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七月鬼节 当我下班已是深夜十一点半了,大冷天的街摊小贩早已收拾回家,只留下一地垃圾随风飘舞。当我走到小区附近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大门口的路灯下面还有支着一个摊子,一老头蜷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不会是死了吧?这么一想顿时感到心里毛毛的,怀揣着这样的念头,我不禁加快了脚步。 走到近处一看,原来是一算卦摊子,看着熟悉的物件儿,我心中顿时了然了几分,这八成就是老王了。再仔细一瞧,可不是么,老王趴在桌子上收着袖子睡的正香呢。 倒是自己吓自己了,心中不禁一阵自嘲。 深夜寒风带渐起,来阵阵凉意,仿佛都要渗入骨子里了。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跺着脚摇醒了睡着正香的老王:“别睡了,收摊子了回家睡去!不怕被冻死么?” 被我这么突然一摇,老王猛然坐了起来,倒是把我吓了一哆嗦,我愣了愣神,看着老王眼神清明,一股不怒自威的气氛发散出来,哪里有半点瞌睡的样子。我顿时感到被耍了,恼怒道:“老王你今天抽哪门子疯啊,大半夜的不睡出来吓人!” 刚才还神采奕奕的老王似乎被我这句话刺激到了,整个人顿时萎靡了下来,他无趣的抬了抬眼皮看了我一眼:“你才没事抽风呢,大半夜的瞎跑,赶紧回去,别耽误我干正事儿。” 得,好心劝人这还被反教训了,直接把我气乐了,我也没反驳他,顺着话头问道:“是什么大事儿都惊动您老了?” 老王估计是没听出我的画外音,一脸严肃的对我说道:“找鬼。” 我顿时愣了一下,嗤笑道:“鬼节不是农七么,现在都快腊月了,你胡扯的也太没边了。” 老王看着我不相信的样子,估计也是懒得解释:“不跟你扯这么多,说了你也不懂。”说完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似的让我离开。 得,话不投机半句多,睡意上涌我也懒得说啥,象征性的寒暄了几句就回去了,临走时老王给我画了一张符,我看也没看直接揣兜里走了。 夜里做了一个chunmeng,梦里一个女人脱光背对着我一直在跑,及腰的黑发煞是好看,最后不知道怎么追上的,跑到正面拨开头发发现还是后脑勺。 我一下被吓醒了,睁开眼发现天已经亮了,看表才六点多,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睡梦中隐约听到了大喊大叫的声音,还有120的声音。 十点多出门的时候顿时吓了一跳,半个楼道里全是淡黄色的符纸,尤其是走廊尽头用符纸贴了一个大大的错叉,像是封住什么,上面的朱砂鲜红的像血一样,似乎是刚画出来的,楼梯旁楼管周林正拿着铲子骂骂咧咧的铲着墙上的符纸,脚边的垃圾桶里塞满了符纸,看样子已经铲了很长的时间。 试着从墙上扯下一张却怎么也扯不下来,这时周林的声音从身后响了起来:“用手扯不下来,这是用强力胶水儿粘上去的,必须用铲子。”我扭头问道:“周哥儿,这咋回事?谁办的这么缺德……” 话说到一半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顿时不说话了。 周林黑着脸回应到:“你还真猜对了,除了王神棍谁还有这破心思闹腾人!”说完似乎还不解气,重重的用铲子在墙上狠狠的铲了一下。 “周哥这到底咋回事啊,能说说不?”这事还是有点迷糊,于是我小心翼翼的追问下去。 “嗨,鬼知道咋回事!?”周哥晦气的摇了摇头,然后把情况给我通了一遍。 大致就是老王很早就起来在楼道里贴符纸,等到被发现的时候已经贴到顶层六楼了,众人好说歹说老王执意不听,还大吵大闹的说着谁都听不懂的胡话,谁都不敢上去招惹这个疯子,生怕折腾出来什么毛病来,可是放任他胡来的话弄的这么多神神鬼鬼的东西,以后谁还敢来住这?所以后来众人一合计直接打了120,人家医生一过来也是被老王的疯样给吓住了,二话不说直接把人架走送到精神病院了。 说到这里周林不禁唏嘘了一下:“平时也没见老王有这病根儿啊,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说疯就疯。”我听完脸皮直犯抽,突然想起老王昨天一脸严肃的说要办正事,难道那时候就已经疯了么?一想我和一疯子大半夜的说了这么长的话,心里就直突突。 周林看我脸色估计是以为我在害怕,揶揄道:“嘿我说白晨你不会真信了吧?现在都啥年代了,我们要讲究科学!神啊鬼啊那净胡扯!” 我也懒得和他解释,心不在焉的点头应付,可是再度回想起老王说话时的神色,怎么看都不像疯子啊。 周林见我犯着嘀咕,挥舞着铲子又添了一记猛料道:“晨子你还真别不信,老王那忽悠人的把戏谁还不知道,他这符纸都是批量印刷出来的,喏,印刷地址就在最下面。” 我就近找到一张符纸凑过去一看,嗬!还真是,上面写着一行小字儿:“江南印刷厂”,这小厂我知道,就在小区附近,公交车二十分钟就到了。 “这回你总相信我说的话是真的吧?”周林得意的笑了两声,又开始铲老王留下的“小广告”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了昨夜老王送我的符纸,上面的朱砂鬼画符红的像鲜血一样,淡黄色的纸张上并没有那行小字,看样子比墙上的假冒伪劣产品强多了。 想想老王的家庭背景也是挺悲哀的,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生活了这多年,每天都是看着摆摊的微薄收入过活,过年过节的也没个后辈过来问候,想必心理压力也是很大的吧。算算日子也快进年关了,这时候精神崩溃倒也说的过去。 想了想以往的交情,同情心顿时开始泛滥起来,向周林询问了地址便拎了两斤廉价水果过去。 本以为顶着老王大侄子的名头能直接进去,起初还为自己的小聪明沾沾自喜,没成想老王的治疗费还没交,看着厚厚的药费单子当时我真想抽自己一耳刮子,看着两名高大的护工我明智的交了500块五百大洋,留下了联系方式。费劲周折终于在一隔离间里看到了正在发呆的老王。 我正打算进去,医生一把拉住我:“哎!现在病人的情绪还十分不稳定,还不能和他进行接触。” 第一卷 第二章 诡异杀机 我看着老王的背影心中顿时一紧,小心翼翼的问道:“医生这还能治么。” 里面的老王似乎听到了动静,扭头看见了我,直接冲过来疯狂拍门,面目狰狞的呼喊着。这模样像是见着仇人了,直接把我吓尿了瘫坐在地上。医生见状一挥手,一名护工把我往后拖,过拐角的时候余光看到医生和两名护工开门走了进去。 到最后我也不知道怎么回来的,清醒过来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已经半夜十点多了,这时候才发现手里还掂着水果,越看越晦气直接扔进垃圾桶。 也不知道运气差还是故障,电梯死活打不开,无奈之下只好爬楼梯,一想要爬到六楼,我的眼皮就直犯抽。 大半夜十点多一个人走楼梯总感觉心里毛毛的。尤其是世界静悄悄的只剩我自己的声音。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便听到一阵清晰的皮鞋踏阶梯的清脆声音,我顿时松了一口气,总算有点人儿了,下来的是一个低头下楼梯的西装男,我打了一个招呼,他停下脚步抬起头脸色惨白的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径直走到一楼,脚步不停的转弯继续往下走,楼道里再次回荡起皮鞋踏阶梯的清脆声音,随着时间的推移声音逐渐变小,似乎他还在继续下楼,我的脸刷的一下白了,因为我们这个公寓一楼下面并没有地下室! 那么这个男的下哪去了。 我脑袋顿时有点懵逼,什么也不敢想了只是一门心思的上楼,头都不敢回。 走到四楼的时候碰到了玲姐和她的女儿正在下楼,这是我六楼的邻居,小女孩好奇问道:“妈妈我们去哪里。”玲姐慈爱的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发:“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我笑着问道:“怎么这么晚了还出去玩呀。” 玲姐歉意道:“女儿总是闹腾,管不住。” 我会心一笑相互告别后就接着上楼了,到底是碰见熟人了,心情顿时轻松了许多,此刻再回想起一楼的那个西装男也没那么害怕了,也许是恶作剧呢。 就这样自我安慰着上了六楼,然后遇见了我的邻居。 此时的玲姐一脸焦急的问道:“晨子你看到我的女儿没有,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她就不见了。” 我的脸顿时僵硬起来,因为我们这个公寓只有一个上下楼梯,那我刚才看到的谁。 我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们不是刚下楼么。” “什么跟什么啊,我刚才一直在做饭啊。”玲姐茫然道。 怎么会这样。我不可能看错的啊,难不成我撞鬼了么。想到这里,我的脑袋顿时轰鸣起来。 “算了!”玲姐见我也说不出什么门道来,一拍大腿:“我再下去找找!”说完独自下楼了。 我逃似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关紧了门似乎才能得到一丝的安全感。我哆嗦着想点上一根烟,可是我的手一直在颤抖,怎么也点不上去。 作为从小接受社会主义哲学的人来说,今天的事情有点出乎我的想象。 有想报警的想法,可是楼道里并没有监控摄像头,也就是说我之前看到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简直死无对证,而且恐怖电影里面报警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晃了晃昏沉的脑袋,总觉得这件事透露着诡异,我突然有一种逃离这里的冲动,哪怕在网吧窝一晚上也成。 正在手忙脚乱收拾东西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如此清脆的声音着实吓了我一跳,是个陌生座机号,刚接通老王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晨子你是不是遇见鬼了。” 哎呀卧槽,我冷汗顿时下来了:“老王你怎么知道,你现在在哪,这咋回事啊。”病急乱投医,老王的话顿时给了我主心骨。 “你能不能不要问这么多问题。,妈蛋老子没疯,只是那天鬼节门户开启的冲天死气把我神志弄的不清,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在医院了,幸好你留了联系方式,不然还不好联系。” “鬼节不是七月么。”我脱口问道。 “放屁。谁给你说一定要七月了。这鬼门每到一定时间就会在午夜开启,那时候厉鬼就全放出来了,要是开到荒郊野岭还好,顶多晃荡一圈就回去了,这要是开到宅子里就是一凶宅啊。” 这句话把我吓的一哆嗦赶紧追问到:“这门开到哪里了。” “六楼楼道尽头。” “卧槽。卧槽。”我头皮顿时炸了,这他妈的想我死啊。 “我贴了符纸了你慌啥,你拿好我给你的符纸老老实实的坐在屋子里就成,它们看不到你,我打这通电话就是怕你们害怕乱跑。”老王语气沉稳的说道。 “他娘的你的符纸全没了。”我快要哭出来了。 “咋回事,不好晨子我被发现了,晨子赶紧把佛……”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话筒那边响起了阵阵喧闹声和呵斥声。 “喂。喂。”我焦急的询问着。最后一个医生接了电话,说是病人已经打过镇静剂了不要让我担心,说完就挂了电话,再打就说什么打不通了。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四十了,心里顿时一紧,走到门口突然想起要一个人自己走下去太吓人了,突然想起来值班室的周林了,人高马大的特有安全感,阳气旺盛肯定能吓住鬼。 于是拨通了周林的电话,对面响起周林的哈欠声:“咋了晨子。” “周哥我想请你吃宵夜去,可是我一个人下去害怕,你能上来接我不。” “嗨。你怕啥呀你,这大晚上的还能撞见鬼不成,要是男鬼我直接上去撂倒,要是女鬼……嘿嘿”后面全是男人特有的yidang笑声。 突然想起万一这是鬼假扮的怎么办,我灵机一动不在意的问道:“对了周哥江南印刷厂咋走,我瞅着老王的符纸质量挺不错的。” 周哥那边一愣:“这不是就在……”接着报出了一串地址,问我要这地址作甚。我随口胡咧咧了几句就催促他赶紧上楼。 抬头望了一眼表,已经五十了。 五十二的时候周林就上来了,我火急火燎的拉着他走向电梯。 “晨子走这么快干嘛。”周哥奇怪道。 “饿的瘆得慌。”我回头强笑解释道。 走进电梯,摁下按键,五十四了。 五楼,周林问道:“我们下去吃啥。” 四楼,我随口敷衍道:“啥都行,今天我请客。” 三楼,看了看时间,才五十六,心中微喜,时间充足,大局已定。 二楼,正当我沾沾自喜的时候,周林突然扭头问我:“晨子,你看我长的像周林么。” 第一卷 第三章 逃出生天 当时我就被吓尿了,当时整个人的脑子就炸了,如果你在高度紧张的状态突然受到袭击或者惊吓的时候会产生很强烈的过激反应。 当时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嚎叫着就往周林,不对,应该是一只鬼身上扑。 要知道人的畏惧情绪来源很大程度上是对未知事物的不确定性,出于自我意识的考量,人类会讲事物的危险性无限放大。 所以这就是人们如此怕鬼的原因。 而我现在因为对上的是一个人,所以勇气暴增,嗷嗷叫的就往上冲,嘴里还不忘着给自己壮胆:“卧槽尼玛。劳资能(同弄,河南方言,)死你” 周林显然没想到我这么勇猛,措不及防下被我一拳打在脸上直接跌坐在地。 看着吃了暴亏的周林,我顿时一愣,匿嘛这剧本不对啊,这么弱的战斗力还它娘是鬼么。 这时候地上的周林捂着脸对着我怒吼道:“晨子你它娘撒比吧/” 这么富有情绪化的不像是鬼啊……我顿时有点懵逼,靠。电视剧里面的鬼不都挺纽币的么,怎么到了我这就不对路了。 “你怎么这么弱啊?”我下意识的把我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这不说还好,说了直接遭了,周林像是被我的一番嘲讽激怒了直接挽着袖子一脚踹了过来。 因为身体长时间没有锻炼的缘故,尽管我清晰的看到了他出腿的轨迹,但是身子却跟不上思维的速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脚实打实的踹到了我的腰眼上。 这时候电梯正好到了一楼。 “叮”的一声,门开了,我惨叫着飞了出来。 我灰头土脸的起身,摸了下腰眼子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钻心眼的疼。 这时候怒气冲冲的周林也从电梯里面走了出来。 “我艹你大爷的,下手挺黑的啊”周林凶神恶煞的扭住我的衣领硬生生的把我从地上提了起来。 我一边惊叹着这货的怪力一边叫苦不迭,这怎么回事啊。 看这样这应该是个美丽的误会,长这么大就没见过中国鬼还会物理攻击的。 当然也没机会见到,毕竟我没练过如来神掌,也没担负拯救世界的艰巨任务。 冷风一吹直接把我整清醒了,现在这道坎儿过不去别说鬼来找我了,我自己一百多斤先撩这了。 我冒着冷汗尽自己最大诚意挤出了一个笑脸解释道:“周哥,听我说,误会,这是误会啊。” 周林指着自己的脸咆哮道:“这是误会?”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定睛一看,直接把我吓了一跳。虽然现在大半夜的光线不好,但是我还是借着余光看到周林眼角处高高的肿了起来,而且还裂了一道口子,血沾满了半脸。 这是我干的么。我心里不禁膛舌,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看这伤口明显是打算往死里揍哇。 我脑海里面突然冒出了一句话:劳资发起疯来不是人。 这怎么解释啊,正当手足无措之际,周林的拳头直接招呼到了我的左太阳穴上。 这一拳打的极猛极快,我甚至感觉不到疼痛。 只觉着周围的景物在不断的转圈。 紧接着周林松开了我的衣领趁着我愣神之际,又一拳击中了我的右太阳穴。 这一次直接把我打趴在地,脑袋晕的厉害,就像是刚坐了一趟过山车,身子骨像是脱力了一般乏的厉害。 我吃力的坐到了绿化带的路边石上,看了看手表,五十八了。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人瞬间清醒了过来,纵然现在差点被打的生活不能自理,但是由于之前的刺激场面,我依然对老王的话深信不疑。 就算是被打死好歹有个坟,这要是被鬼抓走了来年清明别人给我上坟的地儿都没有。 问题是看周林这龟儿子的架势这场架不打十分钟就不打算结束的意思。 想到这里我哆哆嗦嗦的站起身把钱包里面的大钞子都扔在地上。 “这钱你全拿走,算是医药费,明天我再亲自登门赔罪去。” 说完我撒开脚丫子照着门口发足狂奔,边跑边回头看。 为了拖住周林,我可是下了血本,一个月的工资整整二十多张大钞子全被我放出来了。 周林估计也是被这么多钱晃花了眼,一时间愣住了,估计也是在纠结捡还是不捡。 到了最后大声嚷嚷我几句开始捡钱。 看样子他也不是拾金不昧的人。 我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周林抱着钱喜滋滋的样子,顿时心中的黑暗面爆发:该死的缺德玩意儿见鬼去吧。 心里这样快意的想着,我跑出了大门。 当我满身伤痕跑出去的时候,我边看着手机时间一边使出吃奶的力道向着东边跑。 因为在我的记忆中东边是去市中心的,并且距离五百米还有一个警局。 尽管这念头人民警察被天朝网民黑了一个底朝天,但是一旦遇见生死大祸了第一个能想到可以无私帮助自己的就是组织了。 看了看时间,已经五十九了,得益于我的好久没有锻炼的身体素质,这短短的一分钟我才跑出了二百米。 看着不断逼近十二的秒针,我的眼皮直跳,当秒针指到十二的时候,我的脑袋猛然一声蜂鸣,整个人直接丧失了最后仅存的体力摔倒在地。 脑袋发胀眼前发黑再也起不来了。 我清楚的知道我尽管废柴,但这还没有到达体力的极限,完全是之前运动过猛造成的负面影响。 心里面很清楚但是却怎么也起不来了。 于是我喘着粗气扭头看向小区的方向,却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不是说好的有鬼门开启吗?我愣愣的看着冷清的街道,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心中陷入巨大茫然的我将身体靠在路边的灯柱上,昏黄的灯光倾洒下来在马路上照出一片光明的孤岛。 似乎是给我已经满目疮痍的心灵给予最后的慰藉。 我愣愣的看着黑暗中的小区居民楼,尽管那里一片漆黑,但是其中偶尔亮起的点点灯火证明那里依旧安详。 一阵屈辱感顿时涌上心头,不仅仅是自己被老王成功耍了一次,更多的是自己原以为值得为生命奋斗的过程竟然只是一场荒唐的闹剧。 这简直就是《等待戈多》的东方版本。 “卧槽。”想到自己撒在地上的大红钞子我就更加的悲伤,心理防线崩毁的我先是神经质的笑了两声,接着就变成了不可遏制的嚎哭声。 我第一次知道我竟然可以哭的这么用力,这么投入,作为一个男人,我知道这可能是我二十多年来最傻逼的时候。 就在我尽情宣泄自己心中悲凉的时候,一只手却轻轻的拍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赶紧忍住了眼眶里面的泪水,用手随便在脸上擦拭了几下就连忙扭过头来。 尽管我现在的我十分狼狈,但终究还是会在外人面前掩饰自己的脆弱。 这不是所谓的要强,而是一个成年人应有的成熟品格。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笔挺的黑色制服裤,接着视线上移我就看到了纤细的上身和一张精致的面容。 头上有一个帽子,帽子沿上原本闪亮亮的国徽此时潜藏在阴影下面。 尽管如此,我依旧知道这是属于人民警察序列的标准服装。 如果在此之前我的生活没有出现任何波澜,那么现在的我一定会心跳加速,脸色发红。 因为制服加夜晚,再加上女警察异常美丽的脸庞,这符合了我对一切美好事物巅峰造极的幻想。 但是今天不是昨天那样平淡无奇,反而是产生了一个以生命为赌注的巨大玩笑。 在这个玩笑引发的话恐慌情绪让我对现在的yanyu显得并不是很重视。 毕竟现在需要处理的第一优先级别的事情是关于那个鬼门是否真的存在。 就在我愣神的功夫,女警察说出了第一句话:“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帮助?我下意识的琢磨了帮助这个词语被赋予的意义,最后确信我现在面临的危机是只有靠我自己才可以解决的。 于是我再次擦拭了下眼眶让自己显得并不是那么软弱,这才对着她微笑道:“谢谢你,警察同志,我现在没有困难。” 见到我婉言拒绝了她的帮助,女警察也没有过多的追问,她点了点头起身说道:“这里大晚上不是很完全,尤其是西边的那栋废弃居民楼,你最好不要靠近它。” 我心中一边庆幸着女警没有对我过多的纠缠,一边心中开始弥漫着一种莫名的失落情绪,果然yanyu这种东西…… 生活从来不会给我太大的惊喜。 尽管如此,我还是听从了女警的善意提醒,向着她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 我先是一愣,接着巨大的寒冷浸透了身体,触及了骨髓。 第一卷 第四章 复活的亡者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不远处居民楼,得益于我堪比飞行员的视力,所以我清楚的看到那栋五分钟前还充满生气的居民楼现在竟然变成了一个破败的废弃建筑,墙壁上还有被大火灼烧后的漆黑痕迹。 这诡异的情况让我怀疑我现在是不是活在梦里。 我向着自己的脸颊狠狠的来了一巴掌想让自己从梦境跌落到现实。 但是脸庞上清晰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告诉我这就是真实的世界。 我睁大眼睛试图从那栋残破的居民楼上找出自己熟悉的痕迹,但是那失去窗户的窗口里面散发的黑暗再次摧毁了我仅存的希望。 这仅仅是过去了五分钟啊。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中不停的告诉自己一定要理智。 毕竟如果我的精神再崩溃的话那我真的玩完了。 于是我直接抄起路旁的一根棍子直接走了过去。 我不知道现在的我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状态,之前还要拼了命的逃出来,现在却是要重新回去。 我甚至不知道我回去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你准备做什么?” 女警察诧异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我头也不回的说道:“我准备去证实一件事情。” 话虽如此,但是我也不知道我现在究竟想做什么。 尽管没有回头,但是我确定后面并没有任何动静。 很好,这样一来也省去了很多解释的时间。 等到走到距离小区门口还有四五十米的时候,我看了下表,结果我愣住了。 二十三点五十八分。 “鬼门将在午夜凌晨开启,要是开在荒郊野地还好,这要是开到房子里,那就是一凶宅啊!” 老王的声音在我的脑海里不断的轰鸣,瞬间让我清醒了不少。 接着我就看到小区门口的铁门无声的摔在了地上,上面一个模糊的人影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 “你是谁?”我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要知道我和他现在不过四五十多米,这大半夜的对方肯定能听见。 就在我等待对方回应的时候,那个人影却突然惨叫一声,我一下就听出来了,那是周林的声音! 接着那个人影就炸裂开来! 我整个人似乎也炸裂了起来。 “雾草!雾草!卧槽!” 我一边鬼哭狼嚎着一边往回跑。 此时那名女警察已经向东面走了不少距离了,看样子她是准备回警局。 似乎是被我不同寻常的举动吓住了,她直接双脚岔开从腰间掏出一个黑色的橡胶棍护在身前。 我一边玩命狂奔对着她大喊道:“救命啊!雾草!救命啊!” 似乎是我玩命般的求救震撼到了女警察,她在略微的迟疑之后变向着这边跑了过来。 现在我和她之间的距离足足有一百多米,要放在平时也就是十几秒的事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尽管我将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但是我和女警察之间的距离却是没有任何减少,似乎还有越来越远的趋势。这个发现顿时让我亡魂皆冒,我下意识的扭过头看向旁边的墙,却发现那墙壁上竟然全是血迹。 这下是可以肯定了,我十成是遇见鬼了。 就在我刚刚反应过来的功夫,我猛然间感受到了背后一阵阴寒。 这种阴寒刹那间浸透到了我的骨子里面。 我的身子顿时失去了协调能力重重的摔在地上。 这是我头一次知道磕在地上这么疼。 我吃痛的捂着在不断冒血的鼻子,也不知道是流鼻血了还是鼻子磕破了,眼泪不由自主的就从眼眶里面跑了出来。 我试图从地上爬起来,可是后面的寒意却是附骨之蛆,我怎么爬也爬不起来。 这让我感到了空前的绝望。 我很想大声哭出来宣泄自己的压力,但是我的嘴巴像是被胶水固定住了怎么也张不开。 只有汹涌的眼泪不断的坠落在地炸裂开来变成一滩滩黑色的尸体。 而此时后面的寒意越来越浓,我的双脚已经失去了知觉。 在空前的危机中,我忽然有了一丝明悟,那就是我的大限已到。 心中一边不断不甘的怒吼着,脑海里面一边不断的闪过之前的生活片段。 “你看看邻居家的梁景,人家学习这么好……” 母亲絮絮叨叨的声音慢慢响起,接着又慢慢远去。 “你什么都没有,我凭什么跟你走?” 前女友分手时的神情依旧历历在目,接着来不及怀念就幻化成一地碎片。 “你要知道,公司最近的财政很紧张,所以很抱歉,你被……” 尽管说的话题对我来说很沉重,但是经理的脸依旧是春风满面。 毕竟这仅仅是我的人生阴影。 这些似乎都是我失败的人生往事,碌碌无为的在世界上苟活了二十多年,接着在注定骇人听闻的事件中默默无闻的死去。 并且最为可气的是我还是自己走进了死地。 这让我都想照着脸扇上两巴掌。 这狗日的生活从来没有给过我惊喜。 如此说来,这样的生活就此终结也挺不错的? 在自欺欺人的安慰中,我放弃了徒劳的抵抗,静静的等待死神的到来。 于是我开始感受死亡的濒死体验,想到我和此时的行为和巴普洛夫惊人的一致,但是两个人的心境却是大为的不同,于是眼泪更加不争气的雀跃起来。 可有些诡异的是,寒意入侵的速度似乎是变慢了,我胡思乱想了这么久也仅仅是到达了我的腰部就不再有丝毫进展。 人的心理真的是很怪异的存在,当你身处困局时,尽管脑袋里面想的全是怎么脱困的答案,但是最终得到的结果却总是让你再一次跌入更加绝望的深渊。 一旦你做好了接受死亡的准备,思维反倒清晰了起来。 难道出现了什么变故吗? 要知道在影视剧中,每当主角命悬一线的时候总会有实力六到不行,品行直逼雷锋的高人出来救场。 尽管我还没有自恋到自己就是这场人生大戏的绝对主角。 但是人终究要要自信不是?毕竟自信才能办大事。 想到这里我赶紧的感受自身状态。 结果更让我喜出望外的是,我现在上半身似乎可以活动了,这更加佐证了我的看法。 心中再次燃起一丝希望的我赶紧将头扭过去。 希望自己一转眼就可以看到一个身穿传统服装的高人霸气侧漏的站在我身后,只留给我一个光芒万丈的身影。 可是生活从来都是不尽人意的。 因为我的身后什么都没有,反倒是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死死的抱在我的腰间。 这一惊鸿一睹顿时让一阵寒意直充我的脑门。 尽管我已经做好了送人头的准备,但是你也不能给我送一个这么刺激的惊喜啊。 “雾草,卧槽。”此时我内心尽管已经掀起了一阵阵滔天波浪,但是我却只能用卧槽来形容我内心的极度不平静。 我一边疯狂呐喊着一边向着前面疯狂爬着,想尽快脱离这具尸体“温暖人心”的怀抱。 尽管我知道这样的举动可能是很无聊的,但是现在的我实在是被恶心到了,心中恶寒到突然不想死了。 毕竟生前已经是混成这挫样了,死后还不能消停,顶着残破不堪的尸体在阳间四处游荡,运气背的话还可能被捉鬼高手拿来刷经验值,甚至还会被正派人士挫骨扬灰。 那这样的人生简直是太凄凉了。 因此心中莫名充满了十足求生意志的我一边鬼叫着一边往前面爬。 结果下一秒我整个人都被拖了起来。 想到我马上要被恶鬼拖入无间地狱,心中不甘的我彻底放开嗓门嚎了起来同时双手乱舞着试图抓住一切可以抓到的东西。 “别乱摸!”一声娇斥在我的耳边轰然炸响。 听着这好听的嗓音,我心中竟然冒出了一个极其荒唐的想法,这鬼的声音挺好听的。 然后我猛然间反应了过来,这不是刚才那个人民警察的声音嘛! 心中的震撼还没有来得及转化成滔天惊喜,接着我就感觉到我的身子被拖了出来。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的一只手已经按在了不该按的地方,于是我赶紧放下刚刚走向人生巅峰的右手。 接着我身子一轻再次摔倒了地上。 尽管这是在短时间内和大地母亲进行第二次面对面接触,但是这一次的心境和上一次大为不同。 我先是向后面跑了几步,可是我现在的身子已经虚脱了,还没跑几步就再次跌坐在地上。 我扭过头却愕然发现女警察正蹲在那具尸体面前,手里面还拿着一个小型手电筒。 看这架势似乎是要验尸。 眼皮直跳的我顾不得什么了,直接爆粗口说道:“你傻叉啊不要命啦!” 要知道之前就是这玩意差点拉我下地狱。 好不容易逃出来了这女警察竟然又准备送虎口,现在的我要不是丧失了所有力气,肯定是逃的越远越好。 女警察扭头看了我一眼,对于我爆粗口这种极度不礼貌的行为竟然没有丝毫生气的意思。 只是淡淡的说道:“你在那待着就好。” 接着就打开手电筒再次研究起来尸体。 第一卷 第五章 仅存的光明之地 看这架势竟然是丝毫不害怕眼前的事物。 这让我的思绪顿时凌乱了起来,毕竟就在刚才我还被这玩意儿折腾的差点死去,而现在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女警官就要研究这玩意儿。 这让我的呼吸顿时有了一些紊乱,同时也产生一种神经错乱的感觉。 因为我现在不知道是该用恐惧的表情还是用可笑的姿态应对现在的情况。 就在我愣神的功夫女警官突然皱起了眉头,接着脸色狂变,像是发现了什么情况恐怕的事情。 只见她迅速的站起身向着我这边快步走了过来。 看着她那严肃的架势,我的心顿时一紧:“警察同志发生了什么事情?” 女警察却是没有和我废话,直接将浑身瘫软的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情况有些不对,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听着她如此严肃的话语,我的心中升起了一阵潮水般的寒意。 尤其是在我的身后不远处还躺着一个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尸体,这让我心中的寒意顿时达到一个顶峰。 在女警察的帮助下,我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 我也顾不得问她发现什么重大发现了,现在的我脑袋里面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至于之后的路怎么走,那就交给以后的自己吧。 女警察搀扶着我快步向着东边移动,很显然是打算回到警局。 我一边祈祷着自己的速度加快点,一边祈祷着后面最好不要再出现什么幺蛾子。 可能是之前的运气太过悲惨,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因此在接下来的路程里并没有出现什么令人窒息的诡异状况,我们有惊无险的跑到了警察局的门口。 此时路旁其他店铺都已经关门打烊了,就连号称二十四小时给居民不间断温暖的路灯也慢慢的丧失掉了最后一点光辉。 如此一来,这条街道几乎是被这深夜的黑暗完全浸透了,只留下警察局大门上的老式白炽灯还在散发着自己的光和热。 像是暗黑领域里面仅存的一处光明孤岛。 看着大门上沐浴着淡淡浅黄色光辉的国辉,我的心中突然有一种想嚎啕大哭的冲动,毕竟在这个最为危险的关头,能给我最后一丝安全感的,还是这个充满神圣气息的精致国辉。 这让我不禁有了一丝愧疚心理,要知道在日常生活中,我曾经也对社会有过严重的不满,也当过一名合格的喷子在网上四处开火。 在发泄了心中委屈和不满之后,迎面扑过来的却是又一轮更加庞大的窒息感。 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每一次勇敢的面对挫折,你收获的不全是苦难的滋味,伴随而来的,是又一次的涅磐重生。 “愣着干什么,赶紧进去啊。”女警察似乎是没有看出我正沉浸在自我精神升华的关键时刻,反而是极为干脆的抛下了这样催促的话语。 接着我还没有说话,她就踏着清脆的响声率先走进了警局。 原地徒留孤身一人的我先是一愣,接着一阵寒风吹过,直接把我冻得一个激灵。 我连忙反应过来追了上去。 “先别急着上门啊!我还没进去呢!” …… “咣当……”在我和女警察默契的配合下,警察局的大门被我们两个成功关上。 我看着大门上明晃晃说大锁,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有些担忧的问道:“这里距离那边是不是太近了啊?” “是的呀。”女警察挽了挽鬓角的头发,极为赞同的说了一句,还没等我提出“那咱再跑远一点吧”这样的馊主意,她下一句就给我泼了一盆冷水:“可是现在还有地方你敢去么?” 听她这么一说,我顿时尴尬起来,因为这句话异常的打脸,但是不得不承认,这就是残酷现实的真实写照。 也许是察觉到语气里面的不友好,女警察在后面补上了解释:“以往这片地区都是灯火通明,恨不得成为第二个夜上海,可是今天晚上到处黑灯瞎火的,一看就有猫腻。” 女警察没说的时候,我还没有什么清晰的感觉,但是经她这么一提醒,我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可不是吗,这条街道因为偏离主干道,又盖了不少密集式居民楼,因此这里的小摊文化特别的浓郁,以往这个时候,是那些刚刚加班回来的上班族最佳觅食时间。 就比如警察局对面,那是有名的烧烤摊,以往都是人声鼎沸,那烧烤摊上的烟雾到处弥漫,整的这一片一到晚上就烟雾缭绕的,如果不是路旁随处可见的垃圾堆太过辣眼,那这就是一“人间仙境”。 可是今天对面安静的很,夜色朦胧下,都没有办法看清楚对面的店铺招牌,反倒是一旁的理发店的霓虹灯柱还在不知死活的乱晃着,在我原本就不平静的内心再次搅动风云。 很显然,这和恐怖小说里面的经典老套桥段惊人的相似:笼罩在黑暗下的城市没有一点生机,只有一个偏僻的小派出所还在亮着微弱的光芒,两名年轻男女在惊魂未定的跑到了这里,获得短暂的生存机会,可是他们并不清楚,真正的危机已经拉开了盛大的帷幕…… 如果是在平时我看见这种无聊的简介一定会对作者投以毫不吝啬的嘲讽式评价。 毕竟这种看似悬念重重实则无聊至极的桥段已经很难博得大众早已审美疲劳的眼球了。 但是当这无聊到爆甚至可以预测故事走向的情节一旦被搬到现实生活里面,那我是怎么笑也笑不出来了。 人最可悲的事情有很多种,其中有一种就是你清楚说知道自己的人生即将在哪里终结,但是你却无能无力。 “你说我们会不会死?”我突然扭过头对着还在检查门锁的女警察问道。 女警察从旁边说墙壁上拿起一把铁楸,重重的打在大门上,在一阵尖锐的金属撞击声中,她淡定的说道:“你问的这不是废话吗,我又不是预言家,我怎么知道这个答案。” 很显然,女警察并没有意识到我话语里面的深层悲哀,或者说她从一开始就察觉到了我骨子里面的绝望情绪,只是不想被我的情绪感染到,才对此充耳不闻。 就在我肆无忌惮猜测的时候,女警察的目光却是突然停在了我的身上,接着她好看的眉毛渐渐的皱了起来,似乎是发现了了不得的事情。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了回来,不由得尴尬起来,因为我发现我的裤子裆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划破了,已经露出了里面的秋裤,尽管这并不会让我走光,但是这依然是一个极其不雅的行为。 我干咳了一下,连忙用手捂住破口,嘴上毫无逻辑的解释道:“额,这不是故意的,你知道的,我……” 话没说完,女警察就没好气的打乱了我的辩解:“你裤袋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发光啊,那是什么?” 雾草,听完女警察的这句话我更加的尴尬了,我又不是萤火虫谁的裤裆会发光啊! 尽管我很想吐槽女警察惊人的词语描述能力,但是基于本能反应我还是向着裤兜看了一眼。 接着我就愣住了,雾草!真的有东西再发光! 懵逼的我手忙脚乱的伸进裤兜,接着记忆摸到了一张纸,那熟悉的感觉顿时在我的脑海里面勾勒出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这符纸送你了,晨子,收好它。” 我连忙将那张纸掏出来,在掏出符纸发那一瞬间,上面发光芒瞬间散去,接着警察局的灯光,我清楚的看到纸张底部“江南印刷厂”的字样,果然不出我所料,这还真是老王送给我的那张符纸。 不过令我疑惑的是,这张符纸上面的朱砂印记竟然已经消失不见,只有一点淡淡的痕迹。 此时凑过来的女警察看着我手上的符纸,再看看我,奇怪的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顿时一愣,不知道女警察在说些什么。 似乎是为了强调自己问题的正确性,女警察指着符纸说道:“刚才那个抱住你的,才刚刚死掉,他脸上的致命伤口和这符纸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等等!我迅速抓住了女警察话语里面的重点,什么叫做是刚刚死掉?! 那完全是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好么! 并且听女警察这语气,似乎是认定我杀死了刚才的那个人。 这让我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不过这一次不是被吓得,而是被气的。 试想一下如果你大半夜的遇见这么刺激的事情还被认定为杀人凶手,谁不生气? 这种被人污蔑的感觉顿时把我气的涨红了脸:“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以为是我杀死了他?” 谁知道女警察极为利索的点了点头,似乎是很满意我的不打自招。 就在我还没有来的及生气,女警察却又摇了摇头。 这顿时让我凌乱了,大姐啊,你这架势究竟是准备闹哪样啊? 就在女警察准备开口的时候,我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阵嘹亮的哈欠声。 第一卷 第六章 被否定的人生 之所以用嘹亮这个词,是因为这声哈欠实在是中气十足,并且在四下无人的环境中效果得到了无限放大,我在猝不及防之下都被吓了一跳,整个人从上到下都麻了一遍。 幸亏我的反应神经还没有训练到条件反射的地步。 因此我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反应的极为迟钝,等到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位打哈欠的主人就已经主动的亮明了自己身份。 “白清水同学,这大半夜的你咋又瞎跑了啊,就不怕惊动了什么花花草草吗?啊哦……”话刚说完又是一阵哈欠,不过这一次的哈欠倒是变得有气无力,听着就令人疲惫。 这时候我才将头扭了过去,目睹到了他的阵容。 只见一位身高直逼一米八的挺拔男子懒散的站在台阶上,后面的门半掩着,看样子是才出来,脚上穿着一对就算在灯光的照耀下也死活不亮的皮鞋。 看样子深得主人的嫌弃,连日常维护都没有做到位。 接着是一条黑色的制服长裤,腰间的皮带扣上的国徽甚是耀眼,可是上半身随意搭在肩膀上的警察制服却是破坏了这货的整体庄严形象。 接着就是一张极其俊朗的男性面容,在灯光的照耀下,他下巴上那左一根右一根的凌乱胡茬不仅没有破坏他的形象,反而是增添了几分忧郁的气质。 再配上那一双没有还没有睡醒的惺忪眼神,妥妥的一哥特式王子范儿。 如果在平时一定会引来各路花痴粉的尖叫声。 可惜在现场目睹到这一模样的只有我和这位貌似叫做白清水的女警察。 因此作为现场为数不多的目击者,我认真的将这个无论从哪方面都比我帅的男人像是浏览那些不可描述的网页一般细心的从下到上观察一遍。 最后在同性相斥的定论下我得出了一个惊人结论:这货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不得不说,阿q自我精神胜利法在有些时候真的是广大屌丝群众在面临高富帅这种邪恶生物时出奇制胜的强大法宝。 至少我在这个酷似金城武,帅过流川枫的男人面前丝毫没有自惭形秽的感觉。 听到男警察的话,白清水没好气的抛回去了一个白眼:“白清扬同志,你还真别说,我还真遇上麻烦了。” 接着白清水看了我一眼。 得益白清水的提醒,那位叫做白清扬的男警察成功的将目光转移到了我身上。 接着他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神直接瞪圆了:“雾草!大兄弟你是从什么时候过来的?刚怎么没看见你啊?” 听着白清扬难以置信的话语,我默默的看了下我现在所处的位置,发现自己正好站在庭院里面的正中央,头顶上的那颗宛若太阳的白炽灯泡大部分发光芒都打在我的身上。 这么明显的位置你竟然没有看到!? 我不禁抽搐了下脸皮,顿时感觉自己被人打了一巴掌,尽管不疼,但却十足的尴尬。 我想了想,最后终于憋出了一个词:“刚到。” 听到我这滑稽的话语,白清水顿时乐了起来:“别听那小子胡说,他眼瞎。” 说完冷着脸对着白清扬说道:“赶紧把眼镜带上!” 说完白清水就将手里面的铁楸随意扔在了墙角,拍了拍手先行踏上了台阶。 走到一半她停了下来,她扭过头对着我说道:“进来啊,还愣在哪里干什么?” 讲真白清水在说话的时候真的是美极了,得益于我那垃圾透顶的语文功底,我憋了半天都想不出一个恰当的形容词来描述眼前的美丽风景。 最后还是之前看到的一句话拯救了我目前的词穷困境:研姿玉骨,淡淡淑女色,画出一半芬芳,犹见三分羞涩。 不得不说古人的表达能力就是十足的彪悍,短短数十字就勾勒出了一个画面感极其生动的仕女形象。 在愣了两秒之后我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猪哥相,于是赶紧给了自己一巴掌让自己成功清醒了过来。 可是我这一举动再次引起了白清扬的注意。 这时候这货已经带上了一副金丝眼镜,如此看来更加的人模狗样,他用着极度震惊的语气问道:“雾草!大兄弟!你没事自残干嘛?” 我顿时尴尬不已,急忙找到了一个理由搪塞道:“刚一蚊子扎脸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我甚至煞有其事的说道:“这蚊子真是越来越厉害了,这大冬天的都没冻死它们。” 白清水听到我的话之后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但是却并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走了进去。 白清扬则是被我的话给震慑住了,趁着他愣神的功夫,我三步并做两步跑上了台阶走了进去。 在错身而过的时候清晰的听到了白清扬的困惑声:“我他娘的怎么就没看见呢?” 听到这句话,我脸上火辣辣的疼,我滴天啊,今天我这老脸算是丢尽了。 …… “砰,砰,砰。” 我抬眼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它的秒针每次走动都像是要拼尽全身力气抖动一下,接着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在寂静的时光里面慢悠悠的指向下一秒。 我低下头默默的看着自己的单人桌,在看看对面异常严肃的两个人,心中突然有了一丝明悟,官终究是官,民终究是民,尤其实在这种严肃已久的场合,大家都在尽心尽力的扮演好属于自己的,或者是被强加到自己身上的角色。 我不知道刚才轻松愉快的气氛是怎么消失不见的,可能是我无意的提醒,也可能是白清水看似随意,实则思虑已久的一句话:“接下里去录笔供吧。” 我宁愿相信这是时间的自然推进让他们想起了公事公办的具体流程,也不愿意相信这是他们对我的那一丝抹不去的疑惑和不确定的怀疑。 毕竟这两个人是我今天晚上遇见印象不错的唯一两个人,至于其他大活人,我没有见到一个。 “姓名。”白清水头也不抬的问道,同时她翻开了一个硬塑笔记本。 右手上的黑色水笔稳稳的停在纸面上,一切都显得极为从容,没有一点凌乱的局面。 我恍惚了一会儿,确定自己还是处在拥有真实记忆的现实后,便从口袋里面掏出自己的身份证,顺着桌子光滑的表面寻找到了一个极为随意的角度,在一声清脆而又沉闷的撞击声中,两者稳稳的契合在一起,像是国航每一次有惊无险的降落。 尽管很是精彩,但是在司空见惯的环境下,并不会吸引到太多瞩目的掌声。 接着我缓缓开口道:“我叫林晨,现年二十三岁,是一个贸易公司的小职员……” 接着我将我的家庭住址和能够显示我存在的证据一一列举了出来。 这并不是我在国家意志的光辉下产生了畏罪伏法的恐惧心理,而是在最初的慌张过后,联想到已经变成火灾现场的小区,我害怕再不说出来,我就会被这个世界消无声息的抹去。 也许我晚上一分钟跑出来就有可能变成周林那样,像是身体里面装满黑色火药的烟花纸筒,在看不到引信被点燃的情况下,躯体就在别人的惊叹声中变成满天烟花般的尸体。 在听我絮絮叨叨的陈述我那平淡如水无聊至极的人生简历的时候,白清扬已经将我的身份证拿起来走进了隔壁的办公室。 看起来像是准备做一些不让我知道的秘密活动,很难说在身份证的处理问题上我是否拥有充足的知情权,但是碍于小市民安分守己的谨慎心态,我还是慎重的选择让自己抗议的声音沉默下来。 在黑色水笔行走在纸面上的“沙沙”声结束后,白清水将笔合上,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给我露出了一个极为温暖的笑容,那一刻空气中的沉闷气氛似乎都被一扫而光。 就在我以为我的身份有了着落,之前的行为获得了清白的时候,这位女警察嘴里面冒出的话却让我的脑袋陷入了一阵持续不断的轰鸣中。 “你的身份证有些年头了,现在已经拿去做鉴定了。”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对于这种极不信任的举动可以用云淡风轻的话语陈述出来。 因为她这简简单单似乎没有重量的话语是对我的彻底否定。 莫名情绪充斥了我的脑海,在简单的推理之后,我愤怒而又无力的反对道:“我不是杀人犯!” “这个我不否认。”像是知道我会说出这种在派出所和人民法院被用烂的辩解,在我话语刚落的时候她就迅速回答了上来。 接着她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尽管你交代的履历和身份证上一模一样,但是我需要告诉你一个严肃的事实,那就是你所说的花园小区,在一年前就因为瓦斯管道泄露而陷入了火海之中。” “啪!”我看着白清水将笔录轻轻抛向了空中,在严谨的遵循着曲线定律像一架迫降的波音客机降落在我的桌子上。 不得不说,白清水这一手扔的极为漂亮。 第一卷 第七章 不愿醒来的梦魇 也不知道她这样做是否违反规定,于是我以我多年丰富的影视剧经验下意识的说道:“我能看自己的笔录吗?” 白清水诧异的挑了挑眉毛,不得不说,好看的人作出什么动作都是赏心悦目的。 在我由衷的赞叹声中,白清水面色古怪的反问道:“你是犯人吗?” “当然不是。”我迅速的作出肯定,然后瞬间明白了过来,雾草……脸上火辣辣的滋味再次浮现了出来。 “林晨你真是个傻逼。”我一边喃喃自语着掩饰自己的尴尬症,一边翻开了笔录,我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去夸赞白清水的字迹是有多么好看了。 毕竟现在我那仅存无多的闲情雅致早已被没由来的焦虑所替代。 在我查看笔录的时候,白清水已经将办公电脑移了过来,上面是一个简陋的办公系统,但是我知道这看似简陋的办公系统却是承载着无数中国人民的个人详细资料。 在被打开的搜索框里面有两组关键词:林晨,花园小区。 下面的报告栏里面只有清晰明了的四个字:“查无此人。” 不得不说,简简单单的两组关键词就已经彻底的否定了我的一切,这让我心中的不满顿时有了发酵壮大的燃料,一个活生生的人类被自己制造出来的机器全盘否定,这简直是一件屈辱的事情。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迅速提出了自己自认为犀利的质疑:“在中国,叫林晨和叫花园小区的有很多。” “这是临安市的内部检索。”白清水平静说说道,温和的语气没有一丝可以大做文章的机会,再加上美丽的外貌,像是一只没有丝毫攻击力的小白兔。 “另外,这种常识性的检索错误,我是不会犯的,所以不要质疑我的专业素养。”语气依旧平静的可怕,但是我恍惚间看到,看似温顺的小白兔也有锋利的爪牙。 这时候白清扬已经脸色诡异的进来了,接着在双目睽睽之下他附到白清水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白清水听完之后顿时皱起了眉头:“什么?你再说一遍。” 白清扬刚刚直起来的腰又重新弯了下去,估计这一次白清水还是还是没有听清楚,直接寒着脸说道:“大声说出来!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我面色抽搐的看着一脸尴尬的白清扬对着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着用清凉的嗓音说道:“这个身份证是真的,但是上面的内容是假的,因为我在户籍处并没有找到这张身份证上的任何信息。” 在我咀嚼出了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之后,一场巨大的荒唐顿时弥漫在了我的心间。 我不知道现在是应该哭还是应该笑,我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脑袋里面的轰鸣声打断了我组织语言的机会。 白清水站起来走到我面前说道:“你现在的情况很特殊,所以在未经证实你的身份之前,你需要呆在这里。”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除了这里,我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了。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于是对着白清水问道:“小区门口的那具尸体,就那样放着不管吗?” 白清水头也不抬的说道:“现在的情况太诡异,明天再去看,现在活人比死人重要。” 听着她没头没脑的话,我心中的寒意再度升起,夹杂着脑袋里面源源不断的轰鸣,我的脑海里面只有一个恼火的念头:我讨厌这样一语双关的话语。 接着白清扬带着我来到了派出所的后面,我这才发现这里面别有洞天,因为在这后面还有栋三层小楼,看起来是警察宿舍。 白清扬打着哈欠领着我走进了一间空宿舍,里面异常干净,除了一张床就只有一张桌子。 “这是我的宿舍,你将就着住吧,桌子里面有宵夜,饿了就拿出来吃一点。” 接着白清扬就一步三晃走出了房间。 看着没有上锁虚掩的门,我有些错愕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可能我是为数不多没有住进监守所的“黑户”了。 刚刚自嘲没有多久,我就被我内心的想法给震惊到了,我是什么时候开始认为自己就是黑户了呢? 这个自我提问顿时让我的冷汗冒了出来,因为刚才的那个想法简直是太自然了。 想到这里,我原本萦绕在脑海中的睡意顿时驱散了几分,因为我不知道一旦我昏睡过去这个世界会不会再度发生极为可怕的事情,毕竟有句广告词不是这么说的么,一切皆有可能。 想想李宁说这话青春洋溢的模样,我就难受的想哭。 这太不应景了。 脱离危险环境后,生理上的饥饿感顿时以肚子为中心瞬间扩散到全身的每个细胞里,于是我赶紧爬到桌子边上翻出了里面的零食。 一顿风卷残云之后,我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天花板,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 在深沉的夜色里面,我仿佛重新回到了那个已经住了十几年的小区,小区史上最年轻的门卫周林还在门岗亭里面打盹,有些心虚的我小跑着窜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栋整洁漂亮的居民楼,其中有一间就是爹妈留给我的最大遗产。 看着这充满生机的楼宇,我眼眶里面的眼泪止不住的流,我走进楼道,发现楼梯下面只是一堆杂乱的工具,并没有继续向下延伸的楼梯。 爬楼梯的时候玲姐已经找到了孩子,正在楼梯口大声的训斥。 以往孩子那惹人生厌的震天哭现在听起来简直是像维也纳金色大厅的顶级演奏。 一切都没有变化,我高兴的想着,原来之前做的只是一个噩梦罢了。 如释重负的我回到了自己的小窝,一个鲤鱼跳龙门飞到了自己的床上,听着窗外喧闹的各类声音,一阵朦胧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我的脑海里:“睡觉吧,一觉醒来便是最初的明天。” 这像是一阵催眠般的摇篮曲,我像是被母亲环抱在怀里面的婴儿,沉沉睡去。 就在我意识即将跌落的时候,一声巨大的噪音刺破了我的耳朵。 我整个身子猛然一哆嗦,接着就睁开了眼睛,发现老王穿着一身破旧的黄色道家服装站在我床边面色凶狠嘶声力竭的冲我喊着什么。 但是我却是一个字也没有听清。 脑中一片混沌的我没有考虑老王是怎么冲过了重重封锁的两道门来到我面前的,我现在心里面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这个扰我清梦的老头给轰出去。 谁知道还没等我开口老王竟然一个巴掌就扇了过来。 这一巴掌力道极大,并且极其的猛烈,猛烈到空间似乎都开始崩塌起来,看着老王身后迅速泯灭的墙壁,我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时候老王的声音忽然清晰了起来:“……再不醒!你就真的见鬼拉!” 这声线极其的清凉,和老王那老态龙钟的面容极其的不协调。 这让我感到了一丝极其诡异的感觉,就在我意识到了什么的时候,老王的巴掌再次挥舞了过来。 猝不及防之下,我整个人仿佛都飞了起来,接着在一阵恐怖的坠落之后,我猛然间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还是黑暗至极的小屋,脸颊两边针扎般的火辣感让我清醒了过来,在成功阻拦掉白清扬下一个力道十足的巴掌之后,我生气发质问道:“你搞毛线!” 但是白清扬却是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见到我睁开了眼睛,直接把我从地上拽起来就往外面拖。 我使出吃奶的力气睁开了他的束缚,大声怒吼着:“雾草你疯!” 话没说完我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在我的视野中,西边的天空竟然已经变成了鲜血般的红色,在耀眼的红光中,那大片的红色云朵在激烈的翻滚着,并且以惊人的速度向着这边涌了过来,在庞大的血烧云下面,一个庞大的螺旋状的气流柱在缓慢的前进着。 龙卷风! 还是在内陆城市里面! 我大骂一声,顾不得考虑这其中的合理性了,因为在凛冽的大风里,我能够闻见空气中那一丝血腥的气息。 这末日般的架势一看就是要逃命的节奏啊! “雾草!”我大骂一声便仓皇的跟着白清扬的背影追了过去。 此时在大门外一辆发动的警车已经停在了哪里,白清水在半车里面冲着我们大声喊叫着。 尽管她的声音大部分泯灭在了大风和各种声音里面,但是我还是凭借她的口型猜出了几个字:“跑……要……不及拉!” 此时的街道上已经是狂风大作,各种垃圾在强烈的气流中不断的翻滚着。 我奋力扯下刮在我脸上的报纸连滚带爬的冲了过去,在白清扬的拉扯下我像个笨重的原木滚进了后座里。 在车门还没关上警车就呼啸着冲了出去。 在奋力关上车门之后,车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此时我的肺火辣辣的疼,就像是下一秒就准备爆炸一般。 “谢!谢谢!”我松开了死死抱住白清扬胳膊的双手,气喘吁吁的说道。 毕竟刚才是人家救了我一条小命,尽管现在脸上的巴掌印还火辣辣的疼,但要不下这猛药我估计到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第一卷 第八章 死亡通知书 但白清扬丝毫没有接受我善意的架势,他神色慌张的看了下车后窗外的末日景象,接着就对着主驾驶上的白清水喊到:“姐!这不科学啊!” 听着白清扬的话语,我的脸皮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心里想想着这货的心理素质真是强悍。 “老娘命都快没了,你给老娘扯科学!”白清水一边恨铁不成钢的咆哮着一边急打方向盘,堪堪躲过哄然倒地的大型广告牌。 尽管隔着严密的车窗,但是我依旧能听见外面拆迁般的坍塌声。 我心惊肉跳的趴在车后窗试图看清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刚扭过头就看见一阵红色的沙尘暴席卷了过来,在一阵沉闷的击打声中我清晰的看到一个拳头大的黑影撞在了后窗上。 我下意识的弯腰抱头大吼道:“这里怎么会有沙尘暴?!” “我怎么知道!”在红色沙尘暴即将冲过车头的时候,白清水重重的踩下油门接着急打方向盘。 我顿时感觉整个人都有些漂,似乎脑袋里面的东西都要着急的冲出来。 接着这个桑塔纳警车就冲进了一个胡同里面。 这时候红色沙尘暴已经席卷了过去,似乎是将这片地区都囊括了进去。 在连番撞开了一些不知明的障碍物后,这老式桑塔纳终于不堪重负的熄火了。 白清水脸色极差的扭过头说道:“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听着外面沉闷的风声,白清扬挠了挠头道:“这不科学。” 车内瞬间沉默,仿佛这句话就是现在的基调。 我看着已经处于破碎边缘的后车窗,心有余悸的说道:“雾草,这窗户质量不错。” 这句试图活跃气氛的称赞并没有引起欢快的气氛,白清水抬了一眼说道:“我这车都是防弹玻璃。” 听着她轻飘飘的话语,我的心里面顿时掀起了滔天海浪。 能把防弹玻璃打成这样子的,我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车内的气氛再次陷入了难捱的沉默。 只有外面的狂风在肆意的呼啸着,庞大的声势甚至是让桑塔纳都在微微的晃动。 如果不是白清水在最后时刻将车开进了这狭窄的胡同里面,很难想象我们会不会被吹到天上当人肉风筝。 可是就算是现在看起来很安全,但是没人知道现在看似安稳的局面会持续多久。 此时外面已经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各种诡异的声音不断想起,甚至是响起了前面雷声。 但是下一秒车身就猛烈的抖动起来,我手忙脚乱的拉回白清扬即将撞向车门的脑袋,一边绝望的大吼道:“这又怎么了?” “鬼知道啊!” 接着这道雷声渐渐的变大,甚至是越来越近! 这时候我猛然想起来之前看过的大楼爆破的场面,我顿时明白了过来。 我眼皮直跳的将窝在驾驶座上的白清水直接拉了起来,接着大吼道:“快后退!” “退出胡同会没命的!”白清水大声说着一边用手指指了指车后。 “我说,快后退!楼塌拉!”我一边大吼着一边试图往前面爬。 接着白清水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冷静的扭动车钥匙试图将汽车发动起来。 可是天不遂人愿,尽管白清水没有任何失误,但是车子死活发动不起来,于是我对着她绝望的喊道:“到后面来!” 但是白清水没有理会,依旧重复着打火的动作。 难不成白清水看美国大片看多了吗?还真以为这车子会在最后一刻发动起来吗?! “卧槽!”我也不墨迹,准备一个拦抱将白清水拖了过来,接着白清扬将座位调低,我成功的把白清水抱了过来。 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我后背重重的撞在靠背上。 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我将怀里面的白清水身体矫正了过来,还没来得及说话。 耳边就想起了巨大的轰鸣声,紧接着车身竟然腾空而起,在一阵天旋地转中我清晰的感觉到底盘像上从天上砸了下来。 这是要我死啊!我一边怒吼着一边紧紧的抱住怀里面的白清水。 在一阵剧烈的撞击声中,整个人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道昏迷不醒多久,也许是一秒,也许是一年。 等我意识清晰起来的时候,我已经失去了时间的概念,我发现我悬浮在虚空之中,周围是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只有我自己身处的这一小片区域有些惨白的光芒。 因为没有参考物的原因,所以我没有办法确定我的相对速度是静止还是高速运动,甚至因为没有借力点我只能在原地徒劳的挣扎着。 难不成这就是死后的世界吗? 我一边大声吼叫着一边漫无目的的滑动着四肢,希望这可以让我寻找到一个可以靠岸的地方。 毕竟这种身处深渊之上的感觉简直是太恐怖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无聊的举动,也不知道晃动了多久。 在我将全部我能想到的套路使出来以后,我并没有获得任何意义上的救赎。 是的,我认为我现在的遭遇是进入地狱的前奏,想到但丁在神曲里面描述的极其生动的地狱形象。 我的眼泪就忍不住的奔腾而出,也许这样会显得没有任何出息,但是我仅仅是一个普通人,在二十四小时之前,我还只是一个普通到极点的上班族。 在日复一日的高强度工作中不断的为社会主义事业添砖加瓦,顺便再为国家的GDP贡献出属于自己的一份力量。 在二十年平淡的生活中并没有遇见过蜘蛛侠,也没有做过拯救地球的伟大事业。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极度平凡的人生,竟然让我遇见了这么惊险而又刺激的限制级场面。 我绝望的嚎叫起来,接着又迅速收敛了起来,因为我突然间意识到,这样做除了让自己看的更加可怜之外,其他没有任何用处。 我哆嗦着从裤兜里面掏出了一包已经干瘪的红旗渠,里面只剩下了四根烟和一个小卖部老板送的美女打火机。 这画里面的人物,不论在什么时候都可以笑的出来,尽管这样的感觉很是让我羡慕,但是我清楚的知道,要到达这样的境界,你就必须被束缚在一个已经定格的人生。 在清脆的响声过后,我成功点上了一根烟。 不得不说,香烟却是只有很大的魅力和价值。 在抽上一口五块半一包的劣质香烟之后,我成功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接着一张纸片就突兀的出现我的眼前,也许是香烟的星火点光让它露出了自己的马脚。 但是同样的,因为光亮不够,所以我并没有办法看清这张纸片上的字。 我的后半身先是一麻,接着就以我最快的速度伸出双手将这张纸片拉了过来。 在自来光的照耀下,上面开始缓慢的浮现出几个工整的红色大字:死亡通知书。 也许是因为我的神经已经迟钝到了麻木的地步,所以对于这种已经偏向唯心主义的事件出奇的淡定。 毕竟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哲学这破东西,从来都是给活人添堵的。 到了生死关头,谁还在意这世界究竟是唯物的还是唯心的,谁管用我就信谁。 接着在我单目睽睽之下,这张死亡通知书自己翻开了,露出了里面的内容:林晨先生,你的生命即将终结,但是按照历史的车轮,你的生命不应该这么早的落下帷幕,所以,你是否愿意拥有一个继续活下去的机会? 不得不说,这充满煽情式说传销类话语让我瞬间怦然心动,毕竟谁不想接着活一把。 于是我深吸了一口烟,用极其肯定的话语说道:“我愿意!” 没有任何动静。 能够听到的只有越来越快的心跳声,在慢慢的直冲脑门。 我深吸了一口气,拼命捍卫着最后一丝理智,对着这张纸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说,我愿意。” 也许是我话语里面的诚挚打动这张纸,也许是它听清楚了我的恳求。 总之不管什么原因,它终于是有了动静,一行字慢慢的浮现出来:那么,请把你最宝贵的东西交给我吧。 我先是一愣,最宝贵的东西? 亲人?开玩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走过了这么多年,在十五年前那场惨烈的爆炸事故中只有我逃过了一劫,这个世界始终对我充满着莫名的恶意。 财产?父母留给我最值钱的玩意现在估计已经被那龙卷风给破坏到最原始的残渣状态了。 人生如此重要的东西我都没有,那么我还有什么值得宝贵的东西? 金钱吗?我最后的一笔钱已经尽数扔给了周林了。 至于银行卡里面仅存的两位数还在六位密码重重保护之下,这让我觉得异常讽刺。 生命吗?我精神一震,下意识的说了出来。 “你已经死了。”死亡通知书上的这一行小字出奇的辣眼。 那么我还剩下些什么呢? 我抹了一把被烟雾熏到的眼睛,接着迅速反应了过来。 我连忙将那一包干瘪的香烟和那一个充满城乡结合部风情的美女打火机掏了出来。 第一卷 第九章 这是我的战争 这是我除了一身地摊货之外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尽管这桩生意一旦坐成了我是十足的血赚,但是一想到在交易天平上,我的生命竟然和一包烟变成了等价交易物品。 我就哈哈大笑起来,不得不说,我的人生一无所有。 但是死亡通知书并没有顾及我那可怜虫的感受,一阵红光闪耀过后,我手上的香烟和美女打火机瞬间膨胀起来,里面像是有一个破壳而出的崭新生命。 接着在我震惊的目光中,一股庞大的火光铺面而来,在巨大的轰鸣声中,我的身体瞬间支离破碎。 “啊!”我惊恐的喊了出来,接着头就重重的撞在一处坚硬的物体上。 我吃痛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颠倒的废墟。 随着意识到逐渐清醒,我才意识到自己之前发生了不可抗力的车祸。 外面依旧是浓重的黑暗,趁着还没有报废的车灯,我清晰的看见红色气体弥漫在周围的各个角落,外面的风声已经消失不见,看起来毁灭龙卷风已经过境。 后脑勺上的持续痛感不断的清醒着我的神经,接着在神经的反馈中我意识到了现在的身体状况有多么的糟糕。 在有气无力的挣扎一会儿我发现我这边的车门已经被严重扭曲。 于是我漫无目的的折腾着身体期望能够调整身体的姿态获得更大的活动空间。 接着我就摸索到了一个柔软的身体。 我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这是我怀里面的白清水。 于是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晃动着白清水:“醒醒!喂!” 不过任我怎么喊叫,她都没有任何回应,如果不是她依旧平稳的呼吸声,我会严重怀疑我怀里面的美女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 在休息了一会儿之后,我伸直胳膊,捅了捅右边的那个黑影。 “大兄弟你还活着吗!”我扯着沙哑的嗓子说道。 死一般的沉默,我徒劳的晃动着,接着听见一阵金属交击的声音。 我愣了一下,顺着声源方向摸索了过去,然后摸到了一把手枪。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要知道在华夏社会,尽管警察拥有配枪权,但是也不是随意就可以使用的。 我面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淹没在黑暗中的白清扬,真想不到这货不仅拥有持枪的权利,并且逃跑的时候还没忘了带上它。 枪,作为热武器的基本武器,从一出生就和暴力结下了不解之缘,甚至是在越来越浩大的流血冲突中,枪就代表着暴力根源。 而每一个男人的骨子里面都有一份热血的向往。 也许是手中那份冰凉的触感激活了我内心那份狂暴的基因,也许是现在危险的情况让我萌生了保护他们的责任感。 总之我下一秒就喘着粗气将那把我注定喊不出型号的手枪握在了手里面。 因为没有足够的光芒照耀,我没有办法看清楚我手里面的黑色怪物真正的身姿,但是凭借着我多年枪战游戏的经验,我还是成功找到了扳机。 在摸到那个弯曲金属的刹那,我整个人都兴奋的战栗了起来。 我将手枪小心翼翼的举到高处,在朦胧的夜色中依稀看清楚了这把手枪的影子。 就在我竭尽所能观察这把武器的时候,外面突然想起了凌乱的脚步声。 我心中一喜,还没来得及呼救,一声凄惨的叫声划破了浓郁的黑夜。 “啊!我艹大爷别吃我!我求求你们了……”但是这样的哀求并没有得到善意的回应,反而是一阵沉闷的,利器刺入身体的声音。 我握紧了手里面的手枪,尽量不要让心中升起的寒意减缓我的动作。 可是天不遂人愿,就在我缓慢调整身体姿势的时候,我怀里面的白清水突然痛苦的闷哼一声。 外面的进餐的盛宴突然停止了下来。 一时间又回归了之前的安静到死的沉默之中。 其实我这时候反倒想听对方嚎叫嘶吼或者是低声亢骂的怪异音调,毕竟未知的才是最恐怖的。 很明显,对方深得此道。 我放轻了呼吸,一边拼命的将头扭过去希望透过残破的玻璃看清楚对方究竟是什么东西,一方面推动着白清水的身体希望她能够醒过来。 但是这终究是徒劳的举动。 不管我怎么晃动,现在始终只有我一个人和未知的危险作战。 并且我的情况糟糕到了极点。 在车灯的照耀下,对方很容易就可以找到我们所在的位置。 “砰!”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我就看见一个拳头大的黑影重重的打在前车窗上,但是令我稍稍安心的是,这种看似极其凌厉的举动却是没有对看似脆弱的玻璃造成任何创伤。 这时候我突然想起了白清水之前说的话:“这车的玻璃全是防弹的。” 想到这里我开心的笑了起来,没有想到这玻璃也挺好使的。 接着又是一声令人心悸的破空声。 看着落在车灯前面的石头,我终于确认来犯之敌并不是看不见摸不着却总是杀人于无形的恶鬼,也不是不讲任何道理和智商的大型食肉动物。 他们而是活生生的人类,在这种微妙的关头,他们并没有向我伸出温暖的援助,而是带来了无穷无尽的恶意。 并且根据之前的惨叫声,我可以肯定,如果我束手就擒的话,那么一定会成为他们的下一场盛宴主食。 我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离奇的故事,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不是也像这里一样变得宛若鬼域一般,但是我心中还是清楚的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不管是在现在还是在以后的时间里,都很难见到官方力量的救援队伍。 基于这种最坏的打算,我握紧手里面唯一的依靠,然后屏紧了呼吸。 “砰!”我眯着眼睛看到第三块石头再次没有取得任何效果,心里面却是渐渐的升起了一丝疑惑,为什么他们一直在做这种无聊的举动呢? “砰!次啦。” 我身后猛然响起一阵刺耳的声音,接着我就感受到脖子上传来一阵剧烈摩擦的痛疼感。 一根铁矛擦过我的脖子狠狠的刺在我前面的座椅上。 他们竟然在玩声东击西! “我艹你大爷!”我怒吼着死死抓住这根霸道的铁矛,然后顺着这跟铁矛的方向直接扣动了扳机。 “砰!” “啊啊!” 混合着枪声和惨叫声,我手里面的手枪直接跌落了下去,感受着手腕上的麻木和疼痛感,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尽管我有丰富的枪战经验,但是同时我也陷入了一个误区之中,那就是我忽视了武器那该死的后坐力。 我试着活动了下手腕,发现尽管有潮水般的痛觉,但是还能活动,看起来影响不大,因为此时的车子已经倒转了过来,所以我很轻松的找到了落在底部的手枪。 我连忙用右手捂住脖子上的伤口,左手重新拾起了手枪。 我现在算是明白过来了,现在我唯一的破绽就是车后窗上的破洞,其他地方他们是很难打破的。 不过话说回来,刚才我在情急之下扣动扳机竟然成功击发,那就说明白清扬并没有开保险。 如果之前不小心走火的话,我想了想我之前的位置,脑袋出了一头汗。 这真是个疯狂的世界。 我在心里默念着,一边冷静的根据脖子伤口上的流血速度来判断伤口的严重程度。 天知道我现在为什么这么冷静,没有像一个受了伤就哭着喊着找妈妈的小孩子。 我的大脑冷静的判断出这伤口没有划破大动脉,但是因为伤口过大的缘故,我一只手根本没有办法止住伤口。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滴滴因为没有光亮而显得异常漆黑的液体在重力的作用下,一点一点带走我那所剩无多的力气。 再加上我现在整个人是处于颠倒的姿态,所以浑身的血液直冲脑门,让我异常难受。 在恐怖说寂静中我和对方艰难的对峙一阵子之后,外面的惨叫声已经从原来中气十足的撕心裂肺变成了有气无力的痛苦嚷嚷。 很显然我刚刚那一枪不仅给对方造成了严重伤害,也让对方对于我的实力产生了误判。 并且更让我心寒的是,对方尽管至少有两个人,但是剩下的人并没有前来救援伤员的打算。 似乎就这样让这个倒霉蛋自生自灭。 似乎是因为流血过多的缘故,我开始感觉到整个身体有些寒冷,手里面的枪也越发的沉重。 途径我脸颊的血液慢慢凝结,接着又被下一股温热的血液覆盖。 再这样下去,对方不打过来,我就要因为流血过多死掉了。此时的夜色依旧朦胧,但是那红色雾气开始慢慢的消失不见,我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是因为红色雾气的消失使我的视线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于是我将手枪放在脑袋下面,然后疯狂的扯下座椅上的布料。 接着在意识即将昏迷的时候,我将布料死死的缠在了脖子上。 第一卷 第十章 唯一的探病者 当我醒来的时候,身边依旧是一片虚无缥缈的空间,在我的面前,那张赐予我新生命的死亡通知书静静的漂浮在那里。 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发现那条破布带还缠在那里。 但是伤口处却没有一丝疼痛的感觉。 左手上还有那把手枪,我清晰的记得在我昏迷的时候,这把手枪还静静的躺在我的脑袋下面。 “林晨先生,你的生命即将终结,但是按照历史的车轮,你的生命不应该这么早的落下帷幕,所以,你是否愿意拥有一个继续活下去的机会?” 依旧是这句话。 很难想象就是这么一张薄薄的纸片可以左右我的小命。 我看了看左手上面的手枪,不知道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 如果按照科学严谨的思维,那我已经算是死过一次说人了。 但是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面竟然又徘徊到了死亡边缘。 尽管我很想知道我是什么时候才会死,但是对方既然这么爽快的复活我,那么我就不能问这些作死的问题。 于是我说道:“我愿意。” 就在我以为它又让我交出我最珍贵的东西的时候。 死亡通知书上竟然浮现出了令我震惊的话语:“四个小时内杀掉一个人。” 以命换命吗? 我艰难的咽了下口水。 “是否进行交易?” 似乎是看出了我说犹豫不决,所以这行小字的字号出奇的大。 我挤出了一个极为难看的笑脸。 要知道我活了二十多年,杀过最大的生物就是一只老鼠了。 在今天这东西竟然让我去杀人来换取复活的机会。 难道生命就这么不值钱吗? 可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这张死亡通知书确实是有左右生命的能力。 看了一眼手里面的黑色手枪,我清楚的知道,它发布的任务简直是太简单了,因为在我的旁边,就有两个昏迷不醒的大活人。 不得不说,这任务简直是为我量身打造的。 想到这里,我突然有一种极其想笑的冲动。 因为在很久之前,我天真的认为死亡对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的。 但是就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里面,我就打破了这种公平性。 我极有可能是第一个人,也极有可能早有人走在了我的前面。 虽然生命对于我这种生长在红旗下,不断接受红色主义的进步青年来说,是件极其美妙的东西。 但是我现在坚守的信条告诉我,是不可以牺牲掉别人的性命来换取自己的苟且偷生。 什么?你说人总是会变的? 抱歉,现在我作出的决定是不会让我拥有改变初衷的未来。 身怀死志,胆量自起。 我举着枪极为装逼的对着死亡通知书大声吼道:“你知道一个人类最为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吗?!” 回应我的并不是套路中凸显我大无畏英雄气质的“为什么?” 反而是一声极其悦耳的“叮”。 “等价交换完成。” 接着在我旁边的虚空中浮现出一个道光线,那道光线不断的晃动着个,短短几秒内就勾勒出了一个姿势怪异的三维人体图像。 下一秒这个三维人体图像就猛然一变,幻化成了一具真实的尸体。 这个尸体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右手死死的捂住心脏部位,周围殷红的血迹证明那里就是致命伤口。 我呆滞的望着这一幕,不知道这和我之间有什么联系。 难不成这是被我打中的那个倒霉蛋吗? 这时候我想起了那个被队友抛弃的倒霉蛋,最后应该是失血过多刚刚死亡。 在我刚刚反应过来的时候,尸体的头部突然迅速膨胀,接着像个炸弹一般轰然炸响。 “砰嗒!” 伴随着这种怪异的声音响起,我的心脏像是被狠狠的揪住,连带着我的身体被拉了起来,接着又迅速落下。 难道我还没有死么?我意识模糊的想着,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再次进行睁开眼睛这种异常艰难的动作,却依旧是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很显然我又失败了。 这种感觉真难受,还不如继续睡觉,放弃努力的我就这样心安理得的准备继续沉睡。 “砰嗒!不要放弃,病人……有微……迹象拉!” 这一次心脏被狠狠揪住的时候,耳边还响起了极为凌乱的嘈杂声。 这是什么情况? “有人在救你啊。” 一身温和的声音在我的脑海里悄无声息的响起,接着又悄无声息的远去。 雾草!有人在救我!智商瞬间上线的我突然涌现出了庞大的求生意志。 接着我的眼皮猛然睁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盏明晃晃的大台灯,几乎占据了我整个视野,在视线的下方,一名身穿蓝色制服,戴着口罩头套的人将两个熨斗式的家伙从我胸口上拿起来,接着又重重的放了下去。 “砰嗒。”在这声熟悉的音调再次响起后,我的心脏仿佛被再次纠了起来。 这回可算是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不过被这俩熨斗折腾了一下,我的意识再次清晰了几分。 “有生命迹象了,我们成功了!” 在一阵欢呼雀跃声中有人附到我耳边轻声说道:“林先生你听得到吗?” 我试图张嘴回应,但是脖子上涌来的痛感制止了我这一打算,于是我艰难的点了点头。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我躺在医院的急救病床上,而我头顶上的大台灯其实是手术台上的无影灯。 难道之前的遭遇都是梦吗? 可是脖子上清晰的痛感一遍遍的否定着我乐观的想法。 不过还好,我终于是回到文明社会了,一个充满秩序的地方。 想到这里,我不禁泪眼滂沱。 接着我就被推出了手术室。 在接下来的六天里面,我一直安静的躺在床上接受极为贴心的治疗。 这六天尽管极度的平凡,但是我心中异常的充实。 因为只有在经历过动荡不安的生活之后,才能懂目前难道的可贵。 期间护士也许是怕我无聊,所以给我找来了一本散文集。 其中里面有一句话是这样写的,生活在安定世界中的人,没有资格去歌颂平凡的可贵。 尽管这句话里面包含着十足的轻蔑语气,但是不得不说,这句话说的颇为中肯。 因为我始终对着之前离奇遭遇的真实性持有一丝恐惧的怀疑,所以我并没有像照顾我的护士打探关于之前那场盛大灾难的任何消息。 也许我心中模糊的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这场灾难就算是已经过去,但是它产生的后续余波会影响到更多的人。 其中的我无疑是牵涉最深的人。 但是这六天的风平浪静让我有了一丝窃喜,那种可以逃离这鬼魅复杂事情的希望。 但是这种令人振奋的想法在第七天一位造访客人的到来后便迅速化为镜花水月般的美丽泡影。 “我先自我介绍下,我的名字叫做赵木广,树木的木,广场的广,我今天来只是单纯的了解下情况,所以希望你不要紧张。” 说完来人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睛,镜面上反射的光芒让我感到极其的诡异。 我沉默的观察着坐在凳子上的赵木广。 尽管他善意的提醒我不要紧张,但是他身上笔挺的深黑色警察制服还是让我感受到了空前的紧张。 毕竟这严肃的打扮很容易让我联想到国家意志的力量。 尽管心里面有一点紧张,但是还不至于到达恐惧的地步。 我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脖子上的绷带,希望这样会让伤口处的瘙痒停止下来。 接着我轻轻的说道:“你想了解什么?” “前一周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当然,我对于你的人生经历也很好奇。” “你的好奇未免也太过贪婪了。”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就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希望用这种拒不合作的态度来阻拦赵木广旺盛的好奇心。 尽管这种孩子气的做法可能会让我的未来变得更加黯淡。 “作为贪婪的代价,我已经帮你支付了所有的医疗费用。” 赵木广语气极为的轻缓,甚至有一种清风徐来的味道。 如果我的脸皮够厚的话,我完全可以轻松惬意的组织一套耍赖的言辞。 但是我的脸皮还没有修炼到水火不侵刀枪不入的地步。 于是我睁开了眼睛。 也许是从我的眼神里面看到了无奈的妥协。 赵木广有些高兴的说道:“幸好你愿意合作,不然我就亏大了,毕竟帮一个身份资料完全空白的人办理住院手续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我的身子猛然僵住了,如果我之前二十年的生活都是真实发生过的话,那么我现在已经感受到了这个世界庞大的恶意。 “不要紧张,放轻松点,林先生。” 赵木广一边轻声细语的安慰我,一边从制服里面掏出了一只录音笔。 “能先告诉我这是哪里吗?” “这里是安东市的安东医院,你现在在特护病房里面。” “我一个普通人为什么会在这里?”我疑惑的问道。 赵木广将打开的录音笔放在桌子上,接着开口解释道:“从你身上发生了极为不平凡遭遇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普通人了,作为特殊人士,就应该享受特殊待遇。” 我想了想那些恐怖的传说,于是将心头的最后一丝疑惑说了出来:“如果我将一切都说出来,我会被囚禁一辈子吗?” “不会的。”赵木广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怎么相信你?” “我以我的人格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