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断相思,恨重生  相思崖上相思树。   相思树下相思人。   相思人念相思事。   相思事断相思魂。   噗嗤——-   一把长剑从背后贯穿了女人的心脏,她低头看着那一柄刺穿了身体的宝剑,剑身上的龙纹清晰的刺眼。   扑通!女人终是抵不住涣散的意识跪在地上。   “云沧雪,下辈子别遇到朕。”   冰冷的声音如这塞外的风雪没有半丝温度,此时狂风怒起,男人再一次挥舞手中长剑朝着云沧雪的头颅砍了过去。   当长剑即将落下血光四起之际,云沧雪从噩梦中惊醒坐了起来。   原来。   一切都是梦。   一场永远无法挥散的噩梦。   额前的长发早已经被冷汗浸湿,云沧雪看着眼前那双并不属于她的手,眸光中那一抹血色越发的狰狞着。   秦宗延,她说过若有来世必要吃光你的肉,喝光你的血,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无法遏制的戾气迸发着,那滔天的恨意似要毁天灭地一般。   “大小姐,霜儿给您做了一碗清粥。”   门外,丫鬟霜儿端来了一碗刚刚煮好的清粥走近房间,看着神情呆滞的云沧雪,一时情绪控制不住眼睛又红了起来。   “大小姐,霜儿知道您心里难受,可您是月家唯一的希望。”   偷偷擦拭着眼角的泪水,霜儿搅动着汤匙舀了一勺清粥喂到云沧雪的嘴边,“若是您在出什么事儿,月家就真的没人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沙哑的声音从云沧雪的口中缓缓流出,那声音无力却又透着一丝无法磨灭的坚韧。   云沧雪已非昨日的云沧雪,从前的她自以为拥有二十一世纪的头脑和技术却还是败在了帝王权谋之下,如今的她身死重生拥有了一个全新的名字,姜国相门嫡女月沧雪。   “现在是辰时,大小姐您要做什么去?”霜儿见主子穿上鞋竟朝着院子里的水井走去,当即心底一凉,追上月沧雪死命的将她抱住。   “大小姐您不能再做傻事儿,老爷若是知道大小姐这般糟践自己即便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的。”   霜儿紧紧的抱着月沧雪的腰身生怕她井自杀,月家已经没什么人了,她绝对不会再让月家最后的一丝血脉也断了。   “放心,我不会投井自尽。”   没有人比现在的月沧雪更希望好好的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有复仇的希望,才能将杀了秦宗延,杀了天下所有负她之人。   所以,她会好好的活着,活到杀死仇人为止。   月沧雪站在井边看着水面上映出的那张脸,那是与前世云沧雪一模一样的容颜,上天还真是爱开玩笑。   她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来的人知道如何应对重生的身体,月沧雪缓缓地闭上双眼,循着原主脑海中残留的记忆一幕幕残血不全的画面浮现在眼前。   姜国相门一夜之间惨遭黑衣人灭门,生性懦弱的月沧雪因不小心打算琉璃盏被罚了禁闭才免遭劫难,相门一夜之间尸横遍野。   原主月沧雪为了能替家人复仇当街拦下未婚夫三皇子的马车,谁料却遭到了毒打,而第二日三皇子便与将军府嫡女成婚,受不了打击的月沧雪选择自尽,正是那时,她云沧雪的灵魂依附在这具可怜少女的身体之中。   一旁,小心翼翼观察月沧雪一举一动的霜儿在确定大小姐真的不是自尽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可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她总觉得大小姐变了,变得很陌生。   “大小姐,您……您还好么?”   ————   姜国相府一夜遭屠杀数十人,相府大小姐昏迷不醒,因迟迟找不到主事儿葬礼的人,姜相爷以及一众相门家眷的尸体都被安放在义庄内,好在隆冬严寒尸体并未腐败不堪。   今日是相府出殡的日子,一具具棺材由南向北的驶出姜国都城,众人嫌弃这场面晦气纷纷多远生怕沾染到衰运,就连与姜相爷交好的官员们也未曾出现,除了义庄的几个伙计外便只有月沧雪和霜儿主仆二人走在队伍最前面。   天空一片片雪花飘零而下,似乎为这逝去的数十条生灵感到悲伤。   此时,一道玄色的身影渐渐清晰在视线之中,那一抹玄色在这片银白的世界中如苍龙耀世,让人畏惧。   当看清楚来人之际,月沧雪秀眉拧在了一起,却还是福身行礼。   “小女见过王爷。”   “嗯。”   冰冷的声音如这隆冬的风雪一般没有半丝温度,此时风雪吹起男人绣着蟒纹的玄色长衫昭示着他尊贵无比的身份。   此人便是姜国战神王爷帝玄,用兵如神谋法自然,她还是云沧雪的时候曾经与帝玄在战场上交战过三次,一次战败,一次险胜,最后一战二人平局。   月沧雪从来没有想过,自己重生之后见到的第一个熟人竟然是前世的死对头帝玄。   帝玄目光所及之处一片寒霜,狭长的眸光竟透着一抹幽蓝,如那浩瀚星宇可吞噬万物遥不可及,仅仅一眼,月沧雪便感觉自己像是被禁锢在冰冷的深渊之中,寒冷刺骨。   正文 第二章 沧雪为月  她不知道帝玄出现在这里的因由为何,但这样的男人是目前的她不能招惹的,再一次朝着帝玄行了礼,月沧雪随行丧葬队伍继续朝着郊外走去。   “王爷。”突然出现的黑衣侍卫恭敬地跪在帝玄身后,将一封密函呈上。   当密函打开白纸黑字呈现在帝玄眼前之时,一抹弧度勾勒在男人的唇角上。   “月沧雪。”   磁性低沉的声音呢喃着月沧雪三个字,帝玄抬起头,凌厉目光捕捉着风雪中那一道模糊的身影。  葬礼很清冷,整个月家只剩下月沧雪和霜儿以及生死未卜的月灵儿。   曾经门庭若市的相府如今凄凉到如此的地步,竟连葬礼也没几人来吊唁,月沧雪站在月易天的墓碑前看着一生丰功伟绩的姜国相爷,不免为他感到悲哀。   “大小姐节哀。”   霜儿搀扶着月沧雪本想说一些安慰的话,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有一句节哀。   她心疼大小姐,接二连三的打击即便是成年男子也无法承受得了,可大小姐就这么生生咬着牙挨了过来。   现在相府没落了,二小姐又被那些坏人掳了去不知所踪,这以后的生活要如何是好。   “放心,此时的月沧雪亦非彼时的月沧雪。”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月沧雪闭上了双眼,当重新睁开凤眸之时,似乎有一道光芒在眼中闪烁着。   那光芒中透着嗜血,滔天的恨意,重生后的决断,以及一种令霜儿不知应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的孤独。   姜国相门被一夜间灭了门,月家七十三口人只活下来三人,一个是相门嫡女月沧雪,一个是丫鬟霜儿,还有一个便是被黑衣杀手掳走下落不明的二小姐月灵儿。   尸横遍野的月府,血流成河的场面,一幕幕陌生的片段不断的浮现在眼前,马车里,月沧雪靠在软垫上闭着双眼融合着原主的记忆。   马车缓缓停靠在相府门前,可此刻原本门可罗雀的相府却是嘈杂不堪,十几个家丁模样的男人进进出出,将相府中值钱的物件搬上了马车。   “你们干什么?”   霜儿跳下车阻止家丁的举动并从他手中夺下一尊白玉花瓶,像是看贼一样的目光提防着众人。“好大的胆子,是谁准许你们进入相府的。”   “哟,这不是霜儿妹妹么。”   一到猥琐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月子江从相府中走出来示意手下继续忙各自的事情不用在意这两个闲杂人等。   “霜儿妹妹,许久不见你还是这么漂亮。”   “这里是相府,劳烦子江少爷带着这些人立刻离开。”   霜儿想要阻止这群家丁的举动奈何对方人数太多,她一个女子又怎么会是这群蛮子的对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相府一件又一件东西被搬上马车。   不仅如此,当霜儿上前与月子江理论之时却一双大手紧紧地揽在怀中,一句句轻薄露骨的话语让人作呕。   “霜儿妹妹别挣扎了,与其守着这落败的相府倒不如跟着本公子 吃香喝,到时候成为本公子的九姨太想要什么没有。”   “放开我,子江少爷放手。”   霜儿挣扎着想要挣脱月子江的魔爪,可力量悬殊,眼看着月子江上下其手摸上了霜儿的衣襟,而旁观看热闹的路人们指指点点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语,谁也不曾上前一步来解救被禽兽欺辱了的无辜少女。   相府已经今非昔比,他们就算是可怜月沧雪和霜儿又能怎样。小老百姓能斗得过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么,答案当然不能。可惜这么好的丫头要被一个禽兽祸害了,哎,世风日下!   砰!!!   就在众人冷眼旁观霜儿被月子江欺辱的画面之时,一道清脆的响声清清楚楚的回荡在他们耳边,只见一只白玉花瓶以弧线的轨道稳稳地落在了月子江的脑袋上。   这还没算完,阳光之下,众人恍惚间看到一道素色白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前,一脚踹翻月子江,三尺男儿连抵抗的余地都没有就这么被白衣女子踩在了脚下。   待到视线清晰,他们这才发现将月子江踩在脚下的不是别人,正是相府嫡女月沧雪。   “刚才这傻逼哪只手摸你了。”   声音温柔如水却又转瞬成冰,月沧雪一双凤眸淡淡的看着被她踩着的月子江,如同看着世间蝼蚁,随后说出来的一句话让在场一众看热闹的看客以及家丁们错愕不已。   “算了,都废了吧。”   咔嚓——咔嚓——  月沧雪提起手中闷棍连续敲击两次,每一次皆是正中月子江手腕关节处,随着那两道脆声再一次响起,月子江杀猪一般的嚎叫声回荡在天地之间。   一切变换的太快,他们还等着看一场欺男霸女的苦情戏,怎么转眼就成了女侠行侠仗义的江湖戏,而且这女侠还是传说中软弱无能的草包嫡女月沧雪。   一个个似出现了幻觉一样揉着眼睛,可越是努力看去,越是确认把月子江踩在脚下并且废了他双手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被灭了满门又被三皇子当街毒打的相门嫡女月沧雪。   奇了个怪,没可能啊!   “我限你们一炷香的时间把相府所有的物件都恢复原样,否则下场和他一样。”   月子江的下场无疑是悲惨的,谁也解释不清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幕作何解释,可今天的举动是老太爷的命令,他们做下人的也只是按照命令行事。   “沧雪小姐您就别为难我们了,将相府搬空是老太爷的决定,我们做下人的只能照办。”   下人们面露难色,他们其中有些人也受过相府的恩惠,可此一时彼一时他们也难做啊!   砰!   月沧雪一闷棍毫不犹豫的打在月子江的脑袋上,这一棍彻底断绝了月子江杀猪般的嚎叫声。   “我的话从来不说第二次。”   最终。   当月沧雪挥舞着手中的棍子作势打下去的时候,在相府的财物与月子江的性命权衡下家丁们选择了后者。   月家宗族的家丁抬着昏迷不醒的月子江消失在相府门前,可怜的月子江怕是做梦都不会想到 自己会被一个‘懦弱草包’月沧雪打的毫无还手之力险些丢了性命。   众人虽是不解可没有热闹看了也纷纷散去,相府门前又变得冷清无比,一阵寒风吹过,映着两道孤单的身影异常的凄凉。   月沧雪仰起头看着硕大的月府二字,凤眸中那一抹光芒更为浓重。   既以重生,她便会以月沧雪的身份活下去,直到有足够的实力回到秦国复仇。   若是一年不成便十年,若是十年不成便五十年,她坚信终有一日会亲手取下秦宗延项上人头,以祭奠死去的家人战友和她无辜的孩子。    正文 第三章 刺不刺激,意不意外 云沧雪以死,月沧雪重生。   身为姜国相门的月家被黑衣杀手灭门后一落千丈,姜国大理寺对凶手毫无头绪,月家二小姐月灵儿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宗家真是欺人太甚了,相爷刚过世老太爷便命人掏空相府,气死个人了。”   霜儿掐着腰心负愤恨的抱怨着宗家做法,相爷活着的时候宗家那群人可没少捞好处,如今相爷刚刚过世就变了一副嘴脸,当真恶心。   好在大小姐勇猛将子江少爷那些人吓跑了,要不然相府只剩下一座空空的壳子这日后可就要餐风露宿了。   万一真的露宿街头她皮糙肉厚倒没事儿就是心疼大小姐,不过话说回来,霜儿拧着眉头看着月沧雪,越看越觉得大小姐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以前的大小姐是一个温柔的连兔子受伤都要哭上半天的女子,如今的大小姐竟然拿起棍子几下打跑了一群人,那种无法形容的气势由内而外迸发着令人不敢忤逆,就好像一国之后威仪天下。   “大小姐您是不是生病了,或者哪里不舒服。”   正在翻看相府账目的月沧雪抬起头,霜儿眼中的关切让她暖心,月府沦落到这个地步霜儿却依旧寸步不离,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丫头心里在担心什么。   “月府已经不再是从前辉煌的相门,若我再哭哭啼啼,想必爹爹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的。”   月沧雪简单的翻看了下账本,虽然相府今非昔比,但相府所持有的财产还是相当可观的,不过今日之事也说明了一切,月氏宗家一定不会让这块肥肉落在外人手中。而外人指的就是她。   她记得宗家的下人说过一句话,这一切的决定都是出自于老太爷之口,那个重男轻女的爷爷?   呵~   一抹泛冷的笑意浮现在唇角。   想从她月沧雪手中将相府的财产据为己有?抱歉,以前的月沧雪早就死了,现在的她是一个复仇的吸血鬼,从吸血鬼手中抢走财宝,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翌日。   月家是姜国名门望族,姜国相爷月易天在月家四兄弟中行二,月沧雪懒得去记住月家一众人姓甚名谁,她这一次来宗家的目的只有一个。   “大小姐咱们还是回去吧。”   宗家侧门前,霜儿站在月沧雪身边左顾右看浑身不自在。   她很不喜欢宗家,一来是因为这里没人情味儿,二来是因为大小姐昨天刚打了 子江少爷今天就上门拜访,这无疑是自投罗网。   更何况子江少爷是大爷家嫡长子,是老太爷的命根子,即便是大爷教训几句子江少爷也不成,老太爷都会将大爷痛骂一番,更别提大小姐将子江少爷打的那么惨!   “别怕,一切有我在。”    月沧雪半眯着凤眸,看着紧闭的侧门,眼中冷意渐浓。   主仆二人早晨到达了宗家,可一个时辰过去了也不见下人请他们过府,下人说宗家来了贵客不方便招待她们,于是便将两个人扔在了一边。   “这些狗眼看人低的狗东西,相府辉煌的时候跟在身后前呼后拥的巴结着咱们,现在一个个翻脸不认人了。”   霜儿真真的气不过 ,就算这里是宗家那又如何,她断然不会让大小姐受了这等委屈。   “走,本小姐带你做一些好玩的事情。”   兵法有云,敌不动我不动,但还有一句话叫做先发制人,她倒要看看宗家的老太爷能绝情到何种地步。,   “啥好玩的事情?”   霜儿不解的看着月沧雪,跟着她推门进入了宗家宅院。   而此时,宗家大堂内,正在招待贵客的月家族长月长青在听到家丁禀告之事后面色一变。   月沧雪,你好大的胆子!   “九王爷,老夫已经准备好膳食犬子易远陪同王爷前往水榭,老夫有些事情要处理,等私事处理完毕之后定会与王爷畅谈一番。”   “月老请。”   话音落下,月长青几乎是健步如飞的离开了大堂,纵然年事已高,可矫健的身躯绝不亚于年轻人。   终于,月长青带领一众十余名家丁来到了梅园,梅园是月家宗门最豪华的园子之一,也是月子江的住宿。   “月沧雪,你若胆敢伤害子江半分,老夫要你人头落地。”   月长青的怒吼声传遍整个梅园,声音中夹杂着的愤怒与威胁赫然令人虎躯一震,不愧是当年武林泰山北斗即便老了也不输气势。   如果换做以前的月沧雪早就吓得从房子上掉下来了,如今么……   梅园双层阁楼的房顶上,月沧雪霜儿并排坐在一起,昏迷不醒的月子江躺在二人面前,只要月沧雪手里的匕首轻轻一用力,她保证明年今日就是月子江的忌日。   宗家这一代也就出了三个男丁,其他二人年岁太小唯有月子江成年又是嫡传,所以月沧雪想出了利用这个重要的筹码与月家老太爷博弈。   “爷爷你可别吓孙女,孙女心脏不好,若是一不小心把子江哥哥踹下去你们月家可就绝后了呢。”   “臭丫头,你敢要挟老夫!”   月长青脸色铁青的看着房檐上的月沧雪,恨不得一掌将她拍死,可顾及到孙儿的性命只好强忍着出手的冲动。   昨日子江被打成重伤送回府上,听下人描述当时所发生的事情他还不相信这一切都是月沧雪所为,现在看来臭丫头一定是得了失心疯才会做出这种疯狂的举动。   “要挟?不不不,爷爷怕是会错意了。”   月沧雪伸出手,青葱食指在半空中摇晃着,并且纠正月长青的用词。“是威胁,孙女是在用子江哥哥的命威胁爷爷。”   赤果果且毫不做作的威胁,月沧雪就是这么直白的告诉众人,她现在以月子江的性命作为本钱,但凡有什么不顺心如意的地方,她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痛痛快快的结束月子江的性命。 正文 第四章 三个条件 空气诡异的安静着,彼此间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房檐上,月沧雪半眯着凤眸笑看着月长青,老人的身份既是月家老太爷又是月家宗族族长,当然还有一个与她风马牛不相及的身份,爷爷。   可从原主记忆中,月沧雪似乎看不到这个爷爷对她有什么关爱的举动,反之,逢年过节回到宗家还会被老人奚落一番,只因为她和妹妹月灵儿都是女子,也是相府仅有两位小姐。   在古人守旧的观念中,唯有男丁才能继承家族繁衍女子终是要嫁出去的,而月易天只娶了一人为妻生下了两个女儿。   自从月沧雪的母亲生下灵儿难产死后,月易天便发誓此生不再续弦,尽管月长青百般劝说也是无果,这才将怒气牵连到了年幼的月沧雪以及月灵儿身上。   “爷爷,孙女既然能把子江哥哥打成残废,也同样能把他弄死,况且孙女的耐心有限。”   月沧雪不得不提醒着月长青她的时间很宝贵,月子江的生死全都决定于一瞬间。   显然,在宗家人眼中,月子江的性命大过于天。   “你究竟要做什么。”   月长青选择妥协,语气着实不善的问着月沧雪的目的为何。   “孙女的要求只有三个,只要爷爷答应并且遵守这三个条件,孙女保证将子江哥哥完好无损的归还宗族。”   月沧雪伸出三个手指,一一列举着她的三个条件。   “第一,将相府名下所有的产业归还于我,不得横加干预。不得寻私报复。”   “第二,宗族不得打压相府。”   前两个条件月长青很是爽快的答应了月沧雪,将相府名下的产业交还给月沧雪又何妨,他就不信一个小小的弱女子能担当得起那么庞大的产业,相府终究还会回到宗族手中。   至于第二点,呵呵!臭丫头真是太看得自己了。   不过,当月沧雪说出第三个条件的时候,不仅仅是一众家丁愣住了,就连月长青也是脸色一变,更别提一旁心惊胆战故作镇定的霜儿。   他们是不是出现幻听了,还是说出门忘了带脑子,沧雪小姐刚才说什么?   “第三,相府正式脱离月氏宗族,从此以后与月氏宗族再无任何瓜葛。”   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边,久久不曾散去。   这句话代表着什么意思没有人不懂,可话从月沧雪口中说出来的那一刻,让人感到惊讶乃至于惊愕。   “臭丫头,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   月长青花白的眉头拧在一起,目光盯着那张满是笑意的脸庞眼中寒意徒生。   “月长青,你只需回答应还是不应。”   直接叫着月长青的名字,房檐之上的月沧雪缓缓站起身,目光在接触月长青那双愤怒的眼睛之时丝毫没有半分退意。   一时间,世界再一次定格。   诡异的气息流传在月沧雪与月长青二人之间,一人俯视着院子里面的固执老者,一人俯视着房檐上的狂妄少女,而少女那一袭素色白衣在风中飞舞,竟让人心生错觉与敬畏,如神明降世一般不食人间烟火风华绝代。   “好,既然你有心脱离宗族老夫就成全你,来人,将月沧雪从宗籍中除名,从此以后月氏再无相府一门。”   敢用子江的性命来威胁他,好!那他倒要看看脱离了宗家的月沧雪究竟能活多久。   “多谢月老太爷。”   月沧雪直接无视掉月长青眼中狠绝的神情,手下清脆的两声咔咔作响,月子江骨折了的手腕被重新接上。   月子江虽然是自作自受,可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被月沧雪打成残废不说,还在他昏迷的时候被人挟持做了人质,何等耻辱!   “哦,还有一件事情忘了说。”   正打算离开相府的月沧雪停下了脚步,回过神,那一脸的笑容放佛盛开的花朵。   “如果月子江再敢去相府捣乱,或者做出对霜儿不轨的事情,我会让你们月府彻彻底底的绝后哦。”   哦字尾音微微上挑话语俏皮得很,可没有一个人会觉得这句话是在与他们开玩笑。   家丁们就这样看着月沧雪主仆二人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宗族,一个个眼中尽是不解,这还是相府那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大小姐么,怎么变得如此狠毒无赖,简直和黑风寨作案经验老道的女土匪一个摸样。   “大大大大大……”   大大大个没完,大小姐三个字都说不完整,刚刚离开相府的霜儿再也装不下去了,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额头上冷汗蹭蹭的冒着。   她刚才都经历了什么,绑架子江少爷,和宗家的家丁们对峙,和宗家老太爷对峙。   大小姐说带她玩点好玩的事情,可这哪是好玩的事情简直危险的要死,若一个不慎她和大小姐就是死的下场。   吞咽着口水,直到这一刻还没有缓过神来的霜儿眼泪汪汪的看着月沧雪,颤抖的哭腔别提多么可怜。   “大小姐……霜儿腿软起不来了。”   月沧雪无奈的笑着,拉着霜儿起身离开了宗家。   此时,一道深邃且冰冷的目光映着月沧雪渐渐消失的身影,微微勾起的唇角浮现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一拢玄色蟒纹锦袍的帝玄双手负于身后,目光所及之处皆蒙上一层寒霜。   黑衣侍卫恭敬地站在帝玄身后,说着关于相府发生的事情。   “相府七日前被灭门,整个相府只活下来三人,其中一人生死不明,相府嫡女月沧雪当街拦下三皇子马车请求彻查此案惨遭毒打,随即三皇子与尚书家千金大婚,月沧雪上吊自尽未果。”   黑衣侍卫一一说着月沧雪的信息,可越说着便越发觉得自己方才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   软弱无能的相府嫡女如今却痛打宗门少爷,挑衅宗门族长,不仅如此更是口出狂言脱离宗籍,着实令人费解。   这还是传闻中的月沧雪么。   “月沧雪。”   当那道清冷的声音再一次呢喃着月沧雪三个字的时候,正与霜儿折回相府的某少女脊背突然一凉。   月沧雪回头看去并没有人在暗中跟踪他们,刚才那种被猎人盯上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大小姐,怎么了?”   霜儿不解的看着月沧雪也循着她的视线看去,可周围除了人还是人啊!   “没什么,回去吧。” 正文 第五章 恨意重生 “云沧雪,下辈子被遇到朕。”   断崖之上,怒雪肆意的飞舞。   一道寒光落下,云沧雪看到眼前的天地在不停的旋转着。   疼么!   疼的撕心裂肺。   可在背叛与绝望之下,那疼痛早已经失去了知觉。   一颗头颅渐渐滚落在相思树旁,从身体里面流出的鲜血将纯白的世界浸染成了殷红。   即便是身首异处,云沧雪还能清楚的看到自己的身体笔直的靠在相思树干上不曾倒下,更加可悲的是,她亦是眼睁睁的看着秦宗将自己的身体扔下相思崖。   她用尽了所有生命去爱的男人,为了他,她将二十一世纪所学所用倾其所有。   可结局,正是自己深爱着的男人将整个云家,将所有云家军铲除,甚至他们刚刚出生的孩子也亲手扼杀在摇篮中。   画面在一片黑暗中走向了结局,而此时睡梦中的月沧雪也睁开了双眼,狰狞着的血眸恨意一片。   “秦宗延,我要你血债血偿。”   ……   宗家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相府的产业也陆陆续续归还回来,钱庄酒楼以及茶叶等等。   姜国不似别国有一个特例,在朝为官者可以营商,但必须将月收入三分之一捐入国库以备军需。   屋外大雪不停地下着,屋内燃起了小暖炉。   书房中,月沧雪一手摆弄着算盘噼里啪啦作响一手翻看着账目,查到账本上的出处之时秀眉微蹙了一下。   “大小姐,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霜儿端来一杯茶放在月沧雪身边,看着拧着眉头的大小姐关切的问道“账本出问题了么?”   “嗯,而且问题不小,和我去一趟聚福楼。”   说罢,月沧雪披上白色的大氅,霜儿跟在身后打着伞,主仆二人前往位于姜国国都黄金地段的聚福楼。   聚福楼是相府的产业之一,也是都城五大驰名酒楼之一,可惜此时的聚福楼随着相府的没落也无人问津,纵然黄金地段客流量庞大,但进入聚福楼用餐的人少之又少。   聚福楼的一众伙计们排列成一行,目光皆是聚集在月沧雪的身上,眼中有着好奇有疑问但更多的则是同情。   “大小姐您也看到了,来吃饭的客人实在是少得可怜,咱们聚福楼都是用最新鲜的食材,这一过了时辰食材不得不扔,现在是入不敷出啊!”   聚福楼的掌柜王叔也是有苦难言,自从相府没了之后来吃饭的人就少了八成,无疑是断了客源,再加上对面的几家酒楼故意打压,聚福楼怕是在难以支撑下去了。   也罢,如果聚福楼也没了,他就收拾收拾东西回家养老了。   月沧雪看着包括王叔在内的一众人,一脸破罐子破摔等死的表情,也明白他们心里怎么想着。   无非是聚福楼夸了之后他们各走各的,留下一个空壳子扔给她。   “聚福楼从今日开始停业整顿七日,半个月后重新开张。”   月沧雪一句话令在场众人神色一愣,聚福楼已经濒临停业如果再修整半个月的话和倒闭有什么区别。   相比起众人表情的错愕之意,倒是坐在长椅子之上的月沧雪悠哉的翘起二郎腿,右手拄着下颚,唇角勾勒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环看着整个聚福楼。   山人自有妙计,她定会让聚福楼恢复往日的光彩。   离开聚福楼已经是傍晚了,马车上,霜儿一脸不解的追问着月沧雪想要解疑心中的不明。   “大小姐,你说的那个什么锅店的东西是什么?我好像听相爷说过那可是秦国的东西呢。”   “火锅店。”   月沧雪口中缓缓吐出三个字,解答了霜儿心中的疑问。   下午前往聚福楼的时候她留心了一下整条街道,不愧是黄金商业街客流十分庞大,来自天南海北的酒楼菜品也是多种多样,但唯少有了火锅这种方便快捷美食,即便是寻得一家味道也差强人意。   与其让聚福楼这衰败下去,还不如搏一搏变新一下,也行会有一条新的出路也说不准。   “对对对,火锅店!相爷说过那是秦国皇后从异乡带来的东西可好吃了。”霜儿总算是想起来火锅店是什么东西了,即便是提起来都让人口水直流,不过在提起秦国皇后的时候,霜儿心中也不免为这个可怜的女人也感到惋惜,或许是因为她和大小姐一样也叫沧雪的缘故吧。   “听说秦国云家造反,秦国皇后云沧雪受不了打击跳崖身亡,秦帝为吊念亡妻站在相思崖一天一夜滴水未进不曾离去,如此痴情的皇帝世间难寻。”   霜儿叹了一口气,一方面同情云沧雪被云家所拖累身死相思崖下,另一方面也是感叹世间竟还有如此深情的皇帝。   可霜儿这些话却是令月沧雪笑了起来,那笑声由若极强,甚至有些歇斯底里。   云家造反?   她不了打击跳崖身亡?   痴情的秦宗延为了吊念她站在相思崖上一天一夜?   多么好笑的笑话,是她穿越一世重生一世以来听到最好笑的笑话。   “哈哈哈……”   月沧雪笑着,笑的眼中泪水夺眶而出。   痴情深情?   没人比秦宗延更为绝情,绝情到为了自己的利益枉杀云家百人,灭了云家军万人,甚至亲手杀死了摇篮中的亲生孩子。   每每想起小包子那张可爱的笑脸不在咯咯的笑着,只是一别竟然天地相隔,月沧雪的心变骤疼着。   这一切的苦,一切的仇恨,一切的一切都是秦宗延亲手种下的,只有将秦宗延碎尸万段,将他的头颅砍下祭奠死去云家百人,祭奠葬身异乡的云家军,祭奠那襁褓中死去的孩子,方能平息这血海深仇。   霜儿被月沧雪眼中狰狞的血色吓到了,想要说出口的话都冻在了嘴边,好不容易结结巴巴的蹦出了几个字。   “大小姐,是不是霜儿说错什么了?”霜儿从来没见过这般恐怖的大小姐,就像地狱里面挣脱了枷锁的恶鬼来到人世见复仇,想要将天地都撕碎一般。   月沧雪看着霜儿眼中惊恐的神情,闭上了双眼,以乏了为由睡了过去。 正文 第六章 应天书院  想要重新整顿相府的产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是她月沧雪。   没人会相信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草包、无能、软弱、废材等种种负面词语加持在身上的人会扛起相府产业的运作,这也是为何宗门老顽固肯松口将相府产业还给她的原因。   月沧雪懂老顽固打着什么算盘,无非是等到相府产业一个个破产之后,他在出手收回,并且以崇高的姿态轻蔑自己一番。   想得美!   拨弄着手中的算盘,月沧雪将账本上的出入一一说给茶庄老板听,那老板听得一愣一愣的,心想自己已经在账本上细心做了手脚,怎么还能被查出来。   “严伯您是父亲身边的老人,无论是在父亲生前还是死后都在辛辛苦苦打理整个茶庄,沧雪在这里先谢过。”先礼后兵,月沧雪的语速不慢不急,偏偏那无形中围绕在周身的气场让人不敢怠慢。   好话既然说完了,那就说一说坏的。   “茶庄连月亏损,账本上的漏洞诸位也听清楚了,若是将账本送到官府各位的下场无需我在多言。”   黝黑的凤眸淡淡的扫了众人一眼,眼中的寒意令严伯等人心底一颤,他们谁也没想到月沧雪会突然出现来这么一手,将众人打的措不及防。   月沧雪身为相府大小姐他们自然是见过的,可这次一见怎么感觉倒陌生了许多,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终了,严伯开口回应着月沧雪,语调显得也有些底气不足。   “大小姐您也是知道的,自从相爷死后许多生意链都断了,茶庄一天天的亏损,我们也无能为力啊!”   不仅仅是茶庄,凡是涉及到相府的产业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波及,无论是茶庄还是钱庄亦或者是酒楼,关门是迟早的事情。、   他们不是不相信月沧雪,是根本不指望一个毫无作用的女流之辈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严伯的话说的很明白,相府大势已去,除非有大罗神仙下凡帮他们渡过难关。   “一个月的时间。”   月沧雪伸出一根手指,承诺着一个月的期限。“这一个月里面只要严伯好好地照看茶庄无忧,账本的事情一笔勾销,至于在这一个月的期限内我自然会让茶庄恢复到以往的繁荣。”   月沧雪的话犹如一道惊雷落地,劈的众人混沌不已。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个光景,便看到狂妄的白衣的少女与丫鬟消失在街角尽头,消失在视线之中。   再去茶庄之前月沧雪去了钱庄,钱庄的钱老板是一个极其难以对付的老油条,她可是花费了好一番功夫才与钱老板讨价还价要了一个月的时间最作为期限。   “大小姐,钱老板严老板和王叔真的会听您的么?”   霜儿始终担心这些人暗中搞小动作,否则也不会在相府岌岌可危的时候中饱私囊,如果不是大小姐掐住账本上的问题,相府迟早还被这些人给吃空了。   “一个月的期限和十几年的牢狱之灾,这几个人分得清楚。”   一个月对他们来说弹指瞬间,相比坐牢,几个人当然不在乎。   “大小姐,明天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么?”   霜儿的话让月沧雪不解,明日需要准备什么,与往常一样便好啊。   “大小姐不会忘了明天是书院开学的日子吧,若是去晚了定然会被孔夫子骂的。”霜儿一想起孔夫子那张脸,汗毛都竖了起来,她可不想大小姐开学第一天就被孔夫子教训。   “书院?”   提到学院两个字月沧雪这才想起来原主是应天书院的一名学生,明天就是学院开学的日子。   在姜国,无论男女都可以进入书院学习,应天书院是姜国最好的私塾没有之一,能来这里读书的人非富即贵,上至皇亲国戚下至世家富商,只要你有足够的金钱和足够的权利,都可以享受天地书院最完善的教育。   当然,月沧雪也是应天学院的学生其一。   罢了罢了!明儿去应天书院办理一下休学的事情,这样她也好安心的整顿相府的产业。   翌日,月府门前。   “大小姐,霜儿不在您身边您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自己,这天冷一定要注意保暖别受寒。”霜儿满眼担忧的看着月沧雪,千叮咛万嘱咐,生怕她照顾不好自己。   若不是应天书院不准他们这些身份卑贱的下人进去,她是绝对不会让大小姐一个人前往书院的,万一饿了怎么办,万一渴了怎么办,万一摔倒了怎么办,更何况现在隆冬寒天又这么冷,万一伤寒怎么办……   越想越是忧心,霜儿正准备开口的那一刻,月沧雪急忙伸出手堵住了霜儿的嘴。   “放心吧,现在没人能欺负了我。”   从清晨起床开始,耳边便一直叨叨个不停,月沧雪感觉自己一个头三个大。   她是去办退学手续的,只要与孔夫子说一声就好了走一下该走的流程就可以,又不是常驻应天书院。    示意霜儿不许再开口说话,月沧雪坐上马车朝着应天书院的方向行去。   而此时,站在月府门口的霜儿似乎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连忙跑上前想要追着远去的马车,可马车早就消失在了街角。   “怎么办!”   霜儿急的直跳脚,今天是应天学院开学的日子,夏侯小侯爷也一定会去书院,如果让小侯爷遇见了大小姐,那后果…… 正文 第七章 别哔哔,夏侯无双   应天学院,姜国最为高等的学府,好比二十一世纪国内外一流大学一样,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求学之地。   但进入应天学院的学生们非富即贵, 显然,此时此刻的月沧雪和富贵俩字完全沾不上边。   相府的产业濒临倒闭,勉强维持着运作,她不富。   相爷月易天葬礼无人问津,月家被踢出了政治舞台,现在的她就是一个身世凄惨而且被三皇子甩了的月府大小姐,走到哪里都会被人议论纷纷。   “真是可怜,家人都死了又被三皇子拒之千里,我若是她还不如寻死算了。”   “谁不说是呢!我跟你讲听说当时的场面特别恐怖,我表哥是禁卫军统领,他跟我说当日一众禁卫军进入相府的时候看到那场面都吐了好几个。”   “真的假的?那月沧雪是怎么活下来的?”   “谁知道,我表哥说她当时就傻傻的坐在一群尸体中全身都是血,整个人麻木的和一块木头似的。”   三五成群的男男女女们聚在一起议论着月沧雪,一个个眼神或是同情或是怜悯或是不削等等,就是无人上前去真正的安慰一下昔日的同窗。   应天学院的学堂中,月沧雪朝着孔夫子行了礼,看着面前一身素衣蓝衫颇有一副仙风道骨世外高人模样的老者,缓缓开口说道。   “孔夫子,沧雪今日是来办退学手续的。”   “退学?”   孔千山不解的抬起头看着月沧雪一眼,花白眉毛微微上挑着,“相府发生的事情老夫也倍感遗憾,可如果你今日退学,两年以来的努力便会付之一炬,舍得么?”   沉稳浑厚的声音是一个老者对自己学生的劝导,孔千山不希望自己的学生放弃对求学的渴望,虽然月沧雪是他所有学生中最不惹眼的那一个。   “多谢夫子,月府如今已经落魄到这般境况,我身为月府的大小姐必须要承担起这个职责。”   在别人看来,在别人听来,月沧雪这句话根本就是在痴人说梦,月府现在什么状况谁人不清楚,名下的产业濒临倒闭,而月府就只剩下一个大小姐一个丫鬟还有一个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的二小姐。   就凭月沧雪一个人也像撑起整个月府,别搞笑了!   “哟,小爷还以为是谁呢,这不是咱们鼎鼎大名的相府大小姐未来三皇子妃么。”   正当月沧雪与孔夫子说着关于退学的事情之时,一道无赖痞子气十足声音横插进入二人谈话中。   此时,夏侯无双站在月沧雪的身后,看着眼前背对着自己的少女,俊容之上唇角那一抹坏笑更甚。   “啧啧,你看小爷这记性,相府被灭门你又被三皇子给抛弃了,还哪里是什么相府小姐三皇子妃,小爷想想应该用什么词语来称呼你呢。”   夏侯无双故作思考的模样,啪的一声!手中折扇落在掌心中,似乎有了答案。“不如就叫你贱民吧。”   “学生谢过夫子两年来的教诲,若是没有夫子,学生怕还是一个只认识寥寥数字的闺中小姐。”   说着,月沧雪再一次向孔夫子行了礼。   虽然她并不太喜欢应天学院里面的人,但孔夫子确实是一个好先生,对每一个求学的学子一视同仁,虽然严厉却十分耐心,对月沧雪亦是如此,即便原主是一个而又笨又蠢又胆小怕事的人。   无视身后的夏侯无双,月沧雪礼毕后准备绕过障碍离开应天书院, 谁知一道人形肉墙死死的堵住了她的去路。   “贱民,想走?别说小爷不照顾你,只要你肯跪下来叫小爷一声祖宗,爷立马赏你黄金千两让你后半辈子无忧。”   夏侯无双当众堵住了月沧雪的去路,言语之中赤果果的羞辱与狂妄丝毫不加遮掩,谁人不知道夏侯无双是姜国小恶霸,仗着自己小侯爷的身份胡作为非,月沧雪这一次注定在劫难逃了。   围观看客眼纷纷向后退了一步,虽然表示同情但等待看好戏的心情更重。   倒是一旁的孔夫子,花白的眉毛下一双微微浑浊但异常矍铄的眸子看了看夏侯无双,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而后说出了一句让人似懂非懂的话语。   “别闹得太过分。”   “放心孔夫子,小爷自有分寸。”   得到孔夫子的默许,夏侯无双更为猖狂,大有一副月沧雪不下跪于他就别想安然无恙离开这间屋子的势头。“贱民,小爷只给你十息的时间。”   夏侯无双,姜国夏侯侯爷的小儿子,姜国恶霸中的恶霸没有之一,上至八十岁老妇下至三岁孩童,在听到夏侯无双这个四个字的时候纷纷逃窜,可见他的名声在平民百姓的眼中有多么的恐怖。   不仅仅在市井中的名声恶劣到了极点,整个上流圈子也忌惮着夏侯无双这个无恶不作的恶魔,而且原主月沧雪在应天学院这两年来的时间也没少被夏侯无双欺负。   脑海中的画面不断的浮现在眼前,月沧雪仰起头,看着面前一拢蓝色锦袍腰间坠着白玉环佩的贵气男子,对上了他那双不可一世的琥珀色眼睛。   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可惜不办人事。   十息的时间已过,众人只见月沧雪仍旧直挺挺的站在夏侯无双的面前,得罪夏侯小侯爷的下场可不是开玩笑的!前一段时间好像就有一个人当街上小侯爷发生了争执,被小侯爷打断了手脚,月沧雪这下惨了!   在众人心里早就判定了结局,月沧雪一定会被夏侯无双折磨的痛不欲生。   砰!   就在众人都认为月沧雪会被夏侯小侯爷折磨求饶,可下一秒发生一幕却远远超乎了众人的预料之外,一个个惊愕的张着大嘴瞪大着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场面。   他们是瞎了么,还是吃了有毒的东西产生了幻觉。   月沧雪竟然抄起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将夏侯无双给开瓢了?   “别哔哔,吵得人心烦。” 正文 第八章 再遇帝玄 浓黑的墨汁一滴一滴落在昏迷不醒的夏侯无双脸上,混合红色血液交织在一起着实让人反胃。   细看之下,月沧雪手中那一块黑乎乎的东西竟是孔夫子书桌上的砚台。   当众人一致认为月沧雪会被夏侯无双欺凌的梨花带雨跪地求饶之时,那白衣少女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身抄起书桌上的砚台,朝着夏侯无双的脑袋砸了下去。   此等稳、准、狠的举动让所有人始料未及,仅仅一招就将夏侯小侯爷击倒在地。   天啊!   月沧雪竟然打晕夏侯无双,一个软弱草包无能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把姜国小恶霸给开瓢了!!!   气氛安静到了诡异,空气中弥漫着的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告诉他们这一幕是真实存在的并非幻想,可众人都依旧沉浸在惊愕中久久无法回神。   “好了,老夫的砚台百年难寻一方。”   终了,孔千山开口打破了沉寂的场面,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幕他并未太过于惊奇,毕竟月沧雪是那个人的孩子,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都会变得平常无奇。   “关于你退学的事情老夫暂且不做批准,但准你休息一段时间思考一下。”   “多谢夫子,学生告退。”   既然孔夫子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在说些什么。   月沧雪将手中的砚台放回书桌上朝着孔夫子又一次行礼,而后转身踩着夏侯无双的身体离开了学堂。   这期间那白衣少女没有看夏侯无双一眼,眼中绝世的清冷与淡漠仿佛小侯爷在她眼中就好比尘土一般,已经不能用卑微两个字来形容。   原来如此!   他们总算是明白孔夫子说的那句别闹的太过分这话是什么意思了,原来这话不是说给小侯爷听得而是说给月沧雪听得,让月沧雪下手轻点别弄死小侯爷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儿可就不好交代了。   可……孔夫子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来?   不解,疑问,种种质疑的神色在眼中徘徊着,却无人解答。   另一边,月沧雪离开了应天书院之时,候在书院外的马车早就离开了,应天书院距离月府有一段路现在看来她只有徒步回去了。   也罢!   刚刚重生几日灵魂还不太适应这具身体,肠道有些受阻,正好路过菜市场买几根萝卜炖了吃通通气,缓解一下身体的不适。   从应天书院到菜市场大约走了两刻钟的时间,来到菜市场的月沧雪买了两根白萝卜又挑选了一块上好的猪肉。   晚上让霜儿做个萝卜丸子,再炖个萝卜汤,月沧雪心里如是想着。   但当她走到菜市场十字路口的时候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敏锐的直觉捕捉到了一股莫名且浓烈的杀气从四面八方涌来。   咻咻咻——   说时迟那时快,十几支淬了剧毒的弩箭贴着月沧雪的脸颊笔直的飞射过去,若是再偏离一分,便会当场要了她的性命。   好在这些毒箭的目标不是她,而是她身后不远处的那辆马车。   当一波弩箭射空之际,十几个黑衣人纵身一跃提刀现身,白日蒙面身着夜行衣,手中的长刀又泛着阴森森的白光,一看便知绝非善类。   马车周围护驾的一群侍卫亦是提刀与黑衣杀手四目相对,紧张又危险的气息弥漫着,激烈的战斗一触即发!   她……就是来买个萝卜而已!   至于闹得这么大场面么。   月沧雪一手抱着大白萝卜一手拎着猪肉站在两拨人中间,左手边是杀气腾腾的黑衣杀手,右手边是一脸寒气的侍卫。   场面一度尴尬!   “老大,那女子该不会是王府乔装的侍卫吧,若不然怎么会发现咱们行踪!”   “王爷,那女子极有可能是杀手的细作,杀还是活捉?”   黑衣杀手和侍卫们低声耳语,尽管声音不大,月沧雪确实将两方人的话清楚的听入耳中。   她不是聋子好么,你们议论人的时候能小点声么,再说了,她真的只是来买萝卜的,怎么就成了王府乔装的侍卫和黑衣杀手的细作,你们脑洞是多大啊!   很显然,月沧雪明白自己已经被列入了双方仇杀列表之中。   此时,正当月沧雪想着怎么脱离险境之际,右手边的侍卫竟一改方才想要杀人灭口的态度,上前一步走到她身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沧雪小姐请上车。”   月沧雪循着侍卫的视线看去,当侍卫掀起帘子之时,马车中那道玄色的身影渐渐清晰在她眼前。   隆冬的风雪无端的吹起,卷着地上的雪花不断的盘旋在空中缭乱了视线。   银白色的世界中,一抹冬日的阳光照射在玄衣蟒袍的男人身上,即便这样,也融不开男人眼中寒冷,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冰霜。   站在马车外的月沧雪看着帝玄,黝黑的凤眸对上那千年寒冰的深邃眸子,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这是她第二次见到前世的死对头,一样的无情一样的面瘫。   作为对手来说,她必须承认帝玄的强大与恐怖,用兵如神谋略自然,是一个可敬的敌手。   但,那都是前世之事。   这一世的她只是一个寻寻常常‘软弱’的月家嫡女,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八竿子打不着,为何无缘无故的卷入暗杀的纷争之中,她真的真的是来买萝卜的。   “上车。”   马车中传来一道磁性低沉的声音回荡在月沧雪的耳边,话语中绝对命令且不容拒绝的口吻让人十分不爽。   看了看身后杀气腾腾的黑衣人,又看了看面瘫王爷,就目前的场面来说,她还是选择乖乖的上车为好。   帘子缓缓落下,月沧雪抱着萝卜坐在马车的边角。 正文 第九章 寻仇的来了   哒哒的马蹄声不绝于耳,伴随着马蹄声声还有那渐渐远去的血腥味儿。   马车前行的方向是月府的方向,月沧雪坐在马车最边角的位置与帝玄保持一定的距离。   可即便是这样,一路上,低着头的少女仍旧能感受着来自于头顶一道摄人心魄的寒芒。如果能给她重新选择的机会,她宁可面对十几个黑衣杀手也不想面对帝玄。   好在月府近在眼前。   马车停缓缓靠在月府门前,不等马车停稳,月沧雪二话不说利落的跳下马车,朝着帝玄福身行礼表达着感谢与辞别。   “多谢王爷出手相救,小女无以为报。”   月沧雪本想说,多谢王爷出手相助小女子无以为报,大恩大德永世难忘,王爷慢走!   可她话还没说完,便见一道玄色身影从眼前经过,那傲立于苍穹之间如苍龙耀世的男人不做一丝犹豫径直的走入月府,独留月沧雪一人抱着萝卜拎着猪肉茫然的站在月府门外。   啥,啥意思?   此时,月府大堂。   “王爷若是有什么不合胃口的和奴婢说,奴婢重新去做。”   满满一桌子珍馐佳肴,能叫上来名字的和叫不上来名字的菜品应有尽有,可见霜儿下足了功夫。   餐桌上,月沧雪一手拄着下把一手拿着筷子往嘴里送花生米,嘎嘣嘎嘣的嚼着,眼神时不时的看着正在用餐的帝玄。   不得不说,这男人长得真是天理难容,冷峻之中迸发着不可一世的霸气邪佞,即便是吃个饭,举手投足间的举动也吸引着世人的目光,只不过围绕在他周身强大的气场让人退避三舍,不敢心是邪念。   话说回来,帝玄来月府做什么,只是为了吃一顿饭?   应该没这么简单吧,如今的月府也没什么值得人注意的地方,帝玄究竟想要干啥?想不明白,但是她总觉得有些地方是自己没想通的,很是别扭。   “听闻月府女子精通医术。”   低沉磁性的声音将月沧雪的思绪拉回了现实,帝玄落下手中的木筷,深邃的眸光落在面前少女的身上。   “回王爷的话,沧雪自小受母亲的熏陶,略懂些皮毛。”   “嗯。”   听着月沧雪的答复,帝玄高冷的嗯了一声,修长的食指微微抬起,下一秒,不知何处出现的侍卫恭敬地走到月沧雪身边,将一踏银票落在她面前。   每一张银票面额不菲,目测银票大概有十几张的样子,月沧雪抬起头目光从银票移向帝玄,不懂面前的男人要做什么?   “王爷这是?”   “诊金,三日后来王府为本王故人治病。”   和那张面瘫脸一样冷冽的话音落下,帝玄起身渐渐消失在月沧雪面前,离开了月府,如来时之时去时也令人茫然不已。   房间里只剩下主仆二人,霜儿看了看桌子上的银票,又看了看自家大小姐,满眼的疑问等着人来解答。   王爷怎么和大小姐一起回府了?   王爷要干啥?   还有,也不知道这些菜合不合王爷的胃口。   “大小姐,这些钱……”   “收了吧。”   思绪了片刻,月沧雪的目光落在一摞银票上,她或许有些明白帝玄来月府的因由。   先不说她是二十一世纪外科医生穿越后成为云家大小姐拜师天星子门下专研古中医术,单说原主月沧雪自小跟在母亲身边耳濡目染,习得一手妙手回春之术。   加之穿越一世重生一世,精通古外医术的她虽然不能做到玄幻小说中起死人肉白骨的玄妙神术,但只要未踏入阎王殿,她都能将人拉回来。   难不成帝玄真的只是因为她的医书而来?   微微凝着眉头,黝黑的凤眸几许质疑之色划过,月沧雪总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这钱不好挣!   在这个时间段向她抛出橄榄枝,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为之。   是夜。   风雪吞噬着天地,阵阵冷风吹过如厉鬼咆哮般狰狞。   “沧雪,你是云家最后的希望,离开秦国,远远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过你想过的生活。”   “沧雪,你是月家最后的希望,留在姜国都城,答应爹爹,哪里都不要去。”   两道熟悉的声音不断的交织在梦中,同样的猩红弥漫在眼前,一地血河,遍地尸体。   为什么!   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为什么要背叛我!   睡梦中的女子重新睁开双眸,满眼的血腥滔天的恨意无休无止的迸发着。   “秦宗延!”   咬牙切齿的念出秦宗延三个字,此时的月沧雪犹如地狱的恶鬼一般,令热不寒而栗。   终有一天。   终有一天她会重新踏在秦国的土地上,用秦宗延的人头祭奠枉死的过去。   ……   翌日上午,聚福楼。   月沧雪和霜儿主仆二人一早便来到了聚福楼,王叔和聚福楼的伙计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的目光盯着桌子上那一口锅不像锅盆不像盆的东西上。   容器里面分成了两个格子,左边格子里面装着红彤彤的辣椒油汤,右边格子装着白滚滚的大骨头原汤,滚烫的汤正不断的上下的翻滚着,散发出一种诱人的香气。   “大小姐,这就是您说的火锅么?”   王叔也不禁好奇的扯着脖子被香味所吸引。   香,确实香!   相传只有秦国贵族才能有资格吃得起火锅,虽然不知道大小姐是怎么兴起了这个主意,若是真的能将火锅店开起来,必能拯救聚福楼。   砰!!!!   正当众人都沉浸在火锅的香气之中。 突然间一声巨响惊吓了伙计们一跳,夏侯无双一脚踹木门。凶神恶煞的目光一眼锁定了月沧雪。   “贱民,就算躲到天涯海角小爷也能找到你了。” 正文 第十章 诡异的画风   怒雪狂风从门吹进来,披着黑色的狐裘大氅的夏侯无双堵在门口不进也不出,本来就是寒冬三九天屋子里不暖和,被夏侯无双这么一闹,大堂更冷了。   “关门,滚进来,冷!”   月沧雪以极其简短的句式表明了自己想要说的话,果然,夏侯无双一听月沧雪骂他,瞬间炸毛了。   “贱人,你竟然敢对小爷不敬!反了天了。”   夏侯无双是来找月沧雪复仇的,对!没错,就是复仇。   今早晨醒来的时候脑袋昏沉沉了,问了下人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还以为一切只是个梦,没想到他竟然会被月沧雪打晕过去。   何等耻辱,若不报仇雪恨枉非大丈夫。   说话间,夏侯无双大步走来,那架势甚有一股不将月沧雪五马分尸剥皮拆骨就不能解了心头恨的狠劲儿。   “小侯爷你做什么!”   霜儿护在月沧雪身前,尽管弱不经风的小身板与夏侯无双高大的身躯形成鲜明的对比,但她绝对不会任由小侯爷伤害大小姐的,绝对不可以。   结局显而易见。   夏侯无双像拎小鸡仔子丢开霜儿,好在霜儿被聚福楼的伙计接住了,这才避免了她撞在柱子上。   “月沧雪,纳命来!”   “就你?”   凤眸挑起,黝黑的眸子迸发着寒芒,当夏侯无双伸手想要抓住她的时候,月沧雪后退一步错开夏侯无双的招式,不等对方回过神来,一招大擒拿手接过肩摔。   砰!!!!!   一道沉重的闷声回荡在耳边,众人只见月沧雪一套行云流水般残影过后的,小侯爷便一脸懵逼的躺在了地上。   这一幕发生的太过突然,他们没怎么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月沧雪一套怪异的招数干净利落甚是生猛,打的小侯爷直至此刻还没能反应过来是怎么个景儿。   一股血色热流从脑袋上溜了下来,被狠狠地摔在地上的夏侯无双直勾勾的盯着月沧雪,恨不得要将她盯出来个窟窿一般。   他英明一世神武不凡俊朗多金的夏侯小侯爷又被一个草包无能软弱的贱民给揍了么?   不可能,一切都是假的!   对,都是假的!   “张嘴。”   “啥?烫烫烫烫……!!”   月沧雪夹了一筷子刚从火锅中捞出来的羊肉塞进了夏侯无双嘴里,夏侯无双还以为是毒药刚要吐出来,可当鲜美的羊肉进入嘴里的那一刻,一种难以言喻的美妙迸发在唇齿之间。   又麻又辣还很烫,却抵挡不住羊肉本身的质感与鲜香,再加上经过特殊手法调和的汤料酱汁,此等美味天上有地下无啊!   夏侯府的侍卫见月沧雪不仅仅将他们家小侯爷撂倒在地,而且还不知名的食物塞进小侯爷最里面,噌噌的亮出腰间佩刀架在月沧雪的脖子上。   “都给退下!”   不等侍卫们出口逼问月沧雪给夏侯无双吃了什么毒药,夏侯无双喝止住了自家的侍卫。   “这是什么东西?”   夏侯无双的目光在翻涌着滚烫浓汤的锅子和月沧雪身上来回排回着,对于这个味道他有些熟悉,但比以前吃过的那些锅子都要好吃上百倍千倍。   “火锅,味道如何?”   “好吃,给小爷备碗筷。”   夏侯无双迫不及待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拿起筷子从火锅沸腾的麻辣浓汤中夹了一筷子羊肉,也不管多么的烫嘴,三下五除二的全部解决。   “下一盘羊肉,不十盘。”   “来一壶花雕酒。”   “老陈醋,小爷不吃蒜。”   聚福楼内,夏侯无双甩开腮帮子吃得不亦乐乎哦,侯爷府的侍卫看着自家小侯爷却是眼角直抽,侍卫们知道小侯爷是个吃货,可他们今天来聚福楼的目的不是报仇么?为何此时的气氛如此和谐。   还有,小侯爷咱们先处理一下额头的伤好么,一边吃着火锅伤口一边流血,这画面看着有点让人反胃。   小半个时辰后,十五盘羊肉,三盘拼菜,两壶花雕酒,两大盘子青虾见了底。   “夏侯无双,你是饿死鬼投胎么。”   月沧雪看着夏侯无双那一副心满意足悠哉的贱样,在算盘上又加了一位数,“一共是五十两。”   “五十两?你怎么不去抢,再说了,你啥时候说过要钱了?嗝~~”   一顿饭就要五十两,这女人穷疯了吧!   夏侯无双怒视着月沧雪,却看到月沧雪起身来到他身边,不等起身躲闪就被死死的按在了椅子上无法动弹。   “你要干啥,不准打小爷,你再敢对小爷动手我就把聚福楼夷为平地……不要啊,不要碰小爷的鸡儿,小爷的贞操!”   “你们家小侯爷是不是有病。”   月沧雪皱着眉头,看着侯爷府的侍卫想要问出个所以然来,而侯爷府的侍卫们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就是不看月沧雪,他们表示丢人,很丢人!   “霜儿,去准备一些药酒干净的白布以及针线。”   “好的大小姐。”   片刻之后,霜儿拿来了月沧雪要的几样东西,一一摆放在桌子上,并且与夏侯无双仔仔细细的解释了一番大小姐的举动。   “小侯爷,我家大小姐是要为你处理一下额头上的伤口,您放心,大小姐并不会对小侯爷做出什么非分的举动。”   况且,大小姐才不会瞎了眼睛的对小侯爷做出非份之举,小侯爷的戏也太多了。   当然,这句话霜儿只是在心里想了下并为说出口。   “哦,小爷还以为你家大小姐要奸杀我呢。”   啪!   月沧雪一巴掌打在夏侯无双的脑袋上,手中消过毒的长针亮在他眼前,似乎在警告着夏侯无双再敢多说一句没用的话,就会把他的嘴巴缝上。   重新包扎好夏侯无双崩裂的伤口后,月沧雪洗干净双手后扒拉着算盘,将算盘推到夏侯无双面前。   “餐费五十两加上诊金一百两,一共是一百五十两。小侯爷是付现款还是打欠条?”   “你怎么不去抢,再说了你是宫里御医啊,诊金那么贵!”   明摆着夏侯无双不想付钱,月沧雪挑了挑眉头,修长的食指微微抬起,示意霜儿去拿一把剪刀过来。   “既然小侯爷不打算付钱那我只好把缝合的伤口拆开了,霜儿去拿把剪刀。”   “是,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