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我不想离开 红烛翻飞,床帐里两个身影纠缠在一起。随着男人动作加快,轻舞面色绯红,眼色迷离,可是她却咬紧着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主子不喜欢聒噪的女人,即便在床上亦是如此。 在男人释放的那一刹那,轻舞也随之沉论。等男人平复以后,轻舞连忙光着身子伺候男人梳洗更衣。 “跟了我几年了?” 轻舞闻言飞快的抬头看了一眼顾容止,才低头说道,“回主子的话,今天刚好九年。” 她记得很清楚,九年前的今天主子将她从血海中捡到,把她带回了永安王府,成为了众多奴隶中的一人。 主子待她极好,她是唯一一个有名字的奴隶,还是主子亲自赐的名字,她也是唯一一个可以伺候主子的奴隶。 只要能跟在主子的身边,就算让她世世为奴她也是甘愿的。 “明日我会让人去除你的奴籍。” 顾容止看着轻舞,眼里有着轻舞不懂的深意。 “主子?” 轻舞震惊的看着顾容止,直到确定顾容止不是在说笑的时候,她眼里的喜意怎么也掩饰不住。 除了奴籍,她是不是离主子又近一步了? 将轻舞的喜意看在眼里,顾容止薄唇轻启,“去太子府伺候,身份自是不能太低了。” 那一刻,轻舞脸上血色尽失,一张绝美的小脸变得煞白。太子府? 见到轻舞这样子,顾容止微微皱了皱眉, “太子同我要了你几次,我与他是手足,自然不好再拂了他的意。” 这话算是解释,对顾容止来说,这已经是极其不易了。 “主子,我不想离开。” 轻舞鼓起勇气拉着顾容止的衣摆,一双美眸里全是不舍,“求你,主子,不要送我走。” 她不想离开永安王府,对她而言,这里就是她的家,况且,这里还有他,这个她只敢仰望的男人。 “轻舞!” 顾容止微微抿了抿嘴唇,声音已然冷下。 跟了顾容止九年,轻舞何尝不知,顾容止已经动怒了,若在以往,她绝对不敢再多言,可是此时她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主子,求你,别送我走。” 离开,她就不能再见到她的主子了,哪怕那人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可是在她的心中却及不上自家主子的一分。 “放心,主子,奴不会让你为难。” 言毕,轻舞取下头上的金簪没有任何犹豫的划向自己姣好的面容。 那一刻,血肉翻飞,一张精致的面容瞬间变得血肉模糊。 太子殿下看上的不过是她绝美的容颜,既然如此,那她就毁去,这样,太子就不会再要她了,她也不会离开主子身边了。 “你?” 看着如此决绝的轻舞,顾容止的眸子闪过一抹震惊,随即而来的是震怒, “来人。” “奴,轻舞,顽固不化,公然违背主子,即日起搬出前院,收回之前一切赏赐,包括所赐名号。” 说完,顾容止一摆衣袖离开,再不看地上的轻舞一眼。 “谢主子成全。” 轻舞缓缓的叩头谢恩,泪从眼睑滑落,滑至伤口,生疼,生疼,可是她却不悔! 第一卷 第二章 岁岁有今日 轻舞在后院等了一个多月才再次等来见到顾容止的机会。那天是顾容止的寿辰,前院的人手不够,轻舞被叫到前院帮忙。 “阿九,你今天可别再出岔子了。”王府的管家忧心忡忡的看着轻舞,这丫头将自己的一手好牌打的稀烂,现在连轻舞的名字都是没有了,只能落得一个排名阿九的下场。 要知道能被主子亲自赐名字,那是多么荣耀的事情啊,可惜…… “我知道,谢谢管家。” 轻舞摸了摸自己脸上早已痊愈的疤痕,嘴角溢起一抹苦笑,她这个样子也是不能再回王爷身边伺候了的吧? 不过,这是她自己选的路,她不悔。 轻舞捏了捏衣袖里的东西,看着上首的顾容止,眸子里有着掩饰不住的爱意。 今天是主子的生辰,她只想送上自己亲手做的东西。 轻舞借着上菜的机会,缓缓的走进宴会厅,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顾容止,轻舞眼里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许是轻舞的眼神太过热烈,顾容止抬头便一眼看到了朝自己走来的轻舞,他好看的脸瞬间冷了下来,下一秒,他皱起了眉头。 轻舞知道他又生气了,她连忙跪在了顾容止的面前,小心的将菜放到了顾容止的桌上。 “谁准你来的?” 顾容止的声音有些冷,好看的唇紧紧的抿着。 “主子。” 轻舞抬头可怜巴巴的看了一眼顾容止,然后从怀里掏出了那个精致的平安结,“愿主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她跟了顾容止九年,每年她都会在顾容止的生辰的时候送上自己亲手编织的平安结,只是顾容止从来都没有收过,今年亦然。 顾容止紧紧的盯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轻舞,眸子里怒意翻腾。 他一向认为轻舞是乖巧的,是最合他心意的,可是那天晚上的事情却狠狠的打了他的脸。 一个小小的奴隶竟然都敢违背他的话,这让顾容止很是动怒。 “主子……” 轻舞抬头看着顾容止,眼里带着祈求。她希望顾容止能收下她的平安结,因为明年她说不定连他的寿宴亦不能进来了。 顾容止正要说话,却感觉一股杀气袭来,他正要有所动作,地上的轻舞却已经先他一步,扑在了他的身上。 血,温热的血溅了顾容止一脸,饶是镇定如他也微微愣了愣神。 回过神来后,他一脚踢飞了刺客,然后低头看着趴在自己身前的轻舞,眸子里有说不出的震惊和动容。 这个小奴隶…… “主子,还好你无事……” 轻舞浅浅的笑着。 她终于能为主子做一件事了,真好。 她抖着手将手中死死捏着的平安结递到了顾容止的面前,“主子,奴,祝你岁岁有今日,年年有今朝。” 血浸染了轻舞白色的衣衫,可是她却仿佛未觉一般,依旧执拗的拿着手中的平安结。 顾容止缓缓的伸出手将平安结握在手中,那一刻,轻舞的脸上露出绝美的一笑,满堂都为之失色,所有人都忽略了她脸上那丑陋的疤痕。 看到顾容止终于接过自己手中的平安结,轻舞的眼睛终于慢慢的闭上,上扬的小手也慢慢的垂落。 她好困! 第一卷 第三章 奴还能叫轻舞吗? 再次醒来,入目的她所熟悉的,可是却是她不敢想的,这是?主子的侧房? 看到她醒了,守着的小丫鬟连忙去通知顾容止了。 不过片刻功夫,顾容止就进来了。 “主子……” 轻舞想要起身行礼,可是一动浑身就痛的不行。 “不用行礼了。” 顾容止轻皱着眉看着轻舞,“你救了本王,想要什么?” 他顾容止是一个赏罚分明的人,轻舞之前犯了错,他惩罚了,可是她救了自己的命,他也不能不赏。 轻舞想了许久才开口, “奴什么都不想要,只求主子让奴能继续呆在主子的身边。” 这就是她此生最大的愿望,她不求其他的,她只求能日日看着主子就好。 “仅此而已?” 顾容止有些不相信的看着轻舞,这个小奴隶差点赔上了自己的性命,要的就是这样的简单? “是。” 轻舞重重的点了点头,她只想回到以前就好,她只想好好的伺候好主子。 “好。” 顾容止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 “养好伤便来我身边当差。”说完,顾容止就准备离开。不过一个小奴隶,他能来亲自看她,已经是给了她极大的体面了。 “主子。”轻舞连忙唤住了顾容止。 顾容止挑眉看着她,眉眼间已经有了不耐。 “主子,奴还能叫轻舞吗?”轻舞紧紧的捏着自己的手,这个名字她很喜欢,因为这是主子为她取的。 顾容止一愣,半响薄唇轻启,“可。” 说完,顾容止没有再停留,径直离去,他没有看到轻舞的眼眸因他的那个字而流露出的明亮,那种亮度足以让夜明珠都为之失色。 两个月后,轻舞终于能如愿在主子的身前伺候,主子待她如以往一般,只是却要她更加的频繁了。 以往,主子一月才会叫她伺候一次,而现在,主子却几乎日日都会让她伺候。 而且,自她受伤以后,便住在了主子的侧房,即便伤好以后,主子也没有叫她离开。 轻舞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她只觉得自己配不上主子。以前就配不上,现在脸残了,就更加配不上了。 可是主子却从不嫌弃她,甚至每每都要盯着她的脸看半响。 轻舞从一开始的惶恐到后来的窃喜,她的心里升起了不该有的希望。虽然她一直告诉自己,她和主子是永远不可能的。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奴隶,不该肖想主子的。 可是每当主子温柔待她的时候,她心里的那颗小种子慢慢的生根发芽。 就在她以为她会一直这么幸福下去的时候,却传来了主子即将大婚的消息。 那一日,顾容止将她叫到了跟前,半响才开口,“以后,你到书房伺候。” 轻舞先是一愣,随即苦涩的应道,“是。” 王妃要入府了,她自然是不能再呆在主子的侧房了。 轻舞行礼离开,顾容止看着那柔弱的背影,眸子幽深,看不透里面的情绪。 大婚当日,整个永安王府全被红色笼罩,轻舞站在书房看着一身红衣的顾容止骑马离开,她眼中的泪终于忍不住滴下。 她的梦该醒了。 第一卷 第四章 王爷不会来了 这夜,永安王府热闹到了极致,顾容止的汀兰居更是灯火通明,里面的烛火久久未曾熄灭。 轻舞穿着一身红衣站在院中,遥遥的看着顾容止的汀兰居,傻傻的站在那里,一站便是几个时辰。 直到天空中飞起了雪花,轻舞才回过神来。她伸出手,轻轻地接着雪花,嘴里呢喃着,“下雪了。” 她第一次见到主子的时候,也是这么一个大雪的夜里。那时,她的周围全是死尸,她以为自己也会死去,可是主子却在那个时候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那个时候的主子不过还是一个少年,她永远也忘不了主子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活着,就捡回去吧。” 那语气十分的随意,仿佛她是小猫小狗一般,可是在她听来却如同天籁,无人知道那时候主子的出现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看着汀兰居终于熄了灯,轻舞明眸里的晶莹终于落下,可随即她又扬起一抹让天地为之失色的笑容,“主子,奴恭贺您大婚……” 汀兰居里柔情蜜意,却无人知道那抹红色的身影孤零零的在院落里站了整整一晚。 第二日,轻舞病倒了,烧的很严重,可是她却并没有告假,她在书房里等着她的主子。 主子每天都会来书房,这是现在她每日最大的期盼了。 轻舞从清晨等到夜里,却始终没有等到她的主子,最后管家看不下去了,告诉她,“轻舞,你别等了,王爷今天不会来了。他在汀兰居陪着王妃呢。” “哦!” 轻舞的心里酸涩,可是却扬起一个浅浅的笑,“这样很好!” 王爷一定很喜欢新王妃吧?听说新王妃是权倾朝野的镇北侯的掌上明珠,这样的家世足以和王爷匹配。 看到这样的轻舞,管家忍不住摇了摇头,“轻舞,听老夫一言,别这么傻了,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 他是看着轻舞长大的,怎能不知轻舞的心思,可是那人是王爷,是主子,岂是她能肖想的? 她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奴啊,如果没有王爷的赐名,她甚至连名字都不配拥有的。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啊!” 轻舞呐呐的开口,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份啊,所以,她没有其他的要求,只求能呆在王爷身边,这样就好。 “哎,你好好休息吧。” 看到轻舞冥顽不灵的样子,管家也不再说什么,摇摇头离开了。 他知道轻舞病了,可是却也无能为力,只因她是奴,奴是没有资格请大夫的,除非主子发话。 可是,现在主子正和新王妃蜜里调油,谁有这个胆子去打扰主子的雅兴? 三天后,顾容止终于有了闲暇到书房,可是他一踏入便觉得少了些什么,终于,他想起了那个被毁容的小奴隶。 当顾容止找到轻舞的时候,发现她正躺在榻上眼眸紧闭,浑身滚烫,早已昏厥了过去。 顾容止连忙上前抱起了轻舞,当看到轻舞那消瘦的脸庞和那发干的嘴唇的时候,他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 不过三天的时间,那个神采飞扬的小奴隶竟然成了这副样子? 第一卷 第五章 以后你便不再唤轻舞了 轻舞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又回到了那个她最恐惧的血海,她的身边躺满了死尸,她惊恐的想要大叫,而这时主子却朝她伸出了手。 那一刻,轻舞觉得自己不怕了,只要主子在自己的身边,即便身在地狱她都是不怕的。 顾容止目光复杂的看着床上胡言乱语的轻舞,目光落在他与她紧紧相握的手上。 刚才,他在外间听到小奴隶大喊大叫,他便进来看看,谁知道她就一直抓着自己的手不放。 顾容止想要甩开轻舞的手,可是轻舞死死的攥着,攥的很紧,顾容止也就作罢了。 罢了,纵容这小奴隶一次吧! 这一晚,顾容止留在了书房。 第二日,轻舞还未醒来直接就被管家给叫醒了。 “轻舞,王妃要见你!” 管家忧心忡忡的看着轻舞,这次轻舞恐怕要遭罪了。 “王妃?” 轻舞一愣,连忙起身跟着管家去了汀兰居。 “你就是轻舞?”苏聘婷冷脸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轻舞,眸子里一道厉芒闪过。 昨天,王爷一宿未归,宿在了书房,还请了府里的大夫为一个奴隶看病,这事情已经传遍了永安王府,她倒要看看这个轻舞到底长的如何的倾国倾城,竟然连一贯清冷的王爷都失了分寸。 “抬起头来。” 听到苏聘婷的话,轻舞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头抬了起来。 “原来是个丑奴!” 苏聘婷轻蔑的一笑,看来是她多虑了。 轻舞面上泛起一丝苦涩。 丑奴,她可不就是一个丑奴吗? “你面容丑陋,如何配的上轻舞二字,从今以后不许再唤作轻舞。” 苏聘婷淡漠的说着,虽然她不觉得这个丑奴会勾了王爷,可是昨天的事情让她没有了脸面,她这心里也不舒服。她不舒服了,也要让人不舒服才是。 “什么?”轻舞一愣,随即错愕的抬头看着苏聘婷,目光坚定,“不!” 这一刻,她忘了尊卑,忘了她面前的人是着永安王府的王妃,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能叫轻舞了,主子赐给她的名字要保不住了。 “大胆!” 苏聘婷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她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奴隶竟然敢质疑她的话。 “你不过一个小小的奴隶,竟然敢反驳主子的话。”苏聘婷的眼里闪过一抹狠辣,“来人,把她拖下去,刻上‘奴’字烙印,好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份!” “对了,将‘奴’字刻在她的脸上。” 一般的奴隶都会在身上刻下‘奴’字,只有犯了重罪的人才会在脸上刻上无法消除的那个‘奴’字。 “不,不要。王妃,求你,不要!” 轻舞跪在地上,哀求的看着苏聘婷。 如果刻上‘奴’字,那她恐怕连书房也呆不下去了。 苏娉婷并没有因为轻舞的哀求改变注意,她厌烦的挥挥手示意奴仆带轻舞下去。 就在轻舞快要绝望的时候,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出了何事?” 这是主子的声音,轻舞的眸子里重新闪过一抹希冀。 主子会救她的吧? 第一卷 第六章 孤不嫌弃 顾容止看了一眼自己的新王妃,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奴隶,好看的眉微微的皱起。 看到顾容止回来,苏聘婷连忙迎了上去, “王爷,这个丑奴以下犯上,竟然敢公然顶撞臣妾,臣妾正准备让人带下去让她长长记性。” “哦?” 顾容止闻言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轻舞。 轻舞看着顾容止,眸子里全是祈求,她不想被烙上‘奴’的烙印,那样,她和主子的距离会越来越远的。 顾容止看了轻舞一会儿,蓦地收回目光,淡淡的开口, “既然如此,那就带下去吧。” 顾容止的话让轻舞那颗跳跃的心逐渐的冷却了下来,她眸子里的光亮一点点的黯淡了下去,直至平静无波。轻舞重重的将头磕在了地上, “是,主子。” 说着,轻舞缓缓的从地上起来,一步步的跟着奴仆下去了。 看着轻舞那瘦弱的背影,顾容止好看的眉微微的蹙了蹙,却终究没有开口阻拦。 轻舞跟着奴仆到了刑房,当那烧红的烙铁印下额头,她浑身疼的一僵,眼角的泪蓦地流了下来。 她,终究还是刻下了这‘奴’字。 那日之后,轻舞再没有看到过主子,她当日便被赶出了前院,重新回到最下等的奴隶房。因为王妃说,她这样下贱的奴根本不配在王爷的书房伺候。 轻舞头一次生出了绝望的心思,这辈子,她怕是不能再看到主子了吧? 轻舞摸了摸额角的那个‘奴’字,眸子里是化不开的哀伤。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就在轻舞快要绝望的时候,却接到了管家的命令,让她去前院,有人要见她。 轻舞的心重新雀跃起来,是主子要见她吗?主子终于想起她来了吗? 轻舞换上了自己最漂亮的衣服,满心欢喜的跟着管家到了前院,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里的顾容止,她的眼睛慢慢的亮了起来。 “主子。” 轻舞轻轻地唤着,声音有些哽咽,天知道这些天她有多想主子。 看到轻舞这个样子,顾容止皱了皱眉还未说话,却听另一个男声说道, “原来王弟真的不曾骗孤,这小奴隶怎么变成这番模样了?” 话音一落,轻舞就感到自己的下巴被人抬起,入目的是一张美轮美奂的脸。这张脸,她认识,是当朝太子的脸。 她想要挣脱开太子的手,可是她的下巴却被太子牢牢的掐着,她半点也动弹不得。 “好好的怎么弄成这副模样了?” 顾容奕嫌恶的看了一眼轻舞那张残破的脸,本来是一张不错的皮相,可惜全被毁了。 轻舞抿着唇没有答话,而顾容止却已经站了起来, “太子殿下,还是让这奴赶紧退下吧,免得污了太子的眼。” 说着,顾容止看了一眼轻舞,轻舞会意用力挣脱开了太子的手,想要退下,可是下一秒,她却被一股大力拉入了怀里。 “孤不嫌弃,孤偏偏就喜欢这小奴隶!王弟,这小奴隶孤要了!” 轻舞瞪大着看着顾容奕,她没有想到自己已经这个模样了,太子竟然还要要她。 主子会将自己送给太子吗? 第一卷 第七章 唤我主子,我喜欢听 顾容止没有说话,只是紧抿着唇。 “怎么?王弟,孤不过是要一个小奴隶而已,你便舍不得了?”顾容奕扯了扯嘴角看着顾容止,眸子里尽是冷意。 太子话里的深意谁都明白,轻舞看着顾容止那紧皱的眉头,眼里闪过一抹绝望,她正要开口,却听顾容止说道, “王兄,王弟想了许久,还是觉得不太妥当。这小奴隶无法无天,胆大妄为,冲撞了皇兄便不好了。王弟还是另为王兄选一个可心之人吧。” 说完,顾容止看了一眼轻舞,“还不下去!” “是,主子!” 轻舞用力的甩开了顾容奕的手,跑回了自己的小屋。 直到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她才感觉一阵后怕。她不明白为什么太子殿下非要要她,可是让她雀跃的是主子并未将她送人。 主子还是那个救她于水火之中的主子。 这一晚,轻舞又梦到了那漫天的大火和堆积如山的尸体,她吓得尖叫,而这时,主子却突然出现朝她伸出了手,将她紧紧的拥在了怀中,解开了她的衣衫。 开始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可是随着身体越来越火热,轻舞睁开眼睛,便看到匍匐在她身上的主子。 “主子?” 轻舞刚刚唤出口便立即用手捂住了唇。她怎么忘了主子不喜欢有人在床底出声的。 “不用捂着唇。” 顾容止的眸子里燃烧着一簇簇的小火苗,“唤我主子,我喜欢听!” 那一刻,轻舞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要跳出来一般。 她一声声的唤着主子,主子,她很想唤顾容止名号,可是终究不敢。 她在顾容止越来越猛烈的动作中逐渐沉论。 完事之后,她如往常一般想要起身为顾容止擦拭身体,却被顾容止拦住,“睡吧!” 说完,顾容止将她拥进了怀中,看着她额头那醒目的“奴”字,他下意识的想要去摸一摸,却被轻舞躲开了。 “疼吗?” 虽然自他将她带回来,她便一直是奴隶的身份,可是他却始终从未让人在她的身上烙下烙印,因为他知道她不是奴。 “不疼,奴不疼!” 轻舞的声音有些颤抖,顾容止的一句话让她所有的委屈都消失殆尽。 “主子,今日让你为难了!” 今天,因为她的事情让主子触怒了太子,是她对不住主子! “主子,为什么太子一定要奴?” 轻舞疑惑的看着顾容止。之前,顾容止说太子要她,她以为太子看上的是她的美貌。 可是,她容貌已毁,脸上还有一个如此丑陋的‘奴’字,为何太子却还是不肯放过她呢? 顾容止闻言瞳孔一缩,看了轻舞良久,蓦地起身。 “日后,你便安安分分的呆在这奴隶房里,没有我的应允不许再去前院一步!” 说完,顾容止不待轻舞反应过来,独自穿上衣衫走了。 直到门口灌进的冷风吹到轻舞的身上,她才恍然回神。她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可是知道主子日后是不会再来了。 前院与后院隔着的不是一堵墙,而是两个身份之间的隔阂。 终究是她妄想了! 第一卷 第八章 乱棍打死 一晃一个多月过去,轻舞每日都会看着那堵高高的墙,有几次,她都想冲过那堵墙去看看主子,可是她却终究没有勇气。 她渐渐地死心了,她将顾容止深深的埋在了心底,她以为她这生都不能再见到主子了,却没有想到意外在此时发生,她有喜了。 开始的时候她还没有发现自己的异样,可是接连几天她都吃不下去东西,而且一直呕吐,和她一起的奴隶终于将这件事报给了管家。 管家知道事情关系重大,当下将这件事报给了王妃。当日下午,她便被带到了汀兰居。 “给她诊脉。” 苏聘婷坐在上首看不出面上的喜怒,可是轻舞的心却渐渐的提了起来。 “回王妃的话,这奴确实有喜了!” 王府里的大夫立即回道。 屋子里陷入了一片寂静,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一个奴隶怀上了主子的孩子,这在以往是从未发生过的。 他们都在等着王妃的处置。 “来人,将这奴拖下去,赏赐一碗红花!” 苏聘婷站了起来,一字一句的说道。 她还是小看了这个奴隶,竟然敢怀上王爷的孩子! 轻舞在短暂的错愕后,连忙用手护住自己的小腹,“不,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这是她和主子的孩子。 “放肆!”苏聘婷厌恶的看着轻舞,“你一个奴如何敢自称我?你难道不知道没有主子的命令,奴是不准怀孩子的吗?还在等什么,还不给我拖下去!” 苏聘婷从未如此的气恼过,她竟然被这个卑贱的奴隶一次次的给折了面子。 “不!” 轻舞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一下子推开了周围的仆人,发疯似的往外跑去。她只有一个念头,她要护住孩子,护住她和主子的孩子。 “给我抓住她,乱棍打死!” 看到轻舞居然敢逃,苏聘婷气的推倒了桌子。 若是今日她处理不了这个小奴隶,那她王妃的威严何在? 轻舞跑的很快,可是再快却也快不过一众仆从,眼看她的手已经放在了王府的大门上,可是却硬生生的被人拽了回去。 “不!” 轻舞死死的拽着大门,哪怕指甲翻飞她也恍若未觉一般,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护住孩子。 她的手抓的很紧,几个仆从竟然都拉不动她,王妃身边的大丫鬟见此朝几个仆从使了使眼色,那几人上前,只听“喀嚓”一声,那几个仆从生生的折断了轻舞的几根手指。 “啊!” 十指连心,轻舞发出一声惨叫,终于松了手。 几个仆从拽着她的头发就将她往院子里拽,轻舞的身体被拖在地上前行,轻舞死死的护着自己的肚子,生怕肚子里的孩子有一点的闪失。 “给我往死里打!” 苏聘婷怒红了眼,今日若不能除了轻舞,她便不叫苏聘婷。 棍子一下接着一下的落在了轻舞的身上,可是她却愣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只用双手捂着自己的小腹。 在她的心里,肚子里的那块肉是比她命还要重要的东西,那是主子的孩子。 察觉到轻舞的动作,苏聘婷眯了眯眼,眼里尽是狠毒,“给我先打掉她的孩子!” 苏聘婷的话音一落,轻舞的手脚便被几人死死的压制住。 眼看棍子就要落到她的肚子上,她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吼声,“不!” 那一刻,轻舞的眼泪从眼角滑落,她终究还是护不住这个孩子? 第一卷 第九章 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住手!” 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未到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轻舞的耳边响起。 她睁开眼睛,便看到那身熟悉的白衣站在不远处。 “主子……” 只喊出这两个字,轻舞眼中的泪便忍不住滚落。主子回来了,她的孩子保住了吧? “出了何事?” 顾容止不看轻舞,只看着站在不远处的苏聘婷,眉头微皱。自从苏聘婷嫁进王府,这王府便不再安宁过。 “王爷,这奴竟然私自怀了孩子!” 苏聘婷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顾容止的反应,当她看到顾容止听到那个轻舞怀了孩子时明显的一怔时,她的眼里闪过一抹妒意。 “臣妾好心赏她一碗红花,可是她不但不从,反而还公然违抗。所以,臣妾才要以儆效尤,让众多人看看这王府的规矩不可废!” 苏聘婷将规矩二字咬的很重。她一切都是按照规矩来办事,即便这事传出去,也不会有一个人说她一句不是。 卑贱的奴本来就没有资格怀孕产子,更别说产下主子的孩子。 顾容止盯着苏聘婷,她的意思他如何不明白?他又看了一眼地上希冀望着她的轻舞,眸子幽深。 “王爷认为臣妾的处罚可妥当?” 见顾容止不说话,苏聘婷步步紧逼。 顾容止冷冷的看了苏聘婷一眼,半响,才缓缓的开口,“自是妥当。奴,本就不配要孩子!” 奴,本就不配要孩子!短短的一句话,砸碎了轻舞所有的念想。她呆呆的看着顾容止,喃喃的唤着,“主子……” 主子也不要这个孩子吗?只因她是一个卑贱的奴?主子也认为她这个卑贱的奴不配有孩子? “动手吧!” 顾容止扫了轻舞一眼,随即冷冷的开口,“落了她的孩子,留她一命,毕竟她曾救过我!” “那是自然,你们没有听到王爷的命令吗?” 苏聘婷满意的笑了。虽然没有能弄死这个贱/奴,可是王爷却终究还是没有驳了她的面子。 顾容止觉得苏聘婷脸上的笑很刺眼,他皱了皱眉,抬脚欲走,可是一只满是鲜血的手却抓住了他的衣摆。 “王爷,求你……” 求你留下我的孩子,求你留下我们的孩子! 轻舞明亮的大眼睛里全是浓浓的哀求和化不开的悲伤。 顾容止看了轻舞良久,终于冷冷的开口,“轻舞,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身份? 那一刻,轻舞笑了,她松开顾容止的衣摆,朝着顾容止重重的叩了一个头,“奴明白!” 随即,她抬起头,面上一片平静,再不见之前的悲凉。那双明亮的眸子此时也变得平静无波,黯淡的没有一丝色彩。 顾容止觉得有什么东西离自己而去,可是他却抓不到也摸不着。顾容止觉得莫名的有些烦躁,他不愿再在这里呆下去,他转身离开。 轻舞从未感到如此的无力过,她的手脚皆被人抓着,一个仆妇拿着一根棍子走到了她的跟前,在她祈求的眼神中,狠狠的打在了她的肚子上。 她感到浑身一痛,忍不住叫了出来。 当听到轻舞的痛呼时,顾容止脚步顿了顿,可是随即更加坚定的继续往前走,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回头。 轻舞看着那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白色衣衫,凄凉的笑了一下。 主子,奴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身份。 从此以后,奴会谨记自己的身份,不会再妄想。 第一卷 第十章 本王早就记不得了 轻舞的孩子生生的被乱棍打掉,当看到轻舞那雪白的襦裙沾满了鲜血的时候,苏聘婷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了,到此为止吧。王爷心善,说了要留她一命的!” 说着,苏聘婷的眼里闪过一抹幽光。她就不信她还斗不过这个贱/奴了,迟早有一天,她要这贱/奴好看。 苏聘婷说完转身离开,而驾着轻舞的仆从也终于放开了她的手脚,轻舞便这样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初春的风是暖的,可是却暖不进轻舞的心,轻舞觉得自己的身体到心没有一处是暖和的。 就连她曾经一直火热的心此时也已经冰冷到了极致。 那日,她没有被送回奴隶房,而是被直接带到了顾容止的书房,依旧是那熟悉的房间,可是轻舞却觉得一切都不一样了。 轻舞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能下床行走,她可以下床的第一件事就是跪倒在了顾容止的面前。 “主子,奴的伤已好了,谢主子恩赐,奴该走了。” 说着,轻舞“砰砰砰”的朝顾容止叩了几个头,等待着顾容止下令。 “起来!” 顾容止皱眉看着轻舞,“日后你依旧还是在这书房里伺候!” 顾容止以为轻舞闻言会开心,可是轻舞却只是摇了摇头,“奴的身份不允!” “这是赏赐你的!” 不知道为什么,顾容止不喜欢这样的轻舞。眼前的轻舞仿佛变得同那诸多的奴隶一样,都失去了身上的活力。 “可是……” 轻舞还想说话,却被顾容止打断,“就这么决定了!” 府里大夫告诉她,那日,她被人强行用乱棍落胎后,她此生都不能再有孩子了。 这便当做她的补偿吧! 轻舞不明白顾容止的心思,听到顾容止这么说,她只好点了点头,“是,奴遵命!” “下去吧!” 见到这样机械化的轻舞,顾容止皱了皱眉,却终究还是未曾说什么。 自那日后,轻舞留在了书房里,每日顾容止来的时候,她便悉心的站在一旁研磨,一切看似都同以往一般。 可是,顾容止却还是觉得少了什么东西。。 终于,再看到轻舞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时,他才知道原来少了轻舞的笑容。 这个小奴隶不会再笑了,即便是他强迫要她笑,可是她的笑容都从来不会到达眼底。 曾经在她眼中的光亮此时已经统统都不见了,只剩下了一滩平静无波的死水。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便过了几月。 那日,顾容止用了晚膳,到了书房将轻舞带出了府。 这是这九年来,轻舞第一次踏出王府。 “主子?” 马车上,轻舞有些局促的看着顾容止,她不明白主子为何要带她出来。 “明日便是中元节了,今日允你买些东西祭拜。” 顾容止淡淡的开口。 中元节是大日子,往年他并未曾想起轻舞。可是,在今日用早膳听苏聘婷提起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了她肚中失去的孩子。 初始,轻舞听到顾容止的话并未反应过来,过了好久,她才落下一滴泪,“奴,谢主子!”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能祭拜自己的亲人。 轻舞买了一堆的东西在河边点燃,看着熊熊燃烧的火,轻舞开口,“主子,九年前就是你从血海里将我救出。” 那时,她不过七岁,她被母亲藏在了井底,等她爬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满地的尸体和被鲜血染红的大地,那时,她早已经被吓得不会尖叫了。 “主子,奴还记得那年你穿的也是白衫!” 顾容止闻言脸色淡淡,“那么久的事,本王早就不记得了。已祭拜完,便走吧!” 说完,顾容止转身先行离开。 轻舞看着顾容止的背影,感到自己已经冰冻的心渐渐的有了融化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