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这天下怕要乱了 “七星连珠,纯阳将现,神器祸乱,仙山颠倒!顺之则昌,逆之则亡。” 海外蓬莱仙山之上的占星台,盘膝而坐整整七天七夜的蓬莱宗主面对浩瀚星空,突然说出一句批言,仰天喷出三尺来高的鲜血,一头栽倒在地。 “宗主!”“宗主!” 弟子们惊叫声响起,纷纷扑了过去。 “这天下,要乱了。”蓬莱宗主艰难的说着,缓缓闭上眼睛。 蓬莱宗伏羲琴能够净化心灵,洗涤灵魂,最适合与天道沟通,每一代的蓬莱宗宗主,向来都是监管天下之人,向各大仙山发布天下大势的消息,监视魔道之人祸乱天下。 昏睡了十天之后,方才醒来的蓬莱宗宗主顾不上身体虚弱,立即写了四份加急灵咒,分别发向蓬莱以外的四大仙山。 灵咒中是他耗费十年阳寿,从天机中窥得的一线生机,这一线生机只有四个字:韩氏之女。 发往蜀山、昆仑、太虚的三道灵咒已顺利到达,唯有慈航静斋封山多年,灵咒不得其门而入,反倒落入有心之人的手里,将这个消息传到无数小门派和三大魔道的耳中。 天下间,能够引得天道重视的韩家,恐怕也就只有五大世家的末流,那个以酿酒而闻名的韩家。 一时间天下所有大小势力,都将视线放在了韩家所在的华安城,准备在即将到来的乱世中谋夺一线生机。 “慕容轻衣,回去无上天魔道,念在你入世多年从未杀过一人,老夫让你回去做你的圣女,别叫老夫为难。” 华安城外三里地飞流峰顶,夕阳余晖之下,遥遥对峙着两个人。 说话的人身形佝偻,衣袂飘飘,须发皆白,手持一只红葫芦,目露警戒之余,不忘往嘴里狠狠灌了两口酒。 被他称之为慕容轻衣的女人,伫立于夕阳之中,虽然看不清面容,却也掩饰不住那绝代风华的气质,周围的万物仿佛都因为她而失去了光彩。 “七星连珠,本就是乱世之象,谁若抓住了那一线生机,就将成为正道。我无上天神道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独孤长卿来管。你们称我们为魔,在我看来你们才是魔,不过是一群爱惜羽毛的做作小人罢了。” 慕容轻衣清冷的声音,充满肃杀之意。 独孤长卿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的放下酒葫芦。 有些话如果说不通,那就只有动手了。 看似老如朽木的身体,突然绽放出一道璀璨的光芒,与落日的余晖交相辉映。 白色的须发一根根颜色渐浓,化为灰色,再全部变成了黑色,怒张起来。老朽的身体也瞬间挺直,骨骼咔咔作响,皱纹迅速消失,一块接一块的肌肉充盈膨胀起来,看上去充满爆炸性的力量。 “独孤长卿,你我终有一战,但不是现在!乱世未至,此时动手未免有失身份,天下第一的名头,暂且让你保管段时间,来日我慕容轻衣必然踏破昆仑,从你手中夺回属于我的天下第一!” 人还在原地,清冷的声音却是愈发的飘渺。 反而无数鸟儿由远处渐渐飞来,围住飞流峰峰顶,不住的鸣叫。 “天凰舞?” 相传无上天魔道,有一种神兽凤凰传下来的残缺身法,叫做天凰舞,修炼到高深之处,能够魅惑万千,引得百鸟朝凤。 慕容轻衣方才虽是在和独孤长卿说话,其实人早就施展天凰舞,迷惑住了独孤长卿,留下的不过是一道灵力虚影。 “天下第一吗?如果你有能力,拿走又何妨。” 重新恢复白色须发的独孤长卿,颓然的倚在山顶巨石上,望着手中的酒葫芦,看得有些出神。 华安城韩家堡内,五大世家末位的韩家,早早的贴出了八月十五要为族长女儿举办比武招亲的事宜,参与招亲者必须高于十八岁,低于三十岁,一时间让各大势力都紧张了起来。 如果蓬莱宗宗主从天道中看到的那一缕信息,是指的这个韩家,那么应劫之人,很有可能是预言中的韩家之女,一时间所有势力,都派出了最杰出的青年弟子,想要成为韩家未来的女婿,在乱世之中谋夺一线壮大势力的机会。 正文 第2章 第一等的缺德事 八月十五将近,一轮圆月高高挂在天空,把清辉洒遍大地,山峰、树木、楼阁、屋宇通通铺上一层银光。 这些日子以来,华安城的韩家堡内外一派喜庆,家丁、婢女内内外外忙得不可开交,各种喜庆的红色遍布堡内空间,彩旗招展,大红灯笼挂满走廊屋檐。 韩家家主韩展鹏的女儿,韩家唯一的小姐韩灵儿,已经到了出阁的年龄。 身为代家主的韩家二伯韩展飞,自然是开始张罗着广发英雄帖于天下名门,希望由比武招亲的方式,为自己的侄女觅得一位玉树临风、文武双全的夫婿,同时也为韩家寻到一处靠山。 比武招亲时间定在八月十五,花好月圆之夜。 在此之前,作为酿酒世家的韩家,早早将数百坛陈年的女儿红从地下取出,全部放入酒窖内妥善的保存起来,就等招亲成功之后宴请宾客。 “呼,哈……” 韩家酒窖深处,橙黄的灯光摇曳闪烁,显得格外昏暗,一阵阵吐息之声,在这个安静的环境中引人注目。 声音的出处,源自酒窖中间空地的少年人。 二十左右的年龄,剑目星眉,肩宽腰细,手长腿长,身着简陋朴素的麻布衣衫,一身漫不经心的意味。 “在下林承白,打遍天下无敌手。你现在跪下求饶还来得及!” 随着虎虎生风的拳脚,叫做林承白的少年人,对着眼前的空气不忘念念有词,似乎在进行自我激励,扮演着某种自己臆想出来的角色,看起来倒也有几分意思。 宽敞的酒窖约莫二十丈见方,足有礼堂大小,排满一列列高矮不等的酒坛,大的放在地上,小的放在木架子上,空间显得很是局促。 年轻人就在两列酒架之间,相距不过五尺,只要稍有不慎便会触及这一大堆杂物,把酒打翻。他却能把步伐、拳脚控制得恰到好处,一趟拳法下来,完完整整的绕了一圈,丝毫不见散乱。 年轻人额头微见汗水,挺身而立,又对着空气用大侠似的语气说道:“你输了。” “哈欠!哪个欠揍的小子敢在老夫面前胡吹大气?”一个懒散的声音冷不丁冒了出来。 年轻人自娱自乐得过瘾,浑然没察觉常年寂寞冷清的酒窖还会有别人存在,一时间差点没吓尿,颤声道:“谁?” 那声音又说:“知不知道,扰人清梦是天下第一等的缺德事!” 林承白很快恢复镇静,左右四顾保持警戒,沉声道:“是哪位朋友?请出来见个面。” 自从找到了一条通往酒窖的密道,这两年来,林承白一直在酒窖内独自练功,还从未被人发现过。 这道突如其来的声音,当真是将他吓得不轻。 韩家酒窖,是贮藏着无数百年以上的佳酿,管理相当森严,向来不让人随意进入。一旦被发现,处罚非常严重。 “这一觉睡的真是舒服!” 顺着声音,林承白在西南边置放陈年女儿红的角落,看到一个身穿青色云袍,发须皆白的老者,手里捧着酒坛往嘴里猛灌,澄黄的酒液顺着嘴角往下淌。 “咕噜!” 老者随手将手中的酒坛扔在地上。 料想中的破碎声没有响起,酒坛只是滚在地上滴溜溜的转了几圈,方才倒下。 老者伸了个懒腰,又挠了挠耳朵,跨过地上那些空酒坛,熏着满身酒气向着林承白走去。 “好呀!你这个死老头,居然偷我们韩家的酒!”林承白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顿时要拉住老者的胳膊,叫道:“走!我要带你去见家主!老子立功的机会到了!” 老者左手拇指扣住中指轻轻一弹,林承白伸出的手仿佛被撞了一下,给弹了开来。 “开玩笑么,韩家多大的家业,上上下下多少口人,连吃个酒家主也管,岂不是要忙死?”老者哂笑一声。 林承白捂着手掌,一时惊疑不定,瞬间的刺痛让他有些失神。 “嗝!”老者打了一个满是酒气的饱嗝,说:“年轻人做事就是毛躁!我在这里偷酒,你小子还不是偷偷的躲在这里练拳,就算闹到家主那里又如何?老家伙我可不信你有胆量与我同罚。” 林承白不知怎么作答,便色厉内荏的冷哼一声。 老者又问:“对了,你刚刚修炼四不像拳法,难道是昆仑派的正阳拳法吗?” 林承白不由下意识的答道:“是。” 老者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叹气起来:“啧!啧!啧!见过蠢笨的,没有见过如此蠢笨的。” 林承白顿时便不太高兴,马上忘了对方只凭一指之力击退自己的身手,高高抬起下巴,道:“怎么着?偷酒还有理了?你倒是说说,我有多蠢?” 老者道:“正阳拳听名字就知道,是正当太阳升起之时修炼的拳法,需要沐浴太阳之精华。可你倒好偏生选择了夜晚,还躲在这阴暗的酒窖中修炼。废柴一般的资质,粗鄙的招式,我想你再练上个十年,恐怕都无法将正阳拳入门。” 林承白一愕,随即嘴硬起来,道:“呸!你凭什么说我资质差,小爷不过是今日劳累了些,十成的功夫发挥不出一成。” 独孤长卿正待讥笑他胡吹大气,林承白又道:“换做我精神正佳之时,早就用正阳拳,赏你个死老头一对熊猫眼了。” 独孤长卿再也忍耐不住哈哈大笑,连下颔的胡须也吹得飞起。 林承白看得有些犯傻,心里不禁念叨,难道这死老头是个得了什么怪病的老人家? 怎生自己骂了他,还这般高兴,神智有些果然有问题。 独孤长卿活得太久了,自己也不记得有多少年了。 自从他那一辈的师兄、师弟相继羽化归西之后,天下人也给了他一个正道第一高手的名号,就再也没有人,敢和他这般说话了。 “小子,你再打一遍正阳拳,我现在心情不错。” 独孤长卿捋捋长须,颇有兴致的盘膝坐了下来,在林承白杀人似的目光中提起一坛陈年女儿红,轻轻伸指,不见有任何动作,坛口的泥封平平整整弹了出去,落在远处的地面。 正文 第3章 想整我可不容易 要知道封泥的粘合性算不得太强,只需一些外力,便容易四分五裂,泥粒散落。这老头不动声色弄开坛口,封泥并无额外的破坏,显见功夫极为了得。 林承白像是没看到一般,叫道:“住手,偷酒贼!”想要去夺独孤长卿手中的女儿红。 独孤长卿坐在原地不动,林承白捏住他肩头的手陡然一滑,扑在独孤长卿的身后,险些没摔个狗啃屎。 独孤长卿哂笑道:“想要让我住手,你还嫩着。”一边说一边往嘴里灌酒,只两口就把西瓜大小的酒坛喝掉一半。 林承白急了,道:“开什么玩笑!”一骨碌爬起,伸手抓向独孤长卿手里的酒坛。 独孤长卿微微缩肩摆头,林承白收势不及,摔趴在独孤长卿面前,模样相当狼狈,姿势极不雅观,就仿佛小孩子被大人戏耍似的。 独孤长卿笑道:“喝一坛酒而已,犯不着行此大礼。” 林承白羞怒交加,顿时热血上头,哪里还能管什么想法,也顾不得独孤长卿的年龄,当下左手如弹琵琶,右臂伸展,正阳拳的一招“仙人探路”对着他就打了过去。 这一招表面中规中矩,向来是双方争斗比拼时的试探招数,然而正阳拳却在左手添加了足足十九种变化。 独孤长卿冷笑不止,左手三指伸出,轻轻搭住对方的右手。 林承白只觉半边身子酥麻难当,再也使不出力气。 独孤长卿道:“这招使的是什么玩意?气息应和不上步法,步法跟不上出拳的速度,丢人!” 说罢,手指一拖一拉,林承白立即控制不住,原地急速转了两圈。 他刚要叫骂,独孤长卿两脚过去,在林承白的膝弯处狠狠踢了两下。 林承白情不自禁双膝跪地,心头大怒,立即弹跳起来,双拳使了个钻心决,一先一后击向独孤长卿。 独孤长卿身形不见晃动,仿佛在脚下装了轮子似的平平移开,林承白收势不住,“咣当!”一拳打在了他身后的酒坛上。 酒坛应声而碎,酒液哗啦啦流淌出来,四溢的酒香让独孤长卿狠狠抽了抽鼻子。 “我看见了哦,这酒坛可是你打破的,如果你还要带我去见你们家主,我会如实将这事告诉他的!” 林承白情知中计,气得牙痒痒,正要反唇相讥,突然想起刚才出拳的感觉居然前所未有的好,从前练招时候的滞涩感全然消失不见,发力的时候仿佛将全身力道都完美的释放了出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 看着独孤长卿狭促的笑意,林承白并没有心思去想打碎酒坛的事情,他很想要明白,方才那片刻的感觉,到底是不是偶然。 冷静下来,林承白再次挥拳而上,这次他使出了正阳拳更为猛烈的“阳光普照”,拳路从四面八方向前击出,不留任何死角,敌人极难防御。 独孤长卿右手食指突起,在他左右手肘轻轻点了一下。 林承白如遭雷击,双手软绵绵的垂软下来,心头震惊不亚于埋藏十八年的状元红打开时发现坛子里只是一坛醋。 他咬着牙想把双手提起来,突然,一股暖烘烘的气流从极泉穴经由少海穴、灵道穴、神门穴、直达少府穴。 伴随着胸腔咔的一声,林承白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他提起精神,再次施展一招“旭日东升”,身子下蹲,拳路由下往上发起,从提拳的开始到击出的刹那,力量陡然变得刚猛无俦,便如一轮红日升起,绽放出惊人的热量。 独孤长卿道:“姿势、外观、动作、形态学得似模似样,但是没几分内涵,形似而神不似,这正阳拳倒像是偷学来的,学得不伦不类,不三不四,不体不统。” 林承白老脸一红,肩头又挨了重重一下,痛得龇牙咧嘴,好像是烧得通红的烙铁在肩膀上使劲按下去一般。 瞬间,一股热量如同点燃了似的,从肩髃穴烧了起来,烫得吓人。 他再傻也知道,那偷酒老头是个超乎想象的高手! 至于想象的限度是什么,却说不上来。 每被对方击打一次关节,他的经脉就会畅通一分。 这感觉委实玄妙无比,就像被一名超级强者为自己运气行功似的,浑身舒泰。 但双方非亲非故,他为什么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破事?分明隐藏有什么阴谋! 林承白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捉弄自己,提起十二分精神,摆出戒备的架势,说道:“老头,你想整我,可没那么容易。” “你一根不可雕的朽木,我有那兴趣整你?”独孤长卿笑得十分刺耳。 “那就请教请教!” 林承白心头震撼,面色不变半分,将平日里苦闷和委屈,尽数都发泄在了拳脚之中,向独孤长卿发起攻击。 林承白在韩家的身份极为尴尬,他名义上是韩家家主韩展鹏的养子,韩展鹏还在韩家的时候,他可以说是得尽恩宠,甚至是比韩展鹏的亲生女儿韩灵儿还要受宠。 但是不知何故,十年前韩展鹏留书一封前往某地寻找恩人,将韩家交给了自己的二弟韩展飞来管理,从此再无音信,家主的名号也显得名存实亡。 韩家家主大权尽落入乃弟韩展飞之手。 韩展鹏房下并无男丁,按照江湖传统,林承白这位唯一的养子以后很有可能,会成为韩家的下一代家主。 林承白失去韩展鹏的庇护,顿时变得十分狼狈。 他并无谋夺韩家基业的野心和欲望,奈何别人不那么想。 韩展鹏失踪的前三年,韩家上上下下对林承白仍然执礼有加。慢慢的,韩展飞感觉家主回归无望,对林承白越来越是懈怠,甚至对他冷眼相向,赶去家族最底层做事干活,平时的吃穿用度连下人都不如。 最惨的是,连最基本的习武资格,林承白都没有获得。 因此他在韩家里头,常常遭受挖苦耻笑羞辱。 有时候林承白也想一走了之,可是念及义父韩展鹏的养育之恩,失踪至今不见踪影,自己也有责任看护韩家,是以咬牙坚持下来,备受旁人冷眼。 这套正阳拳,是林承白趁着韩家教习不备,路过演武堂的时候,零星着瞄两眼,一时偷看一招半式,如同羊拉屎一般细细碎碎的拼凑出来的拳法。 正文 第4章 偷酒贼的小阴谋 林承白知道自己责任重大,从来不敢有任何松懈大意,习练起来远超其他外门弟子努力的十倍。 饶是如此,缺少了正阳拳的内功法诀,他始终难以登堂入室。 一套拳法挥起来虎虎生风,拳路、步伐无一不准。 独孤长卿眼中露出一丝赞赏之色,林承白的反应出乎预料,那愈发像样的拳脚,也让他暗自点头。 仅仅只是偷学,便能学到这等程度!当真了得。 烛光曳曳,汗水逐渐浸湿了林承白的衣衫,他却好似不知疲倦,身体之上甚至是泛起淡淡金光。 正阳拳入门了吗? 独孤长卿嘴角微微上扬,可旋即在感觉到林承白拳风扑面而来的热力之后,他的面色顿时大变。 这力量?!不是正阳拳入门的阳气初显! 怎么可能! 几百年未曾色变的天下第一人,眼神中突然出现怀念、悲怆、愤怒,多种复杂的情绪,甚至是连林承白一拳砰的一声打在他胸口,都不及反应。 林承白愣住了。 “死老头,你没事吧。我可告诉你了,我浑身的家当就是这件衣服了,你可别因为我打了你一拳,就讹上我了!” 他停住手脚动作,警惕的盯着老头,甚至伸手在对方眼前晃了晃,只见独孤长卿毫无半点反应。 独孤长卿情绪调整过来,面色森严,充满威压,一掌抓向林承白。 干瘪的手掌给林承白带来的压迫力好似九天雷霆,让他半点都动弹不得。 那股力量自四面八方而来,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他全身紧紧攥住,双脚不由自主离开地面,悬浮在半空中。 在这力量之内,林承白渺小得如同广袤沙漠里的一只小蚂蚁,是死是活都没有人理睬。 他不觉产生了一种被世间万物遗弃的感觉,紧紧闭起双眼,心中暗道:“死了!死了!这死老头怎么一言不合就开打,小爷可没说要揭发他偷酒的事啊!” 这感觉十分可怕,林承白肌肉紧绷至极限,苦苦抗争,暗道这怪老头无论怎么折磨自己,绝不开头求一句饶。 浑身骨骼咔咔作响,犹如家族内门弟子常吃的核桃,在铁钳下即将化作碎片。 大颗大颗的冷汗自额头滚下来,掉在地上,激起小小的一片烟尘。 林承白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死亡的距离从未如此这么的近。 突然呼的一声,他落在地上,摔得眼冒金星。 想象中皮开肉绽筋断骨折的痛苦并没有发生,那股气势也在瞬间消失不见,仿佛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忍不住将眼睛眯开一条缝,林承白竟无语凝噎。 独孤长卿分明端坐在那里悠闲喝着小酒,先前那如同泰山压顶般的力量,与怪老头现在所展现出来的气质格格不入。 林承白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这死老头满身的酒气熏嘴,出现幻觉。 难道刚刚的那一掌,只是这个死老头想吓唬他? 林承白并没有注意到,自己那一直放在衣襟内的双鱼玉佩,不知道什么时候露了出来。 不过就算是发现了,恐怕他也只会以为是自己方才正阳拳练得太过起劲,才会让玉佩才衣衫内露出来的吧。 “怎么不打了,臭小子?”独孤长卿两颊泛红,似乎喝了太多的酒,已经进入了微醉的状态,道:“是不是发现了我的高手气质,有了想拜我为师的冲动呢?” 那么一瞬间,林承白还真有这种想法,几欲脱口而出。 独孤长卿顺势说出的话语,却让他将到了嘴边的“想”字生生咽了回去。 “就算你想,我也不可能收你这种资质差、不懂尊老爱幼、还长得没有我帅的小子当徒弟的。” 资质差?那是没有名师指导! 不懂尊老爱幼?面对一个实力高强的死老头偷酒贼,林承白实在不觉得自己应该尊老爱幼。 至于最后一点,他真的是想骂人! 自己很丑吗? 比起韩家那些擦脂抹粉的公子哥,林承白自然还是有几分男子汉的气息,平日里那些婢女们,可是没少给他抛媚眼、送香囊。 和独孤长卿这种白发白须,或许年轻时候有些帅的死老头比起来,他觉得自己还是成长中的小鲜肉,大有潜力可挖。 林承白气得哼了一声,道:“呵!小爷我还不屑于给你当徒弟,鞍前马后的伺候你这个不知羞的老酒鬼!你喝了我们韩家这么多的酒,难道不应该做出一点赔偿吗?” 独孤长卿这次倒是没有躲闪,任由林承白拉着自己的长衫,冷笑道:“小子,我可告诉你了,别说是现在那个代理家主了,就算是韩家的韩展鹏,知道我赏脸喝了他几坛酒,也只会笑脸相迎。不过今日喝倒也尽兴,我送你个小玩意,你可要记得保存好了。” 林承白虽然看不惯这死老头的做派,但心里还是将他当作了一个前辈高手来看待,以另类方式指点正阳拳的恩情,更是记在心中。 偷酒是小事,只要不说,讨厌的管家怎么会发现,酒窖里的酒,到底是被谁偷喝了,根本查不出出来。 不过独孤长卿口中的小玩意,还是很让人感兴趣。 林承白便哼了一声,道:“我跟你说,可别来这一套!小爷是那种受得小恩小惠的人吗?” 独孤长卿古怪的看了他一眼,说:“哦?既然如此的话,你还是带我去见韩家家主,主动自首偷酒喝的事情的吧。我倒是要看看,他能将我这个偷酒贼怎么样。” 说罢就要起身,向酒窖入口走去。 林承白见势不妙,果断挡在前方,勉强笑道:“咳!咳!老人家,你看你这年纪也不小了,我哪里会忍心将你交给家主。要知道偷酒可是轻则皮开肉绽,重则身死道消的罪行,你这身子板哪里受得了。” 听起来是为独孤长卿着想,他那在独孤长卿面前晃悠的手,却是出卖了他的心思。 正文 第5章 别丢了韩家脸面 独孤长卿哑然失笑,完全没想到这小子脸皮那么厚。 不错!有我几分当年的风格! 抖了抖那绣着五朵墨云的袖口,摸索了好一会时间,怪老头才从里面拿出一方脏兮兮还带着体臭的木质令牌来。 “收好了小子,这就当作是老家伙今日喝酒的酒钱吧。” 看到那木牌实在丑陋难看,林承白差点就想直接拒绝。但他很快意识到这怪老头扣扣索索送的东西必非凡品。 不管怎么样,先收下再说。 抓在手里,林承白只见木牌沾满污渍,其中一道缝隙还粘着不知何年何月的饭粒,早已干硬。 先捞起袖子,在木牌上用力擦了擦,把袖子擦得黑漆漆的,木牌才渐渐显出应有的纹路。 铭刻着繁重的花纹,前后缠绕,复杂之极,乍看之下似乎毫无顺序,林承白只看得头昏脑胀。 他想问这木牌上面刻的是什么,抬头却看见怪老头鄙夷的目光,只得耐住性子继续观察。 木牌正面花纹缭乱,好似云端一座连绵不绝的山脉,中间又有两个字,林承白不禁冲口而出:“昆仑?” 怪老头总算微微点头。 林承白又翻过木牌的背面仔细研究,那竟是一只在火焰在展翅燃烧的凤凰。 可太奇怪了! 摸在手中,还有一股热乎乎的感觉,林承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和这令牌产生了共鸣,很舒服、很舒服。 难道这死老头,和天下第一仙山昆仑有什么联系不成? “看来你小子也挺喜欢这份酒钱,后会有期了!” 独孤长卿诡异一笑,身形渐渐模糊起来,好像笼罩在肉眼看不见的蒸汽里面一样,雾腾腾的。 他的身体越来越扭曲,林承白目瞪口呆,怪老头已彻底消失不见。 扭曲空间! 这可是连林承白养父韩展鹏都不会的高深术法,原本以为他已经将独孤长卿想象成了不得的高手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 一想到自己刚才对此等高手又是喝骂、又是动手的,林承白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啊!这么厉害的师父,我怎么就没有拜!林承白你这个傻子!” 反应过来,林承白懊悔的抱着脑袋哀嚎了片刻,才将那面刻着昆仑二字的令牌小心的收到了内衫中。 在与独孤长卿过招的同时,他的骨骼、关节、穴位受到对方怪异手法的击打戳刺,既纠正了拳法上的不足之处,又变相疏通了经脉,等于受到一位超级名师的指导。 仅仅片刻时间,他就修炼吸收了正阳拳的拳法精髓,如果独孤长卿肯继续倾囊相授的话,岂不是离天下第一大侠的目标更近一步了。 正幻想着白日美梦,一个夸张的声音自通道口隐隐传来。 “都给我动作快点,客人都已经到了,你们手脚这般不利索成何体统,别丢了韩家的脸面!” 管家熟悉的声音,让林承白清醒过来,来不及收拾被打坏的酒坛,慌乱跑进久未有人通行的密道中。 刚刚离开,酒窖的大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 看到满地的狼藉场面,酒液淌了一地,酒坛碎片到处都是,管家立刻面色大变,急忙招手叫来仆人:“快去!通知家主,就说有外人进来酒窖!” 那仆人急匆匆而去。 管家又找来一人,道:“今天是谁值守?带两个管账的过来!清点一下损失了多少!外院巡逻的人,通通要严肃处理!还有,这里湿漉漉的酒渍未干,贼子尚未跑远,马上封锁查找!” …… “什么人!”一个声音厉声喊道。 火光摇曳晃动中,收到命令开展搜捕的家丁发现远处围墙角落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林承白刚出密道,闻言大吃一惊,立即拾起地面上的一团落叶盖在脸上,飞速的窜进假山。 映红黑夜的火把,在呵斥声中,家丁们逐渐围拢过去。 这个时候停下来解释,被人发现密道的危险很大,内心挣扎了片刻,林承白很肯定没被人看清自己的身材相貌,立刻做出逃跑的决定。 他抓起假山背后堆积了半年的落叶,以正阳拳“阳光普照”的手法飞洒出去。 无数的枯叶漫天飞舞,像是刮起一阵狂风。 家丁们纷纷掩面避让,林承白趁机窜了出去。 做贼心虚的人才会逃跑,那领头的人看到林承白的背影,立刻示意所有人都速速追赶,此人定然和酒窖内的事情脱不了关系。 “追啊!抓住这贼子,管家大大有赏!” “别让他跑了!” “竟敢在我们韩家偷酒,当真不要命了!” 家丁们喝叫个不停。 慌不择路下,林承白跑进了一个粉红色砖墙围拢的圆形拱门,门楣上赫然两个大字:“西苑”。 家丁们不得不停住脚步,纷纷对看一眼,其中一人问道:“韩东哥,怎么还要不要继续追?” 韩家这种等级森严的大世家,对于礼法看得很重,西苑是韩家女眷所在重地,绝对不允许他们这些下人私自进入。 若是有男丁无疑闯进了女眷所在的西苑,轻则打断手脚,重则挖了双眼。 韩东面色难看,万万没有想到那贼人对于韩家的环境居然那么熟悉。这么多人都没有能够在那家伙进入西苑之前将他抓住,或许是家贼也说不定。 “你们在门外守着,千万不要让贼人跑了,我这就去找家主,请他来定夺此事。” “是!”家丁们齐声答应,神情严肃,并不朝西苑门内多看一眼,以显得自己没有私心。 进了西苑的林承白有些反应不及。 换做其他的地方,他还有逃脱的把握,可这西苑根本就是韩家堡的核心所在,只要外面被人围住,这里就是个死胡同,让人插翅难飞。 都是独孤长卿那偷酒的死老头,明明是他犯的错,自己却不得不这般狼狈的逃窜。 如果下次还有见面的机会,林承白觉得不管那死老头是不是高手,都要狠狠的再敲上他一笔,好弥补自己受伤的心灵。 西苑面积宽阔,占地数十亩,屋宇楼阁近百间,围墙连绵不绝,又有好几个院落分散其中,池塘、水榭、凉亭、树林、花园缺一不可,在韩家堡内犹如“堡中之城”。 正文 第6章 比武招亲的原由 若是没进过这里面,非得迷路不可。 林承白摆脱家丁的纠缠,绕过一条七拐八弯的甬道,走进一间半掩木门的小院,经过一道淙淙作响的溪流,钻进花园的灌木丛里,一时惊魂未定。 远处的围墙外影影幢幢,家丁已是离自己远得很了。 月色下的西苑,显得格外寂静。 伴随着叮咚作响的清脆水流,一阵悠扬而空灵的歌声在夜空中轻轻荡漾。 “七月流火,满天星,八月月圆,人长久,九月授衣,女儿娇……” 林承白躲在花丛里一动不敢稍动,听得入神。 依稀感觉这歌声有些熟悉。 同样的音调,同样在月圆的“圆”字加上个翘舌音,令人觉得十分软糯甜美。 林承白不禁想起儿时那个天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扎着两个羊角辫,裹着小红袄子的女孩儿。 循声而去,林承白屏住呼吸,轻手轻脚拨开遮掩的柳条。 只见对面荷花池一道露出池水的倩影,那是个正在水中嬉戏的女人,光赤着上身,被月光晕得皎洁的粉背,晃得人挪不开目光。 林承白看得一阵激动,天哪!多少年了!竟然活生生的看到美女出浴! 他浑然忘了先前被人追赶的狼狈,长长伸着脖子,眼睛直勾勾望着荷花池的美景,心头暗自祈祷:快转身过来啊!谢谢了! 哪知心情过于兴奋,手指紧紧抓住柳枝条,嗒的一下,竟然扯断了。 林承白暗叫不妙。 声音打破月色的宁静,显得格外清晰。 “是谁?” 池中女子惊呼一声,快速将身体往水下沉,头也不回,玉臂在水中一振。 激起丝丝涟漪的池水嗤嗤嗤三响,从中钻出三道水箭,卷向半空,化作三道西瓜粗细的水龙卷,袭向林承白所在的花丛。 林承白见水龙卷来势汹汹,暗叫糟糕。那是极为精深的控水决功法,威力相当巨大,一旦被击中,只怕不死也得去了半条命。 林承白当下不敢怠慢,身体猛往前纵跃,“噗通”一声,直接落入了水里。 三道水龙卷击中他原先所在的花丛,水花与花瓣、落叶、断枝激飞起来,声势惊人。 “说,你到底是谁!”一个严厉的声音。 还没有扑腾两下,林承白便感觉到脖子间有些刺痛,下意识的看去,已然多出了一根冰晶凝结成的尖刃,正对着自己的咽喉。 林承白急忙叫道:“且慢!在下什么都没看到!杀了我恐怕污了姑娘的池子!” 对面静默了足足半分多钟,才轻轻叫道:“小白哥哥,是你吗?” 女孩儿的声音中,有着三分惊喜、三分质问、三分羞恼,还有微不可查的一分幽怨。 被池水弄成落汤鸡的林承白脑子一团爆炸声响,努力让自己的视线不落在女孩光溜溜的酮体之上,他从未想过再相见,会是如今的场景。 能够唱出韩展鹏编纂的《月谣曲》,除了林承白之外,也就只有那个当年就喜欢一直在他身后,做个小跟屁虫的韩家大小姐——韩灵儿了。 林承白万分羞愧,差点没把脑袋钻进裤裆,苦笑着道:“灵儿,是你?” “是我啊,小白哥哥。”对面的女孩压低声音,双手在水中晃动,向他游来。 林承白心情复杂,侧过脸说道:“呃……呃,那个,有人正在追赶,我不小心撞进来的,可不是有意偷看你洗澡。” 女孩笑道:“小白哥哥,我又没有怪你。这么久没见,难道你只会跟我客气吗?” “不是……我……” 林承白还未来得及解释,一道深沉中有些阴鹜的脚步声远远传来。 “灵儿侄女,还没睡下么?刚才有贼人骚扰庄院,逃入西苑。”一个沉稳的中年男人在门外朗声说道:“只怕贼人打扰,我特来察看。” 韩灵儿深深看了林承白一眼,低声道:“是二伯,他来抓你的?” 林承白无奈的点头。 “怎么会这样!” 情急之下,韩灵儿一把将林承白的脑袋按到了水里,利用水来屏蔽他的气息,同时扬声叫道:“二叔,灵儿在沐浴,还请您回避片刻。” 韩灵儿的声音有些清冷,更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意味。 虽然父亲离开后,这韩家之中,对她最好、最亲的,就是韩展飞这个二伯。 但她明白的很,韩展飞对她的好,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纯粹。 这次所谓的比武招亲,就是为了让韩家攀上五大仙山的高枝,好正式成为被天下人认可的大家族。 而韩灵儿,就是这出戏的女主角,亦或是一个道具而已。 不管结局怎么样,对方是什么人,她都得接受,没有拒绝的可能。 闻声,代家主韩展飞步子不再往前迈,而是依礼隔着重重柳林复问了韩灵儿一句。 “灵儿,那你可曾听到什么可疑的动静?” “回二叔的话,我很早就在这里,并未听到什么声响,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想来您应该往别处看看。” 柳林那边沉默了片刻,才幽幽传来一道声音,“既然如此,如果灵儿你看到什么可疑的人,还要麻烦你替二叔分忧,拿下贼人送往刑堂。” 韩展飞的话语,让人有些捉摸不定。 “灵儿知晓了。” 韩展飞的脚步虽然越来越远,韩灵儿却知道,自己这二伯向来疑心重,刚刚更是有种话里有话的感觉,所以她一直按着林承白不断想要向上冒的脑袋。 水里的林承白,面对如此情况几欲崩溃。 毫无灵力修为的他,只感觉那强烈的窒息感,要将他的脑袋撑的爆炸,水中那毫无瑕疵的酮体,又让他有鲜血倒流之势,双眼生疼的厉害,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 “小白哥哥。” 韩灵儿低头一看,在月光下显得红彤的面色,顿时吓得苍白。 怎么办? 韩展飞肯定还没有走远,如果现在让林承白从水里冒头的话,自己那心狠手辣的二伯,肯定会对自己的小白哥哥下手。 自从韩展鹏离开韩家之后,韩灵儿就开始了淑女般的生活,林承白更是被韩展飞安排在了杂役们的住处,两人已经有八九年未见得一面了。 正文 第7章 一个男人的承诺 “爹爹,爹爹,以后你将灵儿嫁给小白哥哥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记忆中的自己,似乎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缠着爹爹,想要成为小白哥哥的新娘呢。 可是那个狠心的家伙,总是喜欢将自己弄哭。 “不要!我不要!我才不要娶你这个拖着鼻涕的小丫头。将来我可要成为天下第一大侠的人,我要娶全天下最美丽的妻子为妻。” “呜!呜!呜……灵儿要做天下最美的人,灵儿要做小白哥哥的新娘!” 每次林承白说完这句话,韩灵儿总是哭着喊着要做天下最美丽的女人,林承白也会舍不得的拿出他从父亲那得来的糖果苦着脸安慰她。 小白哥哥,灵儿长大了,再也不是当年拖着鼻涕的小女孩了。 韩灵儿那清丽不染尘埃的脸上,多上了一丝温柔的红晕,羞涩的用那葱白般的双手捧住了林承白的脑袋。 哗啦! 韩灵儿也潜入了水中,看着面露痛苦之色的林承白,心头一疼。 韩灵儿轻轻捧着林承白的脸,眼中满是柔情,没有片刻的犹豫,冰冷的唇瓣印在了林承白火热的双唇下,将腹中的气息为他度了过去。 这就是小白哥哥的唇,好温暖啊! 虽是迫不得已,为了救人而被迫献出初吻。 林承白双唇之上传来的阵阵温热,依然让韩灵儿微醺,似是沉醉在其中。 岸芷汀兰般的气息,将林承白从恍惚中拉了回来。 瞪大眼睛的林承白看清楚情况后,努力想要推开韩灵儿,却被她那双小手,紧紧的箍住了身体。 小时候,韩灵儿总是喜欢用吃过糖果的唇瓣,在他脸上留下印记。 那时候的唇,是甜甜的糖果味。 当两人的唇紧紧印在一起的时候,却是传来一道幽香,也是泛着淡淡的甜味。 林承白大脑一片空白,不禁享受起韩灵儿温润的唇瓣,传来的美妙触感,这一吻似乎有着让人忘记一切的神奇魔力。 情难自禁,林承白不禁用抱住了韩灵儿。 感觉到充满热力的大手,顺势攀上了自己的香肩,惊得韩灵儿猛地睁开了眸子,有些慌乱的躲开了林承白的视线,赶紧拉着他钻出了水面。 哗啦! 重新冒头,林承白从香艳中反应过来,顿时感觉羞愧难当。 韩展鹏对他恩重如山,他也一直将韩灵儿当作自己的妹妹般看待,如今他这般做派,岂不是坏了韩灵儿的清白。 怎么对得起韩展鹏的养育之恩,怎么对得起眼前保护着他,叫着他小白哥哥的韩灵儿。 看着林承白青白交加的面色,韩灵儿就知道,这还是自己记忆当中的那个有担当的小白哥哥。 “小白哥哥,可否让灵儿先穿上衣服?”韩灵儿躲在水中,只露出个小脑袋,借着莲叶的遮掩,羞怯怯的看着林承白。 林承白尴尬道,“是该穿衣服了,你这样容易着凉。” 可等了片刻的时间,韩灵儿却没有半分动作。 “灵儿,你怎么了?”林承白不禁傻傻的问道。 韩灵儿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小白哥哥,你不转过身子,灵儿怎么穿衣服!” “啊!我这就转过去!” 林承白惊呼一声,赶紧是转过了身子,心里也不禁暗骂自己笨。 真是个呆子! 韩灵儿嫣然一笑,甜甜的笑容,简直让人心儿都酥了,可惜转过身子的林承白,是看不见这般美景了。 “小白哥哥,这里。” 林承白发愣的时候,韩灵儿已然快速穿上了一袭绿色长裙,站在柳树下巧笑嫣然的看着他。 落汤鸡似的林承白不好意思的爬上了岸。 “小白哥哥,你知道嘛,还有三日就是灵儿招亲的日子了。”韩灵儿的小手,拨弄着垂在耳边的柳条,目光幽怨的看向高悬的缺月。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浮华尘世中的人儿,心情也总是会有低落的时候。 我会负责的! 林承白很想要喊出这句话,可话到了嗓子边,又被他咽了回去。 娶了韩灵儿的人,注定要成为韩家的家主,虽然林承白的目标,永远是天下第一大侠,但这个目标的距离,仿佛天上的月亮,是那般的触不可及。 韩灵儿这般的少女,不应该耽误在他的身上,他也无心成为韩家的主人,这里除了韩展鹏和韩灵儿,再也没有任何值得他留恋的东西。 或许在比武招亲的时候,她能遇到真正让她心动的青年才俊,而不是继续将心中的念想挂在儿时记忆中的那个小白哥哥身上。 今日发生的种种,就当时个美妙的误会吧。 聪慧如韩灵儿,似乎看穿了林承白心中的顾虑。 “小白哥哥,你知道吗?灵儿不想嫁人!”韩灵儿转过身子,认真的盯着林承白的眸子。 林承白看着那双澄澈的眸子,心头有些难受。 “我知道小白哥哥的想法,灵儿不会要求你负责,只是我想求你一件事。”韩灵儿的笑容有些凄然,“哪怕是为了骗我,求你站上擂台一次,我想看着小白哥哥你为了我努力一次。” 林承心头震颤,张了张嘴巴,“灵儿,我……”,随即面色立刻黯淡了下来,“天色已经不早了,早些休息吧。外面的人应该也散了,我该回去了。” 说罢,林承白便转身,匆匆向着西苑外走去。 韩灵儿凄然一笑,果然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还是连那么小小的一席都占不到。 嫁人吧,离开韩家这个伤心地吧。 没有疼爱自己的爹爹,小白哥哥也不喜欢她,她又何必再对这充满目的和冷漠的韩家堡再有留恋。 “我会上台的。” 林承白的脚步,微微停顿,声音显得有些低沉,随即便大步迈出了那片柳林。 说出这句话,仿佛用出了他全部的勇气。 成为天下第一大侠容易,给女人一个承诺,是最不容易的事情。 韩灵儿娇躯一震,看着那坚定的背影,泪水润湿的双眼有些迷离。 …… 正文 第8章 主人的血好奇怪 “果然是你这个孽障!” “吃我韩家口粮,还做出偷酒此等下作的事。无父无母身份低贱,妄图勾引家主女儿,当真是留你不得!” 林承白方才离开西苑,黑暗处就传来一道阴冷的声音。 一个身着蓝色长袍气度不凡,眉宇间却有些阴郁的中年男子从中走了出来。 “代理家主大人?” 对于韩展飞的出现,林承白没有半点的震惊。 论心机,一万个韩灵儿都不是韩展飞的对手,能够发现躲入西苑当中的是自己,并非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 毕竟除了他这个小白哥哥,韩家哪里还有人值得韩灵儿用清白作为代价去庇护。 代理两个字,让韩展飞很不舒服。 自己的哥哥韩展鹏虽是韩家家主,却从未替韩家的发展做出任何贡献,在韩展鹏离开之后,韩家才在他的带领下,逐渐稳固了五大世家的名头。 是他韩展飞让韩家变得更好! 韩家堡从上到下,没有一个人在称呼他的时候,会加上代理二字。 果然这个不知道是大哥从哪里捡来的孽障,还是如同十几年那般让他讨厌。 “想必你也应该知道我来的原因,你这条命是韩家给的,如今我要拿走你的性命,你也不必有太多的怨恨。” 林承白冷冷的看着他,“我的命是义父给的,他若要拿走我的命,我自然不会反抗。至于你这个代理家主,还没有资格对我说这种话。” “是吗?你且看我有没有资格!” 韩展飞如同鬼魅一般,眨眼的时间就闪到了林承白的面前。 “仙人探路!” 林承白并没有慌乱,将独孤长卿指点过的正阳拳,中规中矩的施展了开来。 “正阳拳?好啊,你小子居然还敢偷学韩家功法!给我死来!” 韩家功法吗? 这正阳拳,明明是昆仑流传出的拳法,天下会的人极多,韩展飞敢说是韩家的功法,当真是大言不惭。 所谓说辞都只是韩展飞想要杀了林承白,断了韩灵儿的念头。 实力差距太大。 即便林承白领悟了正阳拳的精髓,拳拳之间的热力,让韩展飞也吃了点小亏,他还是很快被韩展飞一掌轰在了胸口,吐血飞了出去。 “小家伙,记得你又欠我一次。” 吐血倒飞的林承白,耳中突然出现一道戏虐而让他讨厌的声音。 偷酒的死老头?! 不对,是强大的老前辈! “嗖!” 一颗不起眼的石子,狠狠打在了追身而上的韩展飞膝盖上,一个受力未稳,韩展飞便是跪在了地上。 “敢为哪位道友戏弄于韩某人。”韩展飞放开灵识,仔细寻找那躲藏在暗中的气息,“这是我韩家的家事,还请道友莫要插手。” 看清这一切的林承白,更加对独孤长卿的实力钦佩不已。 他是看韩展飞这个笑里藏刀的家伙很是不爽,却也知道韩展飞的实力到底是何等强大,毕竟是五大世家的代理家主,天下能够如果轻而易举的击败韩展飞的人,怕是也不多。 独孤长卿的强大,再次颠覆了林承白的认知。 “小子,别傻愣在那了,赶紧跑吧。老家伙可早就不在这里了,只是借着耳中人给你留句话而已。” 不及反应耳中人是什么的林承白,赶紧是托着沉重的身体,向着韩家堡外跑去。 半天没有发现异常气息,韩展飞气得面色铁青,中计了! 孽障!暂且留你三天! 韩灵儿后来和林承白的对话,藏在暗中的韩展飞听了个明白,了解林承白到底是个怎么样倔强的人,他自然相信这小子会在三日后,如约站上比武招亲的擂台。 和那些英才相比,林承白微不足道的实力,根本无法成为站在韩灵儿身边的那个男人。 只要托几个相熟的名门弟子,下手狠上一些,以林承白的实力,绝对走不下累来,到时候即便是韩灵儿想阻止,他也能拦得下来。 逃出了韩家堡的林承白,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三天之内,暂时是没办法回去了,韩展飞一定早早的布置下了人手,就等他自投罗网。 如果自己能有个像独孤长卿那般厉害的师父,或许就不会让灵儿失望了。 懊恼又与独孤长卿错过的林承白,找了处水源地,将衣袍上的血渍清洗了干净,方才韩展飞造成的伤势,已经恢复了个大概。 林承白的体质很特殊,不惧寒暑、不畏野兽,从小到大也没有任何的病恶,身上的伤势,恢复起来也比之正常人要快上十几倍的时间,那些被划破的小伤口,更是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 要说更奇特的地方,应该是每个月中旬左右,他的身体都会爆发出强大的热量,若不是有胸口的阴阳鱼玉佩散发出阵阵凉意,那股强大的热意当真是会让他崩溃。 曾经林承白也以为自己天赋异禀,或许这就是他成为天下第一大侠的理由所在。 只是在记下了正阳拳后,林承白半点气感都没有修炼出来,这件事一度让他变得垂头丧气,渐渐淡忘了自己的体质。 在独孤长卿调教的片刻时间内,林承白分明感觉到身体给他传来阵阵应和,现在快速恢复的重伤,更加让他肯定,并非是他体质不特殊,只是没有名师的指导,无法将全部的力量发挥出来。 “主人,主人!我可以出来吗?” “谁?” 耳中那独特的声音,吓了林承白一大跳。 “主人,我是独孤老主人赐给你的耳中人,就住在你的耳朵里。”那道声音回道。 耳中人?方才那死老头似乎也提到过这个词,原来他姓独孤啊。 “耳中人吗?你出来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 声音刚刚落下,林承白就感觉到自己耳中有些痒痒,一个三寸大小,面貌狰狞凶恶,犹如夜叉似的小人儿,旋转着飘到了他的手掌之中。 “你就是耳中人吗?” “是啊,主人,老主人让我奉您为新主人。”耳中人声音嗡嗡,“还请小主人赐予耳中人一滴鲜血,助我稳固灵体。” 既然是独孤长卿送的东西,应该没有任何危险。 林承白不疑有他,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按照耳中人的要求,将手指放到了他的嘴边。 “好热,主人你的血好奇怪!” 正文 第9章 最后一个耳中人 一滴鲜血入体,耳中人惊呼一声,身体突然结出了层层血茧。 自己的血难道有毒不成,连这种精怪都着了道? 林承白面色古怪,看着结成了血茧的耳中人,心头不禁泛起阵阵嘀咕,心想若是这小家伙不小心挂了,独孤长卿那种级别的高手,会不会怪罪于他。 那可是比韩展飞还有厉害的人,他还真担心自己被一掌拍死。 “咔嚓!咔嚓……” 捧在手中的血茧传来阵阵温热,在林承白的注视下,血茧逐渐裂开了一道缺口,旋即随着这道缺口不断向外扩大,逐渐露出里面大变了模样的小人儿。 “啊!好舒服!” 耳中人狠狠的伸了个懒腰。 林承白却是被他改变的形象吓了一大跳,先前那形似恶鬼夜叉般狰狞的小人儿,此时却换上了一袭青衫,狰狞之态也尽数消失,面容更是幻化成了正常人类,眉宇之间与他有三分相似,只是配合上那身打扮形象,更像是个儒雅的书生。 “你是耳中人?”林承白凑近他,瞪着两个眼睛,不住的上下左右打量。 耳中人却是嫌弃的用手中幻化出的小扇子,死死抵在了林承白的鼻子上,不让他再靠近自己分毫。 “主人,我虽是与你有血契关系,但我必须声明,我喜欢的是如花似玉的大姐姐,不是你这种臭男人,麻烦你以后不要因为被玉树临风的我所吸引,就用这么暧昧的姿态看我!” 林承白嘴角忍不住抽了两下,独孤长卿那死老头送给他的东西,怎么和他本人一个德行。 将脑袋微微拉后,林承白打量着他道,“耳中人,耳中人,叫起来也太麻烦了一点,不如以后我就叫你小耳朵吧。” “我抗议!小耳朵这名字,听起来和宠物的名字有什么差别,完全配不上我玉树临风的气质,主人你必须得给我换个有气质的名字!” 耳中人听到林承白起的名字,激动的在他手掌上直跳脚。 “抗议无效!我是主人,你叫什么我说了算!” 有血契在,林承白心头通明,知道耳中人是不能违背他的话语,否则将遭到血契的反噬。 小耳朵!小耳朵!听起来也挺可爱的,反正他是挺喜欢这个名字的。看着小家伙焦急跳脚的模样,林承白心中也是大为快意。 “小耳朵,你和我说说,你有什么能力?” “哼!” 小耳朵很是傲娇的别过头去,显然对于林承白起的这个名字,没有半点认可。 对付这种小孩子脾气,林承白还是很有办法的。 在衣服内摸了片刻,林承白拿出一颗糖果,戏虐的放在小耳朵的鼻子前转了两圈。 “小耳朵,告诉我你有什么能力,我就把它给你哦。” 虽然还是别着头,小耳朵斜着的眼睛,已经不自觉的瞥向林承白手中的糖果。 “我不说!别以为这点小恩小惠就能收买我!” 吧嗒!吧嗒!吧嗒…… 说是那般,没有坚持片刻,小耳朵的口水,就已经不自觉的落在了林承白的手掌之中,看得他直乐。 真是个不诚实的小家伙! “行了,不逗你了。这颗糖给你了,小耳朵你就大发慈悲的满足下主人我的好奇心,可以吗?”林承白将糖果塞到小耳朵的怀中。 接过有自己四分之一大小的糖果,小耳朵一屁股坐在了林承白的手掌中,乐呼呼的舔了起来,之前的那点书生气息顿时消失不见,俨然一个贪吃的小孩子。 “哼!看在你这么有诚心的份上,我就大人不计小人过,给你透露一点我那惊天地泣鬼神的能力吧!” 到底是谁大人,谁是小人,真是个小混蛋! 林承白心中笑骂一句,却摆出了一副满是求知欲的样子,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家伙是个吃软不吃硬。 “好啊,还请小耳朵大人满足一下我的求知欲,告诉我你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能力。” 小耳朵听到林承白奉承的话语,满脸的满足之态,他是人耳中诞生的精怪,耳根子自然软的厉害,最喜欢就是听别人夸奖他。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我,那我就稍稍给你透露一些吧。作为世界上最后一个耳中人,又吸收了主人你独特的血脉能量,我的能力也得到了提升。在一定范围内,只要主人需要,我可以沟通任何生命的耳朵,接收他们耳中所听到的信息。” 这能力似乎有些厉害!若是能够连接那些想要谋害自己的人的耳朵,就可以避免许多危险,简直是保命的利器。 “看小耳朵你说的这么厉害,这个范围一定是很大吧。” 抱着糖果舔的小耳朵,听到林承白的问题后,目光显得有些闪躲,磨磨唧唧了半天,才吐露出了答案。 “我的这个能力,是根据主人能力来的,主人你的修为越强,我能听到的范围也就越大。” “那现在到底是多大?”林承白心头一凉。 小耳朵讪讪道,“十米。” “多少?”林承白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十米!”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林承白没好气的一番手,将小耳朵抛到地上。 对于韩展飞这样的高手,十米不过是一瞬之间的事情。 这种距离,对他目前的情况来说,并没有多大用处。 “唉哟。” 小耳朵摔的屁股疼,心爱的糖果也染上了不少泥巴,那双小眼睛一下蓄满了泪水。 “坏主人!你和那老头一样,都喜欢欺负我!” “对了,小耳朵,独孤老头那么厉害,他到底是什么人?”林承白突然发现,自己对于独孤长卿,似乎一点都不了解。 小耳朵捡起糖果,心疼的擦了擦,很是鄙视的看着林承白。 “笨蛋主人,你终于想起来问这个问题了。” “听你这小家伙的语气,他似乎是很了不得的人物。” 说起独孤长卿,小耳朵就是一脸的骄傲,毕竟那也是他曾经的老主人,主人有多厉害,他就有多骄傲。 “何止是了不得的人物,独孤老主人的厉害,又岂是你这种凡夫俗子能够理解的,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让你当我的新主人。” 正文 第10章 天下第一老酒鬼 林承白白了他一眼,没有他的血,这小家伙估计还是那丑得吓人的夜叉模样,真好意思嫌弃自己的。 “废话少说,赶紧给我说说那独孤老头到底是什么身份。” 林承白不客气的在小耳朵的小脑袋上,狠狠敲了一下。 “唉哟!” 痛呼一声,跌坐在地的小耳朵,一脸幽怨的望着林承白,这真是个比老主人脾气还要差的新主人,为什么可爱的他会这么命苦,遇不上一个能够关心他、疼爱他的好主人。 “我说!我说了!主人你别再打我的脑袋了好不好,会变笨的!” 那可怜兮兮的状态,若是被女孩子家看到,肯定会心疼的捧在手心里,好好的怜惜他,可惜小耳朵的主人是林承白,对他这般矫揉造作,是半点怜惜都不会产生。 “那你说吧,我听着。” “独孤老主人叫做独孤长卿,他有个很响亮的外号。叫做天下第一高手,这和主人你自封的天下第一大侠可不一样。”小耳朵得意之余,还不忘打击下林承白,“老主人的实力,是所有正道、魔道都认可的,所以才能被尊称为天下第一高手。” “独孤长卿?这名字与他的气质,听起来不配嘛。那什么天下第一高手的风范,也半点看不出来,我看他更像是个贪杯的老酒鬼。”林承白摸了摸下巴,关注的重点显然与众不同。 小耳朵颇为赞同的点着头,“对,他就是个老酒鬼。顶着昆仑太上长老的名号到处偷酒,别人发现了也不敢拿他怎么样,真是不要脸!” 难怪独孤长卿那死老头说即便是去了韩家家主那,对方也不敢拿他怎么样,原来身份和实力,都挺能忽悠人的。 “小耳朵,你说我拜那死老头做师父怎么样?” 独孤长卿将小耳朵交给林承白,就是有想让小耳朵做内应,吹嘘下自己的厉害之处,林承白就能顺势生出拜他为师的打算了,计划出乎意料的顺利啊。 “本来以主人你的资质,是没有什么希望的。毕竟你这么愚笨,从未收过弟子的老主人,怎么可能眼瞎到挑选你当弟子呢!每年上昆仑仙山想要见上老主人一面,拜入他座下聆听教诲青年俊杰,可是都要将门槛踏破了。” “不过……”打击完林承白,小耳朵顿时话锋一转,“不过能有我推荐的话,凭我和老主人以前的关系,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独孤长卿让他引导林承白拜师,可没说具体要怎么引导。 突显下自己在拜师中起到的巨大作用,总是能让这个总是欺负他的新主人心生感激,以后也应该能够对他好些。 林承白没有让小耳朵失望,“没问题,只要你将这件事办成了,以后每天我都奖励你一颗糖果。” “真的吗?”小耳朵忽闪着大眼睛,嘴角不自觉流出晶莹的液体。 能用糖果解决的事情,绝对不用更贵重的东西去解决,这就是林承白的做事原则。 “放心,我林承白说话算话,当然,前提是你真的能让我拜了独孤长卿那老酒鬼做师父。”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了!”小耳朵信誓旦旦的拍了拍胸脯。 和小耳朵闲聊了会,听他说了一些趣闻,天色渐渐染上了一层鱼肚白,折腾了一夜时间,林承白也感觉肚子咕噜咕噜叫的厉害。 韩家是暂时不能回去了,被韩展飞看到了,定然不能再逃出生天。 而且,这几天最重要的是事情是好生习练正阳拳,把独孤长卿教导的内容充分融会贯通,以期赢下比武招亲的资格,给灵儿一个完美的交代。 这就需要一处安稳的场所,最好还能有吃有喝。 林承白想了想,决定找自己多年的好友孟少杰安顿两天,待到比武招亲开始的时候,再回去韩家。 华安城内西南面的街道,是城内最为繁华的商业街,四处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挤满了达官贵人、商贾、贵妇和他们的仆从,以及兜里藏有几个闲钱的小市民。 这条控制着华安城经济命脉的商业街,其中最好的地段被一处叫做琼花阁的建筑所占据。 琼花阁并非文人雅士的赏花之地,反而是远近闻名的烟花之地,有钱人寻花问柳的去处。 寻常烟花之地,想要开在城中的繁华地段,断然是不可能的事情,琼花阁的背后,却仿佛有无数只大手,将她们推到了最显眼的位置。在华安城除了不能得罪韩家,其次就是不能得罪琼花阁。 占地十数亩,楼阁屋宇雕栏画栋,庭院长廊曲折小桥流水,假山堆翠,遍地诗情画意,比江南园林还要秀美。 每一个置身于此的客人,都会生出身处天堂一般的错觉。 如此典雅的琼花阁,姑娘亦艳名远播,坊间经常流传有关她们的各种风流艳事,当真听者兴奋、闻者不能自已。 盛名之下,就连数百里外城池的达官贵人闻名而来,只为一睹琼花阁姑娘们的芳容。 林承白的死党孟少杰,就是这琼花阁的常客。 不,应该说孟少杰并非是常客,而是每日都住在那个让无数男人艳羡的红粉之地中。 林承白鬼头鬼脑的摸到琼花阁后街,刚要上前敲门,只听耳中一个细微的声音说道:“主人!有人要抓你!” 林承白吓了一跳,身子连忙缩进巷子的墙后。 只见一队穿着韩家堡服饰的家丁正在查问附近的商铺店家。 “主人,他们正在查问你的下落。”小耳朵低声说:“不过不要紧,他们也就例行公事,沿街问过一遍,找不到人就会收兵回去。” 耳朵虽短,用处还是有的,先前他是有些小看了小耳朵。 林承白这才放下心来,悄悄藏在墙后,等韩家堡的家丁过去,又等了一会儿,确定四下无人,悄悄叩响琼花阁偏院柴房的木门。 “谁啊。” 院内换来传来一道略显疲惫的声音。 “少杰快开门,是我。” “承白?” 听到声音,院落中的人迅速小跑来打开了柴房的大门。 那是林承白的小时玩伴孟少杰,长得有些瘦削白净,穿一套老旧的仆佣服饰,先是伸头向外张了张,才赶紧把林承白拉进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