子送回家后就要回工作室,说是要回去赶稿子,顺路把车子开走了,唐诗把冰箱里的盒饭拿出来给他,“你别太累了啊。” 唐奕说,“养你是挺累的。我连老婆都还没下文呢。” 唐诗一把将自己的哥哥关在门外面,身后唐惟在沙发上笑,“舅舅老光棍!” 唐诗也笑了,“今天玩得开心不开心啊?” 唐惟点点头,“开心——!!” “开心就好,要知道回去……” “回去和舅舅说谢谢。”唐惟睁着眼睛,“我明白的,妈咪。” 唐诗觉得自己能生出这样一个聪明的小孩子简直就是中了五百万彩票! 收拾了一下屋子刚打算睡觉,门口就响起一阵门铃声。 唐诗还在擦地板,就喊着唐惟去开门,唐惟跳下沙发,迈着小短腿过去,“是不是舅舅忘带东西了啊……” 刚打开门,看见对面那张脸的时候,唐惟的表情就一下子变了。 薄夜也没想到会是他过来开门。他幻想过很多见面的方式,五年不见,或许唐诗会一脸冷漠,或许会满眼陌生,也有可能还是在恨着他,但是他没想过,会是他儿子来开门。 唐惟一看见薄夜的脸,心里顿时一紧,下一秒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把门摔上了。 草!薄夜生平第一次登门入室,结果被人家直接摔门关在外面! 还他妈是个小屁孩! 不过心里想想自己儿子的确挺有自己风范的,又傻逼呵呵欣慰了一把,再一次敲门。 这个时候听见唐惟的声音传来,“妈妈,外面没人,可能是邻居的恶作剧!” 薄夜怒了,臭小子从哪里学的睁眼说瞎话!! 于是他干脆直接一脚踹在门上面,这一次下了唐惟一大跳,他顶着门,看着屋子里的唐诗,“妈咪……门口有个坏人……” “怎么了?”唐诗过去一把抱住唐惟,这孩子怎么这幅表情?心里想到他们母子二人过日子或许是会引来不法分子,于是后退几步,唐惟在她怀里死死抱住她。 “妈咪,别怕,是薄家大少。” 唐诗的心,倏地一下冷了! 薄夜怎么会过来?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和唐惟的?他上门……是不是来抢走孩子? 想得多连着眼眶都跟着红了,唐诗咬咬牙,“小宝放心,妈妈绝对不把你交给坏人。” 听了这句话,唐惟落在地上,干脆大大方方去开门。薄夜正想踹第二下的时候,就看见门一下子又开了,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屁孩站在那里,皱着眉毛一脸警觉地看着他,“你找我有事吗?” 嚯!这都直接挑明开头了!看来这孩子什么都知道啊! 薄夜也冷笑,“怎么,不请你爸爸进去?” “我没有爸爸。”唐惟迅速地反击,“这五年都是我妈妈领着我过来的,我没有爸爸。也不需要爸爸。” 唐诗一听这话眼睛又红了,多懂事的孩子啊! 薄夜站在门口和唐惟对视,“你不需要爸爸?” “薄大少,我妈咪和我一向都安安稳稳,没有犯事儿,您找我们什么事,麻烦立刻告知,说完就请回去吧。” 唐惟学着其他人喊他薄大少,听在薄夜耳朵里,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这小孩子是不是唐诗教的?教他这样阳奉阴违。 薄夜怒了,干脆直接进来,看见唐诗站在客厅里,顿时,分离五年所有情绪一下子涌上心头。 唐诗看着他的眼里带着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怕和痛,让他不由自主握紧了拳头。 “好久不见。” 他如是说道。 唐诗没回答,唐惟见拦不住他,干脆跑到自己妈妈身边,拉着她的手说,“妈咪不怕,我们去睡觉吧。” 母子二人一起转身,打算直接无视薄夜。 “站住!” 带着怒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唐诗浑身一颤,连唐惟都察觉到了她的手在颤抖。 薄夜怒极反笑,“这个小孩的事情,你不打算跟我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 唐诗看着薄夜,声音发颤,“我都坐了五年牢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坐了五年牢!毁掉了她对他的全部的爱和期待! 薄夜眯着眼睛,似乎不满意这个反应,“你坐牢是你罪有应得,装什么委屈?” 唐诗眼眶一红,转过身去,对着薄夜道,“是么?是啊,那你现在过来倒贴我做什么?我这种有前科的女人,还值得你登堂入室?” “你当然是不值得。”薄夜上去一把抓住唐惟的手,“但是他值得!” 唐诗忍着自己不要掉眼泪,可是唐惟竟然出奇的冷静,他就这样看着薄夜,轻声道,“薄大少,请放手。” 用的是请这种字眼,如同针刺一般扎在薄夜的心口。 他说,“叫我爸。” “我没有爸爸。” 唐惟抬头,竟然笑了,“我只有一个坐了五年牢的妈妈。” 那一刻,薄夜承认,他输给了一个孩子。 唐诗一个字都不用说,可光是唐惟一句话,就叫他万箭穿心。 五年牢而已,唐诗害死了他的孩子和他的爱人,凭什么现在一脸受害者的模样来质问他?! 他忽然间就想起五年前唐诗被带走时对他说的话。 倘若你有天知道,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对不起我…… 薄夜心口一紧,下意识去看唐惟,忽然间问出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孩子你是什么时候生的?” “还用问吗?当然是监狱里啊。” 唐诗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眼里只有安谧,你怎么会关心我有没有怀孕?是啊,没准唐惟都不是你的小孩子呢,在你眼里,我可不就是个女表子吗!” 薄夜大怒,放开唐惟狠狠掐住唐诗的脖子,“五年不见,你还是这么贱!” 唐诗用左手去推薄夜,令他震惊的是,她的左手上竟然有着茧子。 唐诗一直都是用右手的,为什么…… 想到什么事情一般,薄夜伸手就去抓她的右手。唐诗尖叫一声,突然间就情绪激动,“你放开我!” 唐惟也红了眼睛,“放开我妈咪!” 袖子被人掀起,露出一截纤细得轻轻一捏就仿佛会被折断的手腕,曾经这双手是唐诗的骄傲,她画设计图纸的时候,全世界都在她眼里闪闪发光,可是现如今—— 手腕上交错纵横的疤刺进他的眼睛,薄夜终究没忍住震惊,瞳仁狠狠缩了缩! 第一卷 第6章 我的信仰,是我的命! 再往上看去的时候,一截断掉的小拇指就暴露在他视野里,唐诗的右手并不是五指健全,她的小拇指断了一截,孤零零而又刺人眼。 那一刻,妖孽俊美的男人终是没能克制住自己的声音,痛声道,“怎么回事?!” 唐诗笑得如同五年前那般张狂,如同一个疯子,眼里倒映出薄夜震惊的表情,“这可不是您亲手送给我的礼物吗!薄夜,我这一生已经吃够了你给我的苦头,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薄夜倒退几步,无力地松开抓着她的手,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她。 那双支离破碎的眼里没有了爱,只剩下痛恨,那种已经被刻入骨髓的痛恨,在她眼里自焚一般燃烧着。 痛苦就这样措不及防地蔓延上来,就如同原本伸手狠狠抓住什么,却在下一秒没有接住帅成碎片,这种根本没有办法防备的刺痛开始密密麻麻蔓延全身。 是……他是想着将她关进监狱,让她这辈子后悔,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谁在监狱里对她施暴,是谁毁了她的骄傲! 薄夜就这样看着唐诗,忽然间就有一种剧烈的恐惧感漫上心头,他害怕自己再也看不懂眼前这个女子。明明他们有过五年的婚姻,可是为什么,他对她这么陌生? 薄夜自然是不懂,整整五年,唐诗疯过傻过失去理智过,那五年的绝望让她死了无数遍,让她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再抬头的时候,唐诗的眼里就只剩下了惊天的痛恨。 薄夜像是逃离一样离开了唐诗的家,狠狠甩上门的时候,他站在门口,弓着背用力抓住自己的衣领——喘不过气,像要窒息了。 唐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五年里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明明是他乐意看见的,可是为什么…… 隔着门,唐诗身体滑落,靠着唐惟,无声痛苦。 许久,她压抑地低吼出声,像是要吼穿自己的灵魂。 所有掩盖在风平浪静下的蠢蠢欲动,在这一刻以更猛烈的姿态朝她席卷而来,那段暗无天光的日子似乎又在叫嚣着要将她牵扯进去,唐诗浑身发抖,被她靠着的唐惟却将背绷得笔直。 “妈咪……要不要喝牛奶?” 唐诗闭眼,热泪落下。 ****** 疯狂的一夜过后,原本以为薄夜是不会再来打扰他们两个了,可是第二天下午,令唐诗措不及防的事情就发生了。 唐奕打来电话说没在幼儿园接到唐惟,院长说看见有人把他接走了。 根据院长的描述,那个人绝对是薄夜不会有错! 唐诗翻身下床,跌跌撞撞拉开抽屉,将放着好久没吃的药直接塞进喉咙里,她干呕几声,硬生生将药片空口吞下去,随后抹了把自己脸上的眼泪,重新站起来。 微红的眼里带着鲜明的痛恨,她伸手抓住自己胸口的衣服,手指不断地哆嗦。 没关系……不要怕。 薄夜,你抢了我最后的信仰,我就不顾一切跟你拼命! 第一卷 第7章 罪有应得,恨之入骨。 唐惟是在三点的时候被薄夜接走,随后他直接被接进了薄家大宅子,薄夜的母亲岑慧秋一看见他就愣了。 老妇人喃喃着,眼泪就落了下来,“你是……我们薄家的……孙子吗?” 唐惟没说话,岑慧秋眼里的悲伤看着不假,可是他不想搭理。 “你爸妈是谁?” “我妈妈是谁对你们来说不重要。” 唐惟笑了,五岁的小孩心智近妖,“我爸爸是谁对我来说自然也不重要。” 薄夜刚停好车进来,就听见唐惟这番话,气得一脚踹在门上,“你这话什么意思?” 唐惟说,“字面上的意思。” 岑慧秋看得出来这个孩子怨念很大,尤其是对薄家,也不敢上前抱他,就是这么看着他,“你妈妈……过得还好吗?” 唐惟甜甜地笑了,“牢里都是吃国家饭,所以我妈过得衣食无忧。” 薄夜一听就来火,拎着唐惟把他提起来,“跟谁学的这样说话带刺?” 他冷笑着,“是唐诗教你这么说的么?嗯?” 唐惟一脸无惧,“谁教我说的?周围身边人都是这么告诉我的。说我妈坐过牢,说我妈杀过人,要算起来,你昨天也当着我妈的面说过一次。” 薄夜心口刺痛,狠狠将他放下,咬牙切齿,“你是不是跟你妈学了本事,过来给我找不快?” “嫌我找不快,就把我送回去。” 唐惟看着他,“你想拿我来威胁我妈妈,可是这么做只会让我们更恨你。” 更恨你! 终于说了,承认吧,他们就是在恨着他,且这种恨已经渗入血肉变成一种习惯。 只要是薄夜出现的地方,唐诗就会惊慌失措恨不得想要逃。 所以整整五年,她从原来的海城搬到蓝城,只为了逃离他! 薄夜不知道为什么发了大火,摔了好多东西,岑慧秋在后面悲哀地劝,“夜儿,别砸了……” 薄夜冷笑了一声,径自上楼,唐惟坐在下面沙发上,一脸面无表情。 父子两人各自生气起来的时候样子倒是一模一样。 岑慧秋叫了下人来收拾,一边坐在唐惟旁边,心疼道,“吓着你了吧……?” 唐惟摇摇头,“没有。” 可是眼眶微红,明显就是受到惊吓的样子。 “你……你叫什么名字啊?”岑慧秋对于这个小孩子很有好感,就想着问问名字。 唐惟看向她,“我叫唐惟,竖心旁的惟,我妈妈说这个字是代表着仅仅和希望。” 岑慧秋不敢问唐诗的近况,可是唐惟竟然提起来了,她便继续小心翼翼问道,“你妈妈……” “我妈妈的事情不用夫人多担心了。” 看看他,五岁的小孩,多智近妖,连带着使用尊称的时候都这么一副疏离的样子。怕是以后想要亲近也难…… 岑慧秋想着一个合适的开口方式,“唐惟啊,其实……当年你爸妈……” “不用和我说,我知道。”唐惟直接接上她的话,“他们都说是我妈妈犯贱,说我妈妈杀了人,所以罪有应得,我也明白。我们就是罪有应得。” 我们就是罪有应得。 他分明说着将自己打入地狱的话,却连带着岑慧秋的心都跟着痛了。 这个孩子,是恨上他们了啊…… 唐惟不去管自己这样伤了老妇人的心,转头看向窗外。 夜色沉沉,看不见黎明。 第一卷 第8章 薄氏集团,不同往日。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唐诗收拾好自己准备去薄夜的公司,她给自己画了个淡妆,穿上一件薄风衣外套,踩着小高跟就出门。 出门的时候,唐奕给她打了个电话,“惟惟真的在他手里么?诗诗,你一个人没事吗?” 唐诗深呼吸一口气,风吹来,吹得她头发飞舞,她说,“我没事。哥,有事我会随时给你打电话的,你安心出差。” 唐奕又在那里交代了许多才挂了电话,许久,唐诗抬头看向马路,眸中划过一丝决绝,踩着高跟就这样拦了辆车,开始前往薄氏集团。 到的时候,唐诗付完钱就下车,这个时候正好是白领上班的时间,公司门口很多人进进出出,见到唐诗下来,都不约而同往她那里看过去。 高挑细长的身材,一身轻薄的风衣外套,随着动作在晨风中翻飞,阳光下将她婀娜的身姿渡上一层金边。 走进大门的女人有一张昳丽的脸,尤其是一双眼睛,如同淬炼的精钢,又狠又冷。她紧紧抿着薄唇,白皙的脸庞上带着紧张和冷意,迈着疾步来到前台。 前台小姐被她的气场震得没有回过神,愣了好久才道,“请问……您,找谁?” “薄夜。” 她就这样直呼他们口中那个薄家大少的名字。 前台愣了愣,“可是小姐……要见薄总,需要预约……” 听见这段对话,身后有人窃窃私语。 “居然是来找薄少的!” “嘘,小声点,看她走的这么步步生风的,肯定有后台!” “就是!说不定是薄少的秘密情人呢。” “薄少的秘密情人?薄少最爱的难道不是安小姐吗?” 安小姐三个字一出,心头如同利刃割过,唐诗的脸色更惨白了,却也笑得更加触目惊心,她说,“报我的名字,薄夜会直接安排见我的。” 前台正想问,这位小姐这么有底气,到底是什么人,背后就传来一道声音。 “咦,你怎么在这里?” 唐诗转过头去,正好看见那天开着玛莎拉蒂和自己打招呼的江歇,他正眯眼笑着走进来,一双桃花眼潋滟无比,看见唐诗站在前台,就上去打了声招呼,“哟,来找老夜的吧?” 前台一看隔壁市的江少都认识这位女士,赶紧放她上去,所有人都震惊了,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连江少也认识? 事实上——唐诗走进电梯间对着江歇到了一声谢,“多谢。” “倒是不用谢我。”江歇笑着摆摆手,“我也是来找他有事的,不过你先去吧。再说了,这里本来也有唐家的股份,你进自己的公司,不算过分。” “你倒是把我过去调查的一清二楚。” 唐诗的声音带着嘲讽,不知道是在嘲讽江歇,还是在自嘲,“可惜了,终究不是我的了。” 江歇看了眼唐诗,对她说,“五年前你坐牢……真的是薄夜把你送进去的吗?” 唐诗没说话,只是淡淡地笑。 可是那笑太疼了,像是现在深渊里的人见不到一丁点的希望。 江歇不再追问,电梯到了二十楼自动打开,两人一起走出电梯,惹得走廊上的人频频注目。 薄夜正好坐在办公室里等待江歇,见他推门进来的时候,背后还跟着别人,就开口打趣—— “你他娘的,现在来谈生意都带女人?” 只是在看见江歇身后的人的时候,他脸色一下子变了,“你怎么来了?” “好歹也是有唐家的血汗钱在薄氏集团,我怎么不能来?” 唐诗肩膀颤抖,却努力忍住了,眼睛微红看着薄夜。 男人坐在办公室中央,一张妖孽一般的脸,五官深邃,轮廓深刻。他的相貌放眼娱乐圈都少有人可比拟,更何况对于碌碌大众而言,有多出挑。 这城市,无数女人想爬上他的床。唐诗以为自己是幸运的,曾经是他的妻子——后来才知道,这是她最悲哀的时候。守着一个永远都不属于你的男人,原来有这么疼。 江歇见他们情况不对,就主动闪身,干笑着,“呵呵……你们要是有事情还没解决……那什么,我先给你们让步……” 话还没说完直接一个闪身闪出办公室,并对着外面守着的秘书跑了个媚眼,“小美人,要不要跟我去喝早茶,你的总裁一时半会不会有事~” 秘书屁颠屁颠被他搂着往外走了,压根没想过总裁办公室里会发生什么事情。 而另一边,办公室内,实木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装修尊贵气派的房间里气氛一时之间冷至冰点。 唐诗站在那里好久,才抬头看向薄夜,“很意外我来了是不是?” 薄夜眯着眼睛挑眉,“我以为你不会来。” “是啊,我也以为我不会来的。” 唐诗笑了,笑得绝美,“我这辈子都想逃得远远的,巴不得不要再遇见你,如今竟然会主动找上门。薄夜,我到底是没有你狠。” 薄夜听着这番话,一下子怒意上涌,嘲笑道,“那只能说明,唐诗,你犯贱。” 唐诗,你犯贱。 唐诗没说话,心头涩然。 是啊,可不就是她犯贱么。 她咬了咬牙,对着薄夜道,“我是来要回我的儿子的。” “那也是我的儿子。” “不,那只是我一个人的儿子!” 唐诗猛地拔高了声调,“我养他五年!从我坐牢,到现在!” 五年,整整五年,那段暗无天光的日子,要不是她时刻提醒自己还有一个可爱的儿子,怕是早晚要死在那牢笼之中。 唐惟就是她的命,是她这辈子的逆鳞! 哪怕是薄夜要跟她抢,她都不会让步! 薄夜见到唐诗这幅样子,笑得更愉悦了,“可是你不能改变一个事实,那就是唐惟身上的确有我的血!” “是吗……”唐诗笑得泪眼朦胧,“你居然还想认这个儿子?薄大少,你没事儿吧?你当初不是恨我恨得要死么!你当初不是只要安谧一个人给你生孩子吗!怎么,一个杀人犯的儿子,你也想要抢走吗!” 一个杀人犯的儿子! 第一卷 第9章 陪一顿酒,可别后悔! 薄夜被这句话激得心口狠狠一缩,失声反问道,“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唐诗没说话,只是用那双眼睛看着他,昔日她对他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 她说,“薄夜,你把我送进监狱五年,五年了。我想明白了,其实我到底无辜不无辜一点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从来就没有分一丁点信任给我。” 她说话的时候语气迅速且冰冷,就像是薄夜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更从某种深层次的角度来说,她在拼了命的刺伤他。 唐诗嘴角带着笑,无比嘲讽,“你别告诉我,现在发现曾经我们旧情未了?” 薄夜愤怒的眼中出现了一丝裂痕,他站起来,猛地就掐住了唐诗的脖子。 冰冷目光的注视下,他精致的面容覆上一层寒冰,对着唐诗,笑得无比残忍,“是谁教你这样说话,嗯?” “从监狱里出来,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吗?” 唐诗周遭冰冷,被他扼住喉咙,空气被抽走的时候伴随着她呼吸的急促,她说,“薄夜,这可是你亲手教会我的!” 薄夜浑身一颤,血液逆流。 唐诗在他手下脆弱地笑出声来,“你放一千个心,只要你把我儿子还给我,我唐诗,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哪怕是死了,死讯都不会传一个字到你耳朵里!” 薄夜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痛声道,“你说什么?” 唐诗突然间剧烈挣扎起来,狠狠甩开了薄夜钳着自己的手,她脚步不稳摔落在地上,膝盖与实木地板撞击发出一声闷响,可她一声不吭,随后在薄夜面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她说,“薄夜,你扼杀了我对你的所有爱恋,还想从我身上获得什么呢?我已经再也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了,唐家也已经被你吃的一干二净。薄夜,算我求你,你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你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寥寥数字,化作利刃顽过他的心口,如同五年前亲眼见证她被押入警车时的那种刺痛再一次蔓延上心头,薄夜瞳仁骤然缩了缩,声音都哑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句话该是我问你吧。” 唐诗抬起头来的时候,眸中的情绪支离破碎,她从未想过,自己逃离了五年,竟然都逃离不开薄夜的阴影。 我爱你,因此付出了五年牢笼的代价,薄夜,放过我吧,好不好? 薄夜喉间酸涩,在看见唐诗脸上的表情的时候,心口烦躁,他用力扯了扯衣领,忽略自己不去看她的脸,低声道,“想要儿子,可以。晚上去一趟mago,陪我一个客户喝酒。” 唐诗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眼睛都睁大了,狠狠看向他,“薄夜,你让我去陪酒?” 薄夜冲她冷笑,“怎么,不是要回孩子吗?这点事情都做不到?” 唐诗倒退几步,喃喃着摇头,“我终究是没你狠……” 语毕,她倏地又笑了,尽管眼泪都还挂在眼角,唐诗冲着薄夜笑笑,“好啊,薄少既然都这么说了,我哪有不从的道理。不就是一顿陪酒,能拿回我儿子,我万死不辞!” “只是……”唐诗贴近薄夜的声音,用尖细的声音在他耳边一阵阵笑,“您可千万别后悔!” 薄夜心头似乎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可他抓不稳,就这样隐没了,看着眼前的唐诗,他整个人都恍惚了几分。 为什么……再见面,会是这样拔剑张弩的画面? 五年了……磨灭了所有爱,剩下那些走投无路的恨,若是燃烧起来,该有多触目惊心? 他该恨她的,她害死了安谧,害死了安谧的孩子,可是为什么她也会用同样的眼神来看他?唐诗,你这个杀人凶手,凭什么! 薄夜心口钝痛,上前狠狠拽住了唐诗的衣领,“你这种女人,哪怕亲手送去别人床上,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可不是么?”唐诗咯咯笑起来,“你的狠五年前我就体验过了,现在这些都已经不痛不痒了。” 说完话她睁开眼睛,用那种疲惫麻木的眼神望向薄夜。 这副残破的身躯到底还能承受多少爱恨情仇?薄夜,我这辈子都已经不完整了,那我也不介意破罐子摔得更彻底一些。 薄夜幽深的目光里藏了很多她看不懂的情绪,她也不想去看懂,那双眼睛就如同狼群的首领将她锁定。唐诗觉得,她在他眼里死了无数次。 她挺着脊背,明明肩膀还在发颤,就这么摔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人纷纷抬头,看见一个美女衣衫不整双眼带红地从总裁办公室走出来,步伐极快,路过他们的时候留下一阵似有似无的香气,随后细长的影子便走远,大家纷纷猜测她是谁。 “背影看着好熟悉啊……” “是啊,总觉得之前在哪看过。” “话说她这么出来……莫非是总裁的新欢?” “啧啧,可是看表情好像是跟总裁吵完架啊?” “那估计就是那种纠缠不休的十八线小网红咯,还以为自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呢。” “别管了别管了,薄少最爱的还是安小姐。” 唐诗飞快地走进电梯,随后隔绝了背后那些杂七杂八的议论声,电梯降到一楼的时候,门一打开,就看见江歇扬着眉搂着薄夜的总裁秘书走进来。 “……”唐诗出于礼貌还是打了个招呼,“江少好。” “这么快就要走了?” 江歇松开那位秘书,冲着唐诗笑笑,“谈得怎么样?” “江少觉得我是去给薄夜讲故事的吗?” 唐诗话音淡淡的,似乎风一吹就会散了,她走出去的时候,江歇从后面抓住了她的手腕。 “干什么?” 唐诗转头,只见江歇在那位秘书错愕的目光下也从电梯里跳了出来,留她一个人坐上去,门关上的时候,江歇还冲她眯眯眼睛,笑得跟朵花似的,“小美女,下次再来找你,拜拜~” 刚道完别江歇就扭头对着唐诗说,“我改变主意了,原本应该找薄夜的,现在不如直接找你。” 第一卷 第10章 她坐过牢,是他前妻。 江歇强烈要求要和唐诗谈一谈,唐诗只得答应,他带她去了一家餐厅,进去的时候有个男人坐在那里笑了,“靠,走的时候是一个,现在带回来又是另一个,江歇,你他妈不怕肾虚而亡?” “老傅您眼睛不好我就给您挂个眼科。” 江歇嫌弃地翻了个白眼,“这位是谁您认识吗?” 被称作老傅的男人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唐诗,拖长了音调说道,“看着好像是有点眼熟……” 江歇拽着唐诗在一边坐下了,随后直白开口道,“老夜的前妻。” “靠。” 傅暮终喝着咖啡差点喷出来,忍住了之后艰难地咽了下去,看了眼唐诗,“唐小姐?” “是我。” 唐诗不卑不亢地应了一声,声音淡漠,但丝毫不缺气势。 “你……没事吧?” 五年前那场突变其实他们这帮好朋友也都没有料到,唐诗就这么以杀人犯的名义被薄夜送进了监狱,连一点……回转的余地都没有。 只是五年后再看看现在坐在他面前的唐诗的时候,傅暮终微微眯起了眼睛。 总觉得唐诗变了,可又没变。 没变的是她那一身清冷矜贵的气质,哪怕坐了五年牢,她依旧是那个才惊艳绝的唐家大小姐。可是变的是她那双眼睛。 如同枯朽的老人,毫无生机,一片苍凉。像是对这个世界根本不报一点希望…… 傅暮终想想也了然,被伤的那么深,还怎么可能深爱着这个世界呢? 他沉默了一会就找了个开场白,“所以……阿歇你带她来是为了……做什么?” 江歇看了眼唐诗,小心翼翼道,“我……去调查了一下你,那个。Dawn是你的艺名吗,唐诗?” “Dawn?!” 傅暮终拔高声调喊了一声,“那个荒诞无稽的设计师潼恩……?唐诗,是你吗?” 唐诗用一种防备的眼神看着他们,眉毛微微皱起来,“抱歉,不是。” “我……”江歇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怎么会……?我明明调查出来是你……” “大概是调查错了吧。”唐诗垂下脖颈,露出一截白皙细腻的肌肤,“我不是Dawn,你们需要找她吗?” 傅暮终抿着唇没说话,许久才缓缓道,“我们公司有个项目想找她设计……” 唐诗淡淡的说,“那我可以给你们她的联系方式。” “真的假的?”江歇还是不大敢相信,可是唐诗既然都说了能给联系方式,这就说明她的确不是Dawn。 难道是消息有误? 傅暮终只得接着道,“那就麻烦你了,有事可以打名片上的电话给我。” 说完他掏出名片递给唐诗,唐诗欣然收下,随后站起身来,“也没别的事情了吧?” “没有了,要我送你吗?” “不必了。” 唐诗垂下眼睑,伸手插着风衣的口袋,迈开细长的腿走向餐厅出口。 “靠……”江歇看着她的背影喃喃道,“好高冷,坐过牢还那么拽。” 傅暮终微微眯起眼睛,抿了一口手里的咖啡,意味深长评价道,“安谧不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