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卷 第一章 最后一桩悲剧 吴国东南夕望之海畔。 一艘渔船停靠在岸,渔夫正在收网。远处一行衣冠鲜亮,但是稍显狼狈的人快步走来。其中一个老者着皇室衣冠,纳头便是作了一个揖: “许老啊,您的气还是没消吗?难道您就不能帮帮我大吴,护我吴国一千三百年朝纲,不被奸人误国吗?” 老者说着说着竟泪流满面,“是,当今圣上年幼,听信奸人之言,罔顾社稷,沉迷于鬼怪仙途之说。四处搜寻奇人异事,妄图长生仙路。可是他毕竟年幼需要像许老这样的重臣去辅佐,去板正他的作为。这偌大吴国更是离不开你啊,就算你仇恨当今圣上真的杀了你儿子,可是渊儿毕竟已经··· 人死不能复生,您且看在先帝不曾薄待于你的份上,看在我大吴千百万子民的份上…消消气吧,暂且放下仇恨。还有修直,难道你想让修直以后一直跟着你做一个渔夫吗?修直那孩子天赋异禀,从小就灵气逼人,以后就对着这茫茫大海,前途暗淡不成?你为修直想过没有?你不要太过自私了…” 稍久,老者见渔夫还是无动于衷终于忍不住动怒了:“许淞,你不要太过分了。难不成真要我这堂堂大吴玉镜王一国皇叔跪下来求你吗?”看来老者身份还真不低,一国皇叔,“好!我便跪给你看!”说罢便真的单膝下跪,随从连忙上来阻止,却被一双满是风痕的手先行扶住。 渔夫终于说话了:“不值得啊,皇叔!真的不值得啊…” “老朽如今七十四,已是风烛残年,近日思索着替孙儿写封推荐信,才发现连笔都握不稳。我这油尽灯枯的残躯,又能帮大吴多少呢?只恐老眼昏花,错判是非,害人尤甚啊!况且,这朝中德高望重的老大人多的是,多我一个有什么用呢?皇叔且离去吧!大吴不会有危险,只是几个山野术士,会几个法术,就敢妄弄朝纲,干预政事,迷惑君上。跳脱了这么久,也该收场了…小人可恨,杀了就是。 只是没想到我那渊儿,死的可惜,死的不值当啊…唉!”许老一声长叹,老泪纵横。世间最惨莫过白发送黑发。 皇叔见此只得伴随也是一声长叹…少顷,带着人招呼不打头也不回的凄凉离去。只留渔夫一个人在岸边木讷地整理渔网。眼中却是神采黯淡,泪珠点点晶光。 夜晚海边的风总是冷的,冷的凄凉。吹进了海边渔民的家里,从破旧窗户渗入。 其中一栋房子很是低矮,但是房间却是有个两三间。其中一间一个衣着素净的女子双手拥着一个面容稍显稚嫩的十三四少年坐在床沿,女子面容清丽不像是海边风情女子,倒是小家碧玉,繁华城中女子。轻拍着少年肩背,虽显的少年有些长不大,但是母子二人却是很温馨,并不觉得不合适。 少年在母亲怀中安稳入睡,女子眸中满是思念的柔情。 另外一间白天的渔夫正在提笔准备书写什么。沉思中似是想起来什么。回忆了片刻在纸上写道。 青云兄见上: 兄如今可好?弟甚是想念。 回想当年,与兄共游洛城。花锦之日,与几位仙友游湖碧澜畔,把酒赋诗,好不快活。那般时日,弟如今历历在目,人生潇洒至斯,飒是快意。 兄当日曾言:十年人间事,回首化凡尘。十年凡间游戏功成之日,便是你化凡胎入仙道之时。如今四十九年矣,想必兄如今已然得道。弟在此恭贺。 然,弟今日修书信一封,为求兄一事:弟曾于吴朝为官,今虽已致仕,归于平静不问社稷。然,心中终是牵挂不下。朝中如今帝昏聩,臣子枉直,百漏疏出,江山将危矣!只因奸人携乱道,入朝纲惑君上,乱政。弟不忍,遂求兄援手,替我大吴诛除奸佞,清君侧!弟代大吴千百万生灵,谢过兄无量功德。 另,送信之人乃我孙儿许笙,字修直,素小病弱,心肌天残。若可,望兄以神通救治一番,弟铭感五内。 弟俯首致上。 写罢,良久。许淞脸上呈现追忆的怀恋。 将信装入信封置于桌上,从书案上的书盒里取出一块玉佩。玉佩呈褐色,通体流转炫目光华,一看便知不是凡物。 玉佩上刻有“客师”二字,许淞知道“客师”乃是兄青云尚在凡间身为大户人家公子时的名字,即本名李客师,“青云”只是仙途上的道号。 可是只要别人一听客师二字绝对神色大变,而青云是后来自己给取的道号。配合李客师的法剑登仙剑而来,寓意:青云直上登仙阁,飘渺孤鸿无影踪。却是很少有人知道这个道号,李客师走之前说以后自号青云,现在想必很多人知道吧。 许淞摩挲着玉佩片刻然后放下,又走到床前从枕头下取出一根长箫,翻滚着可以看到箫上刻有“飘渺”二字。这根箫乃是李客师连同“客师”玉佩于临走前留赠于许淞的。因李客师喜欢音律,而许淞更是音律大家,所以曾对许淞说以后可以凭着玉佩去找他,希望以后可以跟他再次琴箫合奏。 “飘渺”二字取自“那句青云直上登仙阁,飘渺孤鸿无影踪”。还戏言以后若是厌倦尘世,那就随他一起登仙路,一起逍遥快活。呵呵,现在想起来,李客师的确是许淞见过的活得最为潇洒肆意的人了。令许淞很是羡慕敬佩。 只可惜如今他已是风烛残年,有心却是无力了。真后悔当时李客师邀他一起修仙时没有答应。答应了,也就不被朝中那些肮脏事情烦心,不会有渊儿的死,也不会有修直的心肌天残。这一切都不会有,哪怕死在修仙的路上也不会后悔和遗憾。 将信封和箫一起用布包裹好。拿着玉佩长长叹息一声。突然听见隔壁传来一生撕心裂肺的尖叫,许淞连忙冲过,发现儿媳林溪正抱着孙儿许笙在凄惨的摇晃,而孙儿却没了半点反应,显然已死,应该是心肌天残终于生命之火被掐灭了。 许淞看着孙儿也继儿子许渊之后死去,心肝俱裂一口血喷出,倒地不起。林溪见公公喷血倒地生死不知瞬间懵了,转而又是一声更加撕心裂肺的尖叫。。。 半夜。在林子里昏暗的灯光下,林溪挖好了两个,坑费尽力气将儿子和公公的躯体搬来入坑中葬。在那般失魂落魄的状态下却没发现许淞的身体并未变冷僵硬,更没发现他手中的染着血的“客师”玉佩。 在没有墓碑的两座坟前跪着,林溪忽然想起自己依然孑身一人,从此无靠无依,想来便不如随着他们祖孙三代去了,好在黄泉之下侍奉他们。遂来到海边一步一步走向深海,海浪最终将林溪淹没,没了影踪。自此算是解脱了。 第二天中午,太阳炽烈的照射在两堆坟坡上。土堆不多久就被晒得干裂。 许久,属于许淞的那个坟堆突然土块被什么东西顶起滚落在地。却是一直干枯的手从坟里伸出,渐而身体其他部分也随之挣出坟土。本该死去的许淞从坟里死而复生。 许淞晃了晃身上的土从坟里坐起来,看了看自己的样子,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客师”佩迷茫地开始弄清怎么回事。先是回忆想起自己孙儿死去时又是一阵痛心,后来又回想到自己本该死了,现在怎的又活过来了。 第一卷 第一卷 第二章 老人家 心中很是惊奇,但终究还是被孙子死去的悲伤冲淡。行尸走肉般爬起来,也不掸干净身上的土,就那样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竟是不知走了多久之后来到了海边,看到许多人正围在海边不知在干什么。 其中有人无意间转身发现许淞从远处满是狼狈的走来,然后大喊:“许公来了!许公来了!大家快看,许家公公来了…”然后大家都被喊声将注意力吸引过来。并且有几位在村子里年老的长者从人群走向许淞,其中一位过来拍着许淞的肩膀安慰道:“许老哥,节哀吧!唉…” 许淞不明所以,望向人群中的那块空地,只见一个穿着白色素净衣服的明显已经溺死的女尸躺在地上。 瞬间,许淞明白过来:是了,是林溪无疑。若我真的已死,林溪在这世上无依无靠,再没了半点眷恋,想必她也觉得死是最好的选择了吧!呵呵,死干净了,死干净了也好!死了,便也就少了那些苦痛的折磨。 林溪,这一世,我许家欠你的,去了地府,让许渊好好待你,弥补那些缺失的时光,给你应得的,不让你受委屈,还有笙儿。这孩子,到了地府可别还是那副病怏怏的身子…这一世,也就罢了!我再撑些天,省的投胎又到了一起。 那年花锦之日,碧澜湖畔,没想到让那糟老头蒙对了: “时甲子过双七,命也,劫也,运也!然此为劫他人福报续己身运也,小友你注定天煞孤星命格,老来…唉…”待他再戏问老来如何时却被那老头一局天机果报蒙混过去。如今想来,呵呵!命也?劫也?运也?劫他人福报续己身运也?原来是自己这么个丧门星啊克死全家啊! …想到这里,许淞面指苍天一声长笑: “哈哈哈哈…贼老天!你既让我活,我且活个肆意潇洒,否则岂不辜负你的好意?自此,我许淞也来修修那仙道,甚至是取我之道,代你这天道!届时,登上九天,我要问问你这贼老天,你的道是什么?为何我就该命犯孤星,为何我子孙惨死,妻子惨死,儿媳惨死?我与你有何过节,这般待我? 是否?我这芸芸众生中的蝼蚁,真的与你没了半点公理存在?生死,真的一场儿戏?你此时是否在你那云端俯视,看我可怜可笑至斯?听我骂你甚至没半点愤怒?你是不是觉得蝼蚁安敢妄言犯天? 是,今日我可怜可笑。但他日我必翻你这天,覆你这地,使你狼狈如我今日,更甚矣!我便在此向这众生起誓,若不然,便死生不破轮回,不得超生,灰飞烟灭!好过被你凌辱!哈哈哈…走着瞧!” 骂完,也不顾众人诧异担心着急的样子,转身大踏步昂首挺胸,向着远方走去。眼中含泪,肆意大笑,似喜似悲。 许淞最后一次来到居住了三年的木屋。站在木屋前,满是感慨:这几年来,虽然许渊没有意义地死去,但是自己几个人还能相互慰藉地过下去,也算天年之乐尚在,这几年真的也还过的可以,儿媳孝敬,孙子聪慧过人。每天打渔晒网,日子悠闲,况且本身自己就是渔家子血,这种日子从小过着,没什么吃不得的苦。最重要是,没了朝堂的纷扰,没了案牍的劳形…如今…唉… 推门而入,在自己的房间取了那个装箫的包袱并且把里面的信撕了又打包好几件衣服和一点干粮背在身上。最后看了一眼这间房子,走出屋子关上门锁好并把钥匙折断。决然的转身离去。 自此,海角天涯,他,许淞,来了! 在吴国的东边是靖国。在靖国的南部浔阳城外西边三百里有片迷雾山脉。据当地人说,那片山脉终年积雾缭绕,一片迷茫,什么也看不清,进了山里,更别提辨别方向。因此,人们进去没多久,绕着绕着一会就很神奇的原地出来了。自古相传,开始人们还很好奇,不断用尽各种方法尝试,结果均都失败了,久而久之人们也就放弃了。直到今天,依旧如此。 半年后,许淞风尘仆仆出现在迷雾山脉外围一个陈姓聚集的小村子里。在这个村子里有几家闲散的农户,大都姓陈,但是有一户门前种着一棵数人抱粗樟树的人家,唯独这一家却是姓云。 更奇怪的是,据村子里其他人讲,这云家却是确是比他们祖辈更早就在这里了,而最奇怪的是,这云家就只有一个人,是一个分不清是到底有多少岁的老人家,从村民们生下来就住在村里了很多老人都这样说。而且从记事起,老人就一直是那副将死未死的样子,天天在门前的樟树下晒太阳打盹儿。 人们见他年老的不行又没有家人,所以一直是大家轮流供养着。曾经,大家都怀疑老人是神仙,不然为何这样?但是当大家试着不给送饭时,没两顿,就被饿的还剩半口气,大家也就不敢再去追究那么多了,一如既往地养着他。 许淞看着这位躺在躺椅上惬意的晒太阳的老人,半晌未曾出声,不敢打扰老人家的午睡。看着老人家满脸的老人斑,许淞真的不敢相信李客师说的,这是一位修仙之人,要尊敬。 许久,老人突然一声气脉悠长的秃噜,慢慢睁开双眼,望向许淞。天哪,许嵩不敢相信,无法言喻,这是怎样的一双眸子:晦暗又嘹亮如天上的繁星,深邃而清澈如山中寒泉。老人对着许淞微微一笑: “现在的后生真不错,让我老人家睡了这么久没吱声。哎呀,真舒服!”老人伸了个懒腰又问:“后生,你是找我的吧?看你守了这么久,说吧,找我老人家有什么事?老人家我今天心情好,看看能不能帮你什么!” “多谢老人家!”许淞先是做了一个揖,答道:“老人家明鉴,晚生确是有事相求。实不相瞒,晚生许淞,乃是他人介绍到此,晚生的朋友说老人家知道如何入这迷雾山脉,还说您是他的师叔,已经在这守了近两百年的山了。还请老人家告诉晚生如何进入迷雾山脉。晚生感激不尽。”说完又是作了一个揖。 “哦?这么说是我家哪个小家伙的朋友喽?是哪个呢?说说?怎么会告诉你一个凡人这些事?你和你那个小家伙什么关系?”老人家很是诧异。 “老人家,晚生那个朋友道号青云,五十年前人间游玩,机缘巧合让晚生得以认识,见晚生谈得来,邀晚生一起游玩了一段时日。临走前告诉晚生,若是厌倦凡尘,欲寻仙道,可至靖国浔阳城西城三百里处迷雾山脉脚下陈家村找一位云姓老人家,老人家会告诉我如何进入迷雾山脉。所以晚生来到此处寻老人家来了。还望老人家告知。” 许淞微微弓着身子抱拳低头恳切说道。 “哦。这样啊!那倒是像那小家伙的风格。不过这小家伙也真是的,直接告诉你怎么进去不得了,我老人家又不是那种小气的人,怕我拿鞭子打他屁股怎么着?!至于这样耍小心眼?不行,下次回去得拿鞭子教训教训这小子,敢跟我老人家玩鬼心眼!长本事了还!”老人家自顾自说道,没注意到许淞强忍住不笑诧异的表情。 “行了,既然你是那小子的朋友,老人家人老了,心肠好,也不问那么多了。下次老人家回去记得把你捎上。好了,你走吧,别挡了我老人家晒太阳打盹儿。走开,走走走…”老人家说完伸脚赶许淞走。 第一卷 第一卷 第三章 妄境 许嵩不明白下次是什么时候还想问,却被老人家先蹬开,不好再问,只得在村子里找了户人家借宿。 晚上,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见耳边什么声音呼呼作响,并且感觉全身凉凉的,睁眼一看,只见自己被一个人一手提着在千丈高空腾飞,感觉像做梦。那人身形干枯,正是老人家。没想到老人家竟有这么大本事,提着一个人还飞的这么快,感觉地面正在快速后退。 这般感受,难道就是神仙中人?许淞满是赞叹,失魂不已。 老人家转过头来,对着许淞问道:“醒了?感觉怎样?嘿嘿,我老人家厉害吧?是不是羡慕啊?是不是好本事啊?”老人家就像个孩子炫耀心爱的玩具一样很是得意。 许嵩连忙拍马屁:“老人家好本事啊,老人家厉害,不过晚生羡慕不来啊!” 老人家登时不乐了,气道:“这有什么羡慕不来的,只要你好好在山上修行,就算到不了老人家的境界,恩,当然到不了。但是你到青云那小家伙的境界还是挺容易的。老人家我看你周身灵光闪耀,气机勃发,虽然年岁已老,但是却是上好的修道的苗子,应该是有什么奇遇。有奇遇好啊,有奇遇,证明你与修道有缘法,能够走得更远。你该庆幸啊,小家伙!” 虽然自己一大把年纪做爷爷的人却还总被一口“后生”一口“小家伙”的叫着,但是听到老人家的这番评价,许淞还是感觉全身轻松了很多。 老人家思索片刻道:“,我看你面相,似乎有点命中带煞气,太过刚硬,太冲,这可要不得。修道本身修的更是一种圆柔,道法自然,道本和阴阳,衍万物,说到极致就是一个圆。你这样太破坏你的缘法了。 这样吧,你到了山上就跟法义堂的授课长老身边修行吧,我和他打个招呼,就这么定了,顺便叫他以阴阳道法自然的气息帮你温养一下肉身,延长一下你的寿命,你这副样子,连老人家我都比不过。看着风一吹就倒了,别还没打坐参习两天经文就小命不保了。 老人家越说到后面,许淞越是面色发黑:好像你老人家才是看着风一吹就倒,指不定下一刻就…不过,看着自己现在的样子,风烛之躯,岑弱无比,情况真的不太妙啊。不过或许老人家真的有什么方法可以帮自己,不然,没几天自己就老死了,那真的就太可笑了。”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两人来到迷雾山脉里众相拱立的几座巨大山峰前。其中一座更是耸入云霄,横亘十余里。其他的也有千百丈高低。老人家将许淞放下,解释道: “好了,我老人家就带你到这儿吧!剩下的路,得你自己走,老人家我也不能破坏了规矩,规矩可都是祖师们定下的,坏了规矩要挨罚的。哎哟!老人家老了,走几步路,就腰酸背疼。去找心肝宝贝儿捶捶背,捏捏肩磅子去喽…走喽,老人家不陪你了!小家伙好自为之吧!记住一句话:一切为缘法,为自然,不可妄夺,不可强留。切忌!切忌!” 老人家忽而遁身而去,不见踪影,却从半空传来这么后半段话,令许淞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通不去想,看看四周,许淞苦笑,四周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块巨石,带他来这干什么?不是带他去那什么法义堂见什么长老吗?无语…许淞打量着空地上的那块巨石,上书:入云间看天上趋心间看缘法 许淞望了望云端天上:入云间看天上?不解。又看着自己胸口,并摸了摸心脏部位:趋心间看缘法?还是不解。从新看向巨石,当仔细看向那个“心”字时,许淞感觉那个“心”字似乎在跳动。 许淞情不自禁上前伸手抚摸,突然四周一阵扭曲变换,场景一换,许淞出现在一间松香缭绕的书房前,自己正在批案:这正是自己曾经为官时办公的书房,这一切还是原样,许淞惊诧不已时,外面一个青衣小帽的小厮急忙闯进书房,哭喊着道: “老爷,不好了!外面张府相家来人说:他们家张府相要他通知您,渊少爷激怒圣上被发派去镇守边关的途中遇刺身亡了!”噔!许淞如遭雷击,瞬间从书案旁直立而起:“渊儿啊!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老泪纵横,仿佛看到了许渊染血的残破身子。 场景突然又一变换,出现在了一间破旧的木屋里,发现自己正在摩挲着一块表面有“客师”二字的腥褐色玉佩,满是伤感。忽然隔壁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许淞赶过去一看,只见儿媳林溪正抱着孙儿许笙的尸身失声痛哭,许淞没有看怎么回事,却莫名其妙下意识地知道怎么回事,甚至是还在自己房间时,仿佛一切已经经历过了,不过重演一遍。 许淞还未来得及为孙儿的死落泪,场景继续变换。许淞出现在了海边沙滩上,不远处人们围在一起,隐约可以看到人群中央空地上,一具白衣女尸了无生息,全身泡得肿胀。是林溪。许淞终于忍不住一声长啸:“啊…!”白发送尽黑发,人生苦意至如斯,许淞他早该崩溃了。 却还未终结,场景最后一变,眼前一片漆黑。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刺激自己的鼻子,用力打了一个哈欠,睁眼一看,孙儿许笙拿着一根鹅毛正摔倒在地,痛的一声“哎哟!”许淞连忙下床扶起许笙:“怎么,摔疼了吧?来,告诉爷爷摔疼哪儿了?”许笙嬉皮笑脸的对着爷爷说道:“爷爷,笙儿想和爷爷玩儿,可是笙儿找不到爷爷。爹爹说爷爷还在睡觉,可是笙儿见太阳都照到屁股了,所以笙儿就来喊爷爷起床来了。爷爷羞羞,大懒猪!呵呵呵…”祖孙二人一片孺慕。 屋外许渊夫妇笑吟吟地一起走进来:“爹,笙儿又调皮了?”林溪拉过许笙帮他擦擦脸上的脏东西。许淞看着一家人和和乐乐,大感满足,人生得意,莫不过如此。 但是许淞却感觉少了些什么,究竟少了什么呢?许淞百思不得其解。这样的快乐日子不知过了多久。 有一天,许淞一家来海边游玩,许淞四处走走,走着走着来到一栋木屋前,这栋低矮的木屋大门紧锁,样子却令许淞感觉很是熟悉。许淞上前想要看看,发现门锁锈迹斑斑,并且锁眼里有半枚断了的钥匙堵在里面。许淞如遭雷击,满是不敢置信,喃喃地说道:“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 许淞回头望着儿子儿媳孙子几人在沙滩上欢快的追逐着,满是挣扎。 许久,似是下定了决心,许淞在门前捡起一块石头照着锁用力砸上去,一声“叮”响,破锁应声而落。许淞深呼吸了一下,用力推开了屋门,却被屋里白茫茫的一片吞噬。 站定在地,许淞慢慢睁开双眼,却看见自己站在一棵大树下,树下除了自己还站着几个人正笑吟吟地打量着自己。两个仙风道骨的老者,其中一个须发皆是雪白一片,却鹤发童颜,皮肤光滑,气态稳健。另一个则是背负双手,昂首挺胸,身着紫色长袍,头戴黄玉天冠,神色淡然自若,却又透着一股子凌厉的威严,并且居于众人中间,似以其为主。 还有三人,两位中年人,一位身着明黄色长袍的中年妇人。中年妇人容貌清丽,隐隐挨着其中一个手拿书卷的儒雅中年男子站着,儒雅的中年男子似笑非笑的对着许淞不住的点头。最后一位中年人背负一把木剑,手拿浮尘作道士模样,并且额头上点有一个银白色的水滴嵌在眉心。 五个人一起打量着许淞,许淞不明所以,但还是很快见礼:“见过诸位,在下许淞字致之,诸位是…?”许淞作了揖抱拳问道。 第一卷 第一卷 第四章 新的开始 霎时间内并没有人回话,除紫色长袍中年人外几人相互望了望。最终手拿书卷的儒雅中年开口向其他几人问道:“诸位以为如何?” 其他几人神色各异,紫色长袍老者未等其他人发话,对着许淞问道:“本尊问你,你在妄境中,最终为何能够毫不犹豫的砸开那把锁,打开那扇门?难道你不留恋你的家人,你梦寐以求的生活吗?” 许淞本想立即回答,但突然想起不知道怎么称呼,只得欲言又止:“这位是…?” “既然你已破了妄境,那便是我溯心宗四代弟子,理当称呼本尊一声‘师叔’。”紫袍老者猜到了许淞的想法说道。 “是,师叔!回师叔,弟子不知那是什么,弟子一碰那‘心’字,便陷入了梦境,以往的一切,弟子全部经历了又一遍。当弟子经历过那些苦痛时,弟子心中满是伤痛,多想一切不是真的,所以当弟子后来又陷身与家人在一起的梦境时,弟子多么想一直停留在梦中,永远不醒来。 可是,当弟子看到那间屋子时,弟子一切都明白过来,弟子更明白若是一直陷身其中,恐怕自己将永远回不来现实了,弟子所遭受的一切就都是白费了。弟子不甘,所以,弟子宁愿断情绝爱!”许淞说到最后涕泗横流,并且下跪对着紫袍老者磕头。 紫袍老者深深的看着许淞,许久才说道:“本尊虽不喜你如此果断的断情绝爱,摒弃人性最珍贵的东西。但是,本尊欣赏你,因为,也唯有这样,才能走得更远。罢了,你起来吧!”说完最后一声轻叹,然后便背负双手踱步离去。 中年儒生合上书卷,走上前来扶起许淞说道:“刚才的那位师叔乃是我溯心宗二代弟子的大师兄,也是二代弟子中唯一的一位天尊。他能够给你一番这样的评价,想必是看好你的,你可莫要辜负了大师兄的期望。” 许淞受宠若惊,竟是惶恐:“弟子不敢辜负师叔期望!” 儒生见状哈哈大笑:“你也不要紧张,修炼不好,师叔也不会拿你怎样。毕竟,又有谁能够说,一定能够化神胎承接道意规则的显化,来凝结种子,最终补天道成仙呢。能够化凡的都太少太少…”儒生说到这里满是唏嘘,“好了,师叔为你介绍一下,四师兄李茴。” 儒生指了指背负木剑手拿浮尘的中年男子,又指了指身旁的明黄色衣服女子,乃是七师妹白洛,最后一位鹤发老者是九师弟王炎。而儒生自己乃是排行第五姓萧名昙,而且还是溯心宗现任宗主。 另外除了他们几个之外还有四位嫡系师兄妹,分别是二师兄戴望楼,三师兄季清,不过已经死于一次大劫,六师妹云秋:另一位第二代嫡系女弟子。最后一位也就是自己将来的师父,法义堂的讲师,排第八,姚秀,名字虽然秀气,但是确是男性。 并且第二代弟子中除了嫡系师兄弟姐妹九个人外,还有一些因资质原因未曾被宗内嫡系前辈收为亲传弟子的师弟师妹们,不过不如他们九个齐齐乃是化神境界以上的存在,都是修为参差不齐,当然也有化神的存在,确是不多。 许淞给几位一一见礼。萧昙等人且皆回应了一声,便给许淞指了指法义堂所在的方向,说是让许淞自己去找姚秀报道,而后带着几位师兄妹向着众峰中的主峰离去。 许淞几经辗转,路上问了几次路,终于来到了其中一座山峰的山腰。在山腰有着几座园子,每座园子有几间院子不等,其间一座百花园,园内皆是花草树木,假山湖水。并有一座亭子立于湖水中央,亭中一个穿着园丁衣服的中年人正趴在亭中石凳上休憩,似是已然睡着。 许淞走近亭子还未踏入,突然湖边水面,泛起阵阵波纹,顺着波纹看去,只见一根钓竿绑着钓线被园丁服饰中年人压在身下,而钓线另一端浸入水里处正是鱼上钩了。中年人被惊醒,睡眼惺忪一看,大喜道:“嘿,终于上钩了,也不枉我等了三天了,省的那几个小家伙总叨叨。” 中年人提线一看,“呵,还真肥啊!哈哈哈…”许淞看着钩上的一掌宽的扁扁的鱼,满是无语,这么大惊小怪就为了这么一条小鱼?还真肥?不过这鱼真活泼,不停地晃动鱼线,竿都被撤弯了许多。 中年人卸下鱼装入一个鱼篓,盖上盖子。边收起钓具边对着许淞解释道:“这鱼本不是来自这假山湖,乃是课上的几个弟子听说北边几百里山脉一处奇境有这种鱼,抓来置入湖中,以供我垂钓玩耍,也算是他们一片孝心。这鱼可是已经有了灵性的,虽一掌宽,莫说一掌,便是半掌宽,也有一匹马的力量。正因如此,用作食膳,可益寿延年,增添许多元气。这鱼你且拿去吧,你入我门下,这算是拜师礼吧。” 许淞听了便知这是自己的师父,姚秀。这一入师门,便得如此大礼,许淞很是感动,连忙磕头拜师:“徒儿许淞见过师父,谢师父再造之恩!” 姚秀收好钓具,扛在肩上,走出亭子,将鱼篓放在许淞面前,回了一句:“恩。今天你先去找人安排你住的地方,明日且先随师兄们一起来我法义阁听课吧。其他的事等日后再说。”许淞连忙应道:“是,师父。”等许淞抬起头来观看时,发现姚秀已经走了。许淞看着面前的鱼篓,百感交集。 许淞出了百花园,在路上问了问路过的师兄,得知普通弟子们的住处都在三清峰上,南面都是男弟子的宿舍,北面都是女弟子的宿舍。而且分为三片居住区,山脚都是刚入门没多久的,修为都是玉清境界弟子,山腰都是玄清境的弟子,山顶则是太清境的弟子。而若是有弟子突破成为化神三境的存在则一律搬到化神峰去居住。不过化神峰的弟子们大都不在峰上居住,因为,宗内传统,如果弟子晋升化神三境,基本上都会外出游历,在尘世修炼,去寻找机缘,以期能够晋升更高境界。 许淞一路寻着找到了玉清境弟子的居住区,不过,在那里却是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人出入。按道理一路上碰到的师兄师姐们还是挺多的,不可能就这么几个人居住的样子。许淞见一身体粗壮的青年提着两桶水走过来,连忙上去问:“师兄,你好,如何称呼?在下许淞,乃是刚入宗的弟子,刚刚才到这里,见这里玉清境的师兄们怎么这么少,所以想请问一下。” 青年放下手中的水桶回到道:“哦。我叫牛强,你叫我牛师兄吧。我刚来的时候也这样,因为玉清境只是从凡人开始的第一个境界,是作为一个过渡,一旦开始修炼,便是玉清境,只要你努力,很快就可以升入第二个境界玄清境。我也是才来半年,所以还是玉清境,是这样的。” “多谢师兄!”许淞恍然道。 “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师兄我就先去挑水了。”牛强问道。 “没了,多谢师兄,麻烦了。” 牛强道了句不谢便走开了。许淞则找到居住区的长老问了住的地方,领了钥匙来到自己居住的院子。从此,便已告别凡尘,开始了新生,溯心宗也将是自己以后的家了。 第一卷 第一卷 第五章 三清煅魄 第二天,许淞找到法义阁所在,实际上法义阁是一座顶部被掀开的宝塔状塔楼,内部四周皆是一级一级层层递上的坐台弟子们跪坐在坐台上听课,中间则是一张蒲案床,姚秀正跪坐在上面讲课。许淞在角落里靠后的地方找了一个位置跪坐下开始听课。 此时姚秀正讲到关于三清境界的问题:“三清境界,玉清,诸位都知道,乃是修仙者的第一个境界,作为过渡,很容易就会走到下一个境界,玄清境。如此,那为何今日,吾却又一次讲到这个问题?诸位?”四周听课的人有的开始交头接耳,开始去将猜测的想法与他人探讨。这个问题,却是如今对许淞极为重要的,因为他如今算是准玉清境的菜鸟,境界一事,他必须弄懂。 一会儿,有人猜测道:“师叔,可是因为玉清是基础,需夯实?”这个答案是比较中肯的。 “对,也不对。”姚秀高深莫测道,“玉清,玄清,太清只是注重内在修养,是一个修士心境的划分。玉清作为过渡,顾名思义:玉,通透;清,亦是无垢无杂无尘。其真义,便是将凡心通透做到无垢无杂。不似他境界,没有玄清境那样注重变化,也没有太清境那样注重稳重沉实。玉清境,单一,却又更复杂,乃是一个修仙者于凡人最本质的区别。一旦修仙,将能够采天地灵意之力化为己用,期间修士的神魄还是混沌的,经灵意之力冲刷,不断更加通透洁净,此为养魄,这涉及到化神三境的概念,吾不该多说。但是我要说的是,你们还在三清境的时候,尽量打磨这个大境界,尤其是还在玉清境界的修士。且耐下心来,不要追求一时的境界高低,修为进阶快慢得失。”后来姚秀就没有再讲这个话题。但是,许淞总感觉,似乎,姚秀隐瞒了什么更加重要的东西没有讲。 后来姚秀又讲了一些经义以及修炼心得,便放了大家下课。这么一堂讲课,许淞就大概明白了他现在境界阶段的必修课程和基本要领。等到其他人走的差不多的时候,姚秀才慢腾腾的收拾好经义书籍,从床案上下来。当眼光注视到许淞时,发现他还没走,才想起来问道:“那条鱼,你可曾服用?” “回师尊的话,并未服用。” 姚秀顿时有点愠怒:“恩?为何还不服用?你可知现在不服用,待过些时日,你身子越来越差,可就承受不住那条鱼几百年的药力了。” “回师尊的话,弟子并非不想服用,而是并无能力降服那条鱼。”许淞见姚秀有点不高兴了,连忙解释道。 “哦,明白了,以你现在并无半点灵力,的确是不可能治得了那条鱼。也罢,待来些时日,你与众师兄们相熟,你再请他们帮忙吧。好了,下课了,你先走吧。”说完便带着经义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讲义厅。走了几步,回头一看,见许淞还跟在身后,奇道:“你为何还跟着我?还有何事?” 许淞踌躇了一瞬,鼓起勇气问道:“师尊,刚才讲课时,你提到玉清境养魄,弟子不解,您为何还有话不…”不等许淞说完,便被姚秀凌厉的眼神瞪住了。姚秀凝视了半会儿,只丢下一句“跟我来”,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百花园姚秀专用的静室内,两人席地而坐。姚秀盯着许淞看了许久,终于说道:“看来师兄他们说的没错,你既有大毅力,亦有小聪明。原本我只是因为老人家要我帮你调理身子,便将你送到这里来,于是我收下你作为记名弟子。现在想来,我的确是低估你了。”姚秀的这番话令许淞很是不解。只听姚秀郑重地开始进入主题: “正如我上课所讲,玉清乃是修仙者与凡人最本质的界限。为何,只因这涉及到修仙的真正目的。三清境界,玉清养魄,凝练神意,主动地通透神魄;玄清开始,学会操纵神魄凝形,慢慢向着神魂转化,这是三清的主要精益所在;太清则是神魄的向着神魂的过渡,因此,神魄一旦完全转化成神魂,即是初神境界已成。而这神魄的养炼,以及向着神魂的转化的本质是什么?就是模拟天道的生长。凡人修仙,虽然修的是与道与万物合,但其实,修的是自身,最终超脱的是自身,是要使自己从天道中超脱出去。而这,其实就是修仙者在向着天道这一生命层次进化。不光是人,包括世间万物,花草树木妖物,飞禽走兽等都是如此,人只是其中一种。天道无形,却万物皆是天道,你是天道,我是天道,众生万物都是,且只是天道的部分,天道不完整,天道也在向着完整转化,这也是超脱。”听到姚秀说起修仙即是转化天道,许淞如遭雷击,原来自己恨的天道,竟是自己在追求的东西,这真是何其…无法形容个中复杂滋味。 只听姚秀继续说道:“当然,这些都是从很远久以前某位大能探知。那位大能据说已是超脱之人。至于那位大能的名讳却是无人得知。”姚秀顿了顿:“当然,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主要原因就在于人与其他万物生灵之间的区别。万物皆可修炼超脱,这是前提,但是为什么万物有了一定灵智之后都喜欢向着人类之躯转化,这是因为以人类之躯修炼总是要占便宜的,修炼所需时间比其他种类生灵要短,毕竟人类为万物灵长。人类修炼,天赋是较高的可能高得不多。而其他生灵首先灵智的诞生都是很难的,然后再转化人躯,它们在三清境界呆了太久,神魄早已通透无比,待转化人身之后,厚积薄发。再加上各自所带有的天赋神通,强上人类太多了。所以,妖修的实力要高很多,这便是在三清境界凝练神魄稳固的好处。它们的神魄能够经受强大的灵意之力的加持,灵力纯厚,人类难以企及。所以,一般知道个中缘由的修士都会选择在三清境界,尤其是玉清境界,神魄遭受灵意之力洗炼时多坚持一段时间,这样对以后发展有好处。” 许淞大概明白了,三清境界的独特性。但是最震惊的还是天道,这毕竟是他修仙的起因。许淞最终问道:“师尊,那为何如今又告诉弟子?”姚秀摇摇头道:“不是我不想告诉他人,只是此时事关重大,个人起点不同,能力不同,那么注定他的眼界以及所能接触到的也就不同。你现在能知道,或是因为我觉得你该知道,或是你以后依靠缘法也会知道,我如今只是让你提前知道罢了。这,亦是缘法。” 许淞讶然,他没想到,姚秀会给他这么一个评价。 姚秀见到他的讶异,莫名其妙地笑了一声道:“当然最重要的是另一个原因,但却不是你现在该知道的。总之,你且认真修习就是了。以后能否用到你,还要看你的成就!”许淞更是莫名,不过他明白,该知道的一定会知道,不急于一时。许淞还在思考当中,姚秀突然对着许淞出手,许淞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姚秀一掌拍在头上,瞬间恍然。几个呼吸之后,姚秀将手从许淞头上移开,许淞也恢复了清明。许嵩不解地问道:“师尊这是…?”姚秀挥挥手道:“一个小禁制罢了,不必担心。今天和你说了这么多,为防你将此事泄露,为师不得不这样做。你可懂得?” “弟子明白!弟子不会泄露出去的,请师尊放心。”许淞拱手作揖道。 “不管你会不会,禁制已下,这是规则。”姚秀闭上眼睛开始打坐,“好了!你走吧,为师要修炼了。” “是,师尊。”许淞应道,从静室内退出,关上门。站在院子里看着天空:天道?原来这就是天道?天道无形,乃是万物!我亦是天道!真想超脱,看看更广阔的世界。 就这样,许淞向道之心愈发坚定了,却不再是为了原来的理由。他想要走得更远,看得更高,经历更多,他要超脱。这就是他的修仙,这就是他此刻的道心,一切皆为道。 第一卷 第一卷 第六章 潇潇 三清峰山脚下的男弟子居住区,一座院子里,种着一些从百花园移植过来的花草树木,有些甚至不该开在同一个时节,但是现在都可以在这座院子里看到它们最旺盛的样子。一株通体透着碧玉般光泽的矮树下,许淞正拿着锄头给它松土,除草。这些植物都是应姚秀的要求搬过来的,他说什么时候把这些植物照料得和百花园其他的植物一样好,许淞的玉清境就算过关了。许淞不明白这是何道理,但是他按要求做了之后,感觉修炼打坐平和的多,感觉效果居住区其他的弟子要好,这是可以通过和他们交流比较出来的,他相信不是什么天赋原因,他还没自信到那个地步。最重要的是,他感觉自己变得年轻多了,从肉身肌肤等方面就可以看得出,相信是这些植物的原因。于是他理解了师尊的意图,一直勤勤恳恳。从进门到现在已经是三年了,三年的时间,他却依旧无法将院子里的植物培育到姚秀要求的那样,他相信,这不是技术的原因。 今天已然劳作了很久了,许淞放下锄头,在旁边水桶里洗了手,坐在院子的石凳上休息,石桌上放着一支箫,正是“飘渺”。以前许淞劳作累了,就坐在石凳上休息时,偶尔会想起许渊许笙他们,回想起从前的生活,然后会吹吹箫,以此去缓解一下沉重的心情。而今天,许淞拿起箫,却陡然想起青松,李客师。想想如今许淞入门已然三年了,但是他还没有见过李客师,他问过姚秀,姚秀告诉他青松还在闭关,这个回答许淞觉得不是,因为他感受得到。说来也好笑,姚秀对于撒谎实在不在行,随便找个理由去骗人却总是被许淞看穿,姚秀为此有些恼火。甚至有一次恼羞成怒差点发飙,着实好笑。不过,由此可以看出,姚秀的确是很不错的一个人。 许淞拿起箫,有些担心青松,却又很快的因为想起以前和青松在一起的日子而冲走了担心。短时间内,想起了更多以前的潇洒肆意。慢慢的,一曲“笑沧海”调子被吹奏出来,那股洒脱豪放的飘然意境被抒发得淋漓尽致: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烟雨遥.涛郎淘尽红尘俗世几多娇.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一曲终了,余音缭绕,许淞独坐良久。却没有发现周围的植物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鲜艳了。 玉神峰上,百花园中,姚秀正在亭中钓鱼,听到了许淞的箫声,今日竟然一改往日的愁眉,露出了微笑:“总算是开窍了。” 不知过了多久,许淞从往昔快意的回忆中醒来,放下箫开始修炼。此时神清气爽,感觉全身乃至于思维都比往常通畅了许多。竟不知为何。 才进入状态,院门外却是响起一阵敲门声。许淞从修炼中退出,走过去开门。许淞以为是隔壁院子的牛强或者周希等人邀他一起吃饭来着,可是打开门一看,只见门外站着一个青衣女子,面容姣好,年纪不过十八九岁。带着戏谑的笑,女子打趣道:“老头,不错嘛,开窍了。也不枉本姑娘花了两天玩儿的时间来帮你调那鱼羹,总算把你那糟践的脑子补过来了,呵呵。” “师姐,怎么是你?”许淞讶异地问道。这青衣女子乃是溯心宗掌教萧昙和七师叔白洛的女儿萧潇。其实并非修士修仙就不需要七情六欲,有时,他们也会成亲,也会有喜怒哀乐,只不过他们的心境已然成熟,神魄也已然转化神魂,即化神三境内修士才开始涉及男女情事。在这时,即使遇到什么大喜大悲,也能够不受太大影响。当然,如果是什么心境上的破绽,引发心魔,那可就麻烦了。所以,修士比较提倡清修。 “怎么不能是我?怎么,你不乐意是我?那你乐意是谁?牛强那伙猪脑子啊?你个没良心的,枉我用了两天玩的时间帮你调那鱼羹,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我走,你乐意谁乐意谁去吧!”说罢,萧潇就要转身离开。被许淞连忙拦住: “师姐,没有,我当然乐意是你,前两天师姐帮我调鱼羹祝我返老的恩情,许淞绝不敢忘!”其实也不过是许淞暂时法力低微,降服不了那条鱼,碰巧常来找许淞玩的萧潇一热心一时兴起就帮他烹制了那条鱼,可是那丫头却携恩图报总是以此事要许淞做他的跟班跟着到处玩闹。许淞也是无可奈何,原因就出在许久不见的老人家身上:老人家三年前把许淞带回宗内,就去找他口中的“心肝宝贝”也就是萧潇去捶背揉肩去了,萧潇那性子,在宗内被逼着天天修炼,觉得无聊,就总是缠着外出回来的长辈修士将讲面的见闻,宗内长辈宠她更是依她。于是那天老人家就跟她说起带回来许淞这么个人,后来又听到许淞闯过妄境的事,兴许因此便对许淞产生了兴趣,像是孩子找到了一件玩具一样的欢喜,从此许淞的日子就很少消停过。只有在她被白洛拎回去修炼,许淞才能安静几天,这不,现在肯定是才从紧闭中被放出来,然后马上跑来这里找小跟班到处玩来了。 “真的?那好吧,老头,原谅你了!走,跟我走!”说着便拉着许淞走。许淞真的有点无语了,虽然自己真得很老,但是经过那条鱼的滋养以及几年来的修身养性,阴阳万物草木之灵气的洗涤,许淞如今已经恢复到了三十岁左右的样子了,正是丰神俊朗的一副面目。可是师姐还是喜欢喊他老头,这让他有点想撞墙了:任谁曾经苍老将死,又返老还童重获青春都不会喜欢被人老头老头地叫。 出了溯心宗,这偌大迷雾山脉无边无际,延伸出了靖国疆域据说一直横跨四个国家的范围,因此,山脉中并非只有一个溯心宗,山脉深处还有其他宗派的存在。然而,更多的是山精野怪,妖虫鸟兽,花草树木灵智。离溯心宗最近的南面七百多里远有一座小小的孤山,山上灵气缭绕,更有各种灵异的禽鸟在上空盘旋嘶鸣,这山本是无名,得名便是有一桩来历的。 据说曾百多年前山上有一株修炼成人形的凤禽花现世,能够化形自不必多说,已然是初神境的修为。最终那株凤禽花妖引来化形妖劫时,附近的修士受妖劫吸引,赶来想要收了那凤禽花作法器器灵,便趁妖劫降下之时相互之间大打出手,群雄环伺,待妖劫洗礼完毕,那凤禽花亦是奄奄一息,元气大伤,再也没了反抗之力。 等修士打出个结果时,却从天而降一女子,那女子其实也不是人,而是这山脉深处一尊强悍的存在,据说也是妖物修炼成人形,只是不知本体是什么,有知晓一点来历的却是唤她凤妖尊,修为十分强大,散发威势,在场的修士竟无人敢作声,任那凤妖尊众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地将那凤禽花妖带走。自此,这凤禽山便得名而来。 此时,萧潇拉着许淞驭使着她从萧昙那里骗来的飞行法器,一根青玉尺,从高空缓缓坠下,落在了凤禽山山脚下几里之外。 第一卷 第一卷 第七章 偷蛋 “师弟,这凤禽山可是不能靠的太近飞行,靠的太近会被山周围空中的那些鸟儿叼走的,你可要记住了。所以咱们在几里之外就得步行走过去了。”萧潇嘱咐道。 “是,师姐。可是咱们跑这么远来这里做什么?”许淞不解道。 “山上好多好东西,好久没来了,这次多弄回去一点。”萧潇很兴奋很激动,摩擦着手掌道。 “好东西?什么好东西?”萧潇却是并未回答,而是拿出了一个小药瓶,拔开药塞,拿着药瓶在许淞身上扬了扬,一股刺鼻的药粉味道散发,许淞当场打了个喷嚏。又蒙住自己的口鼻,在自己身上扬了扬,沾染了那股刺鼻的味道。 萧潇对着许淞解释道:“这是妖气,喷上这种味道,只要没有看穿我们神魄的修为就无法看出我们是假的妖,这样我们就能混进去了。但是你看到那些禽妖可千万别出手,人和妖的法力是可以分辨出来的,要是引起它们的注意,咱们闯入它们的领地,如果不是同类,它们会攻击的,那咱们就死定了。所以在山上只能用神念,而且不能伸得太远,它们的领地意识很重的!” 说完又拿出两个小布袋,一个递给了许淞:“这是空间储物袋子,你把神念附在袋口,分开空间,就能打开了,很容易。试试?”许淞试了一下,很是神奇,里面的空间竟有一丈立方。 萧潇远远看了看山上,挥手示意跟上,两人徒步偷偷地上了山。 许淞跟着萧潇慢慢地在林间穿寻,不知萧潇到底在找什么,已经在山上走了半个多时辰了,却是毫无头绪。 突然,萧潇用手按住许淞蹲在地上:“嘘!别吵,找到了。”萧潇低声说道。许淞顺着萧潇的目光望去,只见不远处,山壁上大约离地三四丈的高处有一个山洞,从洞口有散落的手掌宽的羽毛来看,定然有体型很大的飞禽在里面筑巢。看来萧潇要打它的主意。只是不知道到底里面是什么情况?从许淞和萧潇所在的地方可以听见洞里传来一阵阵的鸣叫声,充满愤怒而且似乎还有恐惧。 许淞感觉不是什么好事,拉着萧潇就想离开,他不想萧潇在这里出什么事。奈何萧潇直接拉着许淞就窜向了山壁。修仙之人肉身受外界灵力洗精伐髓,已然是超过凡人精壮远矣,几丈高的山壁却是几个呼吸,两人便已经跃上去了。 两人趴在洞口往里面望去,只见洞里一只青黄色的大鸟扑腾着翅膀扇起一股股旋风扫出地上的许多毒蛇离开周身,奈何实在是蛇太多了,而且在蛇群中还有两条比其他的蛇粗壮好多的蛇王,两条蛇慢慢地试图靠近大鸟的身后。 青黄大鸟却是一直将注意力放在两条蛇王身上,见两条蛇王想要绕后,便突然一口火喷出,高温火焰给了两条蛇王很大的威胁,竟烫的皮鳞泛起阵阵肉烟,香味四溢,两条蛇王很快退后。两蛇一鸟这么一直相持着,青黄大鸟偶尔发出愤怒的悲鸣,而两条蛇王时而喷吐着蛇信,发出低沉烦躁的嘶鸣。 “师姐,这是什么鸟?”许淞问道,“它在保护着什么东西,好像。” “这是青鹂,很多修士喜欢用它作为坐骑,非常好收养,性情比较温顺。这只青鹂是雄的,一定是它的伴侣刚刚产下青鹂蛋,否则它不会这么激动,两条蛇王也不会这么急切烦躁。雌的青鹂产下后代,会很虚弱,如果没有雄青鹂在身边守护,很容易会被偷蛋的贼伤害。很明显,这两条蛇王来不及等找到合适的时机,雄青鹂还没出去捕食就来了。 青鹂蛋刚刚被产下的时候,精华还没有被蛋里面的幼鹂吸食,但是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幼鹂融合,那时,蛇王再去吃鹂蛋就无法获得多少精华。这两条该死的偷蛋吃的贼蛇!师弟,咱们帮帮青鹂吧,要是它一感激,送我一只小青鹂就太好了。”说罢,萧潇取出五颗银光闪闪的珠子,“看我雷火珠,里面的硫磺可够你们喝一壶的!” 萧潇拿着其中的一颗用地上的羽毛卷着往蛇群里扔过去,顿时产生小范围的爆炸火花,并且伴随有黄色的浓烟。地上大量的蛇在地上翻滚着,样子似乎难受极了,两条蛇王似乎也有点不适应的躁动着。 萧潇见雷火珠起作用了,趁它们还没反应过来,连忙将剩下的四颗雷火珠连续丢出,火花和浓烟覆盖了整个山洞,里面的青鹂和蛇王顿时失去视野,其中一条蛇王则最终朝雄鹂吐了口毒液,毒液粘在雄鹂身上,很快腐蚀了大块的羽毛皮肉,痛的雄鹂发狂,疯狂的朝周围喷火,扇出一股股旋风。然后两条蛇王带着众多还能够爬行的蛇循着光线逃出了山洞。 “走,快点,等浓烟散了就没机会了。”萧潇拿出两条丝巾,又拿出一个葫芦往丝巾上倒了一点透明的液体,许淞闻到了酒香,便知这是酒了。萧潇和许淞把浸湿了酒的丝巾往脸上一蒙,便是双双低伏着身子往洞中潜去。 往内穿行了约十多个呼吸,便见得里面模糊有着一只和外面雄鹂一样体型的身影,想必就是萧潇说的雌鹂了吧。而在雌鹂身旁的草堆上还有几颗人头大小白色的蛋,粗略一数大概有五颗。雌鹂此时正蜷缩在五颗蛋旁,只有微微的身体起伏以及时而伸展的翅膀在宣示着自己的存在。 不过萧潇可不顾这些,她抱起其中的一颗蛋就往空间袋子里面装,结果发现竟然装不进去,一拍脑袋气道:“哎哟,我忘了,空间袋不能装活的东西,这蛋已经有生命了。”然后对着许淞吩咐道:“你也拿一个走啊!快点,浓烟快散了。” 说完就把自己手上的蛋塞给许淞,然后又从草堆上拿起一颗,然后拉着许淞就往外面跑。身后的雌鹂看到孩子被人抢走,竭力发出愤怒的鸣叫,它的叫声引起外面雄鹂的注意,立即往雌鹂这里赶来。 许淞和萧潇各抱着一颗蛋往外跑着,却见雄鹂愤怒的朝萧潇和许淞喷出青黄色的火焰,许淞立马将鹂蛋挡在身前,雄鹂看到可恶的入侵者将自己的孩子当做挡箭牌更是愤怒,却是没奈何只能赶快停止喷火,唯恐伤到了未出世孩子。萧潇见状也学着许淞的样子,将鹂蛋挡在身前,对着雄鹂推了推,吓唬它。雄鹂不敢妄动,只能小心地跟在两人身后意图夺回两个孩子。 出了鹂巢,两人往山下奔逃着,可是雄鹂却不远不近地吊在后面。看样子,是不打算罢休了。许淞急切之中心生一计:“师姐,我们分开逃,你往山下去,我去引开它。” “不行,我不能丢下你不管,雄鹂不会不会放过你的,你怎么脱身?”萧潇一口拒绝。 “师姐不用担心,我有鹂蛋在身边,它不敢攻击我。”许淞安慰道。 “可是你怎么脱身?该死,早知道就不来偷蛋了,没想到雄鹂不依不饶,一直追这么远,也不担心蛇王再去偷蛋。”萧潇愤恨的悔道。 “师姐,我有办法,相信我,我是读书人,活了七十多岁,我没那么容易死。”说完,许淞便掉头往相反的另一个方向奔逃,并不时转身冲着雄鹂挑衅地大喊。雄鹂满眼都快喷火来了,转身追着续送去了。萧潇停下来,冲着许淞的背影喊道:“许师弟,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我回去找我爹来救你!” 第一卷 第一卷 第八章 奴衣 然后转身朝山下奔去,想要尽快把救兵搬来救许淞。她很后悔,一个玉清境的修为,一个玄清境的修为,竟也敢来搀和两条太清境的蛇王和同是太清境的两只青鹂之间的事,真是活的不耐烦了。想到这下有可能把许师弟搭下去,她就满是恐惧,竟不敢想下去,只得到了山下,赶快催动玉尺往溯心宗方向赶去。 许淞这边则是一直往前奔逃,不知逃了多久,也不知逃了多远,更分不太清方向,此时竟莫名其妙逃到了一个山坳里,想必已经出了凤禽山的范围。而后面那只雄鹂竟然追到山坳边缘就不敢再往前了,不知为何,只在边缘附近盘桓。直觉告诉许淞,山坳内有着雄鹂也不敢靠近的存在,但是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已经灵力枯竭,没有灵力加持御风术,他根本逃不了多远。许淞在附近搜索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鸟兽的踪迹,只找到一个小瀑布潭,这让他心里多少有点儿底了,许淞便在潭边盘膝坐下打坐回复法力。不知过了多久,潭面本该静无一物的,却是缓缓从水面伸出一株白色的花苞,花苞泛着白色雾气和白色的虹光。当花萼浮出水面时,停止了向上伸长,花苞慢慢的开始绽放,一片一片的花瓣往外翻开,并有粉红色的花蕊呈现。这是一株睡莲,淡红色的花蕊映得周围的虹光也泛得淡红色。最后虹光越来越亮,此时许淞也被这奇异的景象惊动,站起身来,也不管放在身旁的鹂蛋滚落在潭边的石涧中,只是呆呆地望着潭中的那株睡莲。待到虹光亮到极点时,莲瓣竟是一片片直接从花萼上飘离聚到水潭空中凝成一个人形白光,然后花萼和花蕊也是聚向白光,猛地一震光波散发,潭面波澜四起,同时也吹得许淞身子难以站立。 一会儿,慢慢的人形白光黯淡下来,竟是一个只裹着白色薄透纱衣的女子。薄透的纱衣只裹住大腿根以上胸部以下部位,大片雪白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女子皎洁清丽的面容,带着一点戏谑的笑意,一头青丝只用一支白色丝绢花簪随意的别在脑后,此时慢慢的垂下一缕缕,女子扬起藕臂轻轻地扫到耳后。那股淡雅、姿势自是让得许淞难以挪开双眼。但是始终从中挣脱反应过来,许淞率先打破沉寂。许淞看到女子这等穿衣,半生的君子礼节依旧主导着思想:尴尬地侧身咳嗽一声,将自己的外衣脱下,用法力推送给了女子。 女子接过衣服,看着自己身上的薄纱打量了一下,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顿时笑靥如花。将衣服裹在身上,慢慢地飘过来,站在许淞身边,女子拍了拍许淞,示意可以转过身来。许淞看着女子自我介绍道:“在下许淞,仙子是…?”还不待许淞问完,女子轻启朱唇: “以前没有名字,不过现在嘛…奴衣!我叫奴衣。”稍微一撇头看着自己身上许淞的外衣想到。 “奴衣?”许淞觉得怪怪的,为何她取这么个名字?还未弄个明白,突然四周树木摇曳,狂风四起,奴衣的化形天劫想必是来了。只见奴衣也是脸色凝重,右手微微抬起,拔下头上的花簪,在虚空中一握,花簪登时幻化成一并淡青色的长剑。慢慢地,奴衣飞回水潭中央,凌波而立,面对天上劫云,似是想到什么,转头冲着许淞微微一笑:“等我!” 劫云很快成为劫雷,陡然向下刹那延伸,劫雷瞬间而至。奴衣手持长剑一个劈砍,一道剑气从剑刃迸射出,只见剑气与劫雷相接,在半空炸开,一阵冲击,许淞竟再次有些站不稳,自己的实力真的是太低了。许淞勉强站立着,望着天上,第二道劫雷已然成型正在高空舞动着,看样子比上一道要威势更加慑人。许淞有点担心的望着奴衣,奴衣的脸色有点苍白,许淞的心顿时间紧了。劫雷挥舞着向下而至,奴衣换成左手顶着剑身的姿势,与劫雷相持在一起,难以一剑将劫雷抵消。 慢慢地,劫雷的威势消耗殆尽。可是,高空之上,还剩下化形天劫的第三道。奴衣一个旋身,朝天空劫雷一剑挥去,雷劫却似乎不受剑光的阻碍,更加迅猛地投身而下。奴衣惊诧的神色终于不再掩饰,也不再去试探什么,只得直直的一人一剑向天空劫雷直指而去,顷刻之间,与劫雷交接在一起。那一刹那,奴衣浑身白光透体而出,盛至极点。突然“砰”地一声,劫雷炸开,奴衣倒飞而下,跌落在水潭,长剑脱手而出,碰巧竟然擦着涧中的鹂蛋落在旁边,鹂蛋也被擦出一道白痕,几欲裂开。 许淞见状果断地跳入水潭,冲着奴衣游过去,只见奴衣眉头紧皱仰卧在水面,已然痛得昏过去了。许淞将奴衣抱上岸,用法力感知奴衣的伤势,发现只是脏腑有点损伤移位,对于劫雷的威力来说,伤势还算乐观。遂许淞不复之前那么担心了。就那样,许淞用法力将两人身上的衣物用法力烘干,然后就守在奴衣身边打坐。 半个时辰后,奴衣“嘤咛”一声醒来,却是侧身一口血吐在岩石上,脸色便是感觉好多了。许淞走近问道:“可觉得好点?” “嗯!”奴衣裹紧了一下身上的衣服问道:“谢谢你救我。衣服,你帮我烤干的?” “嗯,使衣服穿着总是不好。你把这个吃了吧,对你的伤势有好处。”许淞将身旁已然被擦破的鹂蛋递给奴衣。 “恩。谢谢。”奴衣抱过鹂蛋,想到什么,手一招近处脱手掉落的长剑,一剑将鹂蛋刺开一个小口子,仰面一倒,将蛋液倒入口中。许淞直直地盯着奴衣雪白的脖颈,闭着的双眼,之前紧皱的淡眉,像是笔墨勾描,一位从画卷中走出的女子。那股淡雅、姣洁、出尘,许淞却是迷醉于中。 奴衣喝完,小舌头舔舔嘴唇,将鹂蛋递给许淞:“我喝不完,你喝吧。”那笑意,许淞感觉怎么看都看不够。目光闪烁地看着奴衣嘴角残留的蛋液,许淞情不自禁伸手轻轻揩去。做完,感觉自己失礼了,手足无措的,许淞急忙借着喝蛋液化解尴尬,然而奴衣却是笑意莫名,盯着许淞。待许淞喝完,看见奴衣笑得那样灿烂,不禁又是痴了,暗自恼恨自己怎的竟是这般没有一点定力。突然奴衣伸手过来,往许淞嘴角一揩,一小片蛋壳粘黏在奴衣葱根般白皙的手指上。 …… “你在这里生长了多少年了?”许淞拿出箫擦拭着问道。 奴衣靠在许淞肩上,眯着眼睛想了想,又摇摇头:“不记得了。两百年前,我诞生了灵智,姑姑就待在我身边,她说,她路过这里的时候见我快要诞生灵智就留了下来,还说已经在我身边守了三十年,所以到底有多久我也不知道。” “姑姑?你还有个姑姑?”许淞诧异地问,“那怎么现在不见她?” “是啊,姑姑对我可好了,经常和我讲外面的世界。她常常说,外面很好看,很繁华,有美丽的城市,有热闹的人群街道。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小孩。有人卖东西,有人买东西,还有人穿很漂亮的衣服,好多好多。姑姑就是,她穿着一身像火一样的衣服,可好看了。可是她在我诞生灵智之后就走了。她说我灵智已生,她就安心了,她要去找一个人问债,可能回不来了。她把这个留给了我。”说着一招潭面,从潭中浮起一个盒子。 那个盒子是一块紫沉香木雕刻精致的,通体暗色,上面的镂刻是一株睡莲,并有一朵云盛着那株睡莲。一看这两样极不协调的两者被刻在同一幅画中,必然这是有一段故事的。奴衣接过盒子,打开盒子一看,令人惊讶的是里面的东西,然而却给人一副恰该如此、合情合理的解释,因为盒子里面是一件嫁衣,一顶凤冠,一对耳坠,一套胭脂水粉,一支眉笔,一封红纸,一双红色鸳鸯绣鞋。这也就或许能够解释了盒子外部纹饰镂刻的奇特含义。 第一卷 第一卷 第九章 恳求 奴衣轻轻拿起那顶珠帘凤冠,看了看许淞道:“我问过姑姑这是什么,她说这是一切祸根的起源。我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不过我没敢问下去,因为她说如果可以,永远不要去相信一个男人的话,他们最喜欢出尔反尔。我不在乎那么多,我就是觉得很好看,以前看姑姑在晚上偷偷穿上在水里看自己的影子,美极了。”奴衣又看了看许淞:“我以前没有化形变成人身,但是我早就想穿上了,不知道有没有姑姑那么好看。”说着就将珠帘凤冠戴在头上,照了照水面,感觉什么不对,蹙了蹙眉头。似是想到什么,转头对许淞问道:“你会画眉吗,姑姑的眉画的可好看了。”言语中充满了自信与期待。 “嗯。应该会!”许淞想了想回忆道。 奴衣笑容更盛:“等我!”然后抱着红衣和绣鞋周身一阵白光闪烁,盛至极点却是转作红光,待红光黯淡,奴衣已然一身赤红,看着许淞呆滞的样子嗔然道:“好看吗?” “嗯。”同样的红装,同样的羞赧,似是几十年前如昨日。“我帮你画眉!”五十多年了,人生半百,我想你。你在黄泉?可已转世为人? 霎时,许淞眼角晶光闪烁。 奴衣端正静静地坐在光滑的圆石上,许淞提起细细的眉笔,望着奴衣那股温情的眸光,左手抚上奴衣的眉间,轻柔地摩挲着那弯淡淡的不含一丝粗糙一丝杂乱的眉。当年,每天,他也是这样帮她抚弄着眉梢,轻轻帮她舒展着眉间的一点点的分叉。然后许淞轻轻地扶着奴衣的面庞,缓慢地勾描着,笔墨总是能够附着淡雅的东西,表现出更加细致的美感,就像奴衣,本不需修饰,一点点墨彩,却是显得更加惊艳。 最后一笔描完,奴衣迷蒙地睁开双眼,轻轻的笑着,姣好的美,配上墨色的眉叶,显得更加静逸。 “好了?” “恩。” 奴衣迫不及待地俯身望着水面的倒影,左看右看,很是欢喜。 “好看吗?” “恩。还差点。”许淞放下眉笔,拿起胭脂和红纸。 “你会?”奴衣好奇地问。 “不会,你自己来!我帮不了你。”许淞带着一丝落寞,轻轻笑道。 “恩。”奴衣接过胭脂打开盖子,突然看着许淞眼中淡淡的水汽莫名,转而狡黠地笑道:“我也不会。怎么办?” 许淞无奈地接过胭脂,轻轻地沾上一点在指尖,触着奴衣那柔软地唇,小心翼翼地涂抹着,视线中那嘴角的笑意却是那样熟悉,那样的遥远而接近,那样的难以忘怀,那样的依旧如初。一样的细腻,一样的温婉,一样的淡淡的。不知不觉,眼前最终视线模糊…… “柔儿…”呢喃着那个许久不曾喊过,但是对于生命从来不曾忘却不曾割舍的名字,内心再一次被撕裂成一片一片。那是对于一个女子爱得深沉刻骨铭心的印记,发自本能的力量,许淞粗暴地抓过奴衣狠狠地抱在怀中,愈发地紧密,浑不管怀中的女子被弄得生疼。 奴衣开始轻轻地挣扎了一下,然后似是享受般,回应地双手环拥着许淞身躯,埋首于许淞颈间:“相公!”似是满足,似是羞怯。 许久,许淞张开双臂,仔细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一样的恬静与温婉,却独独不是那个人。深呼吸了一下,看着奴衣轻声问道:“对不起。弄疼你了?” “不!没有。”说完又主动钻入许淞怀中:“相公,你是我的相公。姑姑说,如果喜欢一个男人,那么那个人就是你相公。我喜欢你抱我,你是我相公!”强调的语气给许淞更多的是深深的牵挂以及温暖。 “恩,奴衣,我是你相公。”似是给奴衣信心以及承诺,更多的是回答以及对自己的告诫和安慰。 “等等,姑姑说两个人都要穿上红色的衣服拜堂,然后才是夫妻。她还说,当年她傻傻的以为她穿上嫁衣就是新娘,她说她太天真了。所以,你也要穿上红色的衣服,然后来娶我。”奴衣从许淞怀中坐起,看着许淞紧张地解释道。 惬意地靠在许淞怀中:“这是什么?”抢过许淞手中的箫,摆弄了一下,好奇地问道。 “箫。” “箫?” “恩。”许淞拿过箫,手指按在箫上,看着水面,酝酿了一下,缓缓地吹奏出一段吹了很久的曲子。像是风的声音,奴衣仰头看了看许淞的下巴,然后又睡回去,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 ……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穿上红色的衣服来找你。” “恩。你要快点。” “恩。很快。”许淞撩开奴衣垂下来的一缕发丝,温柔的回答。“这个留给你,等我回来。”许淞将箫放在奴衣手中。 “你一定要回来。我等你。” “我答应你!”再一次的确定。 …… 迷雾山脉中,许淞加持着御风术,飞快地朝溯心宗赶去。忽然见到远处一道遁光倏尔已至眼前,遁光消散,却是见到萧潇和一个白衣白衫,背负长戟的修士现出身形。 “师弟?你没事!太好了,我还以为你被……没事就好,我还去找了邹师兄来救你。以后别乱跑,有事听师姐的,你逞什么英雄?你出了事我怎么办?你就顾你自己想法!“萧潇急切的而高兴地跑过来抓着许淞的肩膀半哭道。 “师姐,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无意间把它引到一个山谷里,然后它不敢进来了,我就趁着这个机会从山谷的另一个出口往外跑,最后就看到了你们。我说了我没事。”看着萧潇这样梨花带雨的样子,许淞很是感动。看了看旁边白衣男子,想来便是萧潇口中搬来的救兵邹师兄了:“这位可是邹师兄?” “你就是许淞?姚秀师叔新收的那个弟子?我叫邹齐,你可以喊我邹师兄,在第四代弟子中,我排第七,所以也可以喊我七师兄。”邹齐看了看萧潇:“这丫头任性,以后若无必要,她的要求尽可不去理会。这次我恰巧在这边经过回宗内,所以遇上,就来看看。没想到你们这么大胆,一个玉清、一个太清,就敢去凤禽山那种地方,不知死活!回去之后每人面壁一个月。”与先前急忙赶来救人的速度不同,这次邹齐看来是动真格的了。“我是宗内执法弟子的成员,作为师兄,我可以这样做。你们服不服?”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枚古朴的令牌,上面刻有一个很繁杂的古字体,依稀可以认出是个“刑”字。 “师兄,许淞愿意受罚!另外,多谢师兄前来救我。只是师弟现在有一件要事要办,所以希望七师兄能......”许淞作揖答道。 “不必多说!宗内法规不容任何人情水分,你们两个现在就跟我回去面壁受罚吧。一个月期满,只要你们不再触犯宗规,去哪里都由得你们。其余的话,回宗内再说吧!现在跟我走吧!”邹齐很是铁面无私的御起云术就要带二人离开。 “师兄,师弟心中有个人很是挂念,而且师弟答应了她很快就回去。若是就这么面壁一个月,师弟心中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徒生心魔,心境也必将受染导致神魄不净,与日后修为必是一大掣肘。所以恳求师兄能够法外开恩,宽限师弟两日,容师弟解决此事,必将加倍受罚,以全师兄执法。求师兄成全!”许淞见状连忙解释:“师兄若不信,可随我一去?” 邹齐想了想,问道:“可需多久?若不是很久,我陪你去一趟,亦是无妨!” “不远,只是在去之前却是需要先去凡人集市置办一套衣物以及其他一些婚办之物。正巧,可以求师兄届时做个见证。”许淞欣喜道。 “嗯?婚办之物?你...?罢了,你自还是脱不开七情六欲啊!以后可怎生是好?你可知情之一字害人?甚至两百年前云师叔祖他...”似是察觉说了什么不好的话连忙改口吩咐:“走吧,勿要再耽搁了!你们二人上来吧!” 第一卷 第一卷 第十章 三尊现 高空,邹奇驾驭着背上的长戟作为飞行的法器,三人站在长戟上,飘飞在百丈高空。呼呼地在云雾中穿行,站在长戟上往下看甚至可以看见低矮一点的山被隐约的藏在云雾之中,这便是迷雾山脉的特色,无法看见太远的东西,隔得稍远便会被迷雾阻隔了实现,却也因此显得景色愈加飘渺,宛若红尘俗世所传颂的仙境仙山。 不多久,三人来到凡间集市购买了红烛,酒食等物,又去衣店置办了一身新郎装,许淞很是精心地一番打扮,郑重地将新郎装穿在身上,然后三人往奴衣所在的山谷去。当快到了的时候,前方山谷却传来阵阵灵光,似有修士在打斗,而且有不止一两个的样子。 “王丰!你休要欺人太甚,这莲妖是我们七尊阁的人先发现的,理应是我们七尊阁之物,你们剑宫的人真要动手明抢吗?”远远的却是听得一声怒吼传来。 “你们七尊阁又怎样?七尊难道会现身此地不成?此妖化形天劫时,我们受劫雷所引,那是同时的,什么先发现后发现?当我等是娃娃不成?鬼修尚且不会信你们的话,不过若是鬼修愿意相信,我们信你一回又怎样?哈哈哈…”另一个声音很是猖狂的大笑着。 待靠近,只见水潭旁围着一群修士,在争论着。许淞心里顿时沉了下来:奴衣怎么了?她没事吧? 下了长戟,许淞不顾周围修士慑人的气势,径直向着水潭靠近。突然,围在水旁的人群中有人出手一道剑光直射而出,剑势将要命中许淞之时,邹齐长戟脱手而出,戳灭剑光,钉在许淞身旁。 再看周围人群,除了隐隐有两拨人,阵营分明的站作两拨,其余的零散的站在外围,盯着在场的局势。为首的两拨人剑拔弩张,但是其中持剑的一拨人显得更加轻松戏谑,而另一拨人却是个个神色紧张,狠狠地盯着持剑的一拨人,似是随时要御使法器杀人,如此却显得色厉内荏。 持剑的那拨人,为首的那个皱了皱眉,刚才他身边的一个师弟出剑想要灭杀许淞这个无视他们,似是要插手进来的低阶修士,本以为许淞必死,没想到却被邹齐一戟破开剑势。这让他很是愤怒: 难道他这帮人不够瞧?一个真神境的小子,加上两个尚在三清境混的小孩子,难道就不知天高地厚了?自己这边清一色化神三境,虽没有化神境的存在,但是自己确实已然真神巅峰,只需要寻觅机缘,就可以晋入化神境尝试化凡,褪去凡胎,身衍道则,以此来真正问鼎天尊之位,至于飞仙超脱,依旧太过遥远。但是,为什么这个同为真神境的持戟白衣修士就没一点惧色?更可笑的是,这个穿着新郎装的小子就真的仗着自己初生牛犊不须畏虎?那赵昌对着我大呼小叫也就罢了,难道他们也可以在我眼前猖狂?如此地无视我? 越想越生气,王丰最终喜怒形于色:“你是什么人?难道不懂规矩?”冲着邹齐很是低沉地喝道。 邹齐并未回答,只是跟近,路过长戟,左手单手提起。 “许淞,等你的人呢?”邹齐皱了皱眉问道。 许淞在潭边往潭面搜寻着奴衣的身影,却没有找到,只是在潭边找到几处血迹和奴衣染着血的丝绢花簪。捡起花簪,许淞心里满是恐惧,朝着潭面大喊道:“奴衣!奴衣!你在哪里?我回来了,穿着新郎装,我回来娶你了,你快出来!奴衣?…” 许久,潭面微起波澜,一支长箫从潭面浮起,微微亮着白光,隐隐一个虚弱的声音从箫中传来,是奴衣的声音:“相公,你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会回来,奴衣好开心,你没有骗我。姑姑说…男人就会花言巧语骗人,说得到做不到。你没有,我好高兴!” “奴衣?你怎么了?你…?”许淞抓着箫急切地问着,“为什么会这样?谁把你害成这个样子?奴衣,你出来啊!让我看看你!” 箫中似乎一股力量被抽离,奴衣虚幻的身影出现在潭面。奴衣还是那样眉目如画,唇红如血,青丝如瀑,可是却是那般憔悴。 “相公,你穿这个真好看以后天天穿这个给我看,好吗?”奴衣微笑着说,可是那个样子却令许淞欲绝。 “好,你觉得好看,那我天天穿给你看。”许淞拿出红烛,“你看,我还买了红烛,成亲要用到这个,拜堂成亲的时候要用,姑姑和你说了吗?”许淞看着奴衣快要消散的身影发疯般的问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奴衣,这是怎么回事?” “姑姑没和我说,我不知道,你现在就用,怎么用?我们现在就成亲,好不好?我的莲身被打坏了,只剩下神魄,我时间不多了!”奴衣流着泪问道。 “好!我们现在成亲,这个要点上,两根一起点上,很好看的,你看,我特意挑了最红最好看的一对。”说着,许淞用法术将蜡烛点上,火苗舞动着,两根蜡烛被插在地上。“我们拜天地!我教你,你跟我做……” 奴衣学着许淞的样子虚跪在潭面,拜了天地。 “奴衣,二拜高堂,本该拜我师父和你姑姑,可是他们不在,那我们就直接夫妻对拜。”说着和奴役正要正对相拜,这时,半空传来一个声音: “谁说不在?本尊来了!”顿时空中凝结了一股无形的压迫,当然是针对着除许淞、萧潇、邹齐和奴衣之外的修士。竟有的人一时间差点神魄欲要脱体而出,与肉身分离。 “莲儿大喜,怎么能没有请姑姑?姑姑待你不好吗?还是怕姑姑反对?”潭边一个红色的身形愈见清晰,一个女子淡淡地在那笑着问,“不错,这个男人,就是修为差了点。”红衣女子约三十岁的样子,容貌似经风霜,确实更加妩媚天成,举止调笑间,**非常,女子打量着许淞评判道。 “姑姑,你来啦!莲儿好看吗?”奴衣转身,将自己穿上嫁衣的样子给她看,“姑姑的衣裳好好看,奴衣是不是和姑姑一样好看?”奴衣很是开心的样子却是令女子很是心疼。 红衣女子点点头:“好看,比姑姑还好看。” “姑姑,你能不能救救奴衣?奴衣很难受的样子。她的莲身被打坏了。”许淞像是遇到了溺水的人遇到救命稻草般,向红衣女子紧张地求道。 “救她可以,但是你必须离开她!”红衣女子口出惊言。 许淞先是欣喜若狂,听完后半句,却如晴天霹雳:“为什么呢?姑姑,我们是夫妻了,为什么?您对我哪里不满意吗?” “没错,不满意!莲儿跟着你,你有什么能力去保护她?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能为她做什么?你救得了她吗?你个小小的玉清学徒,神魄将满未满,有什么配得上莲儿的?”红衣女子转身看着周围的人:“你们,都要死!”甚至懒得再多废话,直接手一扬,漫天都是炫目的光华,迎着众人冲击而去。 “结阵!”七尊阁和剑宫的所属的修士围在一起,纷纷取出法器结阵抵挡红衣女子的炫目光华。但是只艰难地抵挡了一瞬,周围的修士尽皆溃散重伤。红衣女子正要继续下杀手,半空却同时传来两个声音: “莲尊住手!”旁边,两道遁光散去,一个身背长剑的黑衣中年人和一个满脸麻子的酒糟鼻老头出现在原地。 “方剑?酒鬼?怎么是你们?这两拨是你们的徒孙?”红衣女子愤怒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