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狐狸精 这世上有鬼吗? 古人说,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夷。 在我们命师看来,鬼是一种类似于磁场的特殊存在。虽然可怕,但亦可用。 说玄乎一点,鬼魂是需要香火维持形体的。 说通俗一些,人的磁场若是强大,鬼便怕人。人的元气若是大耗,身体虚弱,鬼便可欺人,吸取生气,甚至夺魄。轻则让人大病一场,重则当场丧命。 爷爷常说,生与死的距离,不过一线;人鬼的距离,也无非阴阳。 我出生在苏北乡下,有个从小便光屁股跟在我后面玩到大的好哥们,叫狗宝。 狗宝一米五高,敦厚实在,长相七分酷似王宝强,左边额头有一块鹌鹑蛋大的黑斑。爷爷说,那部位叫龙角。还说狗宝命理不凡,只要渡过命中劫,便会有大出息。 好在狗宝胆小,为人谨慎,老老实实做人,倒也太平。 春节在家,我发现那黑斑只剩下黄豆大了,而狗宝却有些憔悴,还双眼发黑。起初我没在意,不以为然,谁知道当天晚上他在我的草棚里留宿,出事了。 当时他梦话连连,整个人像受到了什么异常恐怖的惊吓,发出很尖锐的嘤嘤叫声,就像婴儿被人卡住嗓子,简直不是人能发出来的声音! 等我把狗宝叫醒,他脸白的毫无血色,汗如雨下,气喘吁吁。 他说他做了个梦,梦里听到各种嘈杂声,哭声、喊声、叫声、猫啼狗叫,无数人在颤动的大地上奔走,哭喊,男人的声音,女人的声音、老人的、婴儿的,混杂在一起,混乱不堪。而且在梦里还闻到一股奇怪的香气,让他迷糊,怎么也醒不来。 第二天才知道,昨天夜里那时候,距离不远的临县发生了地震,死了一百多人。 但我觉得,这两者之间虽然有一点联系,在这之外还有点不寻常,那奇怪的香气到底又是什么? 要知道,我这草棚是建在鱼塘边的,除了干稻草,干芦苇,根本没别的什么东西。 再说了,我这草棚距离村里最近人家的房子都有半里地,大半夜的,什么样的香味能飘到我这? 所以,我觉得这事得往玄乎里琢磨。 我们研究玄学的人,学的越精深,灵感就越强,能提前知道一些人不知道的事情,产生预感。但除了我们,还有一类人,也会有这种能力,那就是将死之人! 狗宝是个老实人,一直很听我的话,我也一直都罩着他,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 所以,我没有和他说太多,而是努力的想办法帮他。 郁闷的是,大年初二的下午,爷爷就被人请走了,我也没打听,也不知去了哪里,一直都没回来。 要是爷爷在家,这事根本不用我费心。 那时候没有手机,也没办法联系爷爷,我只能自己瞎琢磨。 这天是初六的下午,狗宝来找我玩,可还没说几句话,他突然又是鼻涕又是眼泪,浑身冒虚汗,还哈欠连天。 没等我询问,狗宝突然慌慌张张,一溜烟的跑了。 我觉得不对劲,连忙跑到爷爷家的小屋,拿了烧火用的生铁棍,悄悄尾随了上去。 谁知,狗宝跑到了破窑洞里面,对着一只蹲在废红砖上面的白色的狐狸磕头求饶。 诡异的是,这狐狸瘦的皮包骨,却蹲的有模有样,一动不动的看着狗宝。 卧槽,这显然是妖精作祟,坑害狗宝啊! 我心里顿时埋怨狗宝,被狐狸精祸害,居然不告诉我?这家伙,有把我当兄弟吗? 在我们乡下,黄鼠狼什么的非常多,经常有人被黄大仙迷惑,附身。 而狗宝的情况,明眼人一看便知,就是这狐狸成精了,是这狐狸精在祸害狗宝。 盛怒之下,我猛地冲进去,谁知狐狸见了我居然不躲不闪! 什么意思? 瞧不起我? 我狠狠一烧火棍砸下去,又接连几下,直接把这狐狸给打得皮开肉绽。 狗宝的病仿佛一下子好了。 他连忙拉住我,让我别打了,说这狐狸是半个月前被他打死的,这只是一具尸体。 话还没有说清楚,狗宝忽然打住,说我闯祸了,让我赶紧回去县城,不然就麻烦了。 随即,他又神经兮兮的一溜烟跑了。 我从小就跟着爷爷,听说过不少神神怪怪的事情。 但是这事,却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赶到狗宝家,他完全好了,表现的一点问题也没有,还要去找人打扑克牌。 我不放心,拉着他强行追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他死也不说。 没办法,我只得放弃。 好在,他看上去没问题了,我也不用瞎担心了。 不过,在回去县城的时候,我特意带上了狐狸的尸体。 按照我们这老人的说法,不论是黄鼠狼,还是狐狸,打死了之后,千万不能把它们的尸体扔掉,埋在土里都不行,因为这些小畜生非常有灵性,它们会报复你,让你倒霉,甚至能把你给活活害死。 有经验的人,胆子大的,会把它们剥皮吃肉,这样的话,反而能吓到它们,让它们不敢乱来。 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它们的尸体带走,让它们的同类找不到。 下午黄昏,进城后,我把狐狸的尸体装进方便袋,扔进了垃圾站。 垃圾站臭气熏天,气场磁场杂乱,它们肯定找不到。 随即,我回到了店铺。 我所在的店铺是一个算命铺,店主是我爷爷的小师弟,我叫他七爷。 七爷姓张,叫张友道,性格和蔼可亲,平时也不怎么管我,只要我不给他招惹是非就行。 我在店里的身份,等同于实习生加看门的。 到了店铺,恰巧遇上七爷被黄老板请去家里喝喜酒。 七爷让我看家,还给了我五百块钱压岁钱。 我平时就住在店里,看看门,卖卖法宝,但不给人算命看风水。 因为爷爷说过,本领没学扎实,没有他的允许,我是不可以给人算命看风水的。 事实上,我就是想给人算命看风水,也没什么人相信我,因为我太年轻,这种事,谁又能相信一个嘴上没毛的小年轻呢? 于是我洗了把脸,翻阅起了三世书。 很快,日落西山,肚子饿了。 我正准备关门去吃饭,隔壁店铺的李大爷,突然冲上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朝他面前猛地一拉,我只听身后轰隆一声巨响,回头再一看,那百十斤重卷闸门一头居然掉了下来,差一点就砸到了我的头。 尼玛,我这差点被砸啊! 我愣愣的,还没来得及说感谢的话,李大爷忽然变脸,满嘴口臭,对着我喝道,“臭小子,我可没想救你,我只是问你讨债的,你欠我一千块钱什么时候还?” 他的表情非常严肃认真。 我当时就懵了,我什么时候欠过这李大爷钱了? 这李大爷也是开店算命的,本领挺大的,可这说话,怎么稀里糊涂的了? 紧接着,李大爷又拽着我的胳膊拉了一把,“臭小子,别愣着了,你现在就回去问你爷爷要钱。” 说完这话,李大爷蹙着眉头朝着我身后眨了眨眼,还对着我歪了下嘴,随即转身就走。 老不正经的,什么情况这是? 一个老头,对着我又是眨眼又是歪嘴,尼玛,我的思绪顿时一阵混乱。 我愣愣的看着李大爷开着电瓶车离开,消失在夜幕下。 神经病,该不会是喝多了吧? 可没闻到酒味啊! 难道,这老家伙逗我玩呢? 还是说,他是个喜欢男人的老色狼? 想到这,我顿时忐忑不安了起来。 去沙县小吃吃完了饭,回来后,我把沉重的卷闸门彻底扯下,推到一旁,因为里面没有玻璃门,所以今晚只能敞着门睡觉。 又看了一会儿书,一阵阵倦意袭来,刚刚躺下闭眼,立刻就有种沉闷心慌,窒息,莫名其妙的恐惧感。 鬼压床吗? 我连忙睁开眼睛,开灯扫视店里,也没看到什么特别的。 怎么会这样? 也许是今天跑来跑去,太累了? 我没有关灯,尝试着再次闭起眼睛,谁知这次眼睛刚刚闭上,一股怪怪的骚气袭来,我瞬间进入昏沉无力的状态,想要睁眼,眼皮子沉的就好像是挂着两坨铅块! 紧接着,我又感觉到一团黑影,携着一股迫人的寒意朝着我猛扑了上来。 隐约中,我仿佛还听到了尖锐的嘶吼声! 不好,该不会是那狐狸精来找我麻烦的吧? 灵机一动,我连忙在心里念动急急如律令。 可是,已经迟了! 寒意将我身体裹住,冷得我仿佛一下子坠入了冰窟。 我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完蛋了,这下死定了,怎么办? 紧接着,头顶天灵盖处忽然一阵尖锐的疼,感觉就像是有人将一把尖锐冰寒的大号钢针刺进了骨头缝里面。 救命…… 我在心里歇斯底里的叫喊着,可根本没用,无助,不甘心,我不想死…… 正文 第二章 东北灵狐 “咣!”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接连传来好几声刺耳的轰隆声,就跟打雷似得。 此时此刻,这声音在我听来特别受用,让我身体一阵轻松,精神大振,手指一动,居然一下子恢复了控制力,猛地一骨碌翻身爬了起来。 就在我爬起来的瞬间,我仿佛看到了一团黑色人影闪电般的朝着门外急卷而去。 而这时的门口处,有一个老头,他不是别人,正是那李大爷。 李大爷用脚重重踹着卷闸门,一边踹还一边嘀嘀咕咕的埋怨,说我没把卷闸门放好,这要是不小心把人绊倒了,磕着碰着,都是我的罪过。 我顿时纳闷了,这夜里,李大爷过来做什么?他平时又没住店里。 恰巧,一辆出租车在店铺前面停了下来,一个老头开门下车。 仔细一看,居然是爷爷。 我连忙快步跑了出去。 李大爷也笑呵呵的朝着我爷爷走去,我留意到,他的手里居然还拿着一对铜镲。 我忙问:“爷爷,您去哪了,我刚才差点……” 爷爷凝视了我一眼,连忙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又急忙把我拉进店铺,在灯光下仔细打量我的气色。 这时,李大爷跟过来,笑眯眯的对我爷爷咂嘴道,“老哥,大雷这孩子,天快黑的时候我就暗示他回去找你了,幸好我不放心过来看看,要不然,他的麻烦可就大了!” 我恍然大悟,他那是在暗示我啊。 不过,那样的暗示,谁特么能看明白? 爷爷对着李大爷一点头,算作打招呼。 什么也没说,又转身对我铁青个脸:“你这个臭小子,真是不省心,快说,你到底闯了什么祸事,居然招惹了这么大的晦气?” 爷爷急的两眼通红,我却一时木讷,不知该如何回应。 晦气? 我只是打了狐狸精的尸体,什么时候招惹晦气了? 难道,那狐狸精的尸体上面,淡淡的臊臭气是晦气? “老哥,那是狐狸精,我有阴阳眼,看得真,错不了。”李大爷在一旁搭话。 狐狸精! 我心中一动,这些传说中的妖魔鬼怪,居然真的存在? 我吓得不敢大意,连忙把上午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爷爷听后,一拍大腿,“哎呀,这个狗宝,真是财迷心窍,好了伤疤忘了疼啊!差点害死了我的大孙子啊!” 我忙摆手,“爷爷,这不关狗子的事,是我一时冲动。” 事情到了这一步,我可不想连累狗宝被他老爸胖揍。 因为从小到大,狗宝也没少替我顶包。 谁知,爷爷瞪大了眼珠子喝道:“你知道个屁,那狗子财迷心窍,半个月前抓了只小狐狸到城里卖了,村里就那么两只狐狸,那老狐狸的来头我知道,如果不是狗子祸害小狐狸,那老狐狸是不会找他麻烦的。” 爷爷余火未消,继续念叨:“真是不省心,平时我让你们研究玄学,领悟道义,你们怎么研究的?尤其是那狗子,小眼吧唧的,虽然后运不错,但他算计心重,越往以后越滑头,你以后不许再和他一起瞎混了!” 相术上讲,眼睛小,而且还有点三角形,这种眼睛属火,这种人心胸不够敞亮,而且还有些阴毒,一旦招惹这种人,后果不堪设想。 李大爷忽然眼珠子一转,我猛地发现,他也是三角眼。 不等我多想,李大爷忙小声问我爷爷,“老哥,你说的这只狐狸,它该不会是十三年前,那邱瘸子从东北大山里面带回来的那只血灵狐吧?” 爷爷微微一愣,有些错愕的点了点头:“是,就是那只血灵狐,怎么,李老弟,你也知道这事?” 李大爷咂嘴,“我当然知道,那邱瘸子用血灵狐害死过好几个人,可惜我没那么大的本事降妖除魔,要不然早就替天行道了。” “哎!” 爷爷转身看着外面,忽然长长的叹了口气,又转身看我,越看越气,又拿手指了指我,“你这个臭小子,我三番五次让你稳一点,稳一点,结果你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现在好了,你闯下大祸了,我的大事都要被你给耽误了!” 说着话,爷爷上来就要打我。 爷爷不回答李大爷的话,我猜,可能是爷爷不信任他。 所以,爷爷并不是真的要打我,而是以打我为借口,岔开话题。 于是,我配合爷爷,连忙往后躲,说以后再也不敢了。 谁知,李大爷一把拦住我爷爷,“老哥,这事没那么严重吧?你可是精通山门、相门、卜门,命门玄术的高手,以你的本事,解决这血灵狐,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咦? 不对劲啊! 我又发现一个问题,这个李大爷对我爷爷了解很深,而我爷爷的表现,明显是在故意回避这个李大爷。 李大爷这三角眼,莫非他真是什么奸诈之徒? “啧!” 爷爷摇头咂嘴,“老弟啊,你有所不知,我现在有一件十万火急的大事要办,实在是身不由己,根本没时间在家耽搁,这狐狸精在暗,我们在明,我也耗不起这个时间。” “呵呵……” 李大爷淡淡一笑,抬手摸了摸他的小八字胡须,“老哥,这事你交给我办吧,我七岁就开了阴阳眼,十五岁就能过阴,十八岁就受了阴司阳差的命,斩妖除魔不行,但调解纠纷这种事,可是不在话下。” 我勒了个去! 听到这,我惊呆了。 我万万也没想到,这长相普普通通的李大爷,居然还有这么大的能耐? 我连忙看向爷爷,他依然很是淡定,感觉他好像早就知道了李大爷的底细了。 爷爷微微顿了顿,轻轻摆手道:“李老弟,这事毕竟关系到我老陈家的血脉,我还是自己解决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回头我请你喝酒,咱们再好好聊聊。今天就到这,礼数不到的地方,还请见谅。” 不等李大爷回应,爷爷上来拉着我的胳膊就走,居然连店铺都不管了。 我回头看了眼李大爷,只见他转身看向店铺里面,一动不动。 走出一段路,我问爷爷,“爷爷,这个李大爷是不是好人?他不会偷店铺里面的东西吧?” 爷爷回头瞅了一眼,冷哼一声道,“臭小子,你总算出息了一回。以后千万记住,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句话。这个姓李的没那么简单,他以前做过很多伤天害理的缺德事,三番五次找我套近乎,其实是想进我山门,我又岂能不知?” 爷爷的本事很大,这我早就知道。 但什么山门,命门的,这个我却一窍不通。 好奇之下,我陪着小心问道,“爷爷,您能不能教我大本事啊?” 要是以前,爷爷肯定会吼我,说我没学会走,就想跑什么的。 谁知这次,爷爷却沉默了。 沉默着走了两三分钟之后,爷爷忽然轻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总是这么守着你,也不是个事。造化弄人,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防也防不住!也罢也罢……” 爷爷停住脚步,慈祥的看了看我,又伸手摸了摸我的头。 路灯下,爷爷那慈祥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孩子,有很多事,爷爷不方便跟你说。接下来的几年,爷爷可能都不能陪着你了。所以,爷爷打算让你自己面对这世上的一切尔虞我诈,是是非非,你可要把我教你的本事都用上。只要你能经得起这次的考验,爷爷就教你真正的大本事!” “啊!爷爷你要走?” “爷爷,您要去哪,我要跟着您!” 虽然我也老大不小了,但毕竟爷爷是我最亲的亲人。 听说爷爷要走好几年,我更是急了,一把抓住爷爷的胳膊不放。 谁知,爷爷突然把脸一沉,拿开我的手,狠狠道:“人总要学会长大,我教你的够多了。现在,你给我去把那灵狐的尸体找出来,我先给你办婚事,结阴亲,娶了这个狐狸精。” “什……什么?” 我顿时惊呆了,爷爷没搞错吧?他居然要我,要我娶一只狐狸尸体做老婆? 正文 第三章 结阴亲 爷爷的表情非常严肃,加上他风尘仆仆的疲惫模样,我知道,他不可能是在开玩笑,这一切都是认真的。 感觉,太不可思议。 毕竟我是现代人,所接受的教育,和这些被人称之为迷信的事,很是格格不入。 不过,刚刚在店铺里面的事,却让我心有余悸。 可是我实在想不通,那狐狸精要害我的命,为什么爷爷还要让我娶它? 我暂时还没考虑到更深的层面的事情,只是觉得这个事情,没办法理解。 爷爷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轻轻舒了口气,凑到我耳边,小声说道:“这世上,人心永远是最可怕的,不管社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坏人永远都会有,因为这是人性,不可避免的人性。相比之下,动物更加的单纯,更加可信。你也别以为祸害你的是狐狸精,我怀疑害你的另有其人,所以你听爷爷的,爷爷可是不会害你的,除非你也怀疑爷爷?” 一听这话,我连忙摆手,“爷爷,我怎么可能怀疑您呢,好,我现在就去找。” 我连忙转身就跑。 路上,我想明白了,这世上最疼我的只有爷爷,以爷爷的阅历和经历,他不可能看错人。 退一步讲,就算爷爷看走了眼,我也认了。 还好,这个时候,垃圾站没有被清理。 带回狐狸的尸体,爷爷看了一眼,二话没说,拉着我就走。 我看到,爷爷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去超市买来了白酒,还有许多冥纸冥币。 爷爷带着我直往城北的乡村小道走去,我忙问,“爷爷,我们这是去哪?” 爷爷头也不回的回应,“土地庙,这事,需要一个媒人。” 呃! 我没想到,爷爷还搞得这么正式。 顿了下,爷爷边走边说,“这事办完了,你先回去老家待几天,你七爷这暂时别过来了,我会和他说的。记住,回去之后,娶了狐狸精的事情不许和任何人说。然后装傻充愣,和那狗子在一起待几天,想办法给我打听到,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狗子做的这一切。” “狗子这个人,我非常清楚,他想不到,他父母也绝对不会想出把灾祸转嫁到你身上的这条毒计,他肯定是受了谁的指使。” “查到蛛丝马迹之后,切记,不要打草惊蛇,有任何的行动,立刻悄悄的赶去冰海县找你的六爷,到他店里先跟着他学两年风水,剩下的事情等我回来再和他们好好清算一下这笔帐。” 爷爷的语气,虽然平淡,但却透着一股子狠劲,让人不寒而栗的狠劲。 我意识到,这事果然严重。 可能是爷爷的仇家,趁着爷爷不在家,要算计我,断了我家的后。 回想一下,狗宝的一些行为,确实诡异不对劲。 平时让他到我草棚里面睡觉,他都胆小不敢来。 可前些天,他偏偏主动要去我的草棚睡觉。 还有,平时也没见他有什么问题,偏偏一见着我就来事了? 再者,在破庙里面的时候,他的神色很不对劲,回去之后,还有心情找人打扑克,整个人的变化也太明显了。 我靠! 这还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啊! 这个狗宝,亏我一直当他是兄弟死党,居然这么坑我? 被爷爷这么一点化,我仿佛自己一下子成熟了,长大了,也厉害了。 再结合之前学到的一些玄学知识,识人做事,可不就是爷爷说的这些? 在我不停的反省之际,爷爷带着我来到了路边一个小房子的前面。 我仔细一看,这显然就是土地庙了。 不过,这土地庙也太小了吧,只才一米多高,土地庙前面满满都是贡品,水果,馒头,香烛,冥纸灰,显然香火还不错。 爷爷清理出一块地,摆放贡品,拿出白酒,还有一次性的杯子,又去不远处折了根柳树根放在酒瓶里面泡一泡,然后点起三支香,倒上白酒,还把狐狸精的尸体也拿出来,摆放好。 搞定这些,爷爷笑呵呵的拉着我,给土地爷拜了拜。 随即,爷爷这才开口说道:“老哥啊,咱们是老朋友了,我就直说吧。这孩子是我家的独苗,他爸妈死的早,养父养母靠不住,这次闯了祸,被人算计,也都是因我而起,这里面的矛盾我日后再处理。但是眼下,我这照顾不到他,所以准备给他结个阴亲,娶了这小狐为妻……” 爷爷刚说到这,被扶坐着的狐狸精尸体就倒了。 爷爷一笑,伸手扶起狐狸精的尸体,轻轻摇头道:“小狐啊,你也别记仇,大雷这孩子性格直,心眼不坏,娶了你之后,他自然会把你当成自家人。还有,你现在这样,也需要找个人来让你依靠,不然你这魂魄要遭受日晒风吹雨淋之苦,弄不好,魂飞魄散,一世修行也就前功尽弃了。” 顿了下,爷爷又道,“至于你的仇,等我回来,我帮你报仇。” 说完这话,爷爷把手从狐狸精的尸体上拿开。 这一次,它没有倒下。 然后,爷爷继续自言自语的说话,一会儿和狐狸尸体说,一会儿又和土地公公说,只见土地公公庙前面鬼风乱卷,森森寒意,让我后脊梁骨直发毛。 说得差不多了,爷爷让我和狐狸尸体拜堂。 一拜天地,二拜爷爷和土地公公,轮到夫妻对拜的时候,我刚低下头,狐狸精尸体就朝着我倒了下来,吓得我一愣,脑袋就被爷爷给按了下去。 随即,爷爷让我把狐狸的尸体装进方便袋带走。 爷爷谢过土地爷,转身拉着我离开。 路上,爷爷对我嘱咐了很多事,基本上都是识人防人,应变保身之类的嘱咐。 走着走着,刚到路口,就有一辆开着远光的越野车,朝着我们直冲了过来。 我顿时发毛,在心里骂了起来,这什么鸟人,怎么开车的? 可紧接着,车子朝着旁边一歪,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差一点就撞到我们。 我刚要开口发飙,就从车上下来一个让我眼睛发直的白衣女生! 这个女生穿着一件粉色羽绒服,青色裤子,蓝色运动鞋,脸蛋圆嘟嘟的,大眼睛,五官精致,皮肤白里透红,像极了范冰冰。 她下车后,一簇鼻头,做出一个撒娇的表情,上来就拉着我爷爷的胳膊,拽着身子,“爷爷,您怎么这样啊!说上卫生间,怎么就一个人跑了呢?我和师哥到处找你,都快要急死了。” 不等我爷爷回应,她就转头看我。 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就仿佛一对汽车大灯,我顿时就有一种被看得通透的感觉。 她的眼神,一点也不知道害羞,反把我看得难为情的转了头。 这一转头,我又看到一个小伙子下了车。 这家伙长得跟甄子丹似得,翘着嘴角,似笑非笑的撇了我一眼,直接对我爷爷说道,“陈老爷子,咱们耽误好半天了,还是赶紧出发吧?要不然,师父可要怪罪我办事不力了。” 什么情况这是? 我看得一头雾水。 不过,从这两人的穿作打扮,气质来看,应该是那种超有钱人家的子女。 “爷爷,这小弟弟是谁呀?” 女生继续打量我。 爷爷呵呵一笑,“没事没事,这是我碰巧遇上的一个小伙子,他被脏东西附身了,我们学道的,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现在好了,没事了,咱们走吧。” 爷爷又转头拍了拍我的胳膊,“小伙子,我只能帮你这么多了,如果你还有事,就是去找我跟你说的六爷,天也不早了,我就不送你了,赶紧回家去吧。” 很明显,爷爷是不想让人知道我和他的关系。 我随机应变的点了点头,“谢谢您陈爷爷。” 爷爷摆了摆手,直接上车。 那小伙子也转身上车,看他的样子,好像很是不屑我。 而女生却依然在看我。 忽然,她走到我面前,微微一笑,很是小声的问道:“你,你叫什么?为什么不敢看我,难道你喜欢我?” 听到这话,我顿时就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 她的身上,有一股特别的香气,这香气让我有些飘飘然,更有些情不自禁。 这是我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心里乱糟糟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这时,女生又问,“你是陈爷爷的孙子吗?” 卧槽! 我心里一激灵,这不会是坏人吧? 爷爷故意不泄露我的身份,她却看出来了,这女生不简单啊! 就在我有点不知所措的时候,装着狐狸尸体的袋子好像颤动了一下,然后我就闻到了一股异样的香气…… 再接着,我就惊悚的发现,她的脸居然变了副模样! 正文 第四章 坟地追凶 下巴变尖了,嘴巴撅了起来,两眼都快靠到了一起,看起来就是一狐狸精啊! “啊!” “你是妖精……” 我吓得连忙往后退,可一眨眼之间,她又恢复了正常。 卧槽,什么情况,幻觉吗? 听到我的话,她胸口立刻剧烈起伏,脸色通红,蹙着眉头,拿手指我,一跺脚道,“臭家伙,你居然骂我是妖精,我这样子怎么就是妖精了?真是气死我了,居然骂我是妖精,你才是妖精,你全家都是妖精!” 我纳闷了,怎么回事,难道这是我包里的狐狸精老婆在作祟? 这时,爷爷打开车窗叫道:“阿紫,走了,他身体虚,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那男人站在车旁咂嘴道:“我说师妹,别胡闹了,半夜三更的,你跟一乡巴佬较什么劲?” 男人的语气,傲慢到了极点。 我顿时不爽,这家伙怎么说话呢? 我特意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男人的面相,因为他站的地方光线不是很足,隐约可见天庭饱满地格方圆,龙眉凤眼,面相非常完美! 我一愣神,这不对啊! 相术上讲,面相好的人,应该各方面都好,德性也应该很好,可这小子说话怎么就那么傲气凌人呢? “哼!” 这时,阿紫再次一跺脚,咬牙道:“臭小子,今天算你走运,你可千万别再让我遇上,否则不然,我要拔光你的一嘴臭牙。” 说完话,阿紫气呼呼的转身上车。 爷爷则朝着我挥手,示意我赶紧离开。 越野车掉头,扬长而去。 皎洁的月色下,孤零零的我被冷风一吹,心里格外的不是滋味。 咦?这是什么? 忽然,我看到一点绿光,那正是刚刚阿紫站的地方。 上前一看,竟是一块小鱼形状的绿色挂件。 这是玉石,还是翡翠? 可以肯定,这就是阿紫刚刚跺脚,给跺掉在地上的。 车子已经开远了。 小鱼挂件上还保留着一些温度,以及淡淡的体香。 我把小鱼挂件攥在手心,心里却莫名其妙的一阵悸动,也许这就是缘份? 没错,我喜欢这样的女生。 我已经动心了,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已经烙在了我的心里。 可是,我真的有机会吗? 想想我现在我处境,以及我这乡巴佬的身份,还有她身边那个傲气十足的师兄,一阵不可抵挡的寒意将我冷得打了个哆嗦。 此地不宜久留,我得赶紧走。 我把小鱼挂件放在左边胸口的衬衫口袋里面,心里一阵莫名的温暖。 冷静的我,思绪急转,现在还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时候,赶紧打起精神,先回去搞清楚狗宝背后的主使到底是谁,然后去六爷家,跟六爷学风水,赚大钱。 不管怎么说,这社会,没钱肯定不行。 如果我有很多钱,也有身份,也有地位了,我说不定就可以去追求阿紫了。 六爷家,我之前跟着爷爷去过两次。 六爷是非常有名的风水师,随便摆个转运旺财的阵法,就能赚个好几万,可比算命啥的来钱快多了。 我一路小跑往家里赶,一边跑一边琢磨着发财计划。 时不时的,这脑袋瓜子里面还浮现出阿紫的一言一笑,那甜丝丝的感觉,让我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我打鸡血似得跑着,只用了半个多小时就赶回了村里。 这个时候,差不多是夜里十一点多了。 放眼望去,村里只有一家灯还亮着。 恰巧这家,就是狗宝家。 这么晚还亮着灯,莫非那幕后的坏人还在他家? 一想到幕后的坏人,我就把爷爷的嘱咐全都忘到了九霄云外。 到了狗宝家附近,我发现他家的大门是敞着的,可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放轻脚步,摸到屋子后面,从窗户往屋子里面看,屋子里面空荡荡的,房间里面也没人。 这就奇怪了,大半夜的,人哪去了? 我又去到小屋看了看,还是没人。 就在我纳闷狗宝一家人到底去哪了的时候,村东头传来两声狗叫。 我心中一动,狗宝家在村东头有块大棚地,他父母靠着大棚种菜过日子,或许他一家人在大棚那边? 可我刚要过去,就又觉得不对劲。 狗宝的爸妈是非常抠门的,怎么会开着灯出去,连大门也不关呢? 难道,家里有什么状况? 不行,我得调查清楚。 于是我走到屋子的大门口,朝着明堂里面的桌子上一看,居然看到了一个比拳头大一点的紫砂坛,坛子上面放着一个青花瓷海碗,坛子表面有字,坛子下面还压着一本书和一封信。 平时,我经常到狗宝家里玩,他家里不可能有这么上档次的紫砂坛。 我心中一动,莫非狗宝家亮着灯,就是因为这个坛子?莫非这个幕后的坏人,算到我爷爷回来了?莫非这是故意让我爷爷看到的? 带着疑惑,我缓缓靠近。 忽然,我发现,碗里盛着半碗红色的液体,好像是血水,里面还有一个东西在慢慢的游着。 尼玛,这到底是什么明堂? 我从未见过这阵势,但直觉告诉我,这东西肯定有问题,不能乱动。 灯光下,我发现坛子上面写着古文字,根本不认识。 而坛子下面的信封上,却写着陈宣德亲启五个字。 陈宣德,这是我爷爷的名字啊! 我灵机一动,明白了,这肯定是那幕后的坏人,算到我爷爷回来,会来找狗宝追问具体情况,所以联合狗宝父母,搞了这么一个东西放在这,让我爷爷看到,然后这坛子里面肯定还藏着什么能要人命的东西! 说不定,他们就藏在这附近,监视着我? 可是,他们凭什么断定,我爷爷一定会拿这封信呢? 莫非这坛子里面装着的,是一件对我爷爷来说,比性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啊! 我明白了! 忽然间,我猜到坛子里面的东西是什么了。 我的心情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并连忙冲去小屋,把狗宝家的菜刀拿了出来。 半年前,有人盗走了我奶奶的骨灰盒。 为了这事,爷爷几天几夜没合眼,到处去找,可就是没找到。 能够胁迫我爷爷的,除了奶奶的骨灰盒,还有我的性命,就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这个坛子里面装着的,肯定就是我奶奶的骨灰。 我拿着菜刀,在狗宝家附近找了三遍,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被我给找了三遍。 我断定,这个坏人肯定守在附近。 我不着急去动骨灰,而是往更远的地方,可以藏人的沟渠里面去找。 冬天的沟渠,水都干了,藏人非常方便。 找着找着,我忽然看到一人影“呼”的一声,顺着沟渠直往村东头跑。 “王八蛋,我砍死你!” 我怒吼一声,在人影后面紧追不舍。 人影的速度很快,从沟渠里面出来,又冲进了芦苇地,我全然不顾,追过芦苇地,又追了一里多,忽然猛地停住了脚步! 不好,我好像中计了。 前面是坟地,周围几个村,不管哪家死了人,都会把人葬到这一片。 这里占地好十几亩,足足有好几千座土坟。 那人影,从茂密的茅草丛里面直往坟地中间地段跑去。 我咽了口唾沫,怎么办?要不要继续追下去? 如果不追,这个幕后坏人就跑掉了。 可如果追进去,万一中了他的圈套,我可能会被他害死在这里…… 忽然,我心中一动,拿出了背包里面装着狐狸尸体的袋子,“狐狸精老婆,咱们现在是一家人了,这次我必须抓住这个坏人,你无论如何也要帮我。我答应你,只要让我抓住这个坏人,以后我绝对不亏待你。” 说完这话,我把狐狸尸体放回袋子,抓着菜刀,一头冲进了坟地。 正文 第五章 瑕疵必报 这一迟疑之间,那人影已然没了踪影。 虽说今晚月色不错,但这乱坟岗杂草丛生,坟影叠嶂,要是有人想躲,随便找一座坟一弯腰也就藏起来了。 我爬上一座土坟的坟头,朝着四下张望。 此时此刻,热血沸腾,怒火正盛的我,丝毫不觉得这里恐惧,反而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这是愤怒的力量。 人不见了! 我在附近几十米远的范围细细查找,不时惊起一条蛇,不时又惊飞一只野鸡,可就是没有找到那个人。 短短十几秒钟,他还能上天遁地? 我不死心,又找了十多分钟。 忽然,我看到前面有一座坟,坟的一半被挖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直往下去。 这什么情况? 难道,有人盗墓? 那人影,该不会藏到这洞下面去了吧? 我将一块泥踹进洞里,“哗啦”一声,激起一朵水花来。 这下面是水,藏不了人。 我继续向前找,就在我一转身的时候,北方的草丛猛地一阵悸动,我连忙拔腿就追。可没追几步,眼角余光又猛地发现旁边的一座土坟后面好像有黑影在动。 不对啊,这北边草丛的动静不大,不像是人搞出的动静。 这家伙难道就躲在土坟的后面,我如果直接冲过去,万一他也有刀子什么的怎么办? 呃…… 忽然,一阵恶臭气味由那土坟后面吹了过来。 这臭气实在是臭的厉害,我从未闻到过这么让人恶心的臭味,臭的我五脏六腑都翻腾了起来,我一边干呕一边连忙朝一旁走去,躲避这骇人的臭气。 可是臭气好像活物一般,不管我走到哪,都能闻到浓烈的臭味。 我用衣服捂住鼻子,转身跑了起来。 可还没跑几步,身后就传来了啪啪的脚步声。 这声音,就像是夏天下雨的时候,光着脚跑的声音。 我急忙转身,竟猛地发现一个浑身冒着黑气,一对眼珠子泛着白光的怪物! 因为它全身黑漆漆的,我根本看不清它的具体模样。 但可以看出个大概的轮廓来。 这家伙最多有我胸口那么高,有腿有手,浑身黑漆漆的,在地上爬着,像人又不像人,感觉和剃了毛的大猩猩差不多。而且,它的身上,还在不停的往下滴水,或许是血,具体我也看不清。 关键是,它的一对眼睛,居然泛着白光! 我实在想不到,到底什么东西的眼睛是可以泛白光的?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它绝对不是鬼,因为它很重,是实体,可以踩倒杂草,还能发出很重的脚步声。 它缓缓朝着我靠近,并发出着抽风箱似得的怪声。 臭气令人窒息,且愈发浓烈。 我被熏的连连作呕,提不起力气,菜刀都快举不起来了。 它越来越近,只有四五米远了。 我不由恐慌了起来,这怪物到底是什么玩意,我没找到坏人,难道就要被这怪物害死在这里了吗? 怎么办,怎么办? 恐惧感,无助感,再次充斥我的思绪。 我忽然后悔了起来,悔不该不听爷爷的话,这么冒冒失失,现在好了,一切都晚了。 咦? 一股淡淡的香气进入我的鼻子,我顿时精神一震,这显然是狐狸精尸体散发出来的香气! 难道是狐狸精老婆救我了? 接着,忽然风调向了,朝着怪物吹了去。 怪物似乎也闻到了香气,居然一下子不动了。 就在这时,北边的茅草丛里面忽然传来了老头的喝骂声,“你这个下贱的狐狸精,有奶就是娘,竟敢和我作对,你给我等着瞧!” 这声音有点沙哑,隐隐还有点娘。 见怪物没动静,我的力气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我猛地一甩手,就将菜刀朝着毛草丛那边扔了过去。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居然被我砸中了。 随即,就听那声音怒骂道,“小崽子,你有种,你给我等着,我不会让你死得这么痛快,我要慢慢折磨死你。” 说完话,草丛一阵悸动,那人朝着北方逃了去。 我因为被怪物挡着,所以没敢轻举妄动。 这怪物好像是被香气给迷住了,居然还是一动不动。 此地不宜久留,我缓缓向一旁走去。 走出十多米远的时候,怪物忽然一转身,跑到那半边土坟旁,噗通一声跳进了水洞里面。 我愣了一下,这玩意该不会是被那坏人操控的水鬼吧? 太邪乎了! 我不及多想,连忙朝着草丛那边摸去,找到了菜刀,上面还残留着血迹。 他受伤了,我捡起菜刀,朝着北边追去。 灌溉渠的泥路上,一辆黑色小轿车朝着西边急驰而去。 追了几百米远,眼睁睁的看着轿车在我的视野里消失,我实在跑不动了,只得停下休息。 这次惨了,打草惊蛇了,爷爷又不在,这村里我是不能再待了。 思绪转动,我转身朝着狗子家的种菜大棚那边赶去。 谁知,到了大棚边,我却听到了狗宝爸妈那歇斯底里的哭嚎声。 远远的,我看到狗子躺在茅草屋里面的凉席,脸上还盖了白布,好像是已经死了。 菜刀掉在了地上,我心里一咯噔,本来还想找他家说理的,现在狗宝死了,这事我还能怎么说?就算我过去,他们这么悲痛欲绝,说不定还会怨恨我,说我连累了他家狗宝什么的。 再者,狗宝毕竟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哥们,都已经死了,我就别添乱了。 想到这,我连忙转身离开。 到了狗宝家房子这里,我捡了根竹竿,远远的打落了坛子上面的青花瓷海碗,海碗一落地,里面的血水顿时滋滋的冒绿烟,里面那会动的东西,绿幽幽的,好像是一条绿色的变异蚂蝗。 这玩意肯定有毒啊! 等了一小会儿,我脱下外套屏住呼吸,冲进屋子抱住坛子。 不管怎么说,奶奶的骨灰一定要带走。 谁知刚一动,坛子就碎了,里面沙的一声,爬出了一大堆黑漆漆的虫子,这些虫子还会飞!跟一大窝苍蝇似得,嗡的一下到处都是! 哪有什么骨灰,吓得我外套也不要了,连忙转身拔腿就跑。 不用看也知道,这虫子肯定能要人命。 太阴毒了,这个人,我迟早要他好看! 我以最快的速度跑到爷爷家,检查了一下身上,还好没有虫子。 狗子死了,我把外套丢在了他家,出了这么大的大事,我就算全身都是嘴,也休想说的清楚。 不行,我得去找六爷,这事等爷爷回来再说,爷爷认识的大官多,好办事。 爷爷家我索性不进了,连夜往城里赶,赶到城里好不容易找到一辆出租车,讨价还价,黑心出租车司机说什么因为是正月里大家都涨价,涨了一倍的价,要了我五百块。没办法,这深更半夜的实在不好找车,我只得把七爷给我的压岁钱全都给了司机。 差不多一个半小时后,我到了六爷家的小区外面。 让我意外的是,司机倒车准备回去,却一屁股撞上了路边的电线杆,虽然不是太严重,但修理费肯定不止五百。 妈的,叫你黑我钱,活该倒霉。 我吐了口恶气,没心情搭理司机,直接朝着不远处的早餐店走去。 肚子早就饿了,早餐店已经开始蒸包子了。 我摸出身上最后的二十块钱,正准备去买包子,谁知包子店旁边树上系着的一条狮子狗,对着我发疯似得一阵狂吠! 爷爷说过,阴气重的人,容易招狗咬。 我八字阴重,但平时也没怎么招狗咬,今天这是怎么了? 都说狗能看到脏东西,难道它看到我那新过门的狐狸精老婆了? 想到这,我猛地转身看向那出租车,这出租车司机倒霉,该不会也是拜我这狐狸精媳妇所赐吧? 呃,她是谁? 这一看不要紧,我居然看到驾驶位处坐着一个年轻的女人,而司机却在车子外面打电话。 短短几秒钟,不可能有人上车。 这个女人,她莫非就是我狐狸精的媳妇? 我情不自禁的朝着出租车走了过去。 这女人身穿白色毛领大衣,一转头朝着我看了过来,瓜子脸,皮肤白嫩,狐眼,红色眼珠子…… 突然,一声极其刺耳的刹车声在我身后响起。 我一时失神,竟不知不觉的走到了马路中间,一辆小轿车疾驰而来,猛地一刹车,从我身边擦身而过,直挺挺的撞向了出租车驾驶员…… 我一眨眼,就发现出租车驾驶位处已然空了。 下一刻,那女人居然出现在了小轿车的驾驶位处! 不会吧? 这么向着我?可这未免也太瑕疵必报了吧? 思绪急转,我下意识的连忙大叫,“住手,不要害人!” 说时迟那是快,小轿车忽然咔的一声刹住了,不过惯性作用,小轿车居然侧翻立了起来。 这一变化,让出租车驾驶员回过神来,他连忙向后急退,躲过了一劫。 见状,我也是长长舒了口气。 “汪汪汪……” 狗的叫声忽然变近了。 我连忙转身,就看到狮子狗的绳子被挣断了,它龇牙咧嘴的朝着我猛扑了上来! 尼玛,不会有狂犬病吧? 我连忙飞奔而逃,冲进了小区。 谁知,一栋楼的墙角处,突然走出来了一个红衣服的女生,我躲闪不急,下意识的伸手格挡,却浑浑噩噩的一把抓住了一大团软绵绵的东西…… 正文 第六章 取魂移魄 电闪雷鸣之间,我意识到自己抓到了什么不该抓的东西,连忙松手侧身,跌跌撞撞,差点摔了一跤。 天还没怎么亮,所以我没怎么看清这个女生的容貌,只是觉得她岁数不大。 一般情况下,出了这种事,女生肯定是尖叫,然后往后躲。 可意外的是,这个女生没有尖叫,而是直接冲上来抡起胳膊,就要打我大嘴巴子。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自知理亏,所以赶紧道歉。 疯狗还在后面追,我没时间解释,扭头就跑。 谁知,女生居然一言不发,和疯狗一起在我后面紧追不舍。 我跑了百十米远,就突然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老头,拿着一柄长剑从一栋楼旁走了出来。 “啊!六爷,六爷六爷,我是大雷!” 没错,这个老头就是六爷。 六爷长得酷似范伟,面貌和善,我不可能认错。 “大雷?” 六爷诧异了一下,连忙跑上来拦住那女生,“别冲动,怎么回事,蓝燕,你为什么追着打他?” 我躲在六爷身后,那疯狗停下,继续对着我龇牙咧嘴的一阵狂吠。 六爷一咂嘴,对着狮子狗喝道,“别叫了,没看见我在这吗,赶紧回去吧。” 神奇的是,狮子狗瞬间安静了下来,还对着六爷摇头摆尾了一下,随即转身一溜烟的跑了。 厉害! 这狗居然能听懂人话? 我诧异不已,就觉得六爷实在不简单,连条疯狗都要给他面子。 我一转头,只见那女生正气呼呼的瞪着我,拳头攥得紧紧的,一副要打死我的模样。 这一次,我看清了她的脸。 圆嘟嘟的,标准的水型旺夫脸,皮肤白皙,五官倒也精致,可就是一双眼睛特别的凶,单眼皮,细细的只能看到眼黑,看不到一丁点的眼白。 按理说,这个面相的女生,性格应该很腼腆才对。 可她的表现,却截然相反,没有一丝一毫温柔腼腆。 六爷上前,和颜悦色的小声问道:“蓝燕,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虽说大雷是我师哥的孙子,但我绝不护短,如果他做错了事,我给你主持公道。” 蓝燕没有回应,过了五六秒后,她忽然转身就走,什么话也不说。 六爷纳闷了,连忙回头对我喝问,“臭小子,你把人家给怎么了?” 我不敢隐瞒,实话实说,“刚才疯狗追我,我在转弯口遇到了她,差点撞上,一不小心抓了她胸口一下,我不是故意的,六爷您是知道我的,我不是那种人!” “抓……抓她胸口……” 六爷吃惊的睁大了眼睛,回头看了一眼,蓝燕已经走远了。 六爷连忙对我压低了声音:“臭小子,你闯祸了,这蓝燕前几天结婚,谁知当晚他老公就莫名其妙的死了,回到家里她一言不发,饭也不吃,都好几天了,今天居然被你抓了那地方……你,你这不是,哎……对了,你小子怎么跑我这里来了?你爷爷呢?” 她不是旺夫相吗? 怎么克夫了? 错愕了一下,回过神来,我忙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大概和六爷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六爷神情凝重起来,立刻看了一眼狐狸的尸体,随即拉着我就走。 六爷没有把我带去他的家里,而是打车,去了他家乡下的老房子。 这是一栋普普通通的砖瓦房,四十多平,老式的木门,五十瓦的灯泡,到处都是蜘蛛网,屋子里面冷冷清清,桌子上落了一层灰,也没什么家具,就那么几件老掉牙的桌子板凳。 “把狐狸的尸体给我。” “小屋有锅灶,柜子下面的缸里有米,饿了的话,你先去熬点粥喝。” 六爷从条台的抽屉里面,快速拿出一个皮包放在桌子上,又从包里拿出了刀子,剪子,手套,针线这些工具。 我把装狐狸尸体的方便袋递送了过去。 虽然肚子饿,但我更想知道六爷要干什么。 六爷也不理我,拿出狐狸尸体后,对着狐狸双手合十道:“我说狐仙啊,你和大雷的事情我知道了。大雷是正常人,带着一只狐狸尸体到处跑,也不合适。再说了,天气一暖,这尸体会发臭的。这样,我帮你把精魂都收进狐涎香里面,也好让你跟着大雷一起作伴。” 六爷一转头,“大雷,身上有玉吗?” 我微微一愣,“有,可那玉不是我的,是我捡来的,它是阿紫姑娘的。” “没有别的了吗?拿给我看看。”六爷伸手。 我摇头,把小鱼挂件递送了过去,“没别的了,本来有一个本命佛,可在学校的时候一不小心给摔碎了,我也没敢告诉爷爷。” “本命佛被你摔碎了?”六爷立刻摇头,“你小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居然瞒着你爷爷,你可真行。你知道今天那狗为什么冲着你疯咬吗?我告诉你,就是因为你阳气大耗,阴气缠身,再加上这狐狸的妖魂晦气,所以狗才会追着你咬。但如果你的那尊本命佛还在,这样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算了,不和你说那些废话了,就用这个小鱼挂件了。”六爷把小玉挂件揣进了狐狸的嘴里。 我急了:“六爷,这不好吧,这毕竟不是我的东西,以后还要还给阿紫的,万一被弄坏了……” “呵呵……” “你小子想得还挺多,该不会喜欢上人家阿紫了吧?” “我可告诉你,就你这样,她根本瞧不上你,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就用这挂件了,回头让你爷爷打个招呼,送她一个更好的。” 六爷说着话,拿出刀子,分别割了一下狐狸尸体的四个爪子。然后用刀往上划,居然把狐狸尸体给解剖了。 我诧异不已,“六爷,我有听说过,灵魂是附在肉身上的,您这么动刀子,它岂不是很痛苦?您这,到底要做什么呀?” 六爷冷冷一笑,“学问是用来研究的,只是随便听人家一说,就深信不疑了,就不去推敲了,这是不行的。人死后,灵魂离开身体,需要三天的时间,这三天里灵魂会非常痛苦,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要停尸三天,不让人动尸体的原因。” “三天之后,灵魂基本上脱离了尸体,尸体也就没什么价值了。但是,这个时候,天魂还残留在尸体里面,所以尸体要入土为安,不入土也就三魂不全,三魂不全也就不给轮回,这也就是为什么古时候那些被抛尸荒野的鬼魂无法轮回,然后作怪害人的原因。” “这个狐狸,已经死了好些天了,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帮她的天魂从尸体里面解脱出来,然后将魂魄收进你的小鱼挂件里面。这样一来,你以后带着她就方便多了。” 被六爷这么一解释,我方才恍然大悟。 这也就是说,狐狸精老婆,它会住进小鱼挂件里面。 这样一来,我就不用背着狐狸尸体到处跑了。 不过,这狐狸精跟着我,我阳元之气又那么弱,这该不会对我有什么害处吧? 想到这,我忙问,“六爷,现在我没有了本命佛,那我该怎么办?” 六爷头也不回的直接说道,“有狐妖老婆了,不要本命佛也行。” 我一怔,“可是,可是万一它不高兴,要害我怎么办?” “呵呵……” 六爷笑了,“臭小子,知道什么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我告诉你,动物仙是非常单纯的,只要你做人正派,对它好,它自然不会害你,只会帮你。但是,你如果不学好,做亏心事,那你只会把它带偏,到时候,它也不学好,也对你做亏心事。所以,一切取决于你,它就是你的镜子,你就是它的榜样,你做好人,它就跟着你学做好人,你作恶它自然也会作恶。” “这些我不怎么担心,我也不信我师兄的宝贝孙子会学坏。” “至于,你奶奶的骨灰,还有你们村狗宝的事情,你别管了,今天我去你们村一次,了解一下情况。你这些天哪里也别去,就住在这里,先安安稳稳的把身体养好了再说。” “这村里,壮劳力基本上都出去打工了,剩下的老弱妇孺,没什么坏人,你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是不会有事的。” 六爷把狐狸尸体解剖后,我就看到了一颗黄豆大小,晶莹灵动的小球,它香气扑鼻,被六爷慢慢引到小鱼挂件处,裹住了挂件的玉。 顿了下,我想到了正事,“六爷,爷爷可是让我来跟你学风水的,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这,这……这合适吗?” 我爷爷可是他的师兄,我不信他不给我爷爷面子。 六爷转身看着我,“怎么,想学风水?” 我点头,“有点,小时候,我也看过一些风水书。” 六爷眯眼,“想跟我学本事也行,不过,我得考考你。” “没问题,怎么考?”我兴奋了起来。 六爷的本事,我听说过,绝对不比我爷爷差。 要不是这样,爷爷也不会把我托付给他。 六爷想了想,“这样吧,老村长家的老母猪要生了,你过去看一眼,老母猪会生几只小猪仔,几只公的,几只母的,看明白之后,等老母猪生了,如果准确,我就教你本事。” “啊?” “这,这怎么看啊?” 我顿时懵了,六爷不会是在跟我吹牛吧?这可能看得明白吗? 正文 第七章 打鳖高手 “怎么看,这我就不管了。” “记住,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恩惠,想要得到,就必须要付出。但如果付出的方法错了,也是徒劳,你最好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你所认识的这个世界,你当真有把它看得透透彻彻,明明白白了吗?” “风水是大自然的源力,不了解自然,你也就无从下手,休想学到这其中的真谛。” “好了,不说了,狐狸尸体随便找个地方埋了,这个小鱼挂件先放两天别动,该干什么干什么,别不肯动脑筋,随便张嘴就问,没有深入的认识,哪来的领悟?我最烦浅薄的人了。” 说完话,六爷把小鱼挂件慢慢放到桌子上,把狐狸的尸体装进方便袋,就去洗手。 洗完手后,六爷啥也不说,直接离开。 高人就是这样,不喜欢多说话。 爷爷曾经和我说过,高人不说空话、大话、废话、还有闲话,说话点到为止即可。 如果这个人有悟性,境界到了,自然一点就通。 如果这个人浑浑噩噩,你强行告诉他真理,他不会往心里去,就算记下了,也听不懂,领悟不了其中的真谛,反而容易弄巧成拙。 所以,这几句话,足够我领悟的了。 送走六爷之后,我随便找了地方,挖土埋了狐狸的尸体。 烧火做饭的时候,我就开始了琢磨。 从六爷的这番言语不难推断,他是要我观察事物,了解自然,如果观察的够深,了解的够细,我就可以看明白许多平时看不透彻的问题。 可问题是,小猪仔在老母猪的肚子里面,还要我分辨出公母来,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我觉得,这已经超出了常人的认知范畴。 吃完了早饭,天已经朦朦亮了。 虽说一夜没睡觉,但我这会儿却是一点也不困。 看着东方徐徐升起的朝阳,我坐在了小屋外的石头滚子上,静下心来,认认真真的琢磨起了办法。 可郁闷的是,这个考题实在是太为难人了,任我想破了头也想不出主意来。 差不多半小时过去了,乡村小道上出现了一个晨跑的中年人,他穿着米黄色的练功服,朝着我这边看了一眼,就连忙转头跑到了我面前。 他停下脚步,笑眯眯的打量我。 我起身,礼貌的说了句大叔您好。 他又朝着屋子里面看了一眼,这才笑眯眯的点头询问道:“你是六爷家的亲戚吧?” 我连忙点头,“是啊!大叔您也认识六爷吗?” 这话,问的有点白痴。 但没办法,先打个招呼,简单寒暄一下。 不过,这中年大叔的面相,却是有点不俗。 国字脸,脑门宽阔,短发下的天灵盖异常饱满,八字眉燕眼,直筒鼻,弓口嘴,耳垂也不错,只是眉心处有一道很深的竖纹,这种竖纹叫悬剑,是个不好的相。除此之外,他的鼻翼处有个死痣。 再者,他的脸色有些蜡黄。 结合这些来看,这个人的命理总得来说是非常不错的。 但是,他命中注定要劳心费神,而且喜欢操心,还有一大劫。 鼻翼处的死痣,对应年龄,应该是五十岁。 他脸色蜡黄,应该是大病初愈,正在恢复期。 再加上他天灵盖饱满,八字眉,我断定他天生与道家有缘。 这样一个与道有缘的人,又是六爷村里的,说不定是有大本事的人。 不如,我向他询问一下,怎么看小猪仔? “呵呵,当然认识了,我和你六爷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交情好着呢。”他眉头一动,“既然不是外人就好,我还以为有小偷呢,那么,我先走一步,回头你替我向六爷问好。” 他转身要走。 我连忙跑上去拦住他,说出了六爷对我的考验,请他帮我。 听完我的话,他有点哭笑不得,“小伙子,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啊!不过,这村里还有一个能人,他之前是你六爷的徒弟,后来因为犯错被赶回来闭门思过。他的本领很大,我本来也没发现身体有问题,他一眼瞧出我肾出了大问题,去医院一查,果然有问题。这不,我做了手术,这些天正在家里修养呢,你去找他帮忙,他说不定有办法。” 大叔抬手朝着东北方一指:“大概三里地,界河旁有棵大柳树,他的船就停在大柳树下,他姓邱,叫邱存义,一般人找他未必搭理,但你是六爷的亲戚,他肯定帮你。” “住在船上?” “他家没房子吗?” “对了大叔,他是靠打渔为生的吗?” 我尽量多问一些,了解详细一点,到时候也好说话。 大叔淡淡一笑,“说来话长,我简单和你说几句吧。这邱存义原本是个孤儿,是你六爷收养了他,并传授给他一个打鳖的本事,这小子可厉害了,一学就会,拿着鳖枪几十米外,一甩一抛,就能逮着一个,那眼睛太尖了,我们都还没看到甲鱼在那,人家就已经打中了。” “这小子一时贪心,打得甲鱼太多,你六爷教训了他一顿,说他没有慈悲心,冷落了十多年,这才继续传授给他本事。” “可前阵子,他打伤了人,结果又被赶回来了。” “你快去吧,他故事多着呢,人也好说话,不像你六爷,神神秘秘的,呃呵呵,说多了说多了,咱们回头再聊。” 大叔转身继续跑步去了。 我心思转动,连忙把门关好,朝着东北方跑去。 到了界河边,我一眼看到了一棵巨大的大柳树,起码要四五个人才能合抱过来。 在树下,系着一条木头做的小渔船,也就两三米长,小渔船上有个小草棚,杂草乱糟糟的,看起来非常破旧。 船上没人,我四下张望。 忽然,我隐约听到了水声,连忙循着水声找过去,只见一个皮肤黑漆漆的汉子正在水里游泳呢! 这家伙也太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黑鱼呢,都快能和非洲人相提并论了。 而且,这大冷的天,他居然冬泳! 我有点服了,果然不是一般人。 就在我兴奋激动的时候,他忽然往水里一沉,没了动静。 我跑到岸边,足足等了四五分钟,水面依然没有动静。 我靠,他该不会淹死了吧? 我心急如焚的又等了四五分钟,可还是不见人,水面很宽,并没有什么杂草,如果他潜水从别的地方冒出头来,我不可能看不到。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被淹死了! 忽然,水里出现了他的身影,他居然在水里拼命的挣扎! 救人! 我一时心急,衣服都没脱,噗通一声直接跳下了水。 正文 第八章 黑人邱哥 冬天的水,冰寒刺骨,冷得我一激灵。 紧接着,我就听到身后传来了水声,还有男人笑呵呵的说话声。 “好小子,心眼不错,快上来吧,我带你升火取暖,要不然,你可就要感冒了。” 这声音中气十足,很是霸气。 我转头一看,正是那皮肤黑漆漆的师兄。 他的长相普普通通,不过耳朵挺大的,一双眼睛也格外黑白分明,精气灵动。 他居然一点事也没有! 我连忙上岸,“什么意思,你这是在考验我吗?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找你的?” “呵呵……” 他笑眯眯的瞅了我一眼,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这村里就那么几个人,每家每户的亲戚我也几乎都认识。昨天村里还没有生人来,今天一大早你就来了,而且还找到了我这里。试想一下,我这种人,谁会来找我?” “所以,我断定,你要么是六爷带过来的,要么就是什么人派过来对付我的。” “不过,你能有这个善心下水救我,足以证明你不是坏人,应该是六爷带来的。” “怎么样,我的推断还可以吧?” 邱存义侃侃而谈,一番话说得那是自信十足。 厉害了,果然是聪明人,观察细微啊! 我刚想说话,一阵凉风吹来,顿时把我冷得直打哆嗦。一连打了三合喷嚏。 “你叫什么,跟我走,跑起来,只要身体暖和起来才不会生病。”他穿好了衣服,朝着北边跑去。 我连忙跑步跟上,“邱哥,你叫我大雷吧,你好厉害,你怎么可以憋气那么久?我吓得还以为你快被淹死了呢。” “呵呵,本事当然是练出来的了。” “还有,师爷经常和我说一句话,你看到的生不一定是生,你看到的灭未必是灭。” “我们凡人,总是一厢情愿的相信自己的眼睛,却不知,我们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啊哈哈……” “行了,不说了,跑步的时候别说话,意守丹田,注意调整气息。” 邱存义忽然加快了速度。 厉害了! 不愧是六爷的徒弟,连跑步都这么讲究。 我心中窃喜,连忙也加快了速度。 这家伙,我原本还以为他带着我去换衣服,谁知他带着我绕着村子兜了一大圈,这才回到船上。 到了船这里,我一点也不冷,还出了一身的汗。 他上船拿了一套干净的运动服丢给我,随即拿出十多个山芋到土坡旁埋在土里,捡来树枝干柴在埋着山芋的地方烧火。 我换好衣服过去,坐在他的对面,仔细看了一下他的面相。 鸭蛋脸,五官除了耳朵,其它都很精致普通,唯独眼神比较灵动。 这种相,乍一看,看不出什么问题。 不过,阅人无数的我,却从他的眼神精光看出他的聪明外露和没什么心计。 还有他的剑眉,以及厚嘴唇,可以肯定,他绝对是豪爽守信,对人实在的人,虽然聪明,但聪明的不深,表面聪明,相处起来,只要你对他好,他就绝对不会坑你。 再一个特点,就是他的皮肤。 黑皮肤属阴,他的八字阴阳肯定阴重,好在他是男人,倒也阴阳调和。 不过,阴气最玄,皮肤这么黑的人,命理绝不一般,说不定可以通灵。 小的时候,身体差,总是容易丢魂,我爷爷曾经给我抱养过一条纯黑的黑狗,那家伙厉害,自从有了它,我就再也没被吓到过,不过它总是乱咬,感觉就跟它能看到脏东西似得,龇牙咧嘴的叫几声,然后就没事了。 所以,我觉得邱存义这么黑,说不定也有避邪的功效? 添好木材后,邱存义笑眯眯的看着我,“大雷,六爷为什么带你来这?可以跟我说吗?” “呵呵,其实也没什么,主要是为了考验我吧。是这样的,我爷爷和六爷是师兄弟,爷爷有事外出,于是让我跟六爷学本事。六爷昨晚对我说,想学本事就得通过考验。他说老村长家的老母猪要生了,让我去看一看,老母猪能生几头小猪崽,并说出公母来。我实在是想不到办法,正好遇上一位晨跑的大叔,聊了几句,这才知道邱哥你是六爷的徒弟,所以我想找邱哥你帮我想想办法来的。”说话是门学问,见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 不过,这邱哥,绝对可以和他交心。 听完我的话,邱哥一下子怔住了,“这,这怎么看?” 我心里一咯噔,邱哥居然也没办法? 顿了下,邱哥喃喃自语道:“不对不对,师父既然出题了,那就一定有办法看。可是,这正儿八经的办法,除非开刀做手术,或者去医院照那什么X光,可这也不是办法啊!” 我咽了口唾沫,不由联想到把老母猪弄医院去,这特么也太滑稽了。 邱哥忽然一蹙眉头,仿佛想到了什么,兴奋的一拍大腿。 我忙问,“怎么了邱哥,你是不是想到办法了?” 邱哥连忙点头,“阳的办法不行,就用阴的。” 我纳闷,“什么是,阴的办法?” 邱哥忙坐到我旁边,小声问道:“你能开天眼吗?” 我忙摇头。 邱哥似乎早就猜到我不能开天眼了,继续说道,“你不可以没事,我可以,不过我帮你的话,师父要是知道,怕是会怪罪我。” 我好奇,“开天眼,可以透视?” 邱哥一怔,“透视个屁,怎么可能呢,你尽瞎想。老母猪生崽之前肯定有鬼魂去投胎,我只要开天眼看清楚投胎的鬼魂是男是女,有多少个,不就明白了?” “这样啊!” 我顿时对开天眼来了兴趣。 不过我知道,天眼不是一般人开的,现在还不是学这个的时候,得慢慢来,时机成熟了再说。 邱哥又道,“你想想看,有什么办法可以瞒过去?” 我静下心来想了想,就摇头道:“不行,我不能靠旁门左道,我必须要靠真本事,你说的对,六爷既然出题了,那就肯定有解题的办法,我得靠自己。” 邱哥的脸,微微一红,顿了顿,忽然一拍大腿道,“这样吧,吃完山芋,我带你去老村长家看看,然后你用你的办法,我用我的办法,最后咱们再核对一下公母,准保没错。” “行!谢谢你邱哥!” 我连忙点头,邱哥的言语透着真诚和热情,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不过,我很快就想通了。 这邱哥聪明外露,知道我爷爷和六爷是师兄弟,对我热情也符合常理。 邱哥摆了摆手,客气了一下,就把小山芋拨出来让我先吃。 八九点钟的时候,我们来到了老村长家。 老村长六十岁左右,个头不高,正方脸,看上去非常和气。 邱哥和老村长打了个招呼,老村长也不多话,笑呵呵的让我们随意。 猪屎臭很难闻,我远远的,一边摸着下巴一边看着猪圈里面超肥的黑皮老母猪,心里乱糟糟的,满脑袋黑线,什么办法也想不到。 邱哥过来,砸了咂嘴,小声对我说,“老村长说,这小猪崽今天中午可能就要生,我们来得晚了,那些投胎的鬼魂说不定已经到位了。” 中午就要生! 我心里一咯噔,这时间也太紧了吧! 怎么办? 我上前几步,喃喃自语,“这用手摸也摸不出来啊!” “对了,咱们去找王老五问问。”邱哥忽然又一拍大腿,拉着我就走。 我忙问,“王老五是谁?” 邱哥边走边说,“他是我们村的兽医,不过是个独眼龙,据说当年他想非礼人家小媳妇,结果被人家小媳妇给抓瞎了一只眼。这人虽然有点老不正经,但本领很大,一眼就能看出女人是不是小姑娘,有没有怀孕,说不定还真能隔着肚皮看出公母来。” 还有这种人? 我被惊讶到了,但隐约间,就觉得这王老五可能真能教我点什么。 正文 第九章 计图王老五 玄学五术包括了医,兽医也是医,也算是同道中人。 现在这社会流行西医,因为现在人生活节奏太快,西医治病效果来得快,治标效果好,虽然治本明显不如中医,对于许多人来说并不重要。 不过,是药三分毒,必须是厉害的中医才能更好的治标又治本。 西医大行其道,都是因为现在这社会不重视国学,觉得国学繁琐,不好学,却不知这才是五千年华夏文明的精髓所在。 玄学五术,皆是精髓。 还有一部分原因,那是咱们国家需要稳定发展,不希望也不能有那些心怀叵测的人学到厉害的玄学,事关十几亿人的休养生息,玄学这种学问自然不会大力提倡,就民间而言,只能任由有灵性有悟性的人去自学探索掌握。 当然了,灵性悟性足够的人,智慧和善心也是足够的。 所以,只有真正的好人才能学到玄学的精髓所在。 至于这心术不正的老色鬼兽医王老五,自然也就不入流了。他只能凭着一技之长混口饭吃,谈不上造化,更配不上玄家弟子这个称号。 可我这阶段的状态,还没资格去评价别人,学到有用的知识,这才是我迫切想要得到的。 一路上,邱哥给我说了好几件王老五的牛叉事迹。 比如,这老色鬼可以隔着女人的肚皮辨别肚子里面婴儿的性别。 他还能一眼看出,哪个女人红杏出墙了。 甚至,还能看出什么样的女人,需要什么样的男人才能驾驭,一对小情侣在他面前走过,他就能断言这男人会不会短命,这以后的日子过得好不好,能不能发财等等。 我越听越觉得王老五不简单。 不过有些尴尬的是,这老色狼好像只对男女之事感兴趣,这可真是剑走偏锋了。 但不得不承认,如果一个人,花了一辈子的时间去精攻一门的技术,其造诣,必然是不可小觑的。 可紧接着,我就在心里犯疑了起来。 六爷为什么给我出这道题呢?他该不会是想让我去找王老五学本事吧? 这一技术,虽说有些上不了台面,但确实也是非常厉害的。 六爷不是一般人,说不定真是这么想的,只是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机缘,所以才点到为止,没有把话说透吧? 既然这样,那我就更要把王老五的本事学来才行。 “大雷,那就是王老五的家。” 邱哥朝着百十米远外,一栋三十多平米的青砖小瓦房指去。 我忙拉住邱哥,把我的想法说了出来。 邱哥听后,猛地一拍脑门,“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师父把我留在村里这么久,我居然都没想到这一层意思。师父之前有和我说过好几遍,说王老五这个人挺厉害的,可惜路走偏了,一门好手艺白废了。可我当时只想到兽医没什么了不起,算不上好手艺,所以根本没去深想,还是大雷你厉害,居然考虑的这么深。” 邱哥微红着脸,笑眯眯的打量了我一下,“大雷,你说你才十八九岁,怎么就这么厉害呢?” 我厉害吗? 我微微一怔,这么多年,我一直没觉得自己厉害。 不过,我的思考方法却是受了爷爷的很大影响。 思绪转动,我又忙道,“邱哥,这王老五的性格怎么样,他和六爷的关系怎么样,我们如果以六爷徒弟的名义去找他,他有可能教我们真本事吗?” 邱哥眨了眨眼睛,连忙摇头,“不好,师父曾经当众呵斥过王老五,说他龌蹉下贱,丢了祖宗的脸。从那以后,王老五就一直没和师父说过话。这王老五的性格有些古怪,好色不说,还喜欢暗算人,村里面但凡有谁得罪他,说他的坏话,家里的猪,鸡鸭这些都会莫名其妙的死去。不过,他唯一不敢得罪的就是师父。” “原来是这样……让我想想……” 我走到路边的一颗树旁躲着,省得被王老五看到。 邱哥也躲了过来。 微微停顿了一下,邱哥忽然兴奋道:“我有办法了,师父和这王老五不对,自然也不会教我本事。但是他不认识你,你可以过去,冒充谁家的亲戚,说不定他能教你。” 这叫什么办法? 我不由苦笑,王老五又不是白痴。 心思转动,我忽然灵机一动,“邱哥,我有办法了,待会你不要乱说话,顺着我说就行,我来拿下这个王老五。” “什么办法呀?”邱哥好奇。 我迈步就走,“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见我不肯说,邱哥只得挠头。 不一会儿,我们到了王老五家。 王老五正坐在门口的长凳上晒太阳,长凳的另一头卧着一只大黑猫,很肥的那一种。 王老五身材瘦小,圆脸,满脸皱纹,看上去能有七十岁,头发稀薄杂乱,扫帚眉,那瞎了的眼是白色的,另一只眼三角形,眼珠子昏黄,胡须稀疏,微微张着嘴,露出了几颗不怎么齐整的大黄牙。 他的身上穿着破旧的黄大衣,裹得很紧,好像很怕冷的样子。 根据王老五的面相来看,确实和邱哥说的差不多,扫帚眉的人,尤其是晚年,德行沦丧,散财严重。而他的眼珠子又很昏黄,可以看出他肾脏有问题,思想自私,身体差到了一定地步。 还有就是,扫帚眉的人,基本上都是桃花极重,大多都是毁在女人手里。 猫挺肥的,证明他很喜欢这只猫。 这都快中午了,还把大衣裹的这么紧,畏寒严重。 身体又这么瘦小,还如此畏寒,可见其阳元之气不足,如果能熬过这个冬天,夏天再好好调养的话,再熬个两三年是没有问题的。 可问题是,他的眼睛昏黄的都快瞎了,独自一人,还能生活自理吗? 咦? 紧接着,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我看到,王老五那一只昏黄的眼珠子,居然慢慢变得清澈了起来! 卧槽! 我大吃一惊,这王老五莫非还会道家的练气功夫? 我转头看向邱哥,邱哥愣愣的,凑到我耳边小声道,“你说,我顺着你说。” 我回头看向王老五,他的眼珠子明显正常多了。 还没等我开口,王老五抖着稀疏的胡须,蹙眉疑问:“这谁家的孩子,我怎么没见过呢?” 他说话有点阴阳怪气。 邱哥不说话,用手轻轻碰了我一下。 我眉头一动,微微一笑,“王爷爷,我叫大雷,家住城里,我本想拜六爷为师的,可是六爷不收我,说我没有灵性。呵呵,不过这事已经过去了。我这次来找您,主要是因为我家养了一只波斯猫病了,宠物店都没办法治,我从邱哥这里打听到您是神医,所以想过来请您去我家,帮我家波斯猫瞧瞧病。” 王老五眼珠子一动,看向邱哥。 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怀疑的神色。 邱哥忙道:“王爷,给个面子,帮忙瞧瞧吧?” 王老五毫无表情的摇了摇头,“老了,腿脚不便,走不动了。实在要看,把你家的猫抱我这来,至于费用,最少三千块。” 我勒了个去! 瞧不出,这王老五挺能宰人啊! 我一笑点头,“王爷爷,钱不是问题,宠物店那边都花好几万了。可是,它刚做完手术,经不起奔波,您老如果实在不方便,那……那我就回去请六爷再想想办法吧。” “哼!” 王老五突然冷哼了一声,不爽道,“他又不是兽医,他能有什么办法?” 机会来了,我忙争辩,“王爷爷,您是不知道,六爷可是有名的大师,什么都懂,我爸为了让我跟他学徒,情愿拿出一百万给他,谁知,六爷还不收呢。” 钱是好东西,他穿得破破烂烂,我不信他不缺钱。 果然,王老五动心了,他呵呵一笑,语气和缓道:“大雷啊,你也别拿话框我,六爷要是真的能治,你还用得着来找我?行了,看在你这么有诚意,又那么喜欢小动物的份上,我帮帮你。不过这个帮,可不是去你家帮,而是教你怎么给宠物治病。” “真的!” “王爷爷,你要是能教我治好我家猫,我就拜您为师,把一百万给您,等我以后学成了,我也开个宠物店。” 我故作天真,兴奋的样子。 忽然,邱哥重重推了我一把,“你小子,不是要拜我师父为师吗,怎么变得这么快?” 还没等我开口,王老五缓缓起身,对着邱哥很不客气的喝道:“怎么,你师父不收人家,还不许我收?你回去告诉你师父,兽医这一块,他八辈子也比不过我!还说这孩子没有灵性,我看他是贪心不足。” “孩子,跟我进屋。” 王老五朝着我伸出了皱巴巴的老枯手。 正文 第十章 失算走险 老人的手我见过不少,但他这种颜色深层,跟老树皮似得枯手,我还真是头一次见。 这种老手,看起来就觉得恶心。 所以,我虽然走了过去,却没敢把手伸出去。 见我没伸手,他急躁的砸了一下嘴,突然上前两步,抓住我的胳膊就往屋子里面拽。 他的力气居然很大,感觉就是个中年大叔。 我暗暗吃惊,眼睛果然会骗人,这根本不是老态龙钟的老头。 进屋后,他松手开灯,又转身关门,动作十分麻利。 我扫了一眼屋子里面,心情顿时紧张了起来。 屋子里面四周墙壁上除了挂着许多刀子钩子,还挂着许多动物的皮,猫皮狗皮,黄鼠狼皮这些倒也不稀奇,居然还有猪皮牛皮,这些大牲口的皮。 这年头,那还有人剥这些大牲口的皮啊? 细思极恐的是,这王老五私藏这些多动物的皮做什么?这屋子里面什么皮都有,煞气太重,该不会还有人皮吧? 关好门,王老五转身去床铺下面拖出来一个大红色的木箱子来。 我心思急转,这老家伙到底要做什么?难道,真的仅凭几句话,他就被我忽悠住了吗? 他该不会是猜出我有问题,将计就计,想要害我吧?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下意识的朝着门口轻轻退了两步,隔着门缝朝外看。 邱哥正好也到了门外,正扒着门缝朝着里面看呢。 这一下,我安心不少,想法转变,我好像太小心过头了,我们俩个壮劳力还能斗不过一个小老头? 这时,王老五从箱子里面拿出一个褐色的木盒子,“大雷,过来帮我接着。” 我连忙过去,小心翼翼接过盒子。 这盒子非常老旧,还透着一股子淡淡的霉味。 盒子里面忽然有东西乱撞,感觉就像是困着一只老鼠,可箱子外面并没有破损的地方,我吓得忙问,“王爷爷,这里面是什么?” 王老五站起身,冷哼了一声道,“打开看看不就行了?要是连这个胆量都没有,你还学什么兽医?” 他转身坐在床边休息,把床头的拐杖拿了起来。 我看了看箱子,又看了看他和他的拐杖,就把箱子放在桌子上,慢慢打开。 我故意侧着身子,眼角余光瞄着王老五。 咔嚓,箱子的插销被我抽了出来。 就在这时,我眼角余光发现王老五面露凶相,举起拐杖,起身朝我打了过来。 果然有诈! 说时迟那是快,我下意识的抱起箱子砸向王老五。 他似乎没有料到我会防着他,见箱子砸过去,他吓得连忙后退往床上躲,我则已经退到了大门后,还没来得及开门,就看到箱子里面跳出一只血淋淋的蛤蟆来! 从小在乡下长大,蛤蟆什么的对我来说并不稀奇。 但这只蛤蟆却是让我有些匪夷所思。 它和那种大牛蛙差不多大,身上血淋淋的鲜红颜色看起来非常的慎人。 很多人都知道这样的常识,那就是颜色越鲜艳的动物,就越是可能有巨毒。 血色蛤蟆从盒子上蹦了出来,直接朝着我跳了过来。 我吓得连忙打开门。 一道阳光射进房间,蛤蟆立刻转头,居然朝着王老五去了。 王老五吓得急忙用拐杖打,可不巧打偏了,蛤蟆后腿猛地一蹬,立刻跳起来朝着他的脸撞了过去。 “啊!” 王老五吓得叫了起来。 谁知,就在这时,“呼”的一声,一个圆球砸中了半空中的蛤蟆,蛤蟆喷出一股液体落在被褥上,那被褥居然立刻冒起了白烟。 我看得真,蛤蟆四爪朝天的掉在床上直蹬腿,而旁边落着的却是一个台球。 “快退!这是他养的毒蟾。” 邱哥拉着我往后急退。 我心有余悸:“邱哥,还是你厉害,半空中的蛤蟆都能被你砸中,真是神了。” 邱哥没有理我,而是胀红着脸盯着跑出来的王老五,怒睁双眼,“老东西,你竟想害死我的兄弟,我他妈一脚踹死你!” 邱哥居然真的冲了上去。 这还得了,这要是踹死了王老五,那邱哥就成杀人犯了。 我连忙一把拉住邱哥。 王老五吓得往一旁跑,一边跑一边朝着我们大叫,“你们俩个小王八蛋,还想要骗我的本事,老子吃的盐比你们吃的饭还多,今天我没弄死你们,算是你们命大,回去告诉你们师父,这事我王老五和他没完,我……我要去村长家告你们!” 王老五跑得贼快,居然朝着老村长家方向去了。 我不由尴尬的咽了口唾沫,真是丢人丢大了,还以为能算计到他,没想到反被他给算计了。 邱哥推开我的手,直接冲进了屋子。 我诧异的跟了进去,“邱哥,你又要干什么?” 邱哥怒气冲冲,“他差点把你给害死,这口气我咽不下,我把他的房子给烧了。” 我勒了个去! 我连忙使出全身力气拉住邱哥,“哥啊!别胡闹,现在这种情况,他一个人,空口无凭,说的话没人相信。你要是把他房子烧了,那可就真成了杀人放火了,算了,把球捡了,咱们赶紧走,可不能给师父添乱。” 邱哥似乎很惧怕六爷。 听我这么一说,他立刻冷静了下来,一挥手,“算了,球不要了,这是我救他的证据。” “也行,那咱们去找老村长说理去。” 我心中懊恼,这好好的一件事居然被我给弄巧成拙了。看来我还是太嫩,这以后还是悠着点好,遇上这种老狐狸,我的那点小聪明根本派不上用场。 王老五跑得慢,我们很快就追上了他。 谁知,他忽然停住,坐在路边歇了一会儿,见我们远远的看着他,他居然起身拍拍屁股回家去了。 邱哥看向我,小声问,“他不闹了吗?” 我轻叹了一口气,“毒蟾是他养的,你还救了他,他有什么好闹的?” 邱哥眼珠子一转,“那现在该怎么办,就这么便宜了这个老小子?” 我耸了耸肩膀,“还能怎么办,咱们也是不怀好意不是吗,这事算了,再另外想想办法。” 话虽这么说,但我这心里确实非常不踏实。 因为这个仇算是结下了,多个敌人多堵墙,这后面怕是没什么安生日子过了。 “他妈的,这个王老五报警了?” 邱哥突然叫了起来。 我朝着邱哥看的方向看去,只见村口出现了三辆警车,朝着我们这边开了过来。 看到警车,我心里一咯噔,难道是狗子死了,他家里人报了警,毕竟那菜刀上有我的指纹,而且我还把外套遗留在狗子家里,这些可都是证据。 转眼间,警车到了面前。 车子停下,好几位警察纷纷下车,六爷也跟着下了车。 一位警察大叔直接来到我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我,盯着我的眼睛问,“你就是大雷吧?” 果然是奔着我来的! 我紧张的点了点头,“是我,我……我怎么了?” “怎么了?你自己不知道吗?”警察大叔冷冷一笑,伸手拿出了手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