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命中注定今天死 “命者天定,运者自承。” 你不得不信,人生的一切都是命中早已安排好了的。 就好比朱元璋从乞丐成了皇帝。马云从屌丝变成了首富。然而在他们最落魄的时候,谁又能想到他们的飞黄腾达。 而这些又正是命的巧妙之处,让人摸不着,猜不透。 上面的这些话并非出自哪个大哲学家之口,都只是我这些天阅人无数,总结下来的些感悟罢了。 因为我从小就能看见别人的命运。 只要跟对方有肢体接触,我就能通过这短暂的瞬间看到ta的一生。 例如小学时被老师甩了一巴掌,结果我看到她会被车撞死。后来偷吻了校花,却看见她高考那天会挺着大肚子跳楼。 大学毕业后也多亏这个能力,我现在总算是在朝阳街天桥上坐稳了。 每天就坐等那些“善男信女”伸手送钱,小日子倒也活得滋润。 不过下班之后我还是很注重丰富自己的职业素养的。 我从淘宝上买了一大堆算命看风水的书,并且把里面的说辞全都背熟了。这样,我在帮人算命时看起来就会像个大仙了。 至于泄露天机什么的,等天谴来了再说呗。 “嘿!仙人指路!铁口直断!不准不要钱啊!” 早上十点钟,我早早地就来到天桥上摆好了摊儿,平时我都要吃过午饭才来的,这不,iPhone6s要发售,手头有点紧。 天桥下的一个大妈四处张望着,好像在找什么人,突然,发了疯似的就往天桥上冲,硬是凭借威武的身躯在人海中杀出一条血路。 “周半仙!今天终于等到你了!之前在这儿排队排了一下午都没上得了天桥,寻思着今天就早点来,果然被我等到了。” 我脑门上挂满了黑线,因为平时下午光顾着数客人的钱,并没有在意有多少人来找我。现在听她这么一说,没想到自己的业务已经发展到这地步了。 大妈的急切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她,她想知道她的股票会不会涨。虽然我不会算命,但是我能知道她的命,命中若是注定有财,那注定她投资什么都基本是顺风顺水。 我以看手相为名抓起了大妈的右手,并且把自己左手盖在了她的掌心上。 一堆画面立马出现在我脑海里。先是她炒股赚了一大笔钱的画面,甚至还住进了别墅,买了辆豪车。但老了之后因为儿子的一次在外惹祸,害得她散尽家财,这之后的画面就没有了,应该是自杀了吧。 我暗暗叹了口气,命就这样,我看多了那些大起大落,可到头来结局只有死亡,也许这才是命的本质吧。 “夫人你好,你的股票会让你家产万贯”,听到这儿,大妈笑得甭提有多开心了,连忙掏出钱包就要给钱。“但是”,听到这两个字,大妈手上的动作定格了,怔怔地看着我,等我说完,“你儿子会把你的钱给败光。” 大妈两眼睁得老大,眼泪水一下子就从眼眶里涌了出来,跪在地上不住地朝我磕头。一边磕一边喊:“真是活神仙啊!”周围过往的行人都被她的哭喊声吸引过来了,把我这儿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最后城管担心人把天桥压塌,只得把我赶走了。 唉,命里注定终须有,命里没有莫强求。就算我告诉大妈她的万贯家财将来会被儿子败掉,自己落得个自杀的下场,可最终还是会变成这个结局。 因为这些都是命里注定了的,想改改不了,想躲躲不过。 今天因为突如其来的意外只好提前收摊了,然而就在我回去的路上,一个老头却把我拦住了。 “周半仙儿,也给我算个命呗。”说完竟主动伸出手给我看。 我疑惑地看着那个老头,不记得他来过我的摊子跟前。但本着不赚白不赚的原则,我还是礼貌地开口问了,“老先生不知道要算什么?” “生死!”他笑着说道。然而这笑容却让我心中顿生一股危机感,转身就准备逃。见我想逃,他一把抓住了我的左手,“还是让我来给你算算吧,周半仙!”说罢,一大堆画面传递到了我的脑海里。 先是一个将死的婴儿在众人的抢救下活了过来。又是年少时各种遇险却都侥幸存活,最后这个少年高考失意只考到一个普通大专,浑浑噩噩三年毕业,在朝阳街天桥上摆摊算命。 我知道这是我的命。我以前也尝试过帮自己看命,可每一次都失败了,没想到今天竟然看到了自己的命。不禁想起那些来找我算过命的人的命运,我心里竟然有些害怕看到结局。 然而画面却定格在我被被赶下天桥的那一刻。这是为什么?继续啊!别停啊!快动起来啊! 我怎么会不知道画面为什么停住,只是我不愿去相信这个事实。 我痴痴地转过身,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笑眯眯的老头,半晌就憋出了三个字:“我死了?” 老头笑着点了点头。 我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冲上前想用手抓住他们问个明白。谁知道我的手竟然就这样穿过了他们。 我这才发现,天桥下竟然聚集了一圈人,心里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走近一看,果然躺在那儿的就是我。 我的脑袋竟然被冒了尖的护栏给贯穿了,黄的白的液体正从脸上的窟窿里慢慢往外滴落,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蹦出来了,手和脚还不时地抽搐几下。 很奇怪,虽然我心里觉得很恶心很难受,但身体并没有什么感觉,这就是做鬼的感觉么。我不禁把手伸到面前,仔细端详起来。 这时,老头无声无息地来到我的跟前,对我说:“你泄露天机太多,差点为这世间酿成大祸,所以老天折去了你的阳寿,让你在刚刚一场意外中身亡了。” 我刚准备张口辩解什么,结果这老头又说道:“这样吧,你只要替我办点事儿,我不但能让你复活,而且还能让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香车美女。这笔交易你稳赚不赔啊。” 我一听就纳闷了,荣华富贵香车美女我是不在乎,对死人来说有个屁用。但是······ “你真能让我复活?!” “嗯。”语毕,老头也不等我答复,拿手轻轻一推我的胸口。 这一掌看似轻推,等碰到我的胸口时才让人感到重若千钧,甚至把我意识都拍模糊了。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竟然还好好地坐在天桥上。摊子上的签筒、罗庚都还好好地摆在那儿。眼前的行人一如往昔。 我不禁扯了扯自己的嘴巴,疼!又伸手摸了路过美女的屁股,爽! 我竟然还活着! “啪!臭流氓!” 我悻悻地拍拍自己的胸口,庆幸刚刚的还好只是一场梦。但是下一秒我就呆住了,怎么回事,我怎么没有心跳。 我又立马把手搭在了自己的手腕上、脖子上,还是摸不到脉搏。 “周半仙!今天终于等到你了!之前在这儿排队排了一下午都没上得了天桥,寻思着今天就早点来,果然被我等到了。” 我抬头一看。 这是之前的那个大妈?我立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问道,“你要我帮你算你买的股票会不会涨,对么?” 大妈一脸的惊讶,嘴巴张得能塞进桌球。 立马拉着我的手一口一个大仙,让我告诉她股票会不会涨,还说什么家里都穷的揭不开锅了,老公还躺在医院里等钱治疗。 就在她拉着我手的时候,之前看过的画面又一次浮现了出来,和之前一模一样,没有丝毫的误差。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大妈,大妈也被我的表情吓到了,连忙问:“怎么了?是不是不好?没关系,我能承受住的,你说吧!” 我痴痴地摇着头,“不,我不能说······不能告诉你······” 大妈一个劲地拉我的手,“大仙你别不说啊!不管结果好坏你倒是说啊!” “不!”,我猛地抽回了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我不能说!天机不可泄露!” 大妈看我实在不肯说,气得踢翻了我的签筒,嘴里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我难道真的死了?我这么年轻怎么能死呢?难道就因为帮人算命?这也太扯了吧! 一个老头站在我跟前,笑眯眯地冲我说道,“周半仙儿,恭喜你又‘活’过来了,现在该谈谈我们的交意了吧。” 第一卷 第二章 蛇祸 “仙人指路!铁口直断!”我卖力地向天桥上路过的人吆喝着,可每一个前来要我算命的人都被我摸完手之后就赶走了。 因为我只是在这里等人。等一个能赎清我过错的人。 老头说我泄露天机是犯了天条,虽然免了死罪,但活罪还是有的。为了赎罪,我必须要在这里等一个人,帮他看命。 “神经病啊!” 随着“啪”得一声,这已经是今天早上我挨的第四下耳光了,同时也是第23个来找我算命的。 不过他们每个人都命都是那么的稀疏平常,虽然个别几个一生之中大起大落,但到底是普通人,连个将军帝皇命都不是,一点都不像老头说的能赎清我罪过的人。 难道我一辈子都只能坐这儿等那个人来了么?我甚至都能想象到七老八十的我依旧坐在这天桥上给来来往往的人算命,一副仙风道骨老神在在的样子。 就在我意淫将来的苦逼人生时,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想象。 “请问是周半仙么?” 我抬起头,顶着刺眼的阳光,眼睛眯成了条缝打量他。 这男的个子不算高,一米七四左右,面容倒是生得老实敦厚,四四方方的国字脸,看上去也就四十出头点吧。 “算命的?”我习惯性问了句。 谁知道他脸色突然开始犯难,然后二话不说从随身的挎包里掏出一个砸碎了的锅底,把我搞得一愣一愣的。 可定睛一看那个黑乎乎有些圆又有些亮的玩意儿好像又不是锅底,说不上来是什么玩意儿。 我小心翼翼地接过那玩意儿,狐疑地看着他。只见他脸上的表情有些紧张又有些担忧,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讲,不过我也管不了他了。因为在我刚接触到这块大黑片的时候,一个个画面冲击进了我的脑海里。 那是一条公交车粗细的长蛇,通体黑色,游曳在山林里。经过一番简单的跋涉之后它来到了山下的河边,一头扎了进去。 到了水里的它更是如鱼得水,一个甩尾就不知道游到哪里去了。等画面再次变得清晰时已经到了长江上,江底的泥汤被它搅得不断翻涌,周围还不时地传出一声声哭喊,可是在漆黑的江面上除了被它搅起来的泥腥味和淡淡的血腥味,什么都看不见。 四周被一种无形的恐惧所笼罩着,饶是我这个旁边者,都差点被这股恐惧压得喘不过气。 突然一道银蛇划过夜空,伴随着轰隆隆地巨响在江面上回荡着。借着闪电瞬间的光亮,我看到江面上密密麻麻飘满了人,有大人有小孩,他们都在拼命地哭喊着求救着,可巨蛇一个翻腾,巨大的浪花声就把人声就盖了过去,偶尔露出水面的蛇头上就像点着两盏绿色的大灯笼一样,扫视着江面。 我彻底被这个场面给震住了,这是我们的世界么?这真的不是末日么?如果有天道,你罚我为什么不去罚那只大蛇?! 忽然,一对窗户大的绿色眼珠子占满了我的视野,眸子中间的细长的瞳孔就像一把利剑一样劈在我的心上,那一瞬,我已经忘记了呼吸,如果我还有心跳的话,肯定也会被吓得停止的吧。 “大师?你怎么了大师?” 肩头的一记重拍瞬间把我从画面里打了出来。原来是那个男的看我抓着那黑片之后不动了,脸上越来越白,还出了不少虚汗,怕我出事就不停地拍我。 虽然他下手有点重,但我此时恨不得抱着他亲一口。刚刚的那个画面绝对不是“命”,我也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尤其是最后瞪着我的那对眼睛,我相信,如果再晚一步,我恐怕就永远也醒不来了。 我心有余悸地把那块圆片抓在了手上,用摊子上的铜铃敲了敲它,听到的却是一阵金属互相撞击的声音。干脆抓着那玩意就往身后的护栏猛地一砸,这一砸,我的虎口被割出了血不说,护栏上更是直接被砸出了一道缝。 我滴乖乖,我的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脑子里全是那条巨蛇在江里打翻船只吞噬活人的场景。立马抓住那男的胳膊就问,“这东西哪来的!” 那男的看我这么紧张立马就知道出事了,心里最后的防线也崩溃了,直接跪在了我的面前,抱着我的双腿,让我救救他们村。 我心里正烦,被他这么一跪我更是烦躁不堪,一把揪住他领子就把他拽了起来,狠狠地瞪着他,“少tm废话!这玩意儿哪来的!” 他竭力抑制着自己的泪水,抽泣着说道,“俺弟···呜···是俺弟在林子里···捡的···呜呜” “那你弟弟呢!” 然而,我的话就像一个炸弹,把他刚刚闭合的泪腺又炸开了。 他哭得比刚才更惨了,“死了!都死了!我全家都死了!” 我怔怔地看着他,农村里一个家庭人口少说都是双位数的,这一句全死了也许在城里人印象里不过是死了三口人,但在农村里指的却是灭门!对一个家族的连根拔起! 我不断地抚拍着他的背,什么话也没说,真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忍了多久才哭了这么一回。不知道他的心里是什么信念还在支撑着他。 等他情绪稍微稳定了下来,我问出了心中的疑问,“是谁让你来找我的?” 他愣了一会儿,激动地说,“是个仙人!是个仙人让我来找大仙你的!” “仙人?”我自言自语地嘀咕了句,“难道是那个老头?” “不是老头!是个男的,看上去三十多岁!他让我到这儿来找一个叫周半仙的算命的!说他能帮我报仇。” 别说报仇,光想到那双硕大的蛇眼我就不寒而栗,而且我只会看命,有什么办法去对付那只大蛇。 不过他说的那位仙人应该是有点本事的,老头让我在这儿等的人恐怕就是他。而且那条巨蛇不久之后会造祸长江,届时死伤无数是大杀孽,如果能阻止的话也算是赎罪了。 心中简单推算过后我就已经有了打算。 “你在哪儿见到那个仙人的,带我去见他。” “啊?他恐怕已经不在那儿了吧?” 我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别废话,赶紧带路。 老王是村子里本本分分的农民,平时就做做农活帮工什么的补贴家用,可他弟弟没他这么安分,好个上山打鸟。 结果那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手里除了提溜着两只野鸟,还多了块锅底大的黑片,可他却不知道,只当是个宝贝。 结果没多久被那条大蛇循着鳞片找到了家门,一个晚上,屋子里所有的活物都死了,不分人畜,死因都是脖子被咬断,而老王的弟弟更是连脑袋都被咬掉了,只留下一个碗口大的豁口。 后来老王闻讯回来,看到一家老小的尸体被整整齐齐地停在家中时差点一口气没接上来。本来心灰意冷的他准备在一家老小头七的时候随他们而去,可这时却有一男的迈进他家的门,给他家人上香。 一些被老王弟弟炫耀过黑片的村民都说是老王的弟弟招惹了山神爷爷,带回家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给全家招来不幸的。但那个神秘男却告诉他,他的弟弟是被即将成精的千年蛇妖所杀。 之后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了。 而我之所以这么肯定那神秘男还在那儿,正是因为之前我抓着老王问话的时候看到了我和神秘男的会面,甚至还看到了那只大蛇张着血盆大口朝着我,一口把我吞下。 我跟着老王一路上又是坐汽车又是坐拖拉机的,好久才来到他家所在的小村,村口的人一看到是老王都假装没看到我们,甚至一些婆娘直接把牵着的小孩都抱回了家里。 “王哥,你这人缘也太不好了吧?”我故意抬高了嗓门说给那些人听。 老实的老王却是当了真,惭愧地低下了头。 “你放心,我帮你看过命,你是大富贵命!将来荣华富贵那是享受不尽的!到时候这些人别一个个不要脸地找上门攀亲戚啊~哈哈~” 老王饶是再老实,也听懂了我话里有话的意思,激动得脸涨得通红,差点又要给我跪下了。我连忙拍拍他,让他赶紧带路。 本来以为他家会在村子的边角上,可没成想还挺正中间的,不过原来的大屋子本该热热闹闹,可现在却透着股死气。 推开大门,院子里的泥地上已经长起了浅浅的地皮被染上了一抹绿色,院子左右都有着砖瓦房,看样子应该是厨房和偏房,正对着院门的地方放着口缸,着实惹眼。而在那口缸的后面就是整个院子的正房,应该是供家里长辈住的。 刚踏进正房的门槛儿,一股冷风从上面拂了下来,吹到我后脖颈子上让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不禁抬头看向房顶,是那种农村很常见的木制的屋顶结构,就是架大梁的那种,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但我站在这正房的门口却怎么也不想往里面走,一股不祥的感觉像蛇一样渐渐从脚下盘覆我的全身,突然,又是一阵阴风从上面吹了下来,我猛地一抬头,引入眼帘的却是他家大梁。 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这种结构的屋顶最考究的就是大梁,上大梁的日子都得是专门的吉日,甚至还要有老木匠给大梁开光。可现在这大梁我是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可又说不出哪儿不对劲··· 是划痕! 大梁的中间上被刻上了一道道划痕!这痕迹绝对不是天然形成或无意磕碰上去的! 这些是有人用刀故意在大梁上刻下的划痕! 一、二、三、四······十一、十二、十三。 我连忙朝身后吼道,“王哥,你家一共多少口人?!” 他木讷地看着我,回了句,“十二。” “连上你呢?” “十三······” 第一卷 第三章 以命赌“命” 在长江流域一带的村子里大多有这么个习俗,就是村子里要是谁家有人自杀了,就得在大梁上刻上一个刀痕,一个刀痕就是一条人命。甚至连刀痕的深浅都有说头,年纪越大刀痕越深,年纪越小刀痕越浅。 而王哥家大梁上整整齐齐被人刻了十三个刀痕,深深浅浅长长短短都有,甚至最右边的那个刀痕里面还没有完全被屋子里的潮气给侵蚀,明显是刚刻上去不久的。 再加上院子里的水缸摆放位置,像极了风水里的四阴玄水之阵,布局之人用心之险恶可见一斑。 本来脖子后的这一阵阵凉风我只当做是悬而不散的阴气,可现在···我一想象就浑身打了个激灵,连忙拉着王哥出来了。 盘问了好一会儿,发现王哥平时基本不怎么在村子里,也就是说基本没机会得罪村子里的什么人,而且听他的说辞,貌似他王家也没跟谁结下如此深仇大怨。 他连忙吓得问我怎么了,我只好如实相告,毕竟要是没他的配合,这救人的局就成了打草惊蛇。 明天就是王哥家十二口老小的头七,按照现在这阵仗不好说明天能不能保住王哥,要是他家十二口人的怨气太深,到时候连我这个半吊子算命的都要搭进去。 我先是按以前从书上看到的办法,用黄纸剪了一串手拉着小手的纸人,然后在水缸缸壁上贴了一圈。 你还别说,我本来还担心这纸人没胶水会不会粘不牢。 可没成想,这些纸人一碰到缸壁就像两块磁石的阴极阳极一样吸到了一起,连我都忍不住啧啧称奇,眼里透着兴奋,更不用说一旁看得傻了眼的王哥了,几乎要把我当活神仙叩拜了。 但我现在没心情管他,因为明晚一战要去要留,全都要看这圈纸人了。 在今天太阳下山之前,如果水缸里的水下降到纸人以下,那就是凶兆。说明王家老小的怨气经过风水阵的激发都变得非常重。 反之则说明那歹人的阵法并没有完全奏效,我们还能一搏,就算失败了也不至于搭上我的性命。 我简单地关照了声王哥就自己进正屋里布置起来了。 正屋里要布置的东西不多,也就是搭个简易的灵堂。摆个停尸的木板床,到时候让王哥躺在上面装死,这样一家老小还魂时就不会再去向索命了。 其实人都很自私,不论或者还是死后。 甚至有的人死后更是把这些欲望扩大了无数倍甚至变成了执念。 例如老两口子只要其中有一人死去,另一个人也会过不了多久就随之而去。这并不是因为两人有多恩爱,而是先死的那人死时实在是太思念活着的那个人了,把思念变成了贪念,希望老伴儿能下来陪自己。 像这种索魂的事其实非常多,伴侣、血亲甚至连玩得好的朋友也会在死后因为一己私欲而要来“带走”你,让你去下面陪ta。 那个歹人正是看中了这点才布置下了四阴玄水之阵来取王哥性命。 正在我找来小桌凳打算在板床前做个小供桌的时候,外面的王哥突然惊呼了起来,“大仙你快来看啊!” 我立马意识到出了事,三步并着两步就来到了他边上。 只见那口大缸里的水竟然莫名打起了旋,一开始还只是像拔掉了塞子的水槽,后来直接就变成了一个大漩涡。 虽然这口缸高就只齐到人腹部,可漩涡的中间却仿佛深不见底,让人看了心里直打颤。 王哥哆嗦着问我,“大仙,这咋回事啊,不要紧吧?” 我表面上强作镇定,安慰他说“没事”,可心里面却是泛起了惊涛骇浪。 怎么可能没事,不用说书上没记载过这种情况,就算用脑袋想也该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这么高个缸,这么实的地儿,用科学怎么都解释不通这缸里的漩涡是怎么形成的。 俗话说得好——事出反常必为妖! 那一刻,我简直恨不得直接找个借口悄悄溜回去,撒手不管了,可老头子千叮咛万嘱咐的话又一遍回荡在我耳边。 于是一点头绪都没有的我只好硬着头皮用手机搜索起“水缸里有漩涡”来。 有事问度娘,这年头号称没什么事是百度不知道的,本来我是不信的,结果还真被我搜到了一例类似的案例,虽然只是个恐怖小说里的情节,但我现在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 自从王家被一夜灭门后,幸存下来的老王在村子里就成了瘟神的代言人。 村里人甚至连看都不愿意看到他,所以这准备材料的事我自己出马要比他帮忙容易得多。 傍晚,我风风火火地拎着两袋血和一些香烛纸钱就回来了,背上还背了袋糯米粉。甚至为了保证纯度,我下午特地等老板现磨的,所以才搞得这么晚。 我二话没说直接把摆在正屋里的供桌搬到了水缸的跟前,看了眼挂在院墙边上的残阳,还有那缸里依旧在打着旋的水。 应该还来得及。 王哥看到我回来了立马跟看到救星似的迎了过来。我则直接招呼他跪在了供桌前面,还把右手食指竖着放到撅着的嘴巴跟前,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怔怔地看着我,殊不知我现在的自信全都是因为在他的命里看到了我跟那个所谓的“仙人”会面,要不是确定自己能活着见到“仙人”,我绝对不会在这儿费什么劳什子,施展什么从网上看来的半吊子法术。 我将香用打火机点上,然后用两手的中指和食指小心翼翼地夹着香的末端,大拇指则顶着香尾,安置胸前,香头平对着那口缸。举香齐眉后手回到胸前,“十方城隍八方土地亲台祭泣自请寒食子不尽孝父不尽慈兄不尽爱夫不能亲···” 随着我念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模糊,跪在供桌前的王哥也渐渐眯起了自己的眼睛,神智变得模糊起来。 待祭词念完,王哥已经彻底地闭上了眼,就像睡着了一下,只有眼珠子在眼皮下飞速地转动着。我连忙躬下身,把香小心翼翼地塞进他的嘴里,让他含住,同时飞快转身去正屋里取出早已装盛好鸡血的小碗,安放在供桌上。 我的手刚一离开小碗,顿时间周围乌云密布,狂风大作。 水缸里突然腾起了一条黑色的水龙(水龙卷风,风水里管着叫水龙),疯狂地吸力撕扯着我身上的每一寸皮肤,我甚至感觉自己的肉要被它生生从骨架上吸走。 就在这黑水龙出现的瞬间,我本能地用手按住跪在那儿的王哥,却惊奇地发现那股巨大的吸力貌似到了他的身上就只是春风拂面一样,就连他嘴里叼着的香也没有被黑水龙卷起的风给折断,反而香头的燃点一反常态地发着红彤彤地亮光,光是看着这股亮光就让我心里一暖,甚至觉得自己身上的风压也弱了不少。 我竭力地稳住自己的身形,闭上眼,告诉自己这些都是幻觉,毕竟王哥正雷打不动地跪在那儿,所以这些肯定不是真的。 然而就在我忙着稳定心神的时候,一声凄怨的恸哭在我耳边想起,这哭声时远时近,时断时续,哭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突然,一个东西拂到我的脸上,这种轻轻拂过带起的瘙痒感我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不过那是几年前和女朋友花前月下的时候,可现在······ 我连忙松开了手,本能地往后一躲,看到不远处的水龙里竟然出现了一个青面獠牙的女鬼,她的头发被狂风胡乱地搅动着,抽打在王哥脸上。而她猩红的眼睛正死死地瞪着我,嘴巴咧到了一个不可思议地角度,这绝对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恐怖的笑容。 本来耳边那幽怨的哭声瞬间变成了女人凄厉的咆哮和嘶吼,同时还响起了其它的哭喊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在我的脑海里此起彼伏。我已经没法思考,头被这些声音吵得要裂开了一样,勉强睁着的眼睛瞥了眼那口大缸。 原本露着半个身子的女鬼已经颤颤巍巍地从水龙里爬了出来,一步步往我这里走了过来。 我想要站起身逃跑,可身子根本使不上力气,要不是我求生的欲望在支撑着我,估计我早就已经头疼得晕过去了。 一只冰凉湿漉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顿时身体就是往下一沉,那些充斥着脑海的哭喊声也越来越小,就像蚊子的嗡嗡声一样尖细。 女鬼在拉着我一步步退回水缸,而我就像被她牵引的木头一样,所有的行动都被她控制了,虽然我的心里在呐喊着“不要过去”,但我的脚就是不听使唤,而远处的水龙里竟伸出了一只只手,向我挥舞着,都是抓取的动作。 转眼我已经走到了供桌那儿,眼看再有一步就要被那些鬼手抓住了,我心中一声怒吼,卯足了所有的精神,用力把脚踢向了供桌。 供桌上的盛放鸡血的碗一下子被我踢得砸到了缸上,“哐啷”一声,里面的鸡血全都泼在了水缸壁上。 而此时,我的头发、脸、脖子、胳膊被一只只鬼手给抓住了,头发已经被水龙给打湿了,意识也渐渐开始模糊起来。 第一卷 第四章 鹬蚌相争 “大仙!大仙!” 一个粗糙得跟砂纸一样的大手不住地拍在我的脸上,把我脸上刮得火辣辣的。我赶紧竭力说了声,“别拍了,再拍要毁容了···” 眼前的农家汉子一看我睁眼说话了,顿时喜极而泣,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愣着干嘛啊,快扶我起来···” 昨天我本来只是想用风水书里讲的法子祭拜下亡魂,平下他们的怨气。 可没成想,我的好心之举反而激怒了王家上下十二口人的怨灵。 幸亏我最后紧急关头竭尽全力踢翻了供桌,使得鸡血淋到了缸上,破了法,这才救了自己一命。 心有余悸的我昂起头看着那口水缸,这才发现原本还好好的水缸现在竟然已经变得四分五裂,残破不全。地上散落了一地的碎瓷片碎陶片,还有些暗红的斑点,我想了想,觉得应该是干涸了的鸡血。庆幸的是,我们都还活着。 也许这世间的一切真的冥冥中自有安排。 因为自己照着书上的办法依样画葫芦,结果差点把自己小命给搭进去,这下子我再也不敢充什么大师了,现在我只想静静地休息会。 然而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我倚在正屋墙上休息的时候,王哥咋呼地跑过来了,手里还捧着个平板电脑,我心里就无限鄙视,咋呼啥呀,没见过平板电脑么? 可直到王哥把那玩意送到我跟前,一看,我惊呆了。 这发光的玩意儿哪是什么平板电脑啊,分明就是白天他给我看的那个蛇鳞啊! 我心里大骂一声,卧槽!连忙让他把我扶起来。 因为着急再加上体虚,我整个人刚站起来的那一瞬间头重脚轻眼冒金星,要不是王哥反应快扶住了我,我早就一头栽门槛上了。 我也顾不上自己这半死不活的状态了,连忙冲他喊,“快,把供桌搬过来!” 他一开始还担心我,不敢松开扶着我的手,生怕一松手我又会摔倒。 可看到我还有力气推他,他就放心地让我一个人扶着板床了,自己则飞似的跑出去,把供桌抱了进来。 接着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提上了浑身的劲儿。我相信不少爱好长跑的朋友都有过这个体验,在快到终点时屏住呼吸,身上爆发出一股使不完的劲儿冲到终点,而我现在正是这种状态。 我学着电影里林正英的那些把式,拿来一只空碗放到了供桌上,接着把三只没点燃的线香横着搁在了上面,然后把那个发光的蛇鳞放到了供桌前的地上。随即便拍拍板床,招呼王哥过来躺下。 “不管听到什么···感觉到什么···都不要出声···不要有任何动静!哪怕是听到我的声音也不要做声,一定要等到天亮鸡叫。” 他决绝地看着我,眼神坚定地就像一个要进角斗场的角斗士,点了点头。我拍了拍他的攥得紧紧地手,朝他笑了下,让他放心。然后拎起被我剪开一角的面粉袋就往他身上撒,撒完之后还给他盖上了一层白布,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又在白布上撒了点糯米粉。 做完这些,我把剩下的糯米粉全都倒在了自己身上,一屁股瘫坐在屋子的东北角,死死地盯着院门,再也动弹不得,脑仁胀得要炸开一样。 手边则放着白天准备好的鸡血和黑狗血,以备不时之需。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我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直到一声“哗啦”的响声把我吓醒,我这才发现那口破缸的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个人影。我一开始以为自己眼花,就想揉揉眼。 可就在这时,它一步一步挪进了正屋大堂。 我看着王哥身上的白布一起一伏,心里则祈祷他没有睡着。 现在只能看天意了。 人影看上去纤细瘦长,一看就不像是人,我的心如坠冰窖,心想,真tm是到了八辈子血霉了,担心什么来什么。 以前我是真的不相信有什么妖怪的,更是不相信妖怪会变成人形什么,我觉得动物一个个都只能活个几年十几年,了不起的活个几十年,如此短暂的时间人修行都没法成仙,更别说一个动物修炼成精了。 可现在,我被现实重重地打了脸,说好的建国后不许成精的呢! 随着那个人影离鳞片愈来愈近,鳞片的光芒也愈来愈盛,简直抵得上哨所的探照灯,把整个屋子里照得通亮,亮得让人无法直视。 而那个人影也在强光的照耀下现了真身。 竟然是一个穿着暴露、身材惹火的女子,有种说不出的妩媚,尤其是她的腰,简直是水蛇腰的代名词。 可饶是如此性感的女子,我也提不起一点兴趣,因为她通体的绿色,一条黄色的斑纹从她的脚一直延续到额头,这种颜色和纹路只会让我联想到一种动物——蛇。 我的脑袋嗡得一下就蒙了,蛇——妖蛇! 据我所知,蛇是冷血动物,本身视力极差,只能看见近距离的物体以及移动中的物体,但麻烦的是有些蛇捕食并不依赖视力。而是依靠它那分叉的舌头,通过舌头捕捉空气中的气味及微弱的温度变化来确认猎物的踪迹。 我竭力压制着自己的呼吸,逼着自己放慢呼吸的频率,这样我呼出的热量就会大大降低,也就不容易被她察觉到。 然而王哥那边就不淡定了,只见他的胸口不断地起起伏伏,呼吸节奏明显在加快。 不过那女人好像对床板上躺着的王哥熟视无睹,竟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扭曲着身体,弯腰捡起了那枚发光的鳞片,仔细端详着,两颗没有眼睑的眼珠子圆滚滚的,煞是吓人。 而原本光芒万丈的鳞片被她这么一碰触,就好像被关上了开关,光芒渐渐收了回去。看着这枚乌黑发亮、略显透明的鳞片,她的脸上自始至终没有任何的表情。 看着这发生在眼前的一幕,我慢慢摸向了装着鸡血和黑狗血的塑料袋,明显这蛇妖和那鳞片主人是一伙的。但我只要有这两袋东西在手,到时候就算打不过,也绝不会让它讨得什么便宜! 待到光芒完全消退,蛇女才仿佛回过神似的,吐了吐信子。 她抬头看向了板床上躺着的王哥,直直地向前倾着身子,整个上半身诡异地伸长了许多,而脑袋更是扭转了一百八十度,朝着王哥不住地吐着信子。 她把脑袋贴到了王哥肚皮上,拿下巴磨蹭了几下,又吐了吐信子。然后竟一点一点地向王哥面门挪去。 当她的脑袋在王哥胸口停住的时候,时间仿佛刹那间静止了,我虽然心里焦急,但不能就这么鲁莽地冲过去。而她那两颗绿色的眸子也在滴溜溜地转,好像在想些什么。 当时我第一个反应就是,坏了,露陷了。 我刚准备抄起手边上的血袋,打算给她来个狗血淋头,然后趁乱拽着王哥逃跑。我都已经撅起屁股准备冲过去了,可谁知道偏偏这个时候院子里响起了一声“哐当”的声响。 我和蛇女都被这声音给吸引了,她昂起了贴在王哥胸脯的脑袋,瞪着铜铃大的绿眸子扫视着院子。 只见一个又瘦又高的人影出现在了正屋门口。 不过,还没等我看清那个身影,蛇女就已经缩回了上半身,微躬着身躯,朝他“嘶嘶”地吐着信子,显然不是太友善。 而我看到这突出其来的一幕,更是大气也不敢出一个,毕竟连妖怪都忌讳得连忙摆出攻击姿势,那肯定是大妖怪了! 我只好静静地保持着半蹲的姿势,观察着他们。 “你走吧,这家人十三口的命我收定了。” 瘦高个先发话了,他的声音听上去虽然很沙哑,但是又细又尖,就像掐着喉咙捏着鼻子发出的声音似的,让人听了浑身都不自在。 听到他的话后,蛇女像是回答似的发出了两声连续的嘶嘶声,但弓着的身子已经压成了一团,随时都有可能像离弦之箭一样扑过去,给他来上一口。 “哼,我管你什么狗屁恩怨,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罢,那人不知道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什么东西,塞到了嘴里,但是那玩意儿的腥臭味哪怕我蹲在角落都能闻见,胃里一阵翻涌,差点吐了出来。 但王哥的运气就不那么好了,他一下子没忍住,“哇”得一口吐到了地上。 那人和蛇女见状就是一惊,不过两人的反应各是不同。瘦高个儿打算越过蛇女去抓王哥,却是被蛇女横着一脚拦腰截住,整个人直接飞着嵌进墙内了。 我整个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摸了摸自己腰,估摸着要是这一脚抽在我身上,估计已经拦腰截断了吧。 老王看到他两斗法几乎都快被吓得尿了裤子,连滚带爬就朝院子里跑。 而我心里也是乱成了一团,虽然很想跟着老王一起跑出去,但明显我这个局外人只要一出现就会被蛇女一脚踹成两截,恐怕连动手的机会都没光是有。而且真动起手来,那股脚劲儿我就抵挡不住。 只能等! 等到他们斗得两败俱伤! 眼瞅着王哥已经跑到了院子中间,再跑两步就要出院门了。 但那蛇女却是不急,因为此时被他抽到墙上的那瘦高个正发出一连串“嘎啦嘎啦——”骨节响动的声音。 突然,“噗通”一声,王哥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一头栽在了地上,脑门都磕出了血。 难道是妖怪的什么妖术邪术? 说时迟那时快,王哥刚一栽倒下去,瘦高个儿那边竟发出一声尖啸,一个比脸盆稍大点的蜘蛛飞速冲向了供桌前的蛇女。抱着蛇女的脚裸就是一阵乱啃。 “撕拉”一声,一块绿色的皮就这么被它这么扯了下来,而远处的瘦高个儿却在那儿饶有兴致地跳起舞来,手一会儿上一会儿下。 直到我发现他嘴里一直在叨唠着什么,甚至还不时地掏出些散发出和之前一样浓烈腥臭味的东西塞进嘴里咀嚼着,我才知道,他这是在操控那个怪物。 瘦高个儿一边咀嚼着一边嘴角还不时地渗出黑色的黏液滴落到地上,看得我胃里直翻腾。 本来还指望趁他们俩鹬蚌相争时我好带着王哥逃跑,可没想到这蛇妖不过空有一身蛮力,被那小东西咬上后竟然只剩下嘶吼的份。 其实这并不能怪蛇女不给力,是因为我当时不知道她才刚刚幻化人形,处在一个比较尴尬的阶段,身上法力尽失,只剩一身蛮力。而那瘦高个儿又是个养蛊人,他的手段本身就对精怪有克制作用。 看着蛇女渐渐不敌那家伙,整个“人”在地上痛苦地打着滚,任凭那东西撕咬。我心里一盘算,如果不去救她估计就要唇亡齿寒了。 于是我一咬牙,胸中怒吼一声“拼了”! 一个红黑色的塑料袋就这么脱手而出,直直地砸向了那个怪物。 第一卷 第五章 劫后余生 塑料袋虽然砸中了那只大蜘蛛,但没有就此破开。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不假思索地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打算把手里的鸡血直接拍它身上。 可没想到那玩意儿的智商意外的低,竟然把我之前扔过去的狗血当成了挑衅,张嘴就想咬下去向我示威,看得我都愣住了。 那边的瘦高个儿看到怪物蠢到自己主动去咬黑狗血,急得手里的动作都加快了不少,嘴里的念叨也不再是低不可闻了,而是像道士唱经一样忽高忽低,似乎在竭尽全力控制那怪物。 但怪物毕竟还是怪物,能听你话的那都叫宠物。 蜘蛛怪一嘴巴下去把狗血咬得从袋子里扑了出来,溅了自己一身。 霎时间那些被狗血溅到的地方就源源不断地腾起冲天的烟柱,伴随着呲呲的响声,简直就像被人泼了硫酸一样。 而瘦高个儿貌似是被破了法的缘故,也突然间疯嚎起来,捂着脸,不停地用脑袋去撞墙,仿佛这能减轻他的疼痛似的! 另一边,蜘蛛怪的身子就像被泼了水的油画,缓慢地融化掉落,直至露出里面的骨头茬子,一股刺鼻的焦臭味儿从地上的脓水里散了开来。 短短几分钟,本来还不可一世的小怪物就化成一滩又浑又臭的脓水,只留下了一副光秃秃的骨架子。 可看着那副骨架我就纳闷了,蜘蛛是虫子啊,化掉之后不该有骨架啊,而且这副骨架明显还有肋骨和脊椎什么的。 我好奇地凑近身子,一边提防被咬得奄奄一息的蛇女,一边打量起那堆骨头。 借着落在堂屋里的月光,我这才看清楚那玩意儿。那哪是什么蜘蛛!分明就是一副小孩的骨架!只不过骨头早已全部位移变形,就连脑袋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比整个身子还要大上一倍,再加上那种种诡异的行为,让人误以为是个变异的蜘蛛。 这种东西应该就是恐怖电影里的蛊,或者降头之类的吧。看着孩子那畸形的骨架,我似乎看见ta生前受尽瘦高个儿各种非人的折磨!尝遍了这世界所有的黑暗,含恨离世。 虽然我很想好好地替ta收拾下骸骨,把ta安葬。可我的脚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蛇女给缠住了。 我心中顿生一股无名火,把小孩的死迁怒到了蛇女的身上,一猫腰,就把手上抓着的鸡血袋狠狠地拍了下去。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她的反应明显比我快上一截,我这手刚一下去,她就猛地把我的脚往旁边一拉,于是我整个人摔了个四脚朝天。 好家伙,我心想这下完了,毕竟这种怪物级别的战斗不像平常打架,一秒钟的劣势就能给自己造成死局。我甚至都能想象到自己被蛇女拦腰踢折的惨象。 可没想到,她却把缠着我左脚的腿松开了,还朝我吐了吐信子,那眼神简直就像是在谢谢我。然后竟头也不回地身子一躬,直扑那边瘦高个儿去了。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愣地看了看那边的战局又扭头看了眼院子里躺着的王哥。 现在能不能逃跑呢?虽然我一个人能跑掉,可再背着个王哥就说不准了。 算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王哥,我会替你报仇的! 就在我准备爬起来逃跑的时候,手边莫名传来了一股麻麻的、痒痒的感觉。 我本能地顺着手看了过去。 只见一堆米粒大小的蠕虫从旁边的小球里不断挤出来,一层跌一层,就像翻涌的白色浪花,看得我一阵恶心,赶紧抖掉了往我手上爬的那些蠕虫。 可就在这时,那边传来“嘭”的一声,一个人像炮弹一样飞了过来。我躲闪不及,被他撞到了院子外面,两手掌心在地上蹭得一阵火辣,连忙站起了身。 没想到那瘦高个儿竟也跌跌爬爬地站了起来,跟我大眼瞪着小眼。 我这才有机会借着月光看清楚他的脸。 他看上去也就四十多岁的样子,肤色黝黑,颧骨也非常的突出,而他的眼眶都深深地凹了进去,像两个窟窿。哪怕是在潮湿闷热的夏天,光是看到他这张脸都能让人不由地从心底里升起一股凉意。 “朋友,让让,我们无冤无仇,你没必要对付我,对吧。” 他开口说话了,不过没有看着我,而是小心提防着弓着身随时会扑过来的蛇女,不过也不时用眼角的余光瞟我两眼。 他显然没把握放在眼里,在他看来,更担心的是他杀我的那段时间蛇女能不能追上来缠住他。不过我可不是什么愣头青,平常都是我唬人,从没就没有过人唬我。于是我脑子转了转,心生一计。 “我的确跟你无冤无仇,但我朋友王哥怎么招你惹你了!” 他一听我搭腔了,顿时觉得有戏,撇撇嘴说道:“小兄弟,你那王哥家的人都是被蛇妖所杀,而我只是路过借这冲天的怨气炼阴魂,有什么错呢?人死又不能复生不是?” “可你为什么连王哥都不放过!要灭他一门!” 他一看我着急了,就想反驳几句,好安慰下我。 可那边的蛇女哪给他这机会,一看他分心了,瞬间就抓准时机,用腿死死地缠住了他的身子,猛地往天上一抽。 一开始我还纳闷她为什么没有像之前那样把瘦高个儿一脚踹进墙里,可随后我就明白了蛇女的想法! 所有的没翅膀的动物都有一个特点——在空中无法移动!所以一旦被抛到了空中,那就成了一个自由落体的活靶子,在落地之前只能任人宰割。 而蛇女的下一步行动也证实了我的猜想,只见她盘起腿,卯足了劲,一脚扫在了瘦高个儿的面门上,人就这么直直地飞了出去,嵌进了墙里。 蛇女走到了我刚刚摔倒的地放,用两颗圆滚滚地大眼睛看着我,弯腰捡起地上装着鸡血的塑料袋。 因为刚刚激战的原因,鸡血多多少少有些漏了出来。因此,她的手上也沾上了一些,但奇怪的是这些鸡血对她并没有什么反应,她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下。转身就一扭一扭地往瘦高个儿那边挪去了。 她来到瘦高个儿跟前,把袋子整个反了过来,里面的鸡血全都落到了瘦高个儿的身上,顿时我就听到了那种熟悉的“嗞嗞”声。瘦高个儿一下子就被疼醒了,嗷嗷地怪叫着,可身子却还死死地嵌在墙里。 接下来的事就有点血腥了。 从蛇女的嘴里不断地发出“嘎啦嘎啦”的响声,每响一次,她张着的嘴就会大上一分,最后竟然把整个嘴巴撑得跟个通风口似的,从瘦高个儿的脚开始吞食起来,随着他的嚎哭声越来越小,直至消失,我才敢睁开眼看向那边。 只见蛇女的衣服都被撑破了,身体也因为吞吃了瘦高个儿而显得肿胀,她扭看了我一眼,然后就这么一扭一扭地从后门走了,留下惊魂未定的我傻站在那儿。 王哥还在院子里趴着,我连忙捡起之前装鸡血的袋子就往他脸上抹,做完这些,我也累得躺在了地上,昏死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直到一阵急促地敲门声把我惊醒。 阳光亮得让我睁不开眼,我可劲得揉了揉眼睛,立马看向了躺我身边的王哥,他的脸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铁青,甚至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肿胀。 就在这时,门吱嘎一声被人推开了,站在门外的是个三十多岁风度翩翩的男人。 我忽然警觉起来,抓起身边的碎瓷片,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人好像在哪见过。 他不就是王哥命里跟我见面的那个大仙么?! “你就是那位大仙?!”我惊讶地看着他,问道。 他不置可否,朝我礼貌地点了下头就走了进来。 看着这满院的狼藉,他的眼神中略带一丝萧瑟。 他仅仅只是环视了一眼,立马蹲到我旁边,扶起了地上躺着的王哥,变戏法似的把一个没剥壳的鸡蛋塞进了他的嘴里,更神奇的是我竟然没有看到王哥喉咙有任何吞咽的动作,这枚鸡蛋就这么下了他的肚。 我连忙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喝道:“你干嘛!”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突然间挤出了一个笑容,“昨天的事辛苦你了,这是他王家的劫数,也是我的劫数,我没法直接出手,只能劳烦你了。” 语毕,他双膝一沉,朝我重重地行了一个叩拜之礼。 我被他的话和行动给搞蒙了,什么劫数?这都是怎么回事? 我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不过看他也不像是什么坏人,干脆往他身边一顿,问道“是老头让你来找我的么?” 可他却一脸疑惑不解地看着我,“什么老头?” 于是我把老头的样子给他形容了一遍,而他听完之后更是连连摇头,表示没见过这么个人。 他把手放在王哥肚子上替他按摩起来。 而在他为王哥按摩的时候,我向他打听了些王家的私事,例如劫数什么的。后来可能是被我问得烦了,他直接捂住了我的嘴,自己开始讲述起来。不过,等他彻底讲完这个“故事”的时候,我已经惊讶地连思考都忘记了。 (以下内容信则有,不信则无,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原来王家祖上是村里出了名的猎户。有次上山打猎的时候他追着一只黄皮子在山里绕了半天,最后愣是在一个山坳里把它给堵住了。可就在王家老祖宗准备抬手射死这只黄皮子的时候,几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从旁边的土坑里伸了出来,吱吱吱吱地叫着。 中国三百六十行,行行有行规,这猎人也是一样,不知各位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劝君莫食三月鲫,万千鱼仔在腹中。劝君莫打三春鸟,子在巢中待母归。劝君莫食三春蛙,百千生命在腹中。” 这就是猎人这行的行规,曾经甚至有朝代还把它变成了律法来执行,因为古人不管做什么都强调过犹不及,万物留根,说白了就是可持续发展。例如上山打猎的时候,如果你发现猎物正处在哺乳期,那为了幼崽的繁衍,你就不能杀它。 所以王家祖宗也是遵循了这条行规,放了那窝黄鼠狼一条生路,接下来为了描述顺口,就称呼王哥祖宗为王阿公吧。 当天夜里风雨交加,因为村子背靠大山,这山风更是凛冽,整个屋子都被吹得震动起来。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夜里,王家的门被叩响了。 一开始王阿公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又继续倒头睡去。可没多久又被这敲门声给敲醒了,一下子就害怕起来,生怕是被山魈之类的邪物给盯上了。不过,他看了看床上的媳妇和孩子,还是硬着头皮抓起那把锋利的开山刀,走到了门口。 门栓刚被他拔掉,门一下子被呼呼的大风吹得一把拍到了墙上,哪怕王阿公拿手抵着没不顶用,甚至要不是他常年打猎,反应异于常人,自己恐怕已经被门正面撞了个结实了。 他扶着被风吹得晃来晃去的大门勉强站稳了脚,这才看见敲门的事主,赫然正是早上在山里遇到的那只黄皮子! 而且它的身边竟整齐地排列着两只死掉的野兔,更诡异的是,这个黄皮子竟然正双手合十,像人一样,朝王阿公跪拜着。 山里人都流传着这么个传说,像狐狸啊、黄鼠狼啊、蛇啊这些聪明的动物都是会修炼成精的,如果哪天你看到这些动物过来朝你叩拜、求你,只要你帮了它们就会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谁不想发财呢? 王阿公一看那跪拜的黄皮子和两只野兔,就仿佛看到了自己家族的出头日,连忙轻轻地拍了拍黄鼠狼的脑袋,然后指着远处的大山。而这小家伙也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立马在前面带起路来。 一人一兽在雨里穿梭着,最终来到了白天的那个山坳里。山坳里因为积水早已成了小湖泊,而王阿公看到黄皮子焦急得吱吱乱叫的样子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立马卷起裤腿儿,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根据白天的记忆,他在水下摸索着那个洞穴,终于摸了一个柔软又冰凉的小东西,看来还是晚了一步。他心里暗骂,这畜生怎么这么笨,直接用嘴叼就能把仔叼出来了啊。 可他并不知道,一个几乎要成精的妖,智商并不亚于人类。 一个巨大的危险正潜伏在洞窟里等着他。 第一卷 第六章 黄家与王家 岸上的黄皮子看王阿公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后叫得更是凶了。它本来的意思只是想让王阿公帮忙招回孩子们的尸体,可没想到恩人竟然那么重感情,直接以身犯险,要知道它之所以没来得及在山雨淹没这里前救走它的崽儿,那是因为洞穴里闯进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同样是快要成精的蛇妖! 另一边王阿公继续伸手进洞窟里掏着,掏来掏去就只掏到三只小黄鼠狼的尸体,眼瞅着怎么摸都摸不到那第四只,估计这一窝也就三只吧。他用脚一登地,迎着冲泄而下的水流就往水面上升。 其实这小山坳被淹没了也没多少,最多也就两米,可那个洞穴的位置确是在最底端,再加上从山上直泻而下的水流,使得浮出水面时多花了点力气。 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清澈,甚至都能感受那些落入水面的雨滴冲击在自己脸上,只要再使点劲就能再次呼吸到空气了。 可就在这时,一个滑溜溜的东西在水下像是无意识地蹭了下他的腰一下,凭着猎人的直觉,他觉得应该是鱼,可仔细一想,一股死亡的恐惧瞬间笼罩全身。 这里是山坳,水都是从山顶冲刷下来的泥水,哪来这么大的鱼!这种在水中如此滑腻而又行动自如的感觉如果不是鱼的话,就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蛇! 王阿公想到这儿不禁亡魂大冒!拼了命地手脚并用划着水,可是山上的泥土被雨冲刷之后实在是太滑了,不要说有个像个的落脚地,就连供他踩着探出水面的地方都没有。 “噗哇···呼呼···呼呼···你的孩子!” 王阿公终于摸到了一块像样的结实的地方,先是把小黄鼠狼的尸体放到了上面,然后双手插进泥里就想往岸上爬。 可那阵滑腻的触感再次出现了,他连忙疯了似的往岸上爬,可为时已晚。 那阵滑腻的触感把他的腰围了一圈,然后猛地勒紧他往水里拽。 王阿公没防备,直接呛了一口泥水,还没来得及换口气就又被拖进了水里。 挣扎的过程中,周围矮树和灌木把他的手臂上、腿上划开了一道道口子,伤口泡在泥水里腌得人一阵阵地疼。 但是他知道,这些连开胃菜都算不上,蛇会慢慢勒紧他的身体,挤出他胸腔里的空气让他窒息而死,又或者是直接勒断他的肋骨,让断骨插进胸腔里大出血而已。 可不短哪个死法,都是王阿公没法接受的,家里还有妻儿在等着自己回去,决不能被一只蛇溺毙在这儿。 他死命地捶打着越勒越紧的蛇身,拳头的劲儿被水卸去了七分,剩下的三分锤在蛇身上连挠痒痒都够不着,可是自己的开山刀因为要下水而被自己扔在岸上了。因为窒息,他的胸口开始有一股撕裂般的疼痛,视线也渐渐模糊起来。 我要死了···王阿公当时这么想着,可就在这时,一个毛茸茸的东西碰到了自己的手,还递过来了一个被麻布条缠着的把手。 是开山刀!王阿公立马振作了精神,忍着胸口的剧痛直接用刀割起缠在腰间的蛇身来,一下、两下···等到第六下的时候终于割开了蛇的鳞甲,大蛇一吃痛,松开了缠着王阿公的蛇身。王阿公立马腾起身,昂起脑袋,深吸了一口空气,顿时胸腔里好像要炸了一样,一口血喷在水里,脑袋也变得晕乎乎的。 但求生地意识支撑着他,作为一个猎人,他比谁都甚至在深山里求生的准则,那就是狩猎与被狩猎。 当然他还有另一个顾忌,那就是蛇这种生物都是极具灵性的。俗话说打蛇要打一窝,就是因为蛇有灵性、聪明、报复心强。如果你放过一个,它就会彻底地盯上你,伺机报仇。 他也明白,那条蛇敢盯上这快成精的黄皮子,定也是个要成精的货,如果自己没伤它倒还好说,最多把自己命搭进去,可关键是自己为了求生割伤了它,这说什么也不能留了! 王阿公紧握着开山刀,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胸口的剧痛,一个猛子又扎进了水里,一时间,水里腾起了一股血花,不知是那条蛇的还是王阿公的,只知道从此王阿公就再也没有回到村子里。村里人都只道他是被山上的妖物给勾去了。 只有他妻儿才知道真相。 “而那只黄大仙正是我的母亲,我母亲后来感恩恩,公成精之后带着恩人一家躲避蛇祸来到这里定居,并不是猎些野物换些银两给他们。我母亲更是从此立下重誓,让我们这一支族人必须世世代代守护恩公一家。” 眼前的这个男子面无表情地讲完了这个跨越千年的故事,直到他讲完,我的思绪仿佛还停留在千年前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可王家不是有你们世代守护着的么?怎么现在都快要被断香火了你们还不出现呢?” 听我这么一问,不知道是勾动了他哪根心弦,顿时眼神落寞起来,叹了口气对我说道,“我黄家本来是香火鼎盛,可近百年间再无一子嗣成精,而柳家却接连有子嗣修炼成精···” 说到这儿他面露苦色,眼神里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憎恨,“柳家本来就重嗔痴恨,当初那只老蛇在水下虽然咬死了王阿公,但自己也被锋利的开山刀开肠破肚了,回去不就就死了。而老蛇的那窝小蛇里诞生了位柳三爷,追究起当初的事,直接把我们黄家和王家一起灭了门···” 听到灭门两字,我就倒吸一口凉气,脑海里一条巨蛇在江里翻腾食人无数的场景挥之不去。 “难道做这事就不会有人管吗?”毕竟灭门这种事在我们人类社会都是大事了,在他们这些动物的族系里面应该更是大事了啊,动物不都十分看重种族繁衍的么! “对,是大事,可我们本来是东北那边的保家仙,而掌管江浙一带的是胡家。而胡家又不可能为了我们这支小族群去得罪柳三爷,自然而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变相卖了个人情给他柳家。至于王家?如果不是有祖上的重誓,我们早就撒手不管了。人类那么多,别说死个十几个,死几百个也没什么啊。” “你!”听他这么一说我气得上去就揪住他的领子,想给他来上一拳,但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从天道的角度来说,他说的是对的······ “那你怎么会让王哥来找我的?!”我这才想起来从始至终最大的疑点,不过这个疑点的答案却像是个笑话,原来我就是这么莫名其妙被卷进来了,甚至还差点丢了性命。 “半仙你不记得了?一个多月前我在天桥上找你算命的呢?” 经他这么一说,我可算是想起来了,当时我看他一副成功人士的打扮,身上又喷了很重的男士香水,怎么看都像是个款爷,就狠狠宰了他一笔,没想到竟然是只黄皮子······ 我在心里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大嘴巴,“让你tm贪财!差点又死了!” 之后我跟他聊了会儿,倒是旁敲侧击从他嘴里套出不少关于动物成精的常识。 虽然说起来是什么东西都能成精,但有些动物智慧不够,还没达到开慧或者虽然开慧还没修炼成妖,就已经到了寿限,只能归西。 而一些生来就比较聪明的动物,或生来就与人呆在一起的动物开慧比较早,再加上生活条件等因素,很多平时都注意养生(对!原话就是“养生”!你没看错!),所以一旦突破了寿限,就会成为“妖”而开始真正的修炼。 说到底,妖不过是活得久了一点,脑子聪明点的动物罢了,很少有动物在妖的阶段就能有法力什么的,而且就算有法力也没什么卵用。毕竟就那么大个个儿,能承载多少法力呢。 他每说一句话,每科普一个常识,我的三观都被他刷新一次。我再也无法正视视频里那些聪明得跟人一样的动物了,恐怕就连家里那只活了五六年的仓鼠也没法正视了,待会儿回去一定要好吃好喝地给它供着! 当然,聊归聊,他手上的工作一直没停过,就听到王哥“哎哟”一声,我们都停止了说话。只见他用手往王哥肚皮上轻轻一拍,一个乌漆嘛黑的鸡蛋变戏法似的被他捏在了手里。 我知道这是之前他塞进去王哥嘴巴里的那个鸡蛋,可不知道这鸡蛋为撒子会变成这个熊样,忍不住问道,“这是咋个回事?鸡蛋怎么还变色了呀!?” 他看着我,笑了笑,然后把鸡蛋狠狠地往远处一摔。 “啪!” 一堆类似之前瘦高个儿砸我用的小球里的虫子的玩意儿顿时铺了开来。 只不过这些的个头比砸我那些的个头更大,一个个都晶莹饱满,白里透红!看得我一阵干呕。 “这是蛊虫,之前被柳家人收走的是个蛊师,他估计是看上了恩公家的怨气,想要用活人炼蛊才设下这么个局,可惜的是正好碰上柳家的人,结果把自己搭进去了。” 说到后面他却是皱了皱眉,不用他说我也明白,蛊虫是精怪的克星,因为在动物还没成精怪之前,寄生虫就已经能要它们的命了,更不用说是蛊虫,所以他把蛊师的死全都怪在了蛊师学艺不精的份上了。 等王哥醒了,我们又互相聊了会儿,最后临走之前,黄大仙要我把银行卡号给他,我乐呵得跟朵花似的,顿时就失去了半仙那老生冉冉的风范。 别看我这副财迷样子,其实我挺担心他们俩,王哥不说,如果他不知道事实也许还无所谓,以为大仇得报,可那位黄大仙可要一辈子活在仇恨里了······ 中午,我终于坐上了去县城的车,回想起这两天的种种,再看看身边的车水马龙,恍若隔世,神经一放松下来,身上的骨头顿时就像散了架一样,不知不觉就累得睡着了。 ······ ··· 一阵剧烈的颠簸把我从梦境里揪了出来,我擦了擦嘴边的哈喇子,一边看向了窗外。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天色转阴下起了沥沥小雨。 最烦的就是下雨天了,下雨天不能出摊子,浑身就像要发霉长蘑菇了似的。 我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忽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连忙扭头看向了旁边! 我这才意识到,车上的人竟然全都不见了,而车却在诡异地向前缓缓移动着······ 第一卷 第七章 柳太爷 车窗外凄凄漓漓地下着小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到处都是黄泥汤,一车的乘客离奇失踪,而车却又在缓缓前进着······ 突然,一只满是泥巴的手拍到了我旁边的车窗上!脑子里顿时一个炸雷,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闭上眼,心里疯了一样的默念阿弥陀佛的佛号,希望佛祖保佑能逃过一劫。 谁知道那只泥手丝毫不惧,发疯似的拍打着车窗。 “醒了就下车帮忙了啊!老子忍你很久了!” 听到有人的声音传来,本来吓得蹲在地上的我立马站起了身,发现大伙竟然都在车下面推车呢,我大骂一句坑爹,也连忙跑下车帮忙推了起来。 下车一问才知道,原来因为下雨天路难走,泥水淹了发动机,车子抛锚了。 几年前这还是个段子,没想到今天就这么发生在我眼前了。 虽然觉得倒霉,但一想到黄大仙打的钱还在ATM机里等着我,我也就不怎么难过了,立马加入到人群里帮忙推了起来。 好在远处的小镇已经依稀可见,大概再推个十几公里也就到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在前面把着方向盘的司机却连忙惊呼,“停!停!” 一些脾气急的骂骂咧咧就冲过去了,可这一去,他们就呆在了那儿,一动不动,像个木头人一样。后面的人见那些人不动,以为前面出了事,也一个个跟着过去看热闹,结果也一个个呆在那儿不动了。 我因为平时没怎么锻炼过,体力有些不行,再加上阴雨天,这体力的消耗更是飞快。 难得车停下了,我赶紧抓住机会,扶着车偷懒休息会儿,也不去理会前面发生了什么劳什子事情。 渐渐地,周围的嘈杂声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雨落在泥地上的“啪嗒啪嗒”声。 我狐疑地抬起头往驾驶室看去,却发现之前在这儿推车的人都一个个诡异地站在那儿,不动了······ 顿时一股不详的感觉笼罩了我的全身,我想转身就跑,可转念一想,这荒郊野外地有什么地方能躲呢,要是被那群蛇妖寻到,少不得剥皮抽筋、削肉剔骨什么的。 说曹操,曹操到。 一个老头笑眯眯地牵着个女孩子穿过人群出现在我的面前。 老头长得瘦小精悍,双目微垂但炯炯有神,而他牵着的那个女孩浑身的皮肤倒是白皙,可就是每隔一段距离总会出现一块橙黄色的斑纹。 是蛇仙! 我怔怔地看着正笑眯眯地牵着那只白嫩小手的老头,一个名字在我心里呼之欲出。 我咬紧牙,攥紧了拳头,努力地使自己看上去像个没事人似的,笑着对他说道,“老人家有什么要帮忙的么?” 可就是这么句话,却是把他逗得人仰马翻地大笑起来,而旁边的女孩子却是和我一样,眼神里都透着股紧张,不过我是紧张地看着那个老头,而她是紧张地看着我。 “小娃娃定力不错,可惜脑子不太灵光。” 麻痹的,当时一听老头这么大放厥词,我差点就上去给他一拳头,如果不是心里一想起那个名字我就腿软,我早冲上去扁他了! 我强忍着怒意,问道,“何解?”我并不是真的想要跟他聊天,而是在尽可能地拖延时间,同时也是在寻找生路。毕竟跟这么个杀人疯子较真那是真的找死,还不如找机会活命才是重要。 “你说这大雨天的,一个老头和一个小姑娘出现在这里”,说完他扭过头,拍了拍身边早已如木偶一样的乘客,“还有这些不寻常的事,有哪个正常人看到了会不害怕,反而还跟我打招呼的啊?哈哈哈哈哈哈······” 他说得的确有道理,这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要是这次能活下去我一定要买本《演员的自我修养》来看看,就算不当演员,以后算命地时候也能装得像点。 既然被戳拆穿了,再装傻那就是把他当傻叉了,与其到时候惹得他不高兴,还不如痛痛快快地开门见山。 “不知道柳三爷亲自来找我是不是为了之前我帮了黄家的事?那事我之前可是真不知道渊源这么深,无意之举,而且也救了您那位族人,还望三爷您莫怪。” “嗯,悟性倒还不错。不过我不是老三,你喊我柳太爷就成。” 中国人最讲究的就是个称呼,往往从称呼里就能知道你在一个家族里的地位,越是大的家族越是如此,例如老祖和太祖,这明显就不是一个辈分。而这位自称是柳太爷的,当时就把我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我滴乖乖!蛇仙老祖宗啊这是! 我牙齿和舌头都已经吓得不听使唤,连说话都忘记是怎么说的了。 “哎,别紧张,刚夸你定力不错现在就傻了?” 他牵着那女孩往我这儿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就像家里长辈跟小辈唠家常似的说道,“老三跟老黄家那点事呢我已经让他看在你的面子上不追究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的心更是没底了,什么叫“看我面子”,我能有什么面子啊······该不会还是要我命吧······ 他把手放在了我的脑袋上,左捏捏右捏捏,一会儿摸摸头发,一会儿摸摸下巴,“哎,都让你别怕了啊!把我柳太爷当什么人了啊!这么跟你直说了吧,这次来找你就只是想让你帮个小忙。” 被他摸来摸去的时候我就一个感觉——我的心要是还会跳的话也早就被吓得停止了。但是一听到他说要我帮个小忙,我顿时就不怕了。能通过谈判解决的事都不是事儿,这可是我大学里的专业。 我往后退了两步,躲开了他那枯树枝似的手,“什么事?” 其实我已心知肚明,这柳太爷都已经是蛇仙一脉的祖宗了,还能有什么事,估计需要我帮忙的就是旁边这位小蛇仙了。不过我就是不点明,这样好占据谈判的主动。因为谈判这行也有句行话——“胸中没底莫开价,谁先开口谁先死”。 老头撇撇嘴,绕到了那姑娘背后,抓着她的双臂把她推到了我的跟前。 脸上的五官除了那对圆滚滚的红眼睛都显得精致小巧,身材倒也生得玲珑可爱,要不是这副妖怪样,倒也是个美人坯子。 而老头却像看透了我的心思,来了句,“漂亮吧?不是要你帮老头子我,而是帮这个小姑娘哦。” 也许是这两天接触到的诡异的事太多了,结果让我现在反而有些习惯了,就算这么近距离地看到另一个蛇妖,我的心里竟生不出一点厌恶,反而是在认真地打量她。 突然间我就觉得自己不正常了! 柳太爷见我没说话,自顾自地接着说了下去,“待会儿呢,这个女孩子会问你三个问题。” 他刚一说完“问题”两个字,天上突然响了个炸雷,闪电直直地劈在附近的泥地上,把地面炸出了一个大坑。但柳太爷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抬头看了眼天,就继续和我说道,“这个问题因为某些原因,我不能告诉你,但你到时候只管往好的一方面答就行。” 天上自从刚刚那个炸雷之后就轰隆声不断,无数地银蛇在我们头上飞舞,仿佛随时会落下一样。 这种场面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一下你是真心想不到会有多么震撼,简直赛过IMAX特技电影千倍万倍。不过我却没心思去欣赏这些震撼人心的闪电,因为柳太爷的话我怎么听都怎么觉得是个圈套。 我深呼吸了口气,反正生死已经任人摆布了,还不如痛快点,“柳太爷,您已经活了无数岁月了,也没必要蒙我这个小屁孩对不,您直截了当地告诉我,回答完那些问题我会不会死吧,给个爽快话吧。” 一开始他听到我那前半段话,顿时脸阴沉如水,可听到最后发现我关心地竟然只是“生和死”,立马转怒为笑,“哈哈哈,哎呀,小伙子好胆识!够豪气!我还以为你担心什么呢,你怎么会死呢!这样吧,我承诺你,你不但不会死,而且事成之后我柳家还会护佑你周家万万年。” 虽然他这份爽快劲儿总让我觉得还有什么阴谋,可他毕竟都用他这张老脸跟我承诺了,还说事成之后会庇护我家,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再啰嗦估计就要被一口吃掉了。 无奈之下我只好点了点头,看着那个女孩,一副“你问吧!”的表情。 而那小蛇仙竟然被我看得不好意思地撇过头去,搞得我也老脸一红。 柳太爷牵着那小姑娘的手走到了离大巴二十多米远的地方,我也默默地跟在他们后面走了过去。而天上的乌云和闪电也仿佛活了过来,跟着我们移了过来,而且乌云夹着闪电越来越低,那些雷声简直就像是在头顶几米的地方炸响的一样。 他用脚在地上划了个三丈圆的圈,让我和那个小蛇仙走了进去,我也都照办了,只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小蛇仙,扭动着身子缓缓走进了圈内,羞涩地看着我,双手扶上肩头,褪去了身上的罩衣。衣服顺着她纤细的曲线顺滑直下,看得我直咽唾沫。心想,如果不是蛇妖的话该多好啊。 她仰起头,看着天上翻涌的乌云,眉头紧锁。突然一道银色的匹练毫无征兆直转而下,劈在了她的身上。 我甚至都能感受到闪电传到地面时的那股力量,那是天威! 突然,又是一道闪电轰隆而下,劈在了她的身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臭味,甚至连我的皮肤都被附近水汽中的电给弄得有点酥酥麻麻起来。 我攥紧了拳头,看着她浑身皮开肉绽,被劈得血肉模糊却还依旧在咬紧牙忍受着皮肤开裂与内脏被击穿的剧痛。 不经意间,我发现她的皮肤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出现了一个个细小的鳞片,有白的有黄的,密密麻麻覆盖满了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殷红的鲜血顺着鳞片间的缝隙,一点一点往外渗出,聚成一滴滴血珠,落在地上。 她艰难地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虽然包含痛苦,却透着一股决然与坚毅!樱桃般的小嘴沾上了一抹血红之后反而更有种异样的妖艳,微微上下启合着。 第一卷 第八章 蛇仙三问 “你···觉得···我像人吗?” 她的语言很生涩,就好像一个刚刚学会普通话的老外,但口音却无比的纯正甜美。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被这甜美的嗓音把魂儿给勾了去。 说实在的,就算之前老头把我复活我都没想到自己接下来遇到的事会这么扯淡,如果有得选择的话,也许我会考虑下不复活。毕竟现在遇到的这些事都太吓人了! 天上的乌云继续低得能碰到我的头发,而那些环伺着我们四周的银蛇就像有了生命一样,不断地在云中游曳着。自始至终我就不相信有什么平等交易,不管是那个老头还是现在的柳太爷,说什么看我面子上,不过是为了让我安心配合罢了。可现在被那么个老怪物看着,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我咽了口唾沫,竭力把自己舌头捋直,“西···像····像人!简直跟人没什么两样!” 我这句话刚说完,最还没闭上,一道粗壮的闪电“跨啦”一声把她笼罩在了里面,随后就是“轰隆隆隆”的沉闷响声。我连忙朝她大喊,可不管我使多大劲,哪怕嗓子都快吼破了,这声音听上去就像蚊子一样,完完全全被雷声给覆盖住了。 待雷光渐渐散去,我整个人下巴都差点掉到地上。 一双白皙的玉腿映入我的眼帘,特别是小腿,仿佛象牙一样,小腿肚很饱满,曲线优美,却丝毫不显臃肿,小腿很细长,笔直,下面的一双玉足更是精致,足踝圆润,十根足趾十分的精致,仿佛玉器雕刻出来的一般。小腿纤细,大腿丰膄,皮肤如玉,总之一切美好的词都可以用于形容这双美腿。 而这双美腿的主人也似乎察觉到了我那贪婪饥渴的目光,连忙用那早已破烂不堪的斗篷遮住了自己,嗔怒地看着我。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视线移开了。 小蛇仙抖了抖身体,一大片焦黑的小碎片就这么被抖落到了地上,被风一卷就成了齑粉。直到她站起来,我才注意到,她似乎有些不同了,但我又说不出是哪儿不同。 她双手紧紧地扯住那件破斗篷,朝我继续问道。 “我柳十娘,可曾伤天害理?” 我心想你有没有伤天害理我哪儿知道啊,但柳老爷子就站那儿瞪着我,只能祈祷如果自己说错了老天不要劈我,我可没什么鳞甲能抵挡天雷。 “没有···”这话我说出口的时候心特别虚,手心里都紧张得激起了一层冷汗。不过还好,天上除了轰隆不断的雷声外,那些飞舞的银蛇并没有朝我扑过来,我不禁松了口气。 接下来该是最后一个问题了吧! 虽然我的心还揪着,但并不是太紧张。因为从她之前的两个问题和发生的事情,我觉得第三个问题也肯定是与她自身有关的,断然不会牵扯到我。我觉得这一切就好像小说里说的妖怪渡劫一样,不过小说里可没有现在这般详细,又是蜕皮又是问问题,小说里最多也就各种挨雷劈,那还需要找个人来回答你的问题啊。 可她一张嘴,我就跪了!人算不如天算! “你周家愿意世代供奉我柳十娘为保家仙么?” 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我算是明白柳老爷子当时为什么听到我的话后笑得那么开心了,还痛痛快快地答应永远庇护我家。虽然不清楚保家仙到底要怎么供奉,但总觉得这玩意儿一旦开始就没法再停下了。就像网上说的养小鬼一样,更不用说我直接见到了这些事儿主。 “愿意!”我回答得干干脆脆,甚至连圈外的柳老爷子都有些吃惊。 要说让我说谎,我顶多也就担心会不会挨雷劈。可供养保家仙这事一旦答应下来就是世世代代的事了。虽说子孙后代们从此就被这小姑娘给绑架了,但也好过我在这儿拒绝了她,最后落得个被蛇仙儿断了香火来得强吧。 本来我以为答应了她,这个仪式就会结束了,可谁知道我还是太天真了。 柳太爷听到我答应得这么干脆时为什么会吃惊? 就是因为所有的保家仙在化妖成精的时候都会找来一个有灵性的人,与他进行“三问”的仪式。不过柳仙自古因为可修炼化蛟成龙的缘故,这“三问”自然而然就比别的四类来得苛刻。 尤其是第三问,被问人一旦回答“愿意”,蛇精就会一口吞掉你的精魄,以示你的忠心。被吞掉精魄的人并不会死,而是像丢了魂似的,从此痴痴傻傻,或是重病缠身。 不过这些我都是后来知道,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一切都好似命中注定,也许不是最好的选择,却是最合适的选择。 看到天上的乌云渐渐散去,就连之前淅淅沥沥的小雨也停止了,整个天地间又恢复了前几天的潮湿闷热。我傻不拉几地笑着,以为这一切都已经过去的,甚至还打算客气地走过去跟柳太爷虚伪几句。 可对面的那位“柳十娘”却猛地朝我扑了过来,整个人变戏法似的从头慢慢到脚,变成了一条白金相间的巨蛇,向我张着血盆大口,小臂长的牙齿倒勾在嘴巴里,看得我浑身炸毛。 “死蛇妖!你骗我!”我用尽全力朝那老东西怒吼着,心里懊恼至极,悔不该相信一只经年老妖的话,接着眼前就是一黑,我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大喊一声“蛇妖!”,立马就觉得一股强烈的不对劲! 这种感觉就像把你扒光了扔到人堆里似的。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坐到了车上,而且那些本来呆在那儿跟雕塑似的乘客此时竟一个个看2B似的看着我,一脸的鄙夷。 我眼珠子滴溜一转,“车修好了?” 谁知道这话一说出口,他们脸上的鄙视更明显了,甚至有几个带孩子的家长都把孩子抱得更紧了,狠狠地瞪着我,可就是没人回答我。 这时候司机师傅说话了,“吵什么吵,什么车坏了,小by的不要触老子霉头。” “就是,我还要回去上班呢。”“我还要赶着回家呢,乌鸦嘴。” 一帮人连忙七嘴八舌地跟着司机附和起来,甚至有个小孩直接把脸埋到他妈胸口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喊,“妈妈~那个叔叔神经病~” 搞得我一脸的黑线。 难道这些都只是我的一场梦?也许是昨天太紧张了?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表,发现才两点多,一点发的车,如果中途真的遇到故障还推车的话现在肯定早就已经三点半了。我不禁揉了揉自己的脸,难道我真的做梦了? 等到了县城里,我闷闷不乐地下了车,第一件事就是问人附近的银行怎么走,我并不是一个贪财的人。只是听马云说过,消费可以让一个人开心,所以我现在需要用金钱来填补我心灵的伤口。 车站门口一帮黑车司机、摩的司机在等着出来的旅人坐上他们的车。反而正规的出租车倒是很少。 我简单地朝他们扫了一眼,便坐上了最东边的一辆摩的。 “师傅,去最近的建行。” 一路上他跟我聊了不少,看得出他是个很健谈的人。基本上都是他在讲我在听,虽然路途并不是很远,但他已经把小镇上最近发生的有意思的事给我都讲了一遍。只不过最后下车的时候,不知道是钱给错了还是怎么地,他盯着我瞅了半天,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于是我朝他尴尬地一笑,他这才回过神来,也朝我尴尬地一笑,打个招呼就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等银行卡余额被机子读出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惊呆了! 整整10万元! 以前听天桥上那些个同行吹nb,老说自己以前帮人看风水什么一次就是好几十万,我总是嗤之以鼻,回呛上一句,“你要是能有几十万你会蹲天桥上给人算命?” 可现在我却是信了,这行当真是要么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啊。也许以后我该拜个玄学大师,学点真本事,然后去帮人驱邪看风水?这想法刚一诞生就立马被我自己给掐灭了,一想到昨天和今天发生的种种,要不是运气好,有几条命都不够用啊。 “咯咯咯咯~”,我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把手插进兜里抚摸着那些可爱的红票票,心情十分地嗨皮。 可人一旦高兴过头,就容易应那句老话——乐极生悲。 我大概下午四点的时候就回到了市里,啥也没说,去商场里大吃了一顿就往家里赶。肚子那个撑得哟,让我一路上都得用手捧着。 我们家小区里面很多住户都养了狗,平时晚上都免不了有些吵闹。可今天却安静得出奇,静得只能听到两边绿化里的虫鸣。 人有些时候虽然看不见某些东西,但感觉还是会有的。例如你一个人走夜路时总觉得会有人跟着,甚至还能听到一阵伴随着自己脚步而响起的“嗒嗒嗒嗒”声,总能吓得人汗毛直竖。 而我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我看什么都不对劲,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人在盯着我,浑身发毛。 小区里虽然住的人不少,但还是有不少的房子是空着的,而我家楼下就有一户这么个空房。平时晚上看到我也没多想,可今天当自己离我家那栋楼越来越近的时候,我不知道什么原因,竟鬼使神差地停住了,情不自禁地透过那扇没按玻璃的窗户往里面看。 虽然那个窗口什么都没有,但我总觉得盯着我看的那个“人”就站在那儿! 背后那股毛骨悚然的感觉越来越盛,我赶紧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往家里赶。 我家住在五楼,楼道里朝北的那面墙上有落地式的透气窗,因为听说镜子里能映照出平时肉眼所看不见的东西,所以我上楼时刻意地把视线躲开,不去正眼瞧那边的玻璃上的反射的景象。 那股不祥的预感愈来愈重,让我觉得随时一抬头或一转身就能看到什么吓人的东西,可在我脚刚踏上四楼住户门口的平台时,那股压迫感突然消失不见了。 我壮着胆扭头看了看下面的楼道,一切正常,再转身看看向上的楼道,也一切正常。不禁拍了拍胸口,人吓人,吓死人啊这是。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掏出手机看了看QQ群里的聊天,回复了几句,平缓了会儿紧张的心情,踏上了最后的台阶。 还有一级台阶就要到我家家门口了,我刚迈出脚,顿时心中警觉突生,我本能地抬起头,只见一双煞白煞白的腿缓缓地从楼道天花板上垂下······ 第一卷 第九章 新活计 一双惨白的人腿就这么缓缓落下,我眼角的余光甚至都瞥见了这双腿主人的白色裙子在无风自舞··· 但是我仅仅只是愣了0.5秒左右,死命地让自己不要去在意她,机械性地伸出手,把钥匙插进门锁里。可能是因为手再抖的缘故,钥匙插了好几遍都没插进去,当时我真是急得快哭出来了,但是我还是强作镇定。 因为我小时候曾听村子里的老人讲过,当你看到那些脏东西的时候,一定要假装没看见,不然就会惹祸上身。 “咔哒——咔哒——”我把钥匙往右转了两圈,打开门,大步一跨,用手拽住门内扶手就直接从楼梯上一步跨到了屋子内,然后反手带上了门。 直到门重重地撞在门框上发出“咚”的一声,还有“咔哒——”的上锁声,我才大口喘气了粗气。 以前看小说总看人家写什么紧张得忘了呼吸,总觉得这是夸张的描写手法,没想到这句话反而非常得写实。 我当时真的是忘了呼吸,甚至是不敢呼吸。心里面虽然很在意悬在我身边的那双腿,但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地面和我家大门。 我赶紧拉过来一把凳子就这么坐下。不断地环视着家里,突然想起厨房和阳台的窗户还没关,立马三步并着两步赶过去把窗户拉了起来。做完这些我澡都没洗就进了房间。 我总算明白了家是多么地给人安全感了,揪着的一颗心也总算是松开了。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就算我已经进门有半个多小时了,浑身依旧在不停地冒冷汗,回想起刚刚那瞬间的遭遇,我的手和腿就情不自禁地哆嗦。 同样是鬼,在王哥家水缸里看到的那只也让我恐惧,但那种恐惧只是因为自己力量不够而害怕被杀死的恐惧。而刚刚面对那双白腿的恐惧···那是一种本能地恐惧···仿佛那个半透明身影散发着一股气息,死亡的气息··· 这一晚上我都没怎么睡好,梦里总是梦到王家的事和柳太爷的事,夜里惊醒了好几次。每次醒过来我都忍不住瞪大了眼,把房间里每个角落都仔仔细细看一遍,有时候觉得窗帘上的影子像是人形,有时候又觉得墙上的倒影是张脸,连旁边的柜子里,我都觉得藏着个鬼! 就这样折腾到了天明。我背上我摆摊的包早早地就去朝阳街天桥上占位子了。 黄橙橙的八卦图,上面布满了朱砂的红斑点和一些暗褐色的斑块,旁边还放着一块似乎是纯铜打造的小塔,然后就是一个签筒,一本老黄历,一个罗盘。 这些就是我的全部家当。 我掏出折叠凳,背倚着栏杆,打着哈欠就这么坐下了。 平时我和我的那些个同行们都要靠中午那会儿才来,结果我今天八点多钟就来了,好多上班的人都感到好奇,路过的时候总会瞟上一眼。但我却不是怎么在意,淡定地掏出手机看起小说来。 经历过上次的事情之后,我觉得小说里面也不尽然都是骗人的,也许字里行间七分假三分真的。 例如黑狗血和公鸡血的效果就超乎了我的想象,也在关键的时候救了我一命。不过这些都只是些民间偏方。 我虽然一直都有心拜个玄学大师去学捉鬼啊或者什么来赚钱或者自保,可真大师们到底不像我们这些江湖骗子一抓一大把,而且就算寻到了也不见得肯收你。 日上三竿,同行们陆续都来摆摊了,有摊子被新人占了,二话不说开始摆辈分,动嘴皮子,嘴皮子功夫要是也分不出上下,那就只能动手了。对于这些事我也早已司空见惯了。我当初刚来时也是经历了一番龙争虎斗的,不过最后因为我的一手“绝活”,直接让原摊主自己滚蛋了。 要说这天桥上谁算得最准,我要是认第二,那没人敢认第一。可这天桥上的“神人”却不止我一个。除了我“周半仙”名声最响之外,还有个“张天师”能与我比肩。 这“张天师”是何许人也? 他自称自幼就在终南山下被隐士高人所收养,遂习得一身通天的本领。这些说辞他们每个人都会说,不过光是这套说辞,倒不能让同行们尊称他为“张天师”。 他算卦的噱头搞得颇有一套。 听说过他的都知道他有个“三不算”的规矩——不算生、不算死、不算姻缘。可这三样偏偏是我们这行里骗钱吃饭的大头!如果不算这些,光靠帮人算官运、财运、风水什么的,一般的算命先生根本连温饱都不够。 可“张天师”恰恰光靠这些搞得风生水起,原因就是他的准确率,十蒙九准,就算那唯一的不准,他也能找借口给你绕过去。 自从我再也不帮人算命后,这天桥上生意最红火的就要数他了。 趁着下午闲的时候,我故意压低了步伐,悄无声息地走到他摊子跟前,弯下腰拍了拍他的肩膀,“张大鼻子!” 只见一个束发于头顶,盘着混元髻,留着山羊胡子的大叔猛地颤抖一下,整个人从翘着的小板凳上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靠,怎么是你小子。周半仙这次来又是有什么事要问啊?”他没声好气的说道。 整个天桥上敢喊他“张胡子”的恐怕也只有我了,所以他眼睛都还没睁开,就能确定是我拍的他。 其实我只是为了顺口才这么叫他,而且我们都看得出,这家伙要是好好拾缀拾缀倒也是个美人胚子,可我这个“半仙”总不能跟着凡人们一起喊他“天师”吧。 不过他也没跟我计较什么,因为他和其他人一样,总想跟我套近乎,让我透露下我算命的秘诀或是让我传授他们两招,让他们也发发财。 我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听说你会勘风断水秘术和一些法术,经常帮人办法事?” 也许是没料到我会跟他说这些,他听到我的话之后惊讶得眉毛一掀,两个眼睛瞪得大大的,“怎么,你要学?” 平时大家虽然互相之间有说有笑,但一旦涉及到“商业机密”,彼此之间还是会十分敏感的,闹得不愉快那也是常有的事。 所以我怕他误会,连忙打了个哈哈,“唉,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因为恋爱了吧,这心神总不宁,算卦都不准了,都好一段日子没开张了···再不开张可就要饿死了。” 说完我还朝他摊了摊手,脸上堆满了无奈与苦恼。 我虽然没有直说,但毕竟干我们这行的每天都是察言观色,揣测别人的心思,所以语言到了我们这份上不过就是个礼节罢了,对我们来说,不管是问题还是答案,都已经写在了对方脸上。 毕竟我因为泄露天机已经死过一次了,从此不能再言人命,否则万劫不复。这吃饭的本事丢了,我吃不上饭也是迟早的事,还不如趁现在名声还在,套点发财秘诀出来。 不过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张胡子一听我的话,顿时大喜,开心得连八字胡都翘起来了,连忙收拾好摊子就把我带到了市立人民医院门口。 我站在医院大门前疑惑地问他,“哎,说带我赚钱呢怎么带我到医院来了?你要卖肾我可不陪你啊。” 谁知道他一脸鄙视地看着我,二话没说就掏出手机,一边走一边打电话。 电话里听着他的只言片语,我模糊得猜出了个大概。貌似是有人被车撞了,喊他过去什么的。 这我就纳闷了,张胡子的本事我是再清楚不过的,他不过是个懂点风水的阴阳先生,绝对跟他所吹嘘的终南山隐士弟子八竿子打不着干系,而且交通事故再怎么伤也该找医生啊,找他作甚。 结果一进病房的门,还没等我说话,他就搂住了我,把我推到了那些家属跟前。还给我按上了个什么掌门真传弟子的身份,甚至现场吹嘘了一段我的“黄辉事迹”,听得我自己都有些脸红起来。 客气过后我们找个地儿坐了下来,了解了下事情的原委。 原来屋子里的这些人都是病床上孩子的嫡亲,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算是到齐了。 可越听他们讲述我就越觉得这里面有蹊跷。 毕竟一个不管怎么听都是个熊孩子作死飙车被撞的正能量车祸,为什么他的家人能这么肯定这里面存在着某种超自然的力量在作祟呢? 我不解地看了张胡子一眼,他心领神会后也朝我使了个眼色,对那孩子的亲人做了个停的手势,随后站起身把我拉到了病床跟前,小心翼翼地捧着小孩的左手,翻过来给我看。 这架势难道是让我给他看命? 不过看看也好,我假装在帮他看手相,用手托住了他的左手。 顿时一个个画面冲击进了我的脑海。 从小时候呱呱坠地,到小学毕业时成了班上的小恶霸,他一开始只是觉得别人害怕他的样子很威风,后来反而各种变本加厉,追求与众不同,每一个节点上他的父母本可以选择好好管教,可偏偏他们放弃了,因为他们觉得这孩子没救了,可他们却不知道孩子自己也渴望着父母的救赎。 最后画面定格在了一段高架桥上,他的小电摩因为速度太快,转弯时惯性大,在一个急转弯的地方方向没打好,直接连人带车翻了下去。 我把手上的力气加大了几分,可最后都握得捂出汗了,画面都没再动一下。 这不可能! 他已经死了? 但床头仪器显示屏上的光点却在不断一上一下跳动着······ 第一卷 第十章 身后有鬼 眼前的小孩看上去不过才十来岁的样子,闭着眼,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胸口平稳地起伏着,根据医生的诊断来说,这个孩子只是个植物人,还有希望苏醒过来。 可我看到他的命在车祸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定格了,而这意味着的事情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因为不久之前我就看到自己的命被定格在了自己死去的那一瞬间。也就是说这个孩子已经死了。 不过我知道他已经死了是因为我能看到他的命,而张胡子是怎么知道这个小孩不对劲的呢? 我不禁侧目看向了这个老小子,假装什么都没看出来。 张胡子一看我那一脸茫然的表情,心里面也是纳闷了,怎么这点小事我都没察觉到呢。 他孩子的亲属打了个招呼,连忙把我拉到了病房外的走廊里,凑到我耳朵边说,“这个孩子已经不是人了······” 不是人?! 这话我就有点不太明白了,要说不是人也的确不是人,最多算是一具能呼吸的尸体,可我总觉得张胡子这是话里有话,于是接着话茬问道,“不是人?难道是鬼?” “唉~”,他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不是鬼,依我看,这孩子已经成了一具活尸······” 听到“活尸”二字,我吓得就一哆嗦,可立马又反应过来了。 站我跟前的是谁啊,张胡子呀! 这家伙不过就是个江湖骗子,现在这什么“活尸”肯定也是他乱吹NB啊,估计想从我这儿揩点油水呢。 “什么活尸,这世上难道还真有什么妖魔鬼怪不成?那孩子就是个植物人罢了。” 我这话说出来连我都不信,这几天我妖魔鬼怪什么的就差一个“魔”没见过了,不过此时我是为了探探那家伙的底子,省得被他套进去宰一笔。 谁知道这老小子摸了一把自己的山羊胡子,还捋了一下长长的鬓发,用一种极为鄙视的眼神看着我,说:“人死为尸,死而不僵,为僵尸。死后如常,为行尸。可如果反过来呢?” 听他这么一说我的心里就是一惊,他说的对不对我可不知道,但这个理论让我想到了我自己,我死过一次,也复活了,虽然现在和生前一样,但我是没有心跳的,活人能没有心跳么?我最近常常在思考这个问题,今天被他这么一点,我的背后就是一阵恶寒······ 也许是看到我吃惊无比,他也没等我说话,就自顾自地讲了下去,“我师傅说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允许有人?难道就不允许有尸?允许有尸,难道就不允许有妖魔鬼怪、神仙诸佛?” 他意识到自己话题扯得有点大了,轻轻咳嗽了两声,“那个小孩身上弥漫着尸气,明显已经死去多时,可各项身体特征又与活人无二,所以他这情况应该是具‘活尸’。” 我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听着张胡子的话,感觉还是有点抓不住重点,“活尸也好,死人也罢,这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吧?人家躺在那儿好好的,顶多也就是一辈子植物人,你操的哪门子心?难不成想让他真变成一具死尸?” “哎!半仙你说对了!” 当时我的心里就卧槽一声,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早知道就不多嘴了。把这“活人”整死,那孩子的亲戚们还不把我们剥皮抽筋咯! 我一副“不是吧”地表情看着他,而他则开始兴奋地讲起了自己的赚钱大计。 除去他话里的夸张部分,整个计划倒也清晰明了。 原来他之前就已经跟孩子的亲属们说过了“活尸”的事,这点我挺佩服他的,因为他愣是说服了孩子的亲属,让他们一直认同要让孩子入土为安,不过他们心里还是不怎么相信张胡子的,所以不允许张胡子直接对孩子做什么。 所以没办法的张胡子就想了个点子,去车祸现场收了小孩的魂魄再带来,到时候魂魄归体,肉体感知到大限之期自会断气归天,如果没归天而是复活了,更是锦上添花,孩子的父母一开心多给个几万也不是不可能。 我当时也是财迷心窍,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答应了,如果我知道结果,宁可把之前黄大仙给我的十万吐出来也万万不会配张胡子冒险去做这事! 可惜这事上没有如果。 我们约好了集合地点,一句白天的说法,收魂什么的都是他来,而我最多是在旁边替他警戒着,打打下手什么的。 在去事发地点的路上我跟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我有意地把话题往他身上引,因为我挺好奇他是从哪儿学来这一套的,对他又是捧又是吹,他一时间被我夸得找不着北了。我连忙趁热打铁,“张大仙,你这些捉鬼的本事跟谁学的啊?是真的么?” 只见张胡子嘴巴微张,乐呵乐呵地正准备说些什么,连忙整个人表情变得紧张起来,忙拉着我就往旁边地上一扑,两个人打着滚一连翻出了好几米,我因为毫无防备,门牙都差点给他嗑断了,嘴巴里满是血和泥。 我朝他破口大骂,“日你姥姥的,这特么唱哪出啊,老子牙差点被你···” 他连忙捂住了我的嘴,眼睛惊恐地看着马路那边。 之间一个一袭白衣的身影飞快从我们刚刚走着的地方一闪而过。 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家伙骑得好快啊! 可转念一想,浑身就炸了毛,背上激起了一层冷汗。 那个人好像没有骑车······因为她的身体是笔直地站在那儿,头发随风飘扬,个子也特别的高。 而且看着她的身体总让我觉得有种莫名地熟悉感···有种熟悉的恐惧感···竟然和昨天在家门口看到的那双白腿一样地透明! 知道那个身体彻底消失在我们的视野里,张胡子才松开了捂着我嘴的手。他的手也被吓得冰凉,惊魂未定地看着我问道,“半仙,刚刚那人骑车没···” 我只觉得周围的气温一下子降了好几度,“没···没有吧···毕竟她看上去都一米八了,谁坐车上还那么高啊···” 他听我这么一说,脸色刷得就白了。 接下来的一段路我们谁也没有说话,气氛无比地压抑。 漆黑的马路上除了偶尔路过的车辆的前灯外就只有我俩手电筒的光束在黑夜中不断挥舞了。 由于之前那个奇怪女人的事,我和张胡子一个人照着前面,一个人照着后面,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闲聊也停止了,没人敢说话,生怕一说话就会吓到对方。 可渐渐地,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因为柏油的路面容易积灰,所以马路表面上占了很多的沙子和土灰,我们每走一步就会发出一声“沙沙”的摩擦声。 一开始我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毕竟两个人一起走路脚步声有点杂是正常的,可周围都静得要命,逼得我不得不去关注这个“沙沙”声。 这是我才发现了一个问题,我和张胡子两个人迈步子的频率是一样的,一段时间内最多就是四次“沙沙”声,可我数过之后才发现,在张胡子每次迈完左脚的时候,总会多出一声,就好像有个独脚的人跟在他后面似的。 我脑袋里嗡得一声就炸开了,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颤抖着说道,“哎···老张···” 我突然间的张嘴说话也是把他吓得不轻,他浑身一哆嗦,连忙问了句,“怎么了?” “你有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劲···” “你难道也发现了?” 听到他这么说,我的心里就是咯噔一下,看来不是我紧张而产生的幻觉。 “你···听听脚步声···”,说完我还给他使了个眼色,用眼神指了指他的身后。 谁知道他竟然突然停住了,惊恐万分地瞪着我,“···不是···不是你身后的么···” 我被他说得一愣,也停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沙沙——沙沙—— 我和他脸上的表情都难看到了极点,不约而同地大喊一声,“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