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风华绝代 侯府地下室。 一个女人被两根黝黑的铁链穿过琵琶骨锁在墙壁上,肮脏不堪的水淹没了她的脖颈,迫使她昂起头,发出微弱的呼吸。 要不是心里还有期待,她熬不过这漫漫的长夜。 “咯吱。”一声,地下室的铁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女人眯起眼睛,借这光线看清楚来人。 是一个风华绝代的美人,窈窕的身姿,裹着薄如蝉翼的大红色喜袍,披着猩猩红狐狸毛的如月披风。 鬓角如云,叠凤婵婵。 唇角挂这笑意,俯视水牢里面的女子,矜贵无比。 “是你?”女子咬了嘴唇。 来人是她的好妹妹,也是把她害到万劫不复的罪魁祸首。 夏玉莹走到水牢石头岩上,放下手中的篮子,薄唇轻启,“夏微澜。” 还未等水牢中的女子说话,夏玉莹摆动身上的喜袍,笑吟吟道:“姐姐,今日是我大婚之日,你瞧我身上这名贵的影子纱可好?” “甚好甚好。”夏微澜扯动嘴角,只觉得心肺都是寒意。 她深爱的男人,说要呵护她一世周全,眨眼却娶了她的妹妹为正室。 “你这般境地,还不肯去死。妹妹看的好是心疼,特意把你心心念念的东西带来了,也好让你痛快上路。”夏玉莹一把将脚下的篮子掀开,从里面揪出一个婴儿,狠狠地扔到了夏微澜身上。 夏微澜定了定神,看清楚了孩子的模样,这孩子,正是她的宇儿! “不。”夏微澜想用嘴去咬住孩子的衣服,可终归是迟了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落入了水里,挣扎了两下,沉入水底。 铁锁被她身体带动的发出吱嘎的响声,肩膀传来的剧痛,都比不过心里的痛。 “哈哈哈……这下子你终归愿意去死了。”夏玉莹看着惨不忍睹的一幕,却好心情地笑了。 心痛到极致是癫狂,她这才明白,夏微澜咬牙切齿道:“夏玉莹,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夏玉莹冷哼一声,道:“我就见不得你这个蠢样子。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以为长安会来救你。我就让你死个明白,我和长安早就私定终身。 长安之所以会娶你,不过仗着你侯府大小姐的身份成事,如今,你只是一个人人厌弃的废棋而已!” 废棋?原来,是这样。 那些个甜言蜜语,海誓山盟都是假的。 今时今日,最令夏微澜难过的不是毒打和众叛亲离,而是那个男人辜负了她所有的信任,为了他能做到今天这个位置,她付出了这么多,换来的是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 夏玉莹慢慢悠悠的从篮子里拿出鸠酒,“这就是你的命数,侯府嫡千金的命数。”说着,一把抓住夏微澜的头发,“好姐姐,我怜香惜玉,不忍你再受罪,你就去吧!” 生无可恋,死也许是最好的解脱。 鸠酒,一饮而尽。 正文 第二章侯府的二小姐 蚀骨阴寒,冷的骨头都酸痛。 夏微澜抬了抬眼皮,睁开眼,就看到笑盈盈站在岸上的夏玉莹! 看到她,夺夫杀子之恨一涌而上,夏微澜顾不得寒冷,飞快的游近了岸边,一把将岸上的人拽入水中。 夏玉莹丝毫没有防备,就这样被突如其来的一股子力量拖入了水中,在水面上狠狠砸出一个水波。 夏微澜顺着力,双手撑住岸,一个用力,整个人就翻了上去,大口大口的呼吸。 死人也是可以呼吸的吗? 不,她这才意识到不对,趁着水面看清了自己的模样,这是十四岁的我? 依稀记得,十四岁那年她确实是落过这么一次水。又四处打量了一番,公园里的假山尚且没有修建,这世上难不成真的有重生一说? 夏微澜用力抹去脸上的水,老天啊老天,你既让我重来一遍,我定要那些害我的人尝尽我所受的一切! 原来那个温柔的夏微澜已经随着那杯鸠酒死过去了,此生万不会再对任何人心软!她在心中暗暗发誓。 “哗啦哗啦。”水中尚有人在挣扎,双手拍击着水面,眼看着就快要沉下去,夏玉莹原本大家闺秀的样子在此刻消失殆尽。 这模样甚是可笑。夏微澜紧了紧拳,恨不得就这样淹死她,但是心中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她,她不能。 夏玉莹此刻是侯府的二小姐,若是这样死了,日后少不了麻烦,何况来日方长,这样死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夏微澜将眼中的恨意一扫而散,随即向四周大喊:“来人啊来人啊,二小姐溺水了,快救她啊!” 夏微澜这一喊,迅速吸引了不少人,随即就有几个侍卫跳下去救人了,丫鬟们围在一堆,吵吵嚷嚷的,又是吸引了更多的人。 今日这事怕是要闹大了。夏微澜心里想着,脸上也露出一副担心着急的模样,对水中救人的侍卫大喊:“小心点,万不可伤到二小姐。” 人越聚越多,也不知是哪个多事的,去将夏正严喊了过来,二姨娘也跟着到了。众人见老爷来了,纷纷往边上避了避。 “玉莹,哎呦,你们几个动作都给我利落点!”二姨娘慌慌张张的冲河上喊道,也只是在一旁跺脚干着急。 几个侍卫将夏玉莹扶上了岸,夏玉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见父亲和娘亲都在,伸出手指着夏微澜,“是她,此番是她推我下去的,爹爹,大姐要害我!”说着,眼中的泪水更甚了,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众人这才将视线移到这个大小姐身上,夏微澜此刻也是浑身湿透,不停的泛着哆嗦,眼中倒也挤出了几滴眼泪, “我,我没有,我上岸时,妹妹就在河里了,知道她不会水,我这才连忙叫人来的。”夏微澜故意将声音放的柔软些,“妹妹,我一向待你都好,你怎能当着爹爹姨娘的面如此冤枉我?”她的面上也是一副被冤枉委屈的神情。 二姨娘递过下人拿来的帕子,将夏玉莹身上的水擦干净,又给她裹了一层棉被子,眼神偷偷往夏微澜这个方向瞥了一瞥,随即嗔怪道:“玉莹,那是你姐姐,怎么能这么说呢,娘亲平日里怎么教导你的,再怎么说也是你姐姐。” 夏微澜暗自冷哼,她倒是会做人,这后半句话说的极为巧妙,“再怎么说”这四个字默默的落实了推夏玉莹下水的罪名,明明是话里带刀子却是能装出一副贤妻良母善解人意的样子,着实让人佩服。这话要是搁前一世的自己,恐怕早就对她感激涕零了吧,真是可惜。 “可是娘亲,真的是她推的。” 夏微澜深知此刻不该说话,就将表情做的更生动了些。 夏正严左右瞅瞅,那双狐狸般细长的眼睛眯了眯,夏微澜浑身湿透,依着她平日里的性子,断不能干出这种事情来,心里虽对事情真相了解的透彻,但嘴上却还是命令道:“夏微澜你可知错?” 夏微澜还没开口说话, 夏正严立马接道:“你且去太阳底下跪两个时辰吧。”说罢,拂袖而去。 夏微澜心里悲苦,想来,今日这跪是免不了的了。其实众人都能看出老爷在偏袒二小姐。 夏玉莹尚未满意,嘟着嘴,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老爷今日想必是心情不佳,你且去跪着,待玉莹喝了药,我自会帮你求情的。”二姨娘扶着夏玉莹,言真意切委实让人感动。 夏微澜露出个笑,“是我没有照顾好妹妹让她落水的,该罚,妹妹可要注意身体,千万别着凉了才是。” 众人尾随着二姨娘悉数散去。 午后的太阳正是毒辣,跪了不到一个时辰,夏微澜只觉口干舌燥,额头上一层密密的细汗,好在刚刚落了水,此番也算是驱赶寒气了。 夏微澜还在跪着,而侯府门前。 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站在门前,身后仅跟着一个贴身侍卫。男子俊美的脸上有些发白,薄唇微颤,虽是如此,一举一动仍是不凡。 “世子。”身后的侍卫向前走了一步靠近了些,眼睛直直的看着凌决的胸口处。 青色的衣服上渗出了一丝丝血迹,刚包好的伤口又裂开了,他是万万不能再走下去了。 凌决本是外出打猎去的,谁知路上遇见一群黑衣刺客,刺客统统都死了,只是一队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最后仅剩下他们二人。 凌决捂了捂胸口,抬头看见了侯府的匾额,这时候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他受伤了的消息,幕后主使仍待追查,不可打草惊蛇。 “便在这里歇下,你去买些药来,切记不可让其他人知道本世子受了伤。” 侍卫拱了拱手,退下。 侯府门前的家丁一见世子的腰牌,个个拱手哈腰的,忙去请了老爷。 凌决此番本就不希望惹人注意,便独自进了侯府,走到了后苑。 夏微澜还跪在门前,这太阳怎么如此狠辣,她伸出手抚了抚滴下的汗,继续跪着,一言不发。 凌决刚一进后苑,看到的便是这副景象。他只觉得这丫头身上有一股子倔强劲儿,不服输,明明都已经跪不住了,大可扮个柔弱,何况她的穿着不像是地位卑贱之人。 不知不觉,凌决的脚步已经接近了夏微澜。 “你且告诉我你犯了什么事?”凌决苍白的脸上露出难得的一抹笑意。他本以为身上的腰牌足以说明身份了,天下谁人不知道他的名号。 可惜的是夏微澜此刻晕晕乎乎的,只管跪着,什么都没看见,瞪了一眼凌决,“干你何事?” 这丫头怎如此大胆?凌决正准备开口问罪。 夏正严赶了过来,极其的谦卑,“参见世子殿下。” 凌决收回目光,淡淡的“嗯”了一声,对夏正严这种趋炎附势之人他向来不喜欢。 原来是世子,夏微澜心中暗想,前一世曾听说他是战王唯一的嫡子,身份是何等尊贵,没想到会遇到他。 “这丫头为何在这跪着?”凌决问道。 夏正严连忙恭敬的回话,“这是小女,不过是姐妹之间的一点事罢了。” “何事?”凌决自有种刨根问底的心情。 夏正严只好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知为何,凌决就是忍不住想要帮夏微澜,听完后,说道:“那我认为她不必跪了,虽说这是你侯府的家务事,本世子管不了,但这皇天后土之上,从来都是清清白白,皇上和父王一向更是不喜。” 这话说的甚是高明,一句话便扯了两个大人物,这事他是不得不管。 夏正严无法反驳,只好恭敬的作揖听着。 “倘若是大小姐推了二小姐,又何必辛苦将自己的衣衫弄湿,恐怕早就跑到一边去了,免得受牵连,也好有个不在场证明,也免得这顿子罚,所以本世子认为。”凌决眼神一撇,他的意思说的很清楚了。 “是是是。”夏正严是会了意,心中却不满,这本是家务事干他世子什么事,但也只好笑脸认错,左手将夏微澜扶起来,“老臣考虑不周,冤枉了微澜,是为父做错了。” 夏微澜见状,心里对这个世子有些好感,想想刚刚那么跟他说话,内疚后悔的紧,忙把头低下,道一声,“父亲言重了。” 顿了顿,她却又“扑通”一声跪下,“父亲罚也是有理的,毕竟我这个当姐姐的没做好,还请世子殿下不要怪罪玉莹。许是我哪里做的不好,玉莹才会如此诬陷我。” 正文 第三章 罚跪 凌决方才的一番话也未直接指出夏玉莹的用心歹毒,夏微澜这么一说等于将事实摆在了明面上。 凌决觉得好笑,对这一切看得透彻,何况刚刚夏微澜提到夏玉莹这个人的时候,眼中分明是有恨的,虽然隐藏的极其深,但凌决还是能看出来。他此刻也不想说穿什么,这女子甚是有趣。 “本世子明白,自然也没什么,大小姐当真让我刮目相看啊。”凌决笑道。 夏微澜赔笑,“王爷谬赞。” 恰好,买药的侍卫回来,凌决让夏正严准备个房间,歇下。 夏玉莹此处刚听说世子凌决来了,免不得要赶去巴结,却又听说凌决帮助夏微澜,让她免去了那两个时辰的罚跪,心里又急又气,暗骂凌决瞎了眼,明明受害者是我,不帮我就算了,还倒打一耙,想着,那股子凑上前的心也没了。 因为凌决的帮助,夏微澜很快就回了房间,房里的丫鬟们见了她,虽都行了礼,但态度却跟对夏玉莹那些人有着千差万别,心里顿时来气。 “本小姐渴了。”夏微澜正襟危坐,等着人侍奉。 丫鬟们互相看看,看了有些时间,才走上前一个,伸出手倒茶,却被夏微澜硬生生的拦下,“你来吧。”夏微澜手指的那个婢女正是二姨娘故意安插进来的眼线,害了她不少。 那丫鬟先是有些惊讶,随即上去倒茶,手上刚刚拿好茶壶,正准备倒水,夏微澜右手一个轻轻的动作,那茶壶随即就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你大胆!”夏微澜故作发怒,双手狠狠的拍了桌子,“连个茶你都倒不好,要你何用?” 那丫鬟百口莫辩,明明知道不是她弄翻的,却百口莫辩,跪在地上。 “我不想责怪你什么,你照顾不周,是个废物,令寻去处罢。”说着,摆摆手示意退下。 这丫头是个祸害,白白将她赶出去已经够便宜她的了! 剩下的奴婢们都被这阵仗吓得不敢出声,以前的夏微澜何时有过这种阵势,她在侯府中一向是不受宠的,性子也是极其的懦弱。 夏微澜环视了这些丫头们,这些人都是些狗仗人势欺软怕硬的东西,前一世,有不少捉弄过她,害过她,她十三岁害病之时,连倒杯水都唤不动人,想想也是来气。 “你!还有你们!”夏微澜指了一些平日里比较放肆的丫头,“都该罚,统统领二十板子,要怪就怪那个贱婢殃及鱼池,坏了本小姐的心情。” 这板子打的也是一点理由都没有。 听到这,那几个被指的丫鬟哗啦啦的跪成一片,嘴上喊着:“大小姐恕罪。”平日里的嚣张气焰一点也不剩。 夏微澜抛了个白眼,这次她是一定要打的,否则,难以消气,“你们这些人,今后眼睛都给我擦亮些,弄清楚谁是你们的主子,我这人可不好伺候,心情不好我就喜欢随便赏板子,你们皮儿可紧些。” 说罢,想着乘机把事情搞大一些,声势做大方可立足,又命人左右叫了几个力气大的侍卫,拿着板子,在院中打,且每一板下去必须要听到声音,二十大板打完之后,还命这些丫鬟不准上药,此番确实是解气了。 二姨娘房中。 夏玉莹和二姨娘坐在一处,用了些糕点和茶水,见今个早晨刚被赶出去的那个丫鬟匆匆跑进来,说明了今天发生的事,连带着那二十大板也都说清了。 二姨娘现下听了,将手上的茶杯一摔,“砰”的一声,道,“这丫头好大的胆子。” 夏玉莹听了,也是很惊讶,放下茶杯,“怎么落了个水这夏微澜的性子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娘亲,她该不会看出我们在她身边插了眼线了吧?” 二姨娘瞪了夏玉莹一样,“料她还没那个脑子。”总不能落了个水,就彻底换了个人,“就算她恰巧知道了,也不敢说什么。”毕竟她梁雪梅还是这个府中的姨娘,她就不信,秦柔那个贱人能生出什么聪明的女儿。 “那我们岂不是没有眼线了?”夏玉莹面露担忧。 “不要紧。”二姨娘朝身边的大丫鬟使了个眼色,吩咐她再想办法安插一些人去牙婆子中间。 她就不信,上次被发现是巧合,这次,夏微澜还能看出端倪? 正文 第四章丫鬟 连着两日,夏微澜将房中的丫头们该清理的清理,该处置的处置,到了今日才差不多了些,那些个丫头们见到她亦是十分恭敬,夏微澜这才满意,下午时得了些空,心情又甚是不错,便独自逛了逛后花园,跟几年后的光景自然是十分不同,一逛就到了傍晚,方才回去。 还没等进苑,远远便看到夏玉莹正坐在石桌前饮茶,脸上十分不耐,随从丫鬟跪了一地。 夏微澜顿了顿,这才往里边走。 夏玉莹眼睛倒是很尖,一见夏微澜回来,立马将地上的丫鬟都唤起来,脸上也换了另一副神情。 “姐姐,你可算是回来了,叫妹妹等的好苦。”夏玉莹站起来,面带微笑。 夏微澜低低的“嗯”了一声,算是做了回应。 这才注意到,石桌上放了一个红色的方盒子,盖子早被打开了,里面盛着的是一件华丽的衣裳,一件全绿色的衣衫。 夏微澜心里真是奇怪,这衣服莫不成是送与我的?这夏玉莹前几日还嚷着要让侯爷处置我,怎么记性这么差,今日却忘了这事了?夏微澜扯扯嘴角,心里觉得好笑,自然的在石桌的一侧坐下了,摆手示意奉茶。 夏玉莹略有些尴尬,满脸笑眯眯的站在原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里暗想,夏微澜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要不是娘亲非要我将这件衣服送来,我才没有时间理你,给了还不接着!但面上依旧以一副恭敬的样子,接着说道,“姐姐莫不是还在生妹妹的气?” 夏微澜自顾自的饮了一杯茶,一路恍恍惚惚走的久了,这茶倒是深得人心,“妹妹多想了,你落了水,是我这个当姐姐的照顾不周,难有生气之说?对了,可曾着了寒气?”少不了的客套一番。 夏玉莹连忙回道:“不曾不曾,劳姐姐挂心了。”什么照顾不周,分明就是你推的,如不是娘亲有所吩咐,非要与你理论一番才是。 夏微澜点了点头,二人沉默了半晌, “哦,对了,姐姐,你可知道明日要去敬香?今儿个宫里才来人说要去呢。”夏玉莹提到这事甚是欢喜。 夏微澜眉头皱了皱,敬香她听说过,说宫里要去庙里祭拜先祖,祈求神明庇佑,历年来是个风俗,届时,各个王公贵族,皇宫里的各位娘娘都会去拜上一拜,也难怪夏玉莹如此欢喜。只是她虽作为侯府嫡女,以前却从没有去参加过,怎么这回要去了? “那这衣服?” 夏玉莹慌忙道:“这次去敬香是娘亲跟爹爹说想要姐姐一同去的,这衣服自然也是赠与姐姐穿的,也是为了前几日姐姐在世子面前求得情。” 夏微澜作势拿起衣服,左右看了看,这衣服论材质,自然是不差,胸口处至腰间均用金线绣着花纹,样式也不错,但是偏偏是绿色。夏微澜心中冷哼一声,二姨娘果然是二姨娘,狗尚且改不了吃屎。 皇宫中有一个人的地位极其的尊贵,可以说仅仅次于皇上之下,是为长公主,这长公主脾性还算好,唯独有一点就是非常讨厌绿色,这点进过宫了解过宫闱的人都知道,二姨娘好歹也是侯府的人,她会不知道?明日敬香,这么个盛大的场面,长公主岂会不来? 虽是明白这一点,夏微澜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真的吗?真是妹妹送给我的吗?这衣服材质样式都是好的,姐姐心中十分喜欢。” 虽然人人都知道长公主最见不得绿色,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原因,想必二姨娘也并不知道。长公主曾有过一女,只可惜她那女儿命苦,小小年纪就害上了病,无药可医,早早的就去了,她这女儿生前最是喜欢绿色。想必,长公主见不得绿色的原因也是在这,怕自己伤心一番。这委实很叫人心疼。 夏微澜心中生顿时生的一计,笑着收下了衣服,连声感谢,想要做个回赠, “妹妹且在这里等住姐姐,我这也有个礼物要赠与你,也是个稀罕物。”说着,快步进了房中。 夏玉莹又是连喝了几杯茶,等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这才见夏微澜从房中出来,手上揣着一个物件,近一看是个荷包。 这荷包通体金黄,绣着的是一副夏日风景图,湖水中三两朵莲花开的极其艳,岸上的柳条作随风飘摇之态,湖心有个圆亭,隐隐约约能看到有一位女子倚着栏杆冥思。 这绣工十分的精妙,夏玉莹一双眼睛牢牢的被吸引了。 “这荷包是我偶然从一个和尚那里得来的,说是有避难的作用,也未曾知道,只是我瞧着这荷包清雅别致,如同天物,气质与妹妹甚是相配,便想着妹妹该戴在身上。” 夏玉莹一听,心里又是十分高兴,欢快的拿着荷包谢过便回去了,夏微澜抿了口茶水,若有所思,嘴角一笑,放下茶杯道:“茶凉了,拿去倒了罢。” 夏玉莹这回子回到二姨娘房中,说礼物已经送上了,且夏微澜十分高兴的收下来,想来是没看出什么端倪,明日该会穿的,还说夏微澜果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就那么一件衣服,也值得高兴半天。 二姨娘听了这番描述,心里十分满意,又见夏玉莹手上把玩着的那个荷包,知道不是她的物件,便问起。 夏玉莹怕娘亲又要多心骂她,只说是今日刚从外面得来的。 二姨娘也不多想,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明日的敬香了。 正文 第五章上香会 次日一大早,离出发敬香还有些时辰,夏微澜便起身了,将昨日夏玉莹送来的绿色衣裳穿好,又坐下仔细打扮了一番,最后出发之时,又拿出一根碧玉簪戴在头上。这一身绿色在夏微澜身上,非但没有一点点俗气,倒是多添了几分优雅活泼与灵巧,照了照镜子,这才满意的出了门。 侯府门前,二姨娘与夏玉莹早就等在那里了,见夏微澜身上穿的确实是自己送去的那件绿色的衣服,心下十分满意,热情的招呼夏微澜上了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寺庙走。 夏微澜与夏玉莹同坐一辆马车,路上也无话。待走到寺庙门口,夏微澜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这件衣服,深知,如果今日不穿这件送去衣服,说不定姨娘就根本不会让她来,如此,倒不如从了她们的意,将计就计,此番也只好搏一搏了。 夏微澜叹了口气,方才走了进去。 寺院本是清静之地,今日却因皇家上香会聚了不少名门望族,各个府中的家眷悉数到齐,身着尽显奢华尊贵,早早的便聚在一起说笑着。 夏玉莹跟着二姨娘去了别处。夏微澜在一旁安静地坐着。 旁人看着像是在喝茶,实则不然,这次对她来讲,绝对是个拉拢人脉的好机会,只可惜平日里很少与这些个千金小姐接触,少了经验,只好坐在一旁借喝茶先听听她们在说些什么。 过了半晌,夏微澜才起身,向着那站在人群中央的身着粉衣的小姐走过去。如果没记错,这位应该是丞相府的千金,唤作艳心,长相不甚出众,资质也一般,性子却是极为泼辣,十分好攀比。 “哟,这可是艳心姐姐?今日有幸一见,果真如传言中的那般不同凡响。”夏微澜走到跟前,眼中尽是仰慕之情,周围纷纷让开了一条道。 那位唤作艳心的小姐听这句话,自然是十分骄傲,头扬的高了些,对夏微澜也是满意,问道:“你是?怎么从未见过?” 夏微澜做了个礼,“说来惭愧,我是侯府的大小姐,早年不喜出来,今日还是头一回来敬香。”夏微澜说话之时,特意加重了“大小姐”三个字。 艳心疑惑,问道:“你是侯府的大小姐,那玉莹是?”想来与夏玉莹有过交往。 还不待夏微澜回应,人群中便有一位抢先说道:“姐姐还用问吗?想必那夏玉莹是庶出罢。” 夏微澜不做声,只是微笑着低了低头,是为默许。 周围即可传来一阵讨论,什么“原来是庶出”“怎么不早说”之类的话,那艳心脸色也不大好看。像是这些大小姐,各个都是府中嫡出的小姐,被视为掌上明珠,自然是瞧不上庶出的,与庶出的交往是十分丢人的。 正当众人说着,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长公主到。”,围在中间的人迅速闪到一边去,纷纷跪下行礼。 夏微澜特地绕到众人前面,找了个显眼的位置跪下行礼。 这便来了。 那长公主身着金色衣衫,头戴金钗,雍容华贵,不失皇家风范,一点也不像年过半百的人,气质非凡,身后尾随着众侍女。 “免礼罢。”长公主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一发起身,却一眼看见了身着一身绿的夏微澜,眉头皱了皱,天下谁人不知她最不喜绿色,怎个偏偏有人反着她来?难不成是不将她这个长公主放在眼里?心中怒意却盛,大喝一声:“大胆!” 众人顺着长公主的视线看向夏微澜,又看着她那一身绿色,手心里不禁也为这女子捏了把汗。 艳心在夏微澜身后用极小的声音提醒道:“你不知长公主最恨绿色?” 夏微澜将头侧了侧,又转了回来,步履稳健的走到长公主跟前,恭敬的跪下,俯首。 这么一跪,那头上的碧玉簪就显露出来,长公主愣了愣神,这,跟我的芸儿如此像,如此像,芸儿平日也是喜欢这样的,晃了晃神,语气倒是缓了些,“你且头抬起来罢。” 夏微澜顺从的抬起头,只瞧了长公主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小女该死,早年不常出门,不知道长公主,今日只想着穿这件最喜欢的衣裳来敬祖。” 夏微澜一双凤眼,弯弯的眉毛,朱唇轻启,又值妙龄,实在是像,太像芸儿了。陈年的感情一起涌上来,“莫怕莫怕。”连忙将地上的人扶起来,仔细的看着。 正当此时,二姨娘方才从后园走进来,便是夏微澜跪在地上,想来没错过时辰,便冲上来,“唰”的一声跪倒在地,装模作样的大喊:“公主恕罪,微澜这孩子年幼,不知公主不喜。” 话还没说完,长公主便接着道:“无妨无妨,夏微澜,你且随本宫一道。”说罢,优先走了,夏微澜跟在其后。 在场的人,包括二姨娘,都以为夏微澜会被治罪,却没想到二人却看起来如此的。和睦? 夏微澜一路跟着长公主,前面还有些拘谨,后来越谈越欢,长公主内心觉的夏微澜就是芸儿怕她独自一人孤独送来陪她的,于是大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情感。 前一世许是因为同情长公主失去女儿的遭遇,于是夏微澜对她和芸儿有颇多了解,一路上,不论是言谈还是举止都跟芸儿无二,这才使得长公主如此欢喜她。 二人从一路上的风景,再聊到喜好,最后到经历,长公主十分开心,自唯一的女儿死去之后,从未如此笑过了,虽到了上香的时刻,身边的奴婢也都不敢前去打扰。 过了几个时辰,前面派人来催,长公主这才十分和蔼的拉住夏微澜离开。 到苑中的时候,正恰巧听见夏玉莹说什么“夏微澜是狐媚子,这下连长公主都勾搭上了”还有什么落水陷害之事,长公主一听,顿时勃然大怒,夏玉莹被吓得不轻,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 夏微澜也匆忙跪下求情:“还望长公主恕罪,我这妹妹对我是有些误会,但绝对没有恶意。”她的此番求情,一来众人只觉得侯府大小姐果然是知书达理,温柔乖巧,必定名声大起,至于其二,惩罚不是已经给了夏玉莹吗?她心中轻蔑一笑。 果真像夏微澜想的那样,过了一小会,夏玉莹便觉身上不对,四处瘙痒,就忍不住伸出手来抓,越抓越痒,最后竟然忍不住在地上打起滚来,哪里还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长公主见她此番模样,也就只好作罢,命二姨娘速将她带回去。 夏微澜微眯着眸子,看着那一众人拖着夏玉莹的身子走远了,唇角勾起不知名的笑意。 “平宁长公主,臣女向长公主请罪。”她刚跪下起身不一会,这会儿又跪下,双膝跪地,目光虔诚。 正文 第六章 各怀鬼胎 平宁长公主见她下跪,心中多了几分想法,却没有急着扶她起身,只那一双凌厉的眼睛中透着无波,看着跪在冰冷石板上的人儿:“哦?这是为何?” 她的语气上扬了几分,虽是女子,却凭的生出一股气势来,整个人站立在那,一众人竟没有一个敢出声,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多出。 正当周遭一片寂静之时,一个如黄鹂般清脆的女音响起。 “回平宁长公主,臣女身为嫡女,没能管教好自家庶出的妹妹,致使其口出妄言,实属其罪一;臣女鲜少出门,一出门便使平宁长公主不快,触怒凤颜,实属其罪二。如此一来,臣女是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请平宁长公主责罚!”夏微澜眉头紧蹙,凤眸中带着歉意,语气中自责之意明显,说罢她双手交叠在一起,深深的叩拜下去。 众人讶然,各怀鬼胎,却也都没敢出声。 空气中弥漫着危险的气氛,正当这时,平宁长公主竟咯咯的笑了出来,众人更加惊讶,夏微澜跪在地上,眉眼微微低垂着,长长的睫羽将她眼神中的复杂情感掩盖住。 “起来吧,今日来此碰上你,想来也是你我的缘分,这金钗,是先皇所赐,今日本宫便送给你了。”平宁长公主将头上的金钗慢慢抽了下来,微微低下身子将夏微澜扶起来,语气中带着不知名的笑意。 先皇所赐,一众女人的眼睛都快戳到夏微澜的脊梁骨了,要知道平宁长公主嫁给国公,先皇可是非常喜爱她,故赐十里红妆,今日将先皇的东西赏赐给夏微澜,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夏微澜感觉到身后阴凉的气息,发出一声嗤笑,面色无波,缓缓起身,抬起头只见对面的女人笑意正浓,还未等她拒绝,平宁长公主便上前一步将金钗轻轻插在她的头上。 “真好看,与本宫那女儿更像了。”平宁长公主神色恍惚,语气淡然却好似隐藏了无限的哀愁。 夏微澜心中好似有什么东西拧在了一起,看着面前的平宁长公主,目光悠远,缥缈,虽然是在看着自己,却又在透着自己看着旁人,想必是她那女儿,她心中了然。 “臣女多谢平宁长公主,只是臣女何德何能接受如此贵重的赏赐!”夏微澜语气哽咽,似要落泪,身子软软的又要跪下。 平宁长公主一把将夏微澜扶住这才没让其跪下。 “本宫虽是平宁长公主,可是今日却与你很是投缘,你若真是过意不去,改日不如来本宫府邸闲聊几句,当是赔罪。”平宁长公主的手顺势抓住夏微澜的手,眉眼之间带着笑意。 “平宁长公主吩咐,臣女自当遵从。”夏微澜微微颔首,眉眼间带着笑意。 她其实明白,自己不过是借了平宁长公主那死去的女儿的光,然这次把握住了机会,也是不错的。 “平”一个贵女刚想开口说话,可平宁长公主根本没有看向她这边,全身心的心思很显然都放在了那个叫夏微澜的女子身上。 时间过得很快,夏微澜只感觉过了不一会,天便暗了下来。 远天的夕阳似乎撕扯出一丝慵懒的弧度,大片大片的火烧云像极了女儿家脸边的红霞。 “本宫今日也累了,你们也散了吧。”平宁长公主朝着众人挥了挥手,眉眼之间带着几分疲惫。 身后的宫女急忙扶上她的手,表情恭敬。 临别时,平宁长公主回头瞧了一眼夏微澜,那眼神中似乎有无限的深意,却又让人无法探寻。 夏微澜微微低下身子,盯着平宁长公主远去的背影,唇角一抹笑意,今天,她似乎离目标近了一步呢 “不愧是嫡女啊,就是有风范!” “那当然了,没见平宁长公主将先皇御赐都赠予她了。” “刚才那庶出的跟她没法比啊!” 夏微澜的耳边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她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加灿烂,眼中似有星辰。 “小姐,请上车。”一个车夫从旁出现,躬着身子,恭恭敬敬的说道。 夏微澜抬眸看了一眼天色,心中想着,左右也不远,不如…… “你们且先回去吧,我想自己走回去。”她轻启朱唇淡然吩咐道。 “这小的也是奉命行事。”车夫的身子有些僵硬,语气迟疑,身子的动作却没有变,那样子似乎是非要让她上马车。 夏微澜心中滑过一丝暗沉,她不过是想随处走走,可现如今连个车夫都是她们的人,当真叫人寒心。 “我说自己走就自己走,难不成你是这侯府的嫡女?”她轻启朱唇,语气不怒自威,凤眸中闪烁着不知名的情绪,凭的让人感觉到一阵压迫的感觉。 周围弥漫着低气压,那马车的车夫身体颤抖几分,一双眉毛动来动去,眼珠子提溜转,似乎在思量些什么,可最后还是没敢在说什么只默默退下。 看着他不甘心的样子,夏微澜心中这才舒服了些,不过一想到要回到那压抑的侯府,她心中便又沉了几分,罢了。 不多时,她便走在了街道上,虽天色已晚,但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并没有因此减少,街头各式各样的小吃,叫卖声不绝于耳,还有些新奇的玩意,各种各样的东西甚是招人的眼球。 看着远处的天空,看着形形色色的人,夏微澜忽然感觉脚底下踩着的土地有些不真实,思绪正飘远的瞬间,她只感觉自己的身子被用力的拉扯住往某个地方拖去。 夏微澜只觉那人的力气极大,刚想叫出声便被捂住了嘴,然下一瞬间,她便被人抵在了冰冷的墙壁上,她瞪大了眼睛,眼中惊讶之意明显。 正文 第七章 救命恩人 “是你!放开我。”夏微澜惊讶之后便是厌恶,虽然眼前男子身份尊贵,但她不相信此人接近她没有目的。况且,这样危险的人她根本不想接触。 只见眼前男神一身玄袍,身子比夏微澜高出不止一个头,这会儿更是将她的身子一整个盖住。 夏微澜挣扎着要躲避开这被动的姿势和他的钳制,胳膊间却猛然的传来一阵感觉,凌诀手上的力气大的出奇,让她动弹不得。 “怎么?侯府的嫡出小姐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凌诀身子贴近了她几分,仔细看着眼前的女子,肤白胜雪,唇瓣微微抿着,一双棕色的凤眸中带着些许的愠怒。 听着凌诀的话,夏微澜猛然抬头看着凌诀,棱角分明的脸上透着几分冷硬的气息,眉间带了一点朱砂痣,邪魅与冷硬并存,明明是调笑的话可他的墨眸深处却没有丝毫的波动。 夏微澜在心中冷哼一声,不愧是战王的嫡系所出。 “那日相救小女心中自是感激,只是小女不知世子还有拐劫良家少女的癖好。”她的眸子对上凌诀的墨眸,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带了些风骨。 凌诀薄唇轻勾,有趣,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有趣的女人,这么想着他的身子旋即压的更重了,俩人的身子紧紧的贴在一起。 夏微澜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脸上早就爬上了一朵红霞,是又羞又恼,此时此刻也顾不上他是什么世子了,卯足了劲狠狠地推了凌诀一把。 高大的身子并没有想象中的纹丝不动,而是朝着后方连连踉跄,堪堪摔倒。 她心中一惊,下意识往前几步,却又意识到什么一般的缩了回来,只是棕色的眸子却紧紧的盯着凌诀的胸前,只见那处的颜色比周围的颜色更深些,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你!” “切莫把今日之事说出去,就当是报答我对你的救命之恩了。”凌诀剑眉上挑,一只手揪住胸前的衣领,面上邪魅,身子又不怕死的凑近了几分。 夏微澜的身子连连后退了几步,面上带着警惕,语气冷然:“你放心,只是我想世子今后也莫在靠近侯府。”说罢,她拂袖离去。 凌诀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眉间的朱砂痣似乎更加妖冶动人。 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夏微澜的心仿佛都要跳出来了,脸颊变的红霞还未消退,微微吹了阵冷风过来,她这才舒坦了些。 她紧紧捂着胸口的位置,那个男人太危险,还是少沾染的好,如若不然,很容易出事! 一路上,她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整个人魂不守舍的,好不容易走到了侯府的门口,却见门口已然有了一种家丁守着。 夏微澜唇角滑过一抹笑容,呵,她就知道,下马威永远没够。 可是当她踏入侯府的时候,一众家丁却没有什么反应,脸上的表情也都是恭恭敬敬的。 夏微澜心下存了些许疑虑,一路走回自己的庭院却也没见有什么不对,然就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也对,那夏玉莹恐怕现在疼痛着呢,哪里有时间理会她。 想到这,她心情便舒畅的许多,大步迈进澜轩。 “弄些简单可口的过来。”夏微澜坐在木凳上,轻轻嘎了口茶,语气明暗莫变。 周围三五个丫鬟,都是新调过来的,几个人眼神互相看了一下,便匆匆忙忙的跑了下去。 只过了不一会儿,饭桌上便出现了七八个菜式,这可都是些清脆可口的小菜,虽然没什么荤腥,好在爽口。 夏微澜点了点头,面色却依旧无波,抬手随便指了一个婢女:“你去,将门关上。” 那丫鬟本就颤颤巍巍的,听了夏微澜的话像是要飞起来了一般奔向门口的位置,小心翼翼的带上门便要退出去。 然,这时一道清脆的女音让她的动作停了下来。 “进来伺候我吃饭吧。”夏微澜面色无波,看来上一次的教训不够,她还真是有一个“好”姨娘,如今竟还敢将人送过来,还是这么一个新人。 剩下的四个丫鬟没人敢说话,只剩她一个缓缓走过来,照着夏微澜指的方向小心的夹了菜递过去,不想,手却抖了一下,菜顺着方向便滚到了夏微澜的身上,将她那身碧绿色的衣裙弄上污渍。 “奴婢,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求小姐不要生气!”她见此情况“扑通”的一下便跪在了地上,口中不住的求饶。 她们几个虽然都是新调过来的,但是也都听说了前几天的时候夏微澜处置了澜轩中的几个婢女,听说都是血肉模糊的,这会儿她当然害怕的不行。 夏微澜没有如上一次一般大发雷霆,只是淡然的看着窗外的一轮明月,就那么静静地不说话。 可一众丫鬟却感觉着周围的气压越来越低,仿佛有什么在堵着喉咙让人无法喘息,正当几人都不知所措之时,头顶却蓦地传来声音。 “新来的,难免会犯错,来,起来吧,你叫什么名字?”夏微澜轻启朱唇,眉眼之间带着柔和,带着温润,看起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奴婢月儿,多谢小姐不罚。”月儿颤颤巍巍的起身,这才敢抬头,看着夏微澜。 夏微澜看着她,长的还算清秀,眉目之间却不像奸恶之人。 “你们都下去吧,我有她伺候便成了。”夏微澜素手轻轻挥了挥。 几个人按照着顺序通通走下去,没敢在停留半分,生怕惹怒了这喜怒无常的小姐。 此时屋内只剩下两个人,主仆之间倒是默契的很,都没有出声。 夏微澜默默吃完了东西让她撤了东西,随后便让她侍候着梳洗。 “小姐,您头上这钗子可真好看。”月儿替夏微澜拿下头饰的时候,突然小声开口,还带着些羡慕的语气。 夏微澜心中一动,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和月儿,她唇角的笑意愈发明显,已是有了主意。 正文 第八章先皇御赐 夏微澜的手轻轻抬起来将那朱钗接过来,摩挲着,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得意,略微有些大声的说道:“这个,可是平宁长公主赏赐给我的,听说还是先皇御赐。” “怪不得,怪不得月儿瞧着这么好看,原来是平宁长公主赏赐的,那一定是极好的东西了。”月儿的眼神来来回回的在那朱钗的身上瞧,仿佛要将那朱钗看个够一般。 “行了,你便下去吧,我要休息了。”夏微澜已然开口,看着月儿恋恋不舍的眼神不禁觉得好笑。 直到屋子中只剩下夏微澜的时候,她坐在床榻上,看着忽明忽暗的烛光,唇角露出不知名的笑意,看来,明天又是一出好戏。 次日清晨,待一切都梳洗完毕,她正用着早膳,几个婢女都在旁边伺候着,夏微澜看了一眼周围,并没有月儿的身影。 “月儿呢?”夏微澜淡然开口,即使她知道,却还是开口问。 几个婢女互相看了一眼,随即有一个站了出来,低着身子恭敬开口道:“回小姐的话,奴婢们也不知道。” 夏微澜面色无波,她并不怀疑现在她们所说的话,因为,此时此刻,那位恐怕正在…… 正在思绪飘远的这会儿,澜轩不远处便传来阵阵脚步声,听起来人还不少的样子。 夏微澜心中明了,听到声音却并没有任何的反应,只继续淡淡的吃着,直到,一众人已经到了眼前。 “你你见了我怎么也不起来!”夏玉莹看着夏微澜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似乎是没把她放在心上,这么想着,她便更加生气。 “妹妹是不是想错了,我是嫡出,这天下,何时有尊贵之身,向卑贱之身低头的道理?妹妹你说是不是?”夏微澜淡然笑了笑,手上夹菜的动作停了下来,棕色的眸子微微抬起撇了一眼夏玉莹。 “你!”夏玉莹顿时哑口无言,一张脸憋的涨红,胸前不停起伏着,这会儿的屈辱让她不由的又想起来昨天浑身奇痒不住打滚的感觉。 “你们都下去!”夏玉莹狠狠地瞪了一眼旁边的丫鬟,大声吼道,全然没有了之前那可怜兮兮的样子。 几个丫鬟吓的都不敢吭声,可几人却是夏微澜屋子里的人所以还是要听主子的意思。 见几个人互相使着眼色却又都没有动作,这样的动作更加激怒了夏玉莹,刚要爆发,却听一个温柔的女音响起。 “下去吧,我和妹妹多聊几句。”夏微澜将手中的筷子放下,双手交叠放在双腿之上,语气淡漠温柔。 “是,小姐。” 夏玉莹看着这些人一个一个退出去,心中的怒火不但没有消退反而更加盛,这不是明摆着不把她当回事么。 “妹妹何必动这么大的肝火,今日厨房做了些清淡的小菜,不如一同品尝?”夏微澜说着寻了一个清淡的菜扔在了地上,说着她还轻轻的掩嘴笑了一声。 夏玉莹憋了一肚子的火,仿佛马上就要喷井一般的怒火,可在夏微澜将菜扔在地上的时候,她彻底无法控制心绪了,“你这个贱人,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她一下子便冲了出去,可话还没等说明白,脚底下像踩到了什么滑滑的东西。 “啊!” 几个婢女等在外面,只听到一个尖锐的叫声,随后便是哭泣的声音。 夏微澜见夏玉莹这副神情,她便明白了,这是她喜欢一惯用的手段,好啊既然你喜欢! 婢女破门而入,刚进门的时候只见到夏微澜跌坐在地上,眼泪簌簌而落。 而夏玉莹的头饰已然乱了,坐在地上傻楞楞的样子,活像个市井泼妇一般。 当然,婢女们先将夏微澜扶起来,可却被夏微澜指着过去先去扶夏玉莹。 夏玉莹见有人扶,起了身子坐在凳子上面,整理了下发饰,这才算好上许多。 “呵,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情况,就一味的装可怜有用吗?”夏玉莹居高临下的走到夏微澜的面前,看着她的眼泪簌簌而落,夏玉莹的心中似乎无限膨胀起来。 夏微澜柳眉紧蹙,唇瓣紧紧的抿着,一句话也不说,只一味的掉眼泪,那样子实在可怜。 “你以为,这几个丫鬟也能看你装可怜吗?然后帮你?”夏玉莹微微低下身子,语气得意,眼角眉梢都带着喜色。 看来这个夏微澜还是一如既往的傻,真是,天真的夏玉莹如是想到。 然不经意的一撇,夏玉莹看到了跌坐在地上的女人发间的朱钗,她心中微微一动,手贪婪的伸向夏微澜的头间。 许是感觉到了夏玉莹的意图,又许是感觉到了别的什么,夏微澜身子微微一动,便躲过夏玉莹的手。 夏玉莹本平静了许多,这会儿见夏微澜躲开,心中怒火蹭蹭蹭的便往上窜,她一把抓住夏微澜的头发,恶狠狠地说道:“乖乖识相的,就将朱钗交出来!” 夏微澜被夏玉莹揪的头发生疼,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只紧紧的咬着嘴唇,拼命地摇头。 见夏微澜这副样子,她心中这是快活了,昨天和方才,她可是被折腾的够呛,她从来也不知道这贱人这么厉害了,如今想来,她便是想多了。 这么想着夏玉莹的手便朝着夏微澜的头上伸过去,另只手还紧紧的拽着她的头发。 快了,就快了!夏玉莹心中的快感无限放大,脸上本有些狰狞,加上这种笑容更加渗人。 “住手!”蓦地门口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接着便是急促的脚步声。 正文 第九章瘟疫 闻声几人一起朝着门口的方向看过去,夏玉莹脸上的表情凝滞,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放下,成何体统!”夏正严双眉倒竖,嘴边的胡子都在颤抖。 夏玉莹骤然便松开了夏微澜的头发,像是躲开了什么瘟疫着一般的躲开了夏微澜,身子也后退了好几步,她楞楞的看着一双手,不知做何表情。 “你怎可这样对你的嫡姐!”夏正严将夏玉莹推到一边,亲自将夏微澜扶了起来,语气中责怪之意明显。 “父,父亲你怎么来了?”夏玉莹的手不知所措,眼神中带着慌张,整张脸上尽是不知所措,心中更是慌乱。 夏正严本就怒火中烧,这会儿更加生气:“逆女,你还有脸说!” 他的话震的澜轩中的几个人耳膜都疼,却不住的给夏玉莹使眼色。 夏玉莹就算再笨也看出来夏正严的意思了,这才噤了声,悻悻的没在说什么。 “微澜啊,你没事吧。”夏正严一双手紧紧的握着夏微澜的双手,眉头紧蹙,眼中充满了担心和关心。 夏微澜心中嗤笑,方才他们之间的互动,难不成当她是瞎子么,她真觉得母亲瞎了眼,如若不然,为什么嫁给眼前的这个男人。 “女儿头好痛,嘶~”夏微澜正说着,正张小脸顿时皱在了一起,口中倒吸了一口凉气,眼泪本在凤眸中打转,这会儿更是疼的忍受不了了一般,眼泪簌簌而落。 夏正严心中自有一套想法,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叹息了一声随后语重心长的开口说道:“女儿啊,之前是为父不好,从今往后,为父一定好好对你。” 然,还没等夏微澜开口说话,夏正严便又气愤地对夏玉莹说道:“你,看来是那日的教训还不够,你再去跪两个时辰!” “爹!”夏玉莹狠狠地剁了剁脚,语气有几分着急,那日跪了两个时辰,若不是娘在她身子底下垫了个软软的垫子,恐怕都没有办法正常走路了,此刻又因为这个贱人被处罚,她怎么甘心。 “住口!让你跪你就跪!”夏正严眼神凌厉起来,口气中带着不容置喙。 夏微澜冷哼一声,心中冷笑,眼前此番,不过都是做给她看的,不过是看着世子在侯府,不能让外人看去了笑话,再者加上昨天平宁长公主赏赐的东西,让他忌惮。 若非如此,他又怎会对她现在这样的好。 “父亲,女儿头好痛,想要去休息。”夏微澜一只手放在头上却又不敢触碰。 她此刻的表情已经很明显了,夏正严也不好在说什么,只好好生安慰了夏微澜几句之后,带着夏玉莹走了出去。 夏微澜起身,在靠着门的位置,只听着外面微弱的声音。 “不是告诉你,最近不要和她过不去吗?怎么你记不住?”夏正严略带责怪的看着一脸委屈的夏玉莹。 夏玉莹不停的搅动的手指,一双眼里全是委屈,她,她原本也只是想要夏微澜头上的东西而已,而此刻既然他已经开口,想必她再说什么也是不行的,只能紧紧的抿着嘴唇:“是,爹爹,女儿明白了。” 只是她心中却不甘心,那日之辱,今日之恨,她怎么能甘心!眼下连父亲都向着那个贱人! 有了!她双眼顿时放光,唇角勾起阴测的笑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心中已然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做。 夏正严并没有注意到夏玉莹的眼神和动作,只点了点头,想着这事儿也没什么的,只是眼下是特殊时期,不得不防。 “呵!”夏微澜嗤笑一声,微微低下的身子也站了起来,走到铜镜前轻轻揉着发丝,方才夏玉莹还真是用力,这两个时辰也够她跪着的了。 “我们的侯府千金还真是好看,连受伤都这么我见犹怜。”一个邪魅的声音蓦地在夏微澜的身边响起。 夏微澜骤然抬头,眼见铜镜之中,赫然多了一个玄袍男子,眉间一点朱砂痣,狭长的丹凤眼中似有无限风情,高大挺拔的身子就贴在她的身后。 她棕色的瞳孔瞬间放大,身子也堪堪退却,只是这么一退,整个人便落在了凌诀的怀中,旋即就像是个受惊的猫儿一般“登”的窜了出来。 “世子这青天白日的,来我的闺房作甚!”夏微澜眼中惊讶慢慢消失,旋即带着警戒的看着凌诀,双手放在胸前,做出防御的姿态。 眼前的男人,已经出现了两次,她心中越来越戒备,却也拿凌诀无可奈何。 “哦~只许微澜装柔弱,不许我来了?”他剑眉邪飞入鬓微微上挑,语气轻佻,身子也往前了几步。 “那又怎样,深宅大院,我必须活下去。”夏微澜眼中并没有被拆穿的恼怒,只是凤眸中带着恨,浓浓的恨意铺天盖地,唇瓣紧紧的咬在着,袖口下的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记忆仿佛回到了那一天,夏玉莹穿着大红色的嫁衣,将她已经死了的孩子摔在她的身边。 这一切,又怎么是眼前的男子能够体会的,他可是高高在上的世子,养尊处优,既不是一路人,何必多有瓜葛。 凌诀墨眸中似乎有什么在缓缓流动着,不知名的情绪在心中,不知为何,一瞬间,他有种想要上前一把搂住眼前的女子的感觉,然步子刚踏出一步,便又停住。 “世子如果没事的话,就不要来招惹我了,我侯府在朝中也没有势力,更加帮不上世子,请!”夏微澜的声音颤抖,似是控制不住心情一般,一只手伸出来,指着门口的位置没在看凌诀一眼。 不知过了多久,当夏微澜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那人的身影早已不见,整个澜轩中只剩下她一个人。 冷风从门外吹进来,似乎吹进了她的心中,彻骨的寒意蔓延在她的心中,她勉强着往前走了两步,僵硬的伸出手将门关上。 整个人像是再也控制不住一般的,顺着门的方向软软的倒下。她坐在冰冷的石板上,双手抱着膝盖,本就瘦小的身材显得更加羸弱,滚烫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顺着脸颊流下来,唇齿不停的颤抖。 她这到底是怎么了? 夏微澜也不明白,为什么只他说了一句话,她便反应这样大,只觉好像回到了那年。 “长安长安……” 在窗外的凌诀眼神复杂,只见屋内的夏微澜低喃着,口中没有一丝的情绪,凤眸空洞无神,仿佛在追溯着什么,可惜着什么。 “长安。”凌诀不由的将这两个字细细咀嚼,下一刻窗边的他已经消失不见。 正文 第十章 不再做傻子 夏微澜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一直维持着一个动作她只觉得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双腿已经麻木。 “我会让所有欠我的,一个一个都还回来。”她的眸中带着坚定,唇角扬起灿烂的笑容,且唇边的弧度越来越大,越痛,她便越要笑。 她试问上一世,她恭定谦和,对每一个人都很好,特别是心爱之人,和这个妹妹。 可结果呢?结果是什么? 呵! 这一世,她绝对不会再做傻子,绝对不会在被人欺骗算计。 就在思绪飘远之时,门的那头传来了一个弱弱的声音:“小姐?小姐您在吗?” 夏微澜身子顿住,听到门外之人的声音,唇边滑过一抹不知名的笑意,微微整理了下仪容,轻启朱唇淡声说道:“进来吧。” 门“嘎吱”的一声被推开,月儿手中端着一个茶盏,头也不敢抬,一双眼睛只死死盯着手中的茶盏,颤颤巍巍的走向桌子的方向将茶盏放下。 “小姐,这是方才奴婢给小姐沏的碧螺春,还请小姐品尝。”月儿没敢抬头,一双小手说着便要倒茶。 夏微澜从上到下打量着月儿,心中不禁觉得好笑,只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还没等说什么,月儿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一般,将倒了一半的茶给洒在紫檀木的桌子上。 “你瞧你,别紧张,我只问问你,方才你去哪了?”夏微澜轻声细语的说着,只是那双眸子陡然凌厉,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奴婢,奴婢方才去给小姐沏茶。”月儿刚抬头就对上夏微澜凌厉的眼神,身子后退了几步,将手抽了出来,眼神左顾右盼。 夏微澜颇为好笑,凉凉的声音响起:“哦?是吗?” 月儿这才抬头,狠狠地点了点头,生怕夏微澜不相信她。 但夏微澜却并没有相信她的话,只将放在桌子上的茶壶伸手挪到了身边儿来,素手将茶壶盖子打开,深深地嗅了一口,眼睛朝着里面看去。 月儿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双手不安的搅动着,生怕夏微澜发现了什么。 “这茶壶里的茶叶还没冲开,你便拿了过来,想必也是行事匆匆。”夏微澜声音顿时冷了下来,素手“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桌上的茶杯亦有微微的颤动。 月儿是新来的,胆子本也不大,这会儿哪里禁的住夏微澜此番,只“扑通”的一声跪了下来,眼泪簌簌而落:“小姐,奴婢奴婢……” “你别哭,我也想着问问你来着,她给了你什么好处,这样为她卖命?”夏微澜低下身子伸出双手将她扶起来,语气柔和,俨然一副和顺的姐姐的样子。 一听她这么好说话的样子,月儿的眼泪更加控制不住了,整个人坐在凳子上嚎啕大哭起来。 夏微澜没有阻止她,从见到这个女孩第一眼的时候,她便知道,月儿不是坏人,所以现在她根本不着急,她愿意等,若是因为如此能够收服一个心腹,她在着深宅中,也不算是孤军奋战了。 两个时辰之后,夏微澜这才明白了状况,原是二姨娘威胁月儿,我们月儿父母的性命威胁,纵然她性情纯良,却也不能不顾及生养父母的性命,所以,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来了这澜轩,替二姨娘和夏玉莹卖命。 “那你如今将话都与我说了,然后打算如何?”夏微澜并没有着急的拉拢她,只是拿起桌子上的茶轻轻嘎了一口,眉眼之间毫无波动,似乎对眼前她的生死,她父母的生死,毫不在意。 “月儿不想害小姐,却为着父母不知如何是好。”月儿不住的摇头,心中早就慌乱不已,她那里见过这样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夏微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中不知道想着什么,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也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她们用父母的性命威胁你,你只管假装将我的一举一动告诉她便是。” “什么?”月儿感觉好似听错了什么,不由的想要求证她话中的真实性,眼中含着泪水却没掉下来,就那么楞楞的看着夏微澜。 “难不成我还会骗你么?”夏微澜不禁觉得好笑,这丫头,怎么一点心眼也没有,她突然有些后悔了,这样的丫头以后要是跟着她恐怕有的苦头要吃了。 次日,晨光熹微,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子透进来,暖暖的照在夏微澜的身上,她只觉得阳光有些刺眼,便伸出手将那阳光挡住。 还没等夏微澜起身,便听到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前世惨痛的记忆,让她的警觉性也提高了不少,身子登的便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一双凤眸四处张望着却并没有看见什么东西,只感觉门口处传来凉嗖嗖的感觉,夏微澜披上了一件衣裳便朝着门口处走去。 “月儿?”夏微澜凤眸中带着疑惑,看着眼前的月儿半趴在地上,旁边还有一个已经洒了的水盆。 听到夏微澜的声音,月儿不好意思的赶紧站起来,用手扑了扑身上的水渍。 “怎么了?这样慌慌张张的。”夏微澜往前走了几步,柳眉紧蹙看着一地的水。 “小姐,小姐不好了,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月儿激动的一把抓住了夏微澜的手,语气焦急,眼神中带着慌张,待意识到她的动作不得体的时候,又赶紧后退了几步。 “祖母?这时候找我?”夏微澜眸色幽深,却又带了几分疑惑。 这时候她倒真不明白了,平日里她和祖母并没有交集,因着祖母和夏正严一般的心思,都觉得她母家身份太过高,所以嫉妒,排挤。 “奴婢听说好像是夏玉莹偷偷去找了老夫人,这不,今天老夫人便要见您。”月儿生怕窗外有人偷听一般,身子紧紧靠近了夏微澜的耳朵,一只手捂着嘴悄悄的说着。 原来如此,夏微澜刚听月儿的话便明白了过来,原来又是夏玉莹,这一天刚过去,夏玉莹就不能看她一天的好这会儿把老夫人都抬出来了。 “伺候我梳洗吧。” 不一会儿的功夫,铜镜中便出现了一个俏佳人,一张娇俏的小脸上不施粉黛,凤眸中淡淡情绪流转,似有无限风情。 “小姐,这朱钗?”月儿看着夏微澜伸出手将那平宁长公主赏赐的朱钗拿了下来,她便有些着急了,这朱钗美得很,戴在她的头上更加美了。 “记住了,越美的东西就越危险。”夏微澜轻启朱唇淡然开口说道,旋即便起身朝着外头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