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被甩了 这世界上有鬼吗?在此之前我从未相信,我一直以为猫喜欢盯着人看,它总是直勾勾地盯着我,直到有一天,我突然意识到它只是在盯着我的身后。 而这一切如梦魇的开端,正是从我的失恋开始,死亡就随着阴影一同降临了。 我叫唐颂,身高178,体重145,就职于一家小说网站的编辑,负责灵异专栏的审核以及各种作者的吃喝拉撒睡。月薪四千,偶尔跌破三千,从早上十点到晚上七点,都坐在电脑前,审核无数诡异恐怖离奇的故事,但,我早已麻木了。 在过去的一年零三个月里,我没有存下一分钱,不是月光族就是负债人,连平时十五元一包的万宝路我都舍不得抽,而换成了五元的红金龙。我只为把身边的女友宠上天,然而,她现在却硬了翅膀,要另谋高就。 有句话想必你们定不会感到陌生,曾经有一份真挚的感情摆在我的面前,但我却没有好好珍惜,等到失去之后,才痛悔莫及。如果上天能给我一次机会,我只想把说这段话的人,揪出来,狂殴一顿! 我的女友是常州人,身材高挑、臀部后翘是当地女性的优势,在一次出差中我和她结识,结果当晚就在宾馆滚了床单。 刚入职编辑那会儿,被派去常州和当地一家杂志社谈合作项目,预期两天就能搞定,结果返程的当晚突然下起了暴雨,附近的铁路被大水淹了,列车晚点,我只好暂留一晚。车站附近的旅店和宾馆几乎在同一时间满员,至于高档酒店,公司不给报销超过一百五十元的住宿费。 叮咚…… 我闲着无聊在候车室里打开了社交软件,没想到,附近有个漂亮的妹子给我打招呼,如下: 【哎,暴雨不停,列车晚点,怎么办啊。】 妹子长相清纯迷人,但逃不过我这副老司机的双眼,那红唇浓眉一看就骚到了骨子里。我划开她的信息,看上面的自我介绍,她是当地的大学生,一张张性感时尚的图片彰显着女神风范,特别是在保时捷卡宴副驾驶上的自拍照,让我不经意地联想到白富美。 靠,白富美会上绿皮车?她不乘坐飞机然后自拍吗?我是老司机,自然明白其中鲜为人知的秘密,于是回复她,如下: 【是啊,这次出差真倒霉,合同要延期,又得被老板骂了。】 【噢,那真是难为你了,天有不测风云嘛。(一个偷笑的表情) 对了,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看来妹子上钩了,既然问到了我的工作,老司机就得给她制造一场悬念气氛,这样比直接告诉她强多了,于是我这样回复,如下: 【跟文字有关的,你猜猜看。】 【文字有关?是编剧或是导演吗?哎呀,我猜不到嘛。】 很快,我这屌丝在她眼里间接变成了有为青年,紧接着,我们约到候车室的大门口见面。 黑丝小短裙,两公分鞋跟的女单鞋,S型的曲线,还未一睹她的容貌,便激起了我的欲望,她提着一个酒红色的行李箱,靠着出口旁背对着我。如果她是女神的话,身为屌丝的我不可能吃到天鹅肉,但她不是,小腿根部的黑丝脱了线,右手鳄鱼皮纹的挎包,经我仔细观察,品牌LOGO居然是反的,一股浓浓的山寨气息就缠绕在她的周身。无疑,这种女人最好勾搭。 我深吸一气,准备行动,哥平日里除了老司机的称号之外,还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号,段子手!这绝非浪得虚名。 “美女,我可以问个路吗?” 女子转过身,迟疑了片刻道:“是你啊,唐先森(我社交软件上的名字)。”她捂着嘴微微一笑,继续道:“你问吧。” 我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怎么才可以走进你的心里呢?” 女人嘴上说讨厌油嘴滑舌的男人,但心里却十分想听花言巧语,她们都渴望得到异性的赞美,很快,我就博得了她的芳心。 “我们公司与梦之龙酒店有合作关系,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一同入住,当然,我是指双人间。附近的宾馆和旅店都满员了,今晚骤雨不断一定会降温,你穿得单薄,待在候车室很容易感冒。” 四星酒店,换做平时,打死我都不会入住,五百大洋,够我两个月的烟钱了。 “哎呀,怎么只有一铺床呀。”女子无辜的眼神看着我。 “噢,不是双人间?哎,前台一定是把我们当成情侣了,没关系,我今晚睡沙发。” 其实这一切都是套路,既然进了房,关上门,大家都是成年人,又何必装纯呢,洗完澡之后,我故意露着上身,还有模有样的躺在了沙发上。咳咳……咳咳……我故作感冒咳嗽着,在充满欲望的夜里,引起了她的注意。 “你不舒服吗?那睡床上吧,你睡另一头,不准碰我哟。” “嗯。” 我满怀激动爬上了床,那股诱人的芳香扑面而来。 “哎呀。”她惊叫一声,翘臀猛地一颤。 “不,不好意思,没,没注意。”我辩解着,实质却心花怒放,她居然只穿了一条小内,赤裸裸的暗示,使得我下体膨胀,饥渴难耐。 水到渠成,刚开始,她还比较害羞,但当我深入之后,如潮水汹涌,呻吟不断,缠绕在我的脑海里,就这样,那晚,我连干了三次。 后来,她到市区319医院做实习护士,我见她孤身一人在外地,无依无靠,便借此机会加以追求,终于同了居,告别了单身狗的称谓。 在这一年零三个月中,我对她倍加珍惜,换来的也是欲仙欲死,在我那四十平米的出租房里,没有一个角落不是我们生理的“战场”,洗手台、马桶、厨房、沙发、窗台、甚至外面的楼道口,顶楼的天台。 然而今晚,她却和我提出了分手,而且还是以短信的方式告别,如下: 【唐颂,我很抱歉,也很伤心,在过去的一年之中,感谢有你的陪伴,无微不至的关怀,你是一个好人,一定能遇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呸!去他妈的!我若是一个好人,为什么还离开我!看着空荡荡的衣柜、鞋柜、洗手台上空无一物,我竟然泣不成声。妈的,原来这一切,早就有预谋,看来她是铁了心要走,连拖鞋都没落下! “喂,阿海。” “唐颂?你大点声,我听不见。”(摇滚的音乐,随着酒吧里放纵的节奏扩散着。) “她离开了,她还是离开了我,” “喂,你说什么?谁离开你了。” “妈的,我分手了!”我歇斯底里地宣泄着,估计传遍了整栋大楼。“她居然把我甩了。” “噢耶,净赚两百,哈哈……” “什么?” “我和老周打赌,年底之前,你肯定回归单身狗的行列,不过,这比我的预期要快上几个月。” “滚!”我咆哮着,把手机扔向了床头。 阿海是我同事,和我隶属同个部门,他也是一个编辑,主要负责都市言情板块,这导致他为人风流倜傥、放荡不羁。除了没钱、没脸之外,强健的体格练就了一身好武艺,特别是“一阳指”的绝学,备受妇女们的追捧。 感受着出租屋里的冷清,我头脑一阵发热,不行,不能就这样结束,至少得吻别吧,临别前再做一次吧,电视剧的狗血情节不都这样吗?于是我查看了日历,她今天夜班,未到深秋,寒风却如此凛冽,我披上一件深色呢子大衣,匆忙出了门,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319医院。 “诶,哥们儿,看你忧心忡忡,这么晚了还去医院?是出了什么事吗?”那一副猥琐的嘴脸,就着后视镜,露出两只迥异的眼神,与我对视着。 “私事。” 今晚的夜色十分怪异,天际缠绕着一股抹不开的云层,不见星辰,也不见月色,宛如我此时心间的惆怅。 深夜十一点二十分,319医院虽靠近中环地铁站,只隔着一条街,但一个小时之前就已经收车了,所以周围没什么人。我一直以为住院部右边的那栋破旧平房只是医疗垃圾回收站,可当我踏入医院深沉的大门,走过那条阴郁的密林小径时,看见有个穿着病服的老人在暗沉的路灯下从那平房前缓缓走过,才知道原来那也是个住院部,只不过里面全是一些病危且没有经费的孤独患者。 很奇怪,这一路上,我居然没碰到一个人,连安保人员也没看见。 我快步上了电梯,十二楼,杨雪(女友)就在这里工作,叮咚……随着电梯门开启,我正在为自己的这次行动找理由,万一碰巧遇上了值班的保安。但事实上,根本就没有必要,空旷的厅堂里,没有一个人,陪衬的只是几盏昏黄的筒灯。 我记得她是妇科理疗护士,这层楼应该都是女性,除了陪床的亲友外,难怪睡得那么早。我径直走向电梯左侧的前台,小心翼翼,没有发出任何动静,隔着一扇虚掩的房门,从缝隙之中,我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庞。 正文 第二章 医院插曲 红唇淡眉,眼影泛紫,略显风骚,坐在一张摇椅上,穿着肉色的丝袜,敲着二郎腿,摆晃着那双5.5厘米的黑色高跟鞋。等等,这是一双,路易威登秋系列的女鞋,光润的细跟与尖头泛着金属光芒的镶边,深深刺痛了我自卑的心。 【唐颂,我很抱歉,也很伤心,在过去的一年之中,感谢有你的陪伴,无微不至的关怀,你是一个好人,一定能遇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回想着分手短信,你很抱歉?你很伤心?隔着缝隙,我目睹着她滋润甜蜜的脸蛋,时而扬起微笑,时而害羞摇头。我挪动着僵硬的步伐,走近了那扇门,轻轻地推开了它。 “啊……”她惊呼一声,对于我的到来,始料未及,下意识地站起身,将手机放在身后。“唐,唐颂,你怎么来了?” “见你最后一面。” “对不起,唐颂,我,我们的事,已经过去了。” 我没有理会,关上了门,靠近她,那股诱人的香水,从她裸露的颈怀处渗透出来,在这热气缭绕的办公室里,我来到她的身旁。“让我最后再,再爱你一次。” “别,别这样,唐颂……” 我仿佛没有听见,手从她的脖子移到肩膀,抚摸着针织布料所带来的柔软,渐渐袭向她胸前那团柔软。就这样,我紧紧抱住她,吸吮着她的耳垂,我深知这是她敏感的部位,操纵着粗野却又灵巧的嘴唇与舌头,她几乎无法直立。 “我,我站不住了。”她喘息着。 我情绪高涨,肆意宣泄着不甘与怒火,用力支撑着想往地上坐的她,不久,我放松了手臂的力道,将她的身子转了过去,趴在了旁边的办公桌上。随后,我撩起她黑色的长裙,把丝袜与内裤往下拉,直至膝盖下方后,右脚一踩,一下子全都脱掉。 “唐颂,别,别这样,这是在医院。” “我就是想在医院干你!我得让你记住这种感觉,不论你去过什么地方,都有我的影子!” 我卸下皮带,急忙地脱下长裤与内裤,仅仅搂住她的腰,她身体向前弓着,双手支撑着办公桌,左手紧抓的手机来回在桌面摩擦。 “哼……哼……哼,唐颂,不,……哼……” 正文 第三章 灵泉镇一行 我拉起她的针织衫,把胸罩向上扯开,双手揉捏着那柔软之物,以指尖挑逗着她抽搐的敏感。不久,仿佛那如雷鸣般由远及近的高潮,逐步逼近,她压制的呻吟,再也止不住,四肢紧绷。我的律动更为猛烈,撕心裂肺的轻哼声与她达成了共鸣,接着,我感觉到一股雷电从我下体袭来。她低吼着,全身痉挛,失去了平衡感,双手的松懈,再也站不住,双腿猛烈颤抖。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这段感情以此而划上了句点,我将湿润的下体抽离,没有擦拭,便拉起了长裤,系上皮带。 我看着她无力地撑起身子,穿好胸罩,拉下针织衫,放下黑裙,然后双手提起内裤和丝袜。“现在如你所愿,我不再亏欠你什么了。”她靠着办公桌,面颊泛着红晕,不敢直视我。 我转身而去,她毕竟是我曾经爱过的女人,我只是输给了现实的残酷,拉开门,我低声说道:“以后不论你和谁在一起,请记住,你所有销魂的姿势,都是我教的。” 没错,我就是这么潇洒,就是这么放得开,难道我还寻死觅活不成!好歹我也干了她一年零三个月! 我按下了电梯门,不经意地发现在医院长廊里,出现了一个女人,穿着病服,她一动不动,好似正盯着我,过道里光线昏暗,我看不清她的脸。噢,天呐,难道刚才的事,被她发现了!哼,就算发现了又怎样?这地方,我一辈子都不会再来了。 叮咚…… 电梯门开启,当我迈出步伐的那一刻,又看向了长廊,奇怪的是,那女人不见了,真是怪异!算了,我不再理会这一切,只想回到家好好睡上一觉,明天的生活仍得继续,还有无数的稿子等着我审阅。 叮咚…… 这么快就到了?我下意识抬头看向指示屏,原来是十一楼,紧接着,随电梯门的开启,我心惊微颤,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太婆,她憔悴的面颊,佝偻着身子,抬头仰望着我,眯缝的眼皮几乎衔接在一起,我真怀疑她能否看见。 “怎么了?老太太,你想去几楼。”我看了一眼时间,刚过午夜,难不成这是个疯婆子,在住院部走丢了?“如果你不知道的话,可以去左边的前台,那里有人在值班。” 她迟疑不定,似懂非懂,我见她无动于衷,只好按下了电梯的关门按钮,不过,就在电梯门即将闭合之时,传来了她苍老沙哑的话语。“真是奇怪,怎么大半夜里,还有那么多的人。” 疯婆子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这电梯里就我一个人啊,怀揣着疑惑,我还特意张望了几眼,留意到电梯右面的挡板所标注的楼层信息。(第十层楼:心血管内科;第十一层楼:神经泌尿外科;第十二层楼:妇产科;第十三层:手术室。) 稍等!手术室三个字旁边,好像还有一条注解,我的瞳孔一阵收缩,太平间! 顿时,大脑思绪如同翻江倒海般的凌乱,更重要的是,我头皮发麻,竟然不敢回头。说实话,以往我浏览过诸多灵异故事,对于鬼怪之说早已免疫,但现在,这糟糕的生理状况明显出卖了我,竟有些想撒尿。在这十层楼的距间里,我仿佛度过了一生之中最难熬的日子,近乎是紧闭着双眼,备受煎熬,不寒而栗,后背被浸出的汗液完全浸湿了,衬衣紧贴着极痒。 叮咚………… 我嘘着眼,瞅着指示牌,确认是底楼之后,立即冲了出去,紧接着,我回头望向电梯,里面却是空无一人。 “混蛋!这该死的疯婆子,居然敢耍我!”一路上,我宣泄着愤怒,拦下一辆出租车。 当我抵达出租屋时,已是凌晨一点,在这九栋一单元,十八楼的长廊里,空无人影,连过道的筒灯也轻蔑我,忽明忽暗。 (拦路雨偏似雪花,饮泣的你冻吗,这风褛我给你磨到有襟花,连调了职也不怕,怎么始终牵挂,苦心选中今天想车你回家。) 电话铃音响彻在空寂的走廊里,我没看清来电显示,便怀着沉重的心情接通了。 “喂……喂?说话啊,谁啊……”妈的,我现在没心情跟你玩,恼怒不已,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居然显示的是“未知号码”四个字。“谁啊,再不说话,我挂了!” 正当我准备撂机,电话的另一边,忽然传来一阵空灵的哭泣声,就像是亭亭玉立的少女正委屈地抽泣着。 “可,可以,帮帮我吗?”动人心弦的颤音,是如此的凄凉婉转,令我瞬间怒意尽散。“我,我的男朋友不要我了,呜呜……我失恋了。” 我刚想脱口而出,我也失恋了,但这所谓同是天涯沦落人的遭遇,鬼才会相信,这明显的搭讪腔调瞬间就会拉低我的档次。于是,我吞吐着:“别,别难过,过去的,就,就让它过去吧。” 这怎么感觉我在安慰自己,我一手接着电话,一手摸出钥匙准备开门。 喵……喵……喵……喵…… 不知何时,在长廊里,钻出了一只黑猫,它一动不动,在远处警惕着我,奇怪了,这层楼有人养猫吗?据我所知没有,这还是我第一次在小区里碰到,应该是只野猫,肯定是从六栋后面的开发区里溜出来的。地产开发商欠债逃了,所以开发区就一直空了几年,里面杂草横生,有野猫野狗都很正常。 “喂,你还在吗?”我皱着眉头,将钥匙插入了门锁。 “在,抱歉,我只是太伤心了,找不到人倾述,就随便拨打了一个电话号码。” 她谦谦有礼,声音甜美动人,竟有人会抛弃她,瞎了眼吧。我推开门,瞟了一眼长廊,但那只黑猫,消失不见了。“咦,真是奇怪。” “什么……什么奇怪?”她哽咽着。 “没,没事。”回到房间里,我立即和她畅谈起来。 “你,你可以来陪陪我吗?” 什么!这,这邀请,未免也太过突然了,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噢,天呐,机会难得,她现在情感空虚,正需要一个能抚平伤痛的男人,关键我现在也急需倾诉,指不定我还能收获一份意外的爱情!一定是上苍的眷顾,见我不幸,所以便天赐良缘! 于是我定了定神,故作镇定道:“酒能解忧,既然这样,我陪你喝一杯吧。” “嗯,谢谢你了,我住在丁怀路三十六号……” 我赶紧拿出抽屉的笔,记录在一张废旧的便签上。“丁怀路,三十六号,好的,我记……”话语未尽,我突然身子一颤,这熟悉的地址,我好像在哪儿听过? “西苑东城。” 西苑东城!天呐,这,这不就是我的小区吗!这儿,就是西苑东城!! 电话那头,传来女子疑惑的声音。“怎么了?你是不方便吗?” “不,不是。”我解释着,万一我告诉她,我们在同一个小区,她会不会认定我是骗子,如果太过巧合就会变成阴谋,不行,我得找个理由,于是吱声片刻道:“我距离你那儿不远,几……十多分钟便可以到。”于是,我立即起身,顺手从床头柜,取出一枚西瓜味的避孕套,看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啊,这么久,太远了,我,我想睡了。” 什么!这……妈的,我真想扇自己一个耳光,明明就在同个小区,为什么我就不能坦诚相待呢!“其,其实吧,大概要不了十多分钟,就几分……”我试着辩解。 嘟嘟……嘟嘟…… 但电话被挂断了,到嘴的天鹅肉就这样飞走了,即便我不甘心,又立即拨打了回去,可回应的却是空号。哎,我把避孕套顺手一丢,整个人无力地倒在了床上,最终闭上了双眼。 你们以为从此我命运坎坷,失魂落魄,事实上我的确如此,但在失恋后的第二周,一切又发生了转机。期间,我耐不住寂寞与不甘,扇了自己耳光,给杨雪发了一条短信,虽然简短,却包含了我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的无奈和欲望。如下: 【杨雪,你在哪儿?气候转凉,注意身体,有件事,我一直埋在心里,未曾告诉你。】 然而,我得到的回复是这样的,如下: 【她刚虚脱无力,现在正躺在我的怀里酣然入睡,你有什么事,就对我说吧。】 我立刻暴跳如雷,狗日的,遇到这番猖獗的人,能有什么办法,抢了我的女人,还耀武扬威,但我转念一想,拿起手机,立马又发送了一条短信,如下: 【其实,我想告诉她,我昨天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我患了梅毒。】 自此之后,她换了电话号码,也辞去了医院护士的工作,我再也联系不到她。 周五的下午三点,我正在概括周总结,对接下来的周末假期,表示无力,可就在这时,我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未知号码。 “喂,你好,哪位?” “嗨,还记得我吗?”纤细的音律,犹如圣音使我醍醐灌顶,这诱惑的甜美之声,极具穿透力。 “嗨,嗨。”我彻底慌了阵脚,吞吐不定。“记得,当然记得,你,你还好吗?” “谢谢你,上次能倾听我的苦诉,作为报答,我想,请你吃个饭。” “好,好啊。” “魅人餐厅怎么样?” “好,好啊。” “那说定了,晚上九点,不见不散。” “好,好啊。” 我不知道拿着已挂断的电话僵硬了多久,才回过神,顿时便心花怒放。魅人餐厅!全市出了名的情侣圣地,旁边紧邻酒馆一条街,也是约炮者常去消遣的地方,看来对方的暗示很明显啊!不行,我得赶紧换一身行头! 顾不上完成工作,我起身便撞到了迎面而来的阿海,他辽阔的体格犹如一头蛮牛,在这冲击下,我又倾倒在座椅上。 “对了,来得正是时候!快,把你香水借我。”在他一脸歉意开口之前,我便伸手索要道:“就是你经常去夜店时,喷的那种!快,给我。” “你……嘿嘿。”阿海一副奸笑。“法国原装进口,诱惑难挡的迷人香,嘿嘿,老实交代,你小子想干什么?” 依照他的性格,如果不让他知道,恐怕宁死也不会给我。“我今晚有约会。” “约会?”阿海恍然顿悟。“噢,你们,你们又复合了?” “滚!” “嘿!看来你小子挺有女人缘的。” “哼,我失去了一棵树,却得到了一整片森林。” 阿海钦佩的目光注视着我,伸出大拇指。“不过,不过今晚不行,我们得去灵泉镇出差。” “什么!” “没办法,老总的意思。”他耸了耸肩。“让我们去和当地的一家出版社谈合作项目,这份合同下周一就得上交。” 妈的,我气急败坏,险些将桌上的水杯砸掉,随后,我立即回拨了她的号码,想表示歉意,但,回应的是空号。 “要不,你们明天再约吧,周六上午就能赶回来,收拾一下,马上出发,从这里到灵泉镇,可有近四个小时的车程。” 灵泉镇,靠近巫疆以南,是当地最大的一个集市,那里聚集着少数名族,人蛇混杂,相当混乱,据说因风水习俗的差异,发生过人命,我只是道听途说。一路行程,浑浑噩噩,随着大巴车的抵达,天色已经昏暗了。可能是气候温差太大,刺骨的寒冷使人犯困,我跟随着阿海,直奔当地的出版社。 “我真不懂,跟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合同好谈。”我扫视着面前,两层小楼的乡村建筑,开间虽是足够宽敞,但仍旧难以掩盖它老旧的气息,混泥墙面所折射出的光影,泛着淡淡的红晕,像是在建筑之前,往水泥中掺加了一定量的红漆。在二楼凸出的台面,挂着一快牌匾,事实上就是一块深褐色的木板,因为傍晚降临,我也无法清楚辨别它的色泽,上面用猩红色的油刷,写下了四个繁体字“灵泉出版”。 “我也搞不懂。”阿海回头叹道:“你不进去?” “我脑子乱,想在这儿吹吹风。” “好吧,别乱走,人生地不熟,这里多是少数名族。” “我知道了。” 最初我并没有注意,待阿海的背影消失后,我才发现旁边隐秘的建筑,我以为它只是一座不高的山峦,但在茂密的竹海间,那块有成人两倍大小的石碑,印刻着“灵泉寺”三个字,这顿时便引起了我的注意。 寺庙,这建筑在市区不常见,我回想起那个有着和我同样遭遇的女子,立即便联想到了上庙求福,于是,我决定上去求一支姻缘签,或许我和她真是前世姻缘。 “施主,你印堂发黑,眉目之间汇聚着一股煞气,嘴裂舌焦,元神涣散,此乃阴气入天关之兆,定有血光之灾。” 我刚踏上石阶,身后就出现了一个穿着道袍的老者,青色长袍间,一个“灵”字幽幽放光,他双鬓白发,的确像是位得道高人。我立即便推测他接下来可能会说,只要八百块的功德费,老衲定能帮你逢凶化吉。 事实上,他并未开口,而是淡然微笑凝视着我,沉默了片刻,我灵光一闪,双手抱拳道:“前辈乃得道高人,额头有朝天骨,眼里汇聚灵光,定是仙人转世,神仙下凡,弟子终于等到您了。”我心里一阵暗讽,糟老头,还想骗我,爷可是大名鼎鼎的灵异责编,看过的鬼故事比你走过的路还多。 “哎。”他摇头叹道:“这里有一道护身符,能暂保你安全。” 我见他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红色的符文袋,立即转身迈上石阶。“抱歉,我出门太急,没带钱。”还真是想霸王硬上弓,我这一年来的工资近乎都花在了前任身上,现在连吃饭都只是点的盒饭,而且还是两素! 一路仓惶向上冲,我就像躲避一个要债的人。妈的,这是什么寺庙,一间瓦房都没有。前面的山壁上的确有几尊雕像,我不知道是哪路神仙,光线太暗,也看不太清楚。接着,误打误撞,我走入了一个拐角处,停了下来。 左边的山体下,四周荒草凌乱,但中间一团漆黑,像是一个深不可测的洞穴,我怀着好奇心,拿出手机照亮,挪步缓缓靠近。随后,我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东西,铁栏! 噢,不会吧,我凌乱的思绪浮想联翩,立即延伸到一场恐怖的绑架事件里。打着寺庙的旗号,实质却是绑架少女,这里面可住的都是淫僧!就当我准备拍下这所谓的证据时,突然,我发现镜头好像有些不对劲。这漆暗的画面里,起锈的铁栏后,猛然出现了一双惨白的双眼。 “啊!”一声惊呼,我连忙后退,绊住一块沉石,摔倒在地,手机落在洞穴外,映着屏幕微弱的亮光,铁栏后,逐渐浮现出一个满脸狰狞的老太婆!她那近十公分的指甲,泛白而弯曲,紧抓着铁栏,发出咯吱咯吱的刺耳声。 “#¥ 正文 第四章 筋疲力竭 我走到少年跟前,弯身拾起手机,幸好屏幕没有摔坏,节约了一笔不必要的开支。“小……”我本想直呼他小孩或是小和尚,但转念一想,恐怕不合适,所以沉声道:“小施主,那,那疯婆子,刚才说的什么?” “那是东黎文,我也不是很懂,好像是指,将死之人?” “将死之人?”不知为何,我头皮一阵发麻,随即冷嘲一声,脚下生风,离开了这里,心里暗自猜测,难道是小和尚唬我? 我一口气下了石阶,之前出现在这里的白发老人已经不见了,但我在他先前停留的台阶上,发现了一枚红色的小袋子。这不是他说的护身符吗?不要钱?哎,算了,不要白不要。我捡起放进了包里,快步离开了这个诡异的寺庙。 阿海已经在出版社的门外等我了,旁边还有两个人,一个中年男人,一个戴眼镜的青年。 “我靠!你去哪儿了?都等你十多分钟了,电话也打不通!不是说了别乱走吗?”见我的到来,阿海抱怨着。 我看着他旁边的二人,无奈表示歉意。“抱歉,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今晚的当地特色才刚刚开始,这一定会让你们满意,我做东,放开玩。”中年男子拍着胸腹说道,留着络腮胡,胸前佩戴着一块石玉。 阿海摊手朝向中年人,对我说道:“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出版社的老总,杨先生,这位是负责流程的主管,王强兄弟。” 原来杨总口中所说的当地特色,是指小镇上的异族水木坊(夜店),短暂的介绍之后,我跟随他们来到这里。虽比不上灯红酒绿的不夜城,但诱人的气息,从踏进那道艳红的院墙之后,就缠绕在我的脑海里。 我不得不承认,这些少数民族的姑娘,有着另类之美,彩光四溢与烟酒混杂的水木坊里,热气升腾,很快,我就脱得只剩下一件短袖T恤。这里不会播放沸腾的摇滚乐,全是一些民族乐器,木琴、腰鼓、竹环。那些身材火辣的美女,上身只挂着细窄的编草蓑衣,刚好遮挡了乳房的两点,可随着律动,翘臀摇摆,胸间的秘密忽隐忽现,下身是草裙,长短和四角内裤差不多,可能更短。 我发誓,没有一个直男能抵挡这里无尽的诱惑,我的紧身裤被高高顶起,奇痒难耐。 “咳咳……”旁座的杨总起身笑道:“两位,因为临时有事,所以我们就先走了,不过放心,今晚在这里,吃好喝好玩好,不必操劳经费的事,我已经和这里的老板打过招呼了,慢慢享受。” “那行,杨总,王兄,你们慢去,我们就不送了。”阿海点头哈腰着。 大概几分钟之后,有一个浓眉红唇的女人走了过来,她纤细的手腕,指甲上镶嵌着花印,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诱惑气息,像是刚从玫瑰浴里出来。我碰巧所坐的位置,抬头便可以直视她的胸部,那雪嫩的肌肤即使在凌乱刺眼的光芒下,也遮挡不住,细小的蓑衣唯独只挡住了那挺拔的两点,优美的图腾纹迹从苗条的后腰蔓延至她的草裙里。 “两位帅哥,刚才老板吩咐了,请你们到包间休息。”这普通话说得比我还正中,音色清纯动人。 “包间?好,好啊。”阿海的双眼泛着星光,其实我也好不到哪里去,起身顺势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挡住了下体,否则撑起的外裤,定是尴尬不已。 万万没想到这么直接,上来就是按摩服务,两个高挑的女人走了进来,包间里的隔音效果不错,锁上门之后,外面的喧闹声顿时就消停了,这是双位按摩房,我和阿海就隔着一扇推拉门。言归正传,这民族姑娘可真是经看,越看越美,惹人怜惜的微笑,只能用四个字形容,闭月羞花。 妈的,万万没想到,出来干这个的,竟有如此姿色,太可惜了!回想起那个甩我的前任,顿然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 “可以,躺上去吗?”她普通话不太流利,加上她的肢体动作,我大概能懂。 看着旁边一张类似双人床的按摩床,我单手撑了一下,这舒适度比海绵还要软,我有些尴尬笑道:“现在,现在就开始吗?” 她微笑着点了点头,不知道究竟有没有懂我的意思。 我趴在上面,那柔软度就像压在了一个女人的胸前,刚准备想翻身,却身子一沉,按摩女坐在了我的屁股上。这本不要紧,就算坐两个我也能顶住,但,但我现在的遭遇是,紧身裤使得我坚挺的下体挤压得倍加难受。 “等等,我,我翻个身。”我喘息着,右手碰着她,但反着身子并未注意,结果伸进了她的草裙。噢,天呐,我指尖一阵颤动,那撮细软的毛发是什么鬼,她,她居然连内裤都没穿! “啊……”女子轻哼了一声,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对,对不起啊,我,我不是故意的。”她能明白我表达的含义吗?能相信我的解释吗?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女人微微一笑,趴在了我的双腿上,卸下了裤头的皮带,连同我那不堪湿润的内裤,一柄扯下。 如果以前有人问我欲女怎么样?我一定形容不出来,但现在,我已然有了新的认知,伴随着按摩床剧烈地晃动,每一击都有雷霆万钧之势,我堂堂一米七八男儿竟有一种被强暴的臣服感。特别是在推拉门的另一侧,不断传出阿海凄厉的哀嚎声,以及粘稠液体的交融声。 次日一早,我只觉得浑身精疲力竭,眼前的景象都是轻飘飘的,走在空旷的小镇街道,恍惚间,我不止一次觉得有人在身后叫我的名字,但回头之后,什么也而没有。 “诶,怎么了?”身边的阿海,黑眼圈凝重,他哈欠连天。“昨晚那娘们,真是属虎的,你知道吗?我现在都疼。”他不经意地盯了盯胯下。“你呢?肿了?” “不至于,瞅你那点出息。” 浑浑噩噩到了市区,我直接奔回了出租屋,仰躺在床上,一觉睡到了傍晚八点,随后我想起了昨晚的约会,九点在魅人餐厅。于是我立即赴约了,只是迟到了二十四小时,显然,她已经不在那儿了,这个神秘的女人,再一次淡出了我的世界。 无聊的工作日程就这样进展着,自从上次灵泉镇一行,我彻底从失恋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唐颂。” “嗯,方薇?有什么事吗?” 方薇,行政主管的秘书,二十一岁,刚从大学毕业,领的工资就比我这个小愤青高出三分之一,如今的颜值比工作经验好使,她属于那种,一眼就能令人荷尔蒙过剩的清纯女。 “你那只猫从哪儿买的?挺好看的。” “猫?什么猫?” “就是上次,趴在你办公桌上的猫啊,一只黑猫,好可爱。”她扶着金属眼眶,穿着黑丝套裙,翘着小腿靠在我的办公桌旁,性感得一塌糊涂,骨子里真是一股骚劲儿。 趴在办公桌上的黑猫?我脑子里过滤了一遍,实在没有印象。难不成,她是在搭讪我?哟呵?难道是对主管老王(快五十岁了)的能力不满意?可是,她纵是对我有情,我也不能对她有意啊,万一这件事走漏的风声,被老王知道了,我岂不是要丢了饭碗。 “你不记得了吗?噢,我想起来了。”她恍悟道:“上周五,当时你在接电话,叫你也不应答,可能是你太专注了,那只黑猫就趴在这儿,它不是你的吗?我以为它是你养的。”她指着办公桌的角落。 “哦……好,好像不是我的吧。” 上周五,我的确接过电话,但只接过一个,是那个神秘女人打来的,黑猫?这怎么会如此熟悉呢?我是在哪儿见过?噢,我记起来了,和杨雪分手的那晚,在出租屋外的走廊里!咦,我怎么记得上次也是在和她通电话,真是奇怪了。 我觉得今年的运势有些偏低,其实压根都没有好过,烦心的事接踪而至,起初这些发生在我身边的事,看起来都无关紧要,但从今天开始,我突然体验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那种诡异、神秘、恐怖的气息,就这样围绕在我的生活里。 十一月二十四日,周三,阴,下午六点,在距离下班前的一个小时里,整栋大楼里的上班族们,都一副死沉的面色,郁郁寡欢,虽然日总结已经搞定,但谁也不敢迈出那扇大门,提前离开。 嘟嘟……嘟嘟…… 办公桌上的一声震动,我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如下: 【唐责编,该来的还是来了,我不想死,我今年才二十一岁,还未娶妻生子,还未尽孝,我不甘心就这样离开,求你了,唐责编,救救我。】 咳咳,我差点被杯子里的温水呛到,晃动的杯身,液体顺势溅洒在手机屏幕上,这一则醒目的短信,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正文 第五章 厄运降临 说实话,当我第一眼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心弦一颤,甚至瞳孔有明显收缩。是谁的恶作剧呢?在和我开这样的玩笑。我不经意地环顾四周,一个个都有气无力,要么盯着自己手机,要么在电脑上浏览与工作无关的东西。阿海这家伙穿了一套潮装,正对着办公桌前的镜子梳妆打扮,比女人还臭美,想必又勾搭上了一个熟妇。 不可能是我的同事,这是个陌生人的电话号码,但我十分肯定,这人认识我!唐责编!责编!对方不仅知道我的姓氏,连我的工作职位也一清二楚。难道是我许久不见的损友,变着法向我借钱。我现在的处境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于是,我将计就计,回复了一条短信,如下: 【哎哟喂,不好意思,这家伙欠了一屁股债,现在连手机都抵押给了我,既然你认识他!那就赶紧把他欠的账还了,我正愁找不到人!】 我以为接下来,会被对方痛骂一顿,然而并没有,直到七点下班,也没有收到一条短信。期间我也猜想过,兴许是前女友,指不定她意识到自己错了,离开我后悔不已,碍于情面,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引起我的注意。所以,我怀揣着犯贱的心态,立即回电,但回应我的是,暂时无法接通。 当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我梦见自己走在一条永无止境的尽头,而且不能回头,但却能清晰地感应到,身后有个东西跟着我。 次日一早醒来,我浑身湿透了,觉得房间里诡异的气氛突然高涨了起来,几乎令我窒息,而我越是想解释清楚这种厌恶感从何而来,越想让自己冷静,越想弄明白,这种感觉就越强烈。这间房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让我莫名地恐惧,太荒诞诡异了,我来不及洗漱,箭步冲出了房门,直至上了公交车,我才稍微感觉好一点,就仿佛刚从极其危险的瘟疫区逃离出来。 整个上午我都无精打采,阿海以为我昨晚又去找了按摩女,相比约炮而言,前者只需要谈钱,后者还得看脸,他不认为我有那个魅力。 总之,这天我过得很恍惚,直到下班前,我突然被叫进了主管办公室。 两撇八字胡是老王的相貌特征,让人第一眼就能联想到电影里玉树临风的四条眉毛陆小凤,但他绝对和玉树临风挂不上钩,顶多是四条眉毛。在有些抗日神剧里,汉奸也是这副德行,一般最多只能活两集。 “王主管,您找我?”没办法,即便他再不如,也掌控着我的生死,总之,这马屁,我一定会拍得溜溜直响。 “小颂啊,这个,这个事儿,你都听说了吗?”他抄着一口东北腔,我仿佛闻到了一股浓郁的大葱味。 “什,什么事?王主管。”我低着头,心惊胆战,难不成,我会被炒鱿鱼。 “哎,你既然负责网站的灵异专栏,对所属的签约作者,应该有起码的关心才对,出了这么大的事,不闻不问,若不是我有记者朋友透露,恐怕到时,他的家属闹起来,定会给公司带来负面影响。”他伸出右手小指抹了抹右撇的胡子,沉声道:“你所管理的灵异专栏下,有个作者死了,自杀,这件事在当地引起了不小轰动,媒体也介入了,我估计他的家属,会把责任推向他的工作,他又是我们公司的签约作者,到时候矛头肯定会指向我们。你收拾一下,赶紧去看看,主要是慰问他的家人,适当买些补给品,回来找财务报销。” 噢,我的天呐,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迷茫的我连忙登陆了作家群,里面已经炸开了锅。 【《苗疆蛊事》南无袈裟理科佛:喂,你们听说了吗?好像我们群里有个人出事了。 《我当方士那些年》君不贱:我刚才在读者群里看到也有人在讨论,好像是有个作者发生了意外。 《活人禁忌》盗门九当家:是啊,我也看见了,出事的作者就是灵异专栏的,就在我们群里。 《我的老公是鬼物》金子就是钞票:那就让当事人出来说说呗,到底出了什么事,大家都是同道中人,能帮的一定帮。 《盗墓笔记》南派三叔:帮什么帮?帮你去见他吗?说了发生意外,那作者已经死了。 《恶灵潜伏》墨忘生:三叔怎么跑出来了?你们在谈论什么?我错过什么了吗? 《鬼吹灯》天下霸唱:喂,别说了,当心被唐大关小黑屋。 ……………… …………】 看着作家群里的聊天记录,我面无血色,随后我了解到一些详细内容。出事的人,的确是网站灵异专栏的签约作者,原名宏杰,笔名鬼画符,他的作品《背后有人》在三天前,也就是十一月二十二号在网站停止了连载更新。作品的书评区中,也乱成了一团,大量的读者在过去几个小时里纷纷留言关于作者自杀的消息,我立即屏蔽了作品,以免事件在网上越闹越大。 这两天我精神恍惚,不曾在意,没想到发生了这种事。 深夜降至,我蜷缩在飞驰的列车中某节车厢里,凝望着窗外不见光芒的夜幕,自己憔悴的模样,印在了冰冷的车窗上。我低头看了看手里拽着的便签,宏杰家庭住址:漳滨市,南湖县,平阳镇,中繁街114号。 封闭的车厢里,混杂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其中包含:不远处一个倒躺的大汉,脱掉了老旧泛皱的皮靴,黑色的袜子上一个破洞露出了他的大脚趾头;在他右边的座位上,一个黄毛长发的青年,正津津有味吞食着泡面,从这弥漫的酸爽味不难辨别,一定是老坛酸菜牛肉面,而且还是康师傅;从吸烟区飘来的烟尘,如同迷雾般侵袭了这里,混蛋,是谁上了厕所没有关门,隐约还夹杂着一股屎尿味。 但我想说的是,对面座位上这位正在喂食婴儿母乳的妇女,她迷茫的眼神望着车窗外,关键是那小家伙吸得不亦乐乎啊,滋滋有味,嘴里偶然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不由弄得我都哽咽了数次。旁坐的猥琐汉彻底蒙圈了,时不时朝着妇女的胸部,瞟上一两眼,等等,他蠕动的左手在干什么! 哦买噶!这显然没能逃过我这老司机敏锐的双眼,他胆儿也太肥了,竟是公然手淫!这屌丝男幻想紫色葡萄疯了吧。 然而,这一切,随着列车的突然降速,戛然而止,车厢里剧烈晃动,这惯性太大,若不是中间还隔着一面餐板,我差点就扑入那妇女的怀里,和那小家伙争夺食物了。 “什么情况,车怎么突然停了。” “妈的,你这泡面汤全洒在我身上了。” “这能怪我吗?你应该找列车员理论,为什么车会突然降速!” “哎哟,发生什么了,我怎么突然摔倒了?正做美梦呢!” “我的手,快,把你的屁股挪开!” “…………” “……” 霎时,整个车厢乱成了一团,吵闹和议论声充斥在我整个混乱的脑海里,大概几分钟之后,列车上的广播响起了,一道甜美的女声,带着标准的普通话。 【尊敬的各位旅客,因前方铁路出现了故障,现在正在抢修,预计晚点一个小时,请旅客朋友们耐心等待。现在是夜间时间,为保证旅客正常休息,列车发动不再例行通知。】 简短的广播很快就结束了,不知为何,我有些心神不宁,从以往乘坐列车的经验来看,即便铁路真的出现了故障,列车员也不会详细说明,她只会解释:“尊敬的各位旅客,现在是临时停车,有需要就餐的旅客请前往九号餐车用餐。” 可能是因为作者自杀的事,我有些敏感,所以感到不安,疲倦很快袭上心头,车厢里的喧闹声太过吵杂,我戴上耳机,靠在车窗上,渐渐地合上了双眼。 (朋友已走,刚升职的你举杯到凌晨还未够,用尽心机拉我手,缠在我颈背后,说你男友有事忙是借口,说到终于饮醉酒……) 伤感的歌曲仿佛还回荡在我的脑海里,突然,我整个疲倦的身子随一声轰鸣,猛烈摇晃,额头撞击在车厢的铁皮上,疼痛不已。被惊醒之后,还来不及睁开双眼,我揉着额头,口中宣泄着:“妈的,又怎么了?铁路又出故障了!” 当我睁开眼的那一刻,疲倦和困乏顿时烟消云散,转而感到震惊!天呐,周围的人去哪儿了?我疑惑地起身,环顾四周,整个车厢里了无人影。到站了吗?他们都下车了?不对啊,列车仍旧在飞驰啊,我赶紧掏出了手机,时间正巧停留在凌晨三点。 我记得先前列车停靠的时候是深夜十一点过,短短四个小时,怎么可能会抵达目的地。咦,真是奇怪,不对,他们应该还没离开,车厢的行李架上还放着许多行李,我这才发现面前的餐板上,有一辆玩具车,这是那妇女孩子的玩具,她不可能将其遗忘。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正文 第六章 列车诡事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要么发生了恐怖的事,要么就是恶作剧,但不至于整个车厢上的人都来捉弄我吧。 随后我拨通了死党阿海的电话。 嘟嘟……嘟嘟……嘟嘟…… 电话响了很久,一直没人接,就当我准备放弃的时候,电话通了。 “喂,阿海,我,我遇到一件诡异的事,喂,喂,阿海,你在吗?”我虽是十分焦躁,但很清楚,电话的另一边没有传来任何声音,随后看了看手机荧屏,仍旧显示着“通话中”三个字。 或许是飞驰的列车太吵杂了,于是我提高了音量。“喂,阿海,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混蛋,这鬼地方的信号也太差了吧,我刚准备撂机,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了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这音律令我毛骨悚然,仿佛是一具没有生机的行尸走肉。 “我在。” 我愣了片刻,随后疑惑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 “你,你的声音听起来很奇怪。” “是吗?” 我估计这小子是太过纵欲导致精血不足,所以才会有气无力。“我给你说个事,我现在遇到了一件特别诡异的事,老总让我去慰问出事作者的家属,我现在正在列车上,但,但现在车厢里,一个人都没有。” 我环顾着四周,前后的车厢门都紧闭着,光线昏暗,根本看不见什么。“这太奇怪了,列车在行驶,旅客的行李都还在这里,人却不见了,靠,我现在有些恐慌。”陷入恐惧的我,紧靠着过道的座椅,双腿瑟瑟发抖。“喂,阿海,你在听吗?” “车厢里除了你之外,还有一个人。” “还有一个人?谁啊?”我疑惑地扫视每一个角落,挪动着步伐前后徘徊,但并没有发现任何人影。 “我啊。” “你!”我身子猛地一颤。“你在列车上?你小子跟来了?”或多或少,我还有些庆幸,若真是他搞的恶作剧,我会试着给他一脚之后再原谅他。“你,你在哪儿?” “我就在你身后!” 此言一出,我心弦紧绷,猛地扭过头,随即便是一道凄厉的惊叫:“啊!” 我看到的根本就不是他,而是正对着车厢玻璃,因外部漆黑而反射呈像,我看到的,是我自己。那疲倦的模样令我胆寒。 “妈的,你……”我持着手机怒骂道,但另一头传来的是一阵忙音,电话断开了。“混蛋,妈的,竟敢唬你爷爷,等老子回去,一定把你的破事全都抖出来。” 就在此时,列车突然一阵摇晃,紧接着,从前方传来了一道铁器敲打的沉闷声。嘭! 应该是从前面那节车厢传来的,难道所有人都去那儿了?我小心翼翼地前进,嘭……这沉闷的敲响声,再次袭来。 哐当,列车又是一阵摇晃,我向旁边的座椅上偏离,支撑着餐板才没有倾倒,当我再次看向前面的车厢时,我明显觉察到一个黑影晃过。 “喂,别躲了,我看见你了,出来吧!”我站直身板,低吼着:“快出来!别躲了,我看见你溜过去的,你们在搞什么呢!” 但是却迟迟没有听到答复,除了车轮与轨道的摩擦声,还有时不时传来的敲响,我十分肯定刚才不是幻觉,于是我继续前进,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果然,不出我意料,还是被我发现了端倪,在洗手台的隔板边缘,我看见了一只鞋,是一只安踏的运动男鞋,只露出了鞋尖部分。这家伙潜藏的技术显然不够娴熟,居然会犯这等低级的错误。哼哼,既然你想要吓我,可就别怪我心狠了。我心里暗自嘲讽,逐步靠近,没有发出一丁点响动,定要将他吓得半死! “哈!”我猛地从车厢隔板外跳了过去,面对着洗手台,就是一阵怒喝。 等等,故事的情节好似并没有如我所预料的这样发展,洗手台前没有人,原来这只是一只鞋子而已。奇怪了,谁会把鞋脱掉一只,丢在这儿呢?疑虑未消,我发现旁边的厕所门是虚掩着的,透过缝隙,我仿佛看见了一只手,一个女人的手! 是的,绝对是个女人,皮肤细嫩光滑,还涂抹了红色的指甲油。这女人也太随便了吧,上厕所竟然不关门!不怕被人偷窥吗?没错,我现在就是痴汉视角,怀揣着好奇,我挪动着脚步,渐渐靠近了厕所门。 随后,我嗅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不是屎尿的臭味,当然,也不是香水味,是,是血腥味,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像是路径屠宰场时的感受。难道这美女来大姨妈了?正在里面换姨妈巾?可她的手,为什么一动不动呢?更奇怪的是,她这姿势有些特殊,像是悬在空中倒躺着。什么情况! 我迟疑了片刻,随后细声咳嗽着。“咳咳……咳咳……”里面并没有传来她的回应,手臂仍旧不曾动弹。 “有,有人在厕所吗?”我自言自语嚷道,这声音足够响亮,能把里面沉睡的人唤醒。“不说话,我就进来了。” 还是没有传来她的应答,说实话,我此刻十分紧张,我还从来没有闯入过别人正在使用的卫生间,就这样,我轻轻地推开了厕所门。 对艺术而言,人类的两种基本欲望只需要极小的代价便可以挑动起来,那就是恐惧和性欲。我发誓,这是我第一次经历如此恐怖的事,血腥的画面,吓得我魂不附体,纵然我是灵异小说的责编,阅览过各种灵异鬼事,但,百闻不如一见,我被吓尿了! “啊!”惊声尖叫,充斥了我整个大脑。 狭窄的厕所里,堆积了无数具尸体,全都残肢露骨,当我推开门的那一刻,女人悬挂在半空的头颅,她七窍流血的脸,正死死地盯着我! “啊!”我惊愕一声,身子撞在了面前的餐板上,随后周围入眠的旅客,纷纷苏醒,从对面座位上,也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意识到这只是一场噩梦,我向面前那迷茫的妇女解释,但她和周围的人一样,态度显得极为不悦。 “吵什么吵呢,好不容易才睡着,你有病吧。”一个肥猪流的少女,躺在一个金毛狮王青年的怀中,对我竖起了中指。 “对不起,对不起各位,打扰你们休息了,真是抱歉。”我无奈祈求着,赶紧起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来到了吸烟区,从包里掏出一盒南京九五之尊,实质里面装的是五块的红金龙。 随后我拿出手机,荧幕上的时间居然是凌晨三点整,这似曾相识的一幕,我猛地看向车厢里,那些旅客都在,只是睡着了而已,我猛吸了一口烟,拨通了阿海的电话。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喂,阿海,是你吗?”我激动地问道。 “哎呀,谁啊。”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了熟悉的话音,携带着极不耐烦的困劲儿。“噢,唐颂啊,你妹的,大半夜的,打什么电话啊,还让不让人睡觉,明天我还得值班呢。” “阿海,我问你一件事,之前我给你打过电话吗?” “打什么电话啊!都说了我在睡觉,你别烦我。” “天呐,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原来真是一场噩梦!” “太好了?什么太好了?” “没,没什么,能听见你的声音太好了。”不知为何,我现在急需一个倾诉的对象。 “什么鬼!听见我的声音太好了?噢!你……真是看不出来,你这小子深藏不露啊,什么时候变弯的。” “变弯?” “不过哥得给你说清楚,咱们是难兄难弟,但哥实在无法接受你的……你的性邀请,毕竟我……” “滚犊子!说什么呢,去死吧。”我撂掉了电话。 紧接着,我心有余悸,灭掉烟头之后,转身走向车厢的另一头,径直来到洗手台,那隔板下,并没有鞋子,除了一些碎纸屑和瓜子壳以外。我看向旁边的洗手间,厕所的门居然是虚掩着的,我屏住了呼吸,慢步靠近。 突然,我看见了一只手,是,是一个女人的手,虽说皮肤泛黄,但涂抹的红色指甲油,深印在我的脑海里。噢,我的天呐,这,这难道不是梦,是,是真的!难以置信,我哆嗦着,缓缓地推开了门。 吱吱…… 这门好像是被里面的人拉开的,继而,我看见一个中年艳妇出现在我的视线里,肥腿黑丝,浓眉黑眼,怎么会有种夜晚路径小巷站街女的感觉呢。 “你,你干什么!”妇女警惕着我。“怎么还推门呢,不知道里面有人吗?” “抱歉,真是抱歉,我搞错了,对不起。”我一脸歉意,正准备转身离开。 “诶,等等,小伙子。”妇女把我叫住。“你,你是不是……”她环顾四周,见无人便细声笑道:“你是不是想那个?” “那个?”我眉头紧皱,的确不明白她的意思。“哪个?” “就是那个啊!”妇女退回洗手间,向我招了招手。“来,进来吧,别害羞,只要一百元就行。” 什么,噢,我的天呐,我顿时脑洞大开,原来是性交易,她才是名副其实的老司机啊! “过来嘛,看你长得还行,收你五十吧。”说着,她拍了拍自己的肥臀,还朝我抛了一个媚眼。 噢,这世界太疯狂了,居然能想到在列车上的卫生间里性交易,我这颗脆弱的心啊,拔凉拔凉的,赶紧溜之大吉!其实…………关键是她丑! 正文 第七章 之前发生的事 在绿皮车上足足待了一天两夜,整个身子酸疼不已,抵达漳滨市时,是早上八点,天色并不是那么明朗。背包里只有一套换洗衣物,我认为这次出差最多不会超过两天,毕竟人的生死自有定数,我又无力回天,只是慰问死者的家人罢了。 “诶,帅哥,要去东城吗?三十,三十一位,马上就走,这里的公车很挤,小偷也多,他们专挑外地人下手。” 嘿,果然是个老司机,一眼就看出了我是外地人。 “洪桥区,洪桥区,还有两个位置,马上就走。” “卫校的,还有没有人到卫校,最后一个位置,同学,你是到卫校吗?” 别扭的乡音掺杂着普通话,索性我能听懂,只不过我不明白,这些出租车司机,竟然敢拉外快,真是胆儿肥。 “诶,小伙子,你到哪儿?我看你站在这儿有几分钟了,不像是在等人吧。”一个中年大叔从不远处的出租车上下来,径直走了过来,看起来还算比较和蔼。 我见他问话,便细声说道:“请问,附近有包子店吗?” “包子店?” “是的,吃早餐的地方。”在列车上我都没怎么用餐,早已饿得发慌了。 “前面右拐。”他冷言说着,就转身离开了。 按照他的指向,我找到了一家面馆,并询问了老板娘,关于南湖县怎么去。原来,我还得再转一趟大巴车,下午两点左右,我依照司机的指示,在一个十字路口下了车。他告诉我平阳镇就在这条岔路以北,搭乘过往的乡镇客运车便能抵达。 平阳镇,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小镇,比起上次的灵泉镇而言,落后太多了,我在一家名为平兴旅社的地方歇脚,旁边紧邻一家乡村KTV,名字居然叫“兰桂方量贩KTV”。我的天呐,这赤裸裸的山寨,也忒明目张胆了吧。 下午四点过,我茫然地走在小镇街道,原来这里还有所高中,叫平阳中学,恐怕教学楼是当地最高的建筑物。我在校外的一家超市买了大量的营养补品,很多连牌子都没见过,什么牦牛壮骨粉、营养花生奶。 从包里掏钱的时候,不小心将一张证件照扯了出来,碰巧被老板看见。 “咦,这不是宏家的儿子吗?”这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看上去比我更加好奇。 “你认识他?你认识宏杰?”我把作者的证件照递给他。 “嗯,我和他父亲以前是同学。”中年男打量着我,随后又问道:“你是记者吗?我就知道,这事肯定会惊动记者的采访。” (不,我不是,我是他的责任编辑。)如果我这样回答,中年人肯定不明其意,索性我点着头,压低了声线说道:“是的,可以替我保密吗?我这次是来秘密探访的。” “没,没问题,我就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否则他的死也不会惊动县城警方了。” 警方也来调查了?不是说自杀事件吗?看样子这个中年人知道一些内幕啊,既然他把我当成了记者,索性我就打听一下小道消息。 “大叔,看样子,你了解一些事啊,可以给我透露一二吗?我正需要专业人士的讲解,现如今,有些人的话不足为信。” 姜虽然是老的辣,但也需要好汤配料,我毕恭毕敬的称赞,还怕俘获不了他的虚荣心?很快,他便神神秘秘地将我拉进一个角落里,低声说道:“我知道你们城里的人,向来不会相信什么鬼神之说,但我可以发誓,我所讲诉的事,绝无半点虚假。” “嗯,你请说。” “大概在半个月前的一天夜里,因为是周六,学校放假,所以我关门比较早,在二楼看《封神榜》,隐约记得应该是接近十一点,这不是逢年过节,平时深夜十点之后,小镇的街道上,就没什么人了。我突然听见窗外响起了一道仓促的脚步声,随后便趴在窗口观望,我看到了一个人影,向小镇寺庙的后山而去。而那个人,正是宏杰!” “你如此肯定?”我质问道:“刚才来的路上,我发现街道上有好几盏路灯都坏了,深夜十一点,你确定看清楚了?” 作为灵异恐怖小说的编辑,其中也不少阅览悬疑推理的惊悚故事,所以对于很多细节的质疑,成为了我生命中的一个习惯。 “是的,千真万确,那就是他,就算化成灰,我都认识!”他话语增添了几许愤怒,同时将左手衣袖卷了起来,在手腕上露出了一道令人胆寒的疤痕,像是被活生生地扯下了一块肉。“你瞅瞅,这就是他干的好事!今年七月份,我路过水库时,发现一个青年把一个小女孩的头,牢牢地按在水里,仍由那可怜的孩子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这绝对是恶意谋杀!若不是我立即冲过去,将男子一脚踹开,稍有迟疑,那女孩就命丧黄泉了。可,令我意想不到的是,这二人,竟是亲兄妹!宏杰和他的亲妹妹宏欣!就当我准备抱着奄奄一息的女孩离开时,那宏杰如同发了疯的恶犬朝我袭来,一口咬在了我的左手腕上,生生地咬掉了一块肉!” 我听过无数种离奇的诡异故事,但这一次,可能是因为当事人是真实存在的,所以我不免心生一丝恐惧。“等等,这件事,发生在七月份?” 男子沉思了片刻,点头道:“是的,是七月份,因为我老丈人的生日是农历六月初八,我当天正是去给他祝寿。” “七月份?不会这么巧吧。” “怎么了?什么事这么巧?” “没,没事。”我摇头说道:“我只是想起在七月份的时候,也遇到过一件怪异的事。诶,对了,那之后呢?之后发生了什么?” “他们是一家人,还能发生什么?又不会报案,当然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中年人朝外面看了一眼,转而神经兮兮地说道:“我实话告诉你吧,宏杰惹上了不干净的东西。” “不干净的东西?你是指?”我惊愕地望着他,心脏跳动十分明显。 中年人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讲诉道:“那晚,我发现他行踪之后,觉得大事不妙,所以立即偷偷跟了出去。后山寺庙的小径不好走,他没带电筒,一定走得很慢,可是,当我举着手电光快速跟上去后,却不见他的踪影。说实话,我也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因为我都快走到寺庙了,也没见一个人影,就当我准备放弃时,突然,我听到了一道奇怪的声音。” 说实话,我没有怀疑过他所讲述的事有半点虚假,因为我头皮发麻,背后溢出了冷汗。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叙述道:“那声音很细腻,若不是在寂静的深夜,估计我也听不到,如同苍蝇展翅般细小,简直微不足道。不过后来,这声音逐渐扩大了,就像是一头野兽的低吼声,响彻在我的脑海里,令我心惊胆战!声音是从寺庙里传来的,正当我犹豫再三时,响动又恍然间消失了。” 中年人说道这里停了下来,他无奈摇头苦笑,从怀里摸出了一盒软玉,递给了我一支,顺势,我掏出打火机替他点燃。 “哎……”他猛吸一口烟,叹道:“我一直都在想,如果当晚,我没有早些歇业,就不会上楼看电视,若不是待在客厅,也不会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更不会发现宏杰,也就不会上后山了。然而,这一切都不可能,我还是去了……我战战兢兢地溜进了寺庙,晚上这里没有人,一般每月的初一和十五,镇民才会上庙,平日白天,倒是有几个太婆和老头来寺庙打扫或是参经念佛,但夜晚这里没人。” 寺庙!中年人的提及,让我不由联想到在灵泉寺的遭遇,仍是历历在目。 “我撑着手电筒,小心翼翼地踏进了庙门,可接着,我发现里面竟然亮着烛火,于是赶紧把电筒关了,以免引起注意而被发现,显然,这里一定还有其他的人!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恐惧,那种诡异的气氛能使人窒息,将灵魂扼杀!当我逐步靠近寺庙大堂时,我听见了一个人的哭泣声,是个男的声音。” “是宏杰?”可能我是觉得有些不舒服,哆嗦着身子,插了一句嘴。 “是的。”中年人面色凝重,凝望着手里的烟头。“是他。我见他跪在佛像前泣不成声,本想上去询问他的状况,可随后便打消了这念头,因为,他开口说话了,至今为止,我都记得他的原话,一字不差!” 【救救我,求你了,救救我,它现在一直缠着我,不论我去哪儿,它都跟着我,我感觉自己已经不受控制了,还差点杀了欣儿,求你了,救救我,给我一条生路,我真的不想死。它现在就藏在寺庙外面,只要我出去,它一定会抓住我!求你了,救救我。】 中年人说完,面色惨白,他夹着烟头的手,抖得异常厉害。 沉寂了一段时间,我见他一直未开口,便问道:“后来呢?” 他只是摇着头。“我也不知道,听他讲完那些话,我立马便离开了,一路上,我连头都没敢回,几乎是一口气,冲下了山。” 正文 第八章 离奇死状 当我按照超市老板的指示,走到小镇西面尽头时,便看到了停靠在街边的警车,四周的围观群众不在少数,这座两层的楼房想必就是死者宏杰的家。还未靠近,隔着一条街,我便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是一个老太太,在人群之中哭丧,口中念念有词,但不知道在说什么。 “外来人?”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道低沉的声音,我回过头,是一位穿着警服的中年男子,年龄大概有五十岁,眼纹很深,头上有许多白发,口中发出一股浓郁的烟味。 “是,是的。”可能很少和警方打交道,我竟然有些紧张。 他打量着我,质问道:“来这里干什么?探亲?” 记住一句话,在警方面前,能有多老实就有多老实,千万别和国家对着干,不然就只有一个结局,厕所里打灯笼,找屎(死)。 “事实上,我是来慰问死者的家属。” “你是宏家的亲属?” “不是,我只是和死者认识。” 中年警员双目微微一颤。“你和死者认识?” 我立即解释道:“我是指,合作关系,事实上,我跟他并没有正式见过面,他在我们公司旗下创作,隶属我的部门。”随后我从包里掏出了工作证件,递给了中年警员。 他低声念道:“博文网络有限公司,主任编辑?” “是的,我是灵异专栏的主编,宏杰是我的签约作者。” “这我听说过,周围的人说他是一名作家,起初我还不信。灵异专栏?他,他是写恐怖小说的吗?” “是的,灵异恐怖小说。” 中年警员陷入了沉思,就在此时,他肩头的对讲机响起了,如下: 【周队,现在清理案发现场吗?】 中年警员深吸一气道:“再等一会,上面派了两名法医前来调查,他们应该快到了。” 现在我遇到一个极为严肃的问题,自杀事件,怎么又是警方涉入,又是法医调查,什么情况啊,我完全搞不懂。 “诶,警官。”我上前一步,道:“我听说宏杰的死,是自杀,可为什么……” “自杀?可能是吧,只不过,只不过……” “警官,不知道我能否去看看?” “你想去案发现场?” “是的,可以吗?” 中年警官沉默了片刻。“原则上,是不可以的,不过,你确定要去看看?” “是的,毕竟我和他是合作关系,关于他的事,或多或少我有些了解,兴许对这个案件有帮助。” “好吧,既然你执意要去,那,先做好心理准备吧,案发现场可不像电影里的恐怖场景,不是所有人都具有良好的心理承受能力。” 其实我有些后悔,这件事跟我毫无关系,我只是来慰问他的家属,或许第二天就要离开,但不知为何,我感觉有一股力量在诱惑着我,将我拼命地往深渊里拽。 屋子里没有其他人,警戒线在房屋周围十米左右隔开,刚踏进屋子的厅堂,我便嗅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还掺杂着一丝恶臭。我跟着中年警官上了楼,那味道越来越凝重,在二楼的楼道口,有四个警员都戴着口罩聚在一起,一个个都神色慌张,白色惨白,像刚经历过一场劫难。 “案发现场就在里面。”中年警官站在楼道口的长廊里,朝里面指着。“最里面那间卧室。” 我顺着他的指向瞅了瞅,里面光线比较昏暗,就像是入夜前的征兆。 “给。”中年警官递过一根手电筒给我。“房屋的电路系统出了故障。” “谢谢。”我刚迈出两步,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转身看去,中年警官并未跟上来。“你,你不进来吗?” 他尴尬不已,吞吐道:“不,不用了,已经看过了,你自己去吧。” 靠,有这么胆小吗?身为警员,这点承受力都没有?其实,我自己后悔死了,真不该逞英雄!在这昏暗的长廊里,我撑着手电筒踱步向前,居然想撒尿了。我承认,这股阴森的气息正蚕食我那幼小的心灵,我哽咽着,手里全是汗, 其他的房间都是紧闭的,唯独最里面的那间房门半虚掩着,我透过手电光照去,最先看到的,便是窗台前那张木椅和书桌。 吱吱……吱吱…… 我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纵使我紧捂着面部,那股令人恶心的味道,还是发了疯似地朝我嘴鼻里钻。 房间里的装饰很简单,书桌上有一台电脑,右边是一铺单人床,中间位置,也就是进门的左手边,紧靠着墙,设有一个三厢衣柜,在中间柜板上,镶嵌着一面全身镜。除此之外,房间里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杂物。 咦,尸体呢?我很纳闷,搜寻了房间整个角落也没看到。奇怪了,这恶心的味道从何而来?难道尸体被转移了?这案发现场,并不是那么瘆人啊,真是搞不懂这群警察为什么不敢进来。 撑着手电光,我仔细观察着面前的书桌,在键盘旁边有个白色的杯子,里面是深色的液体,我靠近嗅了嗅,像是某种茶叶的味道。显示屏的下方,有一个灰色的本子,封面用黑色的油笔手写了四个字“私人手稿”。 我看着被拉拢的窗帘,随后心里冷嘲道,这群警察可真是愚蠢,光线不好,只能怪智商了,于是我伸手拉开了窗帘。然而,事实证明,愚蠢的人是我,这窗户口居然被木板钉死了!怪不得一点也不透光。 好吧,我不是《地狱神探》里的康斯但丁,也不是《驱魔大师》里的赏金猎人,更不是《茅山道士》里的一眉道人,名侦探柯南?就别提了!看了大半天,什么头绪也没有。不过,我倒是有所获,就是认清了现实,我只是一个小说网站的编辑,仅此而已。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应该有三个人。 “老法医,终于把您盼来了,这件案子,还是麻烦您多担待担待。”(听说话人的语气,应该是那个中年警官。)“这位是?” “她是我的得意门生,叫她小徐就行。” “周警官你好,以前在警校的时候,就听说过你的事迹,请多指教。” “哪里那里,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哟呵,居然是个女的,听声音应该是个年轻妹子,估计和我年龄差不多,音色甜美,想必是个大美人。 随后,在门外,出现了三个人,熟悉的中年警官,以及旁边穿白大褂的老者,还有个白衣天使,她长相不能说是绝佳,但也不错,高挑丰满的曲线才是重点。 “这位是?”老者不解问道。 “哦,他是……” “你们好,我叫唐颂,是死者工作上的合作伙伴。”我打断中年警官的话,上前一步,走到了房间中央,自我介绍着:“确切的说,我是名主任编辑,他在我手底下工作,得知他出事,我特意从公司赶来,哎,世事无常啊。”我瞟了一眼,叫小徐的女法医,好似她对我不感兴趣。 见气氛尴尬,我转向中年警官说道:“周警官,这案发现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妥,可能是你们太敏感了,可否带我去看一眼尸体。”想要装逼就不能虚,否则就只能闹笑话,我怎么可能会在女人面前变成怂包呢。 周警官诧异的眼神盯着我。“你,你没看见尸体吗?” “我都把屋子找遍了。” 他愕然的眼神凝视着我,随后目光缓缓地向上移,嘴里哆嗦着:“他,他……他就在你的头上。” 霎时间,我心弦紧绷,下意识地举灯抬头望去。 “啊!”这一道惊声尖叫并不是由我发出来的,而是那个女法医。至于我嘛,瞬间便瘫坐在地上,连呼喊的勇气都卡在了喉咙里。 一个男子,他四肢敞开,被牢牢地钉在了天花板上,狰狞的双眼失去了生机,却死死地盯着正下方的我。我的生理反应再也憋不住,连滚带爬冲出房间,哪还顾得上什么颜面。 “厕所,厕所在什么地方,厕所在哪儿?” 楼道口的一个警员指了指,我立即便冲了过去。 说实话,我一直认为自己胆子很大,不会惧怕鬼神之说,可我现在不由自主地抽了自己一耳光,只为更加清醒。我是第一次看见死人,现实中第一次,在此之前,我以为宏杰的自杀方式,要么是割腕,要么是上吊,或是溺亡,或是吃药,和电视剧上的套路一样。 但是,谁他妈会想到,他竟然死得如此离奇,死状甚是恐怖,怪不得会引来警方的调查,自杀?不,不可能,这自杀方式绝对不可能做到,试想一下,一个人要违背物理常识,将自己反身钉在天花板上,即便有三头六臂也无济于事,人怎么可能会摆脱引力悬浮向上呢。 谋杀?是谋杀吗?即便是,那凶手是怎么做到的?用扶梯,把尸体抬上去,然后挥动锤子将四肢牢牢钉在天花板上,只有这一个解释,这是唯一的做法。可是,这样做,一定会惊动屋子里的其他人,天呐,这太疯狂了。 正文 第九章 乡镇小插曲 天色渐暗,夜晚降临,今天是周六,在回旅馆的路上,我遇到了几个学生,顿时仿佛回到了我念高中的时代,只能说岁月不饶人。但我现在的心情没有丝毫的感慨,那恐惧的阴影仍然挥之不去。 “欸,小伙子,等等。” 我扭头望去,原来路径了超市,正在看铺的老板向我招了招手。 “怎么样?你去看了吗,打算怎么报道这件事?” 原来他真把我当成记者了。“警方说案情复杂,还需要再调查。” “看吧,我就知道,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他凑到我的耳旁,细声说道:“他的死,绝对不是自杀。” 我见几个人买了东西都相继离开,便问道:“老板,你是当地人,想必对这里的人和事都十分熟悉。” “这是自然,我在这里土生土长,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 “我记得你说过,和死者的父亲以前是同学?那你应该比较了解宏家,他们的人缘怎么样?我是指,有没有和谁结下深仇大恨?” “不,不会,老宏是镇上出了名的热心肠,这次他家出了那么大的事,镇上的人都在想办法帮助他们。”中年人忽然盯着我,诧异道:“你怀疑,宏杰的死,是被仇人谋杀?” “我不知道,这些应该是警方关心的事。” “哎,不会是人干的,绝对不是,你想想,他那晚在寺庙说的话。” “…………” 回旅馆的路上,我精神不振,只要一闭上眼,仿佛就能看见那双狰狞的眼,看见那场恐怖的死亡画面,我真想离开这里,一刻都不想多待。 晚上八点,夜色已深,我在旅馆周围的一家餐馆随便吃了些东西,准备回去,没走几步,从街道的对面便走来一个人影,夜风中携带着一股香气。我定了定神,来者是个女孩儿,看上去还未成年,从胸部的发育程度,作为老司机的我,一眼就能断定,最多不超过十七岁。假睫毛的长度至少有半公分,脸蛋补着粉底,十足像个小妖精。 “哥哥,你是从外地来的吗?”嗲哩嗲气的声音,简直把我的心都酥化了。 “嗯,你是?” “可不可以上去喝一杯呀。” 噢,原来如此,我就说这身打扮那么熟悉,和夜店的招待女差不多,粉色的小短裙,居然只穿了一条网袜!这入秋以来的低温,她可真是不怕冷。 我看了一眼对面不远处的“兰桂方”,闪烁的聚光灯下,几个年轻人正叼着烟,站在门口夸夸其谈。 “哎……”我叹了声气,把外套脱了,顺势披在了她的身上。“这么冷的天,别冻坏了。” 此言一出,她闪烁的小眼神,居然热泪盈眶,随后捂着鼻子,哽咽了起来。可是,农村的小女娃,又怎知城里人的套路深呢。 “你是不是,每晚都被逼着要接客?”随即,我马上就切入了正题。 她抹了抹眼泪,妆花都掉了,哽咽着:“没,没办法,不然就没有工资。” “哎……那,那你外出一次多少钱?” 她无奈看着我,缓缓地伸出了两个指头。 靠,妈的,两百元包夜,这么便宜,什么世道啊,难道这就是农村和城市的本质区别?换做市区,来一次快餐都不够。我从包里摸出三百元,反正我是要找财务报销的。 “给,你现在还没吃饭吧,多的一百元你拿着,待会去买些零食。”如果我是圣人的话,接下来就会转身离开,可惜我不是,于是我继续说道:“我在对面的那家平兴旅店,304号房。” 女子颤抖的手,接过我给的钱,微微一笑,嗯了一声,便转身离开。“好,我待会儿就来。” “诶,等等。”我压低了声线。“记得买,买盒安全套。” 她居然做出了一个害羞的表情。“好啦,我知道啦。” 哎,不知为何,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最终消失在灯红酒绿的大门,我内心竟有道不出的感慨。花季少女,在她这个年龄,本应该有段美好的回忆,可惜,在日后,她有的只会是不堪回首的梦魇。 哆嗦着身子,我走回了旅馆,但万万没想到,我居然碰到了一个熟人!她披着一件深色的呢子大衣,正坐在旅馆的前台。 “嗨。”我笑脸走了过去。 她一脸茫然望着我,面容有些憔悴。 “嗨,你,你不记得我了吗?” “你是?” “今天下午,在案发现场啊。” “噢。”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还真是有缘。”她就是那个叫小徐的女法医。 “哦。” 看样子,她好像很尴尬,但抱歉,我脸皮比较厚,于是我伸出了手。“你好,我叫唐颂。” 她迟疑了片刻,最终也伸出了手,低声道:“你好,叫我徐燕就行。” “噢,我知道了,你今晚也住在这里?” 她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为什么不上去呢?没房间了吗?” “不是,我在等师父拿报告。” 关于这样的女人,是我梦寐以求的对象,结婚的对象,从不浓妆艳抹,穿着大方得体,简直就是我心目中的女神,所以,我不会放弃任何的机会,即便我知道,她有可能看不上我。人总要学会厚着脸皮,因为当你怀着失落的情绪入眠时,你会发现第二天醒来,糟糕的心情依旧如此。 于是我坐在了她旁边的凳椅上。“对了,关于案子的事,可以给我说说吗?” 她瞟了我一眼,目光又望向了大门外。“不行,这可是机密。” “我知道,但我和你们一样,我是一名私家侦探,也在着手调查这件事。” “你不是说,你和死者是工作上的关系吗?” “这……”妈的,我真相抽自己一个耳光,居然忘了先前说过的话,差点露馅。“是啊,但这又不能掩盖我是私家侦探的身份,实话告诉你吧,就因为死者和我的关系,所以我才决定亲自行动,我一定要将凶手绳之以法。” 装逼的最高境界就是,连自己也信以为真了,几乎我都差点相信自己是一名侦探了。我只能说,这个B,我给一百零三分,多一分宽容,多一分理解,多一分自信。 果然,她还是相信了。 “验尸报告现在还没有出来,具体的信息我也不清楚,但凭借一些常识,至少能断定这是一起凶杀案。” “和我想的一样。”我点头道:“可,可是凶手是如何做到不被发现的?” “这个问题也一直困扰着我,听警官说,宏杰死亡的那晚,他的家人都没有离开过房屋半步,如果凶手行凶的话,一定会引起注意,况且……”她似乎有难言之隐。 但我继续问道:“况且什么?” “下午验尸的时候,从死者身上的尸斑以及伤口血液凝固的程度分析,他的死亡时间超过了七十二小时,差不多是三天前的凌晨,就是二十四日,凌晨一点左右。” “十一月二十四日凌晨?” “是的,发现尸体的人,是死者的母亲,宏杰的作息规律不同常人,据他家里人说,他凌晨四点左右入睡,次日上午十一点起床,除此之外,他几乎都会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创作,到晚饭时才会下楼和家人共餐。当天傍晚,宏母上楼叫儿子下来吃晚饭,却发现中午放在门外的饭菜居然没有丝毫动弹,随后她敲响了房门也无人应答。意识到可能会出事,便破门而入,接下来,就目睹了这场惨案。” “可是,警方不是今天才开始调查吗?” “不是,两天前警方就接到了报案,像这样离奇的案件,警方也不敢乱动尸体。” 对啊,二十五号下午,公司得知了宏杰的死亡消息,想必是他家人报警之后,但是,但是我二十四号下午收到了一条来自宏杰的短信啊,如果他在二十四号凌晨就死了,那,那是谁给我发的信息? “唐颂?喂,唐颂,你还好吗?你没事吧。”徐燕推了推我的肩头。 “没,没事。”我尴尬笑道:“你确定宏杰的死亡时间,是在二十四号凌晨?不是晚上?” “一般相距十个小时,尸斑就会有明显的变化,腐坏的程度也十分严重,凭借验尸手册的注解,他的死亡时间应该在二十四号凌晨,可能会有误差,但也绝不超出三个小时的范围。” 可能是我一直保持沉默,所以她开口道:“怎么了?你是有什么线索吗?” “没,没有,暂时还没有。” “那好吧,那我先回房了。” “嗯,好的。” 接着我突然想起了什么,亦是连忙喊道:“等等,徐燕,你,你是单身吗?” 她双目一颤,有些惊讶,但还是回答了我。“嗯。” “这么巧,我也是单身,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请你吃个饭。” “不好意思,我对你还不是很了解。” 所谓趁热打铁,我一定要抓住机会,没什么事比能找到一个心仪的女人更重要了。“事实上,如果你愿意了解我,我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人,我……” “嗨,哥哥。”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道嗲声。“你还没有上去啊,是在等我吗,你真好。”说着,披着我大衣外套的性感少女上来就拉起了我的手。她一手提着大袋零食,最上面的包装盒裸露在外,显示了六个醒目的大字“第六感,超薄装”。 正文 第十章 探寻线索 我靠,这不是搞事情吗?关键时候,给我整这一出,我赶紧拉过她提着的口袋,遮挡在我的身后,但是晚了,我估计全部徐燕看见了。 就像上完厕所发现没带手纸一样的尴尬,我几乎不敢直视她的双眼。 “你,你是怎样的人?”这道轻蔑的目光,像利剑般锋利刺破了我脆弱的心脏。 “事实上,我,我的内心,我内心不一样,并不像外表这样,我……” 她打断了我的话。“对不起,关键不是看内心,而是所作所为。” 回到房间里,我一声不吭,坐在床尾的少女,低沉着头,像个犯错的小女孩,哭花的眼影还残留在她的脸上,网袜里的小腿被冷得通红。“去洗澡吧,洗个热水澡。” “哦。”她应了一声,便走进了洗手间,接着便传来淋浴的声音。 可能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想发泄,我的思维好像由下半身决定,看着裤头高高翘起,我渐渐来到洗手间门外。 咚咚……咚咚…… “我,我可以进来,和你一起洗吗?” 大概数秒钟之后,我听到了答复。“嗯。” 在这烟雾缭绕的洗手间里,我凝望着怀中这张些许娇小可爱的脸蛋,随后我低下头,吸允着她稚嫩的颈部,渐渐向胸部靠近。 嗯……嗯……哼哼…… 喘息声在花洒的喷水声中若即若离,她还发育不全,双峰平缓,估计以后也不会再发育了,大馒头和小笼包还是有差别的,我真怀疑自己是头禽兽,但这世界禽兽不如的人太多,反而我就显得无关紧要了。 我拉起她小巧的手,抚摸着自己的下体,她也轻咬着我的耳垂,仿佛很投入,很享受。我估计很少有男人对她这样,想必绝大多数人,上来就是老汉推车或是猪拱白菜。我深知自己和他们不一样,我不是乱性的滥人,我只是一个情场的浪子。 我右手搭在她的肩头,逐渐加大了力度向下压,只感觉一张樱桃小嘴和那蠕动湿润的舌尖不断触及着我胸膛的敏感神经。 “好……好,就这样,很好。”或许是我累了,真的需要放松,放松这几日以来紧张的思绪。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她居然更加主动,我感受着她的双手搂着我的腰,渐渐向下滑,直至臀部,双腿,最终,她跪了下去。血脉膨胀的下体,与一股暖流交融,那缠绕吸允的红唇与舌尖,伴随着一股雷鸣降至,电流游走在我的腹部,越是仍受,那快感越强,最终,我再也无法负荷这股力量,仍由它奔涌而出。 呜……呜呜……她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我的耳畔。 深夜,待她吃了些零食之后,我们又做了一次,毕竟还是一只雏鸟,我还未尽力,她便承受不住了,那呻吟极具穿透力,要不是我将电视声调到了最大,估计整个三楼的旅客都能听到。 可能是这一路上都在睡觉,所以今晚没什么睡意,翻来覆去都合不上眼,至于电视节目,乡镇的地方台,几乎都在播放一些狗皮膏药的广告,什么白内障、青光眼、治风湿。这里信号又极差,根本用不了网络,更新一条热点新闻,至少要等几分钟。 眼看已过午夜,我翻过身,那少女竟然披着一条毛毯,坐在角落的书桌前,正手写着什么。这小姑娘大半夜不睡觉,在搞什么鬼?噢,不会吧,难道她还是学生?在做作业?我有些紧张,本来和未成年少女发生性关系,道德就有问题,若是被人知道我嫖娼了一个高中妹,岂不是受尽千夫所指! “怎么了?为什么还不睡?” 她见我到来,慌张不已,立即将笔记本放在了怀里,紧裹着。“我,我等会儿就睡。” “你在写什么?” “没,没什么。” “来,给我看一眼。” 她不好意思地盯着我,没有丝毫松懈。“这是私人物品。”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女子倔强的眼神。“好吧,那你可以告诉我,你在写什么吗?” “嗯……日记,有时候,我只是想把一些高兴的事,记录在本子里,以便日后,我伤心的时候,再拿出来看看。” 哎,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好吧,那你记得早些休息。” 等等,日记,私人物品!我的身子微微一颤,突然回想起什么,没错,今天下午,在案发现场,死者的房间里,窗台前的电脑桌上,有一个笔记本,宏杰的私人手稿!天呐,我怎么会把如此重要的线索遗忘了。警方也会发现吗?不,应该不会,他们早就被吓破了胆,哪还管得了这些东西。 “诶,你,你去哪儿?”少女疑惑地望着我。 “待会儿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吧,我有些私事,可能要晚点才回来。” “现在都快凌晨了。” “嗯,我知道,好了,我先走了。” 披上大衣,我踏出了旅馆的门。 说实话,我内心很恐惧,也很胆怯,但我更想知道真相,如果这一切无法得到合理的解释,恐怕我会一辈子都活在惊悚的阴影里,所以我只能面对,只能选择解开这个谜团。 “你这么晚要出去吗?”旅馆前台的中年男子问道,他是这里的老板。 “嗯,我有些紧要的事,对了,可以借根手电筒吗?” “好的,你等等。” 漆黑的街道上,没有一个人影,依稀的路灯下,唯独我的身影被逐渐拉长,深夜,秋风萧瑟,那寒意如同针尖般钻入骨髓里,令我奇痒难受。有好几次,我都停下脚步,回头望去,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跟着我,就潜藏在某个黑暗的角落,也许是我的直觉或是幻觉。没过多久,我便来到了小镇西面,那栋显得孤僻的房屋前。 我撑着手电光看了看周围,警戒线仍旧维系着,在风中飘忽不定。死寂一片只剩下我的心跳,看样子一个人都没有,按照一些习俗,死者的家属不是应该在这里摆设灵堂,烧纸供奉吗? 没有细想,待发现房屋的大门没有上锁后,我举着电筒,战战兢兢地走了进去。那股血腥的恶臭味淡了不少,想必尸体已经被警方运走了。昨天下午进来的时候我没有发现,原来在一楼的厅堂里,还设有一个供奉菩萨的灵位,镶嵌在厅堂的墙壁上。 农村的百姓大部分都比较迷信,而房屋又都是自家修砌,所以在厅堂装修灵位一点也不稀奇。我举着手电光,照着那樽活佛菩萨,随后心怀沉重地作揖,嘴里念念有词:“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但很快,我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居然供奉的香炉是反扣的,难道不烧香吗?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接近凌晨一点了,还是先做正事。于是我折返回去,在拐角处直接上了二楼。 说实话,我此刻的心跳莫名地加快,我很害怕,我不知道自己怕什么,但就是感到恐惧。我几乎是每走一小步,便举着手电光左右探照。人之所以感到害怕,其中有百分之八十是由视觉挑起的,所以人在黑暗里,会不由自主觉得惶恐。 我走在这条深邃的长廊里,形同一个窃贼,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响动,和昨下午有些不一样,除了最里面的门是开着的外,其他房间的门也是打开着的。 每一次路过房间,我都会把手电光探照至里面,很普通的装修格调,除了床、衣柜、木椅、就没什么了,所有房间都差不多,直到,我来到了宏杰的卧室门口。 下意识,我举着手电筒朝天花板照去,心弦紧绷,仿佛又看到了那具惨状的尸体,我长吁一声,尸体运走了。 吱吱……吱吱……吱吱…… 这木地板有些松弛,不论我多么小心翼翼,还是会发出一些响动,木板被挤压的声响。我来到房间的中央,举起电筒,向上探去,那四枚血淋漓的墙洞,清晰可辨。天呐,就这恐怖的痕迹,一定敲击了很久,我估计至少得有近五公分的深度。 随后我将注意力转至电脑桌上,果然,不出我所料,那群愚笨的警察,根本就没有发现这条线索,那本手写着:“私人手稿”的笔记本仍旧摆放在角落。 我没有丝毫犹豫,将其拿了起来,刚把电筒叼在嘴里,正准备翻开,忽然想起了什么,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耳光,低声支吾道:“唐颂啊唐颂,你可真够笨的!东西到手了,不知道回去看吗?难道你还嫌这里不够阴森恐怖,又想尿裤子?” 我把笔记本抄在后腰,打着电筒刚要离开,突然,我裤袋一阵抖动。 叮…… 是手机短信! 我疑惑不已,迟疑地掏了出来,划开了屏幕。 【不,不,你不应该来这里,快走,快走,千万别被它发现,快离开这里!快走!】 即便我的手抖得异常厉害,但屏幕上的信息,我也看得十分清楚,在这条信息之上,则是我三天前的下午,收到的另一条短信。 【唐责编,该来的还是来了,我不想死,我今年才二十一岁,还未娶妻生子,还未尽孝,我不甘心就这样离开,求你了,唐责编,救救我。】 天呐,这电话号码,是死者宏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