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坏了他的好事 天气闷得仿佛空气被挤干了一样,气温只升不降。屋子里空调一直开着,我额头上的汗水却一直在冒。我拿着手里的死亡通知单,再也哭不出来。 这一个月里,我经历了无数的大起大落,好像一个病入膏肓的患者,只求一死,还有什么可以期待的呢? 我的丈夫,和我结婚仅仅两年的丈夫,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就在今天早晨,在我们一起购买的婚房里,就在我的眼前,自杀了。 我几乎是尖叫着跑过去,却怎么也抓不住他下落的身影。 我狂奔下楼,拼尽力气摇着他,希望他能在再看我一眼,可这也是奢求。 我的神志已经不太清楚了,耳边却一直响着他跳下去之前跟我讲的话: ——温白,我爱你。 ——温白,他的势力太强大,我们撑不了多久了。 ——温白,他为了迫害你,无所不用其极,我保护不了你了怎么办? ——温白,我是个懦夫,我没有办法,除了死,我想不到其他的办法。 大概看我神情太凄惨,管家李姨过来拉我:“太太,何先生已经走了。人死不能复生,请您节哀顺变。” “节哀顺变?” 我抹干了脸上的泪水,冷笑着问她,“李姨,你告诉我。靳湛言给了你多少钱,让你做他的眼线,让你在家里挑拨离间,让你背信弃义做他的汉奸走狗?!!” 我看到李姨的脸一白,一副被我戳破了的神情,却还是嘴硬,“太太您说什么呢?我根本就不认识您说的靳湛言是谁……” 是吗?睁着眼睛说瞎话。 整个易市恐怕没有人不知道靳湛言吧?这个顶着富二代名头,以两亿资金起家,用了不到三年的时间,创造出了省内第一,全国前十的商业帝国!省台经济频道天天都在为他歌功颂德,就连市长见了他都得点头哈腰! 你说你不认识?简直是笑话。 但我没有时间在这里跟李姨墨迹。 丈夫留下的产业何氏,还有两百多号员工等着我给他们发工资;丈夫的亲人何家,上上下下还有十多口人等着我去安抚!我不能就这么垮下去! 靳湛言不就是想看我的笑话吗?他不就是想像逼死我的丈夫一样,逼死我吗? 我倒是要看看,他还有什么能耐?! 想要搞垮何氏?想要搞垮何家?!可以! 那就先就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我从衣柜里拿出了大红色的连衣裙,这是丈夫给我买的,上面有他找人亲手绣的我的名字。 我要穿着这件衣服去见靳湛言! 就算是死,我也要微笑着、漂漂亮亮地在他眼前死! 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商业区,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里,我踩着10厘米的高跟鞋,画着精致的妆容,上了电梯。 总裁室前的秘书也是妖冶动人,看见我来了,立刻站了起来:“林小姐。我们总裁不在。” 不在? 靳湛言是个工作狂,八小时工作制他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呆在办公室里,上班时间还有不在的? 我拢了拢衣领,对前台秘书笑了笑:“好的,他既然不在,那我就坐在他的办公室等他。一直等到他出现为止。” 没等她答应,我拿起桌上的包就打算往走廊尽头的总裁室里闯。 “林小姐!林小姐——都说了靳总不在了!” 前台秘书大惊失色,连忙跑过来要拦住我。 她大概觉得我是个疯子。毕竟在这整个易市,敢这样直闯靳氏的人,除了靳湛言的母亲外,没有别人。 但秘书小姐哪里是我的对手。我的丈夫死了,我只剩下我自己一个,我豁出去了!是死是活,我今天都要见到靳湛言! 所以我的语气一定是很凶狠的:“让开!我知道他在里面!” 小秘书被我这个声音吓住了,“林小姐……” 我一个巴掌上去,直接把她给甩愣了。等她再反应过来,我已经推开了门,进了他的办公室。 靳湛言果然在。 只不过不是在工作罢了,而是在——翻云覆雨。 他衣衫整齐,发丝不乱,甚至连镶金攒银的领带扣和衬衣针都一丝不苟地别在该别的地方。而那个美丽俏佳人,衣料已经完全不见了,别说不见了,整个人都一丝不挂。甚至连床都没有,她就躺在那张硕大的办公桌上,娇喘连连。 我望着办公桌旁一地的狼藉,皱了皱眉。 不得不说,靳湛言果然是一个很会调剂生活的人。能把所有人都玩弄在他的鼓掌之间却不以为意。一条人命都没让他有所顾忌,还能坦然自得地在这里浓情蜜意! 真是……无耻! 即使已经结婚,撞破这样的场景,我还是有些难为情。而显然,那边兴致正酣的两人并未有因为我的存在,而收敛或者停止一点。 或者说,靳湛言就是看到了我,才要更加卖力。 那佳人的嘤咛已经不堪入耳,我没必要站在这里观赏活春宫,轻声推开门,就打算退出去。 “林温白!” 我听见靳湛言叫住了我。 真厉害!爱情运动都没让他的声音起一点波澜! 还是一样性感沉稳。 我止住了步子,转过头,笑了笑,“不好意思。打扰靳总好事了。” “你也知道打扰了我的好事?” 他一手放开了佳人的胳膊,转过身来。 他强大的气场压迫过来。 他本就是狭长而性感的桃花眼,整个脸部轮廓硬朗而英俊,我在这不耐的眼神和语气中,竟然有些害怕。他修长笔直的腿越发靠近我,我一个不意,整个后背都抵在了门上。 我看了看身后,无路可退。 身前是他,也无处可逃。 他眼神深邃凌厉,一手已经撑在了墙上,居高临下地,像瞧猎物一般地瞧着我。 我说话不由有些哆嗦:“你、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 他的脸庞逼近了我,男性香水的味道萦绕在我的鼻尖,耳根是他灼热的喘`息,带着沙哑,让人心上莫名发痒,“我要你……” 就在我思考这句话的意思的时候,他转过头,轻浮地瞧了瞧办公桌上玉体横陈的那位佳人,勾唇一笑:“跟我们一起,玩个好游戏。” 第一卷 第二章 所谓好游戏 我知道他这个好游戏,自然就是最卑鄙下流的那种游戏。 “变`态!” 气愤之下,我抬起手就打算一巴掌上去,却还没扬起,手腕就被他有力地抓住。我挣脱不开,知道拼力气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也就干脆放弃了挣扎。 他笑得更是意味深长,“你不知道,某些事情,就是要变`态一些,才有意思吗?” 我都快忘了,这才是靳湛言。 阴狠顽鸷。没有底线,没有廉耻! 可将近两年半的猫鼠游戏,我对他的伎俩早已熟稔于心,知道打蛇要打七寸,知道他的软肋在哪里。所以我缓慢地直起了身子,挤出一个我所能挤出的最魅惑的笑容,缓慢地开了口。 “靳总。变`态也是要讲技巧的。” 我笑了笑:“对于这些技巧,我是真比不上你的那些后宫团。何况你见多了嫩模明星,口味早已习惯了阳春白雪。我是已婚妇女,实在是怕脏了你的眼。” “已婚妇女?” 他咬牙切齿地重复了一遍我的话,我看见他黑眸中有零星的怒意一闪而过,拧着我的手掌用力地收紧,我痛得眼泪都快涌出来了,忍受不住倒抽了一口气,“疼。” 他皱眉,随即放开我,潇洒地摆了摆手,那位佳人立刻拉起旁边的单子退了出去。 我一直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有所缓解。 他回身坐在了沙发上,一手扶住了沙发靠背,整个人气定神闲,“说吧,找我干什么?” 这一问,我突然一滞。 我来找他干什么,他难道不知道? 就是知道,才这样气定神闲的吧? 看我犹豫未答,他立刻显出了不耐来,“林小姐,我的时间有限,没工夫跟你墨迹。你要再耽误的话,我就只能请保安送你出门了。” 我说:“就耽误你五分钟。” “好。”他低头看了看手腕的宝齐莱,似乎已经开始计时了。 一紧张,我就口干,抿了抿嘴唇,开口道:“我只有一个请求,请你放过何家。” “放过何家?” 他偏头笑了笑,仿佛听着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却不打断我,让我继续说下去。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道:“毕竟,何家与你无冤无仇,我的丈夫……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也已经死了。我该受到的报应都已经受到了。再连累无辜的人,实在没有必要。” “无辜的人?”他眯眼,眸光不善地扫过来,“我告诉你林温白。他何家就算博施济众,日行一善,在我眼里,也是下三滥,也是死有余辜!” 我问:“为什么?” “因为他娶了你!” 他的声音宛如地狱传来,“在这易市,没有人不知道,我和你是什么关系!他敢娶你,他就是不要命!我还可以再告诉你,他死了,你还可以改嫁。你嫁谁,我就逼死谁!我不介意满手鲜血,只要是和你有关的任何事情,我都会一一摧毁!” 我气的浑身发抖,丈夫死的那幕又浮现了出来,我几乎就要被他逼得情绪失控:“靳湛言!你究竟怎样才肯放过我?放过何家?!” “放过你是不可能了,至于放过何家……也不是没有余地。但你知道的,我是商人。商人从不做赔本的买卖,任何交易都要支付对价。对于这件事情,你能支付的对价是什么呢?换句话说,你拿什么来跟我换?” 我知道他处心积虑,谋划种种,无非就是想让我投降,想要折磨我。现在丈夫死了,我也没什么好顾及的了,索性就随了他的意。 所以我抬起眼来,直视着他静如寒潭的黑眸,一字一句,“我。这个对价是我,你愿不愿意跟我换?” “你?” 他嘴角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抱歉。林小姐。据我所知,何聚郄的家当至少也有八千万。即使现在市价跌停,瘦死的骆驼终究比马大,开盘之后,恐怕也不会少于七位数。而你觉得自己值这么多钱吗?” “我是不值这么多钱,但如果加上城北的两套房子,城南的三栋别墅。还有这个……”我从包里拿出一枚闪闪发亮的钻戒,捏在指尖,朗声道,“这个戒指。我想应该够了。” 他望着那枚戒指,面色阴狠得可怕:“你在哪里找到的?” 我冷笑出声:“还能在哪里?在我姐的坟墓里!” 往事历历在目,并不因为我姐的去世而在时间里苍白一分。当年,整个易市都知道,传媒巨鳄靳氏集团的大少爷与林氏家族的大小姐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只等双方学业有成,步入婚姻的殿堂。 仿佛是一段豪门佳话。 谁不知靳少爷鲜衣怒马,风`流倜傥,眼睛都要长到了头顶上,却只对林温紫一人温柔?谁不知林温紫性子单纯,懦弱温吞,却只敢欺负靳少爷一人? 是啊,如果没有我,她们一定会幸福的! 但已经有了我! 作为林家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我什么豁不出去?只要能改变命运,我什么做不出来?没有人知道,见到靳湛言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他了。 当姐姐毫不设防地跟我讲起她和靳湛言的甜蜜细节,我眼里只有妒忌,深深地妒忌! 凭什么她林温紫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收获完美爱情?凭什么我用尽心机,使尽手段,也只能在王子公主的故事里当一个配角? 机会来的很快。姐姐二十岁生日的那天,靳湛言喝得有点多。姐姐早就不胜酒力去卧室睡了,只有我还清醒。我干了一件十八年以来最大胆的事情——脱光了衣服,躺进了靳湛言的被子里! 等他醒来,一切都来不及了。 姐姐没有指责任何人,只是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哭得心神俱碎。三天后,在家里吞下了整整一瓶安眠药,自杀了。 我千算万算,万万没有料到,一场单纯的横刀夺爱,会造成一条人命的结果!我更没想到的是,他对姐姐用情至深。姐姐死了,他也要疯了!几次闯进了林家,要将我抽筋扒皮! 我无奈至极,最终嫁给了何聚郄——这个虽然懦弱,但全心全意对我的男人。 是的。人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恶毒的心最终结出了不如意的果——我最终也没有嫁给靳湛言。 而这一枚戒指,就是姐姐二十岁生日的时候,他向姐姐求婚,戴在姐姐手指上的! 第一卷 第三章 所谓恶毒 我看见他极快地迈步过来,一把抢过我手里的戒指,整个面目阴鸷得可怕,眼神里都是乌云压境,山雨欲来:“你没资格用这个跟我换!因为这个东西,根本就不属于你!” 我知道这东西不属于我。 这是他和我姐订婚的信物,是他们海誓山盟,情比金坚的证据! 我知道自己有些恬不知耻,仍旧是笑了笑,“把你的东西再还给你,难道不算一件功劳?” 他一手捏住了我的下巴,黑眸死死地盯住了我的脸,我以为他要一巴掌扇过来,来教训我的无所不用其极。但他没有,只是拍了拍我的脸,“你瞧瞧你的这副嘴脸,有哪一点比得上你姐姐?” 这话触碰到了我的痛处,我眼泪夺眶而出。 是!我是比不上我姐姐!她温柔,她善良,她单纯,她娴静,她是世间一切美好的化身!而我……除了恶毒和心机,在他这里,我没有任何可取之处,一点都没有! 可是啊……姐姐已经死了。就算我整夜整夜做噩梦,在姐姐的坟前把膝盖跪得血肉模糊,把脑袋磕得头破血流……我的姐姐,也再回不来了。 如果我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绝对不会做出那一晚上的事情。 可是……这个世界上,哪里有如果呢? 眼前,他容不得我有任何的怯懦。五分钟一到,他就立刻拿起了桌上的电话,“叫保安上来。送林小姐出去。” 我抬起头:“不麻烦保安,我自己走。” 回到家里,李姨还在,拿着抹布装模作样在厨房收拾流理台,实际又开始了倒是非、嚼舌根,旁边几个年轻的小保姆围着,叽叽喳喳。 我心烦气乱,已经没功夫去管这些。人说树倒猢狲散,那么大的家业要倒了,如今谁还管的了这些细枝末节? 简单收拾了下,拿起电话簿就又要出门! 那些人不愿意跟我讲电话是吗?爱莫能助是吗?那我就去董事的家门口堵!去监事的家门口堵!去那些债权人的家门口堵!堵到他们忍无可忍,堵到他们愿意给何氏融资为止! 却还没出门,电话就响了。我连忙扑过去接起! 现在这电话就是我的生命起搏器,仿佛只要它响了,我的脉搏才会跳动! “我听靳总说,你们需要融资?” 并不是熟悉的声音,我抿了抿唇:“请问您是……?” “京西王斌祥。” 听到这个名字,我深深的吸了口气。 靳湛言啊靳湛言,你果然恨我至极!王斌祥是什么人?易市字母圈的名人,京西片区数十家gay吧的经营者,曾因为性侵多名女星而坐牢。 臭名昭著的富二代,生活不检的有钱人! 但眼下我已经没有机会挑三拣四,只要能救活何氏,我什么不肯做? “你肯给我融资?融多少?” “你想要多少?” 我不敢狮子大开口,但也必须有一个足够让何氏度过难关的数字。 “三千万!” 那边笑了笑:“三千万?” “嗯。”我极力想要去说服他,“王总,破船也有三斤钉。何氏再差,打包个八九千万也没有问题。眼下只是资金链出了问题,你只要肯拿出三千万,你就是何氏的第一大股东,每年可以享受最多的分红。” “何太太是聪明人。我想你应该知道,分红对我来说,没什么诱`惑力?” 我说:“我知道。” “那么这样,你等下就来京西。让我看看你,值不值这三千万?” 我的眼泪好大一颗落下去,我气得全身发抖,手几乎拿不住话筒,但我不能犹豫,斩钉截铁地落下了那个字:“好!” 我转身去了衣帽间换衣服。我的衣帽间很大,上上下下都是大牌高订。何聚郄很宠我,我要天上的星星,他从不给我月亮。我看上的包包再贵,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给我买回来。 而如今,情势急转直下。再也没有人待我这样好了。 想起这些,眼前就更是凄凉。 何聚郄待我至此,我无以为报,只能拼尽力气去保住他的家业,去守好他的家人! 逼退了眼里的泪水,取出一件最漂亮的真丝绸缎裙子穿上。这裙子是有点短,也有点露,稍微低个头就走光,却很显身材。 我卷起了大波浪,涂上了大红唇。 望了望镜子里的自己,性感魅惑,珠光宝气。 哪里像一个刚失去了丈夫的寡`妇? 我走出衣帽间,正碰上刚和李姨说完话的何母。 我没办法视而不见,也就轻声叫了一句妈。何母抬起头来,看见我这个样子,顿时就生气了,眉头紧皱,严厉地问我,“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说:“去见一个朋友。” “朋友?什么朋友?什么朋友需要你穿成这样去见面?” 我没说话。倒正让何母觉得我心虚了,她一手上来就揪掉了我的耳环,眼中带泪,声色俱厉,“你的丈夫昨天才刚走!你今天就穿成这个样子!你是要去干嘛?你有这么迫不及待吗?你是不是还要唱歌跳舞、大宴天下,告诉大家你的丈夫终于死了,终于被你和你的情`夫害死了?” 我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当年我自导自演的那出戏,整个易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何聚郄愿意娶我,也是顶住了巨大的压力。毕竟婚前就和别的男人上了床,这在任何地方都足够让人诟病。何况何母一向爱面子,更是眼里揉不得沙子! 从嫁进何家起,何母眼里,我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而靳湛言就是我名不正言不顺的情`夫! 所以这两年里,我没少穿婆家的小鞋。从花钱大手大脚,到做事张扬跋扈,每天在家里指桑骂槐,甚至当着我面怂恿他离婚。 以前总是有何聚郄挡着,直面冲突用还能化解一些。现在只怕是戳破了那层窗户纸,里里外外都得明着来! 但我现在没时间跟何母解释,我一把抢过耳环就要走! 身后听到何母高声惊叫:“反了反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婆婆了?真是气死我了!我告诉你林温白,你今天要是敢踏出我何家一步,你就永远不要回来!更别想分到我儿子的一分财产!” “分你儿子的财产?!” 我停住脚步,心酸和委屈上溢,浮在面上,只有冷笑! “何太太,请您搞搞清楚!你儿子的财产里还有没有钱?!现在整个何氏已经是资不抵债,大厦将倾了!我今天要是不出去,明天法院的封条就能把咱们家全部封掉!你我都得露宿街头,喝西北风!” “少在那里危言耸听!我看你就是蛇蝎心肠,想把整个家业独吞了!” 说着说着,她就哭了起来,扑上来对我又捶又打,“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啊,儿子娶了这么一个恶毒的女人啊……” “老夫人,老夫人,不要这样……”李姨拉着何母,看了我一眼,“太太,现在老夫人情绪激动,很容易出事。要不然您就别出去了……” 何聚郄的妹妹何聚伊听到了声响,也出来了,都在一边拦着一边劝着。 我正在思考要不要缓一缓的时候,何聚伊走了过来,柔声对我说:“嫂子,我知道你也有难处。我相信你不是妈妈说的那样,你这么着急一定是有急事。你放心走吧,这边有我来照顾。” 我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点头:“谢谢你。” 第一卷 第四章 委身禽`兽 京西是整个易市暗地里的红灯区,是富二代们的销金窟,是寻`欢作乐的人间天堂。我以前从没来过这个地方,何聚郄因为生意场上的事情免不了要来,但他是一个很会克制的人。每次都不喝酒,也不留宿,总是让我很放心。 想到这里,我有些泪水潸然。 靳湛言啊靳湛言,你一定要逼死我,一定要我抽筋扒皮不得好死!那么我又何必坐以待毙? 索性就在地狱里生根发芽!让所有人都看看,我林温白,就算到了万丈深渊,也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进了大堂,立刻就有服务生询问:“请问您有邀请函吗?” 我报上了王斌祥的名字。 “原来是王总的客人,请跟我来。” 服务生将我领到了顶层的客房。我一进去,就看见一个不高不胖的男人正从浴室里走出来,腰上裹着浴巾。看见我进来,他微微一愣,“你就是林温白?” 我点点头:“是。” 他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了我,还觉不够,又围着我转了一圈,这才色咪咪地开了口,“长得还是蛮漂亮得嘛!” 我没说话,他伸手过来,掐了掐我裙子的吊带,又掐了掐我的腰身,“这么好的尤`物!靳湛言那小子居然也肯割爱……真是有意思!” 房间是开了空调的,我有些发冷。见他对服务生使了使眼色,我略略不悦,“王总有什么话请直接讲。” “哟,还是个会抓人的野狐狸!”他笑了笑,“你这件衣服是挺好看的。想必也不便宜。但是吧,我觉得太正式了。这样,我给你准备好了衣服,你去换上。” 我脑海里掠过无数的可能。但已经来了,就由不得我。与其闹得双方都不高兴,不如就痛快一点,他开心,我也得到了我该得到的东西。 所以我没有拒绝,而是缓缓地道:“王总,换衣服可以。但是您能不能先告诉我,我拿到三千万融资的可能性有多大?” 他的大拇指抵在下巴上,想了想,“可能性是有。但是要看你的表现了。” 那么最坏的可能是,被人睡了,还拿不上钱? 谁都不是三四岁的小孩子了,能在豪门活下来的,哪个不是人精?王斌祥拿我当傻子,我自然也不可能就由着他。索性就笑了笑,“表现好怎么样?表现差又怎么样?表现好与差的标准又在哪里呢?” 他哈哈一笑,“标准嘛,很简单。就是让我满意。” 我也笑,“让你满意,当然可以。我嫁人两年,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花钱如流水。凭借的资本就是每天晚上让我老公满意。他喜欢蒙眼睛,我就不开灯。他喜欢邦女郎,我绝不戴兔耳朵。但是……” 我话锋一转,“我凭什么信任你?” “问出这话,林小姐已经不信任我了!”他笑了笑,从抽屉拿出支票簿,利落签上大名和金额,一下甩到了我的脸上,“不就是想要钱嘛!给你!你看好了,三千万!” 我笑了笑,俯下`身子,捡起支票,仔细瞧见了上面的八位数字和公章。 确定没有错,这才将支票放在了桌上。 “王总痛快。” 我跟着服务生进了试衣间。服务生从柜子里拿出一块布料,递给我。 我看着这十分节约的布料,心下一阵异样。 再怎么卑贱,我也是林家的千金小姐,用身子伺候人的事情,从来就没做过。以前跟何聚郄,他也是待我温柔。何曾有过暴力粗鲁? 但时不往昔了。 我穿上衣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身材玲珑有致,还有的地方都有,不该有的地方也足够清减。但这件衣服……还真是,该遮的地方遮不住,不该遮的地方更是遮不住。 我有些局促地走进客房,王斌祥笑得合不拢嘴,“好看好看!” 一手就上来扒我的衣服,将我压在了桌上,一双油唇就在我的脖颈上游移。 这衣服最好的地方是,一扯就破,他连扒都不用扒,整个衣服就脱落了。我已经不着寸缕,任他摆布。 我一直睁着眼睛,在最绝望的时候,我心里一直默念着何聚郄的名字。这样,能让心里的痛苦减少一些。 何聚郄,你要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你的家业,为了你的家庭! 但心里一直有一股浓浓的恨意,萦绕不去!靳湛言,靳湛言,我今天所受的苦,总有一天,我会以十倍百倍的代价加诸在你的身上! 我的神智已经有些不清楚了,意识模糊间,我居然在笑,笑得满眼泪水,我也不知道我在笑什么。我在笑我自己,笑我自己曾爱过那样一个男人。那样一个把我逼到走投无路,只能委身于禽`兽的男人! 我要让自己记住这一刻,我也要让他记住这一刻!这一刻,我遂了他的心愿,永远被钉在了耻辱柱上!这一刻,我被自己最爱的男人,以最侮辱的方式,卖了三千万块钱! 我哆嗦着,从身后的桌上摸出了手机,按下了快捷键1,快捷键的背后是一串曾经我倒背如流的号码。 很快就拨了出去,几乎是一下就接通,那边就传来了他略带不悦的声音。 “温白。你还有什么事?” 第一卷 第五章 绝处逢生 我还能有什么事?! 我知道他恨我,他讨厌我。因为我的嫉妒,害死了姐姐。才让他恨不得将我挫骨扬灰。可我也是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何聚郄在世的时候,他也将我捧在手心里,视若珍宝的。可眼下,我无路可走,只能这般卑贱…… 因为是躺着的,我的声音并不清楚,但我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不堪,让自己的喘`息更加粗重,好遂了他的心愿!好让他心满意足! “温白。你是不是有病?打电话来了,却不说话?!” 我现在满眼泪水,胸膛有什么一直在向上翻涌,整个人仿佛浸在了水里。 ——湛言,我爱你。 ——湛言,你为什么就不能看我一眼呢? ——湛言,如果你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比姐姐做的更好! 这些都是我曾向他说的话,如今听来,只剩下了讽刺!我为什么会喜欢过他?!我为什么会用尽心机地想要得到他?!如今看来,都是报应! 都是报应啊!! 我已经喘不过气,眼前已经有些模糊。我知道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因为我看见了我的丈夫就站在我的眼前,他心疼而怜悯地看着我,温柔粗糙的大手摸着我的脸颊,告诉我说:温白,你受苦了…… 我闭上了眼睛。 靳湛言的声音听来并不清楚,我竟然从这声音中感受到了一丝担心。 “温白,你在哪里?” 我在哪里?! 有些话我本是想烂在肚子里,可我压不住,我要说! 我感觉自己泪流满面,声音一定是很可怕的,但我的嘴角竟然是上扬的:“靳湛言!如你所愿,我在夜店里,我在销魂窟里,我在地狱里!就如你送给我的祝福,人尽可夫,水性杨花!我现在就在别人的身子底下,辗转娇吟!你满意了吗?你开心了吗?我想让你听听,这样的我,可否还了姐姐的一条命?” 我听到那边的声音依旧怒不可遏,“就只是这样,你就受不住了?你以为,这么轻松,你就解脱了?没门!我告诉你林温白,不可能!绝对没这么容易!” 我呵呵地笑了起来。 我身上的人终于发了怒,一个巴掌就甩了过来,“妈的,陪老子玩,还他么不专心!你当我这里是慈善堂啊,什么都不做,就想要钱?!” 我一个不妨,被甩得嘴角都是血。 “打电话,我叫你打电话!我让你好好打电话——” 王斌祥心有愤愤,捞起桌上的电话就砸了出去,我听着声音都能想象到电话肯定碎裂成了好几块。我下意识就要起身,他却一把将我的双手按过头顶,想到接下来会有更残暴的对待,我不由惊声尖叫。 我后悔了,我后悔了! 何家跟我没有任何血缘,我凭什么为了他们要遭受这样的虐待? 我的丈夫已经死了!我该尽的责任已经尽完了!我不是菩萨神仙,我管不了那么多的人!我的肩头承担不起那么多家庭的活计! 可再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这是一条不归路,来了就不可能全身而退! 我只能像个死人一般地任他摆布,我想,我今天大概会真的死在这里…… 绝望间,门突然被冲开! 我来不及反应,就看见身上的人已经被人拎了起来,我连忙起身,快速拉过床上的被单裹住了自己!再回身的时候,王斌祥已是被掼翻在了地上,狼狈如狗! 他大概觉得惊奇,在自己的地盘上还被人坏了好事,就难免有些气急败坏,“谁他娘的胆子这么大,不想活——” 话说到了一半,竟生生将接下来的话咽了下去,满脸惊恐,“靳总——!” “你刚才说,谁的胆子这么大?” 王斌祥一巴掌拍上了自己的油光肥面:“是我,是我!是我有眼无珠,是我后知后觉!是我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 “自家人?谁和你是自家人?” 我以为我自己听错了!这明明就像靳湛言的声音! 待他转身,我再次石化! 这……高大伟岸的身影!眼里眉间都是冷峻威严的男人! 就是靳湛言! 他怎么会来? 我的大脑一瞬间当了机,怔愣间,已被他牵起了胳膊,大手一捞,将我禁锢在了怀中,快步走出了京西! 第一卷 第六章 被人算计的滋味,如何 我惊魂未定,却又大喜过望! 我以为他终于良心发现,打算收手,救我于水火之中。 然而我错了。 一上车,他就将我猛然摔在后座上,我一个不妨,后脑咔地一声撞在了车窗上,我感觉额头粘腻不已,整个身体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脑袋好像要炸裂了一般,我不敢去摸,害怕一摸是满手的血! 他向来喜怒无常,我就不应该将他想的太善良了,这么粗暴的行为自然不可能是来救我的! 我的眼泪在眼眶打转,是委屈,更多的是恨和不甘心!对!是我太天真!竟然还错以为他会来救我!他从来希望我不得好死,怎么可能会来救我?!他要来,定然是发觉我被毁得不够,还希望再泼点硫酸,让我彻底在地狱里腐烂崩坏! 可我却不知道他要怎么对付我,越是未知,越叫人脊背发凉。我看着他一点一点逼近,让我连脚趾头都在发抖,却努力做出一副冷静的样子,牙关都在打颤:“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 他笑了笑,目光掠过我,眼神瞥了瞥仪表盘上的光碟,语气却是云淡风轻的:“我要让你的公公婆婆了解你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曾经未婚,就能爬上别的男人的床;如今丈夫新逝,你就能在别人的身子底下辗转嘤咛。这么不知廉耻的女人,还想要救何氏?我倒想看看,你的所作所为曝光之后,何氏还要不要你?” 听了这话,我浑身每一个汗毛都在战栗。 是的!他是这样的!他的所作所为,从来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如何让我跌入十八层地狱!如何让我好好活着,却痛不欲生!如何用最简便的方法,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浑身无力,已经不想跟他再打嘴仗。 先前被非人的虐待,又经历了一场惊恐万分的威胁,现在只觉得全身都散了架。 我想要勉力起身。 手刚触到前座的靠包,他的手就攥住了我的胳膊,一下将我拉了起来!耳边听见他带些许喘`息、些许愤怒的声音,这声音不大,但由他说来,无不让人心惊肉跳:“感觉怎么样?” 我没说话。 他大概以为我没听懂,轻巧一笑,“被人算计的滋味,怎么样?” 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这下全部涌了出来。我全身都在发抖,攥紧了拳头才没让自己一个巴掌呼上去,瞧着面前这张英俊凌厉的面庞,曾是我年少时光里所有的温暖! 可如今呢?只有恨!止不住的恨! 我眼含泪,怒极反笑,“真是不怎么样。” 他鄙夷地瞧了我一眼,转身就打算去前座,我却一手勾住了他的领带,半开着的高跟鞋轻轻蹭着他笔直颀长的腿,身子慢慢抬起来,脸颊凑近他的耳根。 他皱了皱眉,不解地看着我的表演。 我喘着气道:“人说靳先生杀伐果断,勇谋无人能及。在我看来,也就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伎俩!可惜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当年我的所作所为简直太正确。毕竟得不到的,都成为了白月光。而活着的,便成了你怎么也忍不下的蚊子血……” 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多说话了,所以吐字很轻,但我知道怎样用轻巧的语言直戳他的心窝,所以我依旧在轻轻笑着,另一手的指尖狠狠戳着他的平展的胸口,“姐姐若真的嫁给了你,指不定多后悔呢?毕竟,比起她这样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你我都是不择手段的人渣!” 不等我说完,他扬手就给了我一耳光! 他手劲极大,打得我脑袋啪地一声又撞在了车玻璃上,我感觉有浓稠的液体从额头上往下流,我手背一抹,整个手背都是鲜红,但我一点怯意都没有,反而还在说,“你以为你有多高尚啊?!跟我一样,你就是个下三滥!甚至比我还卑鄙!……” 我终于说不下去了,因为脖颈被他死死扼住,他的手一直在用力,一直在用力…… 我被迫抬起了头来,视线上仰,泪眼模糊中,看见他额上青筋突起,牙关都在颤抖,他一字一句,仿佛雷霆万钧:“别逼我杀了你!” “来啊!掐死我啊!掐死我了,就能给姐姐报仇了!就能告慰姐姐的在天之灵了!” 眼泪从我的眼角滚下去,我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在笑,两只手抓住了他掐我的手,逼得他用力。 我是一心求死!毕竟何聚郄死了,何家的负担太重,只要我活着,我就得将这笔债背下去!可我在这世上也无依无靠了。我爱的男人不爱我,一心只想害我,想用我的命去换他最爱的女人的命! 想到这里,我的心蘧然一痛,掐着他的虎口,力气之大,我自己都有些禁不住。 他的手也越发收紧,在我迷离的视线里,他的样貌已经变得模糊,只剩下一团白皙得可怕的影子,他的声音也变得阴鸷恐怖,“如果杀了你,你姐姐就能回来,我一定立刻杀了你!” 可惜人死终究是不能复生!如果可以,我愿意!我愿意用自己的一条命去交换姐姐的一条命! 但终究是晚了! 大脑缺氧,我的眼前已经漆黑一片,只要他再坚持几秒钟,我必死无疑! 可就在我神智飘离的那一刹那,他的手突然松开,我整个人一下失了重心,跌在了车后座上!所有的空气一下涌进了口腔,我不由大口大口呼着气,却仍旧咯咯笑着! “怎么,不敢了?怕坐牢吗?” 他没理我,车门一摔,一脚油门上去,车子如离弦的箭一般在马路上飞奔起来。 我坐在后座,看不清前方的路,只看见雨刷器一下一下摇着。窗外不知何时起了雨,雷雨交加,街灯的光芒浮在车窗上的水珠上,映出一片流光溢彩。虽然看不清车窗外的景,但看着这片片斑斓,我不由想,这世界真是美好…… 若刚才真的被掐死了,就见不到这样的美好了! 车子终于停了。 他立刻走下车,打开后座的门,一下就将我拽下了车。 雨原来这样大,很快就将我浇得浑身湿透,雨水混着血水蛰着我的伤口,我疼,疼的倒吸冷气,却被他如破布一样地往前拖。 我身上的裙子也单薄不已,还破破烂烂,根本就是衣不蔽体。冷风吹过来,我不停地打寒战,我本没看清前方的路,直到看见了大门,我才幡然醒悟! 易市公墓! 姐姐埋葬的地方! 第一卷 第七章 杀人诛心 我不要见姐姐!我现在没脸见姐姐! 我拼尽了力气想要挣脱他,奈何他的手劲太大,我的手腕几乎要被拧断!我一直在尖叫,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嚎啕:“我不要见姐姐!我不要见姐姐!我不能见姐姐!” 我的意志力在奔溃的边缘,这种羞辱和对待,简直比强上我一百遍还要叫人绝望!用最亲最愧疚的人,来将我打倒!他做到了,做到了!我这会就仿佛是被剥光了刺的刺猬,只剩下血肉模糊的肉团,心支离破碎。 前面就是姐姐的墓碑了,我不能由着他将我拖过去! 惊骇间,我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扒着他的腿,几乎用了我所能用的最虚弱最无望的声音:“湛言……湛言……” 他定然没见过这样的我,脸色一变,住了步子。 我的脑袋撞着他的膝盖,“求你了……放过我。你叫我做什么都可以,都可以。哪怕是再找人,在找人,用你能想到的最恶毒的方法折磨我都可以。只要别让我见姐姐,别让我见姐姐……” 他一手捞起我的腋下,像拎小鸡仔一般地将我拎了起来:“不可能。” 雨水顺着他冷峻英挺的面庞往下淌,更是显得面容棱角分明。我听见他一字一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是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姐姐已经死在了我的嫉妒里,这么年轻,就香消玉殒。比起她的一条命来,我所受的一切都是罪有应得。 他大步一跨,立刻就到了姐姐的墓碑前。我望着石碑上熟悉的脸,笑容那样阳光明媚,眼睛温柔地瞧着我。 我不敢再看,只能闭上了眼睛,却被他一手掼在石阶上,一抬眼,正对上姐姐的眼。 我如同见了鬼,尖叫一声,跌了过去。 他却一手抓住了我的头发,将我的脸紧紧贴着姐姐的照片,“好好看看!看清楚了!这就是被我们害死的人!一个永远不会再回来的人!” 我的脸皮磨在粗糙不平的石碑上,硌得生痛,他要再用点力气,我定然就毁容了。我的双腿还跪着的,这样诡异的姿势让我难受,我想挣扎,却被他死死压着。 反抗间,听见他冰冷地道:“但你放心,我不会杀你,永远不会。” 大概是害怕坐牢。他在易市已是风云人物,一手遮天完全不成问题。这样人生得意马蹄疾的时刻,怎么可能因为一点仇恨就放弃了大好前程呢? “死了就一了百了了。但活着,却可以受尽折磨。” 受尽折磨…… 已经这样了,还能怎样呢? 也不知是因为膝盖磕在地板上太疼,还是雨水浇下来让我太冷,我整个人都呆滞了。 姐姐在的时候,他对我是极好的,宠着护着。我怎么可能想到,他的本性是这样顽劣可怕? 我的手摸着照片,墓碑上姐姐的大眼睛笑眯眯地看着我们,看着这一对害死了她的狗男女。 泪水混合着雨水,将我的视线模糊。我看见他笔直的背影转过身来,一把将我拉了起来。我还在迟疑,他一手拽下了我骨节套着的戒指,放在姐姐的墓碑台阶上。 神情肃穆,举止小心,全然不如对我的凶横跋扈。 原来,不属于我的东西,永远都不属于我。 车子一路风雨,他也一路再无话。 最后将车停在了何家别墅的门口,我甩上车门,逃也一般地冲进了雨中。 进门已经是凌晨两点半。 往常这个时候,何家父母都已经睡了,我不想打搅他们,也就没敢开灯。刚拐入走廊,陡然听见何母的尖利问话:“你还知道回来?!” 灯猛然被打开! 何母一瞧见我这副衣不蔽体的模样,整个人神情惊悚,“你!你干什么去了?!你的衣服是怎么回事?!还有,还有你脖子上的淤青是怎么回事?!” 她快步走过来,上手就来扒我的衣服! 我今天又被强又淋雨还被靳湛言摔了那么多次,这会儿全身发冷,根本没力气挣脱,被她一手就扒掉了吊带! 我知道我遍体鳞伤,身上到处都是狂风暴雨后的淤青,和野兽撕咬一般的吻痕。 何母只要稍稍想想,就能猜出我今天到底干什么去了。 果然,她迟疑了三秒,立刻就反应过来,“你——你个不要脸的东西!” 又是一个巴掌过来,我整个人都摔了过去! 右脸瞬间又红又肿,火辣辣得疼。 可确实是我理亏在先,我甚至没有办法解释。我不敢再停留,撑起身子就跑上了楼! 这下子是彻底惹火了何母,我听见她在楼下破口大骂:“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还没嫁进来就一身骚!嫁进来了更是目中无人,耀武扬威!如今聚郄尸骨未寒,你就着急忙慌得找下家!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什么东西!我家聚郄真是瞎了眼,找了你这么个贱货!” 我捂上了耳朵,不去听不去想。我现在要做的事情,先洗一个热水澡。在用毛巾敷下右脸。 今天一天被打了三个耳光,一个比一个重,我这会儿右耳已经处于完全失聪状态了。 我不能让自己出一点事,毕竟,明天还有何氏的董监高会议。关系着何氏的生死存亡,我必须代表何聚郄出席!还必须风光靓丽地出席,不能让那些债权人看出一点破绽!更不能给了那些债权人一丝可乘之机! 然而,洗澡的时候,我还是抑制不住,在盥洗室里嚎啕大哭。 何聚郄,我想念你,我想念你……你为什么就那么走了…… 留我一个人独自面对这全世界的残忍…… 第一卷 第八章 最狠心的报复 白天累得要散架,晚上睡得格外香。 翌日起床照镜子,右脸红肿得很严重,眼角也是紫青,额头更不用说,全是黑黢黢的血痂。 我把头发全部往右拢,勉强遮住了红肿。遮瑕液和粉底打得死厚,这才让伤口不那么明显。妆上了一层又一层,总算是能见人。 收拾利索,背起包就打算出门,卧室门突然被推开。何母脸色苍白,眼眶鲜红地站在门口! 平常她就是再生气,也没有这样披头散发、歇斯底里地,所以我很是疑惑,“妈……您怎么了?” “我怎么了?你说我怎么了?!” 何母随手就从门边鞋柜上拿起一把伞,就往我身上招呼,每一下都是又狠又重,我要再不反抗,估计脸上又是划痕了! 我一把攥住了她的伞,往地上一丢,“大早晨的,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你居然说我发疯?!你自己干的好事情,你自己不清楚吗?何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你!你个不要脸的东西!” 看着自己捞不到好处,她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撒起泼来,撒着撒着,居然嚎啕大哭起来,“我儿子真是瞎了眼啊,娶了这么一个媳妇啊……” 我不明所以,也懒得理她,立刻拉门就准备走,却在走廊里碰见了何聚伊。 我对她点了点头,准备继续走。她却突然叫住我:“嫂子!” 我转过身来,“有什么事吗?” 她神色紧张,我瞅见她的两个拇指几乎要搅在一起,“我、就想问问你,光盘的事情,是真的吗?” 光盘?什么光盘? 正在疑惑间,我听到了客厅的电视声,只觉得电视剧里的声音很像我的,再转头,就看见了屏幕上被放大的人,不正是我?! 我衣衫半褪,满脸潮`红,而压在我身上的人,正是王斌祥!我抬头看了一下台标,易市娱乐新闻频道,正是靳湛言控股的易市新闻集团旗下的电视台! 好长的原声原画之后,主持人的画外音终于将不堪入耳的嘤咛声压过:“昨日,被誉为国内王牌狗仔的早先生曝光了一段视频,视频的主角正是京西高端会所老总和何氏当家人的遗孀林温白……” 我呆滞地望着电视,说不出话来,何聚伊还在问着:“光盘里的内容……就是这个……是真的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说我就是跟王斌祥上了床,只是为了救何家?还是说我被靳湛言算计,无路可走? 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事实。那视频就是一把镰刀,将我永永远远地钉在了耻辱柱上,让我一辈子不得翻身! 可是礼义廉耻这些东西又有什么用呢,守住了,就能换钱吗?就能让何聚郄死而复生吗?还是能让何家继续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呢? 都不可能了!所以,那些都不重要! 所以我笑了笑,像以前一样,亲昵地想要摸了摸何聚伊的头:“聚伊,长大了你就会明白,这个世上有很多的迫不得已。” 我不知道这个举动,是为了安慰何聚伊还是为了安慰自己。 我已经没有谁能依靠了。在整个何家,唯一可能理解我的人,大概只剩下何聚伊了。 可何聚伊一下拦住了我的手,闪身后退。 “再迫不得已,做人也要有底线!” 我的手僵在半空中。 我以为这不过就是一个娱乐新闻而已,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等风头一过,大家还不是该吃吃该喝喝,该过日子过日子? 但我真的低估了流言蜚语的作用! 话语刚落,电话就响了起来,我从包里掏出来,却发现屏幕上显示已有十三个未接来电,大部分都是来自易市重要媒体,最近的几个全是朴秘书。 我赶忙接起,朴秘书几乎要哭了出来:“太太!所有债权人和董监高的邮箱都收到了那份不雅视频!董监高会议已经取消了!何氏股票已经全面停牌,估计再难翻身了!现在债权人全部围堵在何氏大楼门口,警察都出动了!” 我的头脑居然出奇的清醒,“别着急!你等等,我马上就赶去何氏!” 来不及再说什么,我立刻就冲进了电梯,启动宝马,就要往何氏赶!谁料车子却刚开出地下车库,就被包围了! 车窗关得十分严实,我居然都能听见他们的高声吼叫:“就是她!害死老板,让我们血本无归的就是她!这个臭婊`子!自己跟有钱人跑了,根本就不管我们死活——” 我的车根本就开不出去,总不能碾着这些人的尸体往前走吧!我只能熄了火,哪想人越涌越多,有人从旁边的施工现场搬来了石头就往我的车上砸:“下来——你给我下来——” 石头的闷沉让车身整个一晃,我感觉脑袋陡然轰鸣。越来越多的石头向车子砸过来,还有铁锹、木头、砖块……我的车定然被砸得坑坑洼洼、面目全非。 咚咚咚,我在里面听得越发清楚,心脏砰砰跳得越发厉害。 我想我今天是逃不出去了! 透过后视镜,却看见何父从别墅里出来了,陡然是一声利喝:“喂!你们干什么——” 那些人宛如见了血的蚊子,一个个放开了攻击我,转而向着何家别墅赶去!我看着那些人手里的工具,心惊肉跳,何家别墅连个保安都没有,里面只有两个老人和何聚伊一个姑娘!这样涌进去,只怕是何家父母都活不下去! 砸窗玻璃,砸门,院子的地上已经满是狼藉! 我甚至听见了何聚伊的声嘶力竭的哭声:“怎么办!怎么办!他们要冲进来了,怎么办?” 还有何母的叫骂声:“林温白那个死东西,自己倒是逃掉了,害得我们今天只怕是活不过去!” 我从车上跳下来,整个何家宛如被洗劫后的修罗场,地上全是碎玻璃碴和鲜血!他们还在打砸抢着,我大惊失色。 惊慌失措间,我一声尖叫:“你们都停手!有什么事情冲我来!” 可眼前到处都是碎裂的声音,我这一声尖叫全部湮灭在嘈杂中,我索性抄起了餐桌旁的木板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向地上砸过去—— 几乎是天崩地裂的一声响—— 现场的人终于停了手,全都望着我,我厉声道:“不就是要钱吗?我给你们钱!” 第一卷 第九章 以命相搏 我哪里有钱给他们。这一句话,不过是缓兵之计。 我算准了他们会相信,并不说更多的话,而是转身就走。那些人竟然全都跟我出了何家别墅,我余光中看见何聚伊将别墅大门从里面锁死了,确定他们再也闯不进去。心下不由一松,立刻拔腿就跑! 他们这才知道上当了,一个个又涌了过来! 我飞奔上车,放手刹、挂挡,一脚油门下去,那辆被砸得几乎要报废了的宝马如离弦的箭一般就上了公路。我透过后视镜望过去,那些人也拦上了好几辆车,加上他们本身开的车,十多辆车跟在我身后。 好几次就快要撞上了我的车,差点将我逼停。可我不管,我死了没关系,绝对不能再让他们返回去找何家父母的事情! 我索性就死命往前开!一路超速闯红灯,总算到了林家门口。我精疲力尽,几乎是跌下车! 我快速地按下了林家的门铃,却还没有人来开门。 等待不过一瞬,那些人果然立刻涌了上来。欠钱的恨意,加上刚才被骗的怒气,一股脑都往我身上撒!我听见海浪一般的咒骂声、唾弃声,我感觉石头、砖头和其他的器物如雨点一般地砸在了我身上,我感觉几十双手将我推推搡搡,我感觉几十双脚踩着我、踢着我,我感觉我浑身是血、皮开肉绽…… 但我不能就这样放弃,我要彻底解决这件事情! 我拼命维持着些许意识,我看见门终于开了,我看见保姆一声尖叫:“二小姐!你这是……” 怎么了三个字被她彻底咽进了肚子里,因为她大概看见了门口那些张牙舞爪、凶神恶煞的讨债人! 我感觉那些讨债人如潮水一般地也涌进了林家,因为我听见林夫人火急火燎赶过来了脚步声,我感觉他们努力想要扶起我,可我已经瘫成了一团泥! 我一直在努力往前爬,我攥着林夫人的脚:“要想活命,就给靳湛言打电话……!现在!” “好好好,我现在就打,我现在就打……” 得到了林夫人肯定的答复,我知道事情终于解决了。 眼泪顺着脸颊就往下淌,在昏过去的那一瞬间,我的脑海里还是何聚郄的临终遗言: ——温白,我死之后,请照顾好我的父母和家人…… 聚郄,我没有对不起你。 就算豁出了我自己的命,我也会保住你的父母,你的家人…… 请放心。 …… 醒来已经是晚上了。一睁眼就感觉到全身撕心裂肺一般的疼痛,我勉力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已经围了一圈厚厚的纱布。大概全身的伤口也处理过了。 但我并不是在医院里。 而是在林家。 我看着富丽堂皇的装饰,还有墙上挂着的林温紫的照片,咧嘴笑了笑。 果然是嫡女。就连死了,也都是宝贝!私生子就是私生子,就是活着,也永远是被人踩在脚底下的人渣! 那件事之后,我几乎和林家断绝了关系。父亲一向最宠林温紫的,最爱的女儿死了,我这个私生子定然是没有好日子过,就被赶出了家门。幸好有何聚郄,否则我无依无靠,只怕会饿死。 算下来,我也有两年的时间没有回过林家了。 如果没有今天这件事,我想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回林家! 我撑着沙发扶手,踉踉跄跄地起身。循着光线明亮的方向走过去,在书房前住了步子。靳湛言果然在里面! 我就知道,就算我今天死在这里,他靳湛言恐怕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的!可只要是林家有风吹草动,哪怕毫发无伤,他也会如临大敌!因为他最爱的女人,是林家的嫡女! 他正襟危坐在真皮沙发上,恭敬而严肃地听着父亲训话,大气都没出。父亲语气严厉,“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我可以不计较,不追究,但绝不能有下次!” “是。湛言今天本没预料到,原只想对付……” 他大概想说,原本只是要对付我的,终究没想到,我诡计多端,将那些人引到了林家,最后保得了何家太平。 可这话只说了一半,父亲大掌一拍,气的站了起来,指着靳湛言的鼻子,厉声道:“我不管你原本的初衷!就算你和温白有天大的纠葛!你终究就是殃及到了我们林家!就是你的错,就是你考虑不周!” 靳湛言颔首:“伯父说的是。” “还有!你放出的花边新闻太龌龊!尽早给我收拾了!真不嫌丢人!” 靳湛言抬起头来,“伯父,我保证明天下午之前……” “啪——” 这一声耳光响亮之极,别说是我,就是一旁站着的林夫人都惊呆了!靳湛言仍旧低着头,右脸明显红肿了一片,衬在他白皙的面庞上,格外惹人注意! 要知道,靳湛言怎么说都是易市呼风唤雨的大人物!林家早已式微,根本就不可能跟靳氏抗衡!这样一巴掌下去,若是靳湛言计较起来,林家恐怕不会比何家的下场好到哪里去! “少给我说些有的没的!当年你是怎么跟我女儿保证的,一定护她一世安稳,最后呢!还是你害死了她!我不信你的保证,我只看你的行动!我告诉你,你明天必须把那些新闻撤了!一来,我不想再看到林温白那张脸!二来,我不想再见到你们两个的任何新闻!你最好给我记清楚了!” 靳湛言竟然没有发怒,而是静静地听着。 最后,竟然说了一个:“好。” 我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细细想来,也是有迹可循的。他对与林温紫有关系的事情,从来百依百顺,林温紫的亲人,就是他的亲人。 除了我,只是除了我…… 心酸上溢,我擦了擦脸颊的眼泪,背过了身去。 听见他和父亲告辞,大踏步出了书房,关门的时候看见了我,眉目一顿。 大概是我的样子太凄惨,额头上的纱布那么厚,都还是被血浸透,就算已经换上了睡衣,白色的睡衣上也都是血迹斑斑。从脸颊到胳膊,再到露出来的脚趾,都是淤青和伤痕。 他高大魁梧的影子覆盖下来,强大的气场笼罩了我。 我不由地往后一缩,想拔腿就跑。 以前是我太单纯,太愚蠢,仗着有何聚郄撑腰,他怎么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可如今,何聚郄死了,何家大厦将倾,我遍体鳞伤,都是拜他所赐。我怎么能不害怕? 我终于知道了。我再倔强,再负隅顽抗,也终究是敌不过他。 他却一下攥住了我的胳膊。 我的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我不想哭,可根本就止不住。我仰起头,望着他的眼睛,“靳湛言,我错了。求你,放过我。” 第一卷 第十章 女人不狠,地位不稳 我想可能是我的声音太过悲伤。他握着我的手腕,竟然有些颤抖。 她看着我的眼睛,顿了一顿,嗓音沙哑:“温白你……” 我以为他要说什么,终究只是握了一瞬,就放开了我。 大踏步离开了。 我仿佛被抽干了骨血,一下摊在了地上。 第二天,各大电视台再也不见我不雅视频的新闻了。 就算有些小的报纸杂志刀口舔血负隅顽抗,靳湛言一通电话打过去,有关部门立刻就下了文,涉事媒体统统整改,停刊封印。 而何氏终究是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在三次董监高会议之后,没有任何一位股东愿意接手,也没有外来资本介入,何氏还是走向了破产清算。半年内,如果不重整或和解,何家的产业,就真的毁于一旦了。 我每天所做的事情就是给那些股东打电话,好几个股东已经将我拉进了黑名单。没有办法,我甚至连那些打我踢我的债权人也打了电话,无一例外都拒绝了我:“何太太,比起相信你,我们更愿意相信靳先生!” 也可以理解。靳湛言就是商界一呼百应的风向标,而我只是名不见经传的小蝼蚁!这世间从来锦上添花,哪里见过雪中送炭的! 我在何氏住了整整一个星期。 却无济于事! 这日我终于回家,却一进院子,就呆住了! 我的东西全部被搬了出来,丢在院子里,七零八落的。我捡起一个何聚郄给我买的裙子,却发现裙子已经被剪坏,几乎成了破布条! 不用想,也知道是何母所为! 究竟是有多恨我……才会这样对待我! 我拿出手机,给何母打电话,刚接通就被压掉:“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我给何聚伊打,一直没人接,我不停的打,何聚伊终于肯跟我讲话了:“嫂子,对不起。妈妈说了,绝不能让你进家里来……” 我急了:“为什么啊?” “妈妈说,你惹了太多事,有你家里就不会太平。你要不然去酒店吧。或者在其他的地方重新找个房子。何家,你再也别回来了……” “聚伊!你们不能这样!” “嘟嘟嘟……” 那边已经收了线。 我想过何家对我有怨气,但我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何家!如果何家也不收留我,那我真的无处可去!我不能再在办公室里睡觉了!这几天不眠不休,再加上伤口引发了炎症,我一直在发低烧,若再睡下去,我估计就要死在何氏大楼里了! 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也已经没力气再跟她们计较了。 找了家最近的酒店,将身份证和银行卡递过去。 “小姐,你的银行卡刷不了。” 我一愣:“为什么刷不了?” “银行回馈的信息是您的账号已被冻结。要不然您换一张卡试试看?” 我这才想起来,这个银行卡还是何聚郄给我的,如今何聚郄名下的所有资产都被法院查封了。债权人还申请了诉前保全,别说是银行卡了,就是我的婚房,也都贴了封条! 如今下场,真是无家可归,又身无分文! 靳湛言果然是要我死!现在我一身伤病,没钱没住处,他大概明天就能见到我的尸体了! 正沉思,突然听到前台小姐恭恭敬敬叫了一个:“靳总!” 我一抬头,正看见靳湛言大步流星地走过来。 真是冤家路窄! 他旁边浓妆艳抹的女伴也瞧见了我,得意洋洋地就往靳湛言怀里钻。我低下头,本想避过这一庄,哪想那位女伴先开了口: “哟,这不是何太太吗?怎么,这么晚了不回家,跑酒店跟王总约会啊?你们那个视频挺精彩啊。真看不出来,你瘦瘦小小的,床上的功夫这般好……” 人说狐假虎威,这女伴之所以敢如此讲话,大概就是想在靳湛言跟前邀功吧?!真是靳湛言养得一只好狗啊,既会察言观色,又懂狗仗人势! 我微微一笑,“还行吧,这些,可不都是拜靳总所赐?” 我一语双关,然后默默看着对方的脸色变幻。 “哦,那倒也是。你可是第一个敢爬上他床的女人呢。这种没皮没脸,没羞没臊的本事,我自然比不上。” 她大概是觉得没打击到我,不痛快。所以笑了笑,又继续道:“嗨,你后来又勾搭了何聚郄那个绿帽子王,再加上王总,被那么多男人上过,想必也有心得了吧?靳总教你的,有王总教你的好吗?我怎么看着,王总很是卖力投入呢!真是不容易,人都那么大把年纪了,还老当益壮……”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笑着打断,“心得?你要想知道,我可以教你的。” 那女伴一副见了鬼的神情,哑然失笑,“教我?你怎么教我?” 我笑了笑:“先给你来个示范。” 我悠悠拿起了前台放着的装饰用的半杯红酒,一股脑全泼在了她的脸上! “第一个心得就是,女人不狠,地位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