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1从天而降 C市春天的午后,太阳洒落下明媚的光芒。 教堂被艳红色的玫瑰和气球装点的极其喜庆,一对新人正站在前面的礼台上。 新娘身穿露肩白色婚纱,凹凸有致的曲线呈现出让人惊叹的美,白皙柔嫩的脸,透出一层淡淡的诱人的粉红。 他身侧英俊的男人,大掌温柔地包裹着她柔嫩的小手。 牧师庄重的问:“陈学礼先生,你愿意娶凌子苏小姐为妻么?无论将来富贵还是贫穷,健康还是疾病,你都愿意和她永远在一起么?” “是,我愿意。”男人没有片刻犹豫,声音坚定不移。 牧师又转向了新娘,重复着刚才的话,“凌子苏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陈学礼先生为妻?” 凌子苏缓缓地转过脸,身侧男子的深眸里盛满了宠溺和渴望。 这个男人追了她整整三年,他对她很好,几乎是无微不至的好,在她最低谷的时候一直陪着她。 到了今天,她终于有勇气披上这一件婚纱,想要重新开始,也都是他的功劳。 眼前极快地闪过一张俊帅不凡的容颜,可是这一瞬间,她似乎要抓不住那一直深刻在心中的轮廓—— 立言,对不起,我要嫁给别的男人了。你在天堂……会祝福我的,是不是? 她深深地呼吸,视线从陈学礼的身上转向了贵宾席上坐着的父母,母亲双眼泛红,父亲两鬓泛白,他们都满是欣慰地看着她。 子苏的眼睛有些酸涩,这些年,他们为她付出了太多太多。 这一场婚礼,不仅仅是自己的重新开始,也应该是父母的解放。 已经五年了,一切的一切,都应该过去了…… 她重新看向牧师,嘴角弯起一个温和的弧度,语气坚定:“是的,我……” “她不愿意!” 突然,一道低沉的男音凭空响起,一下子打断了子苏的话。 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惊,齐刷刷的转头往声音来源处看去。 教堂的大门早已被人推开,有强烈的光线从外面洒进来。 门口,一个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逆光而立。 众人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见他一袭黑色正装,光是站在那,就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感,仿佛与生俱来就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一般。 “你是谁?”陈学礼紧张的抓着子苏的手,将她护在身后,对于这个打断自己精心策划的婚礼的男子很愤怒,“凭什么替子苏回答?” “我是谁,你的新娘应该很清楚。”男子在说这句话的同时,大长腿一迈,一步一步踩着明晃晃的光线走了过来。 男人渐渐变得清晰,子苏眯起眸子,却在他走了三步之后猛地瞪大了眼,下一秒,娇躯彻底的僵住,她连呼吸都忘记了。 “子苏,你穿婚纱的样子真美。” 衣冠楚楚的男人,仿佛是从天而降的神祗,俊朗非凡的脸上,神情闲然,低沉悦耳的声音却带着微讽,“只是,你的新郎怎么可以不是我,而是别的男人 ?” 这一刻,那些被压抑在内心最深处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汹涌地扑向了凌子苏。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娇柔的身子控制不住的在颤抖。 天地仿佛是在一刹那间风云变幻,周遭的一切都消失了,所有的声音都渐渐地远去,她的眼睛里只有他,耳边回响着的也都是他那熟悉却又遥远的两个字—— 子苏。 五年,整整五年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子苏都在内疚和思念之中度过。 立言,她的立言,竟然没有死? 这是真的么? 她震惊之际,很快又被拉回了现实之中。 陈学礼有些惊慌失措的抓紧子苏的手腕,力道之大,仿佛害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子苏,子苏他、他是聂、聂立言?” 他虽然没有见过聂立言,可是,他知道这个男人的存在。 只是,他明明死了五年了啊,怎么会突然出现? 正文 002我很想你 子苏的父母以及两个姐姐都从位置上起身,上前看清站在教堂走道正中央的男人,个个脸上都写满了不敢置信。 “立言,真的真的是你吗?你不是已经”凌妈妈激动地用双手捂着自己的唇,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凌爸爸相对淡定一些,可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子苏的两个姐姐,一个叫子情,一个叫子念,也是面面相觑。 只有子苏,在极度震惊过后,不顾一切地挣脱了陈学礼的手,拼命地扑向了他,“立言,真的是你,立言你回来找我了” 被叫做聂立言的男人,神色沉静如水,深邃的黑眸让人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只不过,对于投怀送抱的子苏,他顺手就揽在了怀里。 菲薄的唇畔随即移至她耳边,勾起一个不深不浅的弧度,低沉的嗓音暧昧诱.惑,“宝贝,想我么?” 子苏浑身一颤。 这样的声音,熟悉到了灵魂的深处。曾经多少个午夜梦回,她都在这样的声音之中自我的麻醉,可是越是渴望,越是痛苦。 只是现在,真真切切地在她的面前,真的是她的立言,她的立言回来了。 “聂立言,我不管你是人还是鬼,子苏今天是我的新娘,你给我放开她!” 陈学礼眼睁睁看着自己追了三年,即将成为自己的女人扑在别的男人的怀里,他怎么可能罢休? 哪怕这个男人曾是她的未婚夫!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作势要冲上来抢人。 搂着子苏的男人,身形轻轻一晃,就已经将子苏护在了身后。 他阴鸷的眸子冷冷一扫,低沉的嗓音不带任何的感情,又能听出无比的傲然,“你配么?” 陈学礼神色巨变,男人却已经懒得再多看他一眼,而是回过头凝视怀里的子苏,声音很轻的,却格外的笃定,“跟我走,嗯?” 子苏的双手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角,扬起小小的头颅看着他,眼神里是一种渴望已久的依赖。 没有任何的悬念,她绝对不会反抗。 男人薄唇一弯,不顾其他人的反应,弯腰就将子苏一把抱起,迈步朝着教堂的大门口走去。 陈学礼这才反应过来,想要冲上去阻拦,然而,原本都是亲朋好友的教堂,忽然被多出来的几十个黑衣人围住 当车子在一栋陌生的别墅前停下时,子苏还有些茫然,双手抱着男人的颈脖,痴痴傻傻的看着他。 这样熟悉到了灵魂深处的轮廓,是她日思夜想了那么多年的立言。 他似乎一点都没有变,五年了,还是这样俊朗丰神。 可是,这样看着他侧脸的线条,她又觉得他和以前仿佛有所不同。 到底是不同在哪里,子苏还没来得及深思,身子就被丢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她一个冷颤,彻底清醒了过来。 子苏手脚并用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立言,这是、这是什么地方?” 男人居高临下看着她,眼神没有任何的情绪和温度,那一袭黑衣,越发衬托着他的面色沉冷如冰,让人连呼吸都不敢加重。 子苏的心狠狠地跳动了一下,虽是五年不见,可是她的立言从来都是温文尔雅的,什么时候会有这样骇人的眼神? “立言。”她忽然有些不太确定起来了,“真的是你吗?立言” 当年,她亲眼看着他被海啸卷走,后来警察在海上找了三天三夜,没有任何收获。 这些年,她虽然也告诉过自己,立言也许没有死,可是她自己内心深处很清楚,这样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小。 “怎么,不过五年不见,你真的不认识我了么?” 男人微勾唇角,高大的身子慢慢地俯下来,双手撑开在她的两侧,将小脸写着茫然的子苏禁锢在了自己的怀里,语气是那样的漫不经心。 “我们在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了,高中毕业,我就随着你一起上了c市的大学。我们从认识到确定关系,整整六年。子苏,只不过五年未见,你怎么可以忘记我呢?” 正文 003等他回来 聂立言的话是那样的温柔,尤其是最后那句,温柔的几乎能滴出水来。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子苏却是没由来地一阵心颤,连舌头都有些打结,“不是、不是立言,我没有忘记你从来没有对不起,对不起” 眼眶发酸,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上来。 她有些无语伦次,含含糊糊地说着这些年对他的亏欠,“真的对不起,当年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对不起你这些年都去了哪里?为什么不来找我?立言,我真的很想你” 胳膊一下被人拽住,子苏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倾斜,像一个任人摆弄的木偶,被毫不怜惜地提到了床头的另一边。 “真的想我么?可是你今天穿着这么漂亮的婚纱,好像不是为了给我殉情的,你是准备嫁给另一个男人呢,这也叫做想我?” 他面色不改,声音却冰冷的像是来自南极,带着无法掩盖的讥讽,“宝贝,如果我不出现,‘我愿意’三个字,你是不是就说了?” 奢华的卧室,水晶灯明晃晃的光线打在男人身上,他的背后仿佛有一层让人容易晕眩的光圈,让子苏有一种错觉,好像自己在仰望的,是一尊修长俊美的希腊神像。 她的立言,其实从来不会给自己这样的感觉——明明近在咫尺,却是那样的遥不可及。 子苏的心紧了又紧,可是很快,她似乎是有些明白他眼中的冰冷是因为什么。 只是她没有什么可以解释的,脸颊缓缓地流淌着两行清泪,长长的睫毛垂了垂,嗓音因为哭泣而有些断断续续的暗哑。 “对不起,立言,真的对不起我以为你已经我真的以为你已经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不想再让我爸妈和我的姐姐担心我了,我连累他们很多年了。” 她吸了一口气:“陈学礼其实是一个很好的男人我、我不知道还可以说什么,可是你回来了就好了我不会和他结婚,真的我并不爱他” “真的让人感动。”男人挑了挑眉,刚才那一刻的戾气已经收敛了起来,他不动声色地放开了她,语气又恢复了子苏所熟悉的温和,“宝贝,你的确不应该嫁给别人,你要记住你是属于谁的。” “立言”子苏似乎还想要说什么,可是男人丢下了这么一句占有性十足的话之后,转身就往门口走去。 子苏有些失措地从床上爬起来,想要追上去,“立言,你去哪里?不要再离开我” “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男人的手已经握在了门把上,头未回,低沉的嗓音更是没有多余的感情,“乖乖在这里待着,我很快就会回来。” 房门砰一声被无情地关上,偌大的房间只剩下了子苏一个人。 她有些怔怔地坐在床沿上,空气中浮动着一些让人不安的狂躁因子。 刚才那一切,仿佛是一场梦。 那样的不真实,可是环顾四周陌生的环境,又好似在提醒自己,这一切都不是梦。 立言回来了,把她从婚礼上带到了这个房间里,可是他又走了,不过他说了,他马上就会回来的 对,他马上就会回来的。 她将自己娇小的身躯慢慢地缩起来,最后缩在了床头的一角,然后双手捧着双膝,将头埋在了膝盖之中,默默地告诉自己。 ——她等,她要等他回来。 一整天精神都是高度的紧绷,让子苏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没有多久,就开始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被一声极大的开门声给惊醒的。 子苏猛地睁开眼睛,大大的眼眸深处还写着几分惊魂未定,就见一抹高大欣长的身影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 正文 004罪大恶极 偌大的房间光线很好,可是男人却是逆光而来,子苏本能地眯起了眼眸,待看清楚来人之后,她稍稍放宽了一点心,“立言,你回来了啊。” 静谧的房间中,扬起了她带着淡淡喜悦的柔和语调,仿若是一股清泉,又仿若是一道柔光,让人的心为之轻轻荡漾。 他的双眸精准地在瞬间就锁住了她,只见她一双小手拖着又厚又重的婚纱裙摆,头顶还带着花圈,长发被弯起,露出了洁白的颈项,她此刻的样子真是像极了新婚之夜在等待着丈夫共度春宵的新娘。 男人黑眸微微一眯,随即菲薄的唇畔就勾起一抹似真似假的弧度,他修长的手指有些粗鲁地拨弄了一下自己的领结,扯下来丢在了身后,然后开始解衬衣的扣子,每解开一颗,就朝着床沿靠近一步。 子苏有些局促地看着他。 她揪着自己的婚纱裙摆,等了半天就是不见他开口对自己说话。她有些不太习惯他的沉默不语,抿了抿唇,又开口打破诡异的沉寂,“立言,你,你去哪里了?” 他依旧是一声不吭,只有那一双黑亮亮的眼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的脸颊,就好像是一头突然发现了猎物的猎豹一样,眸色晶亮得让人觉得后怕。 子苏越发的无所适从起来,红艳艳的唇畔又是动了动,刚想要说什么,男人却已经一个箭步上前,不由分说就拽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推倒在了身后的床上。 “啊”她失措地尖叫了一声,双手抵在了他结实的胸膛前,如此近的距离,让她闻到了他身上那一股浓烈的酒精气息,子苏的心怦怦一跳,睁大一双漆黑的眼眸,慌乱地看着他,“立言,你喝酒了么?你好像喝醉了。立言,你先起来” 其实以前她们不是没有过亲密的举动,只不过是限于亲吻和拥抱。 聂立言并不是一个很迂腐保守的男人,但是对于子苏而言,他是真心疼爱她的,所以希望两人的第一次是在新婚之夜顺其自然地发生。 他在自己的面前,从来都是一个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俊朗男子,喝醉这样失态的举动,两人相处那么多年,她还真是从未见过。 男人听到了她的话,反而更是放任自己健壮的身躯压上去,嘴角的笑意并不达眼底,却是格外的轻佻。而那只大掌,即刻就压在了她脆弱的脖子上。 子苏顿时吓得不轻,本能地伸出一只手去按他压着自己脖子的手,四目相对,她看着他的眼睛,眸子一样的清澈冷冽,他似乎并没有喝醉,因为他的眼神不是那种醉酒之后的混浊。可是他就是压在她的身上,双眸冷厉地看着她,仿佛她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立言” “怎么?你很害怕么?”他忽然开口,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酒酣的轻佻,灼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了她的脸颊上,并且粗鲁地撩起了她的裙摆。“怕什么?你不是很想我么?正好这些年,我也特、别、的想你” 子苏的心顿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反应过来就开始推攘着他,“立言,你喝醉了是不是?别这样啊,你别这样” 他从来都不会这样对自己的,子苏是真的慌乱得不知所措。 哪怕分开了五年,可是聂立言在她的心中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 他现在为什么会这样? 他的笑,变得格外的轻佻,更多的是讥讽,而他的表情总是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他还是立言么?这五年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变得这么陌生? 还是,他现在只是喝醉了; 子苏不断地在心里给身上的男人找着各种借口,手上的力道却是不减,努力地挣扎着,隐匿在婚纱之下的身子不断地往床头缩,“立言,你清醒一点,我是子苏,你,你别这样” “子苏,我当然知道你是子苏。”她越是往上缩,他就越是逼近她,她的后背很快就抵上在了床头,他轻而易举就扣住了她的肩,无比快意地笑起来,“凌子苏,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你?你放心,我清醒的很。” 正文 005不甘心么 “立言,你的手,啊!别!”她连声音都是破碎不堪的,颤抖着身子无处可逃。 “立言,立言你喝醉了是不是,你别这样”她几乎是要哭出声来了。 “我以为,你会认清你自己的身份。”面对她的啜泣和恐慌,他丝毫没有消停,看着她的脸,面庞紧绷,子苏没有发现,此刻自己身上的男人,冷酷之中难掩凶残。 他索性直接上了床,重重地压在了她的身上,单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来看着他,那猩红的眼眸让人颤栗,而那重重的力道,几乎是要捏碎她的下颌。 “不是说很想我么?不过才五年而已,你就转身投入别的男人的怀里,看看你自己,穿的是婚纱,笑颜如花地准备嫁人,这就是所谓的想我么?嗯?是不是忘记了,我当年是因为谁才会被海啸卷走?你知道不知道,那水,有多冰冷,还知道么?还记得当时是什么季节,嗯?” 他的话,每一个字都带着致命的毒箭,无情地拨开子苏刚刚愈合的伤口,那些愧疚潮水一般的涌上来,几乎是要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开始哭出声音来,下巴的疼痛让她觉得麻木,她似乎是有点理解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 他是因为不甘心么? 是,错的那个人的确是她自己,是她对不起他 她颤抖着伸出双手,想要去捧他的脸颊,却在距离不到两公分的时候,被他察觉,他冷冷地直了直身子避开了她的触碰,居高临下的视线带着不屑,“是不是很内疚?” 子苏的手僵硬地举在半空中,“对不起,立言,你一定吃了很多苦” “带着内疚过日子吧!”他猛地屈身坐在了她的身上,布料崩裂的声音混合着他浓浓的酒气,侵入她的呼吸,“现在我要检查,让我看看,这五年,你是否为我守身如玉。” “不要!不要这样,啊!立言!”她哭泣地求饶,更多的却是害怕,哆嗦地连声音都是不平稳的,“立言,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可是你不要这样,你冷静一下,我,我解释好不好” 为什么立言会这样子? 她想要挣扎,所有的力道在他的身下都变成了微不足道,男女之间的力道悬殊,让她根本抵抗不了他的动作,他如同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坐在她的身上,阴鸷的双眸冰冷地俯视着她,将她胡乱挣扎的双手用自己的皮带给绑了起来。 “啊,你要干什么?”她拼命地摇着头,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想要推开他,“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立言” “不要哪样?”男人眯起眼眸,轻哼着。 …… 子苏的大脑一片空白,这一瞬间,她感觉连吸一口气都要花上莫大的勇气。 眼泪更多地从眼眶里涌出来,她的视线一片迷蒙,看着头顶明晃晃的水晶灯,所有的一切在自己的泪眼迷蒙中都开始扭曲不堪。 怎么,会这样? 立言,这个男人,真的是她的立言吗? 他怎么会舍得这样对自己。 正文 006是她的错 男人行为很凶,她的脸都快要被自己的眼泪给浸湿了,嗓子也在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求饶声中渐渐的嘶哑,却是不见他有丝毫的仁慈…… ——立言,真的是你吗? 可是为什么她会觉得这样陌生?哪怕两个人如此亲密,她却还是觉得陌生、可怕…… “女人,不是很想我么?还是有了新欢,就盼着旧爱去死?” 子苏猛地瞪大了眼睛,撞进了一双深邃如同黑曜石一样的眼眸里面,那里面倒影着自己面色潮红的样子,是这样的狼狈不堪,她的心一阵一阵抽搐着疼。 “……没有,立言,我没有……” ——没有盼着他死,在过去的五年里,每一天每一份每一秒,她都是在愧疚之中度过的。他不会知道,再次见到他的出现,她是有多么的感激上苍。 她颓然地闭上了眼睛,终于放弃了挣扎,因为知道大势已去,她像是明白了,这一刻的聂立言会这样失去理智,是因为自己。 她的错,都是她的错,他的怨恨都是正常的。 眼前的画面忽然一转,她像是看到了这五年自己从未敢去触碰的一块记忆。 ——“立言,帮我去把照片捡回来!快点!” “子苏,现在潮水太大了,而且还下雨了,我们先回去吧,照片回头再拍一张……” “我不!我就要那张,你去给我捡回来!” “子苏,现在过去太危险了……” “聂立言,你不是会游泳吗?怕什么啊,我就要那张照片,我们搭的小房子都被海水冲掉了,只有照片上有,我要给姐姐们看的!你快去给我捡回来……” “好好好,我去给你捡回来,你不会游泳,你先回去……” ………… “立言……立言,立言……” ……………… 这一定是一个梦。 子苏在彻底沉入黑暗之前的一瞬间,默默地告诉自己,这一定是一个梦…… 而身侧的男人,在云收雨歇过后,慢慢地平复着自己的呼吸,一声一声的粗喘,扑在了身下这个女人的耳中。 她侧身躺着,闭着眼睛的样子像是在承受着某一种极大的痛楚,像是一只小小米一样弓着身体,惊心动魄的黑发散乱地遮着她半湿的脸,眼角还挂着泪珠,在热气中慢慢地风干,仿佛是一朵纯洁高贵的百合,流露出被摧折之后的凋零…… 而男人不过只是用一双清冷的眸子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瞳眸伸出丝毫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他高大的身子极快地从她的身上翻身下来,没有多做任何的停留,下了床,直接走进了浴室。 正文 007患得患失 子苏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睁开眼睛的瞬间,看着四周围陌生的一切,她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而这个梦,还没有醒来。 脑海里极快地闪过各种香艳淋漓的画面,子苏一个激灵,顿时瞌睡都去了一大半,她翻身想要坐起身来,却是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是被大卡车碾过一样的酸涩难忍。 双手刚刚撑起来,胸口的薄被顿时掉下去一大半,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抓,抬起眼眸的瞬间就看到了不远处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啊!”她吓得一声尖叫,惊魂未定地看着他,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立言,你你怎么坐在那里不出声” 是聂立言,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已经换好了衣服,浅灰色条纹的居家服让他整个人少了昨日里的那一份凌厉气势,多了几分儒雅温和。 就是这样的感觉,让子苏一颗浮躁不安的心仿佛瞬间安定了不少。 ——以前,立言很少穿西装,他总是喜欢穿一些休闲的衣服。 她有些痴痴地看着他,仿佛是看到了五年前的那个恨不得将自己捧在手心的男人。 原来昨天的一切都不是梦,是真的。 尽管记忆让她现在一想起来还是一阵心悸后怕,可是她有足够说服自己的理由。 ——他喝醉了,他还在怪自己当年的任性害得他差点丧命 “立言”她抓着被褥的一角,斟酌着开口,“昨天晚上我们” “我们只是做了早应该要做的事而已。”男人冷冰冰的嗓音陡然打断了她的话,他伸手从茶几上抽了一根烟,点燃之后,漫不经心地吸了两口,眯着眼眸缓缓地吞吐着云雾,“怎么?觉得委屈了?” 他那立体的五官被袅袅的烟雾隔开,子苏有些吃力地看着他,发现自己再一次无法看透他。 明明是熟悉到了灵魂深处的男人,可是为什么现在感觉是这样的陌生? 陌生到连说话,似乎都隔着无法跨越的鸿沟。 难道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切么? 她还记得,立言以前不是很喜欢抽烟的 她垂了垂眼帘,声音变得无比得黯淡,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患得患失,“没有,我没有后悔。立言,是我对不起你” “很多时候人做错了事情,不是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解决的。”他意味不明地回了一句,伸手掸了掸烟灰,看都不看她一眼,“起来吧,你的未婚夫和你的家人可是发了疯一样在找你,我想你应该需要和他们交代一些什么。” 子苏这才想起自己昨天是在婚礼的现场跟着聂立言离开的。 爸妈姐姐和陈学礼一定急疯了! 昨天的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再一次见到聂立言,震撼得她根本就说不出话来,也自然是来不及思考太多,就跟着他离开。 此刻静下心来,她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 陈学礼是陈世万的宝贝孙子,而陈世万又是C市的一市之长,他和自己的婚姻可想而知是有多少的媒体在关注。昨天婚礼上的那一幕,今天一定已经是被大肆报道了 她越想越是心惊胆战,翻身就想要下床,可是身体一动,双腿间的酸涩又是清清楚楚地提醒了她一件无法改变的事情。 她轻轻地咬着唇,这一刻,是真的有些后悔。 并不是后悔自己把第一次给了聂立言,而是后悔自己不应该那么冲动,就算不顾及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她也应该顾及陈学礼。 她这样的行为,无疑是给了他极大的难堪。 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无比混乱的情绪。事到如今,已经不是她自怨自艾的时候了,她必须要再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所有的事情。 她用被单裹紧了自己的身体,想了想,还是开口,“立言,我的衣服” 她的脸不自然地红了红,昨天她的婚纱早就已经被他撕碎,她垂了垂眼帘,只见到床脚边上有一套自己穿过的内衣,犹豫着开口,“你能不能帮我找一套衣服” 沙发上的男人霍然起身,他微微俯身捻灭了手中的半截烟蒂,双手插.入裤袋之中,深邃的眸子淡淡地凝视着床上的女人,打断了她的话,“C市的二号不是什么酒囊饭袋,你可以放宽心,你所担心的事情还没有发生。”他话中带话,子苏不是傻瓜,自然听得出来,只见他一步一步朝着床边走来,眼神还是那种她所陌生的凌厉,不过再次开口的时候,嗓音倒是放柔了一些,“有些话,在你离开这里之前,我想和你先说说清楚。” 正文 008赎罪方式 子苏顿时有些尴尬,她安静地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顿时如同是一排齐刷刷的蝶翼,她点了点头,慢慢地说:“其实我也有话想和你说。” “嗯?那你先说。”他的心情似乎是不错,只是挑起眉头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样子,还是让子苏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她暗暗告诉自己,他们会有这样的隔阂,只是因为太久不见,再相处几天,这样的感觉一定会排除的。 “立言其实我和陈学礼的婚姻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和你说,但是我会和他说清楚的,我我并不爱他。”她有些语无伦次,只是急切地想要表达什么,“其实这些年他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我以为你已经死了,所以我” “所以你就急着嫁给他。”他忽然接下了她的话,口气十分的冷硬,甚至还带着几分尖锐的嘲讽,“他会给你幸福么?他会比我对你更好?或者这么说吧,他能比我更厉害?!” 子苏的脸顿时一白,她扬起头颅有些吃惊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刚才那句话是他说的吗? 那样粗鄙的字眼,聂立言怎么可能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立言,你” “别跟我摆出这样一幅表情。”他俯视着她的视线开始变得嫌恶,眯起眼眸俯身捏住了她的下颌,他的力道充分说明了他对她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怜惜,“楚楚可怜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回去告诉你的未婚夫,昨天晚上我是如何疼爱你的,记住你自己的身份,你应该是属于谁的。” 尖锐的言语宛如锋利的刺,刺得子苏面色一窒。 眼泪很快就涌了上来,她却是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双唇,颤抖着声音,反问:“立言,你是有多恨我?为什么要这样羞辱我?” 男人却是轻飘飘地哼笑一声,伸手一推,就将她推倒在床上,他衣冠楚楚地站在床边,看着她满身的狼狈,他却是满不在乎的口气,“知道我是在羞辱你么?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羞辱你么?” 他的一句话就轻而易举地戳中了她的弱点,她有些无力地垂下眼帘,“是,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我不知道你这五年是怎么过来的” “知道就好。”男人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直接给她指明今后要走的路,“对不起的话,不用说了。我不屑你的对不起,如果想要赎罪,就好好地待在我的身边,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他重新俯下身去,深邃的黑眸闪烁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光,凑近了她的耳畔,沉沉的嗓音在这一刻却是如同魔音,“回去告诉你的未婚夫,你要待在谁的身边,然后晚上就搬家,我会让人给你去打包行李的。” 子苏的心狠狠一跳,她没想到今天的聂立言会变成这样,她是对不起他,可是不代表他可以这样肆意地羞辱自己。 她的心底隐隐约约生出几分执拗,“你这是惩罚我当年做错事的方式吗?” “你要觉得是惩罚,也可以这么说。” “立言你” “以后要叫我聂先生。”男人一道凌厉的视线射过来,生生地打断了她后面的话,眉宇之间浮起的几分不耐烦,似乎已经彰显了他没有耐心再继续和她多说什么,“衣服在衣帽间,自己换好就回去,晚上我会让人去接你。” 他说完,不再多看她一眼,转身就大步地离开了房间。 子苏怔怔地看着他挺拔的背影,越走越远,最后是无情的关门声,她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疼到无法呼吸。 聂先生 以后要叫我聂先生 她抓着床单遮住自己的春光,明明是想笑的,却是有眼泪不断地涌上来。 回去的时候,有司机送她到了家里门口,子苏神色不是很好,有些恍恍惚惚地刚下车,手腕就被人拽住,下一秒,她被人拖入怀里,熟悉的男声在她的头顶,格外的沙哑,“子苏,你终于回来了,我担心死你了!” 子苏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陈学礼格外憔悴的俊容,应该是找了自己一天一夜,所以连身上的西服都没有换过,此刻领结已经有些歪了,衬衣也是皱皱巴巴的。她想起自己昨天的行为,更是觉得自己无地自容。 “子苏,你没事吧?”陈学礼见她面色也不太好,想到刚才是有人开车送她回来的,而她身上的衣服更是自己没有见过的,这么一晚上,那个聂立言把她带走了,孤男寡女到底是做了什么? 正文 009我不放手 电光火石一瞬间,他就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原本憔悴的容颜更是惨白惨白的,连声音都有些发虚,“子苏,你告诉我,你昨天晚上那个聂立言他” “陈学礼,昨天的事情都是我的错。”子苏极快地接下了他的话,暗暗深呼吸了一口,因为愧疚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她只能微微垂下头去,轻轻地说:“对不起,陈学礼,我知道我那样做完全没有顾及你的面子,还有你们陈家总之真的对不起我” “子苏。”一把将她拉住扯进怀,陈学礼低头看一眼皱起眉心的她,知道她此刻一再说对不起代表了什么,那是他最不愿意接受的事实,他无论如何也不想放手,紧紧圈起手臂,“你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我不要听你的对不起,你是我的妻子!我不管你以前和聂立言是怎么样的,也不想知道为什么那个明明已经死了五年的男人会突然从天而降。可是子苏,你现在是我的妻子,我们在神父面前宣誓了,就差去民政局登记了,整个C市的人都知道,你凌子苏是我陈学礼的妻子。” 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其实子苏一点都不讶异。 她知道他对自己的执着。 这些年,都是他在自己的身边陪着自己,在最初失去聂立言那些最可怕最孤单的日子里,也是这个叫陈学礼的男人陪着自己,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 她并不是真的铁石心肠,也不是没有被他感动,只是她知道,爱情从来都不是将就。 至少在聂立言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之后,她已经不愿意将就了。 她知道这样又会伤害一个男人,可是她现在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对不起,陈学礼,你怪我怨我都好,是我对不起你”她伸手想要推开他,无奈陈学礼的力道比她大得多,紧紧地抱着她就是不肯松手。 “陈学礼你先放开我。” “我不放!子苏,你知道我有多爱你,你都已经为我披上婚纱了,那个聂立言他已经是你的过去式了” “陈学礼,你别这样” 两人正僵持不下的时候,凌家的大门口忽然出来几个人,个个面色匆匆的样子,凌妈妈一看到女儿,也顾不上其他了,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子苏,你终于回来了,有没有怎么样?哪里受伤了没有,啊?” 凌爸爸和凌家的其他两个姐姐也双双跟了上来,陈学礼见状就算是不想放手也只能放手站在一旁。 “爸爸妈妈,大姐二姐,我没事。”子苏稳了稳心神,宽慰似地对家人笑了笑。 凌爸爸看了一眼一旁神色憔悴不堪的陈学礼,轻咳了一声,道:“都别站门口了,进屋再说吧。” 凌家的客厅里还挂着百年好合的对联,整个屋子一片喜气洋洋的格调和此刻坐在客厅里面色沉重的几个人却是格格不入。 陈学礼从昨天子苏离开教堂开始,就没有回过家,他只来得及给爷爷打个了电话,告诉他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拦住今天的C市的所有媒体,昨天教堂的事情绝对不能泄露半分,之后他就关了电话。 他想,现在整个陈家一定已经是鸡飞狗跳,可是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凌家的几个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凌爸爸和凌妈妈是彻夜未眠,子苏的两个姐姐也是请了假没有去上班。 此刻好不容易把子苏给盼回来了,凌妈妈见大家坐着都不吱声,她忍不住发话了,“子苏,昨天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音一落,几个人的眸光直刷刷地对上了子苏。 她仰起头来,在亲人带着疑惑不解的眸光之中扑捉到了陈学礼那带着浓浓痛楚的眼神,她的心下意识地颤了颤,知道自己即将要说出口的话,是有多么的伤人,可是她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她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罪人! 也许聂立言说的对,她就应该留在他的身边慢慢赎罪,又何必再耽误一个陈学礼? “爸爸妈妈,大姐二姐”她开口,眉宇间浮着几许无法遮掩的倦态,嗓音也显得格外的暗哑,“我想和陈学礼单独聊聊,好不好?” 众人正面面相觑,凌爸爸正准备张口说话,谁知道陈学礼陡然起身,他一手撑着沙发的扶手,手背上青筋暴突,那因为彻夜未眠而略带血丝的眼眸更是有着晦暗不明的情绪,他极快地开口,“不用!爸爸妈妈,大姐二姐,你们都不用走,我知道子苏你要对我说什么。” 子苏有些仓促地仰起脖子,怔怔看着他深邃的眸子,却因那渐轻轻传入耳中的话语,逐渐模糊了视线。 正文 010命运弄人 “我知道这几年,其实子苏从来没有忘记过聂立言这个人。可是他明明已经已经消失了五年,现在突然又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你们难道都不怀疑的么?好,撇开这点不说,子苏,我很爱你,这几年我在你的身边,哪怕知道你心里有另外的人,我也相信时间可以证明全世界最爱你的那个人是我,有些事情已经过去了不是么?难道你真的对我一丁点的感情都没有么?就因为一个消失了五年的男人突然出现,就要把我们这几年的感情抹得干干净净么?这样对我来说,根本就不公平!” 陈学礼每一个字都说的掷地有声,原本凌爸爸和凌妈妈就相当喜欢他,这件事情又发生的如此突然,而且理亏的也是凌家,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学礼啊子苏也不是这个意思,你先别着急。”凌爸爸斟酌着开口想要缓解一下有些紧绷的气氛。 谁知道子苏也跟着站起身来,她早就已经打定了主意,哪怕知道自己千错万错,她都不会再给自己任何退缩的余地。 “对不起陈学礼,我真的不能嫁给你,对不起,我知道我很自私,千言万语都是我的错,你要打要骂都随便,但是我真的做不到了” 她说完,不顾在座的父母和姐姐,在陈学礼痛苦又绝望的眼神之下,飞快地跑上了楼。 房门关上的瞬间,子苏这才贴着门板,放任自己的身子一点一点滑下来,最后小小的身子彻底蜷缩成了一团,她双手抱着膝,将头埋在膝盖之中,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任由眼泪打湿自己的衣袖。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日思夜想的男人,早不回来,晚不回来,为什么要这个时候回来? 她已经绝望了,放弃了,准备重新开始了,可是他却忽然出现。好像是要给她无限的希望,最后却是在占有了她的身体之后,那样残忍地告诉她,以后他和她之间,连称呼都是那样的陌生。 ——聂先生。 她闭上了眼睛,脑海里闪过的都是一张明明是熟悉到了灵魂深处却又费尽力气都碰不到丝毫的俊容。 老天爷,是在跟渺小的她开玩笑么? 昔日的恋人,曾经那样用力地相爱过,如今再见,剩下在他们之间的难道只有她对他的愧疚,以及他对她的惩罚报复怨恨么? 她一直都保持着这样的姿态,思绪混乱不堪,也不知道到底是过了多久,只是感觉到窗外的光线明了暗,身后的门板似乎是被人敲响过几次,可是她都不想理,她什么都不想要解释,她只想要一个待一会儿。 天完全暗下来之后,子苏才听到楼下的花园里有汽车的引擎声,她还处于一种茫然的状态,直到身后的房门再一次被人敲响,这一次来敲门的却是凌爸爸,声音也有些急切,“子苏,你是不是在睡觉?子苏?你开开门,楼下有人找你,说是聂立言的人” 子苏猛然一个激灵,这才想起离开那栋别墅之前,聂立言对自己说过,晚上会让人来帮自己搬家打包行李。 她动了动身子,扶着墙壁想要站起身来,却因为长久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腿脚都已经发麻,整个人一踉跄,头轻脚重差点摔倒,幸亏一手扶着门把才幸免。 “爸,我、我马上就下来了。”她开口,干裂的唇瓣,嘶哑的嗓音,连呼吸都透着一种异样的热度。 不过现在她没有时间想太多,想着自己的样子一定是非常的憔悴,于是摇摇晃晃地走进了洗手间洗了个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色惨白的像是一个女鬼,她为了不让家人担心,又化了个淡妆,换了一套像样的衣服,这才下楼去。 聂立言当然不会亲自过来,不过这次来的人和他的年纪相仿,西装笔挺,五官端正,看着样子像是他的助手,对凌家夫妇说话的时候,也十分的礼貌客气,“凌先生,宋夫人,聂先生的意思是希望凌小姐可以搬过去住在他那边,这件事情,聂先生已经跟凌小姐说过了,我这次过来是来接凌小姐的。” 凌爸爸一听,顿时面色一沉,浓浓的眉宇皱起来,“什么?这怎么行?子苏现在是有婚约在身的,虽然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但是我们凌家现在和陈家还是亲家,这件事情都没有解决,聂立言就要子苏过去和他住一起,他是不是太不懂得尊重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