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初入古墓
这一年的冬天,西安异常的寒冷,滴水成冰,寒风刺骨。
几个大汉在我家的小店里,热火朝天地吃着火锅再配上两壶老白干,我老爹让我在一旁好生伺候着,其实是盯着,生怕他们吃完之后不给钱就甩屁股走人。
其中一个大汉,我还认识,他叫朱宇,绰号老鱼,因为左脸有一块鱼尾青斑,所以非常好记也好认。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老鱼竟然低声和其他几个大汉谈论起买卖来。
一到隆冬,其实大家都不怎么愿意出门,呼啸的西风像刀子一样,轻易地就能割开人的衣服往里面钻。如果不是赚钱的买卖,老鱼也不会轻易提出来。
老鱼喝了一口老白干,脸颊通红地跟他们凑头耳语,我无意中听到老鱼醉酒泄露的“石头买卖。”所谓的石头买卖就是黄金买卖,只是黄金太过扎耳而引人注意,所以用石头代替。
70年代初,国家正是最穷的时候,三年自然灾害和文化大革命,乞丐遍地,人们吃不饱穿不暖。我们家的小店也快要生存不下去,如果真的可以寻到黄金,不管怎样我都要试一试,那玩意只要几两就可以供衣食无忧几年了。
快半夜的时候,天气冷极了,惨白的月光下,太白山好似一座银子筑成的巨大坟墓。我根据偷听来的时间和地点,提前来到太白山下,四周很安静,不一会儿我听见了连绵的咯吱咯吱的声音,我知道那是鞋子踩着霜冻的草地上的声音,我缩了缩身子藏在一颗雪枫树后面。
“有人跟踪没有?”老鱼阴沉地跟其它几个大汉说。
大汉们互相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那按照计划,都跟着我走吧。”老鱼拿着一把黑幽幽的铲子,迎着黑夜一马当先。我也偷偷地跟在老鱼一群人后面进了山。
西安是中国建都最早,建都时间最长的城市之一,尤其是中国历史上主要的几个强盛的王朝如周、秦、汉唐均在西安建都,因此留下的古墓资源丰富异常。
我知道老鱼他们要去的地方,正是先前村子外发现的一座先秦古墓,只是那古墓凶险异常,政府派出的几个下去探索的人都杳无音讯了,因此墓就被封了,留作以后再发掘。
老鱼对山区似乎非常熟悉,抄着一条隐蔽的小路,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墓穴的入口。
墓穴附近有很多帐篷,帐篷东倒西歪残破不堪,这些帐篷住着的应该就是先前政府派来探索古墓的研究者,只是现在他们都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现在只剩下一个个在黑夜中矗立的帐篷,远远看出像是修在山间的一座座黑漆漆的坟墓。
我在墓口犹豫了一会,还是进去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这个吃不饱穿不暖的时代,人命如狗贱,要想生存下去,两各字必须拼命。
这个墓穴的入口看上去像是一个放大的井口,墓穴的门已经被打开了,从我的位置往里看去只能看到一条黑漆漆的甬道,我吸了一口冷气,只觉得阴风扑面,甬道里透露着阴森森的气息。
我把手电筒竖立朝下,昏黄的灯光只笼罩在脚下的一块地方,这样能避免让老鱼他们发现,这条甬道似乎很长,我走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出口,忽然身后传来一道破风声,还好我反应迅速朝旁边躲了一下,一把黑幽幽的大铲子哐当一声插在了我脚下土地上。
我心里一惊,赶紧把手电筒往后一照,一张龇牙咧嘴的黑脸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是你!”我们同时惊呼。
我看见老鱼身后还站着几个黑影,顿时心头一颤,这些家伙什么时候发现我跟踪他们的?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转身撒腿就跑。
甬道里,灯光闪动,脚步急促。我不小心撞到了一堵墙璧上,我把手电筒向四周照了一下,发现这里应该就是甬道的尽头,四周都是岩石堆叠的墙壁,我已经无路可逃了。
我在那些凹凸不平的墙壁上摸着,试图找出什么机关,忽然之间隐隐约约我听到什么声音,那声音仿佛从墙壁里传出来的一样,我附耳贴在墙壁上,瞬间明白过来,原来这墙壁传声效果异常的好,他们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才发现我跟踪他们。
匆忙之中,我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忽然脚下一空,我跌进了一个封闭的空间,这个洞窟两旁的洞壁极为平整光滑,一看就知道不是天然形成的洞窟,或许是古人在天然洞窟的前提下改建而成的,但是即使是改建这也已经是极其浩大的工程,在古代竟然有能力建造这样的底下工程!
在洞壁上有着极其精美的彩色壁画,这些壁画上出现了许多龙纹,我虽然不懂考古但是从小对盗墓非常有兴趣,因为在这个年代,从活人身上赚不到钱,只能去找死人了。
这条龙纹人脸蛇身,红色的皮肤,几乎布满了整面墙壁,我从一些书上看过,这条龙叫烛龙,住在北方极寒之地,身长千里,睁开眼为白昼,闭上眼为夜晚,能呼风唤雨。
我仔细观察着烛龙的眼睛,它的眼睛底部竟然凸出来一块,我拨开表面的灰尘,竟然露出一个通体翠绿的珠子,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从龙纹上将珠子拔了下来。
我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直觉告诉我这一定是个宝贝。此时我听见我刚刚掉下的地方传来轰隆一声,我的一颗心马上又悬了起来,莫非是老鱼他们也掉了下来?如果被他们发现这个宝贝珠子,一定会跟我拼命也要夺回去。
我将手电筒熄灭,在黑漆漆的洞窟里,我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握紧了手中的珠子,竟然发现这颗珠子在黑暗中竟然能够熠熠生辉,像夜明珠一样,这样下去一定会被他们很快地发现我的所在。
想了一会,我一咬牙将珠子吞了下去,在这个地形复杂凶险莫测的地方,他们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随意地追杀我吧。
那珠子大概有一粒弹珠那么大,我能明显感觉到它从我的喉咙一直滑溜到小腹处,开始还有点哽咽和微微地饱腹感。
洞窟里手电筒的灯光闪烁,不停地回荡着老鱼他们的低语声,他们似乎离我很近,以至于我能听见老鱼说话的内容——暂时别追那小子了,办正事要紧,这地方的有点诡异大家小心。但是过了很久,我却没有看见他们的身影。
我的一颗心渐渐平静了下来,经验告诉我他们可能遇到鬼打墙了,所谓的鬼打墙就是,你会一直在一个地方绕圈却无法走出那个地方,不过老鱼他们既然有胆量组队来这里寻宝,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鬼打墙也困不住他们多久,在他们破解之前我必须先找到离开这里的路。
我记得掉下来的时候,手电筒也跟着砸飞了出去,为了寻找手电我才来到这个神秘的洞窟,现在想想,掉下来的时候应该不止我这一条路可走,老鱼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远估计是去了别的墓穴。
此时,我的小腹处忽然传来一阵阵奇怪的感觉,忽冷忽热,如同夏冬两季在小腹处轮番上演。紧接着我忽然感觉到背后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几乎条件反射地向背后望去却没有发现人影。
我瞬间觉得汗毛都立了起来,难道这里除了我和老鱼他们还有其他人进来?
我将手电筒向四周照了一下,发现离我不远处有两块镜子一样反光的东西。
我强忍着心中的恐惧,越是在地下这种诡异的地方,越需要镇静。我慢慢地迈开脚步向那两个反光的东西走去。
我一直往前走,眼睛一直注视着两个反光镜,反光镜好像是嵌在凹凸不平的岩壁上,开始距离远因为光芒的刺眼,我看不到反光镜旁边有东西,走着走着我心里一惊,才发现那根本不是岩壁,而是无数只贴在岩壁上的黑色的红眼蝙蝠,而反光镜就呷在一只蝙蝠嘴里。
蝙蝠长期困在洞窟里的视力不好,对手电筒的灯光不敏感,但是他们的听力极好,当我的脚步逐渐逼近,细微的声波才引起了它们的注意,大概离他们五六米的时候,无数只黑色的红眼蝙蝠忽然变得焦躁起来,上下翻飞,沙哑的嘶鸣声听的我毛骨悚然。
这些红眼蝙蝠的个头并不大,大概一只手握拳般大小,我听村里有盗墓经验的老人说过,红眼蝙蝠因为长期居住在黑暗的洞窟,眼睛发生了变异,所以呈现红色。也许是对于光线的好奇,它们特别喜欢收集亮堂堂的东西。
变异的红眼蝙蝠蠕动着狰狞的面孔肌肤,停止了上下飞舞,那红色的眼睛阴森恐怖仿佛要渗出血一样,直勾勾地盯着我手里的手电筒。
我心里一惊,不好,它们看上了我的手电筒。
无数只黑色的蝙蝠挥舞着翅膀,朝着我的手电筒袭来,在黑暗的洞窟里发出滋滋的声音,手电筒的光扫到之处全是一片闪动的红点。
第一卷 第二章 神秘大叔
第二章神秘的大叔
我挥舞着手电跟蝙蝠缠斗。
红眼蝙蝠似乎也愤怒了,露出一排排白森森的牙齿,嘶鸣的声音越发的尖锐,那些滋滋的声音传到我的耳膜里,我忽然感觉到头部针刺般的疼,仿佛下一秒就要昏厥过去一样。
我一只手捂着头,一只手继续挥舞着手电。但是那些蝙蝠的速度异常的快,明明视力不好,却可以依靠声音定位快速躲避我的攻击,我的攻击并没有起到震慑效果。不一会儿,手臂乃至全身都布满了小小的血色牙印。
“快放手。”黑暗中忽然传来一声惊叫。
我愣了楞,那声音真实存在,又响了一遍:“快放开手电,那些家伙只是想抢夺手电筒而已。”
忽然一只蝙蝠咬到了我的脖子上,一阵尖锐的疼痛瞬间遍及全身,我脚下一软,晕厥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仿佛做了一个噩梦,但是我又不记得梦的内容,只觉得心脏在不停地剧烈的跳动着,脑门上还悬着几滴虚汗。
“你醒啦?”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抬头一看,一个穿着军绿色大衣的中年人站在我的面前,我曾经见过这种军大衣,一般是那些到我家店里吃饭,点的又多又贵的有钱人才穿的起。不过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中年人?
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观察着四周,这里已经是另一个洞窟,那些黑色的红眼蝙蝠已经不见了,我低头四顾,手电筒也不见了,应该是被那些红眼蝙蝠叼走了,岩壁上挂着几盏油灯,所以我才看的见这里的一切。
“你是谁?”我不由地问道。
“我是先前政府派来的考古人员,探墓的过程中跟伙伴们走散了。”中间人诚恳地回答。
这位大叔看起来和蔼可亲,并不像坏人,而且从他的声音可以听得出来,他就是先前让我放弃手电的人,是他把晕掉的我从哪些红眼蝙蝠中救出来的。
我吁缓了一口气:“谢谢你,救了我。”
“不用,哪些红眼蝙蝠喜欢收集亮堂堂的东西,其实你只要丢掉手电,它们是不会伤害你的,我并没有做什么。”
这位大叔不愧是考古人员,见多识广,红眼蝙蝠的事情他都知道!
我嘿嘿一笑,悬着的一颗心才稍稍放下,问大叔:“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在这里多久了?”
“这里是主墓室,我也忘记我在这里呆多久了。”
我听得既兴奋又疑惑,竟然阴差阳错地睡了一觉就到了主墓室,既然这里是主墓室,那老鱼口中的黄金应该就是在这里,这下我要发达了。可是转念一想,大叔在这里显然呆很久了,久的他都忘记时间了,因为我记得,从我得知政府派研究人员探墓的时候是夏天,现在是冬天了,这么久,大叔是怎么在墓中活下来的呢?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你来这里干嘛?”大叔忽然问道。
“我叫雷藏,家就住在太白山旁边,我来山上找有没有被大雪冻坏的ye鸡兔子什么的,不小心跑进了这里,您知道的,这三年自然灾害,农民颗粒无收,一年吃不上一次肉。”
说完我还摸摸肚子,真有点饿了的感觉,小腹处冷暖交替,我忽然想起那颗翠绿的珠子还留在我的身体里,不要被我的胃液当食物消化掉才好。
大叔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小伙子,小小年纪也不容易啊。”
而我此刻满脑子都是黄金,我想赶快找到黄金离开这个凶险的地方。
“那黄金在哪里?哦不,是你们有什么类似发现和黄金一样重要的,重大发现吗?大叔。”
“有。”想不到大叔回答的那么爽快,我有点措手不急。
“在哪里?”我迫不及待地问道,紧接着环顾了一下四周,这座主墓室虽然宽阔,但是空荡荡的并没有什么棺椁之类的。
大叔支吾了半天,有点犹豫要不要告诉我的样子。
我明白大叔的想法,说破了我就是一个盗墓贼,大叔当然不能把这么重要的信息告诉我。
没想到,大叔指了指东面的一块墙壁说:“就在那面墙壁后面。”
我的目光被那面墙壁所吸引,慢慢靠近,这是一面黑幽幽的墙壁,整面墙壁看起来平整光滑,布满了六棱形的裂纹,摸起来还有沁人心脾的冰凉感觉。
我一不留神,手指不小心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破一丝伤口,鲜红的血液滴在墙壁上竟然消失不见了,如同被墙壁吸收了一般。
可是仔细观察之后,并没有看出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转过身去想问大叔这墙壁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竟他在这里生活这么长时间,对墓穴里的东西一定很了解。
咦!大叔怎么不见了,我看向原来的位置,却不见了他的身影,整个墓室空荡荡的,笼罩着阴森森的气息。
忽然之间,我感觉小腹处传来剧烈的灼热感,似乎有一团火在里面乱窜一样。我知道那团火应该就是我吃下的那粒珠子,哎,要知道就不乱吃东西了。
灼热的感觉遍及全身,我脱掉了外面厚厚的衣服,露出泛红滚烫的皮肤,感觉快要熟了一样。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无奈之下,我把身子贴在那面冰凉的墙壁上,试图让体内的温度下降一点。
没想到还真的起了作用,当身体接触墙壁的时候,我感觉一丝丝冰凉的气息透过我的毛孔,细枝末节地渗透到身体里,跟那些炙热的温度融合在一起,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有一种通体舒畅的感觉。
“小伙子,真是好身体啊!”大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了,一脸笑意地说。
我此时正陶醉在如同泡温泉的感觉之中,大叔的声音让我心里一震,瞬间醒悟过来,我此时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裤衩,用一种奇怪的姿势紧贴在墙壁上。要知道现在是零下十几度的西安呐!
我尴尬的笑了笑,此时身体已经恢复原样,不那么烫了,小腹处那种忽冷忽热的感觉也消失了,我马上穿起所有的衣服,转移话题:“大叔,你刚才去哪里了?”
“我去找这个。”大叔抬了抬手,我发现大叔手里正拿着一个瓶子,瓶子里不知道装了什么液体?
“你拿这个干嘛?“
“这个可以打开这面墙。”
我听的匪夷所思,一个普普通通的玻璃瓶子装上一点液体就能打开一面墙了?而且这面墙异常的奇怪,坚硬无比,还能吸血。
大叔让我站远一点,只见他把那瓶黄色液体倒在黑幽幽的墙壁上,那些液体顺着棱形裂缝被吸收进黑幽幽的墙壁里。
不一会儿,整间墓室里弥漫着浓浓的臭气,如同尸体腐烂散发出来的气味,我看见墙壁上正在不断地掉下东西,发出咣当咣当的声音。
走近一看才知道,原来墙壁上那些相连接的棱形裂缝,是由一块块类似鱼鳞的块状黑片贴在墙壁上形成的。
那些黑色的鳞片从墙壁上掉落下来,瞬间整面墙就像消失了一般,露出墙里面的世界。
可是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有浓浓的白色雾气飘出来,看上去怪异莫测。
我捡起几块黑色的鳞片,想要回去研究一下,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材质,这么薄,这么轻,竟然会用来做墙壁,难道它很坚固吗?不过现在也没时间考证,我把鳞片收了起来,随着大叔进去了墙壁的另一面。
里面黑漆漆的没有灯,看不清任何东西,外面昏黄的灯光也照射不进来,如同被什么拦在外面一样。
“小伙子,请你去把墙上的油灯拿一盏过来。”大叔礼貌地对我说。
村里的长辈让我做事情可没有这么客气,不打不吼来催就不错了,在爸爸的小饭馆里端茶送水的时候,也是被人吆五喝六的叫来叫去,从没有一个人像大叔这样客气的对我,我欠揍地有点不适应,但心里早已对大叔燃起好感。
我一路小跑过去,伸手刚好能够得上墙壁上的青铜油灯,这油灯的亮度非常亮但却极为柔和,火焰也非常的稳定,墓穴里一般都是密封的,氧气的含量稀少,普通的油灯根本就点亮不起来,而这种油灯,却是从很久远的年代一直点到现在,根本没有熄灭过。
我仔细看了看,发现这青铜油灯的灯座是一种奇异的生物形象,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鱼,鱼人形象的上半身狰狞丑恶竟然有八条手臂,这八条手臂全部高高举起,正托着灯台。而人头部分则是仰着的,一条灯芯从灯台中穿入人头张开的口中,看上去莫名地诡异。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青铜烛台的形象,我曾经听村里的老人说过,据说在古时候海中有一种生物叫做鲛人,传说鲛人的眼泪能化成明珠价值极高,而鲛人的脂肪炼成的油脂来点灯,灯光白色,且万年不灭。
既然这里有用鲛人制作的油灯,那就应该有它们的眼泪化成的夜明珠才对,但是那些珠子被藏在哪里呢?
我看了一眼这间宽敞的墓室,如果这墓壁两旁的青铜油灯都是用的鲛人油脂,那该杀死多少鲛人?虽然鲛人不是人类,但毕竟有着类似人类的模样,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感觉这间墓室里忽然变得阴风惨惨,甚至空气中都仿佛传来一声声若有若无的哭泣惨叫声。
我感觉脊背发凉,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赶紧拿着油灯跑向大叔。大叔正站在那面墙壁旁边,我本想把油灯交给大叔,大叔却让我拿着。
第一卷 第三章 青铜玉棺
我跟着大叔慢慢走进破碎的墙壁,忽然一阵阵阴风迎面吹来,灯火摇曳,皎洁的灯火竟然无法穿透黑暗,只能笼罩出大概一平方米的地方,我紧跟在大叔后面生怕走丢。
“这里有厚重的浓烟,所以灯光无法穿透,你跟着我,千万不要走丢了。”大叔严峻地说。
我一边点头,一边更加靠近大叔了些,灯光将我和大叔笼罩在一起,如同在一个黑暗的世界里将我们分割出来一样。仔细看,可以看出这些浓烟是白色的,类似于干冰升华后形成比较稠密的二氧化碳。二氧化碳充斥着整个墓穴,墓穴里没有氧气很难燃起灯火,所以显得更加黑暗。
在这个漆黑的世界里没有任何声音,只有我自己的呼吸声清晰可闻。我跟在大叔后面走了很久,这空间似乎很大,由于太安静,我脚下发出沙沙的脚步声,幽幽地回荡在空旷的墓穴里。
我想这里应该才是真正的主墓室,因为尸体保存在这么浓郁的二氧化碳中,才不容易腐烂。那么老鱼说的黄金应该就是藏在这里吧?从进来墓室到现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了,没有日升日落而且我还昏迷了一段时间,对于时间流逝多少我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但是我觉得应该有两天了。
这么久的时间,老鱼应该也走出了鬼打墙,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因为距离大叔近了,我忽然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亮堂的灯光竟然没有被大叔身体挡住,而是直接从大叔的军绿色的大衣上穿透了过去,一阵风吹来,大叔的身体竟然像灯火一样浮动起来。
难道大叔是透明的?
我不由地伸手,想要摸摸大叔的军绿色大衣,可是手指直接从大叔的身体里穿透了过去,我动了动手指,大叔的身体如同空气一样不存在。我的脊背发凉头发都差点竖了起来,大叔竟然不是人。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黑暗中突然有东西抓住了我的手臂,那东西一使劲我整个人就倒飞了出去,我跌在了地上屁股差点开花,是什么东西有这么大力气?我举起青铜油灯,四处查看。
忽然一张人脸出现在我的面前,四目相接,那张脸惨白惨白的,长长的头发,显然是个女人。
“你是谁?”
“你又是谁?竟然能看到我!”
她的话的意思是,我本来是无法看到她的吗?难道她也是鬼魂。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不由地往后缩了几分。那只女鬼跟着凑了过来,抓住了我的衣服,直接将我提了起来,果然是鬼,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你是盗墓贼?盗墓贼每一个好东西,你该死!”
女鬼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忽然恼怒起来,她双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想要置我于死地。我想要挣扎,可是根本挣扎不开。
这时大叔出现了,大叔一拳打在女鬼的背上,女鬼尖叫了一声,便放开了我的脖子,朝着黑暗中撤去,我松了一口气,这女鬼不是跟大叔一伙的吗?
大叔脸色突然凝重起来:“你已经惊扰到了它们,快跟我走。”
本来我还有点犹豫,但是一想到那只女鬼还会再出现,我觉得还是跟着大叔比较好,虽然他也是只鬼,但是救了我两次了,想要害我早就下手了,何必这么麻烦。
我跟着大叔在黑暗中穿行,看见周围的浓烟突然剧烈的浮动起来,像是里面藏着什么东西,那些东西在快速地搅动着浓烟。大叔加快了速度,我也加快了速度,不一会儿,大叔带着我来到一个棺椁旁边。
棺椁一平米的范围内通明如同白昼,但是外围却漆黑一片。应该是有什么夜明珠之类的宝贝藏在棺椁里,所以才会这样。我迫不及待地走近一看,吓得忘记了寻找夜明珠,棺椁竟然被什么人打开了,棺椁里还夹着两个死人,一个穿着像大叔一样的军旅大衣,一个则粗布褂子里面塞满了棉絮。
两具尸体似乎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只是西安的气温比较低,而墓室里氧气的含量比较少,所以尸体腐烂的比较慢,甚至保存完好,空气中泛着浓浓的血腥味而不是尸体腐烂的臭味。
原来那个穿着军旅大衣的尸体,背部不知道被什么人捅了一刀,尸体趴在棺椁上,半个身子插进了棺椁里面,周围是一大摊浓浓的血液,血液还没有干,所以才会挥发出血腥味。
又仔细看了几眼,才发现这是一个青铜玉棺,外围用青铜浇筑,而里面则隔着一层厚厚的白玉,白玉能够在黑暗中发出柔和的光芒,恰好能覆盖住整个棺椁。
黄金在哪里?我的目光不断地在棺椁中寻找着,可是根本就没有发现,难道是老鱼骗人的?
这下真的掉进坑里了,我不由地有点后悔来到这个地方。
“棺椁里面有地图,只有找到地图才能活着离开这个地方。”大叔背对着我,戒备的望着黑暗之中,焦急地说。
摆在地上的青铜油灯忽然明灭不定,一阵阵阴风刮来,夹带着浓浓的烟气。烟气中凭空飞出一只女鬼,女鬼的指甲尖锐纤长,正朝着我的脖子袭来。我马上蹲了下来,那只利爪抓了个空。
“小青,这个人竟然看得到我们。”黑暗中传出女鬼的声音。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他也看到了我,不过看到又怎样,还是得死。”
我听得出来,这是另一只女鬼的声音,今天我是命犯桃花吗?竟然有两只女鬼都想杀我。可是我雷藏不是吃素长大的,小时候跟村里的老人也讨教过几招收拾厉鬼的方法,一见面就想要我死,可不是那么容易!
我闷哼了一声,咬破了中指,感觉挤出的血量不够,又咬破了食指,村里的老人告诉我,盗墓的时候,最怕的就是遇到粽子和女鬼,遇到粽子没有别的好办法,要不就是带上黑驴蹄子塞进粽子的嘴里克制它,要不就是靠身手和力量取胜。
而遇到女鬼比粽子还难对付,因为我们是盗墓的人,大多数不懂得玄黄之术,不懂怎么克制鬼魂,特别是女鬼,天生变化多端爱迷惑别人,一不小心就会招了她的道。为此那些盗墓的老人,曾向以为江湖术士讨教克制女鬼的方法,其中最简单有效的方法就是用人体的鲜血点在女鬼的额头上,这样它们必将受创。
我听着也有些道理,虽然不懂为什么一定要点在额头上?村里的老人也没说,但书上记载的一些道士画符咒就是直接咬破手指挤出鲜血,在黄纸上画出镇鬼驱魔的符咒,然后贴在鬼魂僵尸的额头上,用来镇住它们。
那位江湖术士说:“天生万物,阴阳相克,鬼属阴,人属阳,人体鲜血阳气汇聚正好是鬼的克星。”而我又是童子之体,所以鲜血的阳气更盛。
我努力地挤出几滴鲜血之后,寻找着适当的时机往女鬼的额头上甩,其实一瞬间,在我的心里已经生产了好几套方案,第一我让女鬼抓住,趁她们放松的时候出手;第二让大叔拖住她们,我寻找时机偷袭她们;第三我现在就冲上去,跟那女鬼大战两百回合,等她累了,我再把精血点到她额头上。
想了一想,我觉得还是第二种更安全可行。
“大叔,救命。”我大叫了一声。
大叔打退另一只女鬼后,几乎腾空而出,双脚根本没有落地,我想的没错,大叔真的是鬼。大叔瞥了我一眼:“你快去棺椁里,找出地图和红木盒子,我来拖住她们。”
我狠狠的点了点头,此时我觉得应该相信大叔,相信鬼能够克制鬼。
“你为什么三番两次阻挠我们,你自己还不是被这群盗墓贼所杀害。”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鬼说。
“他不一样,我必须保护他,这样我才有机会离开这个古墓。”
“呵呵,那就对不起了,这也是我们的职责。”两只女鬼尖叫着向大叔扑来。
听了大叔的话,我的心里有些感动也有些惊讶,大叔与女鬼之间竟然有瓜葛,而且大叔和女鬼竟然也是被困在这个地方不能出去。
我感觉脑子不够用了,没时间多想,大叔虽然也是鬼,但对方是两只鬼,大叔显然有些不敌,连身影都虚幻了几分。
我努力地在青铜棺椁中搜索,不小心翻开了那个穿着军旅大衣的死人,看到他的样子,我不由地吓了一跳。
第一卷 第四章 残缺的地图
“大叔。”我惊呼了一声。那个死人竟然和大叔长的一模一样。我转念一想,不对,这个死人应该就是大叔,大叔因为被人杀死在古墓中,所以他才会变成鬼,在古墓里不吃不喝呆了那么长时间。
刀子是从背后插进去的,显然大叔是被什么人暗算了。我看到大叔手里紧紧捏着几块丝质的破布,难道这就是大叔说的地图?我把破布拿出来看了看,破不上弯弯扭扭地画着看不懂的黑线,还有一些部位用红点标了出来,不错,真的是地图,我的心里一阵欢喜。
接着又开始寻找红木盒子,虽然我不知道红木盒子有什么用,但是从大叔的口气中,这盒子似乎和地图一样重要。我找了很久,甚至去翻另一个死人的身体,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我看看大叔,想要告诉他情况,大叔已经顶不住了,两只女鬼浑身散发着黑气,显然不是一般的女鬼,那黑气能腐蚀一切似的,沾到大叔的军绿色大衣上,竟然有透明的烟气冒出,大叔的身影更加透明了,好像随时都会消失。
我心里一急,马上咬破数根手指,鲜血沿着手指的缝隙流到掌心上,汇聚成浅浅的一滩,大叔被青色衣服的女鬼打落坠地,我冲到大叔的面前,奋力的将掌心的鲜血朝着两只女鬼撒去,半空中传来两声尖锐的撕叫声,显然那两只女鬼被我击中了,隐蔽在了浓浓的烟气里。
青铜玉棺的光芒笼罩在大叔的身上,大叔的身影变得忽隐忽现,大叔轻飘飘地来到棺椁旁边,指了指倒插在棺椁里穿着军旅大衣的尸体。我明白大叔的意思,马上伸手将尸体抱了出来,放置在棺椁旁边,然后把先前发现的残破地图拿了出来,摆在大叔的面前。
大叔原本苍白的脸爬满了一条一条地黑气那黑气如同蚯蚓般钻进大叔的皮肤里,在大叔的身体里乱窜,大叔伸出颤巍巍的手,轻轻地放在尸体上,那是他自己的尸体,这种相隔两个世界的感觉,恐怕只有大叔独自能明白。
大叔转眼看向我:“也许这都是缘分啊。”大叔的语气里带着一点忧伤又带着一丝希望。
“小伙子,你能帮我一个忙吗?”大叔恳切地说。
大叔救过我两次,现在就要魂飞魄散了,他求我帮忙,我怎么忍心不答应,虽然只有短暂几天的相处,但是我已经把大叔当做朋友,即使他不是人是鬼。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大叔先是告诉了我一些事情。
大约半年前,有两个人向政府报告太白山上出现古墓,政府得到消息,派出一批资质较深的研究人员来太白山探索,那两人声称以前下过古墓,可以为研究人员带路,于是在那两个人的带领下,研究人员克服了许多困难,几乎全军覆没,只有我和那两个人九死一生才到达主墓室,来到这口青铜玉棺旁边。
等我们打开棺椁,发现了棺椁里有几张残破的地图,我拿起地图正在看的时候,发现地图上用线条标记了一个红色盒子,盒子上还刻着许多奇怪的图案。正当我想继续观察的时候。
突然有人从背后刺了我一刀,我倒在了棺椁里。突然周围黑气涌动,黑暗中窜出两个少女,一个穿着红衣,一个穿着青衣,就是刚才那两只女鬼,女鬼看到我们打开棺椁,愤怒无比,杀死了那两人的其中一个,但是有一个人却侥幸逃走了。
大叔说着说着,让我把残破的地图打开,看看那个标有红点的位置,是不是有一个用线条勾勒出的盒子?
我按照大叔说的做,打开地图仔细看了看,只见群山之间真的有一个小小的盒子印记,而且那印记是用红线化出来的,上面还篆刻着细小的花纹,只是画的太小看不清花纹是什么形状。
大叔眉头紧锁:“我想这几张残破的地图就是藏宝图,而宝贝就是那个红木盒子,盒子里一定装着很重要的东西,那东西是属于国家的,是中华名族的遗产,我希望你能替我找回来。”
我疑惑:“为什么是我?我把地图交给国家,让国家派人去找不就可以了吗?”
大叔摇了摇头:“我想有人比我们更加了解红木盒子的秘密,他们在暗,我们在明,让国家派人去寻找,很可能会遇到跟我们同样的遭遇,所以我才会把希望寄托给你。”
我不置可否,我想那些红木盒子一定都藏在像这样凶险的古墓里,我虽然跟村里的老人盗过几次墓,但那都是生活所迫,而且盗的都是一些官员类的小墓,极少碰到威胁生命的东西。现在不仅要去这些危险的地方寻找红木盒子,还要面对一些隐身在暗中的神秘人,我怕我不仅会辜负大叔的希望,还会把小命都丢了。
正当我犹豫不决,大叔忽然从他尸体的脖子上取下一串虎牙项链,他跟我说,这串虎牙项链是他家祖传的宝贝,有镇邪避凶的作用,先前他就是依靠着这串项链,才能走到这里。
大叔把项链交到了我的手上,眼神恳切,如同一个将死的老人把他最珍贵的东西传给下一代。
我紧握着手中的虎牙项链,触手冰凉,透着一丝圣洁的气息。
“大叔,是不是就要魂飞魄散了?”我的心里酸酸的,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大叔为了救我才变成这样,又把这样宝贵的东西交给我,大叔相信我,我怎么能不相信自己。
我感觉鼻子酸酸的,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布满了泪水,朝着大叔轻轻地点了点头。
大叔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小伙子,我相信你,从你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我就相信你能做到。”
对啊,我为什能看到鬼?书上说,鬼一般是由灵魂和怨气汇聚而成的,普通人根本没法看见,我竟然能看见,难道这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的,注定我会偷听到老鱼的对话,注定我会遇见大叔,注定我要踏上这段寻宝的路。
我感觉背后有一双大手,暗地里cao控着一切,我们都是他的棋子,任由他的cao纵安排。
大叔的身影越来越淡薄了,一丝丝白色的气从他的灵魂中上升起来,慢慢的,大叔的整个身影消散在这沉甸甸黑兮兮的墓穴里。
大叔走了,彻彻底底地消失了,消失前大叔告诉了我,从背后刺他一刀的那个人叫七爷,具体的名字不知道,似乎在这一带很有势力,他让我小心。
黑漆漆的洞穴里忽然传来几声对话的声音,那声音粗糙难听,像是喉咙里夹着一个核桃在说话,我知道说话的人就是老鱼。
“应该就在前面了。”老鱼语气里透着兴奋。
“前面就有黄金吗?皇天不负有心人,我们九死一生终于找到了。”一个大汉也兴奋的嚷嚷道。
“啊~”
我忽然听到了一声惨叫的声音,但是看不清是谁发出来的,我的一颗心悬了起来,莫非那两只女鬼又出现了。
我把虎牙项链戴在脖子上,偷偷地隐身在周围黑暗的烟气里。声音越来越清晰,老鱼他们一行人从烟气里狼狈地闯了出来,却不是我先前来的那个方向,莫非这里还有别的出口,现在想想也对,大叔他们开始的时候一定不是穿越那面黑幽幽的神秘莫测的墙进来的。
那么他们是从哪里来的?他们来这里干嘛?这里根本就没有老鱼说的黄金,他是骗那几个大汉的。
我看到老鱼一行人只剩下三个人了,他们来的时候有七八个人,现在减少了一般,我想其余的那几个人一定在古墓中遇险了,甚至已经丧失了性命。其中一个大汉灰头土脸的,左半边肩膀像是被什么咬了一口,血淋淋的看起来异常恐怖。
女鬼呢?还好女鬼没有出现,我的一颗紧绷的心,稍稍放松了些,但下一刻又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老鱼,你为什么杀了他?他刚才救过我。”一个大汉面露不满。
“桀桀。”老鱼一声怪笑,“七爷说,这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你忘了吗?他们本来就是来替我们送死的,与其出去动手,不如在这里,干净利落的把他们解决了,也不会引起别人注意。”老鱼阴沉着一张脸,我觉得现在的他比女鬼更恐怖,而且他提到了七爷,难道是七爷派他来的。
还剩下的两个人跟老鱼招来的大汉显然不一样,他们应该跟老鱼早就认识,而且都是那个神秘的七爷派过来的,那么他们来干嘛呢?
“七爷说的地方就在前面,我们快去,七爷说过这里有女鬼,我们还是速战速决,小心点的好。”那个肩膀受伤的大汉担心地说。
“怕啥,我们有七爷送的护身符,什么妖魔鬼怪都近不了身,不然我们也不会来到这里,你们就心安吧。”老鱼又桀桀怪笑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露出猥琐的样子:“不知道女鬼长的漂不漂亮,老子什么女人都搞过,就是没有搞过女鬼,如果真的遇见了,我还真想抓两只试试。”
第一卷 第五章 逃跑
第五章逃跑
老鱼的破锣嗓音,我听着扎耳,恨不得那两只女鬼现在就跑出来,把他给收拾了。
我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女鬼的出现,说不定我还能趁机逃跑。
时间一点点过去,老鱼他们在棺椁中搜索着,难道他们是来找寻残破的地图的?
静,死一般地寂静。
我看到黑暗中飘出两缕白烟,悄悄地从棺椁边的两具尸体的鼻孔里钻了进去,老鱼他们还在棺椁中搅腾着,地图在我着,他们怎么可能找的到。老鱼将棺椁中浓浓的血液搅的到处都是,还有些沾到了他的衣服上,手臂上,脸上,那块鱼尾青斑都被染成了红色,如同一条金鱼的尾巴贴在他的颧骨上。
“老鱼,地图怎么没有?七爷不是说就在棺椁里吗?”那个受伤的大汉有些着急,他肩膀上的伤口还在往外留着血,也许是看到棺椁中的尸体,他有些害怕。
“这里有人来过,你看这里的一个血脚印。”另一个蹲在棺椁旁边的大汉惊呼。
“这个鬼地方除了我们还有谁敢来,你确定不是你不小心留下的?”老鱼牛逼轰轰地说:“我觉得地图一定是被女鬼拿走了,我们得先找到女鬼,”老鱼脸上的红色鱼尾斑颤动着,露出一脸猥琐的表情。
那个大汉用食指沾了一下地上的血脚印,“这脚印的血液还没有冻结,应该是不久前留下的,而且这脚印偏小,没有纹路,根本不是我们脚上的军旅鞋留下的。”
我心里一惊,看来这个大汉不好对付,他比那个淫虫上脑,一身横肉的老鱼聪明多了。
老鱼赶紧凑了过来,“莫非是叶家菜馆的那个店小二?在墓穴入口我就发现他跟踪我们,这小子看来有点本事,一个人能活着走到这里,既然脚印的血液没干,他一定还在这里,哈哈,还是被我发现了,你就算插翅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老鱼自信满满地说。
蹲在棺椁旁边的大汉瞥了老鱼一眼,他应该试搞不懂这个头脑简单又极为自恋的家伙,为什么可以成为他们当中的老大?
老鱼听到大汉的提醒,马上转移目标,开始寻找地上的血脚印,试图找到我的踪迹。
但是这里的烟气非常浓郁,视线范围不足半米,除了棺椁的微光笼罩的范围内,其它地方很难找到。
老鱼趴在地上,像一条狗一样,闻着什么?我知道他是凭借着味道来辨别方向,村里的老人说过,盗墓的人个个都练就着一些特殊的本领,有的指甲很长能穿过细小的裂缝打开机关;有的鼻子很灵能闻到一些粽子和腐烂尸体的味道;有的则懂得制造各种盗墓用的工具,像是洛阳铲,寻龙尺之类的……而老鱼就属于鼻子很灵这一类。
老鱼嗅了嗅,突然站了起来,眼睛发亮:“我闻到了不一样的血腥味,和棺椁里的血腥味不同,应该就是那个小子的,桀桀!”
他用手指了指,正是我的方向,如果没有烟气的遮挡,他的手指的延长线正好指着我的头部。
我的心脏剧烈的跳动了起来,没想到老鱼还有这种特殊的本领,我想起手指的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妈的!咬地太狠了,我不由地感觉一阵肉疼,此人心狠手辣,如果被他抓到铁定九死无生。
老鱼打着手电筒,匍匐在地上慢慢地向我靠近,其他两个大汉也拿着手电筒跟在他的后面,从我这个方向看,黑暗中像是漂浮着三个发亮的物体,物体表面长满了毛茸茸的光线,看起来诡异莫测。
我屏住了呼吸,此地不容久留,走为上策。我踮起脚尖在黑暗中悄悄地后退,此时也管不着是不是出口的方向,保命要紧。
走着走着,我忽然感觉烟气竟然在朝着一个方向流动,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除非有透风的出口,不然烟气是不可能的流动的,我不由地大喜,找到出口了。于是,我马上顺着烟气流动的方向加快了脚步。
此刻我的周围一片漆黑,视线不足半米,我把手举在头顶上,依靠皮肤的触觉一点点辨别着烟气流动的方向,感觉主墓室的烟气正在不断地减少,能看见的距离也越来越远,那三盏如同漂浮在黑暗中的手电,稍微地露出了一点老鱼他们的样子,这种感觉就像黑夜中看到有人用手电筒对着自己的下巴,让后露出一张苍白反光的脸的样子,如同鬼魅一样,虽然我知道老鱼不是鬼,但是我觉得他比鬼更可怕。
视线越来越清晰,老鱼他们离我越来越近,死寂一般的墓穴里,我似乎能听的见自己急切的心跳声。
“他在这里。”我身后传来那个受伤的大汉的叫声。
不好,这是被追上了,我赶紧加大马力前进,“咣当。”我不小心踩到了什么东西,一个趔趄扑倒在地上,我顺着脚下摸出,抓住了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拉进眼前一看,竟然是一把洛阳铲子,铲子已经生锈,上面还沾染着一些泥土和血渍。
洛阳铲子是盗墓者用来挖盗洞的,既然在这里发现了铲子,那么盗洞应该就在这附近,我又惊又喜,把铲子拿在手里,赶忙寻找着出口。
烟气流动的越来越快,视线越来越清晰,我又被什么东西绊到了,往脚下一看,竟然是几具冻僵的尸体,尸体脸色发黑,像是中了毒了。他们穿着和大叔一样的军旅大衣,看来政府派来的研究人员真的全部死光了。
我在这些尸体附近找了一下,突然发现有几具尸体是坐着的,他们的背部没有任何依靠,尸体竟然自己坐了起来,我心里一惊,他们难道变成粽子了?可是粽子闻到血腥味怎么会一动不动?它们可是最爱吸血的。
我仔细一看,那几具坐着的尸体背后,微微透着亮光,正好也是烟气流动的方向。
“出口。”我脑海里顿时浮现这两个字。
我强忍住心中的恐惧,向那几具坐着的尸体靠近,一步,他们没动,两步,他们还没动,三步……我咬咬牙直接一脚踹了过去,一具尸体直接被我踹飞到一旁。
我的脚传来一阵钝痛,那尸体竟然如同钢铁般坚硬。
尸体被踹开以后,真的露出了一小块透着光亮的洞口,洞口旁边堆着冻结的黑土,终于找到出口了,心里绷紧的那根弦顿时放松了。
我再看看被我踹开的尸体,它还是保持着坐着的姿势,腰弯着,两只手伸直在胸前,看起来很诡异,但已经不那么可怕了,原来有人故意把尸体弄成那个姿势,加上天气寒冷,正好被冻僵在盗洞口,为的就是遮挡住盗洞。
只是露出的洞口太小,还不够一个人穿过去,我一脚又踹在另外三具尸体上,没想到三具尸体纹丝不动,我吸收蓄力又全力踹出一脚,三具尸体还是不动如山,我却被反弹的力道冲击地一屁股坐了下来。
妈的!我发现这三具尸体竟然被冻结在了一块,还好死不死地跟地面冻地沾了起来。这一时半会恐怕很难挪开。
我正坐在地上望洞兴叹,更要命的是,此时老鱼已经追上来了。
“桀桀!小子,这次看你往哪里逃?还是老三想的周到,提前封住了盗洞,不然还真被你小子溜了。”老鱼看了身边的大汉一眼,那大汉就是在青铜玉棺旁边发现我脚印的人。
“把东西交出来吧。”老鱼用手电筒照着我的眼睛说。
此时,墓穴里的烟气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我感觉到照在脸上的灯光有些刺眼,正想伸出手去挡,忽然发现手指的夹缝里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粽子!”我惊恐地叫了一声。
“呵呵,你这是把我当三岁孩童耍吧,这么幼稚的把戏也想骗过我老鱼,快把东西交出来,我让你死的痛快点。”老鱼恶狠狠地说。
我指着老鱼的身后,“真的,不信你看。”我的身体有些颤抖,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粽子,那粽子满脸都是深黑色的血液,但是从脸部的轮廓和那件军旅大衣可以判断出,那个粽子就是大叔。
老鱼看的我演的如此逼真,不由地愣了愣,然后很快地向后望了一眼。其余两个大汉适时地将手电筒对着老鱼的身后。
灯光闪烁,老鱼背后竟然空空如也,难道我真的看错了,因为灯光晃了我的眼?
“马拉个币,你小子果然骗老子,本来还想留你全尸,既然你不识抬举,那就别怪老子心狠手辣。”老鱼嚷嚷着直接向我冲了过来。
我脑子还蒙着,下意识地闪躲,还好小时候跟着村里的老人走南闯北,下过墓,倒过斗,学过一些三脚猫的功夫,不求战胜对手只求保住一条小命。
第一卷 第六章 会动的尸体
老鱼这个人的拳脚功夫就像他的脾气一样,直来直往,毫无战术可言,我轻易地就能避开他的攻击,不过他一声横肉硬拼我又不是他的对手。
正当我跟老鱼纠缠不清地时候,那个手臂受伤的汉子,老鱼叫他老二,老二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声。我循声望过去,朦胧中,老二已经挂了,整个尸体被撕成两半,死像极为恐怖。
老三似乎看到了什么,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鬼啊,鬼啊!”
老鱼脑子反应比较迟钝,惊讶地看着老三,“女鬼终于出现了?在哪里?”
老三不停地哆嗦着,手指着老二的方向,“老二,老二……”说着说着,已经变成了哭腔。
“老二,怎么了?”老鱼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没有看见老二,只看见了一大滩血迹。
“老二死了”。老三不禁哭出来声,看来他们是真正的兄弟。
老鱼吓了一跳,马上拿出怀里的护身符,这就是一面黄纸,上面用精血画满了奇奇怪怪的符咒。“不可能的,我们有七爷送的符咒,老二不可能被女鬼干死的。”说着说着,老鱼放弃了对我的追杀,拿着符咒茫然四顾。
“老三,我们还是出去吧,先离开这个鬼地方。”老鱼颤巍巍地说。
我整颗心也悬了起来,我知道杀死老二的根本就不是女鬼,是粽子,女鬼一定是刚才被我用精血打伤了,现在附身在大叔的尸体上,变成了假粽子。
烟气消散过后,整个墓穴里还是黑兮兮的,只是手电筒的灯光能够笼罩出一大片光亮的空间。老三将老二的手电筒丢了过来说:“给你,小子你既然一个人能平安来到这里,一定有几分过人的本领,不如我们联手一起逃出去,黄金的事我们可以既往不咎。”
老三朝着老鱼挤眉弄眼,老鱼桀桀怪笑了一声:“是啊,是啊,刚才的一切都是误会,大家都是求财,何必互相伤害。”
老鱼的话毫无逻辑可言,从他说话的表情都可以看的出来他在说谎,刚才还要把我四分五裂,现在却嚷嚷着我们是兄弟,这情节转换地太突然了吧。
老三则是一个心机很重的人,竟然把地图的事情隐去,是不想让我知道他们的秘密,其实这里根本就没有黄金。但他们不知道,我早已经在黑暗中听的一清二楚。
但是转念一想,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现在我们是捆在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共同的敌人就是那两只女鬼,既然我一个人无法撼动挡在盗洞前的尸体,也只有跟他们合作了。
我朝老鱼点了点头,答应了。但还是与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小心驶得万年船。
我跟他们达成协议,我跟老鱼在一旁放风,防止女鬼偷袭,而老三则去弄开挡在盗洞口的那几具尸体。
用尸体遮掩住盗洞口是老三的主意,看来他早就估计到尸体血液会冻僵,难以移动,也准备好了应对之策。
只见老三从怀里掏出一瓶黄色的液体,打开瓶盖,老三将这瓶液体全部倾倒在了尸体的身上,空气中传来一阵一阵刺鼻的味道,我知道老三倒在尸体上的液体就是火油。
盗洞口边氧气充足,二氧化碳的烟气也消散的差不多了。老三点燃了尸体上的火油,顿时火光冲天,尸体上立刻冒出了浓浓的黑烟。
用火热来融化冻僵的尸体需要一段时间,我和老鱼拿着手电筒四顾,生怕女鬼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冒出来。
这一年的西安冷的异常,尸体被冻僵地厉害,仅仅一瓶汽油根本不足以融化那些把尸体和地面冻结在一起的血液。
要看火苗越来越小,老三使出吃奶的力气,还是无法撼动那三具尸体。我灵机一动:“用棉袄大衣。”
老鱼恍然大悟,马上脱下自己的棉袄丢在了火堆上,有了老鱼棉袄的加入,火势顿时变得凶猛起来。
火光冲天,印着老鱼得意的面容,和一身黑黝黝的肥肉。其实本来我是想说用旁边其它尸体身上的棉袄,我一时口快,本以为老三能听懂,只是还没待老三做出反应,老鱼条件反射地更快。
女鬼此时又出现了,她附着在大叔的尸体上,似乎从某个黑暗的高处飞了下来,不是朝我和老鱼,而是直挺挺地朝着老三扑了过去。老三匆忙之间掏出怀中的血符咒,闭着眼睛往身前一横,墓穴里立刻回荡着一声
尖锐的惨叫声,大叔血淋淋的尸体轰然倒在了地上。
我定晴一看,那张符咒不偏不倚竟然误打误撞贴在了大叔尸体的额头上。大叔一动不动地躺在了地上。
盗洞口的尸体在火焰炙烤下,终于解冻了,空气中还弥漫着烧焦的香味,但是一想到这是人肉的味道,我的胃里就翻江倒海地恶心。
老鱼一脚直接踹飞了三具尸体,露出了泛着大片光亮的洞口,“老三,我在外面等你。”老鱼迫不及待地第一个就想逃跑,完全忘记了当初想推倒女鬼的豪言壮举。
“老鱼,不要。”老三瞳孔放大,怔怔地看着老鱼的方向。
老鱼半截身子已经钻进了盗洞里,只留下一双腿在外面,可是他再也无法前进,因为他的双腿已经被尸体抓住了。
那具尸体正是刚才被老三用火油烧过的,尸体一半边身子焦黑,头发已经被也被烧光了,五官血肉模糊地融化在一起,另一半边身子则湿淋淋地往外滴着血,本来被冻结的伤口因为火烧而融化开来,又不停地往外渗着血。
我看着不由得恶心反胃。而老鱼则在里面不停地大喊着:“老三,你别拉着我啊,马上就轮到你了。”
我无语。
老三还是个挺讲义气的人,赶忙拿起一把铲子朝着那具尸体冲了过去。老鱼还在挣扎,试图踹开被拉住他脚的手,可是尸体应该是被女鬼附身,劲力出奇的大,无论老鱼怎么挣扎也挣扎不开。老三一铲子甩在了尸体的头部,瞬间鲜血混合着烧焦的血肉四溅,可是尸体还不松手,老三朝着我大喊了一声:“还不来帮忙。”
我想既然是女鬼附身,也许我的精血对她有用,手指上的伤口已经干了,我忍着疼又咬破了一道口子,挤出几滴鲜血,朝着老三大喊:“你把尸体稳住,我有办法制住他。”
老三朝我点了点头,竟然不顾一切地抱住了尸体,尸体看起来异常的恶心,我有点佩服老三的勇气和毅力,这估计和跳进粪池的感觉差不多,我也不容多想,马上加快了速度,一个闪身将鲜血涂在了尸体的额头上。
尸体浑身冒起了黑烟,不停地颤抖起来。“又是你,我要杀了你,啊,啊!”尸体似乎很痛苦的样子,它忽然转向我,一双凸起来的眼珠,直勾勾的看着我,它的双手猛然一用力,竟然拉出一条长长的棉裤,套在了我的脖子上。
老鱼这家伙为了逃跑,竟然把裤子都脱了。
他娘的老鱼的裤子也不知道多久没洗,此时套在我的脖子上,还没有把我勒死,先得把我熏死,我憋着气,用尽浑身的力气想要掰开尸体缠在我脖子上的裤子,此时老三已经撤出了几米远。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好鸟,想要看我被尸体勒死,然后他就能抢到我身上的东西。
感觉脖子上的裤子越勒越紧,我快要不能呼吸,再这样下去,我就真的要挂了,想想要是被一条裤子勒死,我是有多怨啊。
我拼死挣扎,原以为人一遇到死亡会激发身体的潜能,套在我脖子上的裤子渐渐被我拉开了,我一脚踹在尸体的肚子上,尸体竟然倒飞了出去。我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感觉脖子上的虎牙项链忽然变得滚烫滚烫的,难道是它发挥了作用?
尸体摔在地上,还没有爬了起来,似乎受伤不轻,“今天你们都得死!都得死!。”一声声怨毒的声音回荡在墓穴里,却不是从尸体身上发出来的。
老三不知道什么时候点燃了一件棉袄,他把点燃的棉袄直接甩到了尸体的身上,尸体身上原本就还残留着一点未干的火油,正好遇到变成火球的棉袄,马上燃烧了起来,一股股黑黑的浓烟从尸体上冒出来,尸体挣扎着朝老三冲了过来,这一次换我躲得远远的,看好戏。
没想到老三深藏不漏,从腰间扯出一条常常的皮鞭,老三身手不凡,用皮鞭捆住了尸体,尸体发出一声怒吼,老三双手用力直接将尸体甩到了我的旁边。
妈的!这是祸水东引。
我没有老三那样的身手,只能逃跑,没想到老三这家伙包藏祸心,过河拆桥也想要捆住我,我躲闪不及,被老三捆住了脚踝,我一个趔趄直接扑倒在地,碰的鼻子都出血了。
还燃着的尸体一点点向我靠近,原以为这次我真的要挂了。老三忽然从尸体的背后又冒了出来,一铲子直接掀掉了尸体的头颅,尸体终于不再动弹,直接倒在了地上烧成焦炭。
我又喜又恨,喜的是女鬼终于被我们解决了,恨的是老三竟然利用我对付那女鬼,害的我差点就挂了,我摸了摸鼻子,还是一阵酸疼。
第一卷 第七章 逃出生天
老二的死似乎对老三打击很大,此时老三眉头紧锁,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
“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我望着昏暗的墓室里,满地掉落着燃烧的尸块,这种鬼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多呆。
老三说:“你先走吧,我想把老二带回去。”说完,老三就去捡地上血淋淋的尸块,正是先前被什么东西撕碎的。
不管怎样老三也算是救过我,看在他这么重情义的份上,我就勉强帮了帮他,其实我也是想赶快出去,盗洞一般都是一个连接着一个,里面错综复杂,方向不同,必须要有人带路,否则很难找到正确的出口。
老三望了我一眼表情有些奇怪,“你怎么还不走?你就不怕待会女鬼出来把你撕了?”
我疑惑,“女鬼不是被你烧死了吗?”
“没有,刚才烧死的尸体是真正的粽子,它们先前只不过被冻僵了。而杀死老二的才是女鬼,老二受伤最容易被下手,而且如果不是女鬼,我不可能连凶手的影子都没看到。”
我吓了一跳:“这么说真正的女鬼,还潜伏在黑暗中,等待机会偷袭我们。”
“也许是这样,不过它们好像受伤了,又或许这里有什么它们害怕的东西,所以它们迟迟没有动手。”
老三斜了我一眼:“我想,这些都是你的杰作吧,看来你小子是有点本领,杀了可惜。”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原来老三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真的放过我。他这么说只是在试探我的本事,一旦我吓得逃跑,他马上就会杀人拿图。
既然这样,不如将计就计,我哈哈大笑了一声,“是啊,不瞒你说,在你们来之前,我就和女鬼大战过一场,最终女鬼受伤遁形,我则拿到了青铜玉棺里的地图。”
“地图,你竟然知道地图的事。”老三惊讶地看着我。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这是一份寻宝图,宝贝就是那个红木盒子。”
其实这些只是大叔告诉我的,现在我不过是用来唬弄一下老三,让他摸不清我的底细,不敢轻易的动手,那样我就有机会逃跑了。
老三握紧了手中的鞭子,狠狠地看了我一眼,“快说,你是怎么知道红木盒子的事情?”
我嘿嘿一笑假装沉默,我傻啊,我告诉你,还不马上被你杀人越货。但下一秒灵机一动说“当然是你们七爷告诉我的,难道这天下还有其他人知道红木盒子的事情?”
老三显然被我弄糊涂了,看来这红木盒子的事情肯定是一件很重要的秘密,而且极少人知道,所以老三才会听不出我的话是真是假。
“你先走吧,我随后跟上。”老三捡完老二的尸块,把它们放在两个棕色的背包里。
“你先走,我随后跟上,万一你在背后捅我刀子,我岂不是死定了。”我的心扑通扑通跳着,生怕老三一言不和,就要在这里将我解决掉。
老三背着包爬进了盗洞里,这个盗洞非常的窄,一次只能通过一个人,还必须猫着腰爬行前进。老三背着两个包显得有点挤,才把一个包扔给了我。
我跟在老三后面,一阵一阵的阴风从背后吹来,我总感觉背后有人跟着我。我不时地向后回头,忽然之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爬着爬着,我们终于来到一处宽敞的空间,这个空间四通八达,连接着许多窄小的盗洞,如果没有老三带路,真的很难找到出口。
我指了指那些窄小的洞口,问老三走那一条?
老三指了指最左边数的第三个。
“老三,你背后有鬼。”我大叫了一声,指着老三背后说道。
老三皱起眉头一脸阴沉地看着我,“据我所知,女鬼是不能出那个空间的,你想骗我!”
我现在怎么觉得老三跟老鱼是一种德行,总觉得别人在骗他,好吧,我是真的想骗他,然后乘机逃跑。
这个宽敞的空间里,还挂着壁灯,灯光不如墓室里的青铜油灯亮堂,灯火摇曳,随时可能熄灭了一般。
我观察着每个盗洞口,从不同的盗洞里吹来不同味道的风,有的风带着血腥味臭味,有的则寒冷刺骨,还有几个没有任何空气的流动,似乎已经被封死了。
老三指的那个盗洞口,吹来的风是冰冷的,还带着浓烈的血腥味,应该就是出口,那风正是从积雪覆盖的太白山上吹来的。
我趁老三不注意,一把将背包丢进了最左边第一个洞穴里,那洞穴倾斜向下,背包正好慢慢向里滚动。
老三的第一反应是救包,我猜想的果然不错,他们应该是真正的兄弟,老三对老二的感情非常的深,所以才会不顾一切地替他守住尸体。
我马上钻进了最左边数的第三个盗洞口,用尽最后的力气快速的前进。
忽然背后有东西缠住了我的脚,慢慢地把我往后拉,盗洞里没有光,我看不见那是什么,只感觉它冰冰凉凉的,像是一条大蛇。
我挣脱不开,在盗洞里无处依托,也使不上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把我往回拖。眼看就要回到盗洞口,我才看见那东西是什么?正是老三的皮鞭。
我有种骂娘的冲动,这家伙拉我的脚拉上瘾了吧。我想那个背包,估计也是被他这么弄回来的。
我坐在盗洞口,一股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你爱咋办咋办?
“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红木盒子的事情的,我可以答应不杀你。”老三恶狠狠地说。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是你背后的人告诉我的。”我又指了指老三背后说。
老三不以为然,满脸杀气,捏紧了手中的皮鞭,“你不告诉我,就再也没有机会告诉别人了。”
“大叔,救命。”我大喊了一声,双脚往前一蹬,借着反弹的力量,再一次钻进盗洞里,脚上的皮鞭已经解开,我想这次他一定不会抓住我了。
因为大叔一直都站在老三的身后,乘机想要帮助我逃走,只是大叔现在很虚弱,如果没有必要,我真的不想再麻烦大叔。
老三被大叔拖住了,先前在离开主墓室的盗洞里,我看到的那张脸就是大叔,大叔是见到我有危险,才想要迎上来帮我。
我快速前进着,不一会儿,终于来到出口,一阵阵刺骨的寒风吹过来,我定睛一看,是一片白雪皑皑的太白山。
盗洞的出口竟然在太白山腰,老鱼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一路上都没有看见他的身影,不过也好,我现在只想赶快回家洗个热水澡,全身都是浓浓的腥臭味。
到家以后,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那些黑幽幽的鳞片和残留在我肚子里翠绿珠子的来历,于是第二天大早,我就去找村里面的盗墓老人,他们经验丰富,或许知道些什么。
人到老年似乎就容易失眠,起的特别早,涂老就是老人中最典型的例子。
我来到涂老家的时候,他正在家门口练着太极拳,这种拳法软绵绵慢吞吞的,涂老也教过我,不过我不喜欢也不想学,涂老却说太极八卦,五行阴阳,其中蕴含了深刻的原理,他不过是一边借打太极一边体会而已。
我听的似懂非懂,也不想懂,那些绕脑子的事情,还是不适合我,如果想知道的更多,还不如多出去走走,只有探险家才能发现这个世界新的秘密。
我把黑幽幽的鳞片拿了出来,放在涂老的手心里。那颗翠绿的珠子被我吞进了身体里,似乎已经被消化了,我无论如何也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吃了泻药也拉不出来。
涂老是我家的邻居,也是我除了爸妈最信任的人,以前菜馆里生意差的时候,我还跟着涂老倒过斗,其实涂老不愿意带着我,他怕我出了事不好向我的爸妈交代,如果不是我好说歹说加连哄带骗地为了他做了不少好吃的,还发誓不会告诉我爸妈,他才不会带我去。
跟着涂老后面我学到了不少倒斗的本领,涂老曾说我,圆脸,天庭饱满,眼睛大而有神,一脸的猫像。
我问此面相何解?涂老说:“好奇害死猫。”
我懂涂老的意思,其实他是说我,好奇心太重,容易出事情,比如这次跟着老鱼去古墓,一半是为了黄金,还有一半是好奇。
我不以为然,“猫有九条命,我不会那么容易有事的。”
涂老哈哈一笑:“你小子这点像我。”
我也哈哈大笑。
涂老孤身一人住在我家旁边,有事无事我总是会来他家串门,陪他说说话,他跟我说一些他往年倒斗的事情,对于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我总是听的津津有味,甚至想过有朝一日,我也要组一个倒斗的团队,专门倒斗接济那些快要饿死的穷人。
每当我说出远大的理想的时候,涂老总是要用那长长的烟枪敲一下我的头,他说倒斗终究有伤天德,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你小子还是老老实实接管你家店吧,别像我一样,到了晚年孤身一人。
对于涂老的家人,涂老总是避而不谈,我只知道他有一个儿子,逢年过节总是寄给涂老许多的礼物和生活费,却从来没有回来过,我也没见过。
我知道他是把我当亲身儿子看待,怕我出事才这么说,不过现在世道不太平,饿死人,冤死人的事天天发生,与其苟且偷安,不如去干一些事情,用自己的力量帮助一些人,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其实在大叔帮我逃出古墓的时候,我就已经暗自决定,我一定要完成大叔托付的事情。
第一卷 第八章 涂老和大黄
涂老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研究那些黑幽幽的鳞片,房间里还不时传来敲击的声音,我叫他,他也不理我,这老头子好奇心其实和我一样重,如果他不弄明白,是不会走出那个房间的。
无聊之于,我就去逗逗涂老家的那条狗,大黄,还顺便给它送点吃的,这条狗,从涂老搬到我家隔壁开始就一直存在,它是涂老的爱犬,吃的伙食比一般人都好。
不过涂老平常恨不得把大黄放在床上,为此还三天两头地给它洗澡,从来没有给大黄戴过狗链子或关在笼子里。
但现在大黄却被铁链子栓在了后院的树上,狗嘴还用很粗的麻绳子捆着,别说吃饭了,就连叫都不行,大黄似乎饿了很久了,瘦的皮包骨头,全身伤痕累累的,应该是挣扎,到处乱撞造成的。
我看了有些不忍心,大黄跟我的关系很好,无聊的时候还陪我玩耍打闹解闷,现在看着它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干瘪的肚子在不断起伏着,看起来快要死的样子,我忍不住给它解掉了套在嘴上的麻绳。
没想到我刚一解开麻绳子,大黄就张大了嘴巴朝我的脖子咬了过来,奇怪的是,在快要咬到我的脖子的时候,大黄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似的迅速退了回去,躲在了大树后面,不停地朝我叫唤。
“大黄,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小雷啊!”我抚慰着大黄,以为它在跟我开玩笑。
大黄还在不停地叫唤,它的嘴里不断地流着粘稠的哈喇子,锥形尖锐的白色牙齿全部露在了外面,看起来有点诡异,我胆战心惊地有点不敢靠近。
涂老闻声,几乎破门而出,朝着后院冲了过来,“雷藏别碰大黄。”还没看到涂老,我就听见了他的声音。
涂老一把将我拉开,大黄瞬间冲了出来,朝着涂老甩嘴咬去,如果不是铁链子拉着,涂老的一只手恐怕就要废了。
我惊疑未定,想问清楚涂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黄怎么会变成这样?
涂老有些颓然地说:“你离开的这几天,大黄在家里无聊,就跑出去找你,我也不知道它去了哪里,回来之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现在它连你都不认识了吗?”我问道。
涂老摞起了裤腿,我看到他的脚踝处,有一排深深的牙齿印,牙齿印旁边的血肉发黑腐烂。
“这难道是大黄咬的?”
涂老点了点头,“大黄似乎是中邪了,才会变得六亲不认,嗜血凶残,你不要再靠近它,就让它自生自灭吧。”
涂老的眼眶里有些晶莹的东西在跳动,大黄是它的伙伴,倒斗的时候,大黄用它敏锐的嗅觉让涂老躲避凶险,晚年的时候,大黄与它相伴度日。再没有谁能比的上大黄在涂老心中的地位。
大黄还在院子里叫唤着,我听着声音忽然觉得有些凄惨,仿佛大黄在呼唤我们去救它。
可是连见多识广的涂老都没有办法,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把刚才为大黄准备好的吃的放在院子里,说来也奇怪,大黄见到我,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不再扑上来咬我,而是像小狗崽子一样嗡嗡叫着,躲得老远。
涂老问我到底去了什么地方?那些黑幽幽的鳞片是怎样得来的?涂老眉头紧锁,额头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块,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也不再隐瞒,要想知道一些答案,就必须要付出一些代价,就算挨涂老的批评我也认了,于是就把在古墓里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全部都告诉了涂老。
没想到涂老听完以后的第一句却是:“你真的把烛龙泪吃了?你真的没有任何事情?”
我点完头再继续点头,涂老一连串又问了一些类似的疑问句。
得到我的肯定答复以后,涂老不停地捏着我的胳膊腿还是不停地问我:“你真的没有事情?”
我无语:“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我真的没有任何事情。”我也是被逼急了,无奈才这么说。
涂老一扫阴郁的心情,哈哈一笑:“你小子果然是属猫的,有九条命。”
涂老一定知道什么,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答案:“涂老你就直说,别卖关子了。”
涂老跟我说:“你吃的那颗翠绿的珠子,名叫烛龙泪,传说是上古时代一种叫烛龙的生物的眼泪经过常年累月的积累凝聚而成,吃了会变成阴阳眼,能看见鬼物。”
我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我能看见大叔和女鬼的原因。
涂老又接着说:“烛龙泪,是龙族泪腺分泌出来的药物,普通人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巨大的药力,除非有龙族的东西作为药引,否则一定会自焚而死,你小子不知道踩了什么狗屎运,恰好又得到了这些烛龙的鳞片,我想就是这些东西帮你度过了难关。”
说完,涂老将我带回来的那些鳞片拿了出来,鳞片已经不是黑幽幽的颜色,而是变成了泛着幽蓝色光芒的白色,像是贝壳一样,看起来极为珍贵漂亮。
我不由地想把鳞片拿在手里把玩,有一阵一阵冰凉的气息钻进皮肤里,好像原来这鳞片就是属于我的一样。我问涂老这些鳞片有什么用?
涂老瞥了我一眼,一股乡巴佬不识货的表情,“这龙鳞片本身就是无价之宝,有价无市的,我想只要弄到更多的鳞片,就一定能制造出无坚不摧的盗墓器具,或者制造出一个轻便的铠甲,再也不怕那些粽子鬼魂的伤害。”涂老三句话离不开自己的老本行。
我仔细观察着这些鳞片,感觉是很轻,又很坚硬的样子,如果制成铠甲定然不怕那些粽子,但是鬼魂也不怕吗?我忽然想起老三的话:“那些女鬼似乎不能离开主墓室,这样来说她们一定是被什么东西困在里面,如果没有办法破解就离不开,而困住她们的应该就是这些龙鳞制造的墙壁吧。”
对了,如果这些鳞片是烛龙的鳞片,那么那堵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不是墙,而是龙的躯体?
我不由地想起大叔倒在墙壁上的那瓶液体。
我问涂老那液体到底是什么?竟然能融化掉一堵墙。
涂老抽了一口烟枪神神秘秘地说:“也许你们进入的地方真的是远古烛龙的体内,竟然有人把墓修在那个地方,古代人的技术真的鬼斧神工啊!”
涂老说话总是喜欢吊人胃口,而且总是拐了几道弯才让人明白问题的答案。就像讲故事一样,让人迫不及待又忍不住听下去。
“快说重点啊。”我急得直跺脚。
涂老不紧不慢又吸了一口烟枪,娓娓道来:“那瓶液体应该就是化骨水,所谓的化骨水就是用盐酸,硝酸,硫酸三大强酸按照一定的比例调和在一起形成酸性极强的液体,能轻易融化掉任何东西。”
“那这些鳞片怎么融化不掉。”我直接戳中了要点。
果然又是一脑壳烟枪打下来,“你还听不听我说了。”涂老邹了邹鼻子接着往下说:“龙的鳞片当然不是那么容易融化的。”
“为什么?不是说能融化一切么?”我缩了缩脖子,生怕又挨一烟枪。
“因为它坚硬,非常坚硬!”
卧槽,等于没说。
“不过可以从龙鳞的夹缝处渗透进入融化掉里面的血肉。”涂老慢吞吞地又补了一句,然后接着说:“我想古人之所以把主墓室修在烛龙的体内有两个原因,其一室因为烛龙的鳞片坚不可摧一般的盗墓器具或者炸药根本就打不开,其二就是,烛龙吞云吐雾体内聚集了大量的二氧化碳,有利于保存陪葬品,还能保持尸体的干净不生虫。”
涂老还在一旁买弄着自己的见识,而我则忽然又想起大叔了,如果不是他把我从红眼蝙蝠口中救了下来,如果他没有把我带进主墓室,如果我没有碰到那面怪异的墙壁,我一定会像涂老说的一样,早就自焚地灰飞烟灭了吧。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老三是一个超级难对付的人,我总觉得他还有什么手段没用出来,希望他不要有事才好。
思绪被涂老的声音拉回现在,他终于说完了,其实听他说这么多年,无论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开始总是说的吊人胃口后来则变成了老生常谈——盗墓有伤天德,还是继承你家店铺为好……大体就是这个意思。
原以为涂老会批评我不听他的劝告,独自一人去倒斗。但是我错了,涂老不仅没有骂我,甚至像个小孩子一样,眼巴巴地问我还在墓中遇到了什么宝贝。
涂老就像我的父亲一样,对于他我也没什么好隐瞒,就把大叔告诉我地图的事情也告诉了他。
涂老看着地图好长时间说:“这只是一个残破的地图,重点是那个红木盒子,你找到没有?”
我摇了摇头。
涂老微微一笑,对于这个答案,他并不觉得奇怪。“小子,你还是乘早打消这个念头吧,根据地图可以看出,红木盒子应该还藏在墓穴当中,你们去的地方只是冰山一角而已,想要拿到红木盒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我瞥了涂老一眼:“你就不想救大黄嘛?它一定是去了墓穴里才会变成这样的,或许到了哪里才能找到救大黄的办法。”
涂老微微一震,又被我戳中了痛点。但老顽固就是不服输,又唠唠叨叨起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盗墓有伤天德,因果循环,这一切都是报应啊!
我不再和涂老争执,天已经黑了,离家这么久,我还没找好理由跟老爹老娘解释,他们一定很担心吧。
第一卷 第九章 远赴北平
我家前屋是菜馆,后屋才是住的地方,涂老家离我家住的地方很近,穿过一条小巷就到了。
我从后门走进屋子,我爸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抽着烟枪,我妈则在收收捡捡,家里难道遭小偷了,东西破烂地散乱一地。
妈妈一看到我,眼泪马上夺眶而出,“小雷,你终于回来了。”
我爸则直接一巴掌打了过来,“你在外面又惹什么事了?”
我一脸疑惑,本想好的解释全部咽回了肚子里,脱口而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自己到前屋看看。”我爸阴沉着脸说。
我来到前屋的菜馆,所有的桌子凳子全部被砸的烂了,连供在柜台旁边的财神爷塑像也被砸的粉碎,那是我爸最喜欢的东西,难怪他会这么生气!
我妈带着哭腔跟我说:“小雷你是不是偷东西了?今天中午几个大汉冲到我们店里,一阵乱砸,一个左脸印着鱼尾青斑的大汉说你偷了他的东西!”
我恍然大悟,“妈,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偷他们东西,只是他们看中了……”我一时语塞,不能把地图的事情告诉爸妈,这样会连累他们,那个神秘的七爷就让老鱼杀掉随他们一起进入墓穴的人。
“看中了什么?”我爸又抬起了手掌,但终究还是没打下去。我了解我爸,虽然他脾气暴躁,但是一个讲理的人,不会相信那些陌生的坏人,而不相信自己的儿子。
“爸,我不能告诉你们,你们知道了会有生命危险。”我诚恳地说。
我妈一听到有生命危险,马上哭的更加厉害了,我家就我一根独苗,我就是她掌心里的宝,我平日里蹭破皮她都提心吊胆,更别说现在有生命危险。
“你身上到底有什么宝贝值得别人来砸来抢的?”我爸还是想弄清楚事情因由。
我知道现在世道混乱,政府内部都自顾不暇,文化大革命闹得人心惶惶的,那些当官的根本无暇照顾我们这些平凡人。所以坏人才会如此猖獗,进店就砸。这些我爸也知道,所以他才会选择相信我多一点,想听听我的解释。
我把我爸拉到一旁,从怀里掏出几片龙鳞交到他手里,龙鳞触手冰凉晶莹剔透,一看就知道是个宝贝。
我爸低声问我:“这个就是他们要找的东西?”
我摇了摇头:“他们要找的比这个还珍贵!”
我爸终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知道曾经我跟涂老后面倒过斗,有时候会淘到一些宝贝,我把这些宝贝换了一些钱,大部分都用做了家里的开销,因此他也从不过问这些宝贝,毕竟倒斗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多个人知道多张嘴,传出去终究不好。
“那你打算怎么办?”我爸问我的主意,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何况我已经成年了,有些事情可以自己决定了。
我暂时也拿不定主意,老鱼他们似乎非常看重地图,要不然也不会冒着危险去古墓寻找,只要地图还在我身上,他们就不会放过我,只要我还在留在家里,就一定会连累父母。
那么要离开了吗?我一直都希望出去走走,只是不知道去哪里,我的脑海里瞬间浮现了涂老,他走南闯北去过的地方很多,也许他能给去一些建议。
我安慰了一下妈妈,说不久就会解决,让她不用担心。我妈妈一把抱住了我说:“妈妈相信你不会偷东西的,但是你长大了,要学会保护自己,不要招惹那些坏人。”
我感觉心里酸酸的,朝着妈妈点了点头,就急匆匆地又赶去了涂老家里。
虽然今晚的月光特别的亮,但这条偏僻的小巷还是很黑暗,月光被旁边的楼房挡住了,照不到巷子里去,巷子里阴风阵阵,我总感觉有东西跟着我。
涂老睡的比较早,灯都关了,我刚到达涂老家不远,大黄就叫唤了起来,瞬间涂老家的灯又亮了。
涂老家机关重重,我不敢轻易乱闯,只得站在门口大叫涂老,不一会儿,涂老披着一件羊毛大衣就出来了,他打着哈欠不满地问我有什么事?我让他打开门进去再说。
我进到院子里,大黄还被栓在树上,只是嘴上的麻绳被解掉了,大黄一看到我,马上平静了下来,低着头匍匐在了地上,很乖的样子。
我一阵奇怪,忍不住看了看大黄,大黄的眼睛在黑夜里泛着绿油油的光,在月光的照耀下,大黄的背上笼罩着一层白白的雾气,雾气久聚连风都吹不散。
我关心地问涂老,大黄的情况,“难道真的没有办法救它吗?”
涂老犹豫了一会说:“没有。”
我不相信,涂老一定知道救大黄的办法,不过这个办法应该要去古墓,涂老已经金盆洗手不再倒斗,也发誓不再踏入墓穴一步。他也不希望我再入古墓犯险。
涂老见我不相信的样子,马上转移话题问我,大晚上来干嘛?
我见涂老不想说,也不再坚持,大黄一时间应该也不会出事,总有一天我会想到办法救它的。
我对涂老说了我来的目的。
涂老沉思了一会说:“去北平吧。”
他之所以让我去北平,是因为北平是首都,执法较严,就算是七爷在那里也翻不起什么大浪。还有一个原因,涂老的儿子正是在北平,涂老让我去投奔他,好有个照应。
我听取了涂老的建议,他还给了我一封信,让我带给他儿子涂天,我瞥了他一眼:“这才是你让我去北平的主要原因吧?”
涂老嘿嘿一笑,不置可否,又塞给了我一些钱说:“明天一早,你就坐火车离开,你家里的事情你不用管,我来替你解决。”
我跟涂老多年的交情,此时也不跟他矫情,顺手接过了涂老的钱和信。看来涂老早已经料到一切,连信都写好了。
不过老鱼心狠手辣,我走后他一定会来找我的父母麻烦,我还是担心地多问了一句涂老,有什么好办法?
涂老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说:“我在道上还有一些朋友,只要我托人告诉老鱼一声,你带着宝贝逃去了北平,他们自然会去追你,而不会找你父母麻烦,毕竟地图的事情是个秘密,他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让更多人知道。”
我点了点头,觉得涂老说的有道理,但转念一想,他这明明就是在开我玩笑,跟老鱼说我去了北平,这不是跟仇家说让他去追杀我嘛!我都急得火烧眉毛了,涂老还为老不尊想开我玩笑。
我气鼓鼓地说:“明天我就去找老鱼,打不了拳对拳脚对脚,我和他拼了,看谁还给你送信。”
涂老也慌了,笑嘻嘻地跟我说:“好啦,我这不是逗你玩嘛,明天我叫人告诉老鱼,你去了江苏,越南,美国……这些地方随你挑好吧。”
涂老说话越来越没谱,我想他是一个人太寂寞了,没事总爱拿我开玩笑,他的本意其实是好的,不过是想吓唬我一下,让我不再轻易地招惹那些稀奇古怪的人,不再轻易地倒斗。
我噗嗤一下笑了,原本还悬着的一颗心,顿时放进了肚子里,我道别了涂老,打算回去休息了。
第一卷 第十章 出发的前夜
半夜里,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许是马上要离开自己生长的家乡,离开自己的父母,情绪有些复杂、泛滥。
不远处还断断续续地传来大黄的吼叫声,我就更加心烦意乱,辗转难眠。
既然睡不着,就出去溜溜吧,月光特别好,加上太白山上积雪的反射,整个村子笼罩在一层淡淡的清辉里,连手电筒都不用拿。
爸妈都睡着了,夜出奇的安静,大黄也突然不叫了。我在屋前屋后转了一圈,性格使然,我一直都向望外面花花绿绿更广阔的天空,可是当真的将要离开的时候,而且是以这种措手不及的逃跑方式,我不由地有点舍不得走。
我在院子里坐着,北风吹,雪花飘。忽然我看到一个白色的人影从屋顶上一闪而过,轻飘飘的没有弄出任何声音。我跟着追了过去,来到那条狭窄的小巷,人影就消失不见了。
小巷还是黑兮兮的,月光被旁边的楼房挡住,照不进来。我心跳加速,全身戒备,猫手猫脚地在巷子里度着。
忽然我听见大黄激烈地吼叫起来,我下意识地加快脚步,来到涂老家院子旁边,我透过栅栏看见涂老在给大黄喂吃的,空气中弥漫着腥臭味,涂老不知道在给大黄吃什么?在月光的映照下,大黄满嘴流着哈喇子,涂老端着一盆血淋淋的东西,正在往大黄嘴里送。
我正想跟涂老打招呼,不知道什么人,突然在背后捂住了我的嘴巴,我没有叫出声,马上回头一看,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叔。大叔换了一身白色的衣服,如同透明的一样站在我的身后。
我又惊又喜,马上问道:“大叔,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大叔轻声说:“其实我一直都附身在你脖子上的虎牙项链里面,一是为了保护你,二是……”大叔没有说出口,其实我也懂,二是为了监督我,如果我一旦做出损害国家利益的事情,大叔会毫不犹豫的灭掉我。
但是,我不怪他,如果不是大叔帮我,我不可能活到现在。
此时,大黄发现了我们,朝着我的方向,不停地吼叫起来。大叔睁大着眼睛朝着大黄一瞪,大黄立刻安静了下来,低着头继续吃它的东西。
我不由地疑惑,涂老为什么要半夜给大黄喂吃的?而且那吃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如果没看错应该是生肉,在这个人一年都吃不上一顿肉的年代,涂老怎么会弄来那么多?还是满满地一脸盆。
我问大叔,大叔冷冷地说:“那其实是尸体。”
我听得毛骨悚然,不自觉的掐了自己的脸一下,这不是在做梦吧?涂老怎么会给大黄吃尸体?
可是脸颊生疼,这一切都是真的。大叔又说:“那条狗已经变成尸猋了。”
我在书上看过,所谓的是尸猋,就是吃死人肉长大的狗,因为尸体上有毒素,狗的脑门上会长出一个瘤。
“不可能,尸猋额头上会有瘤,可是大黄没有!”我还是不敢相信,曾经那么友好温驯的大黄会变成尸猋。
大叔让我镇静一下,他解释说:“这条狗应该刚变成尸猋不久,瘤被毛发遮住了,所以从外表上看不出来,只是尸猋心性凶残,寿命比一般的狗要长,如果任其发展,很可能对村民产生生命威胁,这也是我引你来的原因。”
“大叔,你是要让我杀死那条狗?”
大叔轻轻点了点头。
我却不停地摇了摇头,大黄与我同兄弟,我下不了手。
大叔见我在犹豫,沉声道:“总有一天,尸猋会挣脱铁链,你的父母就在边上,你想看他们受到伤害吗?”
我愣住了:“难道就没有其它解决的办法吗?”
大叔摇摇头:“或许有,但是我不知道,现在也来不及了,你不是明天就要离开西安了吗?”
我想起和大黄相处的点点滴滴,有时候家里没肉吃,大黄就跟着我去太白山上打猎,大黄速度迅猛总是能咬到一两只野ji野兔什么的,不过它也不吃,总是咬回来给我。而且这次大黄是为了寻找我,才进的古墓,才会吃到那些尸体,才会变成尸猋,说到底我也有责任,现在要我杀了他,我实在下不了手。
“你既然下不了手,那就让我来吧。”涂老已经喂完大黄继续回去睡觉了,大叔不顾我的阻拦,立马向大黄冲去,大黄似乎很怕大叔,不停地吼叫着,却不敢靠近。
大叔刚接近大黄,忽然一阵金黄色的光芒从门口飞了过来,大叔被那缕光芒击中,瞬间撞到了树上。
那缕金黄色的光芒正是符咒,对于是鬼的大叔,伤害极大,大叔身形都变得模糊透明了。而扔出符咒的不是别人,正是涂老,他似乎早就发现了我们,只是躲在门后寻找机会。
我怕涂老会继续伤害大叔,马上冲了过来,涂老见到我,还是有些惊讶:“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待会再向你解释,大叔是我的朋友,请你饶了他吧。”我指着大叔恳求说。大叔此刻被符咒钉在书上,不能动弹。
“哼,想伤害我的爱犬,打狗还要看主人,真当我涂老好欺负啊。”涂老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是已经收起了手上的另一张符咒。
我把来到这里的原因还有大叔的担心,都跟涂老说了一遍。涂老不是一个老糊涂,也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他只是和我一样,和大黄有着深深的感情,所以才迫不得已继续养着大黄吧。
我想起我刚回来的时候,见到大黄被涂老用铁链拴在大树上,大黄的嘴还用很粗的麻绳捆住,如果不是我回来,帮大黄解掉了麻绳,可能涂老真的会将大黄饿死。
涂老有些颓然的说:“自从它上次咬伤我,我就已经知道它变成尸猋了,可是终究还是不能不管老伙伴的死活,这条狗跟我走南闯北下墓倒斗,帮过我不少忙,救过我几次命,不知道不觉它就像我的家人一样,我怎么忍心看着家人死去啊。”
我完全明白涂老的感受,我打着圆场说:“天下之大,一定会找到治好大黄的办法的,我们不能轻易的放弃。”
大叔博学多才,涂老见多识光,他们竟然都没有办法,其实我自己也有点心虚。
大叔听到涂老的肺腑之言,不禁为风烛残年的涂老感叹,人到老年,最希望的就是有个陪伴,而我也要走了,大黄就成了涂老唯一的陪伴,大叔刚才的一往无前现在也有些犹豫了。
我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把大黄关进古墓里,大黄也算是一条下过斗,经验丰富的老狗,关在古墓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而且古墓里留着许多坏人的尸体,大黄也不至于饿死,等我们找到治好大黄的办法,再把它救出来也不迟。其实涂老喂给大黄吃的尸体,就是大黄从太白山的古墓里刁出来的。
涂老虽然不想与大黄分离,但是想到大黄能留住性命,也算是一种安慰,于是就答应了。而大叔本意就是不想大黄出去害人,只要大黄被关进古墓,那样就威胁不到村里人的性命,这也是他想要的结果,于是大叔也点头答应了。
当天晚上,我和涂老带着大黄去往太白山里。
自从我上次离开以后,太白山就莫名其妙来了很多人,他们有的隐居在山下,
有的则在山上安营扎寨,也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我想那些人也许是政府派来守护古墓的,也许是七爷派来寻找红木盒子的,涂老就说过红木盒子还藏在太白山的古墓里,我们先前去的地方只是冰山一角。
我们用麻绳再一次捆住了大黄的嘴,防止它叫唤而引起人注意。月光皎洁,在加上太白山上积雪的反射,太白山如同白昼。
还好那些守山的人都睡着了,鞋子踩在雪地里的声音很小,就算有声音也很被蓬松的积雪吸收了。他们并没有发现我和涂老。
我们沿着老鱼走的那条小路,一直走到墓穴的入口,墓前破旧的帐篷已经被焚毁了,只剩下满地斑斑点点的黑色痕迹。可是没想到的是,洞口竟然也已经被封死了,难怪这里都没有人把手。
既然这里的入口被封住,我们只有找其它的入口了,可是太白山那么大,而且漫山遍野地覆盖着积雪,想找其它的入口谈何容易。
我把目光转向涂老,也许下斗经验丰富的他能想到办法。涂老一脸你就是大笨蛋的表情,他鄙夷地说:“你身上不是有地图吗?还盯着我看,我长的帅啊!”
我脑门上悬着几条黑线,马上拿出怀里的地图,借着月光,和涂老一起研究。涂老眉头紧锁了半天,猛然一敲我的脑门,“哈哈,我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