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践踏荣誉 鼻端充斥着酒精和药水的味道。 欧阳梦圆意识昏沉,早已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脑子模糊中,似乎听见—— 幽闭空间恐惧症,缺氧,窒息,情绪激动几个词,却无论如何连贯不到一起。 只因耳边不断回放的,是偌大病房里另一则消息—— “有请本次小金人得主赵梦云小姐,请问小姐你有什么话想告诉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吗?” 心里,一片揪紧的痛。 电视里传来的熟悉语声,也渐渐变得陌生。 机械化的感言隔着电视冰冷传来—— “大家好我是赵梦云,其实我知道这次‘圆梦光年’没有欧阳姐姐的‘许你一生’那样收视爆红,但是也感谢观众朋友们如此热情支持,才有梦云的今天~在这里我要感谢欧阳姐姐,其实她为这个奖项付出的更多,我能站在这里不过是欧阳姐姐高抬贵手而已,在这里顺便感谢这……” ‘哔’一声电视播放掐断,一片马赛克光景。 她模糊泪眼里,只看见刺目的白。 像是祭奠过往十年努力,统统—— 化作泡影。 感谢,赵梦云说感谢她? 没错,赵梦云真的……该感谢她。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也有这样一天! 闺蜜老公,齐齐背叛—— 一个直接把她梦寐以求追求了多年的荣耀直接转手送人,也像是将她过往十年的努力狠狠踩在脚底。 一个强取豪夺争名夺利,不付出三分心血,轻松地就夺走了她的希望。 让她如何甘心,如何甘心?! 如果这次真的是自己技不如人输了奖杯也就罢了,可是……左丞岳知不知道她昨天听见了什么? 黑幕,暗箱,她以为这一生即使偶尔遇见这样的事情也可以凭自己努力轻易摆平—— 可是,她从来没想过。 内幕,这里面的内幕,竟是他…… 要她怎么做。 怎么做,才能甘心这些年的辛苦白费! ‘吱呀’病房大门打开,护士看见她摩挲泪眼不由也吓了一跳,却看护士小心翼翼关上房门,悄悄跑到她床边轻语: “哎呀欧阳姐姐,原来你本名就叫许梦圆呀~欧阳梦圆是艺名吗?” 许梦圆并不搭理她,此时她没有更多耐心来面对眼前发生的一切。 护士见状也自知这样很没有礼貌,却并没有离去,更凑近了来轻轻安慰道: “许小姐,您,您别生气啦,这也是万不得已的事情,事业总有跌跌宕宕的,没关系呀,我很喜欢你!小金人还有,咱们明年再来嘛。” 其实她所做已经超过了护士应有的范围—— 探寻病人隐私。 许梦圆并不理睬。 护士看不到她眼底破碎心情,红着脸摸出怀里的小本子轻声道: “许小姐我是你的粉丝,能不能请你签个名呀,其实我喜欢你很久啦,这次的许你一生真的很好看!姐姐你……” “好吵。” 泪水顺着脸颊滴落,濡湿了满是消毒液气息的枕头。 许梦圆不知道自己语气多么生冷,此时只是满脑子想着赵梦云虚伪假笑和左丞岳冰冷无情,脑子嗡嗡的乱。 乱到不想理会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粉丝。 乱到明知道不该如此,却依旧控制不住情绪狠狠甩开手边护士递过来的小本子—— ‘啪’一声。 摔到墙上的钢笔支离破碎笔墨横飞,在病房洁白墙上撕扯出尖利墨痕。 听见‘哗啦’巨响,输液架也被扯动,滚落在地,一地狼藉! “滚!给我滚!” 什么深情什么彩票,谁说娱乐圈能得左少青睐简直就是中乐透!她多幸运?! 身为老公不帮着自己,反而去帮着别的女人,她该有多幸运!!! 脑子里模糊不已,她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行。 不知道手上那一挥扯断了输液器挥翻了输液架,玻璃碎片落了一地,她不管不顾,也不管自己手上鲜血淋漓! 似乎就这样尖叫这样挥舞,就可以挥去头顶那一片曾以为是曙光的阴霾! 左丞岳的阴霾。 门外传来怒喝—— “许梦圆!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这声音如此熟悉,她也蓦然安静下来,痴痴望着门外…… 脑子里,纷乱一片。 空洞眼光倒影他的身影,没人知道那曾是她的天神—— 而今,却是她的噩梦。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做什么,却听见自己用自以为最平静的语声,梦呓般启齿道: “左丞岳,你……来了?” 第一卷 第2章 生命之红 “好大面子,你叫我什么?” ‘啪’一耳光打得她耳畔嗡嗡作响,纷乱的思绪也因此越发沉滞。 再抬头,房间里除了他,哪里还有别人的身影。 她心里发凉—— 不愧是程悦影视左大少,好大的脾气,直接逼退了所有人,还顺手带上了门? “再发疯就给你打十支安定!你再喊我全名试试?!” 病房里回荡他的咆哮,狠狠冲击耳膜,她忽然觉得陌生—— 茫然看着面前左丞岳一脸阴沉,也他看见了盛怒到极致的璀璨眸中,陌生的自己。 头发凌乱一身狼狈…… 哪里是那个光鲜亮丽的欧阳梦圆。 简直……是个疯子。 她真的觉得自己快要疯掉,昨日电话里赵梦圆求左承岳给她小金人那段话像是梦魇一般不断徘徊在脑海里,她快要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哪怕这一巴掌火辣辣的痛,也叫不醒她的一厢情愿。 只见她脸色惨白颤抖着开口,努力避开雷区。 “左少,昨天……电话里那段话,我听见了。” 她满心欢喜爱怜,希冀着左丞岳不知道那个奖项对自己是多么重要。 只要他开口,她什么都可以原谅。 只要他说她不过是做了个梦,她就可以当做是做了个噩梦。 醒来就好了,什么事都没有了,一个十年没有了还可以有第二个十年,只要他还在她眼前,什么都无所谓! 无所谓! 母亲一定要自己得到十个小金人才能回去见弟弟,无非是为了钱,无非是为了连续十届小金人所能获得的的一亿奖金! 这是件不为人知的事情。 而这一刻她竟然生出一种荒唐的念头—— 上天让她失去弟弟如果换左承岳来补偿的话,她…… 竟然开始动摇。 她不知道自己的模样有多么可怜,像是快要冻死的人看见最后一丝火星—— 哪怕她不过是小小飞蛾,也宁愿在他的温暖火焰里化作灰烬。 左丞岳,哪怕你骗我,骗骗我也好! 可他,连欺骗都懒得隐藏。 听他冷冷启齿,没有一丝波澜道:“听见了,然后呢。” 脑子里‘嗡’的一声,似乎那一巴掌的后遗症而今才显现出来。 她茫然看着他嘴唇蠕动做不出反应,脑子里像是电脑的黑白屏幕,一行行闪现出字眼,狠狠戳进了心里—— “不就是个破奖,给她又怎么了?家里九个奖杯了,你看着不觉得烦吗?” 看着,就烦? 左承岳,你烦的究竟是小金人奖杯,还是……许梦圆本人? 泪水颗颗滑落到床上,沉入面前染了血迹的被单里。 她嗤笑自己愚蠢,要是知道这样的结果,是不是宁可自己没有问出那样的问题。 蓦然小腹一阵剧痛,她只觉得眼前猛然一黑—— 渐渐模糊的视线里看见他冷冷背影,她伸出手想要挽留想要启齿,却发现话语梗在干涩的喉间无法出声。 剧痛一阵阵袭来,她几乎感觉到身下汹涌濡湿,许梦圆有些震惊。 似乎大姨妈许久没来她都快要忘却,而今来势汹汹,她竟有些无力承受—— 左丞岳,左丞岳,我好痛…… 能不能看看我,能不能等等我? 她不自觉呜咽出声,却看见他回过头来,一脸嫌弃神情看着她,冷冷启齿。 “肚子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人在医院不会叫医生吗!” 门外响起低低通报声。 “左少,下午还有个视频会议……还有昨天那个人……” ‘嘭’一声大门关上,她永远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沉寂。 她险些忘了,自己在医院啊! 让护士带一包姨妈巾过来可不可以—— 她努力忍着这一波汹涌席卷而来,沉痛伸出手去。 指间忍不住痉挛,疼痛却在触碰到紧急呼救按钮的一刻猛然拍岸而来。 ——失去了意识。 到最后,还努力触及那一抹深红按钮,像是染红了床单的鲜血,刺目妖娆。 第一卷 第3章 病危通知 “病人孕期三个月!” “不行,这孩子保不住!” “家人呢!叫家人来签字!” “大出血!血库准备!” “紧急抽调!” “院长,全市血源不足!RH阴性O型血全在我们医院里!” “通知家人!下病危通知书!” “报告院长,病人入院名单没有家人电话!” “这……” …… 好吵,自那夜起,她的世界就是一片喧嚣。 听见院长近乎为难的语气,看着满屋子寒光闪闪的医疗器械,她快要怀疑自己的耳朵—— 什么,孕期三个月? 她,她竟然怀孕了? 工作太忙,她忙得忘却了时间,此时才后知后觉想起—— 大姨妈,好久没来了…… 感受到生命渐渐流逝,脑子里却是不能再清醒的清醒。 她模糊间快要记不得自己说了些什么,意识再度陷入黑暗。 病房里,院长却白了脸色! …… 她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再也醒不来,睁开眼,还是一片古怪的黑暗—— 黑暗深处,像是有什么在蠕动。 她在一片恐怖里沉寂,动弹不得。 ‘吱呀’一声,一线亮光救赎了她的所有。 起身睁眼,隔着光看见他线条流畅的剪影。 隔着板正的西装也不难想象,她近乎痴迷的望着那一线亮光,心里以为—— 这是上天派来救赎她的天使。 他手里一叠纸,狠狠甩在她脸上! 脸上一痛,她来不及感受,下意识伸出手扯下脸上的纸片。 黑暗里视线一片模糊,她并不试图看清眼前手上的东西,却只是呆呆看向他,痴然道: “你……回来了。” 一样的语气别样温软,似乎如此便可以欺骗自己那件事情并没有发生,眼前这个,还是自己爱的那个男人。 ‘啪嚓’,灯火辉煌华光璀璨。 程悦影视资本雄厚,就连左少名下的别墅都是一派辉煌,她看见璀璨华光里,他像王子般藉临。 眼睛适应不了突然而来的强光,逆着光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知眼睛因为不适落下泪来,更不知,这泪,来的如此汹涌—— “看你手上的东西。” 眼泪被她强忍,头顶语声冷冷传来。 她素来听话,乖顺低下头去,看见柔软的被单,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自己,躺在别墅的床上。 那些过去的黑暗的,像一个梦。 像是她躺在豪宅里,枕着昂贵丝绒枕头,做了一个荒诞的梦。 她却无比清晰的意识到现实和梦境的区别—— 梦境里的他温柔体贴像是天上繁星闪闪突然落入了怀中,满满都是光明。 现实里的他才是那个残酷的暴君,除了履行夫妻义务,与她,形同陌路。 再难听一点,不如炮友。 而此时,许梦圆也清晰地意识到—— 至少炮友,都不会伤一个人如此深重。 没有爱,哪来痛。 怀里一叠厚厚的报告单,写着她癫狂的缘由。 幽闭恐惧症情绪紧张引起低血压窒息重度昏迷,耳部闭合性外伤导致间歇性耳聋不知道是多久恢复,也许不过是在她沉重睡梦中。 她目光近乎麻木一张张翻看下去,下一张—— 是自己的流产报告,和无人签字的病危通知书,早已失去了效用。 而她只是痴痴看着面前已经见底的报告,最后一张,才是撕裂防线的汹涌洪流—— 离婚协议。 这些字一个个拆开都认识,一个个组合在一起,却有一种奇幻的4D魔力。 像是一笔一划拆开重组变成一把巨大尖刀,狠狠将如此渺小的她扎了个透心冰凉。 鲜血漫天飞洒汹涌而出,染红了意识。 却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 或许不是个好母亲,更……不是一个好妻子。 因为在他狠狠压倒她的一刻,她下意识恐惧想要躲避,却听他一字一句不带感情如此寒凉,冷冷道: “许梦圆!记住你是一个女人!” …… 呵,女人。 做左少的女人多风光啊,程悦影视大杀四方,片酬可不愁了~ 那是她曾以为的梦。 她以为各自在各自的事业上出类拔萃携手并进就是人生巅峰完美。 然而身下传来的剧痛,狠狠撕裂了她的幻想—— 她只听见自己挣扎着哀求: “我流产了,承……左少,今晚放过我行吗。” 却听他冷冷道: “给我闭嘴!有脸说吗?你还知道你流产了?!这么蠢,真搞不懂你为什么能红,床上这功夫,还不如赵梦云!” 她看不见,他心也是紧揪的痛。 一片黑暗中彼此沉浮痉挛在无边的痛苦里荡漾,她像是溺水的鱼干涸在枯竭沙滩上,他却像是受伤的猛兽在黑暗里狂暴中,越发暴露自己的脆弱—— 左承岳难以想象,他要是再晚来一步,而今的她身在何处! 他要是再晚来一步,紧急调动运送血袋的直升机就会被滞留在省外。 若是真的失去了她,他…… 不,不! 他不该对这个女人有任何怜惜的感情,她不过是他用来报复左家的工具,听到她病危的一刻怎么可能如此心慌! 可是,要怎么解释…… 下午会议上,突然记起她痛苦神色时刹那心慌也像是理智都要失控,是…… 为什么? 不可能,他左承岳除了赵潇潇,不可能爱上任何人—— 不可能! 第一卷 第4章 陪她演吗 他癫狂痴迷不管不顾让她凉透了心,刚刚失去孩子的身体哪里受得了他狂暴摧残,只记得他冷冷嫌恶的神色似乎还在眼前—— 结婚七年,没有一点夫妻之间的柔情蜜意,就连事后爱抚,都不过是奢侈。 而今,却看见他得志意满的神色,冷声含笑道: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件事,我该感谢你,给了我一个离婚的好理由。” 看他满意的神色,期待这一天……已经很久,很久了吧。 而她—— 宫寒多年,这个孩子…… 实在是意料之外的存在,许梦圆却感受到自己清晰地懊悔—— 这个孩子从拥有到失去,她竟然都没有丝毫察觉。 没日没夜的工作,为了‘许你一生’,为了‘小金人’,她已经耗尽了所有精力,只听她疲倦道: “好,我知道了,我们……离婚吧。” 他背影一震,她却不知那是不甘或是其他。 一般像左丞岳这样高傲的男人,大抵宁可自己甩女人十条街也不肯女人主动放弃的吧。 他有这个资本,她很清楚。 可是再爱……也在这样淡漠近乎折磨的感情里,日渐消磨。 她心里还有那么三分期待,期待那小说里的狗血情节出现一次,哪怕她从来不相信这些,却期待他说: 你凭什么这样说,许梦圆,你不是爱我吗。 此时若是能出现这个桥段,或许她也会义无反顾的说我爱你爱你爱你! 可他看得到吗?! 他瞎了这双狗眼,也只看得到他的赵潇潇! 然而,现实里…… 什么都没有,事实如此平静,他的眸光也像是洞穿了所有影视剧和小说狗血情节的火辣,听他语声中三分兴味,道: “看清楚,这张离婚协议明年今日起效,老实点,别让我家看出太多破绽。” “呵,这是在演哪出,许你一生?还没醒吗。” 三分薄凉轻讽。 他眸光近乎厌恶道: “你是许梦圆,你男人~是我左丞岳,看清楚,不是‘许你一生’的顾决,还以为自己在拍戏呢?怎么,很失望吗?” 他语气如此强硬,却是在说服自己。 看,他一点也不在乎她,不是吗? 而她…… 是不是早该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许你一生,多美,多梦幻,几乎承载了十余年娱乐生涯的一个惊天梦想。 没人知道这个梦想背后掩藏着多少苦痛多少绝望,曾以为老天垂怜给了她左丞岳这样一个真命天子,此时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老天素来爱开玩笑,关上你一扇窗的时候,也会顺手帮你关上另一扇门。 左丞岳,程悦影视帝国的太子爷,怎么可能再落了俗套,自己出演那狗血剧情的男主角。 她心里清楚,也许他愿意演出这样的角色—— 那个主角,却不可能是她。 只会是赵潇潇。 她也不甘,不甘心甚至败给一个出国多年而她从未见过的女人,连自己输在哪里都不知道,多么可笑。 那厢,只看见他西装领带盛装夜行,纵欲过后,宁可去花天酒地,也不肯陪陪她这个刚流产的‘妻子’,又或者,对他来说,她和娱乐圈的戏子们没有任何区别。 哪怕她的第一次给了他,之后的所有都给了他。 他也相信,自己这身体不可能只属于他一个人,处膜修复术而今,并不难。 她想告诉他,不是所有娱乐圈都是浑水一潭,这个肚子在这个孩子之前,真的再没有住客。 他是她的唯一,也将是她始终如一的男人。 而今,想来不重要了。 他不在乎。 她却不知,迈出房门的左承岳这一刻内心翻涌复杂,他竟然在她说离婚的一刻,心跳也像是漏了一拍? 不过,他会用行动来证明—— 他不爱她许梦圆,一切的一切,离婚之后,都会结束的。 他只爱赵潇潇,不可能爱上别人。 绝不可能! 第一卷 第5章 跌碎一切 不知道这是她换的第几个手机,这台手机只用来和他通话。 桌面上显示一条消息—— “晚上七点,奥尔顿酒店。” 近乎公式化的通知,她习以为常的接受。 他身边新人旧人不断,偶尔也会让她陪同出席,在外界的眼光下看来也许她不过是左大少的‘床半’之一,然而除了那一张苍白的结婚证书,他们之间甚至—— 不如床半。 而这番作为大抵是不愿厚此薄彼,怎么可能宁可去捧那些小花旦,也不给她这个事实上的‘妻子’三分薄面呢? 好歹她也是程悦旗下的艺人。 而今? 多么可笑,近乎施舍。 她却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他昨夜那句话的真切含义。 她以为他也可以成为‘许你一生’中的顾决,成为一个回心转意看见自己妻子心意的完美男主。 而她许梦圆,第一次用真名,演绎了这个内心深处的梦圆。 ‘许你一生’几乎让她看到了自己的投影,让她的娱乐圈生涯一步迈上巅峰—— 无人知道,她不过是本色出演。 为了一个卑微的梦,在多人眼中的女神,在他眼里,也只够零落尘埃。 繁琐的晚礼长裙,精致妆容出众气质,一切的一切,都是她最完美的伪装。 即使知情,也看不出分毫—— 她不过是个刚刚失去了孩子的病人。 甚至,不敢自称母亲。 母亲在她眼里,是另一种可怕的存在。 她亲密的挽住他肘弯,也像是精致陶瓷品摆上华光璀璨的流光橱窗,看见四处垂涎渴望的眼色或惊艳或猥琐,她早已习惯公众视线这般聚集。 却依旧难以习惯—— 这一刻她冷漠如刀,连带着四周空气也为之沉默,剑雨枪林。 宫廷印花长裙繁琐,似乎也承载了每个少女儿时的梦想。 每个少女都是父母手心里的公主,许梦圆也有这样一个梦,却从来没做过谁的公主。 哪怕嫁给了王子,也改变不了她是灰姑娘的事实。 抬眸,看见他俊冷侧颜,看见他嘲讽眼神,看见昨夜一幕幕倒带回放,最终定格在他薄凉笑容上,凝固时光。 “许梦圆,在我面前收好你的戏骨,不要试图用那些狗血剧本套路我,也不要指望我回心转意,你要知道,能伤一个人,必定,先要走进那个人心里。” 她,从未走近他心里。 他,是在提醒她伤不了他吗? 她却捂着流血的心遍体鳞伤,多么讽刺。 即使她满心期待,哪怕是痛,哪怕是恨,也想在他心里留下自己的影子。 错了吗…… “许梦圆,你会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你要演,我就给你机会。 这句话曾经是她满心幻想傍上程悦影视太子爷,也有一天能互相打趣的甜言蜜语—— 她不太喜欢演戏,却喜欢并且奢求着自己演戏到最终的目的。 是苦衷,也是由衷欢喜,为了见到弟弟…… 这世界上的唯一亲人啊。 可而今,这场戏自他的眼中演绎,却是别一番凄凉意味—— 万众瞩目,跌落红毯,几乎是每一届颁奖典礼必备的吸精要素。 而她,滚下漫长阶梯。 这一跌,已经将她满心的希望跌了个粉碎,像是亲眼看见美丽琉璃在空中焕发毁灭前的妖魅光彩,看见那些七彩的光一点点自眼前消散落于尘埃—— 掩盖所有光华。 第一卷 第6章 跌上头条 那一摔如此狼狈,在所有镜头之下滚落一整层楼。 沈城各大商贾云集的上流宴会面前,她摔了有史以来最完美的一跤。 那真的只是摔了一跤。 没有炒作,没有蓄意。 是她亲手将自己的心捧出来让他踩碎,亲身体验自己的心碎裂起来也是玻璃般明亮尖锐。 染了鲜血,染了尘埃滚滚,再无法触及他的高华。 看见他冰冷眸光将梦想碎成利刃,一刀刀插进心里痛彻肝肠。 几乎是一晚,沈城各大报纸上的头条雪片般飞舞,纷纷都是欧阳梦圆惹怒左少跌落神坛,所有通告所有剧本尽数撤回的重磅消息。 仅剩的几条广告她也无心去演。 有句话说得好:老天关上了你的门,要是心情好,还可以关上你的窗。 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 她不过是摔了一跤就轻易摔上了头条,几乎是所有明星做梦都想看到的一天。 而她却遭到许多几乎快被她遗忘的白眼。 或多或少,更有嘲讽,她以为自己应该习惯。 却知道这种视线永远学不会习惯。 欧阳梦圆渐渐淡出人们视线。 一线退落二线,二线滑落三线,到而今几乎没人记起。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里却只回放那一晚:他高贵身影天神般立于顶端,端着深红酒杯自她身侧淡漠走过,皮鞋轻踏的声响空空回荡让她心凉如死。 也只能无助的看着他淡出她的视线,在蜂拥着围拢的人群中渐渐消失。 而她独自零落尘埃。 摔断了腿骨,至今站不起来。 若这是噩梦,也早已超越了一个人能承受的极限。 不怕失去再多,只怕曾经拥有。 当年辉煌一朝跌落,她也不过自怜自爱孤芳自赏,或者也将……孤独终老。 那辉煌那璀璨如梦天光,醒来皆是虚妄。 看着面前擦得锃亮的小金人奖杯,也像是看着一张张丑恶的小脸,嘲讽她的无知,嘲讽一个一厢情愿的女人:活该被人如此践踏。 长风吹过沈城大桥,吹散离别几许。 出租车上下来一位憔悴女性,只是微微蹙眉抬眼看了看那已经飞驰而去的布加迪。 沈城的布加迪不多,她不由侧目。 却不知这一刻生生错过千万机缘错过儿时玩伴,不知道医院门前曾有人拼尽全力去找她,却终究得不到结果。 远远叫嚣着‘给老子找许梦圆’的声音一路飘远,而今的她即使不戴口罩墨镜也无人注意,脸上的憔悴已经成为最好的易容。 迈进医院大门,前台护士抬头忽然见她欲言又止。 许梦圆未曾察觉,只是面无表情麻木僵硬的走进过道电梯,看不见护士揪紧了手中纸条,上面记录一个龙飞凤舞的签名和电话。 而今风口浪尖也不敢高呼她名姓,护士低头看看纸条眼里纠结,又看了看一人坚守的岗位,下定决心! 刚要跑出前台找她,却已经失去了许梦圆踪影。 她也是一愣。。。 另一边。 许梦圆跛着脚迈进骨科,医生头也不抬吩咐她坐下,忙完了手上一抬头,见到是她却憨笑起来。 “抱歉,梦圆姐你来啦。” 第一卷 第7章 长河梦圆 当日那一摔只是欧阳梦圆摔落神坛的第一步。 左丞岳淡漠离去,已经近乎明令封杀。 日久见人心,她倒是没想过这些年疏于人际关系忙于事业荣誉,竟然也有人火中送碳。 那日送她来医院的甚至不是左家的人,而仅仅是一个曾经照顾过两次的小师弟,或是师兄,还专门招呼认识的医生朋友对她的腿伤上心一点。 曾经她师出无门,进入娱乐圈完全是意外中的意外,反而多得她人指教。 这许多年来隐退的隐退隐婚的隐婚,当年那些伸出援手的人一个也不在身边,她一个人站在娱乐圈顶端,高处不胜寒。 面前医生含笑,也笑这白大褂衬托气质,只要是个人看起来都很帅。 眼前小男生三分腼腆,叫她一声姐,也不过是看在白暖的面上。 白暖,许你一生中饰顾决。 没想到最后站在身边的竟然是从没想到过的人。 没人看见她鼓鼓的LV限量版挎包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走出医院,却看她带着释怀的笑意,自包里摸出一板精致药片只剩最后一颗,被她一抛~扔进垃圾桶,不过‘咚’一声响。 她甜甜一笑,也像是放下一个曾经放不下的梦。 博乐欣静静躺在垃圾桶里,证明这世界上曾经有一个人无药可救却放过了最后一颗救命稻草,满怀释然走向冰冷沈河,诉说无尽凄凉。 直升机的灯光在夜空中交错出绚烂轨迹,而她看着沈河波光粼粼,看见自己掌心刻画的痕迹鲜血淋漓,看见这华灯璀璨像一个梦。 不如就这般更深的沉入梦里。 天桥上车来车往,天桥下人群渐渐聚集,看见一个个金光璀璨的物体落入满是磷光的河中,也像是星空里的梦境悠然洒下,扑入她的胸臆。 那一个个奖杯而今既然失去了意义自然就不再有存在的价值,既然他不喜欢看到,不如就和她一起离开。 长发迎着晚风悠然飘扬,是他素来喜爱把玩,却吝于夸奖的柔顺。 许梦圆闭上眼,脚边吹落的早报经久不息刊登欧阳梦圆跌落神坛的消息,她毫不留恋,倾身向前。 却有人目呲欲裂,猛然惊呼一声! “喂!许梦圆!!!” 另一边。 夜深,左家别墅。 左丞岳疲倦丢下随意搭在肩上的外套,脸上衬衫上大红唇印他看着烦不胜烦,狠狠扯开衣领。 镶金纽扣崩落,跌在亮如明镜的地板上咯咯有声,回荡屋内寂静。 他出去鬼混一圈,多少女人投怀送抱挨挨擦擦,早就有了反应他却不肯将就,此时不过一如往常往沙发上一陷,强忍着身下胀痛道:“许梦圆,给我滚过来。” 竟然不自觉有些怀念她的味道,只是想想,就越发酸胀难忍。 回应他的却是一如既往的沉默。 自何时起,她连虚伪都懒得假装。 他满身酒气,跌跌撞撞踹开卧室的门,险险将自己掀个踉跄,听他怒喝道:“许梦圆!看清楚,离婚协议上写的是一年以后,你现在还是我的女人!敢不听话了?” 快过来让我抱一抱,他永远压在心底不愿暴露对她的贪恋,借狂暴伪装。 踹开的大门里空空如也,看不见她的惊惶神情令人忍不住发了狠的柔躏,而今却终于后知后觉,心里像是空了一块。 左丞岳也愣住。 许梦圆……去了哪? 第一卷 第8章 你演技真他妈烂 疯狂的翻找几乎掀开这个家每一个角落。 左丞岳跌跌撞撞倒在床上,却被身下一个盒子膈得猛然跳起!听他大骂:“许梦圆!你再乱丢东西试试,嘶……越来越没有收拾了!” 他自龇牙咧嘴自腰后摸出那个碍事的盒子,强忍着手指颤抖,满不在乎的一抛。 ‘咯噔咯噔’滚落床脚。 她一定出去了,说不定早上就回来了,不是吗? 他不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更不肯承认看不到许梦圆的一刻心里压不住慌乱。 懒洋洋拍开电视开关,第一个就是听得耳朵起茧的娱乐频道,他无奈扯扯唇角。 许梦圆这无聊的女人,既然退出娱乐圈了再看这些有什么意思。 老老实实当阔太不就好了,反正他有钱。 指尖刚刚要放在换台的按键上,传入耳中的消息却像最后一根稻草,绷断了左丞岳本就紧绷的神经:“紧急插播一条新闻,公众人物欧阳梦圆于今日凌晨一点四十二分于沈江大桥坠入桥下,疑似自杀,更多消息请待后续……” “嗡……” 左丞岳脑子一片空白。 ‘吧嗒’,智能遥控板落在地上摔成数瓣,电池在地板上滚落响声清脆,却没敲醒左丞岳空洞眼光。 他唇角扯了扯,努力故作无稽道:“开什么玩笑,那女人腿断了还能爬上那么高的栏杆?哪家记者瞎说,明天老子去封了他。” 语声忍不住颤抖,自己不觉。 他摸出香烟和火机打火,却发现怎么也点不燃,回过神才看见自己的手不可自抑的颤抖,火焰在颤抖中熄灭。 ‘啪啦’一声打火机也摔在地上! 零件四处崩落,油状液体溅了一地他也不甚在意,猛然起身狠狠拉开卫生间的大门,依旧挂着她的贴身衣物,却似乎早已干透。 他恍然大骂道:“许梦圆你他妈玩够了没有!又找你哪个记者朋友弄个假新闻来糊弄老子!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热度不是你这么炒的!” 回应他的不过是回荡在寂静别墅里的空洞回声,一浪浪撞在心里,洪钟大吕,几欲吐血!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里左丞岳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一间间的翻找别墅里所有房间,恨不得把地板都掀起来看一看!发现处处都是她曾经存在的踪迹,却处处都不见那个纤弱而令人咬牙的身人影。 他在客厅失控大骂! “许梦圆你他妈给老子滚出来!不然老子真的要生气了!” 长腿在忍不住打颤,他几乎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站在偌大客厅里,却像是承载了整个房子的重量。 又或许承载的,是回忆的重量。 这回忆明明那么轻,又为什么突然,那么重……那么重。 跌跌撞撞回到房间,天光已经大亮,他几乎筋疲力竭,只是不住喃喃道:“许梦圆,你他妈又在吓我,你怎么学不乖!” 内心始终不愿相信。 不愿意相信那个风吹雨打失去一切都没有落一滴泪的女人就这么离开了他的世界! 她演技从来都不好她自己知不知道! 就像她说她放下了,她愿意离婚,眼里却依旧深藏了七分希冀与渴求,她知不知道! 他有恃无恐!她知不知道!!! “许梦圆!你他妈知不知道!” 也许他忘了,这一刻脑子里只有许梦圆,却不再有赵潇潇的影子。 他只是双眼通红,喘着粗气低吼道:“给我回来!我再给你最后一天!去你的工作,工作工作工作!孩子都没了你他妈还不消停点!你以为你是铁打的吗?!” 他无力的跪在地上,重心不稳,额头重重磕上坚硬地板蔓延一丝血色,他也无暇在意。 只看见蔓延的血泊像是明镜倒映漫天星光,是心碎的痕迹。 恍惚看见床脚光亮一抹。 十克拉的大钻戒在黑暗里夕阳下如此熠熠生辉,那是曾经戴在她指尖的重量,她说未免影响事业,被她轻易取下。 而今也在这般黑暗里静静嘲讽着他。 许梦圆,你他妈死哪里去了! 你出来,你出来!!!!! 第一卷 第9章 再见,再也不见 陵园前风光无限,谁知墓碑后无尽苍凉。 左丞岳悲凉的发现自己竟连她的衣冠冢都做不像。 那般盛世荣宠,看来无尽风光,而她生前。。。 从未风光。 她像来完成一个使命,翱翔天际浴火重生,却在一场华灯璀璨里焚化了自己,倒头来连她的尸都找不到,竟只剩这空荡荡的墓碑,他甚至无法给她遮风挡雨。 又或许他曾刻意将她置身于风雨,烟消云散才看见彩虹初现那一抹美丽,早已触手不及,不过幻影。 五年一晃而过。 这五年里,程悦易主。 左丞岳上位一改当初轻浮,极力发展演艺歌唱等各种衍生行业,程悦积极向上发展却只是因他心里一块空虚无法填补而沉迷事业,再找不到她的踪迹,或是深埋心底不愿提起。 因此,只能用工作,不断,不断不断不断的填补自己,填补当初她想要的一切! 想要,而得不到的一切。 功夫是做给活人看的。 媒体大篇幅报道近年来程悦飞速发展超越以往一飞冲天,更有圆梦计划鼓励所有有才能有志向有演技的新人进军娱乐圈,选秀一年两季从不停播,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捧红了一个又一个花旦。 却永远不会再有一个叫许梦圆的女人轻佻问他:“帅哥~你叫什么名字?” 当时她表现得那么真,真的他都快要信以为真。 以为不过是戏子中的扛把子,听见他叫左丞岳都不知道牵连到程悦影视传媒,还好意思宣称自己是搞娱乐的? 好不要脸。 直到看到程悦影视总公司,跟他进了总裁办公室,看见她一脸惊愕像乡巴佬进城他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他是谁。 不知道他左丞岳就是娱乐圈的乐透,程悦太子爷一句话可以将她踩下神坛,也可以将她捧上云霄。 一如而今几乎整个娱乐圈的艺人都从圆梦计划脱颖而出,却没有一个人叫许梦圆,也没有一个人叫欧阳梦圆。 梦圆梦圆,好梦难圆。 没有第二个梦圆能填补他内心空缺了。。。 这个名字早就成为他心里的一根刺,要人最刻骨铭心的永远都不是爱,而是恨。 她成功了,她曾问过能不能有一天永远留在他心里。 回过神,那是她最后弥留之际的温存。 他自宴会回来看见她早已包扎好的伤腿不过嘲讽一笑。 “那要看你有没有本事。” 然而她喜欢用实力证明,她从来都有本事。 毫无背景,从草根明星到一线天后,从名不见经传到红透半边天,从他心里生生挤出了那个叫赵潇潇的名字! 而今一字一句一笔一划铭刻着另外三个字。 许梦圆。 许梦圆,你好狠。 圆了自己的梦,就不能圆了他的梦吗。 什么影视帝国沈城第一,国内创优领先矛头!一堆虚名! 这天下没有一个叫许梦圆的女人与他共享,他要这些有什么用! 他妈的有什么用!!! 桌上文档狠狠摔出去,漫天雪花散落也像一片片凌迟他心脏,看见当初不管她身上一叠X光片各种检查报告,也不管不顾掀开棉被掀开她的衣裳掀了飞雪满地! 看见她心里鲜血长流感到痛快,看到她莹白身体撩人心弦,也像是温凉的雪扑灭了心中烈火,却也让烈火在她的温软里渐渐升温发酵烧灼了自己也烧伤了她。 当初的爱,几近变态,而今回神,哪里……来得及。 脚边一张关于彼得潘的时装周发布会邀请函被他狠狠踩在脚下,布加迪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沈城的街道上,速度飙升扯乱了发,扯得他心里也被凌冽寒风刮过生生的疼。 二月十四,他,要陪她。 第一卷 第10章 奇迹,不过如此 一脚油门踩到极限,自城中心到别墅不过用了十分钟光景。 创造了政府GDP,他现在是唯一在主干道上飙车不会被扣分的人。 打开房门,入眼看见屋内空荡荡一片,看见华光璀璨里一片寂寥,看见精致展柜上空荡荡一片寂寞,这个屋子最耀眼的地方曾经摆放着最璀璨的奖项。 九个小金人奖杯。 而今,却连一个都不曾剩下。 连她本人一同消失在湍急沈江里。 他不是没有试图找她的尸体,甚至直接封锁了整条沈江七天七夜,捞上来的。 不过是几个早就变形的奖杯。 不会错了……有人曾看见她亲手抛下一些什么东西,再随之而去,毋庸置疑。 许梦圆,他妈的这奖杯对你有这么重要吗?!十个!你为什么一定要十个! 你日记里写的那是什么意思,十个奖杯可以完成心愿?! 什么狗屁! 你他妈为什么不早说!你要什么老子不能帮你?! 而他。。。 身为程悦影视太子爷什么狗血剧情没看过,而今再也不相信奇迹。 结实的奖杯都成了一堆破铜烂铁,她一个活生生的人。 怎么可能在汹涌江水里长存。 因为阅遍所有狗血剧情而不再相信生活中还有奇迹,记得他总说那些什么死了又突然复活的戏码假的不能再假,为什么还有那么多观众愿意看? 他只在乎票房,再不屑一顾也不可能明面上去批判。 而今……才理解电视机前那些观众的心情。 迫切希望从悲剧中能看见完美结局,哪怕明知那不过是个故事也忍不住置身其中,期待一个美好未来。 打开柜子,LV皮包早已被水泡得稀烂,晃眼看来不如地摊货,却唯独有一点。 防水的包,比一般的包确实防水许多。 她总说有什么怕被水打湿做什么都要要求防水防水防水!她怕水,他以前从未在意。 此时却恨这防水,将他的狼狈一点点镂刻得如此清晰。 自防水夹层里摸出已经模糊一半的照片,欧式印花宫廷长裙,像穿了一身春色百花争艳,那些花都不如那个女人夺目耀眼。 眉目被水迹模糊,却如此清晰地镂刻在脑海里。 记忆在这五年里不曾淡去,反而一日日灼烫加深。 记得她最向往欧式宫廷婚礼,当时的他没心思管她只想糊弄她,钱不是问题,却连拍婚纱照都看得出那般心不在焉不情不愿。 这些照片从来没有出现在媒体前过,因她是隐婚,为了事业。 因他和她结婚只是为了瞒过家里,为了另一个女人。 为了那个离过婚的女人。 为了年少轻狂的叛逆,家里说赵潇潇配不上他,有什么配不上! 凭什么! 他不信。 是不是他也结过婚离过婚,就能将自己碾落尘埃和她并肩而战? 离婚书一开始就是为了和家里较劲。 年少的叛逆要他为了向她接近而放弃一切,那个叫赵潇潇的女人,永远恒垣在他和她之间。 直到他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 直到那孩子离去也不过一瞬,来不及让他知道,也来不及让他感受。 记得医院里临走前她最后哀求:左丞岳,左丞岳,我好痛。。。 能不能看看我,能不能等等我? 如果那时抱她去医生办公室,不,哪怕是帮她叫护士,不不不!哪怕就是帮她按下床头那个警铃,是不是就不会失去那个孩子!!! 就不会失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