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嫁人 苏若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回到了柴房。关上勉强挡风的柴门,坐在用木板搭的床上,从枕头下拿出一个小瓶子。  苏若打开瓶子,慢慢脱下上衣。后背的伤口已经结痂,和衣服黏在一起,苏若咬紧嘴唇,忍受着疼痛,慢慢扯下上衣。   她看着胳膊上的伤,又看了眼药瓶里仅剩的一点药粉,倒在了伤口上。而此时背后的抽痛提醒她也应该上药了,苏若攥紧手中空空的药瓶,叹了口气,罢了,就这样忍着吧。   但愿这次不会感染,苏若心里祈祷。踉跄的起身,想去给自己倒些水喝,却由于失血过多,头脑发昏,无力的倒在床上。   不知过了多久,柴房外有人轻轻的敲门,苏若勉强的睁开眼睛,心里苦笑,怕是又有人找自己的麻烦。她挣扎起身,想要去开门,可没等她站起来,柴门已经被外面的人打开。   苏若定睛一看,心里一喜,同时也松了一口气。来者正是刘妈,刘妈先把手里的哪的东西放在桌上,随后又出门把准备好的热水拿进来,关上了门。   “刘妈,这次又麻烦你了。”苏若哑着嗓子,手无力的垂在一旁。   被苏若叫刘妈的女人满眼心疼,她没有回话,而是用热水打湿毛巾,轻轻的脱下苏若的上衣,为她清理伤口。   苏若强忍着疼痛,攥紧拳头,咬着嘴唇,额头冒了冷汗。刘妈看她的样子,再次放轻了动作,“大小姐,疼就喊出来吧。”   苏若摇摇头,疼痛让她脸上毫无血色,“这点疼痛我还是忍的住的。刘妈,你这样来找我,苏茜她…”   “大小姐,您就别担心这个了,苏茜那边我会找理由搪塞。”刘妈见苏若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自从夫人走后,大小姐的日子就没安生过。先是被苏茜和她母亲以各种理由陷害,诋毁她的名誉,害她被赶出自己的院子,住进了柴房。又任那些恶毒的仆人欺负,指示大小姐干脏活累活,如果大小姐反驳,换来的肯定是一顿毒打。   刘妈回忆着过去,想的出神,没注意苏若说了些什么,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苏若疑惑的看了眼刘妈,轻声的叫她,“刘妈,你这是怎么了?”   刘妈缓过神了,把毛巾放在盆里,开始为苏若上药。她长叹一口气,“老奴在想小姐这几年的日子,夫人离去,可是害苦了小姐。”   “罢了,过去的事,别提了。”苏若一想到过去,眼中露出仇恨的目光,“刘妈,你是我的奶娘,也是这府上唯一对我好的人,所以我什么话都能对您说,是吗?”   刘妈点点头,不明白苏若的意思,“大小姐,您这是…”   “如果能给我一次重新活过的机会,我一定要整个苏家不得好死!”苏若咬牙切齿,仇恨让她的面容扭曲,十分可怕。   刘妈慌忙的拉了拉苏若的手,“小姐,这要是被别人听见…”   苏若苦笑摇头,“被人听见了又如何,不过是一顿毒打罢了,我已经习惯了。现在府内的上下,除了奶娘,还有谁在乎我是苏府的大小姐?”   苏若话音刚落,柴门外不远,传来人的交谈声和脚步声。刘妈加快手中动作,为苏若包扎好伤口,帮她穿上衣服。   门外的声音越来越清楚,苏若听见苏茜的声音,又看了眼刘妈,心里一惊。她倒不怕苏茜,只是怕连累刘妈,苏若下床,手忙脚乱的帮刘妈藏好东西,坐在床上。   果然是苏茜。苏若抬头,眼神冷冰冰的看着门口站着的女子,“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欣赏你们二人主仆情深的戏码啊。”苏茜拿着手帕,捂嘴轻笑,“你能有这么忠诚的奶娘,也是让人惊讶呢。”   苏若没有吭声,而是盯着眼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苏茜。心里想着有什么办法能让苏茜生不如死。   苏茜见苏若没有回话,也不生气,而是摇着婀娜的身姿,走进了破旧不堪的柴房。轻轻的扫了眼刘妈,“罢了,今天就不和你计较了,谁让你对我还有用呢,下去吧。”   刘妈担忧的望着苏若,苏若轻轻地点头,刘妈离开了柴房。见刘妈离开,苏若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苏茜,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今天来是给姐姐道喜的。”苏茜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母亲为姐姐寻了门亲事,对方已经下了聘礼。”   苏若怒目圆睁,攥紧拳头,“亲事?回去告诉你母亲,我不会嫁的!”   苏茜轻笑,“这可由不得姐姐了。成亲的日子就是今天,要不姐姐先见见新郎官吧,他可是可爱的很呢。”   苏若死死盯着苏茜,没有说话。她知道,再多的反抗都是徒劳,所有人都不会听她的。至于新郎官,苏若能想到的,就是对子垂涎已久的仆人。   苏茜拍拍手,门外的侍女应声进来,“给咱们新娘子换身衣服吧,然后带她到若兰院,一会新郎官就来了。”   正常新婚夫妻举行仪式前是不能见面的。可苏茜并不在意这些,她怕苏茜想出什么办法逃脱,所以想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她不嫁也得嫁了。   苏若并不知道苏茜恶毒的心思,却也知道她没什么好心思,暗中盘算着如何应对。侍女为苏若换上衣服,又为她简单绾了头发,轻蔑的看了苏若一眼,语气尖酸,“大小姐,请吧。”   苏若被人左右看着来到了若兰院,这是她曾经居住的地方。到了若兰院,侍女和苏茜锁上门离开。   苏若在屋内到处寻找可以防身的工具,最后在绣花篮子里发现一把剪刀,她把剪刀藏在袖子里,装作若无其事的坐在床上的等待。   出乎苏若意料,苏茜带来的不是她想象的仆人,而是一个胖的像猪一样的男子。苏若感到一阵反胃,厌恶的看着苏茜,“苏茜,你好歹毒的心!”   “姐姐何出此言?”苏茜装作可怜的样子,“我和母亲可是为姐姐的亲事操碎了心,他可是我们精心挑选的,最主要是他的家里不嫌弃姐姐的名誉啊。”   胖胖的男子流着口水,看着苏若傻笑,“新媳妇,新媳妇,好看,好看…”   “你们精心挑选,就是找了一个傻子?”苏若冷笑的看着苏茜,“你和你母亲真是有心了。”    正文 第二章 重生 苏茜没有说话,带着侍女退出了房间。苏若听见声音不对,上前用力的推了推门,果然,门已经反锁。  苏若心里一沉,却突然想到什么。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跑向窗户,脸上露出笑容,却又瞬间僵住。   还没等她打开窗户,身后的傻子就紧紧的抱住她,嘴里一边念叨“新媳妇好看”,一边用力的撕扯苏若的衣服。   苏若想挣脱,可奈何力量悬殊,无济于事。苏若强忍着恶心,看着眼前的窗户用力推开。   傻子像是意识到苏若想要逃跑,抱着苏若的力气越来越大,手也开始不老实。苏若见窗户推开,心中燃起希望。她转过身子,看着面前如同肉球一样的傻子,让她和这样的人成亲,还不如叫她去死!苏若,攥紧手中的剪刀,紧咬牙齿,心一横,对着傻子的胸前用力刺了进去。   可能是傻子太胖了,对被刺没什么反应,而是看见苏若转过身子,撅着沾满口水的嘴去亲苏若。苏若一阵反胃,顾不得其他,用自己全部的力气,像傻子的脸上刺去。   傻子感受到了疼痛,抱着苏若的手渐渐松开,捂着被刺的脸嚎哭。苏若抓准机会,狠狠地推开她,丢下剪刀,爬上窗户,跳了出去。   剧烈的疼痛让苏若难以起身。可她看见傻子也爬上了窗户,顾不得疼痛,跑出了若兰院。   苏若现在一心只想回到柴房,可后面的傻子不依不饶的继续追着她,甚至有了解情况的仆人看见也开始追着苏若,嘴里嚷着,“别让她跑了!抓住她!”   慌了手脚的苏若情急之下跑来了湖边,而湖边这却是死路一条,无路可循。苏若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傻子,心中绝望,天要亡她!今日看来她要么是被抓回去和傻子成亲,要么…   想到这,苏若哈哈大笑,“苍天不公啊,先是带走我的母亲,现在就连我也要逼死!好人短命,这等恶毒狠辣的人却能平安的活着!苏茜李明珠,我苏若死都不会放过你们,我会在地下等着你们!”看着眼前清澈的湖水,苏若纵身一跃,跳了进去。   听见消息赶来的苏茜,看见苏若跳进了湖里,心里一惊,连忙叫会水的下人下去救苏若。下人跳入湖里,寻找着苏若。   苏若被人带上岸抢救,可为时已晚,苏若已经溺死。苏茜看着被眼前的尸体身体颤抖,稳了稳声音,冲着在场的人喊,“今日之事,我不希望有人嘴欠说出去!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下人们点头,似乎也被这种场面吓到了。苏茜命人用布盖上苏若的尸体,叫人通知母亲。   昭元三年,夏。   苏若看着眼前的景色有些发懵,映入眼帘的竟是金黄色的滚雪流云纱,头顶的流苏随风轻摇,说不出的曼妙。她略微不适的动了动,却发现身下的床榻柔软无比。那繁复华美的云罗绸缎如水色荡漾铺于身下,说不出的华贵。   殿中点燃了梨花香,不时飘来飘来一阵清甜的香味儿,在安静的大殿里更显岁月美好。   梨花木雕龙凤呈祥的床塌正对着一个做工精美的镂空蔷薇窗,窗外一片葱茏之景,看着这一幕她有些恍惚。这是哪里?她不是被李明珠逼得跳湖自尽了吗?难不成自己又活了过来?她阖眸沉思,复又睁开,终不得其解。   此时,一个俊美如神的黑衣男子站在梦岚殿外的栏杆前随口问道:“公主怎么样了?”   “回摄政王,公主还未有醒来的迹象,奴婢…”一个粉衣婢女对那黑衣男子颇为恭敬道。   只是那粉衣婢女的话还未说完,另一个欣喜的声音便从华美的殿中传来:“公主醒了!公主醒了!”   那粉衣婢女脸上一喜,连行礼都忘了,直直的进了梦岚殿,完全忘了身后的那尊冷面大神。   重溟慢条斯理的走进梦岚殿,看着黄梨木雕龙凤呈祥塌上悠悠转醒的女子,戏谑一笑道:“公主真是演的一出好戏,本王实在敬佩。就是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手段,公主就不必再用了,若真有一天公主出意外了,本王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可本王不明白,公主若是讨厌本王,直接和圣上告状好了,何必演这么一出戏?”   一青衣婢女拦在重溟的身前,正色道:“王爷,公主刚刚苏醒,宁神医说公主殿下受不得刺激了。”   “也罢,就让宁无忧好好在公主府为公主调理身体吧,本王还有事。”重溟瞥了一眼那躺在床上一脸警惕看着自己的女子,无所谓的说道。   “恭送王爷。”堇绣和堇涟恭敬的说道。   苏若用眼瞥了一眼无动于衷不打算离开的蓝衣男子,平静的问道:“你是大夫?是刚才那个面瘫的人?”   宁无忧看着完全陌生的云仙公主,眉头一皱,微蓝的眸子里极快的划过了一抹担忧,他不由分说的捉住了苏若的皓腕连忙为其把脉。   苏若趁机打量着这个素雅如兰的清逸男子,长得不错,看样子是个大夫……只是宁无忧这个名字,隐约有些熟悉啊……苏若眉头一皱,却不知道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宁无忧松开苏若的皓腕,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从脉象来看公主并无大碍,只是公主如今失忆了,许是落水留下的后遗症。微臣已经为公主开了方子,请公主按时服药,至于能恢复多少,微臣还要再观察观察。而微臣是公主的人,公主大可放心。”   宁无忧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也不等苏若有何反应。   苏若愣愣的看着宁无忧,有些发懵……失忆?等等,他到底是谁?   苏若还没来得及问呢,就看到宁无忧已经出去了。然后梦岚殿就是一片鬼哭狼嚎,苏若看着哭的一塌糊涂的两个丫头,一阵头疼。   “都别哭了,哭的我脑袋疼!”   苏若的话音一落,丫头们立马就止住了哭声。   苏若松了口气,暗中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感受到疼痛,苏若皱紧了眉头。原来这不是做梦,自己还真的活过来了。她看着眼前的两个侍女,或许能从她们身上得知更多消息。   “从现在开始我问什么你们就回答什么。”苏若一脸平静的看着他们。   堇涟和堇绣点了点头,没有任何异议。    正文 第三章 命不该绝 “我是谁?你们又是谁?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苏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公主是南羽国唯一的公主殿下南若清,封号为云仙。我是从小侍候公主的贴身婢女堇绣,她是堇涟。”堇绣揉了揉通红的眼睛,率先开口。   “公主前天进宫去找皇上,却听到皇上赐婚摄政王和太师嫡女,公主您受了刺激,就跳湖了,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堇涟接着回答。   苏若听此笑了笑没有说话。真是巧了,这位公主殿下也是跳湖而死,刚才来的那个尊贵男子想必就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重溟吧。她往日在苏家后宅里从苏茜的嘴里时常听到他的名字,却没见过真人。虽然这有些让她难以接受,可事实也已经发生。想到苏府,苏若攥紧拳头,不由得开始担心还在苏府的奶妈。   堇绣看苏若笑有些好奇:“公主为何发笑?”   “就是觉得自己之前太傻了,堇绣,你说我是不是应该为自己活一次了。”苏若回想刚才摄政王重溟那一脸戏谑的表情,轻轻的笑了笑。云仙公主痴迷摄政王重溟举国皆知,可是如今看这摄政王的模样,却是对这位云仙公主没有丝毫情意可言。   真是可怜了这位痴情的公主,为了这位冷血无情的摄政王白白丢了性命。感慨之余,她不禁想道若非如此,恐怕自己还是飘荡天地间的一抹游魂吧。   “公主,您终于想开了!不是奴婢多嘴,奴婢听说摄政王已有八房妾室,却还经常留连于青楼,就算长得好看又怎样,也是个…”堇绣小声的嘀咕。   苏若“嘘”了一声,打断了堇绣的话:“虽然这是在公主府,那也要小心隔墙有耳。你这话要是被人听到,告到摄政王那里去,几个脑袋都不够你掉的。”   堇绣吐了吐舌头:“奴婢知道了,下次说话会注意的。公主你刚醒来是否饿了,奴婢这就传人去准备早膳。”   “等等,我还没问完呢,你说说如今是何年何月何日?”苏若叫住了堇绣。   “回公主,现今是昭元三年,农历六月初九。”   “嗯,知道了,你去传膳吧。”苏若神色淡淡的看向前方,点了点头。   堇绣应了一声:“那奴婢叫堇涟侍候您梳洗。”说罢就退出了房间。   苏若起身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陌生的美人,有些发呆。尽管这样,她还是不行相信自己如今的身份,或者说无法适应这样的身份。   不过也真是命运弄人,昭元二年自己跳河自尽,昭元三年她重生为公主。看来上天都认为她命不该绝,她还有什么理由不好好活下去。   曾经因为母亲的离开,让她性格大变。很多东西她都看淡了,不想去争,很多小事也懒得斤斤计较,能过去就过去了。而自己的淡然,却让苏茜和李明珠越来越为所欲为。而自己的淡然,懒得计较,却换来跳河自尽的下场。苏若看着镜中的自己,嘲讽一笑,苏若啊苏若你活得可是真失败。   堇涟此时正在为苏若绾头发,看着镜子里的苏若笑容有些诡异,手一抖。   堇涟刚想询问苏若是否弄疼了她,苏若却毫无感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堇涟松了口气,继续自己手中的事情。   看来自己也应该换个方式生存了,苏若轻微的动了动脖子。一味的隐忍退让,不能改变什么,只能让敌人更加肆无忌惮,自己的下场也是只有死路一条。只有让自己强大起来,才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复仇伤害自己的人,苏茜李明珠我倒要看看,这次你们还有什么手段!毕竟自己现在的身份,可比以前尊贵了一百倍。   从现在起她就是南羽国的云仙公主—南若清,再也不是苏府那个任人欺负的嫡女苏若了。这一世她一定会让逼死自己的人付出代价,这一世她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奴婢堇涟堇绣,为公主梳洗。”门外传来堇涟堇绣两人的声音。   “进来吧。”慵懒的声音响起,堇绣的身子不自觉伏的更低了,公主貌似有什么不一样了,可是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最后只能归功于公主的落水后遗症。   堇涟行了礼后,开始为苏若绾发:“公主今日可还是向往常一样?”   南若清曾听闻云仙公主向来喜欢大红大紫的鲜艳颜色,头上带满金钗翡翠,恨不得把脖子都压断了。思及此处,苏若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缓缓开口道:“给本宫挽个朝云流仙髻即可,发髻上不必用太多步摇金钗,压的本宫脖子疼。”   堇涟听此,惊讶的呀了一声,后有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开口道:“奴婢记下了,那公主今日要穿哪件宫装?”   南若清摸着下巴思索道:“本宫可否有颜色素雅的宫装?”   “有的,上次贵妃娘娘给公主上尚衣局赶制三个月才赶制出来的蜀锦勾金银丝的墨兰菡萏宫装,公主嫌颜色不够鲜艳,嫌金银丝不够多,就一直搁置在衣橱里,奴婢这就去取来。”堇绣话音一落,行了一礼,便告退了。   堇绣出去后,堇涟已经挽好了发髻,打开珠宝匣子询问道:“公主今日想用哪根金钗?”   此时恰好堇绣进门,看着堇绣手里捧着的那件淡蓝色宫装,南若清口道:“就用这支金丝双鸾点翠步摇吧,本宫大病初愈,还是素雅些的好。”   堇绣应了一声,服侍苏若穿好衣裙道:“公主瞧着可还满意?”   南若清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鹅蛋脸,桃花眼,肌肤白若牛乳,鼻子高挺,五官精致,樱唇不点而红,不施粉黛便是绝代佳人,如此精致打扮一番,犹如下凡的花仙子,这容貌真是让她自己都看着妒忌呢。   一头柔顺的青丝挽成朝云髻,发髻上的金累丝嵌蓝宝石双鸾点翠金步摇衬的她肌肤愈加雪白娇嫩,整个人透着一股灵气却又不失庄重。不得不说,自从苏若重生到云仙公主身上后,云仙公主越来越像个公主了。   “早膳已经准备好,公主请随奴婢来。”堇绣恭敬的开口道。   一路上南若清都在心里感慨公主府的华丽,这里小桥流水,楼台亭阁,应有尽有,宛如人间仙境。    正文 第四章 赐婚旨意 堇涟率先走到湖边的小亭,给苏若的玉凳上铺上一方柔软的绸缎道:“公主请用膳,奴婢为您布菜。”  南若清看着一左一右站在自己身边如同门神的堇涟堇绣,于是开口道:“堇绣,堇涟本宫这里不用你们服侍了,你们两个去外面守着吧,别让什么不相干的人打扰本宫用膳。”   “是,公主,奴婢告退。”   待堇绣堇涟两人退到凉亭五步远之时,南若清看着玉石桌上的美味佳肴,才开始大快朵颐。   而一个不速之客,就是在五步之遥的地方看着这位公主殿下,用了一小碟水晶虾仁小笼包,两筷子炖驴肉、两个肉丝菜花卷、两块梅花糕、两块牡丹花饼,三块杏仁酥,最后又喝了一碗燕窝粥,这才放下筷子。   南若清慢条斯理的用完早膳,用柔软的蜀锦手帕擦了擦嘴,复又缓缓开口道:“堇绣,堇涟,把饭菜收了吧,给本宫冲一杯今年云秋山巅新摘的茶来。”   没有等来堇涟和堇绣,却等来一个戏谑的声音:“看来公主恢复的不错嘛,今日早膳用的不少。”   南若清猛的一抬头,看着缓缓走近自己的那个高大人影,心里不自觉生出一股子压迫感来。   这个男人,很危险!   只是他确实长得很好看,云仙公主本就生的国色天香,如今品味提升后,竟然只能跟这个男子平分秋色。   坐在对面的重溟任由她打量着,嘴角噙着的笑意,让南若清有些头皮发麻。   这男子本来就长得俊美如神,笑起来真是迷死人不偿命!纵然南若清承认自己现在的这幅尊容很美,可是她竟然控制不住的看着这个该死的男人!   “公主,你流口水了。”俊美如神的黑衣男子戏谑道。   南若清的脸颊一红,不自觉擦了擦嘴角,立马就瞪了回去:“要你管!”   “哈哈哈哈哈哈……”看着南若清的呆萌,重溟开怀大笑。   南若清意识到自己被这个该死的男人戏耍了,脸色陡然一变道:“不知摄政王来此有何要事,如果只是单纯的要戏耍本宫,那么摄政王请回吧,本宫无心和王爷玩。”   重溟轻凑近南若清,近的他们的鼻尖都要碰在一起了。南若清怒目圆睁,重溟渐渐离开她。期间堇涟奉上茶水,南若清不再看那该死的男人,喝着茶水压压惊。   重溟见此眉头一挑,眼底的笑意愈加深了,公主性情大变,传言果然是真。   他微微笑道:“本王这次是特地来感谢公主的,多谢公主为本王挡了一个烂桃花。刚才皇上传本王进宫,说是心疼公主就收回了旨意。”   南若清听此有些惊讶:“皇兄收回了旨意?这怎么可能?”   “陛下当日只是随口一说,还并未下旨。如若公主晚一刻跳湖,本王可就是别人家的夫婿了。本王欠了公主一个人情,不知本王以身相许,公主可还满意。”   南若清端着茶盏正在砸吧砸吧的品着香茗,听此,一口茶水喷了重溟一脸,质问道:“你说什么?你要以身相许还本宫的恩情?”   重溟面不改色的擦了擦满脸的茶水,神色自若道:“公主莫要激动,我知你倾慕本王已久……”   “放屁!谁激动了!谁倾慕你了!本宫自从跳湖后,想清楚了,天下男人之多,何苦单恋你!堇绣堇涟,送客!”南若清看着重溟戏谑的神色,怒上心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反驳了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男人。   南若清对像重溟这样位高权重,整日还流连于烟花场地,家里妻妾成群的人就没有好感。仗着自己是王爷,就可以为所欲为。南若清看着重溟,眼神有些厌恶。不由得觉得他和李明珠有一拼,都是卑鄙无耻。   可能是这云仙公主本身的意愿吧,南若清说完身体却不是很舒服,而且有浓浓的愧疚之感。南若清不由得有些无语,这云仙公主是得多喜欢摄政王,就连跳河了,意愿也不曾消失。      堇涟堇年看着这一幕早就惊讶的不行,公主她对摄政王死心了,这就是公主性情大变的原因吗?她可怜的公主啊!都是因为这个无情无义的摄政王,若非如此,她的公主怎么变成这幅模样。   重溟有些发愣,随后回过神,发现南若清眼中的厌恶神色有些讶异。眸子里划过一抹狠厉之色,复又恢复常色,似笑非笑的看着苏若道:“公主此时不必欲擒故纵了,本王已经求了陛下赐婚你我,我们已是未婚夫妻。不知公主对本王的报恩方式可还满意?”   “欲擒故纵?”南若清冷笑,“王爷是否把自己看的太高了?”。   “公主现在后悔,为时已晚了。”重溟接过随从递给自己的锦盒,“陛下已经下旨赐婚了。云仙公主还不接旨?”   重溟拿出那金黄色的圣旨开始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云仙公主为朕之皇妹,娴熟大方,蕙质兰心,才貌出众,深得朕心。摄政王虽有八方小妾,可正妻之位空悬。值云仙公主待宇闺中,与摄政王天设地造,两情相悦,特将许配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操办,择良辰完婚。宣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南若清愣愣的听完重溟宣读圣旨,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她这刚重生,就被赐婚了?赐婚对象还是这个十分危险的男人……她顿时觉得自己前路堪忧啊!   “云仙公主还不接旨,是想抗旨不遵吗?”重溟看着发呆的南若清,挑挑眉。   “臣妹接旨。”南若清神色复杂的看着洋洋得意的重溟,接过了圣旨,却说不了心里是什么感觉,不由得苦笑起来。真不知圣上是害自己还是成全自己,若是这圣旨早几日赐下真正的云仙公主就不会死了,她也不会重生了,说白了都是命呐。   南若清想通了这些,神色疲惫的说道:“王爷如今可满意了?若是满意了,请王爷回去吧。择日将成婚时日告于本宫,本宫会按时出席的。”   重溟颇有深意的看了南若清一眼:“公主的这意思可是本王在逼迫你了?此次的赐婚本就是公主以命换来的,有何不满?你帮本王挡了烂桃花,本王成全你的心思,你我二人互不相欠。下月初九,是个良辰吉日,公主可不要逃婚哦,欲擒故纵这种把戏,用多了可就适得其反了。” 正文 第五章 变了 南若清嘲讽一笑:“那本宫在这里就多谢王爷成全了。本宫有些乏了,如若无别的什么事,王爷请回吧。堇涟堇绣送客!”  “王爷,请吧。”   重溟深深的看了一眼南若清,终是抬脚离去,末了语气中还带着几分玩味道:“还望公主好好调养身体,本王先告辞了。”   南若清被重溟这么一搅和,心情烦躁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个时辰都没有出来。   “堇绣,你说公主会不会想不开啊?”堇涟有些着急的说道。   “别乌鸦嘴,公主今时不同往日,我瞧着公主殿下像是有心事,等她想明白了就好了,我们就再等等吧。”堇绣语气稳重的说道。   “咱们公主还真是可怜,为了这个摄政王,差点连命都搭进去了。”堇涟小声嘀咕,“那摄政王有什么好的,公主什么都听他的,整日还低三下四,以前的脾气都没有了。要不是在这公主府,我真怀疑眼前的到底是不是公主。”   “是啊。”堇绣也叹了口气,“公主现在这个样子,皇上也是很不喜欢,都很少叫公主入宫,当年皇上可是最宠公主了,就连贵妃娘娘对公主也是宠的狠。现在公主的性格太懦弱了,你看上次宴会的那些小姐,哪个不是在讽刺咱们公主。可咱们公主却…”   南若清坐在桌前,仔细的听着堇绣和堇涟的谈话。虽然声音很小,可这具身体耳力极好,听的是一清二楚。   堇绣和堇涟以为自己的声音够低了,南若清听不到,所以并没有结束谈话的意思。   堇涟语气也有些无奈,“这主子不受宠,咱们奴婢也更没好日子。前几日我去宫里找尚衣坊的人给公主做几件衣服,他们的态度也很差,连个小小的太监都敢讽刺公主无脑。我也不敢吭声,毕竟现在公主确实…哎。”   “这所谓的跳河自尽,不也是那些看热闹的人干的好事吗!”想到这,堇涟恨恨的咬牙,有些哽咽,“公主哪有跳河的勇气,不知道是那个混蛋趁机推的公主,公主没站稳才掉进了河里。她们还说公主是傻子,痴呆。堇绣姐姐,我看着难过。我们公主这么最贵的身份,凭什么要怕那些人和摄政王?”   堇绣垂泪,听得出她也很难过,“可我们做奴婢的又能做什么?主子被欺负,自己还不上去和那些人拼命。公主这个样子,也不能得罪那些大臣的女儿。”   南若清在屋里听得认真,没想到这云仙公主的日子也不是很好过啊,和自己曾经命运倒是有点相似。但自己还真没想到,这云清公主跳河,居然是有人故意推下去的,人心还真是恶毒。   南若清叹了口气,上前推开房门,守在门外的堇涟堇绣吓了一跳,双腿发软跪坐在地上。   “你们没事吧。”南若清有些抱歉的看着堇绣堇涟,自己实在是太不小心了。   “公主奴婢没事,公主怎么样?”堇绣问道。   “刚刚你们在外说的,我都听见了。”南若清看着二人脸上还挂着泪珠,“进来吧,我也有话要对你们说。”   堇绣和堇涟有些忐忑,随南若清进了房间。南若清坐在床上,“经过这次,本宫也明白了许多事情。你们说的对,过去我太软弱,把摄政王看的太重了,才换来今天这样的结果。”   堇绣擦擦眼泪,“公主,您这是想开了吗?”   “算是吧。作为南羽国的公主,活成这样也是憋屈。怪不得皇兄不宠我了呢,也是嫌本宫丢人吧。”南若清轻笑,“你们跟了我这么久,就算不为自己,也应该想想你们两个小丫头。从今儿起,本宫要让曾经欺负本宫的人知道,真正的公主是什么样的!”   堇绣和堇涟眼睛顿时有了光芒,看来这次公主真的是性情大变,终于看清了这些事。二人相视一笑,跪下行礼,“奴婢参加云仙公主,公主万福金安!”   “你们两个,真是调皮。”南若清看着跪在地上的堇绣堇涟,“平身吧。”   “公主要不要出去逛逛?今天您兴致这么好。”堇涟有些兴奋的看着南若清,提议。   南若清转了转眼珠,自己的确应该出去逛逛。点了点头,“给本宫换套衣服吧,我们去逛逛长安街。”   长安街,是这皇城中最繁华热闹的地方。那里时常就会碰见京城中的高官家的小姐,和大臣家的儿子。甚至,有时候还会遇见,一国的公主。   南若清脸上蒙着面纱,身着一身浅紫色的绣萝群,头饰也很简单,只有一只紫鸳花簪子斜插在百合髻上,双耳佩戴着流苏耳环,随着她的步伐,耳环来回摇摆。   南若清转着眼珠,看着热闹的街上,心里莫名的开心。在苏府的时候,自己几乎看不到这中景象。就算是出门,也是去山上砍柴。   堇绣和堇涟跟在南若清身后,堇绣是一身粉色素衣,堇涟则是蓝色。两个都绾着垂挂髻,插着带有碎花的银钗,看起来机灵可爱。   相比于堇绣,堇涟的性子天真烂漫,堇绣确实成熟沉稳。堇涟看着路边的小吃,都要留口水了,“公…不,小姐,我们要不要去尝尝这个!”   南若清提前有交代,不能暴露她公主的身份。南若清回头,看着堇涟指着路边的凉糕,轻笑,“别急,小姐带你去吃更好的,走,去四海楼。”   四海楼在这皇城中可是数一数二的,传闻这里的主厨曾经是先帝御用厨师,后来先帝仙去,厨师悲痛,无心在时候皇家,便离开了皇宫,开办了这个酒楼。   即使是沉稳的堇绣听见去四海楼,也十分激动,更别提堇涟了。主仆三人在街上逛着,南若清时不时看看街摊上的小玩意,和堇绣堇涟一路欢声笑语。   快到四海楼的时候,南若清停下了脚步,看向旁边的金玉轩,“我们先去这逛逛吧,我想买几只簪子。”   到了金玉轩门口,南若清突然停下了,她看了让她恨之入骨的人—苏茜。   苏茜此时正和一名女子争吵,语气娇纵蛮横,“这簪子明明是本小姐先看上,快给本小姐包起来,送到府上!”   “苏小姐,凡是都讲个先来后到。这只簪子明明是我先要买的。苏小姐这么做,不是故意和我作对吗?”    正文 第六章 偶遇 南若清转移目光,看向站在苏茜对面的女子,她身着翠色绣折枝兰花上襦,下面是一条白色亚麻材质百褶裙。头上挽着飞仙髻,横插一只碧绿的玉簪,看起来端庄稳重。  “你以为你是谁啊?”苏茜的声音更加嚣张,“不过是个从三品左院判的女儿,竟然敢和我争抢。不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苏茜的话说完,身旁的丫鬟就抬手去打对面的女子。南若清看不下去了,清脆的声音从她口中传出,“住手!堂堂皇城天子脚下,岂能轮你这般放肆!”   苏茜听见声音,回头看向门口,发现门口站着的女子蒙着面纱,不知是谁。看来是哪家的丑八怪,不敢露出容颜。想到这里苏茜不屑的轻哼一声,“哪来的丑八怪,怎么想替他出头?本小姐不介意连你们一起收拾。”   南若清走到二人身前,笑眯眯的看着苏茜。身后的堇绣堇涟听见苏茜如此说自己公主,气的瞪着她,想替南若清出气。南若清晴晴的摇了摇头,示意她们退下。   和苏茜争抢簪子的不是别人,正是林家嫡女—林婉清。听闻她是各个小姐中的一个异类,从不和这些大臣小姐有过多的交情,经常待在家里,足不出门。   林婉清看着身旁的女子,心里一惊,想去行礼,却被南若清的眼神制止。她可没有苏茜那么蠢,这少女腰间的白玉上的图案,可是一只凤凰。能佩戴这样的玉佩,出了公主,还能是谁?   “你说这簪子是你先看上的,可有证据?”南若清拿放在桌上的簪子,摆弄着。   苏茜一把抢过簪子,“本小姐说的就是证据!我劝你少管闲事!”   “这闲事本宫还管定了!”南若清突然冷笑,摘掉了面纱,“本宫最近闲的无聊,刚好想找人解解闷呢。”   “本宫…你是?!”苏茜看着眼前的女子摘掉面纱,到吸了口冷气,“不可能…”   “大胆!见到云仙公主还不行礼,我看你是活够了!”堇绣在身后喝道,“胆敢顶撞公主,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臣女苏茜,参见云仙公主,云仙公主万福金安。”苏茜连忙行礼,脸色苍白。   林婉清在身边低身行礼,心里感到庆幸。云仙公主的脾气很差,几乎整个皇城都知道,看来这苏茜今日要倒大霉了。   南若清像没听见苏茜的话一样,而是转身扶起林婉清,看着她的脸,她想了想,“你是林婉清吧,林院判的女儿吧。今日一见还真如听闻那般端庄稳重。”   “承蒙公主还记得臣女。”林婉清露出笑容,“公主言重了,传闻都不可信。”   南若清笑笑,看向在旁跪下的老板,“都起来吧,你和我说说,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吧。”   苏茜保持行礼的姿势,站了许久,听见南若清的话,连忙起身。老板这次不用左右为难了,她起身,拍了拍裙子,“草民七娘,谢过公主。”   老板向南若清说了事情,果然这簪子是先看上的。南若清杏眼一横,瞪了眼苏茜,“老板,把这个簪子给我包起来,送到林府,算本宫送给林姐姐的。”   “婉清多谢公主。”林婉清感激的看着南若清,“这声姐姐,婉清受不起,公主叫我名字就好。”   南若清却摇摇头,她对林婉清的性子很感兴趣。“你比本宫年长,本宫唤你姐姐是应该的。”   苏茜站在一旁看着亲密的二人,忐忑不安,暗骂自己倒霉。今日出门真是没看黄历,居然能碰见云仙公主。她在心里祈祷南若清不要难为自己。   “苏茜啊,听闻你姐姐不久跳河了?”南若清隐藏著眼中的恨意,“真是可惜啊,本宫还很喜欢她的性格呢。你要收收你这骄横跋扈的性子,像你姐姐好好学学。”   苏茜脸色变了变,心想像她学习个屁,这云仙公主废话怎么这多。但不耐烦的神色还是没隐藏住,“臣女都听公主的。”   “本宫可没看出你的诚意啊。”南若清挑选着簪子,指了指一只盘丝桂花步摇,“这只给我包起来。”   苏茜此时有些下不来台,她现在想走,可云仙公主没说话,自己怎敢离开?她只能傻傻的站在哪里,等待南若清的吩咐。   南若清看着苏茜的样子,心里暗爽,果然身份高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在公主面前,她苏茜在骄傲都得低下头。南若清又看中一对白玉镯子,“这玉镯成色不错,婉清姐姐,你带上看看。”   林婉清想拒绝,但看着南若清期待的眼神,也只好接过来,带在手腕上。   南若清连连点头,“这对镯子果然很适合姐姐。本宫也没什么想买的了,好好的心情都被一只野猫给毁了。”   堇绣拿出一袋银子,扔给七娘,“不用找了,剩下的算公主赏你的。”   七娘连连谢过,从柜台里拿出了一对耳环,“公主,这对耳环是今日的新货,这上面的珍珠是从东离国特意运过来的。草民觉得很适合公主,斗胆献宝,送给公主。”   “你倒是会做事。”南若清掩嘴轻笑,“收起来吧,很好看。”   苏茜在一旁站的腿都酸了,她心里咒骂着南若清啰嗦,时不时活动活动腿。见南若清还没有要走的意思,苏茜忍不住了,“公主,臣女可以离开了吗?”   “原来你还没走啊。”南若清装作吃惊的表情,“苏府的小姐这么有理数,真是少见啊。本宫以为你先行离开了呢。”   “你…”苏茜心中憋气,指着南若清,狠狠地瞪着她差点就要开口说出那句羞辱南若清的话。   南若清看着眼前的手指,皱了皱眉。堇涟上前打掉苏茜的手,“苏小姐,以上放下,侮辱皇室公主可是要掉脑袋的。”   苏茜怯怯的望了望南若清,发现南若清正厌恶的看着自己,仿佛像看垃圾一样,“公主,我没有…我…”   “不思悔过,还敢反驳公主。应该掌嘴!”堇绣恭敬的向南若清行了个礼,“公主,请您吩咐。”   “让苏小姐有个记性就好了,可别下手太重。这作为一个姑娘家,脸要是花了,可就难看了。”南若清若无其事的摆弄着指甲。   林婉清在一旁冒了冷汗,这云仙公主果真如传闻一样,喜怒无常。前一秒还和自己欢声笑语,这下一秒就掌握了人的生杀大权。 正文 第七章 出气 南若清刚刚还正愁没理由找苏茜茬呢,她自己却送上门了。不过更让她欣慰的是堇绣堇涟,看出她不喜苏茜,便找好理由为自己出气。果然公主身边的侍女,都是一个比一个机灵。  苏茜听见要被掌嘴,吓得向后退一步,想逃跑。可堇涟不给她这个机会,她上前按住苏茜,让她动弹不得。   堇涟虽是女子,可力气却大的很。堇绣抬起手,狠狠的抽了苏茜四个嘴巴,顿时苏茜的脸就肿了起来,可想而知堇绣用了多大力气。   南若清见苏茜这幅样子哈哈大笑,她从来没见过苏茜这么狼狈的样子。真是为自己出了一口恶气啊,南若清觉得浑身舒爽。   带上面纱,苏茜亲热的挽着林婉清的手,“你我再次相遇,自是有缘,刚好快到午膳时间了,不如去四海楼一起用膳吧。”   林婉清知道,南若清这番话,是为了给自己撑腰。这样,即使是日后苏茜想找自己的麻烦,也得先看看自己身后之人是谁。林婉清没有拒绝,“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回去转告你们家主母,让她管好自己女儿。”南若清看向苏茜身后抖如筛糠的丫鬟,“否则,本宫不介意替她管教。”   南若清说完,挽着林婉清离开了金玉轩。苏茜行了礼,说了声“恭送云仙公主”见她远去,才起身。   苏茜看着南若清的背影恨恨的咬牙,七娘虽不喜欢苏茜,可作为老板,又不能得罪客人。她拿来一块面纱,递给丫鬟,“给你家小姐带上吧,回去的时候用热鸡蛋揉揉,在敷些药膏,几日便会康复。”   苏茜心里不爽,觉得自己这样和七娘也有关系。可伸手不打笑脸人,不管怎样现在她也是好意。戴上了面纱,谢过七娘,也离开了金玉轩。   一路上,南若清听着林婉清说着京城里发生的大事小情。这倒是很让她惊讶,明明足不出户,却消息这么灵通。看来这林婉清还是很有两下子的。   到了四海楼,小二上前招呼大家,“客观里面请,是要雅间还是包房?”   “去和你们掌柜的说,云仙公主来了。他自会明白。”堇绣扔给小二一点金子,小二眼睛都直了,点头哈腰前去找掌柜。   掌柜得到消息,立即前来迎接,“云仙公主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啊。公主请上楼。”   南若清莲步款款的跟着掌柜来到了楼上的天字雅间,路过旁边的一个半开着门的房间,南若清一时没忍住心里的好奇偷偷往里面瞥了一眼。   待到看清里面的人时,她脸色一变,慌忙侧身,急赶几步走到掌柜的前头,好似在躲避谁。   掌柜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南若清,突然想起不久前摄政王包下了刚路过的雅间。看来这云仙公主是看见了摄政王,所以才神色慌张。   到了雅间,南若清四处打量,满意的点了点头,这里正好可以看见外面的景象。突然想到什么,她眼神有些凌厉的看了眼掌柜,“掌柜的,我在这里的事,可不要外传。本宫这次来,只想和我婉清姐姐好好聊天,不希望被人打扰。”   掌柜恭敬的低身行礼,“公主放心,草民绝不会多嘴。”   点过了菜,南若清合上菜本,“再给我上一壶桃花酿,先给我上一壶龙井,本宫渴了。”   小二恭敬的退出了房间。苏若看这身后站着的堇绣堇涟,“你们也别站着了,坐下吧。”   “公主,这不和规矩。”堇绣摇头,“我们站着就好。”   “这里又没有外人,我让你们坐就坐。”苏若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堇绣堇涟无奈,坐在了桌前。林婉清倒是有些惊讶,“看来传闻真的不可信,公主对侍女这么好,怎么可能是女罗刹呢。”   南若清和林婉清聊着如今京城中的事,也增长了不少的见识。聊着聊着话题突然转向了苏府。   南若清不由得紧握茶杯,面露哀伤,“本宫还很喜欢这个苏若的,可谁知红颜薄命,怎么就一时想不开,跳了河呢”   林婉清看了眼门口,发现没人,才小声的对南若清说,“苏家对外宣称是思念亡母,跳河自尽。不过我觉得就是苏茜和苏家主母逼的,听闻她们还要苏若嫁给一个傻子!”   “竟有这事!”南若清装作惊讶的样子,心里却是怒火中烧。明明是他们害死的自己,如今却成了什么思念亡母,真是丧尽天良!   “真是心疼她。”林婉清叹气,“这苏府的事,肯定不只这么简单。真是可惜了这个苏若,我和她还有过几面之缘。”   在谈话的功夫,小二就把酒菜上来了。南若清亲自为林婉清倒上酒,“为我们今日姐妹相遇干一杯!”      自从刚才南若清那好奇的一瞥,不远处的雅间里重溟却饶有兴趣的笑了,看了眼身后的小厮,“你去把这四海楼的掌柜给我叫来,我有事问她。”   “流云,公主是何时出的府?”重溟神色淡漠的瞥向那精美的雕花梨木窗,丝毫不看跪在地上的人影。   “回禀主子,公主是未时出的府。”流云小心翼翼的说道。   “去盯着她,有什么情况再来禀告本王。”重溟轻描淡写的说道。   “属下遵命。”   流云话音一落,原地就没了他的身影。小厮带着掌柜,来到了房间,“王爷,掌柜的来了。”   “进来。”重溟不经意间释放的威压,让掌柜忍不住腿脚打颤,心里暗道:果然这摄政王的狠厉不是作假,这通身的气度,都透着一股铁血的冰冷。   “草民参见王爷。”掌柜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行礼道。   “起来回话。”   “谢王爷。”他战战兢兢的从地上爬起来,眼神丝毫不敢看着那个俊美如神的男子。   “本王问你,公主是在旁边的房间吗?还有她身边的女子是何人?”重溟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掌柜,掌柜的额头立马就滑下一行汗珠子。   “回禀王爷,公主就在王爷旁边的天字二号雅间。如果草民没看错,公主身旁的女子应该是林家的嫡女—林婉清。”   “她们二人说了什么事,你可知道?”重溟不禁有些好奇,他怎么不知道,南若清居然和林婉清认识?   “这…”掌柜有些为难,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劳烦王爷稍等草民,刚刚上菜的小二,应该会听到些消息。”    正文 第八章 醉酒 往日公主最听摄政王的话了,如今虽然公主和摄政王不对盘,可摄政王的话公主多少应该还是听的吧。  “你先出去,这里本王来就可以了。”重溟轻描淡写的说道。   堇绣看着醉眼迷离的南若清,犹豫不决。   她是主子的贴身婢女,若是她走了,摄政王对公主行什么不轨之事,那她岂不是对不起公主!   堇绣心思百转千回,刚要开口,耳边就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本王没兴趣对她做些什么的,出去!”   堇绣听此,脸色一白,和堇涟行了一礼,慌退下。“是,王爷。”   “云仙公主,不论你是真醉还是装醉,你都给本王听好。你最好没有对苏家动什么心思,如果被本王查出来,本王会让你生、不、如、死。”重溟狭长的丹凤眼眸光流转,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媚态十足的女子。   “有没有人说过你这个面瘫脸真的很欠揍,咯咯咯……我好像看到了……欠扁的夜……嗝……”南若清傻笑的看着重溟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似是想起了故人。因为醉酒她的话中的那个“夜”字混合着打酒嗝声,让人听的不甚清楚。   而本来十分清醒的重溟却怔了一下,看着她那不似凡人的娇颜,因沾了酒液而越发的诱人的粉唇,鬼使神差的便吻了上去。早就把刚才跟堇绣说的话抛之脑后,这一刻他的眼里仿佛只有她一个人。   尝过了那诱人的唇瓣,重溟的眸子里染上了一丝迷离。   他这是在做什么?他怎么会对这个娇纵的云仙公主做出这种事情,他的心里只有那个小丫头一个人!   重溟冷着脸看着对这一切都毫无所知南若清,也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竟然一个公主抱,抱起她便大步离开。醉酒的南若清银铃一般的笑声,传出去很远。   在门外急得不住踱步的堇绣和堇涟,看到房门猛然被踹开,接着便是重溟抱着南若清大步流星的离去。整个人都愣住了,在那越来越远的高大身影中缓缓回过神,一溜儿小跑的跟了上去。   虽然不知道摄政王现在跟她家公主是什么情况,二人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做个合格的奴婢,寸步不离的跟着公主殿下,哪怕是摄政王在此也不行。   重溟看着很是自觉爬上他马车的堇绣和堇涟没有什么好脸色,身为云仙公主的贴身丫鬟,竟然让云仙公主醉的不省人事,真是失职。   马车缓缓行驶,喝了桃花酿的苏若,一路上都在发着酒疯,看着正在翻阅奏折的冷面重溟满是好奇,用手指东戳戳西戳戳,一阵傻笑。她蹦蹦跳跳间衣裙带翻了做工精美的紫檀小几,被摆成一摞一摞的奏折散落一地,还好毫无知觉。重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整个过程都是冷着一副脸,面无表情。   堇绣和堇涟心惊胆战的安抚着南若清,可是她仿佛是沉寂在自己的世界了,听不进去的二人的话,依旧我行我素。   “小郎君,你要不要跟着我呀,我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让你娶上十几房的美妾……嗝不对,你不能娶别人的,因为我要娶你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不笑啊……”南若清一脸好奇的看着重溟的面瘫脸,然后伸出手指戳戳那俊美的脸颊,仿佛是发现了新大陆。哇哇哇!这人脸蛋好软啊!继续戳戳戳!   她玩的不亦乐乎,两个丫鬟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公主殿下,你能不能别找死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我觉得很可怕啊啊啊!那可是连陛下都惹不起的摄政王啊,你竟然……竟然……   眼睁睁的看着南若清一直戳着重溟的俊脸,直戳那皮肤好到没天理的脸上显出一个个红点点,她仍旧没有停手的意思。   重溟突然阴沉了脸色,看着张牙舞爪的小猫,一阵头疼,他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唉,他果然不该好心管她的闲事!   堇绣趁着重溟还没开始发火,死命拉住南若清,不让她作妖。堇涟则是拿出手绢擦了擦南若清嘴角的口水。醉酒后的南若清很是孩子气,对于堇绣拒绝让她戳那个小郎君的脸颊,很是不开心。而她表示自己不开心行为就是……不住的上蹿下跳……堇绣一个人都拉不住她!   要不是马车异常的宽敞,南若清绝对可以把车顶都给掀了!   哪怕南若清再闹腾,堇绣的脸上都一副的视死如归表情,堇涟也来帮忙,拽住她不让她靠近重溟。重溟可是个危险人物,万一公主殿下惹恼了,他一怒之下杀了公主殿下,那她该怎么给陛下交差啊!   堇绣和堇涟死命的拽着南若清,她拼命的挣扎,衣服挣的都不成样子。公主殿下啊,你还真是给我出了难题啊!而更让堇涟恨不得撞墙而死的是接下的一幕……   南若清借着堇绣的力挣脱了她的钳制,马车突然一阵摇晃,苏若毫无预兆的扑向那个黑衣俊美的男子。樱桃小嘴吧唧一声印在那被她戳红的脸颊上,一瞬间空气凝结,时间静止。   重溟第一反应竟然没有推开南若清,而是任由她亲上了自己。等到重溟反应过来后,一张脸比锅底还黑!这个娇纵的云仙公主,她还真是一会儿都不消停!   可是除了生气,他竟然发觉被云仙公主亲过的沾满口水的脸颊,酥酥麻麻的,又是那该死的触电感觉!   偏偏南若清不知道这样,看着重溟脸上沾满了自己的口水,傻呵呵的笑着。   重溟听着这傻笑,只觉得脑袋突突的疼!骨节分明的手指一出,直接点了她的睡穴,世界立马一片安静。重溟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堇绣却小心翼翼的抱着歪倒在自己身上的公主,堇绣则观察重溟的表情,一脸的欲哭无泪。   她打死也不让公主喝酒了,看看公主喝了酒都成了什么样子,都敢调戏摄政王了。抱着南若清的堇绣觉得脑袋处一阵发凉,冷不丁抬头正对上重溟冰冷的眸子,腿一软差点摔倒在马车上。   重溟刀子似的眼神丢到堇绣的身上,堇绣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看好你家公主,再让她发疯,本王就扭掉她的脑袋!”   冰冷无情的话语炸开在堇绣的耳边,是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堇绣下意识的抱紧怀里昏睡的公主殿下,生怕她会突然醒来,再次发酒疯被重溟咯嘣掉。 正文 第九章 吃醋 重溟见此,慢条斯理的拾起被南若清弄的乱糟糟的折子,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淡的微笑,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堇绣战战兢兢的抱紧南若清,度过了接下来的时间,安全到达公主府。幸好南若清在此期间没有再醒来一次,堇绣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了。   马车一停,堇绣就迫不及待的要背着南若清出去。她整个人仿佛是个软骨头,放在背上就会滑下去。正在堇绣无从下手之际。一双纤细优美,骨节分明的手将苏若一把捞进怀里。   堇绣愣在原地,半天没缓过神来。   喂喂喂!不是说很嫌弃我家公主殿下吗?摄政王你这样不打一声招呼就把我家公主殿下抱走是要闹哪样啊!   堇绣急急忙忙跳下马车,快步的追着那个高大的身影。南若清被重溟抱在怀里,嘤咛一声却还是没有醒。   只是重溟抱着南若清来到公主府大门时,却被一个充满怒意的声音止住了脚步。   “重溟,公主殿下身子尚未痊愈,你怎么可以带公主殿下喝酒呢!你还真是不怕她会醉死!”      重溟停下脚步后眉头一挑,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抱着苏若的手非但没有松开,反而又紧了几分。   “她痊不痊愈关你什么事,本王才是他的未婚夫。”重溟冷冷的说道。   “我负责调养公主殿下的身体,怎么就没有资格过问了。反倒是摄政王你,一身酒气的带着公主殿下回来,莫不是公主殿下不从,霸王硬上弓吧。”宁无忧初是脸色一变,复又恢复常态,仿佛刚才暴怒的人不是他。   摄政王重溟已然是她的未婚夫了,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本王就算是霸王硬上弓又如何,总比你名不正言不顺还求而不得好吧。”重溟讥讽的看着宁无忧,字字句句都戳着宁无忧的心窝子。   “摄政王伶牙俐齿我自然是甘拜下风,但若是公主殿下少了一根汗毛,重溟,我绝对会杀了你!”宁无忧眸色担忧的看着被重溟紧紧抱在怀里毫无知觉的苏若,他闻到了苏若身上的酒气,可是他还是不敢确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直呼当今摄政王的名讳,还威胁朝中重臣,宁无忧你几颗脑袋够砍?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就这个智障的公主殿下也值得你一直护着?”重溟似笑非笑的看着宁无忧的脸色变得一片铁青。   “清儿是我要护着的人,你没有资格这么说她!”宁无忧的眸子里迸发出强烈的恨意,仿佛要化作实质火焰灼烧欠扁的重溟。   “哟,你对青梅竹马的情意还真是让本王敬佩啊。可是你的公主殿下,只喜欢本王呢。”重溟挑衅的冲宁无忧笑笑。   “别以为你自己做的那些事没人知道,我这个旁观者可是一清二楚呢。你最好对公主殿下好一些,否则我不介意跟你鱼死网破!”宁无忧云淡风轻的说道。   “鱼死网破?呵呵,宁无忧,你也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南若羽都不敢跟本王说这四个字,到底还是孑然一身,了无牵挂的人做事干净利落。”重溟说这话的时候阴晴不定,让人猜不透他的心里到底是在想着什么。   “你放开她,我要去给她诊治。”宁无忧一直都在关心苏若的身体,就算是重溟刀子似的话语戳着他的心窝子,他还是心甘情愿受这一份罪。   谁让他这辈子遇到了她这个小冤家呢,从小他就护着她不让人欺负,如今自然是如此。因为如果他不护着她,可就没人护着她了。指望着一国之主事事都关心她,指不定猴年马月也等不到呢,还是靠自己来的比较现实。   对于宁无忧郑重其事的说辞,重溟没有反驳。他活动了一下微微发麻的手臂,然后措不及防将苏若抛给宁无忧。宁无忧见此,脸色一变,迅速做出了补救措施,上前一步接住了那美若天仙的女子。   宁无忧胳膊一阵发麻,幸好公主殿下没事。宁无忧抱着苏若正要进门,看着重溟似是抬脚要走,宁无忧语气不善的说道:“摄政王慢走,不送!”   哪曾想本来已经抬脚准备离去的重溟听此,收回已经迈出的脚,抢先一步跨进公主府,挑挑眉,“本王好歹把公主送回来了,怎么着也得喝杯茶再走啊。再说了本王也想知道公主殿下的身体是否无恙,有劳宁神医给本王的未婚妻诊治了。”重溟把“未婚妻”三个字咬的很重,宁无忧的脸色毫无意外黑的宛如锅底。   宁无忧深呼吸了好几口气,终于压下心里想要痛扁那张臭脸的冲动。心里不断告知自己不要冲动,现在清儿的身体重要。压制下火气,宁无忧没有理他,冷着脸,从重溟身边走过。   堇绣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的跟在慢悠悠的重溟身后,宁无忧都走出好远了,也不见重溟跟着。堇绣纠结的许久,才行了一礼,飞也似的跑回了沐云苑。   “宁神医,公主殿下这是怎么了?”堇涟一出门就看到宁无忧火急火燎的抱着苏若往沐云苑赶,脸上不自觉浮出一抹担忧。公主刚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才几个时辰的功夫,怎么就被宁神医抱回来了?   “堇涟,去准备热水和醒酒汤,一会儿喂给公主殿下喝完后,给公主殿下沐浴更衣。”宁无忧神色淡淡的吩咐道。   “奴婢这就去!”堇涟应了一声,飞快的就出去了。   宁无忧将苏若的放在那梨花木雕龙凤呈祥的塌上,给她盖上一条银色的蚕丝被。再从袖中取出一方蜀锦丝帕垫在那皓腕上,宁无忧如玉手指轻轻搭在上面。一女子姿容娇媚,一男子温润如玉,端的是一对儿郎才女貌。两相沉默间,宛如一幅优美的画卷,让人不自觉沉醉其中。   堇涟端着一盆热水进来时,痴痴的看着这一幕,脚步都不自觉的放轻了。   她很不明白公主殿下是怎么想的,宁神医跟公主殿下青梅竹马,郎才女貌,公主殿下为何不喜欢宁神医,偏生爱上了那个冷面无情的摄政王。   其实宁神医跟公主很般配嘛,如果公主殿下能够嫁给宁神医,一定会很幸福吧。宁神医从小大大一直都那么宠着公主殿下啊,就是陛下这个兄长也不及他。    正文 第十章 有香名朝梦 宁无忧听到轻微的脚步声,眉头一皱,抬眸看到是堇涟,淡淡开口道:“把热水和毛巾放下,我来就行了。”  “是。”对于宁无忧的话,堇涟是无条件的信任。这世上最舍不得公主殿下受伤的就是宁无忧了,将公主殿下交给宁神医照顾,她很放心。   堇涟怕闲杂人等打扰了宁无忧诊治,十分贴心的带上了房门。堇涟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自己这算是给他们二人创造机会了吧。   只是堇涟的笑意还未褪去,冷不丁撞进一个冰冷入骨的眸子里,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奴婢参见摄政王。”   摄政王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好不容易让宁神医和公主殿下独处,摄政王来的还真不是时候啊!堇涟在心里默默吐槽道。   重溟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神色冰冷的问道:“宁无忧在里面?”   “宁神医在替公主殿下诊治,奴婢怕有闲杂人等打扰,所以……”堇涟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重溟刀子似的眼神给吓得腿一软。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们就是这么照顾本王的未婚妻的?”重溟眯了眯好看的丹凤眼,一脸的生人勿近。   “摄政王恕罪!奴婢也是为了公主着想……奴婢……啊……”   “滚开!”重溟一脚踢开堇涟,冷着脸进了房间。   “堇涟!”刚赶来的堇绣急急忙忙扶住堇涟,一脸的敢怒不敢言。她们只是个小奴婢,摄政王这种身份,可不是她们能惹得起的。   堇涟和堇绣相互搀扶着起来后,默默的守在房门口,等待屋内的随时传唤。   重溟踹开了房门后,堇绣和堇绣却不敢进去。生怕重溟会更加的迁怒她们,思及宁无忧在里面,定然不会让重溟胡作非为的,提到嗓子眼儿的心稍微放下来一点点。   “宁无忧,松开她的手。”重溟皱着眉说道。   “王爷是在质疑我的医术,还是想耽误清儿的病情?”宁无忧微蓝的眸子紧紧的盯着重溟,怒气显而易见,“我现在在把脉,不能有人打扰,请你出去。”   “质疑?本王可不敢。神医谷谷主的看门弟子,医术可是天下闻名。”重溟不咸不淡的瞥了一眼宁无忧,“可就算有神医谷做后盾,又怎样?”   “和王爷比起来,神医谷算什么。”宁无忧为苏若把脉,淡淡的回答。突然他脸色一变,转动死死的盯着重溟,“重溟,你为何要对清儿下手?只因为她喜欢你?”   “下手?”重溟眉头一皱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宁无忧,你不要乱咬人。本王可不屑对她下手,说清楚,怎么回事?”   “有香名朝梦,朝梦夕死,大罗神仙不可救。!”宁无忧双眸通红,“此毒十分稀有,除了你这个权利滔天的摄政王能弄到,还能有谁?”   听到朝梦二字重溟心里咯噔一声,脸色也分外的凝重。“难道是她去四海楼时…云仙公主中朝梦香是什么时候的事?距离中毒有多久了。”   “中毒时间大约是一个时辰前,中了朝梦香后,第一个时辰出现的表象是桃面,接下来是清青玄、紫雷、跗骨、枯槁……”   宁无忧握紧着手掌,手上青筋爆出,看起来十分的骇人,只是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心思去在乎这个了。   “一个时辰前!”重溟惊呼,那不是自己刚刚去找她的时候吗?四海楼…难道那种清香,就是…“你怎么如此确定?”   “朝梦香发作第一阶段是桃面,这个时期她身上会散发出致命吸引的媚药成分。她的守宫砂还在,看来你并没有对她用强,可是我宁愿你用了强……”宁无忧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弥漫着一股苦涩,他嘴角浮现一抹无奈的苦笑。   “什么意思?”重溟听此眉头一皱,迷惑不解的说道。宁无忧对云仙公主的情意,他看的十分清楚,他连碰都不想让自己碰那个女人一下,怎么可能会……   “我师父在世的时候分解过朝梦香的成分,只可惜我师父去世前也没有研制出朝梦香的解药。但是却留给我一份箴言:‘桃面鱼水朝梦延,两人一命蚀骨念。且生且往临水渊,血月照花应人怜。’我如今虽然了悟第一句的箴言的意思,可对于其余三句,不得而解。”   “我师父并非无疾而终,我怀疑是被人谋杀而死,因为发现这箴言的地方,是我师父生前用了五十年的一张案几的夹层。”宁无忧一字一句的说道。   宁无忧宁愿云仙公主因为朝梦香失身于重溟,也不愿意云仙公主朝梦夕死,就是因为这二十八字箴言。他师父的死看是无疾而终,可是他觉得尤为觉得意外。总觉得这箴言仿佛在告知着他什么,只是他当时外出寻灵药,并没有来得及见师父的最后一面。   安葬师父后,他在整理师父药庐里的遗物之时,烛火不小心烧了紫檀木的精美案几,这才露出夹层里那封水火不侵的十八字箴言书笺。   他师父萧玉溪是成名已久的神医,并且一手创办了神医谷,还收了一众资质奇佳的学医术的好苗子,那些便是宁无忧的师兄弟。   只是关于师父的无疾而终,极有可能是意外之死他却从未曾跟别人提起过。今日跟重溟说起这些,也是因为涉及这朝梦香。   “萧神医是被人谋杀的?”重溟诧异道。   “我初步是这样猜测的,但一直没有确凿的证据,只是觉得我师父死前的行为有些反常。”宁无忧拧眉道。   重溟本来想问如何反常呢,可是思及云仙公主生死未卜,实在不是满足自己好奇心的时候。重溟压下心里未名的思绪,缓缓开口道:“本王若能给你提供你所需要的灵药,你能为她续命多久?或者能否救活她?”   “如果有浦林的极地十二柳、秦陵瘦金梅、雪中缨、荆澜草、冼月珠,竹铃萃、棠黎花、勾玉茯、织菱叶、天星罗枝…等十八种天灵地宝的话,我或许可以让她多活一个月甚至几个月,但这十八天灵地宝大部分却也是鲜有于世。那秦陵瘦金梅生长在极寒之地,而且摘下一天内入药才有用。找寻这些天灵地宝,无异于等死。”宁无忧神色复杂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