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一章 引子 我叫胡硕,1985年底出生在东部某省的一个小县城。我出生那个年月,大学生就很了不起了,硕士研究生就更是了不得的牛逼人物了。因此,我父亲就起了“硕”这个字作为我的名字。 小时候的我应该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可惜天有不测风云,我读初三时,父母离异了,原因是他们双方都出轨了。 父母离异后,我跟随父亲生活。母亲后来去了上海,跟我交流也不多,偶尔回来看看我。 父亲很快组合了新的家庭,后妈带来了一个妹妹,比我小6岁。 还好,我也没感觉到继母对我的各种苛刻。因为自从父母离异后,我一直在学校住读。 节假日我喜欢一个人去泡图书馆,当然不是看与学习有关的东西,我认为那都没用。 我曾经最喜欢看武侠小说,金庸、古龙、梁羽生、温瑞安……都是我的挚爱。 历史我也感兴趣,白话二十四史我也翻了个遍。没办法,文言文的二十四史认识我,我却不认识它。 总而言之,我很少回家。家对我来说,好比是个客栈。不在学校的日子,天黑了,就回家睡觉。 因此,我没有感觉到一个组合家庭给我带来的创伤。当然,也就感觉不到家给我带来了多少温暖。 后来,我上了一所普通高中。2003年高中毕业后,上了省内一所大学的临床医学专业,专科三年。 大学时也谈过两次恋爱,因为家庭条件不咋地,我都被别人毫不留情地给踹了。 我也曾经有过短暂的郁闷,但我自认为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凡事看得开”。你说别人好好的一个姑娘,当然有追求幸福的权力。跟着我这个屌丝,买不起房、买不起车,受苦受穷一辈子,那不是傻吗? 想通这一切之后,我很快就从失恋的阴霾中走了出来,继续自己的屌丝生活,该干什么干什么。 大学的生活很闲,我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人,因此开展的一些活动,我也很少参与。除非是大家都要参加的诸如运动会什么的,我就参加一下。 课余时间我还是喜欢泡图书馆,这个期间我几乎什么书都翻翻,就是不看专业书。毕业考试我也是传说中的“XX(你懂的)挂镰刀――稍微动一下就会被割掉!”,21岁的我如愿以偿地取得了大专文凭。 当然,在大学期间,我也去过医院实习,总之是没学到什么东西。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我没认真学。 嘿嘿,我的第二大优点就是勇于承认错误。 大学期间,也有很多同学积极地入了党,我可是连申请书都没交过。因为当我看见什么“坚持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我的头就大了。 正因为如此,2006年5月,大学快毕业时,我就傻B了。以前读大学,父亲还每月给生活费。虽然不多,但起码够早上吃馒头、中午晚上吃小菜的。 母亲虽然很少看我,也很少给钱我。但每年总得给个一、两千,这也够我偶尔改善下生活。加上节假日偶尔去街上发点广告传单,去肯得基、麦当劳打点小工,生活也还能过得去。 这下要毕业了,父亲可是早就明确告诉我了,大学毕业后自食其力。我去干什么呢? 说实话,就我这大专学历,就我这家庭背景,想找个好工作的确很难。 但总得找个工作先混口饭吃呀! 最后一学期开学没多久,也有一些本省小县的乡镇卫生院来招过人,有事业编制,但名额不多。我也去交过报名表,但结果大家应该都能猜得到――无人问津。 也有一些没听说过名字的药品企业、医疗器械企业来招过产品销售人员。我觉得不合适,因为我嘴笨,不善于与人沟通,搞销售肯定一个月挣不了几个工资。 想做点小生意吧。没本钱,当然自己也不是那块料。 摆个早点摊什么的,倒是不用什么本钱,起早贪黑的我也吃不了这个苦。关键还是我那点仅存的自尊心不想让我从事这种行业。你说我摆个早点摊,哪天我的同学来吃个早餐,我想想都觉得不好意思。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正当我一筹莫展之际,2006年国家出台了“三支一扶”的相关政策。 时值西部大开发叫得最火的那几年,西部一些贫困地区亟需教师、医生等人员。 这一年四川省“三支一扶”招聘考试医疗卫生专业网上报名人员严重不足,而当地一些偏远乡镇医疗卫生人员又十分稀少。 因此这些地区的招考人员便在各个开设了医学专业的大学广泛开展宣传,力图有更多的人去报名考试,去四川省的偏远地区。 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了一丝就业的希望。毕竟能混口饭吃,虽然条件是艰苦点,但一个大老爷们儿,总得有点迎难而上的勇气。 加上我当时所处的那个家庭环境,我也想离家远点。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那些自身条件好点儿的同学肯定不会去报名和我竞争。因为家庭有背景的,工作早就找好了;一些平时“积极向上”的、和老师关系好的,也都在学校的积极推荐下,在东部地区找到了工作。 有些事情回想起来也觉得很有意思。你说当年有那么一少部分人,举起拳头宣誓:“……为XX奋斗终身,随时准备为XX牺牲一切……” 可是真正当一些老少边穷地区需要他们奉献青春的时候,他们都不知哪儿去了。 至今还记得,当年我们班上就我和另外一位男同学报名了。听说他是失恋受刺激了,他后来好象是去了凉山彝族自治州下某个县下面的乡镇卫生院。对于这种号称“情种”的男人,我是不屑与他交往的。 因为报名人少,后来的考试都是顺风顺水。笔试我记得自己考得比较靠前。面试虽然我其貌不扬、语言表达能力不算很好,但也还过得去。 最后考试是顺利通过了,体检也没有什么问题。 到了7月底,我的名字就在相关网站上作为拟招募人员进行公布了,并接到了通知,把我分配在阿坝州的理县,让我8月上旬去理县报到并签订志愿服务协议。 出发之前,我在网上也对阿坝州及理县作了一番了解。从成都坐汽车过去还得要5、6个小时,交通不是很方便。 虽然通知报到后到参加培训正式上班还有10多天时间,但我也没打算回家。一是因为路途遥远,二是因为待在家也没什么意思。 因此,我便准备好了行李,直奔理县,去开启一段新的人生吧。 到了理县县城,我找到相关部门报了到,并签订了三年的志愿服务协议,并讲了自己的实际情况。 当即就被告知把我分配在理县北部某乡卫生院。我办妥相应手续,在县城停留了两天,对当地做了一些基本的了解。 理县隶属于阿坝州,东北与茂县、黑水接壤,西南与小金相连,东南与汶川相通,西北与马尔康、红原毗邻。距离省会成都202公里,距州府马尔康193公里。 理县总人口只有4万多人,其中藏族约占了48%,羌族约占了32%,汉族及其他少数民族人口占了20%。 说得通俗点,理县的人口比东部地区经济发达的一个镇的人口还少。我所要去的乡只有2000多人,比东部地区的一个村的人口还少。 大家不要误会,我并没有贬低理县的意思,我只是要说明这个地方地广人稀。 说实话,来了两天,我对这个地方还有了几分眷恋。因为这里的生活虽然是单调,没有灯红酒绿,但更多了一份宁静。 而且这地方平均海拔2000多米,境内山峦起伏,高差悬殊,沟谷纵横,景色十分迷人。加上没有工业污染,天总是那么蓝,一出门就能给人一种心情愉悦的感觉。 整个县城其实就是沿着317国道线而建。虽然县城面积不大,但能感到强烈的藏族、羌族氛围,给了我一种置身于异国他乡的新奇感。 两天后,我便坐汽车去了我的分配地――北部某乡。汽车驶离317国道后沿着盘山公路一路颠簸了约3、4个小时,其实直线距离应该是不远,但走山路可就有得受了。 车上有些当地居民都吐了,我其实也是胃里翻江倒海的,但最终还是强忍着到了目的地。 乡政府所在地很小,我也很容易就找到了乡卫生院。我看了看手机,信号较弱,已经快下午1点钟了。 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座红砖砌着的小院,面向南方,看外墙上的水泥搓沙似乎还很新。 院外大门两边的墙上挂着两块长条的牌子,一块是白底黑字,上面写着“理县XX乡卫生院”;另一块是白底红字,上面写着“理县XX乡卫生院机关党支部”。 正对院门的是一排5间面南背北的房子,左右两边各是4间一字排开,院门的两边各还有两间面北背南的房间。 所有的房子都只有一层,上面盖着水泥机瓦。整个院子的格局其实就是用四排房子围成了一个院子,然后在院门处留了个空,没建房子,建了个院门。 院子的西北角,也就是西面那排房子与北面正对大门那排房子的的接合处有一个小过道,过道后面应该就是厕所等附属房间。 院子内有一个大操场,约20多米见方。院子里停着2台稍显破旧的摩托车。 东西两边的房子前都有人扯了铁丝晾晒着衣物。铁丝的两头都是用膨胀螺钉固定在南北两面房子的墙上,铁丝的中间还有用三根木棍绑成的一个三角架把铁丝撑着。应该是防止衣物晾晒过多后,铁丝中间低两头高,衣物都会往中间滑。 看格局,应该东西两边的房子是宿舍或者住院病人的病房,而正对大门那排面南背北的房子才是办公用房。 我进了院门把行李丢在门口,径直走向里面正中间那间房子。 房门是农村那种普通的木门,刷着绿漆。房门旁边还有一扇两开的窗户,也刷着绿漆。窗户开着,能看见窗户上还有钢筋的窗齿,上面刷着银白色的防锈漆。 房间靠窗户的墙边放着一套老式的办公桌椅,椅子上坐着一位约四十开外的妇女,穿着白大褂,正低头伏在桌上写着什么。 桌上有一个台灯,一部电话,一个旺仔小馒头的罐子充当了笔筒,里面插着几支笔。 房子里面有个隔间,也是刷绿漆的木门,但门锁着,看不到后面的情况。 外面这间房子大约4米多宽,3米多长。靠近隔间这面墙边放着排木柜子,柜子门是木板的,不是玻璃的,因此也看不到里面放了什么东西,估计不外乎是文件、资料类的东西吧。 我敲了敲完全打开的房门,中年妇女抬起头看着我。 我也打量这中年妇女,皮肤很黑,应该是长年在这种高海拔地区生活,接受的紫外线照射较多形成的。有抬头纹,头发简单地扎着,颧骨较高,眼神深邃,看面容应该不是汉族人。 我开口到:“大姐,我是今年分配来我们乡卫生院支医的应届毕业生,请问我们卫生院谁管人事工作,我先向他报到。” 尽管当时我21周岁都还没满,而对方可能比我大20多岁,我应该叫阿姨是不是显得尊重一些。但我想:女人总归是喜欢别人夸自己年青的,因此叫她大姐,她肯定心理高兴些。 另外,我说是来我们乡卫生院,也是无形之中想拉进与她们的距离。毕竟现在是在人家地盘上混,我可是个纯粹的外来户,不清楚这种少数民族地区是不是也跟我们汉族好多地方样,有欺生的习惯。 果然,中年妇女咧开嘴对我笑着,操着比较生硬的普通话道:“欢迎欢迎!昨天我们就接到了县卫生局的电话,说今天有个支医的大学生过来,让我们搞好接洽工作。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你还没吃饭吧?我先给你倒杯水啊!” 说着,就从后面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塑料的方便杯,放了点茶叶,提起办公桌旁边墙角里的开水瓶,给我泡了杯茶。 我连说:“谢谢!” 中年妇女道:“不用客气!我叫拉巴子,羌族人,你可以叫我拉巴子大姐(嘿,果然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顺竿子爬得倒快。)。你先坐下休息一会儿,我去叫厨房给你准备点吃的。” 说着把她刚才坐的椅子拉过来让我坐,然后笑着向院门东边的角落走去。 我坐下来,手里拿着这杯茶。 茶叶泡了快两分钟了,还是没怎么舒展开来。估计是这地方海拔高,开水烧不到真正的100摄氏度的缘故吧。 我看了看桌上,放着一叠资料。有政府的文件,有什么巡诊计划安排表、值班表之类的,还有的上面好象是藏文,反正我不认识。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拉巴子大姐回来了。 和他一同来的,还有一个男人,看不出年纪。因为显得比较老,要是硬让我猜的话,我猜快60岁了。脸上皱纹很深,皮肤黝黑黝黑的,两眼倒是很有光芒。 他看见我咧开嘴角笑了,伸出手向我握手,嘴里嘟嚷着:“总算把你们盼来了,欢迎啊!” 我连忙伸出双手去握他的伸出的右手,以显示出对他的尊重。我估计拉巴子带他来,肯定这人在卫生院也是个能说上话的人,至少也得是个副院长什么的吧。 果然不出我所料,拉巴子大姐开始给我介绍了:“这位是我们卫生院的党支部书记兼院长,姓李,汉族人,我们都叫他李院长。” 我连忙双手握着李院长的手不停地晃,嘴里说:“李院长,您好!您好!我叫胡硕,今年毕业于某省某学校的临床医学专业,初来乍到还请您以后多多帮助和指导。” 我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学来的这一套。以前在老师面前都是唯唯诺诺的,怎么今天表现得这么自然呢?难道是自己成熟啦? 李院长,还是紧紧握着我的手没分开,激动地对我道: “感谢党啊!现在政策好,我祖上是赤脚医生,16岁起我就在这个卫生院工作。那时还不叫卫生院,叫卫生室。现在算来整整31年了。 我刚参加工作时,卫生室就我和我的父亲两个人,房子也只有两间,十分破旧。 2000年,国家提出西部大开发的战略,我们这个卫生院是第一批由国家投资兴建的,现在建成都3年了。 以前我们卫生院就两个人,现在我们有9个人了。今天你来了,我们正好10个人了。 目前,加上你再算上我,我们就有4个医生了。还有3个护士。 加上拉巴子,他主要管行政办公这一块,什么档案、人事、会计都归她管。 还有一个藏族小伙子,比你大几岁,负责收费、药房、单位出纳什么的。 还有一个叫德吉,负责厨房等后勤工……” 正说着,外面有人喊道:“李院长,可以吃饭了。” 李院长“呃”了一声,对我道:“这就是德吉,今年50出头了,你可以叫他德吉大叔,或者叫德吉师傅也行。我们快去吃饭吧,今天听说你要来,正常吃饭的时间点,我和拉巴子都没吃,等着你来呢。”说着就拉着我往外面走。 我心里暗忖:“这李院长也不错,估计是少数民族地区的人都朴实耿直,我这刚来,就对我这么亲热。” 厨房在院门东边角落的那间房子里。因为在角落上,所以实际上有两间房,外面一间是个小餐厅,里面才是厨房。 到了餐厅门口,李院长看见了我放在院门口的行李,说:“这是你的行李吧!” 我“嗯”了一声。 李院长又朝厨房喊到:“德吉,快来帮小胡把行李搬进他的房间里,他就住我旁边那间。” 我连忙摆手,说道:“李院长,还是我自己来。这行李不重,我住哪个房间,你指给我看就行了。” 说着我背起一个背包,然后拉起我的拉杆箱,我就这两件行李。 这时,德吉过来了,抢过我手时的拉杆箱,对我满脸堆笑道:“是胡医生啊!欢迎你啊!你把背包给我,我给你放,你先去吃饭。” 李院长、拉巴子都说:“快先去吃饭吧!” 我只好将背包交给德吉,跟着李院长和拉巴子进了餐厅。 午餐虽说不算很丰盛,但我估计,他们也是用了心的。 主食一人有一碗米饭,估计是特意为我准备的。因为后来我知道他们很少拿米饭当主食,因为这里不产水稻,大米得从县里买回来。还有青稞饼、糌粑当主食。 菜有干牛肉、腌萝卜丝、炒水芹菜,还有酥油茶和青稞酒。 在车上颠簸了一上午,这会儿我真有点饿了。于是也就不客气了,吃了个大饱。 李院长和拉巴子还都敬了我青稞酒。我虽然推辞说不喝酒,但他们说这是藏族的礼仪,不好违背。但好在青稞酒度数很低,我在大学还是练了点酒量的,这点酒也就不在话下。 饭后,李院长又滔滔不绝地跟我讲起了这个医院的情况、其他几个职工的情况,又拉我到几个办公室串了串门子,算是同事互相认识。 末了,李院长又拉着我的手说:“我们卫生院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缺乏医疗人才。我们现有的医生除了你,都不是科班出生,以后大家可都指着你突破一起技术难题了。” 我心里暗忖:“这下可不好,我本来学艺也不精,专业水平真的不咋地。本来打算来混口饭吃,历练历练。这下可好,本来是来抱大腿的,最终,自己倒成了最粗的大腿。” 李院长跟我唠叨完后,让我先去房间休息休息。这几天先适应一下这里的环境,和同事也熟悉熟悉。 我先回房间整理了一下行李。德吉又给我送了一些生活日用品,说是乡里条件差,好多东西买不到,他经常去县城采购东西,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尽管跟他提。 我说要给钱,他说不用了,说是李院长交待过了。 我的房间是东面这排房子从北向南数第二间。第一间是李院长住的,因为在东北角,所以是个套间。他就把外面这间当成办公室,里面当卧室。 我这间就是个普通单间,约4米多宽,6、7米长,倒是挺宽敞。 屋里有张床,被子褥子是病房的那种,有一组衣柜,还有一套办公桌椅。虽然室内陈设较简单,但屋里打扫得很干净,我也很满意。 晚餐时,单位加上我正好10个职工全部在场,正好坐了一圆桌。 李院长又向大家介绍了我,又特意叫德吉多炒了几个菜,让大家轮流向我敬了青稞酒,一切都在亲切友好的氛围中进行。 奶奶的,幸亏还有点酒量,虽然青稞酒酒精含量低,好入口,但还是有后劲的。 晚饭后,我去共公浴室洗了个澡。有太阳能热水器,因此有热水。 回来后,感觉太累了,便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的事,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用了大概3天时间,我和单位的同事都混熟了,也就开始了正常的支医工作。 因为我所在的乡人口少,平时上班也是挺闲的。根本就没多少病人来看病,而且医院的设备也很少,稍微复杂点的病我们也没办法检测。 遇上情况稍微严重点的病人,就只能把他们转到县医院,因此经常充当送病人的120医生。 因为县医院也经常派不出救护车,我们卫生院也没车,如果有病人要转院,只能让病人家属自己包个面包车。我们派个医生在车上跟着,以应对突发情况。 另外一项工作,就是去各村巡诊。这也是为了解决当地居民的实际生活困难,因为交通不便,一些行动不便的病人也很难到卫生院来就诊。因此,我们只能提供上门服务。 因为我是最年青的,也是他们中学历最高的,因此基本上我一年有半年时间在外巡诊。 去村里巡诊只能骑摩托车,单位有两台旧摩托车是专门提供给我们使用的。 我以前会骑自行车,但没骑过摩托车,因为我老是感觉它不够安全,是“肉包铁”。 但现在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骑。好在会骑自行车,学骑摩托车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骑慢点,也没多大问题。 刚开始,院长还派个护士和我一起去,主要是考虑到我对当地不熟悉,不认识路,和藏民、羌民的交流沟通怕有障碍。 半年后,我基本上都是一个人单枪匹马地去执行任务了。有时连着去几个村,晚上宿在村委会或者村民家,要几天才回乡里卫生院来。 在支医的过程中,我也渐渐感觉到自己水平不够,经常把《内科学》放在医疗箱里,带出去巡诊,遇到疑难杂症力争在书上找到答案。 说实话,经过1年多的工作,我的水平还是有很大提高的。 当然,我处理的主要问题,都是诸如感冒、食物中毒、摔伤之类的,偶尔也有想不开喝农药的。 总之,我的支医生活,似乎正朝着波澜不惊的方向不断前进。我也满以为我的3年支医生涯将要平平安安地度过。 卷一 第二章 地震来袭 记得王小波先生在《我的阴阳两界》一书中说:“人活在世界上,假如你想要什么,就没有什么。这就叫辩证法。所以假如你真想要什么的话,就别去想它。” 在现实生活中,我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比如你去准备一件事情,什么都准备好了,到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地步。那么,这个“东风”即使你望穿秋水也不会吹过来。 再打个比方,平常在路边走路,你会发现某路公交车隔两分钟就来一趟,才过了两分钟又来一趟,怎么这么多。但当你有一天去准备搭乘这路公交车时,你估计要等个一、二十分钟才会来。 我的支医生涯,也就是在过了一大半,我认为会安安稳稳度过的时候,发生了巨变。 2008年5月12日,星期一,按照卫生院的巡诊计划安排,接下来两个星期,我又将开始巡诊。 我们巡诊的路线是这样计划的:以乡卫生院为中心,先向东南方向走,到达最东南的村落后,然后转向北,到达最东北的村落后,再向西返回乡卫生院,作一下补给。 主要是补给药品、汽油(因为骑摩托车,要自备一个油壶带上汽油,沿途可没有加油站)等,这只是第一阶段结束。 第二阶段,再从乡卫生院出发,向西南方向走,到达最西南的村落后,再折向北,到达最西北的村落后,向东返回乡卫生院。 整个路线就象是一个平躺着的“8”字,也可以说是个无穷大的符号。全程约2周。 5月12日早上,我吃过早餐,德吉大叔还专门给我预备了青稞饼、奶酪,他怕我在路上饿着。又把一铁皮油壶汽油给我提到摩托车的货箱里(因为下乡需要,摩托车尾部两边各有一个箱子,跟平常看到的摩托送货的箱子差不多)。 我将早上烧的开水放到稍凉了后,灌到了水袋里,也放在箱子里。 然后去办公室拿上巡诊箱,里面放了听诊器、体温计、血压计、一次性针筒注射器、止血钳等等,以及一些常用的药品。 当然最底下还有我的镇箱之宝——《内科学》,出去巡诊可得带上它,好多问题还得靠边实践边学习呢。 就这样,我塞了满满一箱子,然后也放在摩托车后的货箱里。 然后,我又回到自己房间,带上一包药品,这包药是帮村民代购的。 我们出去巡诊虽然也给村民免费发放一些药品,只要登好记,让领用人签字就行了。但那都是一些较廉价的药品,治疗效果也不是很理想,而且品种有限。 针对一些病人的具体情况,我会给他们开一些药,让他们自己去县城买。 但有的村民一辈子都难得去县城一趟,就请求我帮他们买。其实我也去县城不多,经常是德吉大叔让他的儿子帮我带回来的。 但我要声明,我可没赚取过一分钱差价。 虽然从小到大,我都不是老师表扬的对象,也不是别人学习的榜样,在老师和同学眼中,我也没有助人为乐的高尚品德。 但我敢对天发誓:我帮村民带了1年多药了,我没从中赚过1分钱,偶尔还给别人贴个零头。 最后,我去李院长那里跟他打了个招呼,李院长让我路上小心。我就骑着摩托车出发了,第一站是离乡政府所在地不远的一个羌人小村落,大概要2个小时车程。 昨天我就跟他们村委会打过电话了,让他们需要看病的人上午在村委会等我。 约上午10点多,我就到了第一站的目的地。这个村人口不多,就40多户,不到200人。 我一到,几个村民就围了上来,拉着我到屋里坐。我连忙把巡诊箱从车上取下来,跟他们进了屋。 有几个是老病人,我逐一问了近期的情况,然后做了例行的检查,问他们的药吃了没有,身体有什么感觉。 然后找我代购药品的,我又把药品给了他们,跟他们算好账收他们的钱。总之,这一套程序下来就快十二点了。 然后,还有几个老年人坐在这里拉家常,我帮他们做了个简单的体检,也就是用听诊器听听内脏的情况,量量血压什么的。最后,还有几个妇女找我要了点感冒药。 等一切忙完之后,都十二点多了。说实话,忙活了一上午,我肚子真还有点饿了。 好在村主任来拉我去他家吃饭,我也就不客套了。 村主任也是羌民,家里有3个孩子。我一进他家,就看见桌上饭菜都准备好了。 主食是“面蒸蒸”,就是用玉米面和麦子面混合蒸的象窝头一样的东西。 还有“麦拉子”,就是用玉米煮粥,然后里面加上蔬菜,制作较简单,但应该算是一道健康菜品。 还有一盘当地特色菜——风酱肉。听说羌人是每年冬至后杀猪,然后选用五花肉、后肘肉为原料,配以特色酱料,通过腌制、刷酱、风干制成。据说是要经24道制作工序,历时40天,方可完成。 不过吃起来的确好吃,每次我到羌人村落,他们都喜欢用这道菜招待我。 还有几盘蔬菜,都是当地种的菜,我也不认识,也有可能是山里挖的野菜。 村主任热情地拉我坐下,我连忙也喊他的老婆小孩也一起来吃。我管他老婆喊“嫂子”,也不知多大年纪,估计也就三、四十岁。 这时,村主任又喊他大儿子抱了个大酒坛子放在我们中间。他亲自开封后,让他老婆往里面加入开水,然后插上两根细竹管。然后对我道:“这是上个星期刚酿的咂酒,你试试。” 这里,我要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个咂酒。 羌人无论男女老少,均喜饮用青稞、大麦自家酿制的咂酒。酿制时将青稞或大麦煮熟后伴上酒曲,放入坛内,用草或衣物覆盖7天后发酸而成。 这酒喝上去有股子酸味,但因为不烈,还是较好入口,后劲也是有一点的,和藏民喝的青稞酒差不多。 羌人饮咂酒时,先启坛注入开水,插上细竹管,轮流吸吮,一般喝一半再添水,直到味淡为止。 估计是考虑到我是汉人,特意插了两根细竹管,让我专门用一根。 其实很多少数民族的人用餐都没有汉人讲究,餐具通常是共用的。在汉人看来是不讲卫生,但在他们自己看来,这是一种信任,是拿你当朋友。 虽然我下午还得骑摩托车去下一个村落,但主人这么热情,我还是得喝几口。 我先喝了一口,细细品了一下,连忙称“好喝”。虽然有点酸,但总体说还行吧。 也不知是不是这一年多喝习惯了,就觉得好喝了。 记得第一次喝的时候,我感觉味道怪怪的,强忍着喝下去,但还是满口称赞说“好喝好喝”,说得羌民脸上都笑开了花。 总之,还是古人那句话没错“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吃过饭,都快下午两点了。我连忙与村主任告别,我去的下个村还有点远,骑摩托车得2个多小时。 临走时,村主任的老婆,也就是我喊的嫂子硬是往我包了塞了一块风干肉。说是煮熟了再风干的,想吃的时候撕成细条就可以吃了,让我在路上饿了吃。 我说我还带的有吃的呢,但他们不容我分说,硬要塞给我。没办法,就带上吧,羌民就是淳朴。 我启动了摩托车,和他们说了“再见!”然后就在他们的注视下,向下一个目的地驶去。 摩托车在坑坑洼洼的山路上颠簸着前行。我骑得较慢,主要是因为路况不好。加上摩托车也比较老旧,如果骑的太快,把车颠坏了,那可就糟糕了。 约前行了有半个小时,我忽然觉得摩托车一阵上下激烈的抖动。 我心想:坏了,这机器不会这时要闹罢工吧!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罢工了,那就够我受的了。 我赶忙踩刹车,车还未完全停稳,我感觉摇晃得更厉害了,手都把不住车把了。 我赶紧将刹车踩死,双脚刚着地。我就感觉象是整个大地都在摇晃,只听见后面的山上不断有石头滚落的声音。 我当时脑袋一片发懵,但随即很快就清醒过来,地震了。 也算是我命大,刚好我停车的地方地势较缓,上面也没有石头滚落,也没出现山崩或塌方的情况。 但我刚走过的路上,距这里不到1公里的地方是另一座较陡峭的山的山腰,现在已经看不见我走过的路了。 那座山崩了,石头、土杂带着山上的树木一直向下滑落,基本上已看不到山体上的植被了,全部都被埋住了。山体滑落的地方带起了阵阵灰尘,经久不散。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摩托车也倒在我身边。 我一边感受着大地传导到我身上巨大的颤抖的力量,一边目光呆滞地向四周张望。 约过了十多分钟,我才恢复了正常的思维意识。估计到处都有山体崩塌和滑坡的情况,前面的路应该是不通了,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应该迅速与单位联系。 卷一 第三章 龙卷风? 随即我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手机准备给卫生院打电话,但还没去翻通讯录,我就停下了——没信号,一格信号都没有。 但我还是坚持翻出了卫生院的座机号码,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拨了出去。 但打不出去,手机屏幕显示:不在服务区!连着试了几次,给不同的号码拨电话,都是一样。 我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看来一切只能靠自己了。 我当即作出了下一步的计划,先骑着摩托车继续向前走,看看前面是什么情况,因为后面已经回不去了。 我扶起了摩托车,发动后缓慢地前行。约行了不到一公里,这座高度较矮、坡度较缓的山就要绕过去了。前面的路是从另一座山的山腰穿过去的,估计情况不乐观。 我还是继续向前,进入了另一座山的山腰上的公路。刚开始,路上零零星星的有几个滚落的石头,我一一避了过去。但后来石头越来越多,摩托车无法前行了。 “怎么办?怎么办?” 此时,我脑袋里只有这三个字。 我坐在滚落的一个大石头上,思考了约几分钟,立即做出了一个决定――一定要走出去!一切靠自己! 我打开摩托车的货箱,先把那些帮别人带的药品和食物放进了我的背包背在肩上,然后巡诊箱和水袋一左一右挎在肩上。 够沉的,少说也有20多斤。但这都得带,食物、水是必不可少的,还不知几天才能走到下个村落。 巡诊箱和里面的东西,再加上那些药也得带,估计到了村庄,这些东西都很有用,说不定还要靠它救命呢。 在我的记忆中,到下个村落的路才走了约三分之一,还要一直向东南方向走。 往回走虽然路程较短,但后面的山较陡峭,估计崩塌得厉害;往前走的话,虽然路程远些,但前面的山矮些,遭到的破坏肯定小些,路应该好走些。 现在公路已经不通了,我大致辨别了一下方向,决定先向这座山的山顶爬,到了山顶说不定手机会有信号呢。 即使没有信号,到了山顶看得远,才好规划下一步的路线。 说干就干,我背着20多斤的东西开始爬山了。 爬山也是有技巧的,总不能看见山顶就爬吧。这地方荒芜人烟,山上没有路,我得找坡度缓的地方爬。 就这样,我爬一阵、观察一阵,一座离我出发地落差约两百米的山包,我愣是爬了1个多小时才到山顶。 到了山顶,我一屁股坐下来,将身上背的东西卸下来,大口喘着粗气。 然后,我掏出手机一看,4点钟了。但手机依然没信号,试着拨了个电话,还是显示不在服务区。 看来指望救兵是没戏了,只能靠自己啦! 我站在山顶喊了几嗓子,算是给自己鼓劲,也是期望着能有奇迹出现——有人听见了,来救我。 我坐在山顶看着东南方向,确定了下一座要翻的山包,然后看好了下山的路线。稍做休息,喝了点水,就要准备向下一个目标迈进了。 我重新背好东西,整理好行装,就开始下山了。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这次我可是深深地体会到了下山的不易。 由于根本没有路,只能盯着目标方向往前走,准确地说不叫走,叫滑。 就是屁股坐地上,双手撑着后面,双脚在前向下滑。遇到坡度稍缓的地方,才可以站起来,那也没办法走,只能是小跑带跳跃。 虽然下山的路不好走,不过比上山可快多了。上山我用了1个多小时,下山才半个小时。 还不到5点钟,我就快到山脚了,也就是两座山的交汇处。 因为在四川也生活了快两年了,对这里的地形地貌大致也有了一些了解。 一般在两座山之间,相连的部位,肯定有一条沟。如果山体内水源含量丰富或者有地下水,那一般这条沟会有水四季常流,有时还会形成小溪小河。如果山体内水源含量很少,那一般这条沟要汛期才会有水,枯水季节是干涸的。 快到山脚了,没有听到流水声,我估计这不是一条四季有水常流的沟了。 但到了山脚地带,植被却变得茂密起来,灌木丛生,很难找到路。 我左右稍微观察了一下,找了个灌木丛稍微稀疏的方向走去。应该算是连钻带爬,我已进入灌木丛深处,按刚才目测的距离估算,小沟马上要到了。 一路上,不时被小树枝勾住了我的背包,因此耽误了行进速度。约10分钟后,我感觉前面的光线越来越强了,灌木丛应该是快穿过了,马上要到沟边了。 果然,往前行了约3米,灌木丛是没有了,但出现了一个更大的问题是我始料未及的。 一条约4、5米宽的地缝横亘在我的面前。看地缝的边缘,土是新裂开的,应该是地震引起的山体裂缝。 我用双手抓住灌木丛,用脚探了探地缝的边缘,果然有土块掉了下去。下面黑洞洞的,也不知道有多深。 这宽度我肯定是跳不过去的,地缝一直朝左右两边延伸过去,也不知道有多长。 看来得从其他地方绕过去了,我从灌木丛中退了出来,现在从哪边绕呢?这是摆在当前最现实的一个问题。 我记得有句俗话叫“男左女右”,看手相的时候就是这样。 我索性就向左边走吧,实在走不通,再折回来向右找出路。反正总比傻站在这里强,如果站在这里等着,我看直到等得饿死,这条地缝也不可能给我合上。 说干就干,这就是这么一个行动派。 我边走边想,这个地缝不可能一直延伸到很远,我只要记住前面我要准备再翻过的这座山的方向,大不了就是多走点冤枉路,肯定能走回来。 说不定前面的地缝就变窄了,我可以跳过去。也说不定前面有棵大树倒在地缝边,我正好爬过去,反正办法总比困难多。 前行了约500米,我再次穿过灌木丛,想去地缝边看看是什么情况。 这片的灌木丛可比刚才那片稀疏多了,我很容易就穿了过去。 我看了看,地缝还是变化不大,也没有变窄。向左边看去,还是没看到地缝变窄或者消失的迹象。 我看了看手机,5点半了。还有个把小时,天就要黑了。如果前面再找不到到地缝那边的路,今天晚上可就得在地缝这边找个地方过夜了。 我索性一屁股坐下来休息一会,喝了口水,感觉有点饿了。我从背包里拿出了早上德吉大叔给我准备的青稞饼,啃了起来。 我看了下,食物还算充足,青稞饼还有10多个,奶酪还有10几块,加上中午羌民给的风干肉,省着点吃,吃个三五天是不成问题的。 5天时间,我怎么也走到下个村落了。 就在我打着如意算盘之际,我听到了一股奇怪的声音。 我转过头向地缝处望过去,似乎是左边的地缝处传过来的,也就是我准备前进的方向。 我睁大眼睛向左边看去,看看是什么东西在作怪。不会是什么大型猛兽吧?我可没有防御武器啊,我心里直打鼓。 须臾,我看见似乎有一根不规则的柱子缓慢地向我移动过来。是黄色,但又有点象是黑色。说他不规则,是因为它看起来是下面粗、上面细,但又不是很直。 “个龟儿子的,是什么鬼?”我瞪大双眼看着。 但这根柱子还是很缓慢地向我这边移动,应该不象是什么大型猛兽吧。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在附近地上摸索着,找了几块石头。 约5分钟后,我渐渐地看清了,这根柱子好象就是龙卷风。看起来象黑色、黄色的就是这股风卷起的尘土。但风柱很高,似乎是看不到顶。 好在我平常爱看书,我记得龙卷风的移动速度是很快的。但这股风又不象,很慢很慢,而且声音也不大。 我初看见它时,距我约有100来米,这会儿都快10分钟了,离我还有约二、三十米。 这个移动速度,我觉得的确不象是龙卷风。 虽然不象是龙卷风,但这风会不会也把人卷起来,我可不敢确定。会不会有危险呢? 虽然感到有点害怕,但我更多的还是认为这个东西令人感到好奇。于是,我蹲在原地没动,但随时做好了往后面逃跑的准备。 又过了约两、三分钟,这股风就离我只有10米不到的距离了。 展现在我眼前的景象也是越来越清晰了。黄色的柱子,略透着点黑色,似乎象是一股由风形成的黄色气流,又有点象是气流中裹杂着黄色、黑色的细微尘土。 但还是看不到风柱的顶端,就象是直通到天上一样。也看不到风柱的底,反正是地缝中能看到的距离,就能看见这股风柱。 “奶奶的,管他娘的。”我先拿起一块石头就向这个风柱砸去。 但砸过去之后就没看见石头去哪里了。 有可能穿过风柱,掉进地缝里或者地缝对岸去了;说不定被风柱吸到天上去了;也说不定是被风柱直接吸到地缝下面的深渊里去了。 卷一 第四章 卷入妖风 此时,也不用想那么多了。我又拿起一起石头砸去,情况还是和第一块一样。对风柱没有一点影响,无论是前进的速度还是方向,它还是朝着预定的轨迹在继续运动。 观察了半天也没什么端倪,我想还是算了,先退后,别被这股风给我卷到地缝去了,等这股怪风过去了再作打算。 于是我稍微退后了约两、三米,猫在灌木丛中,看看这股妖风到底会作什么怪。 风柱还是在缓慢地继续前行。几分钟后,就已经移动到我的正前方,没有出现一点异常情况,还是继续顺着地缝的方向向右边移动。 我看了下,这风也没什么大不了,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于是就再次向地缝边移动过去。 当我猫着腰来到地缝边,风柱已经向右移动出距我约两米的距离了。 我再次拿起块石头向它砸去,想要仔细看看这石头到底是被风柱吸收了,还是会砸到地缝对岸去。 我睁大眼睛,没看见地缝对岸有石头掉落的迹象,看样子肯定是被这风柱给卷到里面去了。具体是卷到天上去了,还是掉到地缝沟里去了,还是无从判断。 正当我再次拿起块石头准备砸过去的时候,出现了一个我始料未及的现象。 用“追悔莫及”这个词形容我当时的心情可谓是再适合不过了。 也就是刚才砸的这一石头,改变了我一生的命运,我心里直骂自己“手贱”。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本来一切都是平安无事,但就是好奇心作怪,做了一些事,最后导致了大大出人意料的结果。 我的这一石头,这一好奇心,最终导致了一场巨变。 正当我又准备拿起石头砸去的时候,这风柱改变了预定的轨迹,快速地向我移动过来。 我一看就慌了。这可怎么得了?原来这妖风会“吃人”的。 这要是被它吸进去了,不管是卷到天上去,还是被卷到地缝底下,估计这辈子就此结束了。 我慌忙把石头砸过去,拔腿就向后跑。 在这一奔跑的过程中,我的脑子飞速运转。我一瞬间思考了太多太多的内容。 我首先想到的是,我今年才23岁,美好的人生才刚开始,我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命丧于此。 虽然对于我现在这个家来说,我是可有可无的。也许当他们看到这边发生地震的消息,然后听到我失踪的消息,他们或许会为我的离世掉下几滴眼泪。 但我估计也就是这几滴泪水而已。泪水一干,对于他们来说,明天的太阳照样升起温暖着大地,一切生活照旧,该干什么干什么。 接着我想到了,我来支医最初的目的,真的算不上“高大上”。我并不是真得打算能为祖国、为人民作多大贡献。 我无非就是刚毕业,工作不好找,先混口饭吃。然后在艰苦的地方锻炼一下自己,顺便为自己积攒点政治资本。 但经过这1年多的支医生活,我感受到了藏民、羌民的淳朴,让我感受到了人间还有真情。说真的,现在让我就此离开他们,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我又对自己的短暂一生,作了个简要回顾。 应该说我的童年也是幸福的,我也曾经有过一个温暖的家。但初中之后的生活,我就没有几天快乐的日子。 现在我毕业了,我要自食其力了,美好的生活在开始向我招手了。我怎么甘心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离开这个世界。 我脑子里不停地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猫着腰往灌木丛中直钻,这下可管不了树枝在我脸上刮拉啦,还是命要紧,就是刮几条口子也不碍事。 俗话说“欲速则不达”。关键时刻,这话又应验到我的头上了。 背上的背包被树枝挂住了。我连忙尽力向前跑,以期能把树枝拉断,好顺利逃跑,但就是拉不脱,树枝也拉不断。 回头一看,妖风就到屁股后头来了。想要往后退把树枝从背包上取出来是来不及了。 我急中生智,弃背包。我刚把右臂从背带里伸出来,身上就感到了一股强大的吸力。我心里一凉:完了。 我赶紧双手抓住一根较粗的灌木树枝,双腿也伸进灌木丛,夹住一丛灌木枝,期望能够顶住这股妖风的吸力。 这时,我已完全进入了这股妖风的势力范围。我感觉到了很大的吸力,眼睛也睁不开了。 我索性紧闭了双眼,双手死死抓住灌木枝,双腿也夹得紧紧的,期望着这股妖风赶紧过去。 渐渐地,我估计到了风柱的中心地带,吸力也越来越大了,我双手又酸又痛,我快要支撑不住了。 但“活下去”的信念还在支撑着我紧紧抓着灌木枝,我感觉我的头发都被吸着竖了起来,衣服就好象是身体下面有个巨大的电风扇被吹得鼓了起来。 我尝试着稍微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眼前是一片黄色的矇眬,上面、下面都一样都是一片黄色的矇眬,也可以称之为一片黄色的混沌。 我感觉吸力是越来越大了,手脚并用也不顶事了,我真的是支撑不住了。 难道真的是要命丧于此了,我虽心有不甘,但也无能为力了。 我想我的生命是走到尽头了。这辈子是极不成功的一辈子,吃了不少苦,却没享过什么福。 其实我心理还有最大的一个不甘心丧命于此的原因,那就是,我都23了,虽然大学时谈过两次恋爱,但都没什么实质性进展。也就是说,我还是处男啊! 我真的不甘心,在还没尝试过女人味道的时候就了结此生。 看样子,只能用“悲剧”这个词来作为我一生的注脚了。 我已经无力再与这股妖风抗拒了,因为我眯着眼睛看见这股风似乎停止了移动,好象是非要把我吸进去不可。 罢了,松手吧,带着我此生无尽的遗憾走吧,争取下辈子投个好胎,最好就象王思聪那样…… 我松开了此时近乎麻木的双手,如果能睁开双眼仔细看看我这双手的话,我估计上面应该有血液在此受阻的淤痕了。 但此时的我可没心思管这些了。我就象被什么东西一把把我抓住,扯向了天空。 我头晕目眩,我也不清楚自己被卷到哪里去了,在我的心有不甘中,我逐渐失去了意识。 我醒来的时候,是因为被太阳光射着了眼睛。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或者叫熟睡了多长时间,我想是不是在做梦,捏了一下自己的脸,还知道疼,看样子不是在做梦。 难道我真的还活着?被卷向那么高的天空,摔下来还能活着? 我躺着活动了一下手脚,能动,看样子没受伤。除了双手有点火辣辣的,全身有点酸疼之外,没什么异样。 我扭头看了看左右,我躺着的地方是一块草丛,不是城市绿化带里的那种草皮,是杂草,约近1米高的杂草。 我从草地中坐了起来,看了看身上,装备都还在。巡诊箱和水袋一左一右挎在我的肩上,背包虽然没有背好,但还有一根背带挎在左肩上。 远处都是山,虽然不是很高的山,但临近我的这面都是峭壁,约有百十米高。 我看了看太阳,约是上午九、十点钟的光景。 顺便辨别了一下东南西北,我看到我似乎处在一个盆地,但四周都是峭壁,西面好象是有道口子,但太远,看不清具体情况。 我从上衣口袋里摸出手机,看日期:2008年5月13日,时间:上午9点35分。 我心想,这龙卷风也太邪门了吧,把我卷到这么远的地方,竟然我没事,我没死? 但我随即陷入了深思,我是不是真的没死? 这不科学啊。人从那么高的高空落下来,我又没有特异功能,能够克服地心引力和重力加速度。不可能不被摔死呀。 再说了,就我现在所在的这块草地,也不至于柔软到能让我从高空坠落不摔死的地步啊。 难道这是阴曹地府?也没看见牛头马面、阎罗判官呀? 这真有点让人搞不懂。 这时肚子饿得咕咕叫了,先不管这么多了,先吃东西吧。 我先喝了口水,拿出块风干肉扯了一块在嘴里嚼着。大难不死,先得吃点好的,补补身子。然后我又拿出个青稞饼啃起来。 我边吃东西边观察周围的情况。四面都是峭壁,我所在的地方似乎处在盆地中央偏北的位置。 我的南边约几百米的位置有一片黑色的空地,好象是块黑色的大石头,光秃秃的,显得格外突出。 因为整个盆地中,也就那一块是黑色的,没有植被覆盖。其他的地方都是杂草地,或者灌木丛,偶尔也有几棵高大一点的树木。 整个盆地成圆形,直径应该超过5公里。 靠东边的岩壁上有一道白色的带子垂直向下,应该是道瀑布。而西边的岩壁上好象有道裂缝,但看得不是很清楚。 盆地中央的黑色大石头似乎比我现在所处的地方高。我决定稍事休息后,先去这块黑色大石头上观察周边地形。 卷一 第五章 盆地脱困 当我走到黑色大石头上以后,发现这个地方确实应该是整个盆地中最高的位置。 四周都是灌木和草丛,唯独中间有这么一块大石头。而且是块近乎圆形的大石头,直径十多米。但这块石头应该远远不止这么大,似乎还有一大部分埋在地底下。 站在石头中间,能看见崖壁下面隐约可见的一条小沟,肯定是从东边那个瀑布上流下的水,沿着崖壁冲刷形成的小河流。 那么,现在可以确定,这个地方肯定有出口。不然这些水到哪里去了? 而且最有可能的就是西边的那个裂缝处,就是出口。水就是从那里流出去的。 我整理好行装,迈开大步,直接向西而行。 看着不是很远的一段路,我走了近1个小时。从时间可以推算,我所在的盆地的半径应该接近5公里。 到了裂缝处一看,果然不出我所料,这是一条约两到三米的山体裂缝,从山顶垂直而下。 裂缝左右两边的崖壁下方都有小河流,看样子是顺着崖壁从东边流过来,在此汇合然后从裂缝处流出盆地。 水很清澈,碧绿碧绿的。也不知道裂缝处水有多深,但看水的流速确很缓慢,几乎是静止的。因此可以推测前方水流的落差应该不大,要是能找条小船倒是可以去看看。 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去哪里找船呢? 说起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我现在还是没想通,你说这龙卷风怎么这么邪乎?能把我刮到这个地方来,而且我又安然无恙? 我真是怎么也想不通。 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下一步我得考虑怎么从这个地方出去,我可不能在这个地方被困死。 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什么后果要考虑的了,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思考过后,我决定把装备先放在这里。反正这地方我看了,除了我也没有什么大型动物了,偶尔来只小鸟也不至于把我的东西叼走。 我轻装上阵,好在附近找找有没有什么木头之类的能载着我漂浮出去的东西。 我把东西放好之后,决定顺着小河流看看。还是按照“男左女右”的原则,我向左走,也就是沿着盆地的北边走。 走了约有10多分钟,小河流是没有什么变化,水还是很清,深度大概1米左右。 忽然,我觉得右前方有什么东西在发光。我仔细看了看,又向前移动了几步,似乎看见前面有个什么东西被太阳光照射后反射出阳光,所以我觉得象是这个东西在发光。 我于是向反光处快速移动过去。到了跟前,我看见草丛中有一块略成梯形的物体,象是块金属板,但也不知道是什么。 这板子长有6、7米,梯形短边的宽度约1米多,长边宽度约3米。 这是什么东东? 我又仔细看了看,长边处有不规则的断裂面,其他三面都很规则。 我的第一感觉这好象是一个飞机的机翼部分。我尝试着搬动它,但搬不动。一方面由于比较大,另外一方面,有些地方已被草根裹住。 难道这是一架失事飞机的残骸? 但我也不敢肯定,除了这么块板子,再也没看到其他的东西。 刚才我在盆地中央的黑色大石头上没看见这块板子,是因为我刚才所处位置在这块板子的东南方。太阳光照射这块板子的方向和我的目光方向是同一方向,因此我不能看见反光。而且这板子被草丛遮住,我因此没看见。 而刚才我发现这块板子的地点正好在板子的西北方向,正好能看光太阳的反光。 反正也没看出这个板子有什么值得推敲的线索,索性我也不管它了,又返回小河边,继续搜寻。 我再次来到了盆地北边的小河边,我忽然发现了个问题,就是这小河边的石头有些奇怪。 就是这些石头近乎圆形,大的比篮球稍大点,小的就象个铅球,黑、黄相间。 正常来说,长期经过河水的冲刷,石头的外缘是会比较光滑,没有棱角。但这么圆就有点奇怪了,当时反正我是没想通。 继续沿着小河向上搜寻,我发现小河边陆陆续续出现了一些树枝。看情况应该原来是整棵的小树,由于长年河水冲刷,树叶和细小的树枝都腐烂被冲走了,剩下的是树干加上一些较粗的树枝。 于是,我突发奇想,能不能用这些树枝,然后找点草或藤之类的把他们绑起来,做一个简易的渡河工具。 说干就干,我在河边捞起一些树枝,找了根比较粗大的作为主枝。 然后在草丛中找了个片状的石头,把另一些捞来的小树枝用石头剔下来。 没办法,咱现在什么工具都没有,只能学学我们石器时代的老祖先啦。 接着,我又用那块石头在草丛中,找了些韧性较好的藤本植物的藤子,把它们斩下来。 然后再用这些藤子当绳子,把那些剔下来的小树枝绑在那根主枝上,慢慢地就绑成了一个我自己也无法形容的物体。 总之,就象是一棵树,树上没有叶子,但全是树枝横七竖八地交织在一起。 我觉得这差不多了,然后就拉着这个东西往盆地正西边的出口走去。 到了出水口,我脱光衣服鞋子,就穿了个裤衩。考虑到等会下水,身上肯定会被水淹没,衣服湿了就不好办了。 我从背包里找出了一件雨衣,这是每次外出巡诊的必带装备。因为每次出去都好几天,也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下雨,如果不带雨衣那肯定不行。 我把衣服都塞进背包,再用雨衣把背包包好用根藤子扎好。然后将它和巡诊箱、水袋都绑在我自制的这个渡河工具上。 然后,我拿起两根早就准备好的稍长的树枝插在树枝的空隙中,以作为等会儿渡河的撑杆。 最后,我爬上这个渡河工具。 本来还有一半漂在水面上的渡河工具,现在几乎已全部沉得水面以下。 不过这不要紧,因为人体本身也有浮力,我肯定不会被沉入水底淹死。 稍作停顿,待渡河工具稳定后,我一屁股坐在那根主树干上,双脚伸进树枝间的空隙,用脚背勾住横七竖八的树枝,以稳定身体。这下我就可以腾出双手来撑撑杆,好向前方前进了。 等一切准备就绪,水正好淹至我腰部,裤衩几乎全被淹没。 我拿起撑杆撑到河底,稍一用力,渡河工具就缓缓前行了。 很快我就进入了裂缝中。这个裂缝肯定是因为地壳运动或者地震之类形成的,两边都是笔直笔直的。 看样子要进入我刚才所处的这个盆地,也只能从这里的水路进入。这个地方也可以称得上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我慢慢地前行,一边前进,一边观察前方及左右情况,以防有什么突发情况。 水面一直很平静,流速也很缓。这就好了,我就怕前面突然出现个瀑布什么的,那我估计不摔死,也得摔个终身残废。 大约10多分钟后,估计也就是前行了四、五十米,前面豁然开朗。 已经渡过了山体裂缝区,展现在我前面的是一个大水潭。近似圆形,直径约有三、四十米。 水面很平静,这个水潭所处位置应该在一座山的半山腰,出水口肯定是我现在所在潭口的正前方。左右两边都有很茂密的植被,只有正前方是下山的方向。 我看准正前方偏左的一块稍平坦的地方,准备去那里上岸作一下休整。 这下我加快了前进的速度,也就两三分钟,我便来到了距岸边约两米的地方。撑不动了,估计是我的渡河工具吃水太深,湖边的水深不够,下面搁浅了。 我索性取下了装备,弃“舟”上岸。 湖边清风徐徐。上了岸,被清风这么一吹,我感到了阵阵凉意。虽然是5月的天气,且有太阳,但在水里泡了这一、二十分钟,又被风一吹,确实有点冷。 我四下一看,一个人毛都没有。索性脱掉了短裤,连忙从背包里找出我的毛巾,把身体擦干,把衣物赶紧穿上。 当然只能“挂空档”了,那个湿裤衩就先不穿了。我在湖水里洗了洗,拧干水,搭在岸边的小树上晒太阳。 我坐在地上,看看四周,所处的位置是这座山接近山顶的位置。 不过这山也奇怪,要说还真没山顶,本来应该是山顶的地方,却是一个盆地。 四周还有一些绵延起伏的小山,也不知哪里有人家。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依然没信号,时间已快下午1点了,我吃了点东西补充下体力。思索着下步应该往哪里走。 我现在所处位置是一座山的西边山腰,东边是什么情况看不见。南北西三面都是山,怎么走? 下一步关键是要往有人的地方走,这样才能摆脱我当前的困境。如果走错了,走进了人迹罕至的莽莽大山,那可就糟了。 我边思考边四处张望。小潭的水从西边的出口流出去,顺着山体的走势蜿蜒向下,时隐时现,最终不知流向何方。 卷一 第六章 乐极生悲 “小溪!”我脑子里突然灵光乍现,顺着小溪走不就行了吗? 有水的地方就适合人类居住,而且是这么清澈的溪水。即使溪边没有人,这小溪最后肯定会汇入某条河流,河流旁边必定有人家。 我当即决定,顺着这条小溪走。一方面找到人家的机率最大,另一方面溪边的植被不会跟山上一样,有时候密集得让人无法通过。 只要不出现瀑布,小溪边是最理想的通行道路,即使出现瀑布,也可以从旁边绕过去。 于是,我再次整理好装备,沿着小溪向下方前进。 由于是沿着小溪向下走,比在树丛中穿梭就容易多了,也就不到1个小时,我就快走到这山的山脚了。 但小溪还是一直向西流,西边又是一座山,小溪就沿着西边这座山南边的山脚呈圆弧线状向西流去,不知道前方是否会改变方向。 我只好沿着小溪继续向前走。 走到这座山的东南方山脚处,小溪改变方向折向南方了。而且这座山的西边又是一座山,顺着那座山的山体,也有一条小溪自东面而来,在此处与我刚才一路走过来的小溪汇合,然后折向南方而去。 让我感到兴奋的是,沿着西面而来的溪和汇合后向南的小溪边有一条山间小道,也就是我现在所处位置的小溪对岸有条小路。 看这条小路的样子,应该还是常有人行走的,我想我离找到有人居住的地方应该不远了。 瞬时,我的心情大好,总算是成功脱险了,捡回这条命还真的是不容易啊。 于是,我找了个稍微窄点的地方,跳了过去,来到了这条山间小道上。 现在是该向东走还是向南走呢?也可以说是应该向左还是向右走? 老规矩,我决定向左,也就是向南走。而且向南是小溪的下游,出现人家的机率更大。 人逢喜事精神爽,想起这两天的经历,真的跟做梦一样。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想想马上可以找到有人的地方了,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不由自主地就哼起了自己胡乱改编的歌曲——“我不是英雄,我不会武功,我只要人民币,再多也背得动……”。 “乐极生悲”,我接下来的遭遇就深刻地诠释了这个词。 我正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在小溪边。时而传来一阵阵鸟鸣,夹杂着小溪的流水声,仿佛置身于人间仙境。 突然,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我罩住。我正用手往上一撑,只听见一声大喝:“不准动。” 我抬头一看,小路旁边的树丛里蹦出了三个人,有两个手里拿着根长矛,一个手里提着把砍刀,恶狠狠地瞪着我。 我不由得一愣,没听说过四川现在还有土匪啊。 看他们的服饰,不象当地藏族、羌族的服饰,当然更不可能是汉人了。 看起来倒象是古代的服饰。衣服较长,基本到膝盖位置。衣服也没扣子,左边的衣襟压住右边,然后腰里一根布袋一系。衣服上还有补丁,头上裹着头巾,也看不见头发,裤脚扎着,脚上都穿着草鞋。 难道这是我以前没听说过的哪个少数民族? 正在我思索之际,那个手提砍刀的发话了:“你是不是鞑子派来的奸细?给我老实交待,不然闷死你(安徽话,“打死你”的意思)!” 我一听这口音也不对呀,这话也不带四川味。 我正纳闷,一个拿长矛的把矛尖对着我的胸口,恶狠狠地道:“快说!” 我一看这可不得了,虽然这长矛看起来挺寒碜的,就是一根木棍子顶端套着这么根制作粗糙的矛尖,但要真戳过来,我可受不了。 我连忙高举双手,赔笑道:“几位大哥,误会,误会,我不是什么奸细。再说了,哪有奸细长得象我这么面善的,几位大哥肯定是认错人了。我是迷路了,误打误撞,进入了几位大哥的伏击区。” “少哈扯(安徽话,“胡说”的意思),你是不是从这边来的?”说着,提砍刀的那位指着东边我刚才过来的地方。 看样子,他是这三人中领头的。 我忙说:“是是是,说来真奇怪,我被一股龙卷风卷到那边山上,居然没摔死,我就顺着这条小溪走到这里来了。” 那领头提砍刀的瞪大眼睛诧异地望着我说:“你说你是从那边那黑石岭上下来的?” 我说:“我不知道什么黑石岭,我就是从东边那座山上下来的,那山腰上还有个大水潭。” 这话一出,这三人都露出十分惊惧地神情,仿佛这山上有鬼一样。 那领头的说:“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也不管你是不是奸细,先给我绑上,带他上山去见大头领。” 说着,便招呼另两人拿绳子将我的双手反绑在背后。一人扛着长矛在前面带路,另一人一手扛着长矛,另一手牵着我背后的绳子,他则走在最后边。 于是我们四人,便沿着这条路逆着溪流向西走,也就是我当时决定路线的反方向。 要说这条路应该不算长,但不好走,因为好多地方象是把山体劈开形成的一条独路,两边都是峭壁,脚下是条小溪。有的地方两人并行都很困难。 约摸走了半小时,过了我刚才找到路的这座山,来到了它西面这座山的山脚,前面有道木制的大门,看样子象个山寨。 难道这真是个土匪窝?我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 寨门后面路边的石头上坐着几个人,跟押我的这三人装束差不多。也有拿长矛的、拿刀的,还有拿叉子的,搞不清楚什么状况。 这时,我后面这个拿砍刀领头的,快步向前对坐在石头上一个拿刀的大汉道: “杜黑子,我们刚在路上抓了个奸细。他说他是从黑石岭上下来的,我们看他言语、服饰都很奇怪,也搞不清什么情况。 你们把他押到山上交给大头领,看大头领如何发落。” 我心里暗骂:“你们他妈的才言语、服饰怪异呢。” 但我还是满脸堆笑,对着那杜黑子道:“杜大哥,误会,真是误会,我真是迷路了,一不小心,误闯了各位大爷的地盘,望各位大爷高抬贵手。” 我顺便打量了一下这杜黑子,这人要说看上去就一个特点——“黑”。尤其是那张脸,要是他说两句英语或其他什么外语,我真会拿他当非洲人。 “少啰嗦。”杜黑子喝到,“待会儿见了大头领再说话,这会儿闭上你的臭嘴。” 我又暗骂道:“你才是张臭嘴,个龟儿子的。” 杜黑子又朝刚才押我过来的那个领头的道:“刘三狗子,我这就把他带去见大头领,你快回你的暗哨点盯着吧。待会儿,要是大头领说抓的是条大鱼,打赏了你们,你可得请弟兄们喝酒啊!” 刘三狗子咧嘴一笑:“老子什么时候喝酒没叫你?你快去吧,我也回去放暗哨了。” 说着,带着他手下那两个小喽啰向我们来时的方向走去。 这时,杜黑子招呼了两个手下,说你们两个押上他跟我去见大头领,其他几个在这里好好盯着。说着,就押着我向山上走去。 陆陆续续,山上就出现了房子。有石头砌的,有土墙房,有木头房子,还有茅草房,还有一些不能叫房子,只能叫窝棚。 时不时,也有人凑过来看热闹。有大人,也有小孩子,偶尔还有女的。 当别人问起时,这杜黑子总是说:“刘三狗子抓的,我带去见大头领。” 沿着这条山路,在这些破房子中穿行了约二、三十分钟,眼前出现了一间较大的房子,土墙和木头结合的结构。 进了大门,屋中间还有个天井。天井两边摆着些桌椅板凳,最里面正对大门的正中间,有张大靠椅,上面铺着张虎皮。 虎皮椅子的后面的墙上挂着幅字,上书四个大字——“忠孝仁义”。 虎皮椅子左右两边还各有一张规格比这个小一号的椅子,上面也铺着张虎皮。这三张椅子的右边是张八仙桌,桌上供着关公像。 我们进来之前,早已有人通报。 我被押到距大虎皮椅子约三、四米的地方,被人在后面对着我的膝盖后弯处踹了一脚。顿时,我不由自主地跪在地上。 我抬头一看,正中间的大虎皮椅子上,坐着个大汉,肥头大耳。因为坐着,也不知有多高,头发剃得很短,但一嘴黑胡子却不舍得刮。 我心想:这他妈的,还装搞艺术的呀! 只见他穿的服饰和押我来的那些人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是衣服新些,没有补丁。鞋子也不是草鞋,象个靴子,看年纪应该也就三、四十岁。 旁边那两张稍小一号的虎皮椅子上空着,没坐人。 我估计他就是大头领,见他正瞪着双眼看着我,我赶紧满脸堆笑地说道:“大头领,您好!您好!我是从这里路过,不小心误闯了您的地盘,冒犯了您的虎威,请您大人有大量,放小的一马。” 卷一 第七章 穿越了? 这大头领还是瞪着我没作声,过了一会儿,对押我来的杜黑子道:“杜黑子,怎么回事?” 杜黑子忙道:“大头领,他是被刘三狗子放暗哨时抓住的,我们怀疑他是鞑子派来的探子,但刘三狗子说他是从黑石岭上下来的。” 大头领“哦?”了一声,还是直愣愣地盯着我,道:“把他身上的包裹解开来看看。” 这时,杜黑子带着他的两个小喽啰,先把绑我的绳子解了,卸下我的背包、巡诊箱、水壶,然后又把我绑上。 他们打开我的背包,看见里面有吃的,还有点药品,但他们好象不认识。又打开我的巡诊箱,里面的药品、血压计、听诊器什么的,他们就好象更不认识了。 大头领也从椅子上起来,走到我身边,仔细看了看这些东西,估计也没看出个名堂。 这时,我才看清,这大头领真是生得虎背熊腰,身高约接近1米9,肩膀宽,胳膊粗。 忽然,他大声对我喝道:“你到底是干什么的,从实招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我连忙对大头领道:“我是医生,迷路了,才到这里的。” 大头领一脸茫然,“医生?你是说郎中吗?” 我真是气得快吐血了,道:“医生你们都不知道吗?就是给病人看病的,你们看看我这巡诊箱,上面的红十字认识吧?” 大头领道:“什么红十字,我们这里管给人治病的都叫郎中,你说你是郎中,你这箱子里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我大声道:“我这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吗?我这是药品,西药懂吗?还有这听诊器、血压计、体温计都是诊疗器材。这都是西医一些常用的诊疗设备。” “西医?”大头领还是一脸茫然,“你是说,你是西域过来的游方郎中?” 我真是没办法跟他们交流了。看来他们可能真是哪个原始少数民族的后裔,好象与世隔绝,对现代社会一点都不了解一样。 但据我所知,四川可没有这样的少数民族啊? 听他们说话,他们的口音也不带四川味,难道这龙卷风这么厉害,把我都吹出四川了?那我现在是在哪里? 幸亏他们还说的是中国话,要是整两句外语,那我可真惨了。 想到这里,我只好顺着他的话说:“对!对!我就是西域的游方郎中,请问大头领,这里属于哪个省啊?” “什么哪个省啊?”大头领又转过头,对杜黑子道:“你们是不是抓了个傻子回来了,怎么感觉他胡大胡二(安徽话,“糊里糊涂”的意思)的,说什么话我们都听不懂。” 我心想:你他妈的才傻子呢?但还是笑着对大头领道:“我真的是迷路了,您们能告诉我,这里是哪个省哪个县吗?” 大头领好象生气了,大声道:“什么省不省的,我告诉你,我们这里是濠州府定远县,属河南江北行省安丰路。” 我一听有点发懵,什么濠州府?又是什么河南江北行省?还有什么安丰路? 我依稀记得这怎么有点象宋元时期的地名呢? 难道我被穿越啦?不可能吧? 于是,我再次壮起胆子问大头领道:“请问你们现在是公元多少年?今天是何月何日?” 大头领真是有点怒了,道:“什么公元?母元?我告诉你,现在是大元至正十三年,也可以说是癸巳年,今天是丁巳月己巳日。” 瞬间我的头就大了,大元至正十三年,那么现在是元朝? 幸亏我平常爱看书,我依稀记得,宋朝灭亡有大致时间在13世纪下半叶,也就是在公元1251-1300年之间。 元朝约一百年灭亡,应该是在公元1351-1400年之间灭亡的。 也就是说我现在所处的时间应该在公元1300-1400年之间。 准确地说,应该在1350年左右。因为我记得元朝灭宋建国是忽必烈时期,忽必烈时期没有“至正”的年号。 于是,我开始推算现在我所处的时间。 1985年,也就是我出生那年是乙丑年,减去600年,1385年又是乙丑年,再减去60年,1325年还是乙丑年。 因为干支纪年法,每隔60年是一样的。 那么1326年就是丙寅年,1327年是丁卯年,1328年是戊辰年,1329年是己巳年…… 根据天干是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10个字;地支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12个字。 12年后1341年是辛巳年,再过12年的1353年是癸巳年。现在是公元1353年? 基本可以确定。 因为,向前推60年1293年元朝刚建立没多久,不太可能。向后推60年1413年元朝已灭亡了,那更不可能。 真的是1353年? 我陷入了深思。 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呢? 怎么一穿越就穿了他妈的整整655年,少穿点不行吗? 你说就向前穿个两年,2006年多好啊。那时候上证指数还不到2000点,我他妈的到处借点钱、贷点款什么的,就是借高利贷也可以,我全部投进A股里。到了2007年10月我就他妈的全部一卖,这不就是幸福的生活在向我招手吗? 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大头领估计是看我愣着出神了,发话道:“你小子别想什么坏点子啊,给我老实点,刘三狗子说你是从黑石岭上下来的,是不是真有这么回事?” 我忙道:“我不知道什么黑石岭,我就是从现在我们这座山的东边的第二座山上,顺着那条小溪流下来的。” 大头领道:“那你说说,那山上都有些什么东西?” 我道:“山上有个水潭,水潭的东边有道山体裂缝,那个潭水就是从那个裂缝里流出来的,那个裂缝里面,是个小盆地。” 这时,大头领脸上的表情明显发生了变化,他吃惊地看着我,道:“你说你是个游方郎中,那你是怎么到那个盆地里的?” 我可不想把我是从655年以后穿越过来的事情告诉他,就算告诉他,他肯定也不会相信,任谁也难于接受这个事实。 于是,我答道:“我本来是遭遇了地震,没路了,走到了一个地缝处,谁知来了一股龙卷风,把我卷起来了,我当时昏迷了,等我醒来时,我就在那个盆地里了。” 我话还未说完,外面突然跑进来了个十六、七岁的半大孩子,满头大汗地对大头领说: “大头领,不好了,我姐姐刚产下了个男婴,但生下来就没气,夭折了。 我姐夫听到消息,气得伤口崩裂,昏死过去了。你快去看看啊!” 大头领大惊失色,“啊?”了一声,就往外跑。 刚跑出门口,又折回来,拿起杜黑子的刀把绑在我身上的绳子割了,拉起我道:“你说你是郎中,现在快帮我去救人。” 不由分说,拉着我就向外跑。 我忙说,我要带上巡诊箱。 杜黑子带着那两个小喽啰就赶紧把我的东西都塞回了巡诊箱及背包,提着就跟了过来,连我的水袋都带上了。 出了大门,我们几乎是一路小跑。往大厅的后面,过了几间木头房子,来到了一座土墙房子前,就听见里面传来了阵阵哭泣声。 看样子,事发地点就在这里啦。 因为里面有女人刚生完孩子,我们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不敢进去啊。 要说还是刚才这孩子机灵,连忙对着里面喊道:“大头领带着郎中来啦!你们快准备准备。” 其实也没什么准备的,这房子有三间,生孩子的房子在右边厢房。 这时,里面几个女的就将孩子从里面房间抱到了中间的大厅。按古代的格局,这间应该叫堂屋。 这时,我们也进了外面这间堂屋,我看见这个小孩面部及全身苍白而口唇青紫。 我用手探了一下,没有了呼吸,脉搏也摸不到。就问道:“生产是否顺利?” 一个女的答道:“就是不顺利,胎位不正,难产,好不容易生下来了,就是这样,生下来就没气。” 当即我就做出了判断,因为难产,生产时间过长,导致新生儿缺氧,引起了休克。 这在现代救治不是什么问题,那么多先进设备进行监测,及时吸氧治疗,问题都不大。 但当时,我可是什么设备都没有。 看来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我决定立即对小孩进行心肺复苏。虽然以前支医的时候,也给别人做过几次心肺复苏,但还没给小孩子做过,特别是新生儿。 我只记得以前上大学时,老师讲过给小孩子做心肺复苏的动作幅度要比成年人小很多。现在只好赶鸭子上架了,反正按压胸部的幅度轻微点就行了。 于是,我问道:“有没有干净的纱布?” “有的。”不知谁答了一声,很快就有块白纱布递了过来。 我先在桌上铺了床被子,将被子对折,将小孩子放平躺在被子上,身下又塞了些枕头、尿布之类的东西,使其脚高头低。 然后,我将刚才的那块白纱布蒙在小孩子的嘴上,轻轻捏住小孩的鼻子,嘴对着小孩子的嘴吹了两口气。 卷一 第六章 乐极生悲 “小溪!”我脑子里突然灵光乍现,顺着小溪走不就行了吗? 有水的地方就适合人类居住,而且是这么清澈的溪水。即使溪边没有人,这小溪最后肯定会汇入某条河流,河流旁边必定有人家。 我当即决定,顺着这条小溪走。一方面找到人家的机率最大,另一方面溪边的植被不会跟山上一样,有时候密集得让人无法通过。 只要不出现瀑布,小溪边是最理想的通行道路,即使出现瀑布,也可以从旁边绕过去。 于是,我再次整理好装备,沿着小溪向下方前进。 由于是沿着小溪向下走,比在树丛中穿梭就容易多了,也就不到1个小时,我就快走到这山的山脚了。 但小溪还是一直向西流,西边又是一座山,小溪就沿着西边这座山南边的山脚呈圆弧线状向西流去,不知道前方是否会改变方向。 我只好沿着小溪继续向前走。 走到这座山的东南方山脚处,小溪改变方向折向南方了。而且这座山的西边又是一座山,顺着那座山的山体,也有一条小溪自东面而来,在此处与我刚才一路走过来的小溪汇合,然后折向南方而去。 让我感到兴奋的是,沿着西面而来的溪和汇合后向南的小溪边有一条山间小道,也就是我现在所处位置的小溪对岸有条小路。 看这条小路的样子,应该还是常有人行走的,我想我离找到有人居住的地方应该不远了。 瞬时,我的心情大好,总算是成功脱险了,捡回这条命还真的是不容易啊。 于是,我找了个稍微窄点的地方,跳了过去,来到了这条山间小道上。 现在是该向东走还是向南走呢?也可以说是应该向左还是向右走? 老规矩,我决定向左,也就是向南走。而且向南是小溪的下游,出现人家的机率更大。 人逢喜事精神爽,想起这两天的经历,真的跟做梦一样。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想想马上可以找到有人的地方了,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不由自主地就哼起了自己胡乱改编的歌曲——“我不是英雄,我不会武功,我只要人民币,再多也背得动……”。 “乐极生悲”,我接下来的遭遇就深刻地诠释了这个词。 我正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在小溪边。时而传来一阵阵鸟鸣,夹杂着小溪的流水声,仿佛置身于人间仙境。 突然,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我罩住。我正用手往上一撑,只听见一声大喝:“不准动。” 我抬头一看,小路旁边的树丛里蹦出了三个人,有两个手里拿着根长矛,一个手里提着把砍刀,恶狠狠地瞪着我。 我不由得一愣,没听说过四川现在还有土匪啊。 看他们的服饰,不象当地藏族、羌族的服饰,当然更不可能是汉人了。 看起来倒象是古代的服饰。衣服较长,基本到膝盖位置。衣服也没扣子,左边的衣襟压住右边,然后腰里一根布袋一系。衣服上还有补丁,头上裹着头巾,也看不见头发,裤脚扎着,脚上都穿着草鞋。 难道这是我以前没听说过的哪个少数民族? 正在我思索之际,那个手提砍刀的发话了:“你是不是女真人派来的奸细?给我老实交待,不然闷死你(安徽话,“打死你”的意思)!” 我一听这口音也不对呀,这话也不带四川味。 我正纳闷,一个拿长矛的把矛尖对着我的胸口,恶狠狠地道:“快说!” 我一看这可不得了,虽然这长矛看起来挺寒碜的,就是一根木棍子顶端套着这么根制作粗糙的矛尖,但要真戳过来,我可受不了。 我连忙高举双手,赔笑道:“几位大哥,误会,误会,我不是什么奸细。再说了,哪有奸细长得象我这么面善的,几位大哥肯定是认错人了。我是迷路了,误打误撞,进入了几位大哥的伏击区。” “少哈扯(安徽话,“胡说”的意思),你是不是从这边来的?”说着,提砍刀的那位指着东边我刚才过来的地方。 看样子,他是这三人中领头的。 我忙说:“是是是,说来真奇怪,我被一股龙卷风卷到那边山上,居然没摔死,我就顺着这条小溪走到这里来了。” 那领头提砍刀的瞪大眼睛诧异地望着我说:“你说你是从那边那黑石岭上下来的?” 我说:“我不知道什么黑石岭,我就是从东边那座山上下来的,那山腰上还有个大水潭。” 这话一出,这三人都露出十分惊惧地神情,仿佛这山上有鬼一样。 那领头的说:“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也不管你是不是奸细,先给我绑上,带他上山去见大头领。” 说着,便招呼另两人拿绳子将我的双手反绑在背后。一人扛着长矛在前面带路,另一人一手扛着长矛,另一手牵着我背后的绳子,他则走在最后边。 于是我们四人,便沿着这条路逆着溪流向西走,也就是我当时决定路线的反方向。 要说这条路应该不算长,但不好走,因为好多地方象是把山体劈开形成的一条独路,两边都是峭壁,脚下是条小溪。有的地方两人并行都很困难。 约摸走了半小时,过了我刚才找到路的这座山,来到了它西面这座山的山脚,前面有道木制的大门,看样子象个山寨。 难道这真是个土匪窝?我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 寨门后面路边的石头上坐着几个人,跟押我的这三人装束差不多。也有拿长矛的、拿刀的,还有拿叉子的,搞不清楚什么状况。 这时,我后面这个拿砍刀领头的,快步向前对坐在石头上一个拿刀的大汉道: “杜黑子,我们刚在路上抓了个奸细。他说他是从黑石岭上下来的,我们看他言语、服饰都很奇怪,也搞不清什么情况。 你们把他押到山上交给大头领,看大头领如何发落。” 我心里暗骂:“你们他妈的才言语、服饰怪异呢。” 但我还是满脸堆笑,对着那杜黑子道:“杜大哥,误会,真是误会,我真是迷路了,一不小心,误闯了各位大爷的地盘,望各位大爷高抬贵手。” 我顺便打量了一下这杜黑子,这人要说看上去就一个特点——“黑”。尤其是那张脸,要是他说两句英语或其他什么外语,我真会拿他当非洲人。 “少啰嗦。”杜黑子喝到,“待会儿见了大头领再说话,这会儿闭上你的臭嘴。” 我又暗骂道:“你才是张臭嘴,个龟儿子的。” 杜黑子又朝刚才押我过来的那个领头的道:“刘三狗子,我这就把他带去见大头领,你快回你的暗哨点盯着吧。待会儿,要是大头领说抓的是条大鱼,打赏了你们,你可得请弟兄们喝酒啊!” 刘三狗子咧嘴一笑:“老子什么时候喝酒没叫你?你快去吧,我也回去放暗哨了。” 说着,带着他手下那两个小喽啰向我们来时的方向走去。 这时,杜黑子招呼了两个手下,说你们两个押上他跟我去见大头领,其他几个在这里好好盯着。说着,就押着我向山上走去。 陆陆续续,山上就出现了房子。有石头砌的,有土墙房,有木头房子,还有茅草房,还有一些不能叫房子,只能叫窝棚。 时不时,也有人凑过来看热闹。有大人,也有小孩子,偶尔还有女的。 当别人问起时,这杜黑子总是说:“刘三狗子抓的,我带去见大头领。” 沿着这条山路,在这些破房子中穿行了约二、三十分钟,眼前出现了一间较大的房子,土墙和木头结合的结构。 进了大门,屋中间还有个天井。天井两边摆着些桌椅板凳,最里面正对大门的正中间,有张大靠椅,上面铺着张虎皮。 虎皮椅子的后面的墙上挂着幅字,上书四个大字——“忠孝仁义”。 虎皮椅子左右两边还各有一张规格比这个小一号的椅子,上面也铺着张虎皮。这三张椅子的右边是张八仙桌,桌上供着关公像。 我们进来之前,早已有人通报。 我被押到距大虎皮椅子约三、四米的地方,被人在后面对着我的膝盖后弯处踹了一脚。顿时,我不由自主地跪在地上。 我抬头一看,正中间的大虎皮椅子上,坐着个大汉,肥头大耳。因为坐着,也不知有多高,头发剃得很短,但一嘴黑胡子却不舍得刮。 我心想:这他妈的,还装搞艺术的呀! 只见他穿的服饰和押我来的那些人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是衣服新些,没有补丁。鞋子也不是草鞋,象个靴子,看年纪应该也就三、四十岁。 旁边那两张稍小一号的虎皮椅子上空着,没坐人。 我估计他就是大头领,见他正瞪着双眼看着我,我赶紧满脸堆笑地说道:“大头领,您好!您好!我是从这里路过,不小心误闯了您的地盘,冒犯了您的虎威,请您大人有大量,放小的一马。” 卷一 第八章 救人一命 紧接着,我将左手的掌根部放在右手的手背上,使两手掌根重叠,对准这小婴儿胸骨下半部,开始有节奏地按压。 考虑到是新生儿,我的按压幅度不大,也就按下去约1、2公分。 按照吹两口气,然后按压30下的方法,我按压了约5分钟。看见小孩子面色的苍白开始消去了,口唇部位的青紫色也在渐渐散去。 我稍微停了一下,用手摸着小孩颈部的大动脉,感到了有微弱的跳动。 我心里一喜,看样子,有戏! 接下来,我又继续重复上面的动作。又过了4、5分钟,我检查了一下,我已能感觉到小孩子微弱的呼吸了,脸色也开始变得红润起来。 我忙从巡诊箱里拿出听诊器听了一下,小心脏已经开始很有规律地跳动了。 我继续做心肺复苏,又做了三组,也就是从开始救治算起,约半小时的光景,这小孩子“哇”得一声哭出来了。 他这一声哭出来,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我连忙又找出体温计,在他腋窝里插进去,又用听诊器检查了他的心跳和呼吸音。过了一会儿,体温计也显示正常,一切生命体征基本都恢复了正常。 我让他们把小孩子抱进去喂奶,并叮嘱她们,有什么情况马上叫我。这才坐下来,擦了擦汗。 虽说是救小孩子,用不了多少力气,但还是搞得满头大汗。也不知道是真的累的,还是心里没底,紧张急的。 这时,大头领来到我面前,对我深深作了个揖,道:“敢问先生尊姓大名,先前多有得罪,还请先生宽恕!” 我忙道:“大头领不用客气!先前都是误会,鄙人姓胡,名硕,你们叫我胡硕就行了。” 虽然救了这小孩子一命,但这毕竟还是土匪窝,还是要对他们客气一点。没办法,谁叫我被抓进了土匪窝,有性命之忧呢。 大头领对我又作一揖,道:“胡先生不必自谦,胡先生能慷慨施救,令这孩子起死回身,你就是我二弟的大恩人,也就是我的恩人,请受我一拜!” 我正要在推辞,刚才那机灵小子发话了,“你们就别在这里客气啦!胡先生还是请您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这边房里还有一位呢,我姐夫还昏迷着呢,您快救救他。” 大头领也跟着道:“对!对!对!胡先生,你快过来,看看我二弟怎么样了?”说着就拉着我往左边厢房里走去。 进屋一看,床上还躺着一位,面朝里侧卧着,身上盖着床薄被子。 大头领迅速上前,拍拍床上这位的肩膀,轻声叫道:“二弟!二弟!我给你找郎中先生来了。” 但床上这位没一点反应。 那机灵小子道:“大头领,我姐夫刚听到孩子夭折的消息,就昏死过去了,一直没醒。” 大头领忙撩开脚下的被子,直到露出他的大腿,对我道:“胡先生,我二弟腿上受了箭伤,你给看看。” 我看见这人只穿了个短裤,左大腿有块白布裹着,大腿后侧渗出了碗口大一块血迹,估计这就是受伤的地方。 我忙从巡诊箱里拿出剪刀,将包裹的白布轻轻剪开。伤口处原来应该是上了金疮药的,但箭头还在体内,没拔出来,所以伤口都糜烂了。 若是再不想办法将箭头取出来,化脓感染会进一步加重,轻则残废,重则不治。 我忙道:“受伤多长时间了?” 那机灵小子道:“一个多月了。” 我道:“为什么不请郎中治疗,怎么也不把箭头拔出来,就这么包上伤口,会腐烂的。” 这时,大头领发话了,“我们这是土匪窝,请不到郎中来。半月前,强逼着请了个郎中来,他说这是蒙古人秘制的三棱透甲锥,他根本没办法取出来,最后只能开了点中药了事。” 我道:“这三棱透甲锥是怎么回事,有个什么说法?” 大头领道:“我也没亲眼见过,只是听说,这东西有三道棱,每道棱上有倒勾。一旦射入人体内,就拔不出来。如果硬拔,会带起一大坨肉,轻则残废,重则有性命之忧。” 我不由得随口道:“这么说,那这兵器也太歹毒了。” 这时,机灵小子又插话了,“谁说不是呢,这蒙古挞子占了我们汉人的江山,到处欺压我们汉人,我们都是没办法,才上山为寇的。” 我从箱子里拿出镊子,看准这这三棱透甲锥露在外面的头子,用镊子夹住。只轻轻往外带了带,昏迷的这人就“啊!”的一声惨叫。 我一看,这不行,如果要取出来,得上麻药。 如果是在现代,这都不是问题,但在元朝,我上哪里找麻药呢? 我摸了下这人的额头,烫得要命,忙把体温计插入他腋下。过了会儿,拿出来一看,快40度了。 我又问,“他发烧多长时间了?” 机灵小子道:“发烧都好长时间了,但每次都是烧几天,又好了,过几天又发烧,老是反复。” 我想,这肯定是伤口感染引起的,再不及时救治,估计就算不死,脑子也得烧坏了。 我又忙去我的巡诊箱里翻。我记得我出门时,带了一盒抗生素针剂的。 因为少数民族地区,医疗条件落后,有时一些村民受点皮肉小伤不会去就诊。 有的过段时间通过自身抵抗力,伤口就愈合了;但有些会引起感染,这时我往往给他们打支抗生素针剂,就差不多了。 终于,我找到了一盒头孢氨苄。虽然是低等级抗生素,但这要在古代,因为大家都没使用过抗生素,绝对是“灵丹妙药”。 我又找出个一次性注射器,将药水兑好,吸入针筒。 这时我才发现,没酒精呢。因为下乡巡诊,不用带这个东西,每个村委会还有个小卫生室,一些基本的酒精、碘伏之类的,他们都是有的。 好在没有酒精,问题也不大,用点高度酒也可替代。我忙说:“快给我找点酒来,越烈的越好。” 大头领忙对那机灵小子道:“快快!去我屋里,我床底下有坛上好的烧酒,给我搬过来。” 机灵小子迅速出去。 趁着这空儿,大头领问道:“胡先生,我二弟的伤怎么样,能不能治?” 我道:“很严重,要治的话很麻烦,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治好。” 大头领“扑通”一声给我跪下了,哀求我道:“胡先生,你一定要救我二弟的命……。” 我一看,这可不得了,忙去拉大头领,“大头领,这可使不得,我一定尽力救治,只是……” “只是什么?”大头领茫然道:“你要什么,我都答应,要我的命都行,我愿意用我的命换我二弟的命。” 我忙道:“大头领,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救你二弟。这万一你二弟没救过来,还请大头领能放我一条生路。” 大头领忙道:“胡先生,你过虑了,你刚才救了我侄儿的命,你就是我们的大恩人了。我们绝不会加害于你,你只管放心地救治我二弟,有什么需要,你尽管提。” 唉,有他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猛然间,我又想起,我也没带棉签啊。只好让他们给我准备点棉花,我用镊子夹着棉球消毒吧。 于是,又吩咐一个小喽啰去找团棉花。 几分钟后,那机灵小子抱着坛酒过来了,找棉花的小喽啰也回来了。 我吩咐找个碗倒了半碗,正准备扯坨棉花揉成个棉球,好夹在镊子上。 那机灵小子发话了:“胡先生,你、你少喝点,这酒烈,万一你喝高了,一个失手什么的……,这可是我亲姐夫啊!” 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小子以为我要酒是拿来喝的,遂骂道:“你个瓜娃子,懂个锤子。这酒不是喝的,是给你姐夫注射消毒用的,到旁边给我等到起。” 虽然我到四川还不足两年,但正宗的川骂,我还是学了个八九不离十。 我看大家都安静了,才用镊子夹了个棉球,伸进那半碗酒里,浸泡了约几秒钟。 然后把病人的短裤向下褪了褪,先用棉球在我准备下针的地方一点,然后呈圆形慢慢向外扩散地擦了大约有鸡蛋大一块地方。 接着,便找准下针点,给这病人注射了一针抗生素。拔出针后,又用个新棉球,沾了烧酒,在注射处擦了一下。 看看我的巡诊箱里也只剩下一个一次性注射器了,但药剂还有5支,便把这注射器的针头泡在那半碗酒中,以备下次再用。 要说这还亏得有这1年多的支医经历。 因为偏远地区医疗条件差,医务人员少,象注射这种事经常都是医生自己做。 如果是在正规的大医院,注射都是护士干的活,好多医生根本不会打针。虽然在学校都学过,但根本就没有实践的机会。 然后,我给病人把短裤穿好,被子盖上。吩咐照看的人,给他搭个湿毛巾,隔会儿去摸下,如果毛巾热了,就用冷水清洗后再搭上。先物理降温吧。 卷一 第七章 穿越了? 这大头领还是瞪着我没作声,过了一会儿,对押我来的杜黑子道:“杜黑子,怎么回事?” 杜黑子忙道:“大头领,他是被刘三狗子放暗哨时抓住的,我们怀疑他是女真人派来的探子,但刘三狗子说他是从黑石岭上下来的。” 大头领“哦?”了一声,还是直愣愣地盯着我,道:“把他身上的包裹解开来看看。” 这时,杜黑子带着他的两个小喽啰,先把绑我的绳子解了,卸下我的背包、巡诊箱、水壶,然后又把我绑上。 他们打开我的背包,看见里面有吃的,还有点药品,但他们好象不认识。又打开我的巡诊箱,里面的药品、血压计、听诊器什么的,他们就好象更不认识了。 大头领也从椅子上起来,走到我身边,仔细看了看这些东西,估计也没看出个名堂。 这时,我才看清,这大头领真是生得虎背熊腰,身高约接近1米9,肩膀宽,胳膊粗。 忽然,他大声对我喝道:“你到底是干什么的,从实招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我连忙对大头领道:“我是医生,迷路了,才到这里的。” 大头领一脸茫然,“医生?你是说郎中吗?” 我真是气得快吐血了,道:“医生你们都不知道吗?就是给病人看病的,你们看看我这巡诊箱,上面的红十字认识吧?” 大头领道:“什么红十字,我们这里管给人治病的都叫郎中,你说你是郎中,你这箱子里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我大声道:“我这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吗?我这是药品,西药懂吗?还有这听诊器、血压计、体温计都是诊疗器材。这都是西医一些常用的诊疗设备。” “西医?”大头领还是一脸茫然,“你是说,你是西域过来的游方郎中?” 我真是没办法跟他们交流了。看来他们可能真是哪个原始少数民族的后裔,好象与世隔绝,对现代社会一点都不了解一样。 但据我所知,四川可没有这样的少数民族啊? 听他们说话,他们的口音也不带四川味,难道这龙卷风这么厉害,把我都吹出四川了?那我现在是在哪里? 幸亏他们还说的是中国话,要是整两句外语,那我可真惨了。 想到这里,我只好顺着他的话说:“对!对!我就是西域的游方郎中,请问大头领,这里属于哪个省啊?” “什么哪个省啊?”大头领又转过头,对杜黑子道:“你们是不是抓了个傻子回来了,怎么感觉他胡大胡二(安徽话,“糊里糊涂”的意思)的,说什么话我们都听不懂。” 我心想:你他妈的才傻子呢?但还是笑着对大头领道:“我真的是迷路了,您们能告诉我,这里是哪个省哪个县吗?” 大头领好象生气了,大声道:“什么省不省的,我告诉你,我们这里是濠州府定远县,属河南江北行省安丰路。” 我一听有点发懵,什么濠州府?又是什么河南江北行省?还有什么安丰路? 我依稀记得这怎么有点象宋元时期的地名呢? 难道我被穿越啦?不可能吧? 于是,我再次壮起胆子问大头领道:“请问你们现在是公元多少年?今天是何月何日?” 大头领真是有点怒了,道:“什么公元?母元?我告诉你,现在是大元至正十三年,也可以说是癸巳年,今天是丁巳月己巳日。” 瞬间我的头就大了,大元至正十三年,那么现在是元朝? 幸亏我平常爱看书,我依稀记得,宋朝灭亡有大致时间在13世纪下半叶,也就是在公元1251-1300年之间。 元朝约一百年灭亡,应该是在公元1351-1400年之间灭亡的。 也就是说我现在所处的时间应该在公元1300-1400年之间。 准确地说,应该在1350年左右。因为我记得元朝灭宋建国是忽必烈时期,忽必烈时期没有“至正”的年号。 于是,我开始推算现在我所处的时间。 1985年,也就是我出生那年是乙丑年,减去600年,1385年又是乙丑年,再减去60年,1325年还是乙丑年。 因为干支纪年法,每隔60年是一样的。 那么1326年就是丙寅年,1327年是丁卯年,1328年是戊辰年,1329年是己巳年…… 根据天干是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10个字;地支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12个字。 12年后1341年是辛巳年,再过12年的1353年是癸巳年。现在是公元1353年? 基本可以确定。 因为,向前推60年1293年元朝刚建立没多久,不太可能。向后推60年1413年元朝已灭亡了,那更不可能。 真的是1353年? 我陷入了深思。 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呢? 怎么一穿越就穿了他妈的整整655年,少穿点不行吗? 你说就向前穿个两年,2006年多好啊。那时候上证指数还不到2000点,我他妈的到处借点钱、贷点款什么的,就是借高利贷也可以,我全部投进A股里。到了2007年10月我就他妈的全部一卖,这不就是幸福的生活在向我招手吗? 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大头领估计是看我愣着出神了,发话道:“你小子别想什么坏点子啊,给我老实点,刘三狗子说你是从黑石岭上下来的,是不是真有这么回事?” 我忙道:“我不知道什么黑石岭,我就是从现在我们这座山的东边的第二座山上,顺着那条小溪流下来的。” 大头领道:“那你说说,那山上都有些什么东西?” 我道:“山上有个水潭,水潭的东边有道山体裂缝,那个潭水就是从那个裂缝里流出来的,那个裂缝里面,是个小盆地。” 这时,大头领脸上的表情明显发生了变化,他吃惊地看着我,道:“你说你是个游方郎中,那你是怎么到那个盆地里的?” 我可不想把我是从655年以后穿越过来的事情告诉他,就算告诉他,他肯定也不会相信,任谁也难于接受这个事实。 于是,我答道:“我本来是遭遇了地震,没路了,走到了一个地缝处,谁知来了一股龙卷风,把我卷起来了,我当时昏迷了,等我醒来时,我就在那个盆地里了。” 我话还未说完,外面突然跑进来了个十六、七岁的半大孩子,满头大汗地对大头领说: “大头领,不好了,我姐姐刚产下了个男婴,但生下来就没气,夭折了。 我姐夫听到消息,气得伤口崩裂,昏死过去了。你快去看看啊!” 大头领大惊失色,“啊?”了一声,就往外跑。 刚跑出门口,又折回来,拿起杜黑子的刀把绑在我身上的绳子割了,拉起我道:“你说你是郎中,现在快帮我去救人。” 不由分说,拉着我就向外跑。 我忙说,我要带上巡诊箱。 杜黑子带着那两个小喽啰就赶紧把我的东西都塞回了巡诊箱及背包,提着就跟了过来,连我的水袋都带上了。 出了大门,我们几乎是一路小跑。往大厅的后面,过了几间木头房子,来到了一座土墙房子前,就听见里面传来了阵阵哭泣声。 看样子,事发地点就在这里啦。 因为里面有女人刚生完孩子,我们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不敢进去啊。 要说还是刚才这孩子机灵,连忙对着里面喊道:“大头领带着郎中来啦!你们快准备准备。” 其实也没什么准备的,这房子有三间,生孩子的房子在右边厢房。 这时,里面几个女的就将孩子从里面房间抱到了中间的大厅。按古代的格局,这间应该叫堂屋。 这时,我们也进了外面这间堂屋,我看见这个小孩面部及全身苍白而口唇青紫。 我用手探了一下,没有了呼吸,脉搏也摸不到。就问道:“生产是否顺利?” 一个女的答道:“就是不顺利,胎位不正,难产,好不容易生下来了,就是这样,生下来就没气。” 当即我就做出了判断,因为难产,生产时间过长,导致新生儿缺氧,引起了休克。 这在现代救治不是什么问题,那么多先进设备进行监测,及时吸氧治疗,问题都不大。 但当时,我可是什么设备都没有。 看来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我决定立即对小孩进行心肺复苏。虽然以前支医的时候,也给别人做过几次心肺复苏,但还没给小孩子做过,特别是新生儿。 我只记得以前上大学时,老师讲过给小孩子做心肺复苏的动作幅度要比成年人小很多。现在只好赶鸭子上架了,反正按压胸部的幅度轻微点就行了。 于是,我问道:“有没有干净的纱布?” “有的。”不知谁答了一声,很快就有块白纱布递了过来。 我先在桌上铺了床被子,将被子对折,将小孩子放平躺在被子上,身下又塞了些枕头、尿布之类的东西,使其脚高头低。 然后,我将刚才的那块白纱布蒙在小孩子的嘴上,轻轻捏住小孩的鼻子,嘴对着小孩子的嘴吹了两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