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宠妃 第1章 初见交锋   天颐二年,洛西王朝漓城皇宫。夜幕初临,锦南宫中,幽葩细萼,蔷薇静香。晃晃若梦,雨如丝,絮飞扬。   “皇上驾到——”   突地,一道尖锐的太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打破一室的静谧。   原本躺在内殿的贵妃椅上的路南屏陡然睁眼,想起这是自己第一天侍寝。   想着不敢怠慢,她连忙起身,挤出一丝浅笑走到正殿,低着头对着身前坐着的皇帝欠了欠身,道:“臣妾参见皇上。”   看起来礼数周全,可是清冷的声音中,却不难听出有些淡漠,没有其他宫妃的熟络殷切。   这样又如何对并不昏庸的皇帝陛下遮掩过去呢?   “平身。”   略显清冷却富有磁性的嗓音在上方响起,令路南屏心中不由一寒。低垂的视线盯着皇帝明黄色的龙袍,她的心中莫名地升起一丝不安。   不多会儿,一干人等尽数退出殿外,独留皇帝与路南屏二人。   “锦妃,这锦南宫住得可还习惯?”男人率先开口,声音依旧寒凉,令人不由生起敬畏之意。   路南屏这才缓缓起身。   依旧垂着脑袋的她,听见他对自己的称呼,稍愣了下,却很快便反应过来。   “回皇上,锦南宫一切都很好,谢皇上厚爱。”   闻言,男子不由得微一挑眉,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锦南宫地处偏僻。平日里根本就不会有什么人到这儿来,怎么她竟还能对他说出不加怨艾的感激之语?   声音听不出什么,男子不由地想从她神情上解读出不一样的内容,“抬起头来说话。”   “是。”威势压在头顶之上,路南屏不由得深吸了口气,而后缓缓抬起头来。   一张如凝玉般精致的脸庞映入眼帘,三千青丝用一只白玉簪子整齐地挽起。白皙的脸蛋上略施粉黛,勾勒出一双似蹙非蹙的柳叶眉。黑眸中闪烁着几分意味不明的情绪,小巧玲珑的鼻子下是饱满的红唇。   一袭浅紫色的曳地烟纱裙,金色的丝线在裙摆上勾勒出一朵朵娇媚的牡丹,缀着的碎珠流苏如星子般闪耀。   这身装扮,令她看起来纯净澄澈,飘然若仙。   男人不动声色地打量着   与此同时,路南屏极力压制住心中的紧张,视线有意无意地对上他的眸。   眼前的男人,似刀刻般棱角分明的脸上是一双冷冽幽深的黑眸,令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剑眉英挺,刚毅的鼻梁下,是一双微抿的薄唇,看起来深不可测。   这袭明黄色的龙袍着于身,凸显出他英武不凡和那逼人的气势。就连他大拇指上戴着一只翡翠玉扳指,都衬得他清冷的气质。   好一个冷峻的男人!   路南屏不由地在心中为之惊叹。   尽管曾经与那么多一线男演员对过戏,她亦从未见过相貌如此出众的男人。   是的,她并不是来自这个时代的人。而这个事实,她亦是在不久前才勉强接受的。   她本名路安凝,是个演员,和这个穿越过来的身子的闺名的发音,倒是相差无几!   原以为世家小姐的身份,能令她穿越过来,享享福。却不知道是倒了哪辈子的血霉,很快竟被这身子的亲生父亲胁迫,代替她的长姐路南锦进宫陪皇伴驾!   站在这,面对着这看起来深不可测的皇帝,萧子怿,路南屏思绪翻飞。   这位皇帝陛下似乎对路南锦怀有很大的不满,自从进了皇宫,对她就不假辞色!帝心真是难测,不喜欢,完全可以不用纳进宫来嘛!这个时代,皇帝应当是最具有任性的资本的人呀!   当然,既来之,则安之。   反正,她也从未祈求过帝王恩宠。惹不起,还躲不起?   思及此,路南屏不由得轻启红唇,淡然开口:“夜深了,皇上是否宽衣就寝?”   “宽衣就寝?”   这女人以为他是来宠幸她的?   萧子怿居高临下,望着路南屏,伸手挑起她的下巴,“脂粉味太浓,没人告诉你,朕讨厌蔷薇香味?”   “请皇上恕罪!”路南屏抽身,猛地下跪,诚惶诚恐的说道:“臣妾……臣妾不知道,实乃是前几日偶然听宫女们说……皇上喜欢蔷薇香味……没想到,没想到……”   没想到那群宫女是骗她的?   萧子怿看着泫然欲泣的路南屏,颇有些嫌弃,未有一丝怜爱。视线下移,落至她领口处微微起伏的一片白嫩,他眸光一闪而过。   连宫女们也敢在她面前耍花样,果真是胸大无脑,愚蠢不堪!   “臣妾有罪,请皇上移驾别宫……”   这会儿倒是识趣了!   本来他就没有想过要临幸她,只不过来看看,这和打入冷宫没差别的女子,在这儿过的可合他的心意。看到她和其他女人一般,费尽心思的想要博取他的宠爱,他也就放心了!   皇帝陛下满意地转身往门外走去,却无意地一瞥,瞧见了刚刚抬起头来的路南屏眼中,那抹欣喜的光芒……   竟差点被她骗了!   萧子怿走出去的脚步猛地停了下来,路南屏脸上的浅笑僵硬在唇边。   漆黑的四目对视着,仿佛平静地海面酝酿着下一刻的波涛汹涌!   “替我宽衣!”张开双臂,萧子怿站在路南屏面前,面无表情。   瞬间,路南屏刚刚才焕然一松的面容,猛地紧绷!   什么?   “皇上,您不去别的姐妹宫中吗?”   “朕身体甚是乏累,就不去别处了。”   “……”@#¥%,路南屏心中恨不得飚出一连串脏话,这是玩她呢?还是玩她呢?   他是故意的!只是瞬间,她几乎笃定了萧子怿的心思!   莫非是方才她不小心露出了什么马脚。路南屏懊悔地想。   “宫中姐妹众多,臣妾自知蒲柳之姿不配伺候皇上。”   “你是嫌弃朕的恩宠?”   “臣妾不敢!”   “不敢?朕看你你胆子大着呢!”虽不知她打着什么算盘,但萧子怿看着路南屏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就觉着气恼。   “朕不与你计较,留下来任你服侍,你居然还三番两次驱朕去别个宫中。怎么,是要逼着朕把你打入冷宫吗?”   打入冷宫?路南屏抽了抽嘴角,听起来好像也不错啊!   “当然了,如果能出宫就最好了!”路南屏黑色的眼睛骨碌骨碌转动,美好地幻想着。   这是她最想要的结果了。   反正她也不是真正的路南屏,根本不需要为她背负什么。原本的路南屏也是替代路南锦入宫,而穿来的她就是替身的替身,简直假的不能在假了,呆在这儿做什么,孵小鸡吗?   一直想不通,那位丞相大人要冒着杀头的危险,要他代替路南锦进宫是为什么?同样是他的女儿,路南屏和路南锦谁进宫不都一样么?一母同胞的双生姐妹,他总不至于还偏爱哪一个吧?   回想起进宫前与那老狐狸丞相的一番谈话,这似乎是一早便注定的。而这身体的主人也早就做好入宫的准备。   可,他们准备好又如何,她可从来没这样的打算。   正胡思乱想间,路南屏只觉下颌尖传来一阵锥心的疼痛,力道强硬得令她不由得蹙起眉,唇间溢出一声痛呼:“嘶——”   等她回过神来,只见萧子怿一脸阴骜,盛满了怒气,眯起眸盯着自己。   那只大掌正死死地扣住她的下颌,仿佛只要他一用力,她的下颌骨便会碎掉一般。   难道她刚才那句出宫的想法被说出来了?那正好,一拍两散。反正,他也一脸很讨厌她的样子啊,趁早说拜拜不是两厢便宜,各自安好么?   嘶,真的好痛!   “你以为进宫封妃就是享福来了?!呵,路南锦,你想都不要想!”   这女人说什么,放她出宫?简直痴人做梦!当了他的妃子,便终身是皇家的女人。即便是死,也要死在宫里,葬在妃陵之中!   路南屏被他的话激得亦升起一丝不满,强忍着下颌的疼痛,冷声回道:“皇上乃九五之尊,又岂是臣妾惹得起的?臣妾惶恐,还请皇上——高、抬、贵、手!”   突地,殿内响起一道甜美异常的嗓音,“本想来看看刚进宫的妹妹,却不知皇上也在呢。”   这柔弱的声音听得路南屏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呀,皇上您这是在做什么?莫不是妹妹做了什么冲撞皇上的事么?妹妹初进宫闱,不懂规矩,臣妾斗胆,还请皇上先放了妹妹。”   大约因着这位妃子有所顾忌,萧子怿放了手,路南屏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下一刻,她捂着脖颈,急急转过身去,想看看这个不通报就进来且一句话便让萧子怿松动的人究竟是谁。   “妹妹,打扰到你跟皇上了,姐姐深怀歉疚。本来下午就该来了,不想被事务耽搁了,才弄到这么迟。妹妹这儿是否缺点什么,尽管同姐姐说,姐姐稍后定安置妥当。妹妹,姐姐原本不知皇上在此,还有来晚之事,请勿见怪。”   入眼的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脸衬桃花,秋波湛湛,媚态如丝,步步生莲。妆容张扬,搭着一袭妖冶的红衣,更显得摄人心魄,竟连身为女子的路南屏亦不由得为之叹服。    第一宠妃 第2章 初遇安王   “姐姐多虑了,妹妹倒觉得皇上应当很乐意姐姐您来呢。”   眼前的女人,甫一张口便是一长串的客套话,偏那腔调听得路南屏只觉虚伪,好想翻个白眼。   虽然这皇帝确实不怎么待见她,但之前的阵仗也不算太小,她琢磨着整个皇宫的人应该都知道皇上今晚来锦南宫了。刚刚这女人竟然说不知?   哄骗傻子也不当如此。   “啊!”那个所谓的“姐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瞧姐姐我这记性,光顾着和妹妹说话了,妹妹肯定不知道我是谁吧。姐姐名唤栗晚柔,前些日子刚得陛下恩宠,觐升为柔妃。”   说到这,她不由得看了皇上一眼,面露些羞涩的神情。   路南屏依旧保持着淡笑,心中却不由得有些鄙夷。这般姿态,瞧着像只骄傲的孔雀。这番沐浴恩泽的模样,生怕别人不知皇上对她有多宠爱么?   “皇上,既然柔姐姐来了,臣妾便不打扰皇上与柔姐姐相处了。”   栗晚柔这腻得要死的说话方式,路南屏实在难以承受。便不再与她寒暄,旋即转头向久未开口的萧子怿说道,只等他的许可便准备离开。   萧子怿依旧没有说话,只是转着手上的扳指的动作不曾停歇。   “这怎么可以呢。”栗晚柔嘴上拒绝着,眼神却诚实得很,不住地往萧子怿那儿瞟。   这心思啊,外露得路人皆知。   路南屏对那位柔妃只觉愈发厌烦,后宫的女人难道都是这样假惺惺的吗?前世拍过的几部宫斗戏早已明确地给出了答案。算她蠢,问了这么个问题。   “好了,柔儿你回去吧。”   沉默多时的萧子怿终于开口,却是出人意料地遣走了栗晚柔。   闻言,路南屏不由心中一惊,这男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他难道不应该和栗晚柔浓情蜜意去么?事情转折过后,似乎又再次回到了原点。   想着,路南屏不由得偷瞄了皇帝一眼,望见他一如既往深如幽潭的眸子,下意识地蹙起黛眉。   “是,皇上,臣妾告退。”   听见萧子怿发话,栗晚柔纵使再不情愿,也得乖巧地听从。   陛下最忌讳不听话的女人,这一点,她还是清楚的。临走之前,栗晚柔还不忘瞪了路南屏一眼,那眼神中饱含深意。   路南屏直白地猜,她的中心思想应该是:皇上最宠爱的人,应当是她栗晚柔。你这个刚进宫的女人,休想抢走皇上!   脑补了一下柔妃的台词,路南屏只觉好笑。   旋即,她又觉得自己好生无辜又无奈,她也不希望这样的好吗!都是这个莫名其妙的皇上,这下倒好,平白无故给她树了个敌人,想想就头疼。   不过没想到,这栗晚柔刚走,没多久萧子怿也跟着走了。   踏出殿门之前,他却又转头看向路南屏,薄唇微启,不紧不慢地吐出一段话:“即便朕不喜欢你,但你也给朕安安分分地在宫里呆着。”语毕,拂袖大步离去。   路南屏盯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才轻舒了一口气。   跟这些古代人说话真是好累,才这么一会儿,她就受不了了。唉,看起来,她以后的日子大约不太好过。   连日来,路南屏的睡眠不太好,日日眼底都是青黑一片。看得身边的婢女长谣很是心疼,她知道路南屏这是因为在宫中什么都做不了,心情不好。   她略微思索一番,便提议道:“娘娘,趁着今儿天气好,咱们出去走走吧。”   长谣是路南屏穿越之后认识的第一个人,犹记得当时她拍完戏躺下休息,醒来便到了陌生的相府睁开的第一眼,见到的就是旁守在床榻边的长谣。   据长谣所述,原主当时是接到封妃圣旨后晕过去的。   想来,再怎么心有准备,她心里也是万分不愿的吧!虽说父命不可违,但在没接到圣旨前,她还可尚且抱有一丝侥幸。   圣旨已下,一切都将不可转圜。   长谣尽管只是个十五岁的女孩儿,但很机灵,对路南屏也非常好。要不是有长谣,路南屏在初到这个时代,应该也没法儿应付。   “嗯,好吧,我们出去转转,也该晒晒太阳了。”路南屏从思绪中回神,面对长谣一脸期待的神色,她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想了想,她和长谣进宫之后,基本都是困在这方寸之地,便欣然应允了。   望着长谣一脸惊喜的神色,路南屏不由得轻笑着摇了摇头,带着几分无奈。这还是个孩子啊!   略施粉黛后,二人一同来到御花园。   翠阁朱栏,楼高薄暮,春雨初歇,碧空广阔,暖风和煦。   宫邸巍峨,神武楼高,水榭亭台,禁卫森严,龙纹玉阶,白玉雕栏,金碧辉煌,庄严肃穆。   视野里这一片景致,真是美不胜收。不得不说,皇宫真是个好地方。   阳春三月,风清日薄,旭阳映圃,正是桃李芬芳姹紫嫣红的时节。御花园中亦不外乎是些争奇斗艳的花儿竞相开放,日光倾泻而下,流转潋滟。   若是往日,路南屏一定觉得,这些自然风光也不过寻常。   但在宫里关了这么些日子,难得在这么明媚的日子里出来走走,她也不由得升起了几分欢喜之意。阴郁的心情似乎亦随之转晴,唇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几分笑意。   随性地走在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上,悠闲自在。   突地,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箫声,恍若冥冥之音,飘荡在偌大的宫中。   在这宫里,有人善于吹箫不是难事,但舞乐宫所在之地,此去甚远。敢于此处吹箫会是何人?   路南屏闻声,不由得心生好奇,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而她未察觉,这具身体里涌动的一股情绪,似乎比她更急迫地想去寻觅那神秘的吹箫之人。   最终,在一唤作晚枫亭的亭中,让她寻到这名男子。   遥遥望去,只见他一身素色长袍,眉目间流露出几分忧伤,手持一支白玉洞箫,透着苍凉的箫声从唇畔滑落。   这箫声如同深潭中缓缓流出的清泉,悄然逸入天籁尽头,丝丝缕缕倾泻于耳畔,不绝余响。   路南屏不由得停下脚步,以免打扰到那人。   这一刻,安详地令她不由地产生一种此生安好的错觉。   但那吹箫之人似乎察觉到她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旋即,箫声戛然而止。   而下一刻,箫声的主人,竟朝着她的方向缓步走来。   那一瞬间,路南屏莫名地产生了一种想拉着长谣逃跑的冲动。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路南屏自己也说不上来。   心底陡然生起一丝莫名的沉郁,这是身体原本的主人的情绪么?   看着离自己愈来愈近的人,她感到一分莫名的熟悉。在记忆里翻找,却什么想不起来,不由得蹙起黛眉。   路南屏不动声色地扯了扯长谣的衣袖,低声问道:“长谣,那是谁?”   “娘娘,那是皇上的弟弟,安王爷,萧子恒。”   谈话间,那人已悄然走到她们的面前。   路南屏连忙欠身,勾起一抹浅笑悠然,轻道:“臣妾(奴婢)参见王爷。”   是萧子怿的弟弟?怪不得看起来有点眼熟,但这这股熟悉感好像又和心底的那种不太一样。   “免礼。”萧子恒淡道,待到眼神扫过路南屏精致的脸时,却突然露出一丝惊诧的神色,不由自主地喃道,“屏儿你……”   “王爷认得我?”   路南屏下意识地回道,紧接着反应过来,在心中暗骂自己大意,她现在是路南锦,早不再是什么屏儿了。   现在怎么办,没几天就给穿帮了。以前那么多戏,真是白拍了!   转念一想,这萧子恒应当是与之前的路南屏很熟吧,不然又怎会那么亲昵地称呼她?那么,他应该不会出卖自己吧?   随即,路南屏轻一勾唇,露出恬淡的笑靥,如同一朵芬芳淡雅的清兰:“抱歉,王爷。臣妾前几日跌了一跤,撞了头,从前的事都记不太清了,还请王爷见谅。”   听见她的话,萧子恒的眼神黯淡下来,心里滑过无数的失落,勉强敛下眸中的情绪,“你的身子可曾恢复?”   “谢王爷关心,臣妾很好。”   这位安王爷倒是很关心路南屏,他们是什么关系?   “也是,皇兄一定把你照顾得很好。”   说着,萧子恒不由得扯出一抹苦笑,“早前听说皇兄迎了宰相的女儿为锦妃,却没想到是你。”   语毕,萧子恒状似痛苦地闭上眼,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再睁开眼时,眼中竟泛起一阵湿柔,而先前的苦楚早已遍寻不见。   悄悄留意着见他的神情,见他稍微转好了些,路南屏不由得将提起的心放了下来。   而后,她无意识地在心底幽幽地低叹了口气,道:“王爷,既然臣妾现已入宫为妃,那么臣妾现在便是路南锦,而非路南屏,还请王爷日后不要混淆的好。”   因为欺君之罪是要株连九族的,路言霖的九族她是不甚关心,重点是她自己的小命,还有长谣。   “放心,我定不会让你有事。”   萧子恒眸底闪过一丝受伤,他们之间,什么时候竟成了现在的模样。    第一宠妃 第3章 七彩琉璃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   “皇上驾到。”   众人循声望去,男子金丝纹龙袍,气质非凡,挺拔如山;身畔的女子紫衫碧纱裙,青丝如云,明眸神飞,身子窈窕,袅娜娉婷。   原来是萧子怿与栗晚柔,他们二人的身后跟随着一干太监婢女。   好大的排场!   路南屏不由得暗自咂舌,难怪那栗晚柔敢在她入宫第一天就给她来个下马威。这受宠的和不受宠的,简直天差地别。   不过,对于萧子怿的眼光,她也真是无力吐槽。   “臣妾(臣弟,奴婢)参见皇上,见过柔妃娘娘。”   萧子恒无需向栗晚柔行礼。路南屏也不过随意地欠了欠身。   “平身。”   萧子怿的声音,依旧冷寂如寒,冰晰凛静。   哎,这难道是入乡随俗?自己是越来越习惯这种封建礼仪了呢!路南屏在心底暗叹道。   “锦妃真是好生的兴致。”   突地,萧子怿吐出一句话来,看起来有些无理头,旋即又转向萧子恒,“子恒,近来也是十分清闲。”   萧子恒是个温润的男子,微微低头答道:“自是及不上皇兄政事繁忙。”   “臣妾也称不上什么兴致不兴致的,出来瞎转转罢了。本来还想去找柔姐姐一同来赏花,这会儿瞧见柔姐姐要陪皇上,臣妾正庆幸自己未曾叨扰呢。”   路南屏自然知晓他话中有话,但这时候,最好的方法便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哦?那依锦妃的言外之意,是要朕多陪陪你?”萧子怿挑眉道,似是诚心与她过不去。   听了他的话,路南屏差点跳起来,但想到如今是在宫中,便定了定神,这才道:“不劳烦皇上了,臣妾在锦南宫过得一切都好。倒是柔姐姐,臣妾见柔姐姐身子骨弱,皇上还是多陪陪姐姐吧。”   搞笑,她才不稀罕他陪不陪的!   听着路南屏满不在乎的口气,萧子怿的眉毛不由得不悦地拧在了一起。   而一旁的栗晚柔亦觉得很是诧异,这路南屏怎么回事,别的女人都争着抢着皇上多看两眼,可是她居然直接拒绝。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皇上便只会陪她一个人了。   风吹而过,路南屏突然觉得有些冷,不禁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单薄的衣裳,心想,出来的时间有些长了。   “皇上,臣妾突感身子不适,先行告退,还请皇上,王爷,姐姐见谅。”   路南屏向三人欠了欠身,得到皇上的许可后,便带着长谣返回寝宫。   萧子怿看着路南屏的背影,久久没有说话,只一圈接着一圈转着手中的扳指,似乎在想些什么。   临近黄昏,夕阳西下,赤霞映红天际,为宫殿覆上一层暖色。锦南宫内,熏彻麝香,宫灯盈盈闪烁,玉盘金盏,轻纱浮动。   “娘娘,您这又是何必呢?难道您真不希望皇上来么?”   回到宫里,长谣便连忙不解地问道。   自从她家娘娘晕倒了一次之后,长谣便愈发猜不透她的所思所想了。   “他不来,这锦南宫还是和以前一样平静,他一来,这日子可没这么好过了啊。”路南屏在贵妃椅上坐下,轻啜一口长谣递过来的普洱,幽幽答道。   “可是,娘娘……”   长谣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路南屏打断。   “好了长谣,我有些乏了,先扶我去休息片刻吧。”   路南屏知道,如果再让长谣这么说下去,恐怕还不知说出个什么来,今晚说不准她又睡不好了。   虽然知道长谣是为了自己着想,但路南屏也知道,她如果对长谣说自己对争宠不感兴趣,估计小姑娘会苦口婆心地说一大堆道理来说服自己。   这些古代女子,都把男人当作生活的重心,怎么能理解她一个现代女人的思想呢?   她想要的,就是在这锦南宫过自己的快活小日子,这样没什么不好的。   旋即,路南屏站起身,想要走到床沿,可脑子突然一阵眩晕,身子便不受控地倒了下去,意识逐渐涣散。   路南屏只觉得自己睡了很久,脑子昏昏沉沉的,依稀记得一个人在自己耳边说要静养之类的话。再醒来时,已是翌日黄昏。房内鼎炉熏檀,袅袅余烟,散发着丝丝缕缕的幽香。   “娘娘,娘娘你终于醒了。”   看见路南屏醒了,长谣不由得减轻了心中的担忧。   “水……水……”路南屏的声音很虚,喉咙也有些隐隐的疼。   长谣连忙倒了杯温茶,把路南屏扶了起来,小心的把水杯放到她嘴边,让她慢慢喝下去。   得到水的湿润,喉咙终于好了些,只是声音还沙哑。路南屏这才缓缓开口问道:“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太医说娘娘是受了风寒,本来没什么大碍,可娘娘昨日在御花园停留了好久,衣裳又单薄,再加上睡眠不足,小病变成大病,所以娘娘才会突然昏倒。太医也说了,只要静心调养,按时吃药便没什么大碍了。”长谣认真答道。   “什么,我昏倒了?咳咳!”   路南屏一个激动,忍不住咳了起来,但却抓住了重点。   她有些诧异,这身子竟差成这样。只不过是小小感冒而已,在现代,她重感冒还能坚持不停歇地拍戏呢!   “娘娘您没事吧?”   长谣连忙上前轻拍了拍她的背,路南屏这才好了些,“娘娘不记得了吗?自娘娘从御花园回来后,还没说两句话,人便突然晕倒了,吓坏奴婢了。而且娘娘这一躺,就是一整天……”   长谣还想再说下去,却被路南屏打断了,她可不想刚醒来就被长谣唠叨得再晕过去。   说话间,夜幕已至。   磐月如馨,溶溶若霜,悬于幽怆夜空,映入房内,愈显凄清。   不多时,长谣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殿内,一碗清粥与几样小菜,虽清淡却香气四溢。   尽管菜品诱人,可路南屏却没什么胃口,勉强喝了几口粥,便感觉用尽了全身的气力,连躺在床上,都觉得比平常累许多。   正在这时,殿外响起一声,“皇上驾到!”   他来干什么?   路南屏本半眯着的眸子陡然睁开,人瞬间清醒许多,心中警铃大作。本欲起身接驾,却依旧感到无力,索性就这么躺着。反正自己现在是病人,就让她不敬一回吧。   “奴婢拜见皇上。”长谣毕恭毕敬地伏地请安。   萧子怿应付似地应答了声,便将众人都打发到门外:“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朕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擅闯。”   “是。”   转眼间,偌大的殿内又只剩下他们二人。   室内一片沉寂,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诡异的气氛令路南屏感到有些尴尬,动了动唇,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怎样了?”   只有简单的三个字,却透露出些许关切与几分心疼,连萧子怿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臣妾……还好……咳咳……”   说着,路南屏轻咳了几声,眼底闪过一丝讶异,这萧子怿,是在关心她么?应该是她想多了吧?他怎么会对一个厌恶的妃子,表达关爱呢!   “还好?”   她苍白如纸的脸颊与沙哑不清的嗓音,令萧子怿不由得蹙起眉,音量亦不自觉地提高了,“这叫还好?”   萧子怿那样子,令路南屏升起几分莫名的恐慌,不由得道:“皇上若是来探望病人的,就是这般态度吗?”就他这样,没病的人估计也得给吓出病来。   “朕怎么了?”萧子怿眸底漫上几分不解。   路南屏无语,指了指梳妆台上的铜镜:“皇上可以去照照镜子,咳……咳……”   说到这个,她便莫名地泛起一丝微愠。认识他这些日子,似乎只有在栗晚柔面前,他才温柔过吧?   思及此,她口中亦不由得喃喃出声,“大抵只有柔姐姐才能入得了陛下的眼,得你温柔以待。”   等等!她为什么要纠结这个,他对谁温柔跟她明明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不是吗?   虽然她的声音细若蚊蝇,但还是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不由得一勾唇,狐疑道:“朕若是没有理解错误,锦妃这是吃醋了?”   “怎么会!陛下您怎会如此理解……咳……”闻言,路南屏一惊,不由得又激动起来,猛地咳嗽起来。   然而下一刻,又陡然想起自己的身份,“陛下,后宫出众的姐妹数不计数,臣妾万万不敢生出争风吃醋的意思。”   说着,路南屏的脸颊染上了几分红晕。   望见她逐渐泛红的脸颊,萧子怿唇边的弧度不自觉地加深,有些玩味地说道:“哦?锦妃这么认得清自己的位置?”   这般话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却不知为何,他竟突然觉得,路南锦这个女人多了一份特殊。有了她,似乎宫内的时光也变得挺有趣。   “没什么,咳咳,皇上只当臣妾没说过就是了。”   盯着他的笑颜,路南屏尴尬地别过脸。她怕再看下去,自己真会有喷鼻血的冲动!   不过,萧子怿竟然笑了?从入宫起,他就没给过她一个好脸色,而今日,他竟然笑了?!   他们的关系,悄无声息的因为这场风寒,变得比之前缓和了许多。而并未被他呵斥,路南屏在他面前,似乎也更随意了些。    第一宠妃 第4章 降低份位   风寒未愈,路南屏感觉甚是疲倦。况且又与他聊了这许久,愈发的困乏起来,不禁连打了几个哈欠,眼皮子都快黏到一起了。   萧子怿见状,也没说什么,只是褪去外衣,自然地躺到了床榻上。   孰料,刚一沾床板,便明显地感觉到她的身子缩了缩,眸底不由得一暗,冷道:“不用怕,朕对你不感兴趣。”   “你——”原本还怕过了病气给他的路南屏一时气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她没有看头吗?真是好笑!   见她闹脾气的样子,心情莫名地又好了起来。萧子怿不再说话,只是轻拥着路南屏,将她的脑袋靠向他的胸膛。   一室安静,漫长的夜晚似乎变得也不那么冗长了。   生病几天,路南屏一直窝在房间里,也没虚弱到腿脚不方便的地步,但长谣硬是要将她在房里休养,不许她出门。   “长谣,我要出去!”   闷了好几天了路南屏终于受不了了,郁闷地喊道。要是再这么待下去,自己恐怕就要长蘑菇了!   “娘娘,您的病还没好呢!”   长谣摇摇头,认真地说道。   “你这丫头,到底谁才是主子?现在我身体好的差不多了,要出去去去病气,你不准再拦着我!”   无奈,路南屏只好搬出了自己的身份,压着长谣答应她。   毕竟是丫鬟,长谣又考虑到自家小姐的身体确实休养得差不多,才认命地听主子的命令:“好吧。”   简单地梳妆打扮过后,二人便朝御花园而去。   途经一条幽静的小径,路南屏隐约听到两个宫女低声在说些什么。   “听说再过一阵子,东陵国就要派使臣来咱们这儿了呢。”   “是啊是啊,不止是这样,我还听说皇上要让柔妃娘娘坐在皇后的位置呢!”   “真的?!那柔妃娘娘以后肯定是皇后了……”   非礼勿听非礼勿听,路南屏不由得在心中默念道,她并不是故意偷听的。   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她若无其事地继续闲逛着。走到小路尽头时,便看到一株极为漂亮的花。   日长而暖,风弄轻柔,春和景明,娇花滴露。   不由心生好奇,路南屏不由得走近了些,以便观察那花。样子看起来与牡丹有些相似,但花色却是七彩的,在阳光下十分耀眼而惹人注目。   “长谣,那是什么花?真好看。”路南屏觉得很新鲜,一边细细打量着花,一边轻声问道。   “回娘娘,此花唤作七彩琉璃,是极为罕见的花种,估计呀,全天下都不会超过五株。而且据说此花十年一开,可是皇上极为爱护的呢。”长谣耐心解释道。   路南屏正要说话,不远处却传来了一名太监尖锐的声音:“柔妃娘娘驾到——”   路南屏回头看了看,只见栗晚柔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发间斜斜地插着一根宝蓝吐翠孔雀吊钗,身后还跟着十几名宫女太监。   还真招摇!   怎么她到哪里都能遇见这个女人!这般想着,路南屏不由得撇了撇嘴,上前欠了欠身,说道:“参见姐姐。”   “妹妹快快请起。”栗晚柔温柔地说道,“妹妹也来赏花?”   “是啊,这几日闷在房间里,人都有些呆了,便想着出来走走,碰巧看到了这十年绽放一次的七彩琉璃,姐姐也是来看花的?”路南屏不咸不淡地说道。   “早就听闻这七彩琉璃美丽异常,如今听说这花开了,自然要来看看。”   说着,栗晚柔伸出手捏住七彩琉璃的花枝,轻一折,便将开得正盛的七彩琉璃给摘了下来。   周围的宫人都被栗晚柔的举动给吓着了,脸上皆是惊恐。   记得上一次七彩琉璃开放的时候,一个宫女不小心把它给弄折了,便被诛了九族,死无全尸。现在栗晚柔就这样把它给摘了,凭皇上对她的喜爱,死的恐怕不是她,而是他们这些个太监宫女啊……   旋即,栗晚柔把花放到了路南屏手里,柔柔的说道:“本宫见妹妹对这花喜爱得紧,这七彩琉璃啊,就给妹妹了。”   路南屏蹙起黛眉,还未反应过来,七彩琉璃已经到了她的手中。这栗晚柔什么时候打的什么主意?   “路南锦!”   这时,身后竟突然传来了萧子怿的怒喝声,“你好大的胆子!竟把镇国之花给摘了下来!”   “奴婢(奴才)参见皇上。”周围的宫人纷纷跪地请安。   没有理会那些宫人,萧子怿疾步走到她面前,眼中盛满愤怒之色,冷声道:“路南锦,是谁给你的雄心豹子胆,竟敢私自把镇国之花给摘了下来?!”   镇国之花?   路南屏有些呆愣地看了看手中的花,又看了看栗晚柔,心中渐渐了然。   旋即,她跪在地上,缓缓说道:“臣妾自知犯了大错,还请皇上责罚。”嘴上这么说,心中却不禁冷笑。   栗晚柔,你可真是好狠的心啊!周围除了她与长谣,都是她栗晚柔的人,怎么说,还不是她们随口就来的。真相如何?谁又能证实呢!   萧子怿望着她,不由得冷笑了声,“责罚?恐怕朕的责罚,你担待不起!”   他顿了顿,又道,“来人!朕宣布,锦妃路南锦毁坏镇国之花,罪无可赦,从即日起打入天牢,择日处斩!”   话音刚落,只见栗晚柔跪在了路南屏的旁边,为她求情道:“柔儿请皇上开恩!锦妹妹只是初到宫闱,不懂规矩,才会摘了这花,但柔儿相信,她这也只是无心之举,求皇上免除其死罪。”   栗晚柔说得声泪俱下,若不是方才她亲手将花放到了路南屏手中,恐怕此刻的路南屏都会觉得他是真心地在帮助自己。   萧子怿并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思量什么。   平日里热闹非凡的御花园,此刻竟安静得不像话。   良久后,他终于缓缓开口:“免除锦妃的死罪,改为软禁两个月,罚俸半年,降为昭仪。倘若再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定不轻饶!”   说完,他便面色沉重地拂袖而去。   萧子怿走后,栗晚柔也站起身来,恶狠狠地瞪了路南屏一眼,不甘心地走开。心中恼悔地想:若是知道陛下会因为自己的求情,这般轻松放过路南屏,她说什么也不会开口。   等他们走远了,路南屏才缓缓站了起来,来自膝盖的疼痛令她几乎都站不直。   在原地挣扎了许久后,她最终还是在长谣的竭力搀扶下,才一瘸一拐地回到了锦南宫。   回到锦南宫之后,长谣小心翼翼地将路南屏扶到床上,让她靠着床柱。   紧接着,嘴皮子便动了起来:“娘娘,那个柔妃实在是太过分了!差一点儿,长谣就见不到娘娘您了!还有皇上,凭什么就认为这花是娘娘摘的呢?!娘娘您也不为自己解释解释!”   “凭什么?呵!就凭他是当今圣上,就凭他喜欢栗晚柔,既然他从一开始就认定是我干的了,那我即便解释再多他也听不进去,那我为什么还要去自讨没趣?这皇宫,可不是解释了就能活下去的地方。”   虽是对长谣说的,但同时也是在说给自己听。这皇宫,从来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话到末,路南屏不由得苦笑了下,心中的凉意经久不散。   听了自家主子的话,长谣不知该如何回应,好半晌才说了一句:“奴婢记住了。”   说完,她便退了下去准备洗漱的东西,独留路南屏一个人在室内。   路南屏望着床顶,心里有些庆幸,又有些担忧,庆幸的是自己还能活着,担忧的则是若是下次再发生这种事情,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软禁两个月啊?”路南屏不由得喃喃道,“也挺好。又可以好久不用看见他了。”   思及此,路南屏心中涌上一种莫名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   或许是太累的缘故,只出去了一个时辰不到,路南屏便感觉到了浓浓的倦意,小心地将麻木的腿挪到床上。未等到长谣进来侍候,她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同时,在殿外,一只信鸽正扑腾着翅膀朝宫外飞去……   被软禁的两个月对于路南屏来说却是自由的,干得最多的事情便是睡觉,连日来的疲劳总算是得到了舒缓。   这日,晨露初醒,日上花梢,莺穿柳带,香浅风细。路南屏正躺在院中的贵妃椅上悠闲地晒着太阳,一个毽子竟从宫墙外飞了进来,落在地上。   路南屏新生疑惑,便起身上前一探究竟,对地上的毽子感到有些惊奇,不由得喃喃道:“这皇宫里怎么还有毽子?”   她将毽子捡了起来,正想试试自己的身手,却看到一个鹅黄色的身影朝自己跑来。   “参见……姐姐……”说话的人还微微喘着气。   “这是你的?”路南屏拿高毽子晃了晃。   女子一身鹅黄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面若桃李色,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肤白犹胜雪,小心翼翼地道:“嗯,是的,是我一不小心把它给踢进来了。”    第一宠妃 第5章 楚美人   眼前的美人真是赏心悦目呢!   路南屏明眸流转,巧笑倩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楚映繁,被皇上封为美人。”   自己似乎没有问她是什么身份吧?算了算了。   路南屏又轻声询问她:“你这毽子借给我好不好?”   “嗯,当然可以。”楚映繁笑靥明媚,顿了顿,旋即想起什么,又道,“还有,姐姐以后叫我映繁就好了。”   路南屏点点头,勾起一抹和善的浅笑,温声道:“好呀,我叫路南屏。”   楚映繁小嘴不由微张,看起来有些呆呆的:天,怎么会有如此美丽的人儿?   看着楚映繁可爱的神色,路南屏不由得轻笑出声,旋即,脚便不由自主地活动起来。   裙摆飞扬,划出优美的弧线,动作行云流水,伴上那倾国倾城的容颜,这所有的一切都让人看得如痴如醉,连周围的百花似乎都失去了原有的光彩。   “呼……”路南屏终于停了下来,躺到椅子上,额上已渗出了些许薄汗,气还有些喘,大抵是因为很久没有运动了吧。   “哇!姐姐好厉害!我都不会这个呢,姐姐教教我好不好?印象中,只有娘亲能把毽子玩得如此之好。”   不一会儿,楚映繁已真的将路南屏当成自己亲近之人了。   望着她期待的面庞,路南屏不由得亲昵地摸了一下她的头,小姑娘真是纯真。   “映繁,你就这么喜欢毽子吗?”   不过她的技术,路南屏是真的不敢恭维,居然能把毽子从高耸的宫墙外面踢进来……   楚映繁闻言,不好意思地垂下脑袋,道:“这毽子,是娘亲教给我唯一的东西,只是娘亲并不得父亲宠爱,在我八岁的时候就病死了。如果不是我在几个姐妹中长得最为出挑,后来父亲也不会寻人教导我琴棋书画,也不会被送进宫来了。”   说着说着,楚映繁的眼泪竟毫无预警地落了下来,看得路南屏很是心疼,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这时,刚刚离开的长谣端着两碗酸梅汤缓缓地走了过来。   看到楚映繁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她调皮地道:“楚美人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被我家娘娘给欺负了?”   娘娘的孤单,她也感同身受。这位楚美人单纯的可爱,同她相处,娘娘也变得开心了许多。   “长谣,楚美人生得这么可爱,我怎么敢欺负她?你可不要信口开河。”   路南屏也不由得打趣道,“不过啊,你这丫头,最近可是越来越没大没小的了,居然敢这么说自己的主子?”   听了这主仆二人的话,楚映繁忙收了眼泪,慌乱地摆摆手,为路南屏解释道:“不不不,姐姐没有欺负我,是……是我自己把自己弄哭了,和姐姐没有关系。”   “好了好了,傻丫头,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你别紧张。”   边说着,路南屏还边端了一碗酸梅汤放到楚映繁面前,“快喝吧,长谣做的酸梅汤可好喝了。”   酸梅汤进腹,路南屏只觉得凉快不已,拉过楚映繁的手,真诚道:“映繁,以后我就当你的姐姐,好不好?我有什么事就对你说,你有什么事便对我说,好不好?”   倒不是她容易轻信她人,而是这姑娘太可人疼。   “好!”   楚映繁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心中感动万分,鼻尖不由得一酸,险些又要落下泪来。   进宫这么久,从没有人瞧得起他,那些奴才也只是因为她只是个美人,才对自己唯命是从的。可只有眼前这个人,她能感觉得到,她是真心对她好的。   “对了,映繁,你身边怎么连一个伺候你的人都没有?”路南屏问着,还不由得蹙了蹙黛眉,似是不太满意。   万一有个意外,身边连个搭手的都没有。   “有呀,但是她们总怕我摔着了,啰嗦得很,我就没让她们跟着了。”   说起这个,楚映繁不由得嘟起唇,满是不满。看来,她不太喜欢那些宫女太监。   路南屏一听,下意识地勾唇笑道:“他们也是对你一片忠诚。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早些回去吧。你要是再不回去,她们也该着急了,别到时候她们找不到你了,再去惊扰了宫内其他人。”   “好嘛好嘛,好姐姐,那我就回去了,明天再来找你一起玩。”说着,楚映繁便蹦蹦跳跳地离开了锦南宫。   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路南屏觉得很是开心,为自己能够找到一个谈心的人而感到开心。   毕竟进宫这么久,贴己的人除了长谣,便再无其他,心中不免感伤。这下可好,遇到了她,遇到了楚映繁。   出了锦南宫,楚映繁之前的喜悦神色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沉沉的悲伤。   她低头盯着自己的绣鞋,喃喃低语道:“姐姐,映繁想一直陪着你。”   楚映繁在心底暗暗发誓,她一定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陪伴在姐姐身边。   两个月很快便过去了,让路南屏不禁觉得有些感伤,“唉,为什么幸福的时光总是消逝得那么快呢?我可不想再见到那个皇帝。”   之前谈及皇帝,她露出无所谓的神色,让楚映繁捕捉到。   楚映繁曾笑嘻嘻地说:“难道皇上做了什么令姐姐生气的事情?可是不对啊,我怎么记得是姐姐惹皇上生气了啊。”   她用一副很疑惑的样子,看着路南屏,只是那嘟起的嫩唇,稚嫩的语调,实在是太可爱了。   叫路南屏好想狠狠地蹂躏她一把,而她也确实这样做了。   “唔,姐姐,好姐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姐姐就别再揉我的脸了。   直到楚映繁求饶,原本白嫩的脸涨得通红,就像一颗刚熟的番茄,路南屏这才不情愿地放开了手。   而站在一旁收看了全过程的长谣,不可抑制地笑出了声:“娘娘,哪有你这么欺负人的。每次见到美人,您总是可劲地欺负,可别吓坏了她,以后不敢再来锦南宫了。”   路南屏觉得自己实在委屈,哪有每次,“可是,映繁的脸真的很好玩啊,软软的,又白,像个馒头一样。”   说罢,她看了眼楚映繁的脸蛋,又笑嘻嘻地说道,“好了好了,映繁,对不起嘛,姐姐下次一定会控制自己的。”   楚映繁这才怯怯地坐下来,生怕自己的脸再受到“袭击”。   两人正玩得开心的时候,却见长谣突然跪下了,说道:“奴婢参见皇上。”   皇上?   路南屏与楚映繁心下均是一惊,对视了一眼,连忙起身,行了个礼,道:“臣妾参见皇上。”   “平身。”   萧子怿淡淡道,接着,三人在亭子里坐下,心思不同。   长谣则不动声色地退到后面,为三位主子沏茶。   偌大的锦南宫里,此刻竟没有半点声响。   最终,还是觉得尴尬的路南屏先发了声:“皇上今儿个怎么有空来臣妾这逛?莫不是柔姐姐伺候得不周到?如果是的话,那皇上可是来错地方了!臣妾可还没柔姐姐善解人意呢!”   闻言,楚映繁变得局促不安起来,姐姐这是不要命了吗?竟这样同皇上说话!   萧子怿倒是没有生气,只是露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表情,这路南锦,真是有趣!   半晌,他才缓缓道:“你方才猜错了,重新说说朕今日来所谓何事?”   “不知道!”路南屏毫不客气地回了三个字。她才懒得废心思去想他要做什么呢!   这时,长谣正好将三杯茶放在桌上,路南屏端起茶杯,浅啜了一口。心里不由得赞道,长谣泡茶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天天喝这样的茶,真是享受!   “不知道?”萧子怿眉宇轻蹙,声音冷了几分。   “臣妾不是皇上,自然不知道皇上在想些什么。臣妾只知,皇上说什么,便是什么。”   语噎的萧子怿沉默了,只是看着桌上的茶盏,良久后,薄唇轻吐出一句话:“三天后,东陵国使节来访,宫里会举办宴会,你,要参加。”   路南屏有些犹疑,她想让楚映繁也来参加,但是想也知道,萧子怿肯定不会同意。   思索间,却见楚映繁突然站起身,朝萧子怿盈盈行了个礼:“臣妾替姐姐谢过皇上。”   路南屏讶异地抬起头,明亮的眼眸中写满不解。   待萧子怿离开之后,未等路南屏发问,楚映繁便主动开口解释了:“映繁知道姐姐是因为映繁没有去,所以才在犹豫。但是,姐姐,你不是不知道映繁的,我不喜欢和陌生人待在一起那么久。皇上让姐姐参加宴会,自然有他的用意,姐姐就不要再推脱了。就当是为了映繁,好么?”   听了她的话,路南屏才勉强说了句:“好吧。”   她的声音听起来失去了往日的朝气,看得出来心情不太好。   三天后,路南屏换了身娟纱金丝绣花长裙,略施粉黛,却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也难怪,宴会的场合最无聊了。   “参见锦昭仪。”   夜幕低垂,明月如磐悬于苍穹,皇宫上下一片辉煌,各处宫邸忙碌非常。    第一宠妃 第6章 一舞倾城   为迎接使节而举办宴席的碧落宫更是灯火通明,宫娥太监忙碌穿走于各个处所,掌灯的、手提串铃的,好不热闹。   缓步迈进碧落宫,宴会尚未开始,只看到一群进进出出忙碌的宫人。路南屏没敢打扰他们工作,只是上下打量了一下这碧落宫。   月华如水,和煦风布暖,赤金猊鼎,画栋雕梁。雕梁由绿水晶镶嵌,正上方是金光耀眼的龙椅,金翟鸟嵌于扶手处,熠熠生辉。   紫檀木桌椅摆在下方,许多王公贵胄已然就坐于席。   在桌椅中间,是一个半米高的方形舞台。其他的倒还不足为奇,只是这舞台,电视里演的古装剧似乎都没见过呀,这洛西王朝的人倒还挺聪明的。   路南屏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等待着宴会的开始。   忽然,路南屏看到了她久未谋面的“父亲”正朝着自己走来。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长谣,只见她连忙上前,欠了欠身,恭敬地道:“奴婢参见丞相大人。”   没有理会长谣,路言霖开口道:“锦昭仪不介意老臣叨扰片刻吧?”   平淡的一句话,却带着路南屏看不透的东西。   她连忙站起身,故作热情地道:“父亲这说的是哪里话,快快坐下吧……”   路言霖却摆了摆手,叹了叹道:“昭仪在宫中过得可好?”   路南屏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口气亦冷淡了许多,端起桌上的茶杯,浅抿了一口,才缓缓道:“女儿现在已身处宫中,父亲现在还问好与不好做什么?说得再多也是无益。”   既然当初已经狠心让她代替路南锦进宫,现在又何必惺惺作态地来关心她?想着,路南屏不由得在心底冷笑。   “那既然如此,老臣便直说了。还请昭仪再听老臣一句话,你现在是路南锦,并非路南屏,不要因为你的一个字连累了我们全族的性命。”路言霖的话说得极轻,却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只有他、路南屏与长谣听得见。   果然还是为了自己吗?路南屏勾唇,笑得讽刺,旋即,又恢复常态,淡淡道:“女儿谨遵父亲教诲。”   “屏……锦儿,是爹对不起你。但这一切,只委屈你了。”   路言霖说得很含糊,听得路南屏亦有些糊涂。总算这无情之人似乎也有什么难言之隐,一切亦并非他所愿。从旁观的角度或许能理解,但身为当事人,她无法苟同他的行为。   半晌,路南屏也只轻轻点头,似乎是听进去了路言霖的话。   待路言霖离开之后,路南屏暗自揣摩着他话中的意思。他说,这都是他对不起她,可是语气却那般恶劣。呵,要不是他让她当路南锦的替身,她至于在这受罪么!   琢磨了半天路言霖的语焉不详,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路南屏只得选择放弃,懒懒地背靠在椅背上休息。   刚刚还算有点精神的她,此刻望着周围的一切,只觉得身心俱疲,在这宫中要想生存,还真累。   眯着眼稍微休息了会儿,刚睁开双眸,路南屏便听见了平生最讨厌的一句话。   “皇上驾到——”   蹙了蹙眉,她缓缓站起身,与周围的人一同跪下,行了个大礼:“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再起来时,萧子怿已经与那些东陵国的使节在主座上坐了下来。   只见萧子怿身着一袭暗黑纹龙袍,嘴角泛起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正与邻国使节交谈着什么。   路南屏瞧了瞧四周,心里觉得奇怪,萧子怿怎么没把栗晚柔给带来,反倒是叫自己来了?   帝王心,真是不可测。   宴会已然开席许久,台上的舞姬绰约多姿,纤柔腻舞。路南屏却没什么心思,她现在只觉得很是烦闷,空气中都是酒与胭脂混合的气味,闻着难受得紧。   看着故作恭敬的邻国使节,急于献媚的妃子美人,以及想要升官却又处处小心的大臣们,令路南屏觉得这里愈发的乏味无趣。   趁着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的时候,路南屏向长谣打了个招呼,便一个人偷偷溜了出去。   注意到路南屏小心翼翼的背影,萧子怿不由得拧起眉,这里就那么让她待不下去吗?而后,他又勾了勾唇,原来她讨厌这样的场合,那么日后,倒是可以让她多来几次。呵,那个人的女儿,绝对不能轻易放过!   走出碧落宫,路南屏第一次发现,原来空气是这么好闻的!   廊前凝月,影渐长,风飘袂。   路南屏趁着偷跑来的空当,在园中散步。   小径旁姹紫嫣红,芬芳四溢,香瓣舞纷飞。   但在看过七彩琉璃之后,路南屏便觉得什么花都不好看了。虽然这样想着,但是看着大片的花丛,她的心情也不自觉地好了几分。   路过一座假山之时,依稀可以看到假山上似乎有什么人,路南屏看不真切,也不想去深究。   孰料,假山上的人似乎也发现了她,竟在下一秒,从假山上跳了下来——   “屏儿。”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称呼,一瞬间,路南屏明白了这个人是谁。   无奈地叹了口气,路南屏走上前,欠了欠身子,淡然开口:“参见王爷。不过,王爷似乎认错了人。”   “认错”二字还被她特意强调。   萧子恒很快便反应过来,不由得苦笑着道:“是本王认错了人,还请昭仪见谅。昭仪与她……长得太像了。”他的语气中,难掩心痛与落寞。   “是吗?那日后,王爷可要认清了人,莫再弄混淆了。既然没事,臣妾便先告退了。”   说着,路南屏朝他欠了欠身子,转身便向碧落宫走去。   再回到碧落宫时,宴会已临近尾声,路南屏悄无声息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本想着可以早早回宫休息,孰料,主座上的萧子怿却突然发难——   “朕约莫记得,锦昭仪的舞跳得甚是好看,不如,让锦昭仪来给各位献上一段?”   千篇一律的歌舞早已看腻,萧子怿突然提议,令东陵国的使节段颖倒也突然起了兴致,道:“素闻洛西王朝才子佳人辈出,下臣今日倒也想开开眼界。”   “不知锦昭仪意下如何?”萧子怿将目光转向路南屏,唇边噙着一丝笑意,却带着几分不明的意味。   闻言,路南屏陡然愣住,下意识地蹙了蹙眉,把她当舞姬吗?有多少君主会在满是外男的宫廷宴会上提出这样的要求的,更不提还有外朝使臣了。   不愿又如何,抗旨不尊吗?   她不能,路南屏站起身,暗自幽幽一叹,幸好她习舞多年,不然这一下就要露馅了。   “既然如此,臣妾便献丑了。”   路南屏悠悠歩向舞台正中央,凝了凝神,向演奏的宫人打了个招呼,这才开始。   琴音乍起,玉手顿张,水袖张扬,轻逸飘尘,随风飞舞。   巧足点地,翻身跃起,于空中翻旋,后稳稳落地。双腿轻弹而起,连贯有序,身轻如燕,风姿绰约,飘仙逸尘。   裙袂随舞姿旋转展开,裙边上的绣花仿佛亦变得灵动起来,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花香。淡紫色的小巧宫鞋轻点在地,所及之处,似有紫花绽放。   琴音天籁,舞姿绝美,配合得天衣无缝,令人不由陶醉于其中,满目皆是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在花丛间翩舞,斑斓的蝴蝶环绕着为其伴舞。   若说栗晚柔的舞姿犹如妖艳的牡丹,那路南屏的舞姿便好似淡雅的鸢尾。   她的舞是融合了几种舞种,古典中又带着妩媚,却不同于一般的胭脂俗粉,而透着一股清丽。   她的表演硬生生将栗晚柔号称天下第一的舞姿压了下去,众宾皆感惊艳。   东陵国的使节段颖对路南屏的表现颇为惊喜,见锦昭仪的表情大抵是被皇帝突然发难,不过竟还有这般舞姿,真是令人讶异。   思及此,段颖的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高深莫测。   原本以为会被她直言拒绝的萧子怿亦是吃了一惊。   留意到使节的神色,他不由地升腾起一股不满的情绪。他一边打量着路南屏,一边低声嘱咐着身边的太监。   舞毕,路南屏朝着众人盈盈一拜,便快步走下台,回到原来的位置。   还没等她喘口气,长谣便一脸兴奋地凑上前,在她耳边悄声说道:“娘娘,皇上刚刚派人来传话,说一会儿宫宴结束之后,要你去侍寝!”   闻言,路南屏心下陡然一惊,黛眉不自觉地蹙起,愤愤地望向萧子怿,却发现他也在看自己,眼底布满了嘲弄的意味。   路南屏原本因为舞动一曲,稍微好些了的心情,突然又变得十分糟糕。   宫宴结束,萧子怿还在与使节商谈着什么。   路南屏却先被太监带到了侍寝的宫殿,沐浴、更衣,再接着便是漫长的等待。   坐在了床沿边,做好心理建树的路南屏瘪着嘴,倍感无聊。   想聊天,长谣却早就被那个带她来的太监给打发回去了,说是什么宫里的规矩。再瞅了瞅四周,竟然半个人影都无。    第一宠妃 第7章 月临夫人   “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萧子怿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路南屏不由得低声抱怨道,不多时又想到些什么,“既然这样,那我在这里逛逛应该没事吧?”   于是,仅仅穿着亵衣的路南屏便在偌大的宫殿里转悠了起来。   琉璃金瓦,雕梁画栋,菱花阁窗,瑞兽凤凰图案均显皇室气魄。   “啧啧啧,真够奢侈的,就是个睡觉的地方,也弄得这么大。”稍微走了一圈,这占地面积,让路南屏不由得感慨道。   “咕噜……”   突然,肚子上传来了声音,让路南屏不由得发窘,尽管此刻四下无人。   路南屏快步走到门口,拉开了门,朝门口守夜的太监吩咐道:“让厨房给我下一碗清汤面。”   说完她自己都愣住了,算了,话既出口,就这样吧!   守夜太监明显一愣,怎么会有妃子在侍寝的时候提这种要求?   尽管有疑惑,他一个小太监也没敢怠慢,连忙答应了声,便麻利地派人去寝宫后面的小厨房。   再一次回到屋子里时,路南屏觉得脸很烫,她不禁捂着脸坐到檀木椅上,脑子里满是小太监刚刚的古怪脸色。   没办法,谁让她在宴会上都没吃什么东西呢。   很快地,便有人端了面条进来,听到门合上的声音,路南屏立即不顾形象地张大嘴巴,吃了起来。连清汤面都煮得比外面的好吃,她能夸不愧为皇宫吗?   一碗面很快便被吃完了,连汤都没剩多少。   吃饱喝足之后,鲜少熬夜的路南屏已有了几分倦意,可是迟迟看不见萧子怿的影子。路南屏只觉心中大喜,也不管萧子怿来不来,便倒在床上睡下了。   夜已深,只看见萧子怿直立在床边,静静地看着熟睡的路南屏。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这样细看路南屏,亦是第一次,他觉得她长得挺不错的。   心里的某个地方,突然变得柔软起来。只不过,她是那个人的女儿……这样想着,稍稍变得温柔些的脸,又陡然转冷。   次日,晓雾散尽,融融春风,青林翠竹。   宫里的清晨,永远是最忙碌也是最喧闹的时候。   路南屏是被吵醒的,原因就是皇上要她陪他食用早膳。   几个宫女忙着为她洗漱、穿衣、上妆,而路南屏本人却是迷迷糊糊的,闭着眸任由她们摆弄。   一阵忙活之后,路南屏便被人带着到了寝宫中皇帝吃饭的地方。   看到睡眼惺忪的路南屏,萧子怿的嘴角划过一丝嘲讽,沉声道:“锦昭仪可是昨夜没有睡好啊。”   听到这声音,路南屏下意识地打了一个激灵,这才看清坐在自己对面的萧子怿及栗晚柔。   “参见皇上,柔妃娘娘。”   路南屏连忙欠了欠身,有些慌乱又羞恼地请安道。   “起来吧,赐座。”   萧子怿冷淡地吐出几个字,便不再理会路南屏。   看着桌上的十几样东西,路南屏选择了最简单的一样来吃,米浆。不是她不想吃,而是对面的萧子怿气场太强,令她吃不进去。   不知不觉间,一碗米浆已去了大半。瞥了瞥对面温柔可人的栗晚柔,路南屏心想,应该可以回去了吧?反正也不需要自己在这陪着。   于是,路南屏放下手中的调羹,缓缓起身道:“皇上,臣妾想到宫里还有些事情没做,臣妾便先行告退了。”   萧子怿并未出声,路南屏只当他是默认了,便转身迈着莲步走了出去,只留下疑惑的萧子怿与得意的栗晚柔。   萧子怿瞥了眼路南屏的碗,不由得轻皱起眉,这女人想要干什么,就这么不想与他呆在一室吗?   随即,他又自嘲地笑了笑,自己这是在揣测那个女人的想法吗?可笑!   路南屏走在小径上,不知在想些什么。路过的宫人纷纷朝她行礼,她也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敷衍了事。   “姐姐。”   突地,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路南屏的耳畔响起,“姐姐怎么如此没有精神,可是昨晚累坏了?”   路南屏一转头,映入眼帘的果然是楚映繁俏皮可爱的脸蛋。   “莫要胡说,我昨晚连皇上的面都没见到呢。”刚从皇上那边出来,路南屏有些乏,低声斥道,语气却不重。   “好嘛好嘛,姐姐莫生气,映繁给姐姐赔不是了。姐姐不如去我那里转转可好?”楚映繁拉着她的手,说道。   “好。”   闻言,路南屏亦起了些兴致,欣然应允。说起来,这么久了,她也没去过楚映繁的院子坐过,这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反正回宫也很无聊,倒不如找个人作陪,也好消磨时光。   不一会儿,两人走到一座名为映夏阁的院落,入门,便是大片大片雪白的满天星。   “好漂亮。”路南屏见了,心中甚为欢喜,忍不住赞叹道。要知道,除了那七彩琉璃之外,她最喜欢的便是满天星了。   “姐姐可是喜欢这星羽花?若是姐姐喜欢,尽管摘去便是。”   星羽花?比满天星多了一丝文艺气息,是个好名字。   路南屏不由自主地弯下身子,随手采了一株,扑鼻的尽是清新的香味。   在楚映繁那儿用过午膳,两人又打闹了一下午,路南屏再回到锦南宫之时,已至傍晚时分。   落日金融,烟光残照。   倦极地将手中那捧星羽花交给长谣,再嘱咐她一定要好生养着,之后,路南屏便褪去外衣,倒在床上沉沉地睡去。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子,照在路南屏白皙的脸颊上,褪去平日里华丽的外衣,此刻的她,如孩子一般沉静,让人着迷。   不知何时,萧子怿又悄然立在她的床边。眼睛认真地注视着她的脸蛋,似是要把她的容貌印在心上。   自她清晨匆然离开之后,一向冷静的他,心中竟生起了一丝莫名的烦躁。   听派去跟着她的小太监说,她在映夏阁玩了一天,很是开心。   他可以想象到她的笑容,定是轻快活泼。可那真实的笑容,却从不曾在他面前展露过。突地,他的心中竟陡然升起了一丝嫉妒。   “如果她不是那个人的女儿,就好了吧。”   萧子怿不自觉地低喃道,下一秒,却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他努力压制着,却仍无法抑制。   他这是怎么了?心软么?怎么可能,他不能容许。   眉心拧得愈发紧了,心中却似乎有一个地方,悄然塌陷了……   转眼间,已至盛夏。   翠阁朱栏,雕梁画栋,花瓣纷飞,日光细碎。   听闻前些日子藩国进宫了些锦鲤,养在月临湖中,煞是好看。楚映繁好奇得紧,便唤上路南屏,一道去赏鱼。   正好近日在宫中闲得慌,路南屏便欣然应允。   “娘娘您看,这月临花生得多漂亮!”长谣对这些花花草草最感兴趣,欢喜极了,“奴婢听说,正是因为月临湖四周栽满了月临花,这湖才因此得名的呢。”   “是么?倒是挺有趣的。”   路南屏对这些没什么研究,只是单纯觉得洁白的小花看起来挺漂亮的。   相比路南屏的漫不经心,楚映繁倒是爱不释手,眸底写满了欣喜,不由得惊叹道:“姐姐,这花真漂亮!”   “还有呢,这月临花是先帝宠妃月临夫人最喜爱的花种,先帝便命人栽下这片月临花,赠予月临夫人。”   长谣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一讲述来,“不过据说月临夫人命薄,很早便仙逝了,而先帝伤心过度,便再也不封任何妃子为夫人,夫人的位子由此空缺,即便是新帝登基,也未曾封过夫人。”   闻言,路南屏终是起了兴致,玉手落在纯白的花瓣上,有意无意地轻抚着,檀口微张,轻道:“这么说来,那位月临夫人,一定很漂亮吧。”   不然,怎会蒙此盛宠?不过,真是可惜了,美人薄命……   “是啊,真羡慕她呢,三千宠爱在一身。”   楚映繁亦不由得感慨道。   “有时候,太过风光未必是件好事。罢了,不说这个,不是要赏鱼么?走吧。”甩掉心底升起的莫名感伤,路南屏率先转身,莲步迈向月临湖。   虽已盛夏,阳光却不算毒辣。日长而暖,倾泻而下,湖水粼粼,波光似金,熠熠生辉。锦鲤成群,时而游窜,时而跃起,好不有趣。   “好久没出来走动了,感觉倒真是不错。”   路南屏身着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悠闲地朝湖面撒着鱼食,日光柔和,洒在身上,挺舒适。   “娘娘应当多出来走走,对身子也好。”   “嗯。”自从到了古代,身子确实比从前差了许多,大抵是路南屏太少运动的缘故。   许久,突地想起什么,路南屏黛眉微蹙,道:“映繁在做什么,怎么许久未曾听见她的声音?”   经她如此一说,长谣亦感到不对劲。“方才楚美人留恋月临花,便让奴婢先跟上来,说是她一会儿便到。”   说着,她转头,花丛边哪还有半个人影?“楚美人呢?”   手中的整包鱼食倏然落入湖中,溅起不小的水花,引得鱼儿们纷纷前来争抢,路南屏却无暇顾忌,“坏了,快找。”   都是她的粗心,怎会将映繁给忘了呢,路南屏不由得暗骂自己。    第一宠妃 第8章 知人不知心   “映繁!映繁你在哪儿!”   路南屏提起裙摆,四处小跑着寻找楚映繁,眉心紧锁,焦急不已,“这样不行,长谣,你再去找些人来,单凭我们两个找到天黑都找不到!”   “是,奴婢这就去。”长谣亦难得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样子,紧张地奔去找人。若是楚美人出了什么闪失,那就不得了了。   路南屏依旧四处奔走,愈发焦急起来:“映繁!映繁!”   “参见路昭仪。”   突地,一陌生女子出现在路南屏面前,恭敬欠身道。   路南屏瞥了眼,并不认识那人,加之心中焦急,随意颔首应声,便继续寻找,不再理会。   孰料,那女子却跟了上来:“敢问路昭仪找的是楚映繁楚美人么?”   闻言,路南屏终是停了脚步,这才细细打量起女子。   身着粉霞锦绶藕丝缎裙,妆容精致,柳眉水眸,粉腮樱唇,纤腰雪肤。   “你认识?”   “不瞒昭仪,嫔妾与楚美人私交甚好。”女子答道,“不知发生了何事,嫔妾见昭仪四处寻人,有些担忧……”   “那行,你跟我一起找吧。映繁方才不见了,我也很担心她。”   时间紧迫,路南屏无暇与其废话,亦未曾思索,既是交好,为何她从未曾听映繁提及她。   这时,长谣亦领了一干宫女太监赶至,众人四下奔寻。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路南屏急得大汗淋漓,终于——   “找到了!楚美人!楚美人!”   一个宫女大喊起来,路南屏眸中放光,连忙提起裙摆朝声源处赶去。   远处一片繁茂的花丛间,身着紫色碎花纱露百合裙的楚映繁安静地躺在草地上,青丝散乱,面色煞白,没有一丝生气。   路南屏见状,心中陡然一惊,怎么会这样!下一刻,身体已承受不住,瘫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娘娘!”   入夜,掌灯时分,串串明亮的光从大殿延伸至内室,屏风上的醉心花被红晕的光映得恍若开在斜阳之中,金丝耀动着隐隐的光泽,显得愈发栩栩如生。   紫檀于炉中缭绕,缱绻于鼻尖,沁人心脾。   床榻上的路南屏悠悠转醒,脑袋依然有些混沌,下意识地喃道:“映繁,映繁……”   一旁始终守着的长谣听见声响,连忙走上前,见路南屏醒过来,不自觉地松了口气,道:“娘娘,您总算是醒了。”   “我……”路南屏正欲问自己究竟怎么了,猛然间恍悟,揪住长谣的手臂,急急问道,“映繁呢,映繁怎么样了!”   路南屏几乎不敢想象,若是,若是映繁出了什么事……   “娘娘稍安勿躁,楚美人没什么大碍,现已回到映夏阁歇息了。倒是娘娘您,也该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子了,今天可吓坏奴婢了。”   长谣回想起来仍心有余悸,紧张得很。   “是么……”路南屏挣扎着起身,长谣见状连忙上前搀扶,“长谣,我想去映夏阁。”   长谣将路南屏扶好,让她能够更舒服地侧靠在床上,闻言,面露些许犹豫:“可是娘娘,已经挺晚了……”   路南屏坚持:“如果不亲眼看到映繁安然无恙,我心里也无法安宁。长谣,你懂的,对不对?”   毕竟,今日是她没有照看好映繁,否则,怎会出这些事情?说起来,都是她的错。   “好吧,那奴婢为娘娘更衣梳妆。”   跟了路南屏这么久,长谣又怎会不知自家主子的脾性,也就不再阻拦。   “对了,今日那女子是谁?”   突地,路南屏想起早上帮助自己寻找楚映繁的女子。当时情况紧急,她也没细想,现在倒突然忆起。   长谣寻了件烟笼百花烟雾凤尾裙,为路南屏披上,一边忙碌,一边道:“那是晚香苑的谭充容,闺名唤作谭晚妆,乃兵部侍郎谭大人的千金。”   好吧,她还是不认识。不过,那女子说她和映繁的关系不错,若不是什么坏人,就当多交了个朋友吧。她如果长居宫中,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   不多时,便已着装完毕。路南屏望着镜中的女子,面若桃李,唇含朱红,方才的病态早已遍寻不着。这般化妆功力,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长谣真的很厉害。   “不早了,我们快走吧。”   夏夜寂寥,星子点点,月华如水,映夏阁中,星羽花开得正盛,在月光的映衬下看起来愈发可人。   夜渐深,路南屏仅带了长谣,悄然步入。   门口的太监本欲高声通报,却被路南屏拦下,“嘘,时间有些晚了,不要打扰到旁人。”   她只是来探望一下映繁,不用那么刻意地通报,再吵着映繁休息。   “是,娘娘您请。”   路南屏走近,正欲推开门,却不期然听见里边传来陌生的人声,令她的手不由顿住。   朝长谣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她伫立在那里,侧耳倾听。   “你个贱人,竟巴结上了路南屏!怎么,在宫中的日子过得太舒服,连自己什么身份都忘了?!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不要妄想能够脱离我的掌心!”   这声音,分明是之前遇见的那位自称与映繁交好的谭充容。   路南屏不由蹙眉地冷笑:呵呵,还交好?摆明了,谭晚妆在骗她?!   “不是的,只是姐姐她人很好,映繁才……”   楚映繁的声音随即传出,透着几分虚弱与沙哑,令路南屏不由地担心,看来这么短的时间,映繁的身子还未恢复过来。   “呵!”只听谭晚妆冷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小九九,你最好安安分分的,不要耍什么花招,不然后果,你自己是知道的!”   映繁是被谭晚妆钳制住了么?   看她的面相,不似这会儿语调透出的刻薄阴毒之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宫中怎么就不能少些蛇蝎美人呢!为着映繁,日后,也要对谭晚妆多加提防了。   路南屏见里头谭晚妆的训斥差不多了,便在门外故意大声说了句:“长谣,许久不来映夏阁,这星羽花倒是愈发漂亮了。”   长谣会意,接道:“娘娘说的是。”   下一秒,路南屏推开房门,迈入屋内,屋子不大,却极为整洁。   果不其然,方才的硝烟味已消失殆尽,映入眼帘的则是一副姐妹情深嘘寒问暖的景象。   若不是路南屏方才亲耳听见,恐怕她都要相信谭晚妆对楚映繁的关心是真的了。   “参见路昭仪。”   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得心有余悸的谭晚妆见到路南屏,连忙起身请安。   一脸乖巧,毕恭毕敬。   楚映繁亦欲从床榻上挣扎着起身,却被路南屏制止:“诶,别起来,你身子才好些,不要拘于这些繁文缛节了。谭充容也起来吧。”   “谢娘娘。”   谭晚妆施施然起身,步至桌前,执起药碗,亲自为楚映繁喂药,“映繁,你今天可吓坏我了,你这身子本来就不是很好,更要多加注意。”   “谭姐姐,映繁自己来便好。”   楚映繁有些惴惴不安,想要拿过药碗自己喝药,谭晚妆却坚持喂她。   见到此情此景,路南屏不由在心中冷笑。   而她面上却依旧和蔼:“谭充容与映繁果真亲如姐妹,真叫人羡慕。”   路南屏立在一旁,看着谭晚妆的虚情假意,亦不点破,心中却不由冷笑。   楚映繁是她在宫中唯一的好姐妹,见她受此委屈,路南屏很是为她心疼。   宫深似海,人心难测。这样的环境,实在不适宜映繁这样纯白的女孩儿。   “昭仪言重了,嫔妾与映繁向来交好,一直将映繁视为亲妹妹,试问,做姐姐的,怎能不对妹妹好呢?”   谭晚妆巧笑嫣然,脸上浓厚的妆容就像一张面具,掩去所有的丑恶。   一碗药饮尽,谭晚妆起身,冲路南屏再次欠了欠身:“时间不早了,嫔妾先行告退,姐姐也早些回宫歇息吧。”   “嗯。”   路南屏敷衍应道,紧接着,谭晚妆便先一步离开。   走近楚映繁,路南屏在床沿坐下,细细打量了她苍白如纸的面庞,心中不由一叹,映繁平日里多有活力。   “身子好些了么?”   路南屏为楚映繁掖了掖被角,以免她着凉。   “多谢姐姐关心,映繁没什么大碍。”   楚映繁笑容恬淡,心中却无限惆怅。她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   路南屏想了想,决定还是挑明了说:“映繁,你告诉姐姐,你和谭充容,究竟是什么关系?”   她是绝对不能由着楚映繁任人欺凌的。   楚映繁面露惊色,却又连忙隐去,半晌,犹豫着道:“谭姐姐素来将我当妹妹对待,我们……是很好的姐妹。”   “说实话。”   路南屏板起脸,难得威严,楚映繁有些被吓到。   “姐姐,映繁说的句句属实……”楚映繁垂下脑袋,有些心虚。   见状,路南屏不由得长叹一声,那谭充容倒真是有些本事。   路南屏直接道:“方才我站在外面,什么都听见了,你还想瞒我么?”   楚映繁惊诧地抬头,不可置信地对上路南屏的眸子。察觉出自己的失态,她这才整理好情绪,努力平静道:“映繁听不懂姐姐在说什么,方才,什么也没发生。”   “好,你要自欺欺人我也不拦你。”路南屏淡淡地道。    第一宠妃 第9章 出尔反尔   望着她娇小的脸上隐含的执着,路南屏真想狠下来心来,敲一敲她那榆木脑袋。只是,她也知道映繁这般坚持地不肯承认谭晚妆的恶劣行径,就是敲破了她的脑袋,也无济于事。   “你既不愿意说,那我便不强逼你告诉我。但是,映繁,在姐姐看不到的地方,你要好好保护自己知道吗?”   相处这段时日,映繁的性子,她哪有不知晓的道理。她这样的态度,定是有难言之隐,路南屏能明白,也能理解。   她不愿说,她也不会再去逼迫她说实话。在宫里,还是需要有自保的能力,否则,一旦她力有未逮,映繁就会遭到不测。   但是想到她这样柔弱,心里愈加坚定要保护她的路南屏,决定要暗自调查一下谭晚妆。   夜色笼罩着整块大地,月色溶溶,窗外朦胧一片。   从映夏阁中归来,路南屏就陷入了沉思中。此刻独坐窗前的她,陷入一团迷乱之中。   调查说的容易,如果是在现代,她随便花些钱找个私人侦探就完事了。但现在,她身处在古代,还是这幽幽深宫之中。除了长谣,她的身边连个信任之人都没有,想调查谈又何容易?   路南屏折腾了半天,莫名地脑中浮现出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英俊脸庞。找萧子怿?她是傻了吗,竟会想起这个人。   从殿外端着可口的饭菜进来的长谣,入眼的第一眼就是自家娘娘懊恼地拍打自己脑袋的场景。   与路南屏形影相随的长谣,自然明白,今天在映夏阁中无意间撞破的事情一直困扰着娘娘。   娘娘已经够苦恼了,难得地她没多说什么。一边将碗碟摆放好,一边扬声,“娘娘,该用晚膳了。”   “知道啦!长谣。”   暂且放过自己空荡荡想不出任何主意的脑袋瓜,路南屏起身阖上身后的那扇窗,转而走过来准备食用晚膳。   刚提起筷,还未碰触到桌上的菜肴,便从殿门外看到刚刚才想起的那个人。   披着夜色,两个小太监提着灯笼照在前面,萧子怿连同他身后两条长龙,浩浩荡荡地向她这里走来。   真是够阴魂不散!宫里头那么多妃子,他怎么就总揪着自己不放呢?真是对她有天大的意见,赶紧地把她赶到冷宫居住吧!   萧子怿挥手让长谣退了下去,锦南宫正殿内又只剩下她们二人。   尽管并不是第一次单独相处,路南屏还是竭力地压制着心底不舒适的情绪。   起身欠身行礼,她淡淡地询问道:“皇上可有用膳?”   她只是按照自己这个身体的身份例行其事,并不是要去关心他。皇帝陛下不管什么时候,也不会少了饭吃?   有些诧异,她竟还会关心自己的身体,萧子怿眉头微挑,“朕只是略微坐坐,你自己吃吧!”   若不是看完奏折太疲倦,略微用膳后,消食走到这里,他也不会在这个时间进来锦南宫。   听到他的话,因为即将填饱肚子心情飞扬的路南屏,也不再顾忌他的存在,径自夹菜吃了起来。   只要他不留宿就好,其他的无所谓了。   瞥见她狼吞虎咽的模样,没有半点闺秀的姿态,萧子怿陡然想起上次她早膳吃的那么少。两下联系起来,智商过人的皇帝陛下就得出了结论,随即不由地心生怒火。   她是自己迎进宫的妃子,却不想给他侍寝!路南锦,你休想!   随即,他微启薄唇,那双带着威严的眼眸,饱含深意,“锦昭仪似乎见朕之后,用饭都香了些,朕改变主意了!今晚,锦南宫掌灯。”   话音刚落,便是一双筷子落下敲打碗碟的清脆声响。   路南屏整个后背都僵硬了,胸中腾起的怒意汹涌澎湃。   这男人什么意思?刚刚说的做做就走,现在就三百六十度大反转,变为掌灯锦南宫。还九五之尊呢,这么容易就出尔反尔?   “爱妃不必大喜过望,朕若早知道你心中如此欢喜,定会多幸你几回。”   爱妃?欢喜?谁特么要你的宠幸!   被他这句话恶心的,路南屏真是什么胃口都消散得无影无踪了。看到桌上那么些个她原本喜爱的菜式,完全没了动手去尝试的念头。   最终,这顿晚膳就这么不了了之。   根本没吃饱,饭后也就省却了消食这一步骤。内室里,置身于温热的浴水中,背靠在桶壁上的路南屏,惬意地直喟叹。   想到一会儿将面临的处境,她就万分不愿出去。时间若是能够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要不然,祈求那位柔妃娘娘把外室那座瘟神请走吧!   病急乱投医,说的就是她这种。   她当然知道求神拜佛,半点用处都没有。假如祈祷真的有作用,她现在早就出宫逍遥或者回到现代了。算了,先暂且在浴桶中能磨蹭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打着这样的主意,路南屏将搭在浴桶边沿的一双玉臂又重新放入水中,闭目凝神。   敏锐地听到里头哗啦啦的水声停歇,萧子怿隔着屏风,瞧不到什么,可不妨碍他派人进去查看。   被皇帝陛下吩咐进去的长谣,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开始发麻。   自家主子什么脾性,她能不知道吗?陛下好不容易主动过来一次,主子那拧性子还不乐意。承个宠,怎么就这么难以接受呢!可真是愁坏她了。   悄悄地踱步进去,看到热气弥漫中,路南屏安然的姿态。长谣轻声细语地说道:“娘娘,陛下还等着沐浴呢!”   亏她机智,突然间想起陛下催她进来,且有利于自己娘娘的另一个缘由。   果然,下一秒,路南屏就睁开清透的双眼,那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   “伺候我穿衣吧!”   利落地站起身,主动拿起干布擦干身上的水珠,路南屏欣喜地穿上亵衣。   而她不知,外头那匹饿狼已经悄然地走进了内室。   清楚地看到她曼妙的身姿在屏风上残留的身影,萧子怿顿时感到身体躁动,喉头紧涩。   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之中瞬间浮现出一幅水滴从玉体上滑落的画面。无意地手指并拢,握成拳状,他将拇指上那枚扳指扣在掌心,转身悄无声息地又回到外室。   穿上肚兜,亵衣后,长谣替路南屏梳起了发式。   仅用一根玲珑簪简单地挽起,其余的秀发柔顺地铺在后背,仿佛顺流而下的黑色瀑布。发梢及臀,随着路南屏的走动,在身后轻微地摇曳着。   而她刚刚经过浴水热气熏染过的脸庞,红润可人,如树枝上新鲜的桃儿,惹人垂涎。   路南屏跨出内室的刹那,与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的萧子怿恰巧四目相对。   而后,两人又同时在一瞬之间转移开来。   这一刻的尴尬,谁也不知,是暧昧最简易的升腾。   透过浅粉色的亵衣,萧子怿尖锐的目光,仿佛能深入其内,描摹出那红色肚兜包裹着怎样美轮美奂的景色。   玉肤是否吹弹可破?绵软是否弹性十足,还有那雪顶的红樱可否娇嫩可口得惹人流连忘返?   未能感受到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有多么的焦灼。喉咙似被堵塞住,捏着衣角的路南屏,踟蹰地想开口说些什么,却不知该以怎样的言语来启齿。   直到有宫女禀告内室复又备好了浴水,她才抬起头颅,却又不去对上他灼灼的目光,语含软糯地言道:“陛下先去沐浴吧!”   这次没忽略心底的不自然,萧子怿步入内室前,深深望了她一眼,只字未言。   室内的温度,比之露天高了一些,门窗也都阖上了,未经受一丝风吹,仅着亵衣的路南屏还是打了个冷颤。   吩咐完长谣拿样东西后,她一路雀跃地小跑进寝室之中。   宽敞的大床上,早已经铺就好,比之平时多了一床被褥。   路南屏眼中露出不加掩饰的狡黠,扑通,倒在了自己柔软的大床之上,滚啊滚,滚啊滚……   自己真是太机智了,这种灵光一现的好办法怎么就来的这么及时呢!瞧着长谣端上来的酒盅和杯子,她简直乐不可支,兴奋地好想大声尖叫。   “娘娘,您平时滴酒不沾,可别喝多了。”长谣对主子突然兴起喝酒的念头,不无担心。要是惹恼了陛下,可怎生是好。   这具身子,滴酒不沾?要的就是这个。就是能喝酒,我也会发挥出多年演技,装作烂醉如泥哒!   路南屏收敛了兴奋,对长谣安抚地说了两句,“放心,我就壮壮胆。不会喝醉的!”   听得此话,长谣依然放心不下,三步一回头地走了出去。   待到寝室中又恢复了静谧,路南屏迫不及待地走下去,撰住酒盅就往喉咙里倒。   “咳……咳……”   好呛人啊!这酒竟比现代四十五度的五粮液还要烈上三分。   两三口连番下肚后,路南屏强忍着浓烈的气味和被麻辣俘虏的不适,又大口喝了两口。   没两分钟,酒盅少了将近小半,而她只觉得全身好像都燃烧了起来。身体也失去了平日里着地的踏实,似是进入了真空舱一般,飘飘忽忽。    第一宠妃 第10章 逃过一劫   沐浴过后,萧子怿走进寝室,望向床榻之上,看到的不是乖巧地躺在被窝里,等待他前来临幸的安静的美少女。   瞧瞧,他看到了什么?   在他面前,时而露出尖锐的猫爪,时而故作温顺地盼着他远离的那个女人,此时娇俏的脸上洋溢着魅惑的笑容,手舞足蹈着。   耳畔那似银铃般的笑声宛若美妙的伴奏,而她那一举手一投足,粗看尽显无限妩媚的风情。再定睛,仔细才瞧出来,那无意识地边旋转边动作,是多么的杂乱无章。   原本显露出曲线的粉色亵衣,不知何时松散开来。从不轻易展露容颜,绣着牡丹从群的兜儿,正静默无声地向他展示着真国色的美。   氤氲的烛光下,酒香旁若无人地悠悠荡荡飘散着。   萧子怿无需细嗅,便可确定,这是御酒之中常见的红月液。红月液名字听起来,偏女气,虽不浓烈,但后劲很足,并不适宜不常喝酒的女子饮用。   或许,这正是她要求的酒种。为了不侍寝,这女人简直无所不用其极。上回在昭阳殿,他还刻意冷待她,如今看来,恐怕她还乐不得他这么做呢!   若是平时,萧子怿早就雷霆震怒了,但冷眼盯着眼前这面色潮红的女人,他哪怕满腔的不满,却不忍责罚。   抓住了她的想法,他自然不能称了她的心意,昂首阔步地快速迈过去,扣住她细腕,微微用劲往里一收。   路南屏脚下打着旋儿,紫东地便落入了一个宽阔的胸膛之中。   晕晕乎乎地,她瞪着迷糊的眼珠,想辨清眼前是谁敢如此大胆,搂住她这个皇帝的女人。   萧子怿垂首打量着怀内的女人,这是第一次真真切切地触碰她的身体。   许是之前,早就有了意动,也不嫌弃她吐露的酒气,他任由自己感受着这娇躯的柔软。裸露而直白的目光也顺着那精致的锁骨,慢慢地往下延伸。   忽然间有个支柱任她攀附着,之前尚且能够舞动旋转的身体,霍地软成一滩,胶著地黏贴在他身上。   “你……你……谁啊……”   即便醉得说话只能逐字表达,某人还尚存唯一的理智意识。   那便是要誓死守住自己的清白。   垂落在下方,那条尚且自由的手臂,顺着自己的心意,缓缓地抚上男人的前胸。明明是想竭力推拒,最后达到的效果却只是轻按一下。   并且,那掌心的着落点,恰到好处地落在某个凸起的小点上。   从这下之后,手掌宛若突然有了意识一般,得到了从未有过的乐趣,或手掌按压,或手指收拢,亦或是整个手掌移动一圈,却未曾离开最初的根据地。   或许是酒气醉人,人亦醉。   未几时,闷哼一声又一声,最终,意识清醒的萧子怿,嘴角还是不可抑制地溢出一丝破碎的声音。   屋内唯有他二人,而另一人醉得神志不清,他仍凭添了几丝恼意,有对她的,更多的是对自己。   身为帝王,动心忍性,也是一门必修的课程。   然而,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啊,在那灵活的手掌有一次侵袭坚硬的小豆子时,再一次溃不成军。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皇帝陛下,打横抱起怀里这只醉猫,步履坚定地往床榻上走去。   奇特的是,被抱起后,路南屏显得十分乖巧,停止了时不时发出的嬉笑。比之前多了几分清明的目光,纯真地似是在打量上方的这张脸庞。   没有丝毫躲避,俯身在她上头的萧子怿,猝不及防便望进了她眸光的深处。   隐隐约约地,他读懂了她想表达的,这似乎是一股孺慕之情!   果然,下一秒,她未施唇脂的小嘴中,断续地飘出两个字,“哥……哥……”   哥哥?   萧子怿脸色瞬间僵硬。   据他所知,丞相家中,最年长的便是她这位嫡长女。路家也并不是世家大族,府中没有族学,也并未接入年长一些的同族子弟。   这份未知,令习惯掌控的他心生不悦。转而一念,莫不是外头的什么情哥哥?   这下更不舒坦了。   回神再次盯着她的眼珠不懂,确定那湿漉漉的眼神里,传达的决计不是什么男女之情。萧子怿复又松散了严肃的神情,打定主意,明日派人去查探一番。   像是不知道目光中的男人要做什么坏事,路南屏嘟了嘟唇,视线越来越朦胧。渐渐地,如小白兔一般可爱的小姑娘,陷入了睡梦之中。   稳定心神后,萧子怿的目光转瞬之间,滑落到随着她浅浅呼吸,起起伏伏的那片白雪皑皑之地。   方才那阵急不可耐的情潮已然退散。   此时此刻,再盯着她因饮酒而泛着淡淡粉色的玉体,萧子怿呼吸顿了下,很快便能平复。欲望又恢复了他的掌控,他面色露出,平日里从未出现的志得意满的笑容。   但下一秒,在看到之前令他差点失控的罪魁祸首已经安然入梦,笑容一秒消失得仿佛从未出现。   这女人,总有办法,考验他的耐性。   难道就这样,让她轻易得逞?   对一个醉得睡过去的女人,未到饥不择食的皇帝陛下,实在难以下咽。但,他又万分不愿,随了她不愿侍寝的心意。   睡梦中不知道,是不是遇见了佳肴令她大快朵颐,路南屏此时居然还砸吧砸吧嘴。   时间太过凑巧,那细微的声响在寂静的夜晚,成为了巨响,也下定了萧子怿忽闪的作弄心思。   第二日清晨,锦南宫主殿的寝室之中,路南屏一个人,悠悠转转地醒来。   脑袋还似乎有些晕眩,不甚清明,她将手掌抚上额头,又移至太阳穴处按了按。等到稍微舒适了些,才缓缓睁开眼。   睁开眼的刹那,昨晚喝酒前的记忆突然苏醒过来,路南屏忽地抓着锦被,坐起身来。   侧脸望向身边,确认没人后,她也没放松警惕。   刚刚她还未睁眼时,就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正与锦被亲密相触。这会儿,四下确认无人之际,她缓缓地拉开一点锦被。   裸露在空气之中的通体肌肤,一如往昔那般白皙滑嫰,没有丝毫印记。   最为关键的是,她的全身上下并无不任何地不适。这证实了什么?   “呼——幸好!”   幸好什么?幸好皇帝陛下还有尚未泯灭的一点良知,不曾化身禽兽,嗜咬她这个纯洁的小白兔?   庆幸不到一秒,她又想起自己刚刚忽略的重要细节,自己从来没有裸睡的习惯,为什么醒来的时候,会是全身赤果的?   目光垂落床边的地上,红色肚兜,粉色亵衣,全数安静地躺在那里。   路南屏赶紧利落地裸着身体下床,将衣服捡回,又一一穿上,这才朝外喊了声,“长谣。”   很快,推开寝室的房门,长谣端着脸盆走了进来,脸上还挂着明媚的笑容。   “娘娘,陛下可真体贴。上朝前,他还特意吩咐奴婢不要惊扰了您。”   得,不用问了,萧子怿那货摆了她一道。   在这个讲究贞洁的时代,未经人事的黄花闺女,如果赤身果体地跟男人同床而眠,铁定以为自己已经是人家的人了。   她一娱乐圈罕见的剩女,没亲身试过药,还能没见过猪跑啊?   但,没碰她,不代表萧子怿他没瞧见什么啊!   想到,这恶心的男人,居然对一个醉得不省人事的姑娘,都能做出扒光她的衣服的事来。看几眼,摸两下,可能性不要太大哦!甚至,很可能昨晚,他就是这样抱着她睡了一整晚。   想得越多,她越想深深地为这个国家走向灰暗的未来担忧。有这样的君主,洛西王朝岌岌可危啊!   思及自身,路南屏暗自唾骂着:可耻,可恶!   得多大的深仇大恨啊?连这样表脸的事情也能做得出来?   一边欢喜着自己主子终于沐浴皇恩的长谣,还不知她侍候路南屏梳妆打扮时,对方的内心早已陷入了谩骂模式。   萧子怿,你给我等着。姑奶奶我不报复回来,我特么跟你姓……   这会儿,显然不会有人特意提醒她,进了宫,按照礼法来讲,她早就是萧路氏了。   站在铜镜前,路南屏抿了抿唇,印上粉色唇脂,所有的装扮都已完成。   今天她选择了从未穿过的绿色烟萝纱裙,显得年轻又活泼。长谣替她梳上飞天髻改良的发式上,配上几根垂落流苏的桃花钗,简直相得益彰。   自然,这番打扮美则美矣,却也没有丝毫逼人的气势。不过她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呈现效果。   一个地处偏僻宫羽的不受宠的妃子,能得到皇帝掌灯留宿这么天大的福运。宫里头这一干妃子,怕吃了她的心思都有了。   而这其中,首当其冲的,怕就是那位从来不懂得掩饰自己受宠的柔妃娘娘。   也是冷静下来,路南屏才觉察出,早在昨晚萧子怿决定留宿时,她就被他挖了一个天堑。   接下来一段时日,锦南宫,她,说不准连带得映繁那里,都将不得安宁。   这新的一天开始,要准备迎接全新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