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怀孕 世界上最操蛋的事情，莫过于你来看肠胃科，结果医生告诉你…… “慕小姐，你怀孕了。” 我懵逼了大概一分钟，才艰难扯出僵硬的笑，“医生，你会不会、会不会看错了？！” 大概是这种情况遇到得多了，医生一脸的冷漠，“从你检查的各项数据来看，的确是怀孕了。至于你觉得反胃、恶心，只是孕吐，跟肠胃没有半点关系。” “不是，我怎么、怎么可能会……”怀孕呢？ 脑子里忽然回想起最近一次跟他激烈的碰撞，那天我们为了助兴喝了不少酒，而我之后因为项目一直加班，也忘了要吃事后药。 可是……就这一次而已，怎么还好死不死的就中了呢？！ 捏着检查单心情复杂的出了医院…… 孩子的事要不要跟他说，他听了之后会是什么反应，我简直无法想象。 这个他，叫顾子言，是我半年前酒吧买醉认识的。 我们除了床上的关系以外，再没有半点瓜葛。除了知道他叫顾子言，家里挺有钱以外，我对他一无所知。 跟他生孩子，开什么玩笑？ 可是我的身体…… 正烦躁着呢，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掏出来一看，是他的号码。 手指滑动接听，低沉悦耳的男声从电话那头传来，“我在老地方等你。” “现在？”会不会太不矜持了？ “未来几天我要出差。” 我深吸了口气，刚好，可以趁这个机会跟他说说孩子的事，“好。” 挂了电话，我迅速开车去了他口中的“老地方”。 站在门口，我拎着包包稍稍筹措了一下语言，抬手敲门。 门很快被打开，他欣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 “顾啊……” 我筹措了半天的语言刚开了个口，就被他拖住手腕粗暴的扯了进去。 不给我任何反应的机会，男人直接压了上来，我们双双倒在客厅的沙发上。 如果是平时，我现在大概已经软化在他霸道的攻势之下。 毕竟他不仅长了一张让人神魂颠倒的脸，技术还十分高超，否则我也不会一夜情之后还跟他保持联系，成了固定。 然而现在，我却一下子把他推开，捂着领口坐起来，“等一下……” 他愣了一下，拧着眉目光沉沉的看着我，似乎对我突如其来的矜持感到很不满。 毕竟平时我可是个放浪形骸的女人！ 相约半年，这还是他第一次拿这种眼神看我。说不上多凌厉，但就是让人心里感觉毛毛的。 我被他那种混杂着轻蔑的目光看得很不爽，也冷了脸，吐出一句，“我怀孕了……” 我以为听到这个消息，他多少应该震惊一下，谁知道他居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嘲弄的，讽刺的，冷冰冰的笑，叫人非常不舒服。 我有点火了，斜睨过去，“很好笑？” “慕雨菲，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玩得起的女人。” “什么意思？” “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情我愿挺美好的事情，耍心机弄手段就挺没意思了。”他的脸如同结了冰，语气更是没有半点温度。 秒懂了他话里的意思，我盯着他完美的俊脸看了几秒钟，突然笑了出来，“顾先生的被害妄想症有点严重啊，我只是说我怀孕了，我有说这个孩子是你的吗？” “最好不要是我的，”他瞪着我，“就算是，你也不要指望我会负什么见鬼的责任。” 我冷冷一笑，“如果不是知道你确实有几个臭钱，我真想跟你说一句‘莫装逼，小心被雷劈’。 你觉得像我这种随随便便跟人家玩一夜情，P友千千万不止你一个的女人，会在乎你所谓的负责？顾先生也算是阅女无数，能不能别把自己搞的这么没见识，很LOW啊！” 话虽这么说，但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有几分失落。 身为P友，的确不该东想西想有的没的。 但是事儿不能好好做，话也不能好好说？ “既然这样，那我们也没必要继续下去了。玩游戏，就该遵守游戏规则。” 顾子言神情更冷，俯身从衣帽勾上摘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摸出钱包掏了张银行卡砸到我脸上，“陪我睡了这么久，你也不容易。就当是给你孩子的奶粉钱。” 银行卡冰凉，砸在脸上有种刺刺的痛，火辣辣的好比被人当面扇了一个巴掌。 扑面而来的屈辱感，饶是我有颗足够强壮的心脏也忍不住揪了一下。 怒气在胸中翻涌，我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两根手指夹着那张卡晃了晃，“这里面是多少？” “二十万。” “二十万你也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 我嗤笑一声，将那张卡在他面前掰成两半，随手扔了后从自己包里掏出一张卡，起身走到他面前勾住他衬衫的领口塞了进去。 “这张卡里有五十万，扣掉顾先生这半年的服务费，剩下的就当我买你一颗小蝌蚪的钱了。” 男人的眸，因为我这一句话而燃烧起熊熊怒火。 我却对此视而不见，笑靥如花。 羞辱人，谁还不会了。 抢在他开口之际，我抬手拍拍他的胸口，故作轻松，“大家都不容易，以后没钱了就说一声，我对你的技术还是很满意的，不介意继续光顾。” 说完那句话，我撞过他的肩膀直接离开。 一进电梯，原本还挺直的脊背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有多久，没被人这样肆意的羞辱过了。 我拼命努力，从上大学起就开始玩儿命的考资格证，毕业后更是没日没夜疯了一样的扑在工作上，好不容易才混到今天这个位置。 为的，就是洗清那些烙刻在我身上肮脏不堪的印记。 因为我说过，我，慕雨菲，一定要活得漂亮，活得不让任何人欺辱。 我一定会让那些曾经侮辱看清我的人后悔，当初的我他们视若敝屣，以后的我势必让他们高攀不起。 一个人渣罢了，还不值得我稀罕。 至于孩子…… 第2章 算计 孩子，的确是个难题。 按理说，这个孩子，我不应该要的。 毕竟未婚生子，以后不管是我还是他都要承受来自社会的巨大舆论压力。 我自己就是个见不得光的身份，我太能够体会那种人言可畏的艰难了，我真的不希望我的孩子未来走上我曾经走过的血路。 可是如果做掉的话，我很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 我亲戚第一次来串门的时候是十三岁那年冬天，大雪纷飞，一觉醒来马路上的积雪能把人埋进去的季节，我被人推进了一个结了冰的湖里，留下了很严重的寒症。 等到成年后进公司第一次体检，医生就说我这辈子可能很难怀孕。 所以当医生说我怀孕了的时候，我才会那么惊讶。 这种堪比中五百万的概率，居然就这么不其然的发生了。 而且，谁都没有权利轻易取舍别人的性命，哪怕这条命在我的肚子里，我也没那个资格。 生，还是不生，这是个问题。 可我还没来得及做出一个决定，就被接二连三的提案给压垮了。 作为一只广告狗，随时随地都有甲方等着虐我千百遍。 奇怪的是，在我被孕吐和甲方折磨得欲仙欲死的情况下，我居然还能谨记一个孕妇必须少食多餐，而且不能加班熬夜。 或许，潜意识里我已经决定了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吧。 至于顾子言，他不过就是贡献了一只小蝌蚪而已，更何况我已经付了钱。就算我把孩子生下来，这孩子跟他也没有半毛钱关系。 那天之后，我就已经把他的手机微信统统拉黑，以后都不可能再见面了。 前前后后忙了一个多月，总算搞定了所有的提案，我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此刻的我已经决定，生下孩子，尽我所能抚养他长大。 或许我没办法堵住悠悠众口，但我一定会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拼尽全力挡在那些流言蜚语前面，不让他受到一丝伤害。 就像当初，那个人为我做的一样。 搞定了提案，我一时也有了些闲暇，坐在办公室里正准备百度一些育儿经，总经理忽然推门进来了。 “雨菲，晚上有个应酬，你陪我去一下。” 应酬啊，肯定要喝酒哇，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程总，我最近不太方便，不能喝酒，你要不……” “谁说应酬一定要喝酒啊，你只要露个面就行，喝酒的事儿我来替你挡。”程总拍着胸脯。 我还想拒绝，毕竟现在有几个男人喝酒不抽烟的。 结果程总又丢出一句，“今晚这可是个大客户，如果能拿下的话，年终我给你发六位数的奖金。” 不得不说，这个六位数的奖金真的击中我了。 虽说我豪气干云的拿五十万打了人渣的脸，但那可是我大半年的存款，说不肉疼是骗人的。 毕竟我的每一分都是我辛辛苦苦挣回来的，比不得那些富二代财大气粗。 更何况，现在养一个孩子的花费吓死个人，我既然决定生，自然要尽可能提供给他更优渥一点的生活。 于是我咬咬牙，“好，程总，我陪你去。” “这就对了嘛，你现在赶紧回去收拾一下，化个妆，打扮得漂亮点。六点半，乾豪会所401。” 看来晚上这个局真的很重要，程总居然还给我半天时间梳妆打扮。 我也没多想，开车去美美做了个spa，再回家收拾化妆，六点半准时抵达乾豪会所。 敲开401包间门的时候，里面牛鬼蛇神坐了一大桌，看到我进来个个眼睛开始发光。 程总也已经到了，看到我立刻过来拉我，“雨菲啊，你总算是到了，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千盏文化的唐总，唐总，这是我们公司的创意总监，慕雨菲。” “早就听说慕小姐是广告圈里的女神，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唐总和我握手，却趁机在我手心里摸了两把。 那色眯眯的样子，看得我胃里一阵翻涌，差点直接吐出来。 也不知道程总是故意还是无心，居然还热情如火的把我按坐在唐总旁边，“来来来，雨菲啊，你今晚可要好好陪唐总喝几杯。” 我当时就愣了，不是说好了不喝酒只露面，他来的么？ 现在是怎样？卖我？ 唐总倒是笑得眼睛鼻子都皱到了一起，端起一杯白酒就往我嘴边凑，“我听说小慕你酒量很好啊，你今天可是迟到了，该罚。” “唐总，我……”我一边推拒，一边拿眼神向程总求救，可那个人渣老板居然假装看不见，还在那边起哄，“唐总说的对，雨菲你看看你让这么多领导等你，多不礼貌，还不快点自罚三杯。” 卧了个大槽，他居然比唐总还狠，一来就让我喝三杯。 唐总见我这么听话，越发得意，接二连三的灌我酒。 我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偏偏又没办法发飙，如果我还想要这份工作，还想继续在这个圈子里混的话，这个闷亏我只能咬牙吞下去。 程总应该也是算到这一点，才敢这样诓我。 喝，肯定是不行的，喝酒对孩子伤害实在太大，而且还是高度数的白酒，绝对不行。 可是不喝，总要找个正大光明的理由才行。 正在我飞快思考对策的时候，包间的门再次被推开，一股强大的气场扑面而来。 而唐总已经快要灌到我嘴里的酒，突然一下子就撤了回去。 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好奇的扭头朝门口看过去。 只一眼，就直接僵住。 人生还真特么满满都是狭路相逢！ 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我一个多月以前，刚拿五十万打脸的人渣顾子言！ 第3章 羞辱 此情此景，我觉得自己肯定凉凉了。 一个一看就想潜规则我的禽兽唐总，再加一个被我羞辱之后估摸着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我的人渣，我真切的感受到了上帝对我扑面而来的恶意。 顾子言穿一身藏青色经典款西装，满脸冷漠，带着一身压迫性的气势目不斜视的走进来。 我看到他那个样子就忍不住想吐槽，典型的脱了衣服是禽兽，穿上衣服就是衣冠禽兽。 而此时这个衣冠禽兽正笔直的朝我走过来，我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他肯定是要来找我麻烦。 我用力的握了握拳，准备好随时跟他拼了。 我甚至都已经感觉到他愤怒又带着点怨怼的目光，几乎要将我洞穿。 可是当我抬头的时候，却又发现他根本就没在看我。 怎么回事，难不成是我的错觉？ 他走到我面前，看都没看我一眼，而是看向坐在我旁边的唐总，那眼神冷得让人发颤。 因为他的出现，整个包厢都安静了下来，似乎有不少人都很意外他怎么会出现。 唐总撑着一张笑脸站起来，带着讨好的开口，“顾总，没想到您居然亲自过来了。” 我大吃一惊，之前在这个包厢里，很明显是这个唐总身份最高。 但是他现在居然主动跟顾子言打招呼，而且还很怕他的样子。 这个顾子言，究竟是什么人？ 说实话我只知道他叫顾子言，而且从他日常的衣着品味推断他家里应该很有钱，其他的我并不清楚。 现在看来，我好像看走眼了。 “听说唐总公司有本大火的书，要跟我们谈影视合作。”顾子言面无表情的开口。 唐总脸上的笑立刻就变得更加灿烂了，“这种小事，怎么敢劳烦顾总亲自跑一趟。您看，您要来，也没人提前知会一声。顾总您快请坐，您需要点什么，我马上叫人送来。” 我坐在他身边，闻言自然识趣的站起来，刚巧顾子言就站我身后的位置，我一站起来，正好和他面对面。 不知道是不是身高差距的原因，将他的气势凸显得异常凌冽。 “这位是……唐总的秘书？”顾子言看着我，像是看一个陌生人，薄唇勾起戏谑的笑，“唐总好眼光！” 话里的深意，在座没有一个没听懂的。 唐总尴尬的笑了一下，“这是联合传播的慕总监，是来和我谈广告合作的事情。” “哦，原来是业界赫赫有名的美女总监啊。”顾子言咬重了“美女总监”四个字的发音。 我知道，业界关于我的传闻很多，说我只是个空有美貌的花瓶，那些案子都是我手底下人的功劳。 再加上程总但凡谈单子有应酬都把我带上，所以也有不少传闻是说联合所有的单子都是靠我睡出来的。 顾子言这句话，无疑也是暗含了这层意思，他这根本就是当众打我的脸。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还是风度的微笑，“谢谢顾总的夸赞。” 正准备转身去找程总，跟他说我先走，结果就听唐总在旁边见缝插针的说了一句，“还没听说有哪个女人能入顾总的法眼呢，小慕啊，难得顾总这么看得起你，你还不赶紧和顾总喝一杯？！” 特么的，这些男人有完没完了，喝酒这个坎儿是过不去了是不是。 程总一听，立刻双眼放光的端了两个杯子过来，拿胳膊肘捅我，“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顾总倒酒啊。” 我扭头瞪他，敢怒不敢言。 这些年我为公司当牛做马，曾经为了替他拿下一个大单喝酒喝到胃出血。 我兢兢业业这么多年，功劳苦劳一大堆，他却说卖我就卖我。 果然是商人本色，眼中看到的只有利益，没有人情。 程总大概是被我怨念的眼神看得生出了那么一丁点的羞耻心，主动拎了酒瓶来给我。 可我现在要的不是酒瓶，而是离开。 “看来，慕总监好像不是很情愿啊。”顾子言云淡风轻的话砸过来，“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 他看着淡然，但是稍微懂察言观色的人都能看出来，他相当的不爽。 擦，你不爽，我还不爽呢。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知道我怀孕了不能喝酒，还偏偏逼我喝。 程总的脸刷地就变了，“顾总别误会，雨菲怎么可能会不愿意呢，她就是、就是身体有点不舒服。” 然后凑到我耳边低声的飞快道，“我的小祖宗，你知不知道眼前这个是谁，得罪了他别说是你，连我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赶紧的，就是一杯酒的事儿。你要是把他哄高兴了，别说六位数的年终奖，你想要多少都行。” 至此，我也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姓顾，唐总还要和他谈影视合作，一句话就能让程宇辉怕成这个样子，整个临城只有一个人符合这个要求。 娱乐帝国的霸主，顾氏集团的总裁。 我做梦都没想到，我睡了半年的男人，我拿五十万打脸的男人，居然是他！ 难怪，他要这样羞辱回来！ 呵。 可是，娱乐帝国的霸主又如何？谁都不敢惹的顾公子又怎样？关我什么事？ 他们侮辱别人就理所当然，被人侮辱了就罪该万死？ 哪条法律给了他们这样的脸！ 我一挥手啪地打掉程宇辉塞过来的酒瓶，在清脆的碎裂声中一字一句，“我！不！要！” 包厢的气氛，在一瞬间降至冰点，我甚至能感觉到唐总身上弥漫出来的浓浓的绝望气息。 可我不想管这些，我只知道，哪怕我再弱小再低微，我也有我的自尊和底线，有不许别人践踏的禁区。 “我不是供人赏玩的花瓶，更不是出来卖的鸡，这种恶心又下作的剧情你们要演就自己上，恕不奉陪！” 此时此刻，我脑子里只剩下自尊两个字。其余的我什么都不想管，我也管不了。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离开这里，从头开始罢了！ 大概所有人都没想到，我居然敢当众翻脸，所以我离开的时候居然没有人上来阻止，让我轻易就走出了包厢。 只是一走出去，内心压抑的复杂情绪如同潮水一样涌上来，带起了一阵翻搅的恶心。 我捂着嘴跌跌撞撞的找到洗手间，一进去就趴在洗手台上吐得昏天黑地。 一边吐，一边忍不住觉得委屈。 我累死累活拼命工作想创意写方案，到头来却依然被那些男人当做酒桌上的玩物。 凭什么？就因为我长了一张如花似玉倾国倾城的脸？ 这些人就可以随随便便否定我的付出，把我当做一无是处只能供男人玩乐的花瓶？！ 一想到刚才包厢里发生的一切，我就忍不住悲从中来。 鼻子一酸，眼泪怎么都忍不住，噼里啪啦掉下来。 第4章 威胁 然而更让我悲愤的事情是，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接到人事打来的电话，通知我我被开除了，让我尽快去公司办理手续整理东西。 紧紧攥着手机，我恨不得将它直接砸到程宇辉的脸上。 万恶的资本家，无情无义的周扒皮。 需要我帮忙谈合作的时候一口一个小祖宗，只是给他撂了一次脸子，就直接把我开除。 这种势力小人，我瞎了眼居然给他打了八年工。 忿忿的掀开被子爬起来，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我就不信离了联合传播我还找不到工作了！ 飞快的洗漱完收拾妥帖，我拎着包包就准备出门去办离职手续。 刚坐上车，手机就又响了。 是个座机号码，我只看了一眼，就飞快接起来。 “金医生，怎么了，是不是我外婆有什么情况？” 金医生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点尴尬，“不是的，小菲，你不要紧张。你外婆的情况很稳定，就是……就是……你预存在院里的费用早就已经用完了，所以……” “我知道了，”我飞快发动了车子，“我现在就到医院来。” 在我灰暗艰难的人生中，唯一的光亮，就是那些和外婆在一起的日子。 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唯一给过我温暖的人。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她有事。 到了疗养院，在缴费处预存了五万块疗养费之后，我先去金医生那里询问了一下外婆的情况，然后才去了外婆的房间。 推开门走进去，我看见外婆坐在房间的小阳台上晒太阳。 一边晒一边织毛衣，嘴里还喃喃有词，“我们菲菲长高了，我要赶紧给她重新织一件毛衣，不然冬天她该冻着了。” 听到这话，我的鼻子猛然一酸。 哪怕她现在根本不认得我是谁，却还记得要给我织毛衣。 眼泪滑落，又被我飞快擦去，我扯出最灿烂额笑脸，走到外婆身前，蹲下来，“外婆，我来看你了。” *** 从疗养院出来，本来雄心万丈要去办理离职的我，突然犹豫了。 为了报答外婆，我找了最好的疗养院，请了最贵的护工，只是想让外婆晚年的生活可以过得舒心一些。 可是没有工作，我就没有经济来源，更无法维持这高昂的花销。 此时此刻，我真的是无比后悔我之前自尊心作祟的冲动，居然拿五十万砸一个人渣的脸。 当时的我肯定是脑子抽风了，才会干出那么白痴的事儿。 而且现在，我还因为他弄丢了工作，真是想想就忍不住咬牙切齿。 正打腹稿，想委屈自己在程宇辉面前装一会孙子，包里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的号码，让我本来就难看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语气冷硬的接起来，“说！” 那头有愤怒的喘息，两秒钟后才开口，“你立刻回来一趟。” “我好像记得我搬出来的时候就说过，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去！”我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那头冷哼一声，“你以为，我很希望看到你么？”顿了一下，漠然道，“如果你还想你外婆能安然待在静心疗养院，你就最好乖乖听话。” 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偏偏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外婆是我的死穴，而他们又的确有这个能力。 我愤然摔了电话，可是再生气，却还是只能乖乖按照她说的做。 半小时后，我敲开了林家别墅的门。 刚一进去，就有两个保镖冲上来一把将我摁住。 我都来不及反应，就被他们扭进了客厅。 客厅里，坐着林霄、沈晴和他们的女儿林若涵。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五十多岁脑满肠肥的男人。 我直觉不好，冷冷盯着他们，“你们想干什么？” 他们却看都不看我一眼，林霄笑得一脸讨好的看着那个老男人，“于总，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那个女儿。” 女儿？ 我忍不住冷笑，从小到大，他什么时候承认过我是他的女儿。 老男人看着我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件商品，半晌后点点头，露出满意的笑。 林霄大喜过望，“那咱们说好的注资……” “林总放心，款子明天就会打到你们公司的账户上。”老男人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看着我，“那……” 林霄了然，“于总放心，我回头就把人给你送去。” 那个叫于总的男人看着我露出一脸淫笑，然后心满意足的走了。 我瞬间明白，他们这是打算把我卖了，对象就是眼前这个肥腻的老男人。 我挣扎起来，“林霄，你还是不是人。” “啪！”林若涵冲过来就给了我一个巴掌，“小贱人，怎么跟爸爸说话呢。爸爸为了你好，给你找了于总这个好的丈夫，你居然不知道感恩，真是狼心狗肺。” 我吐出一口血沫，“既然这么好，你怎么不嫁？” “呵……”林若涵冷嗤，“我跟你怎么能一样，你个见不得光的小贱人。” 她一口一个小贱人，每一句都扎在我的心尖上，愤怒让我骤然爆发出恐怖的力量，居然挣开了保镖的钳制，冲过去直接把林若涵扑倒在地，左右开弓的扇她的巴掌。 才打了没几下，一条腿飞踢过来，踢中我的胸口，把我踢得倒翻出去。 我痛得趴在地上动都动不了，抬头，就看见林霄心疼的把林若涵拉起来，然后冲到我面前啪啪啪接连给了我几个耳光，打得我满嘴的血。 这就是我的父亲，同样是女儿，林若涵是他的掌上明珠，而我却是他分分钟就想弄死的仇人。 “林霄，你死心吧，我绝不可能是听你的话嫁给这个男人，哪怕是死！” “那你就去死吧！”说完，照着我的身体就开始拳打脚踢。 我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只能尽力蜷缩身子，护住自己的腹部。 狂风骤雨中，我听见沈晴温婉却森然的声音，“好了，别打坏了，回头怎么给于总送过去。” 林霄这才住了手，往我身上啐了一口，“把她关到房间里，不点头就不给她饭吃，我倒要看看你这一身硬骨头能坚持多久。” 保镖冲过来把我拖回房间，扔在地上就不管了，出去并反锁了门。 我趴在地上，剧痛让我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小腹传来一阵一阵尖锐的痛，我艰难的伸手抱着自己的肚子，冷汗打湿了鬓角，顺着脸颊滚落。 指尖触碰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我想起来进来之前把手机放在了衣服兜里。 掏出手机，我意识模糊的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顾子言，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第5章 卖身 再睁眼，入目是一片刺眼的白。 空气中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和旁边一身护士制服正在替我检查的女人都在向我证明，我此时正躺在医院。 “你醒了。”护士对我露出一个温和的笑。 记忆的最后，停顿在我打电话向顾子言求救。 我不知道那个时候为什么我第一个想到的会是那个人渣，就像我不知道为什么昏迷后醒来我就会出现在医院一样。 是他救了我吗？ 我的心抑制不住的跳动起来，“护士，我怎么会在这儿？” “是你家人把你送过来的，你怀孕了，差点流产，情况很危险，好在送来及时，孩子保住了。”护士微笑着道。 心底骤然生出一股莫名的失落，鼻头有些发酸，原来不是他。 也是，我们只是炮友而已，而且刚刚才不欢而散，他怎么可能来救我呢。 应该是林霄他们发现我晕倒，还怕我死了就没办法卖个好价钱，所以才勉为其难把我送到医院的。 心里却一阵一阵的发酸，眼泪涌上眼眶，被我咬着唇死死忍住。 哭是一种软弱的表现，更何况是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渣。 护士调整了一下点滴的速度，便转身离开了。 偌大的病房，只剩下我一个人，安静得想一座巨大的坟墓。 不记得什么时候在网上看见过一篇文章，孤独有十个等级。第十级，就是一个人去医院。 刚看到的那篇文章的时候，我还不屑一顾，觉得哪怕我自己做完了上面的所有事情，我也并不觉得孤独。 可是现在，我才真切体会到那种心酸和痛楚。 什么都是一个人，没有依靠，连个可以倾诉的对象都没有，是何等的悲哀。 这一瞬，我忽然有种不知道自己这样艰难的负重前行究竟是为了什么。 活着这么辛苦，我究竟为了什么苦苦坚持。 我的自怨自艾还没能持续多久，就被人给打断了。 林霄捏着一张检查报告踹门进来，“你这个贱人，你居然怀孕了。” 身体还没恢复，可我还是梗着脖子努力让自己硬气，“没错，我怀孕了。怎么样，你还打算把我卖给那个于总吗？你觉得他会要一个被人搞大了肚子的女人吗？” 林霄气得一张脸变了形，冲过来一把掐住我的脖子，“说，那个男人是谁？” “太多了，我也不知道。”我吐字艰难，却依旧不服软。 “你这个贱人，跟你那个低贱的妈一样，生来就是被万人骑的贱货。”林霄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既然这样，那你就去死吧。” 他是真的动了杀心，掐着我脖子的手用了全力。 呼吸被夺，我艰难的长大嘴巴，鼓着眼睛，手下意识的挣扎着想把他的手掰开。 可是他的手就像是铁箍，我根本无法撼动。 窒息的感觉让我不断挣扎着，脑子里的氧气越来越稀薄，意识也越来越混沌。 就在我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病房里突然传来一声怒斥，“住手！” 紧接着，掐着我脖子的大手松开，空气倒灌叫我猛烈的咳嗽起来，咳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一只温暖的大掌落在我的背上，温柔的替我顺气，耳边苍老温和的声音落下来，“孩子，你没事吧？” 我恍惚抬头，对上一张慈祥和蔼的笑脸，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在我身边，是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鹤发鸡皮，形容枯犒，但浑身的气度却很不凡。 他的手很温暖，动作也很轻柔，像是在呵护一个宝贝一样。那种感觉，就好像我是多么娇弱易碎的珍宝，值得温柔的对待。 这种感觉，让我想起了我的外婆。小时候她就是这样，不管多么艰难，都会温柔的抱着我，跟我说不要怕，一切都会过去的，会好起来的。 浓浓的委屈包裹着我的心脏，积蓄多年的痛苦在这一刻全部爆发，我一下子扑进这个陌生的老人怀里，像个傻逼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偏偏这个老人家没有一点的不耐烦，任由我抱着，一下一下轻拍着我的肩膀，“没事了，没事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反正等我反应过来自己居然抱着一个陌生人哭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时候，瞬间觉得尴尬到不行。 不过那个老人却很平静，拉了张椅子在我床边坐下来，“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慕雨菲。”在他面前，我瞬间收敛了所有的锐气，变得乖巧听话起来。 “好，小菲。”老人点点头，拍了拍我的手背，“我是顾子言的爷爷。” 他的话，让我瞬间瞪大了眼睛！ 而他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五雷轰顶一般，把我砸了个晕头转向。 他说，“我会让子言对你负责的！” 这是……什么情况！ 我都来不及问，就看见顾爷爷起身，对一旁站着的林霄和沈晴道，“从现在起，小菲就是我顾家未过门的孙媳妇了。再让我知道有谁对她动手，不管是谁，我都不会放过。” “是，是是是！”林霄脸色发白，忙不迭的点头。 沈晴温婉端庄的笑着，“顾老您放心，之前是我们太冲动了，以为是这孩子在外面胡来才会这样。现在弄清楚了，我们自然是不会再这样的。” 顾爷爷又回头看着我，“小菲，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带着那个混小子来跟你道歉。等你出院，我就让他去林家提亲。” “哈？”我感觉自己的大脑有点转不过来。 顾爷爷温和的朝我笑了一下，并没有多解释就离开了。 他一走，林霄的脸色立刻阴沉了脸，“你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顾子言的？” 第6章 屈服 “不是！”我脱口而出的否认。 只一眼，我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他想像把我卖给于总那样把我卖给顾家！ 我的态度激怒了他，他一下就抬起手想打我。 应该是想到刚才顾爷爷的警告，所以才没有落下，只是恶狠狠的道，“就算不是，只要顾家觉得是，那就是了！ 我警告你，你最好别给我搞什么幺蛾子。得罪了于总，有顾家这棵大树我还勉强可以原谅你。但如果你敢再得罪顾家，我第一个掐死那个老太婆！” 听到他拿外婆的性命要挟我，还说外婆是死老太婆，我气得烧红了一双眼睛，手指死死揪着背面，哑声低吼。 “林霄，你这个畜生。想利用我来维持你们林家光鲜亮丽的生活，你做梦！于总不行，顾家不行，谁来都不行。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的！” 我谩骂和威胁，明显激怒了那个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的男人。 他面目狰狞的冲过来，抄起床边的椅子就要朝我砸过来。 “老林。”沈晴快步过来，一把抓住男人的手，低声提醒，“别忘了顾老刚才说的话！” 阴沉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端出衣服豪门贵妇的气派威胁，“折磨人的手段有很多种，死，从来都是最轻松的那一种。慕雨菲，你觉得，你外婆可以在我手里，坚持多久？！” 我的心狠狠颤了颤，“我警告你，不准动我外婆……” 我朝她扑过去，恨不得跟她同归于尽。 可是林霄一巴掌闪过来，轻而易举的把我扇倒在床上。 头重重撞在床头柜一角，剧痛让我的脑袋出现了短暂的眩晕。 我伸手捂着撞到的位置，掌心一片滑腻，拿开一看，是一片刺目的鲜红。 “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于林家而言，你不过是一只想捏，就能捏死的蝼蚁罢了！” 那睥睨的姿态，不屑的眼神，如同一根尖锐的针，扎在我紧绷的神经上。 她说的没错，对林家来说，我的确就像是一只蝼蚁。 哪怕我喝酒喝到胃出血，在总监的位置上兢兢业业，为公司赴汤蹈火做牛做马，可是只要我有一点不如老板的意，我还是分分钟就会被开除。 可是林家，作为临城历经三代的豪门世家，从来都是别人巴结讨好的对象，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卒，拿什么跟他们斗。 我咬着牙，冷冷的看着沈晴，“就算我嫁给顾家，我也绝不会听你们的话，任你们摆布。就算这样，你也还是要让我嫁？” 沈晴一脸的笃定，“你会听话的！” *** 我不知道沈晴的自信从何而来，但我却做了一个决定。等我出院，我就带着外婆离开这座城市。 只是在那之前，我还想见顾子言一面，想跟他说清楚。 虽然不知道沈晴究竟为什么找上顾爷爷，顾爷爷又是怎么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是顾子言的，又为什么提出说会让我们结婚的话，但我知道，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而我，不想让顾子言误会。 可是，顾子言没有来。 顾爷爷说，他会带顾子言到医院来跟我赔罪，所以我从第二天一睁眼，就开始等着。 只是我从天亮，等到天黑，却一个人都没等来。 眼看着时针指向午夜十二点，病房里依旧空空荡荡，我才彻底死了心。 说起来，有时候我跟我那个死鬼老妈一样，都是那么的天真。 人家随便一说，我就相信。 是在绝望的苦海漂泊了太久吗？所以看见一根稻草，就以为是救命的浮木。 拼命的伸手抓住，却只是把自己带入了更黑暗的深渊罢了。 我苦涩的把脸埋进枕头，任凭软弱的眼泪，将其浸湿。 一周之后，医生终于宣布我可以出院了。 我收拾了一下东西，自己办理了出院手续，正准备打车去疗养院接外婆。 一辆熟悉的车开过来，在我面前停下。后座车门打开，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保镖强硬的摁了进去。 车子一路开回林家，刚一停下，我就迫不及待的推门跳了下去，不管不顾的冲进客厅，“林霄，你……” 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我看到了端坐在客厅沙发上，那一抹笔挺优雅的身影。 哪怕只是沉默的坐在那里，他也依然是人群中的焦点，一瞬间就能抓住所有人的目光。 我呆呆的看着他，顾子言，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视线左移，就对上一双含笑慈祥的眼。 我微微一震，心跳莫名乱了节拍。 “愣在那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林霄试图用温和的语气跟我说话，但很显然假意的亲近，根本无法抵消心中的厌恶，他的声音听起来生硬又别扭。 可我此刻根本管不了这些，只是木然的走过去，目光落在顾子言的脸上，他是来……提亲的吗？ 沈晴热切的拉着我在她身边坐下，“雨菲啊，顾老和子言今天来，是来商量你们的婚事的！” 轰！ 如同一记惊雷，在我脑子里炸开，只余下一片纵横交错的白光。 我被炸得丧失了思考的能力，看着顾子言脱口而出一句，“你真的……要娶我？” 顾子言抬眸，看了我一眼。 那个眼神，冷漠得如同结了冰寒冰。 我和他的目光对上，就像被人泼了一盆冰水，一下子清醒过来。 他到底，还是误会了！ 我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就听见他菲薄的唇瓣开合，冷硬吐出一句，“是，我要娶你。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暂时不对外公布。” 顾爷爷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愤怒的瞪大了眼睛，“你这浑小子……” 我的心，尖锐的疼了一下。 一个男人，说要娶你，却不能给你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是因为什么？ 答案只有一个，因为没有爱！ “顾爷爷，我想和子言单独谈谈，可以吗？” 楼上书房，我和顾子言相对而站。 我几次想要开口，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倒是他，漠然一笑，主动开腔，“慕雨菲，你现在满意了？” 他看着我，眼神如同利剑，将我洞穿。 “你真的是，下了好大的一步棋。故意跟我翻脸，让我放松警惕。又卖惨打电话来求助，却是为了引我上钩，曝光我们的关系，让所有人知道孩子是我的，借机让林家的人找上我爷爷，逼着我不得不娶你。”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居然无耻如斯，下贱至此！” 第7章 婚礼 我看着他愤怒厌恶的眼神，心脏莫名揪紧。不，不是这样的。 我想跟他解释，可是刚要开口，书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林若涵一脸伪装的歉意，“不好意思，打扰一下。雨菲，有电话找你。” 顾子言冷冷看了我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他一走，林若涵立刻变了嘴脸，嗤笑一声，把手里的手机劈头砸了过来，“想跟顾子言解释？想让他可怜你，拯救你，为你出头？ 慕雨菲，别天真了，现在没有比顾子言更厌恶你的人了。还有，在你说之前，最好还是听听电话那边的人，要跟你说什么吧！” 原来，她刚刚是故意闯进来的。 沈晴是不是早就猜到，我是想跟顾子言解释清楚，所以表面上答应，背地里却让林若涵悄悄来偷听我们说话。 不愧是整个林家最有心机的女人，我妈当初居然还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仗着孩子逼宫上位。 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勇气？！梁静茹吗？！ 不过林若涵的话，却多少让我有些忌惮，我狐疑的握着手机贴在耳边，“喂？” “小菲啊，是我。”金医生着急又愧疚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对不起小菲，我刚刚回来才知道，有人冒充你的家人，把你外婆给接走了！” 金医生的话，就如同晴天霹雳，我身子一软，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林若涵看见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在我面前蹲了下来，满脸得意的笑，“你以为，我妈会那么轻易让你带你外婆离开？慕雨菲，你太天真了，你这么可能是我妈的对手？！” 是，我怎么可能是沈晴的对手。 那个女人，才是整个林家最厉害的角色。 否则，当初又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就解决了，我那个一门心思想要嫁入豪门的妈呢。 我如同置身冰窟一样，浑身都在颤抖，死死握住手机，才让自己顺利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们想怎样？” “嫁给顾子言，让顾家成为林家的靠山。否则，你只有到了地下，才有机会跟你的好外婆见面了。” 沈晴，你够狠！ 我深深的闭了下眼睛，眼泪顺势滚落，“好！” *** 我以为，顾子言不肯公布，说要隐婚，婚礼应该就不会举行。 可是顾爷爷却说，该有的流程一样都不能少，顾家的孙媳妇，绝不能受一点委屈。 面对这位慈祥和蔼的老人，我根本无法说出一句拒绝的话来。 可他越是对我好，就越是让我感觉到羞愧。 在这场婚姻当中，恐怕只有他一个人，是真心纯粹的对我。 可我，却对他欺骗、隐瞒，甚至是报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嫁入的顾家。 这一切，积压在我心口，每日每夜的折磨着我的神经，几乎要将我逼疯。 可是沈晴和林霄却根本不在意这些，我痛不痛苦，是死是活他们根本就不关心，他们关心的只是林家的未来，他们荣华富贵的生活。 顾子言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顾爷爷年纪又大，所以操持婚礼的事情，自然落到了沈晴的头上。 而她也表现出一副慈母的样子，尽心尽力的操持。 自从那天之后，我就被沈晴他们给关了起来，不准离开房间半步。他们每天会给我看半个小时的监控视频，证明他们将外婆照顾得很好，借此来让我听话。 这天，卧室门被打开，沈晴走了进来，递给我一叠厚厚的资料，“这里是一些戒指、婚纱的设计稿，还有拍摄婚纱照的摄影师名单以及他们的作品，你选好之后告诉我。”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我看着那叠厚厚的东西，心里充满了讽刺。 每个女孩，大概都幻想过自己有朝一日披上婚纱会是什么样子，哪怕是悲剧如我，也还是做过有关白马王子的无知美梦。 只是那个时候的我，大概怎么都不会想到，有一天我结婚的时候，居然是这个样子。 我简单的翻了一下那些戒指和婚纱的照片，每一张都很美。心里忍不住嘲弄的想，这大概是这辈子沈晴唯一用心为我做的一件事情了，虽然这个用心，本身就不怀好意。 我把那些照片摊开摆在床上，目光一一望过去，眼风忽然扫到安静放在枕头上的手机，心头一动。 犹豫了一下，拿过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说！”电话那头的声音，冷得像是寒冬腊月结了冰的湖水。 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我抿了抿唇道，“婚纱和戒指都设计好了，有好几款，你要不要……” “慕雨菲，”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漠然打断，“注定只是一场笑话的婚姻，戴什么戒指，穿什么婚纱，很重要？” 我的心，尖锐的疼了一下，凄然的笑了一下，用听不出半点情绪的声音道，“不重要！” 电话被挂断的瞬间，眼泪就流了下来。 慕雨菲，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你究竟在奢望些什么？ 最后，我还是选了一款我喜欢的戒指和婚纱。 就算没有人祝福，就算没有人期待，可这终究是我的婚礼，我还是想让它看起来体面一点。 哪怕是假装的体面！ 本来我以为，婚纱照顾子言应该不希望和我一起拍，可能我会拿到一张，新娘、新郎单独拍摄后，依靠后期来合成的婚纱照。 却没想到，拍照这天，顾子言居然出现了。 哪怕是他全程板着一张死人脸，我却居然还是觉得庆幸。 至少，我不用一个人，面对冲着一团空气扮演深情甜蜜的尴尬。 拍摄结束的时候，在他离开之前，我没能忍住，拉住他的衣袖，小声的说了一句，“谢谢。” 他没说话，只是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掰开我的手，转身大步离去。 *** 一个月后，我和顾子言的婚礼在顾家大宅的后花园里，悄然举行。 没有宾客，没有祝福，现场堪称冷清。 可我的心，却莫可名状的有一丝紧张和激动，尤其是当我挽着林霄的手，一步一步走向那个红毯尽头等着我的俊朗身影时，我心里居然生出一个念头： 如果我这辈子一定要嫁给一个男人的话，其实那个男人是顾子言，就很好！ 我甚至有种冲动，干脆就这样吧，好好跟他一起，好好过日子。 好好的，爱护他！ 可是这样的冲动，却在新婚之夜，被顾子言一盆冷水，直接浇熄了。 第8章 独守空房 婚礼结束后，我和顾子言就从大宅离开，回去静安里。 这是顾爷爷为我们结婚，特意准备的婚房。 回去的路上，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手交叠放膝盖上放着的包包上面。那里面，装着白天我和顾子言去登记结婚的结婚证。 鲜红的颜色，喜庆又叫人感觉到温暖。 悄悄侧眸打量着驾驶座开车的男人，昏暗的光线从车窗落进来，打在他线条完美的侧脸上，叫我忍不住生出一阵恍惚。 这个叫顾子言的男人，我真的和他结婚了吗？ 一个多月前，我们还互不关己的炮友，现在居然成了夫妻。 光是想想，都觉得有点玄幻。 车子在停车位上停下，我刚准备伸手去解安全带，男人的声音冷冷的砸过来，“下车！” 那语气，充满了不耐烦。 我愣了一下，我知道结婚的事，他心里憋着一股气，所以对于他恶劣的口气并不怎么在意，只是有些以后的问，“你不下车吗？” “慕雨菲，你装什么？！”男人冷冷的看着我，“怎么，逼着我娶了你不算，现在还要逼着我睡你？你就这么缺男人，怀着孕都不肯消停？” “如果你实在饥渴难耐，你可以跟我离婚，然后随便去找个可以满足你的男人。 只要，别指望我会碰你就行，因为现在只是看见你这张脸，都让我觉得无比恶心。” 极具侮辱性的话，从那张菲薄的唇里说出来，一字一句都如同利剑，狠狠扎在我的心窝上。 我知道他恨我，却没想到他恨我至此。 “顾子言，我……” 我很想跟他解释，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谁知道他压根不给我解释的机会，直接扑过来解了我的安全带，打开车门将我推了下去。 我被他推得踉跄着跌出车外，跌坐在地上，尾椎骨一阵剧痛。 而他看都不看我一眼，直接关上车门，发动车子，绝尘而去。留下我一个人在汽车尾气里，盛夏的天气，却如同置身冰窖。 寒意顺着毛孔渗进我的骨头，我下意识的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抱着膝盖，瑟瑟发抖。 我以为，就算是炮友，长达一年的相处，他多少应该知道我是怎样的人。 却不想，原来我在他心中，竟低贱至此！ 可笑我竟然还天真的以为，能够跟他好好的过日子。原来，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痴人说梦罢了。 一场笑话的婚姻，要怎么好好继续？！ *** 新婚之夜，被自己丈夫骂了个狗血淋头之后，丢下一个人独守空闺的新娘子，全世界怕是只有我一个了。 可不管再怎么伤，再怎么痛，我还是必须打起精神。 生活还要继续，而我除了硬撑，别无出路。 一大早起床后匆匆收拾了一下，我拎着包包直奔林家。 我既然已经妥协嫁给了顾子言，他们就应该遵守承诺放了外婆。 我到的时候，他们还在吃早餐。 看到我来，林霄啪一声把筷子拍在餐桌上，“你来干什么？” “你以为我想来？！”如果不是为了外婆，我这辈子都不想踏进这个家半步，“我是来要你们履行承诺的！” “承诺？”沈晴优雅的擦了擦嘴，“什么承诺？” 我冷眼盯着她，强压怒火，“你答应过，只要我乖乖嫁给顾子言，你就放了我外婆。现在我已经和顾子言结婚了，告诉我，外婆在哪儿？” 林若涵冷笑插嘴，“你当我们是傻子吗，把老太婆给你，让你没有了后顾之忧，好在顾子言面前反咬我们一口？你这个贱人，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我咬了咬牙，“拜你们所赐，顾子言现在根本不可能相信我的话。我只是想要回外婆，其他的事情我没想过。” “没想过？”林若涵嗤笑一声，“你以为我们会相信？爸、妈，这个小贱人诡计多端，你们别上她的当。” 林霄点点头，一脸嫌恶的看着我，就好像我是垃圾让人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一样，“老太婆我不会给你，如果你乖乖听话，我说不定会对她好一点，否则……趁我还有耐心，赶紧给我滚。” “你们到底还想怎样？”我忍无可忍的爆发出来，“你们不要欺人太甚，信不信逼急了，我把一切都抖出来。 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我想要是能够替我妈报仇，外婆就是死也会瞑目的。” 我知道他们讨厌我，一心想把我踩在脚下，碾碎成泥。在他们面前，我已经一再妥协忍让，被他们逼上了绝路，我以为只要满足了他们的要求，他们就会把外婆还给我。 可是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这些人根本没有心，他们自私的只看得到他们自己的荣华富贵，别人的死活，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哪怕这个别人，身上流着跟他一样的血，是他的亲生女儿。 光脚不怕穿鞋的，我的威胁显然彻底急怒了这一家子没心肝的畜生。 林若涵第一个冲过来，抬手就想打我，“你这个贱人，居然还敢威胁我们。” 我抓住她的手腕，“告诉我，外婆在哪儿，否则我现在就打电话通知媒体！” “你……”手腕被我抓住，林若涵恼羞成怒，一个大力想要甩开我。 我猝不及防，被她摔得后退了两步，结果不小心绊到了一旁的花瓶，一下子失去重心，往后仰倒。 我慌乱的想要抓住什么，可眼前一个可以让我借力的都没有，除了冷漠恶毒的笑着的林若涵。 指望她救我，还不如指望奇迹。 可是，在我身上，根本不可能发生什么奇迹。 就在我绝望的尽可能蜷缩身子，试图护住我腹中的孩子时，一只手从天而降，稳稳托住了我的腰。 大力往上一带，我的身子旋转了一圈，就那么直勾勾的撞进一堵温暖坚实的胸膛。 沉稳的心跳，宽厚的脊背，给人一种十足的安全感。 我趴在那人胸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身后林若涵又惊又喜的声音，“顾子言，你怎么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我愣了一下，有些懵懂的抬头。 视线里，撞进一张完美到让人惊叹的俊脸。 心跳，瞬间失衡！ 第9章 顾太太 顾子言，他怎么会在这儿？！ 我立刻惊慌失措的从他怀里退出来，快速整理了一下衣裙，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那么狼狈。 然后仰头看着他，“顾子言，你怎么来了？” 他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好像自从跟他闹翻之后，每一次我的狼狈不堪，都刚好被他撞见。 也不知道是我流年不利，还是我们八字相克？！ 他厌恶我厌恶到死，而我对他…… 想想就觉得烦躁！ 男人面无表情的瞥了我一眼，继而将冷厉的目光从林家三口人身上缓缓扫过，“刚才，是谁对我太太动的手？” 冷漠至骨的嗓音，淡淡的强调，却有着让人心悸的低气压。 他的话像一记重锤，砸在我心上，让我倏然瞪大了眼睛，怔愣的看着他。 他刚刚……说什么？ 太太？ 他不是……很讨厌我，昨天晚上还说我让他觉得恶心？ 为什么突然就…… 唇角不受控制的扬了扬，就听见沈晴淡雅的声音响起，“女婿你误会了，没有人对雨菲动手，若涵只想拉她过来吃早饭，吃她自己不小心没站稳。” 呵，她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还真是炉火纯青啊！ 我忍不住就想要拆穿，还没开口，就听见顾子言霸气的嗓音沉沉落下来，“是误会，就最好。她现在嫁给了我，就是我们顾家的人。 我顾子言的太太，不是谁随随便便想欺负就欺负的。这一点，希望你们记清楚。” 林霄的脸色有些难看，但是碍于顾子言的身份，又不好发作，只是语气僵硬的开口，“女婿你来是……” 不等他说完，顾子言抱着我的肩转身就走，“走吧，爷爷在等我们。以后没事，别到处乱跑。” 我点了点头，被他的“太太”两个字，还有他那句霸道维护的话砸得有点晕。反应不过来，就被他带着出了林家。 眼睛全程盯着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看什么，亦或是想要分辨什么？ 心里依旧觉得难以置信，顾子言居然在维护我？！当着林家的面维护我？！ 不得不说，这种被人维护的感觉，还真是不赖！ 在我过去的二十多年里，还从来没有一个人像现在这样，站在我面前，高声宣布我是他的人，不准别人随便欺负。 不管他是为什么说的这些话，不可否认的是，我那颗不安冰凉的心，都因为他而感觉到了丝丝暖意。 我正怔怔出神，忽然听到他叫我的名字，“慕雨菲。” “啊？”我恍然回神，恰好跟他的目光撞上，这才发现他打开车门等着我坐上去，而我居然一直盯着他看到发呆。 他不会把我当花痴了吧？！ 四目相接，我被他黑沉沉的眸子盯得有些莫名心虚，偏又梗着脖子，“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还是你被我的美貌给迷倒了？” 男人的脸色倏地沉了下去，眼角沁出些不屑，“我是要警告你，千万不要爱上我。” 果然，他真以为我刚才是在对着他犯花痴！ 虽然事实不是这样，但他的话，还是让我感觉心脏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疼。 而男人还在继续道，“我会来，不过是爷爷让我带你回去吃饭。 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想忤逆他老人家的意思。我不介意顺着他的意娶你，也不介意在他面前跟你演一对恩爱夫妻。 但你给我听清记牢，我不会爱你，就算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爱上你这样的。所以，你也不要爱上我！” “否则，到时候受了伤，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虽说昨天晚上他已经让我清楚的明白，他究竟有多讨厌我，我和他之间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可能。 但刚因为他的举动而被温暖的心，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还是狠狠的揪痛起来。 心痛到极致，我忽然笑了出来，“顾公子是不是对自己的魅力有什么误解？” “嗯？” “在我慕雨菲的字典里，上床可以，动心？”我嗤笑一声，一脸的不屑，“那是什么鬼？能吃还是能卖？” 无所谓的耸肩，“不能吃不能卖的在我看来都是废料，而我，恰恰最讨厌废料。” “所以顾公子，你不该来警告我，而是应该时刻看牢你自己的心。可别哪天自作主张的把我装进去，我可不会负责。” 只有我自己知道，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的心有多疼。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很好，我们总算就一件事情，达成了共识。” 我微笑点头，算是肯定。 他直接发动了车子，期间再未开口说一句。 只是他脸上，似乎笼罩了一层浓郁的黑，看着像是在生气。 我却没有心思去猜，他在气什么。 *** 回到顾宅，顾爷爷拉着我的手一阵关切询问。 我能感觉到，他的真心，所以也真心的拿他当一个长辈尊敬。 秉持着在长辈面前报喜不报忧的态度，将我和顾子言之间的不愉快，无声无息的瞒下。 顾爷爷跟我讲了不少关于顾家的事情，包括顾子言的父母。 正说到他父母在他三岁那年车祸去世，一份果盘从天而降，放到我面前。 紧接着，男人高大欣长的身躯挤进了我坐着的单人沙发里。 本来坐我一个还算宽裕的，现在多了他顿时显得拥挤。我们的身体迫不得已紧紧贴在一起，灼热的温度传递过来，我不由得想起以前我们两个在床上的时候…… 脸蛋有些发烧，正准备起身坐到旁边，谁知道他突然搂了我的腰，将我抱了起来。然后他直接坐在沙发中间，再把我放坐在他腿上，而搂着我腰的手，就那么自然而然的搂着，丝毫没有要撤走的意思。 我疑惑扭头，和他温柔的眼神对上，他软软一笑，拿了一块水果递到我嘴边，“多吃水果，对宝宝有好处。乖，张嘴！” 我愣愣的张嘴，含住。 “乖。”他低头，在我唇上浅啄一下，说不出的温柔宠溺。 身后，响起顾爷爷老怀宽慰的声音，“女人十月怀胎不容易，你小子以后也要对你媳妇好一点，知不知道。” “放心吧爷爷，有您看着，我想对她不好都不敢啊！”顾子言轻声笑道，柔和目光软软的落在我脸上。 我知道了，这就是他说过的，在顾爷爷面前跟我演一对恩爱夫妻。 可偏偏，我明知他是演戏，可看着他那深情款款的模样，心跳却还是忍不住漏了一拍。 有些人，明知是裹了蜜的毒，你却还是抵挡不住，想要飞蛾扑火。 第10章 商人本色 直到很久以后，当我真正懂得，他为什么让我不要爱上他。 只是此时此刻，明知他的温柔体贴都是假，我却还是动了心。 忍不住让自己沉溺在他的温柔当中，汲取着这难得的温暖。 心里默默的道，就这一次，我就贪恋这一次。 吃过午饭，顾爷爷本想让我们留下，吃过晚饭后再回家。 但顾子言说公司还有事，晚上再过来，我心里也惦念着外婆的事情，所以吃完饭没多久就和顾子言一起离开了。 一离开顾宅，顾子言脸上挂着的笑就瞬间消失了，只剩下面无表情的冷漠。 我心里虽然有点不是滋味，但也没多想，毕竟我还有外婆的事情要烦心。 车子一路开出去，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求顾子言帮忙，结果男人就一脚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 我没有任何防备的被惯性甩了出去，又被安全带拽回来，重重的撞在椅背上，一阵闷闷的疼。 “顾子言，你发什么疯！”我彻底怒了，直接怒吼出来。 “下车！” “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顾子言冷冷的睨着我，“你耳朵聋了？我让你下车！” 他居然让我下车，在这个连车都打不到的荒郊野外。 他究竟是有多讨厌我，才会离开顾家之后，连一分钟都不愿意多装。 他是不是还觉得，我根本就不配坐他的车，跟我待在同一个空间里，连空气都是臭的？！ 真当老娘找不到男人要，有多稀罕他？！ 下车就下车！ “堂堂顾氏集团的总裁，就开这么辆小破车，当我愿意坐？哼！”车要下，气势不能输。 我刚从车上下来，还没站稳，顾子言就一脚油门把车开走了，还差点蹭到我。 气得我脱下高跟鞋就朝他的车屁股砸过去，当然，这纯属发泄，并没什么用。反倒是我，还要过去把鞋子捡回来。 可是当下那种情况，我实在是被气得狠了。 就在我发誓，我要是再为顾子言感到心动，我就是猪的时候，包包里突然传来了悦耳的手机铃声。 那是我给金医生设置的特殊来电，方便第一时间区分接听。 我立刻掏出手机接起来，“喂，金医生。” “小菲啊，你外婆刚刚被人送回来了。放心吧，我刚替她做完检查，没有问题。” “真的吗？”胸腔里燃烧的怒火噗地熄灭，我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发颤，“金医生，麻烦您帮我照看一下外婆，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我把高跟鞋脱下来拎在手上，赤着脚疯了一样超前飞奔。 *** 好容易折腾到了疗养院，一路直奔外婆的房间、。 推门进去，金医生正坐在沙发上跟外婆聊天，看到我来，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 “老人家没事，你放心吧。”金医生走过来，拍拍我的肩，“疗养院里有个活动，我就先走了。” 我感激的对金医生点点头，然后激动的朝外婆走过去。 原本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跟她说，可是真的走到她身前了，却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只是看着她安静慈祥的面容，鼻头隐隐有些发酸。 我在她身前蹲下，把连靠在她的膝盖上，像小时候我做过很多次的那样，轻轻开口道，“外婆，我结婚了。对方是个又帅又有钱的人，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吃不饱穿不暖，更不用担心我会被人欺负。” 恍然想起顾子言在林家面前维护我的样子，忍不住心口一揪。 “以后啊，我们都会过得很好，会过得很好很好的。” 温热的手，落在我的发顶，一下一下的轻抚着。 我就那么静静的趴在她的膝头，任凭心中情绪翻涌，然后又归于平静。 等到恢复了，才仰着脸看她，“外婆，你看外面天气这么好，我推你出去走走吧。” “好，好。”外婆像个小孩子一样笑起来，拍着手掌，“出去，找囡囡，找囡囡。” 我的鼻头忍不住又是一酸，囡囡，是我的小名，从前外婆一直是这么叫我的。外婆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却还记得我的小名。 心里酸软胀痛得不像话，我暗暗发誓，不管多么艰难，哪怕是为了外婆，我也一定要坚持下去。 推着外婆在疗养院后面的花园闲逛，静心疗养院虽然不是临城最大的，但绝对是环境最好的一个。后花园有一个巨大的人工湖，湖面上架着一座拱桥，拱桥那头是一个巨大的广场，上面有一些健身器材，方便平时老人们锻炼，和举办一些活动。 我推着外婆从桥上下来，远远的就看见广场上围满了人，人群中间搭着一个大大的台子，台子上面院长正在讲话。 台子上方，拉着一个巨大的红色横幅，上面写着“欢迎企业家慈善协会光临我院”。 我心里冷笑了一下，什么慈善协会，还不是那些资本家为了赚更多钱给自己披的一层皮。 说是做慈善，其实真正落到实处的少之又少，不过是个噱头，为了博一个好名声罢了。 像这种作秀，浸淫广告行业多年的我简直再清楚不过。 所以我对这种根本就不敢兴趣，干脆推着外婆往回走。 可是转身的瞬间，我却突然愣住了。 因为我在走到台上的一群企业家里，发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顾子言？！ 他怎么会在这儿？！ 所以他说公司有事不是借口，把我半路丢下心急火燎的离开，就是为了来这里参加这种作秀的活动？ 还真是商人本色！ 就在我怔愣的间隙里，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目光太过火热，让他察觉了，顾子言居然微微偏头朝我的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我看见他微微皱了下眉。 下一秒，他便漠然移开了目光，一张脸冷峻没有任何表情。 我自嘲一笑，都说冤家路窄，现在看来还真是不错。 怎么哪哪儿都是顾子言呢？！ 既然他不想见到我，那我就识趣一点，自动消失吧。 将外婆推回房间，交代照顾外婆的护工以后除了我，不管是谁来，都不准他们接近外婆。如果他们非要靠近，就直接报警。 叮嘱完之后，我便打车去了联合传播。 因为之前一直住院，后来又各种忙婚礼的事儿，离职手续到现在都还没去办。 再不去，程宇辉估计撕了我的心都有了。 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当我推开程宇辉办公室门，他看到我立刻向看到救星一样热情的扑上来。 “雨菲啊，你总算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