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 第1章 婚夜逼宫 北楚京都暴雨初歇,呼啸的风声不绝如缕的传来,打破了寂静的夜。 马蹄急促声追逐而上,女人扬起的马鞭划开了夜的沉寂,闹市中心火烧连天,映红了夜里半片天际,顷刻间将八十亩地的靖南王府活生生烧了一半,精雕玉刻的亭台画栋,顷刻间陷入一片火海,漫天火势吞并天际,随狂风肆虐,如长了脚一般迅速侵蚀整个将军府。 女人一抹玄黑色的身影,在沧冷的月色下拉开颀长身影,她是现代绝色神偷,莫名其妙偷了个宝贝就穿越到这里,居然成了北楚靖南王府的新娘,安庆王的女儿,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思量间,女人已经被人重重包围。 为首的神秘人勒紧缰绳,黑巾遮面,手中紧握着长剑在黑夜中散发着凛冽的杀气,眼底轻瞥的笑意深谙沉寂,瞳仁里一望无际的幽黯笼罩着一丝淡淡的清冷,睥睨着女人,“乖乖束手就擒!” 他幽静的沉眸里幽光粼粼,与生俱来的威慑浑然自成,命令的气势毋庸置疑,眼底高高在上的冷傲让人心甘情愿臣服在他脚下,月色下,他紧握着的剑身散发着凛冽寒光。 女人薄唇微勾一丝悄无声息的弧度,手腕一转,掌间宝剑发出电光火石的闪光,男人眉心紧凝,深邃的眸色里透着几分惊异,“凤吟剑!怎么会在你手上?” “你猜!”一双幽黯平静的双眸下,她笑靥清冷娇俏。 顿时神秘人纵身而起,刀光剑影呼啸而来,她拼尽全力,还是不能抵抗他势如破竹的攻击力,就算有凤吟剑在手,女人也不是他的对手。靖南王麾下高手如云,而这个神秘人武功卓绝,想必是一等一的高手。 夜色朦胧,隐约沉淀着一丝寂静,他的刀刃抵在女人纤细白皙的喉咙处,白光划过刀刃,再往前一点,顷刻间便能夺她性命。 “沈青盏,乖乖回去王府!”神秘人收起长剑,黯然沉静的冷眸里无丝毫涟漪,他扯下蒙面黑巾,精雕玉刻的五官散发和令人神魂颠倒的魄力,鼻梁直挺,黑眸清冷如霜,薄唇轻抿,仿佛是上天精心雕成,幽暗的明眸里,流露出一股得天独厚的威慑力。 沈清见过无数美男,在见到此人面容时,不禁稍稍停滞。 她幽静朦胧的神色稍稍凝固,还未反应过来,已然被神秘人一手拉上了马背,冰冷的夜色里,只听见他策马扬鞭的声音,划破黑霾天际。 靖南王府灯火通明,大火顷刻间被扑灭了,喜房里喜字高挂,错金镂玉的黄梨木大床上,一袭红衣倩影,红烛高照,投下一片红霞流光的朦胧影响,沈青盏手脚都被绑住,她乖乖的垂下眼睫,瞥见喜服上金丝银线绣制而成的蜀锦红衣,霞光浮动,绿云鬓影倩丽夺目。 沈青盏心绪忐忑,忽然谭木门吱呀想起,有人推门而入,她浑身上下的神经都紧紧绷着,身子微微一颤之际,里层的薄纱贴在了身上。 只听一阵车轮轱辘的声音,他挥手示意下人出去,偌大的喜房灯火通明,雕花窗棱上刻着二人寂静的身影。 男人一手扯下沈青盏头上红巾,沈青盏狂跳的心仿佛在那一刻停止了,她用尽全力才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深褐色的瞳眸冰若寒潭,眼底凝固着深谙森冷的神色,远远望去一望无际的冷漠,身上一袭喜服整整齐齐,纹丝未动,波澜不惊的睥睨了她一眼。 沈青盏几乎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低哑的声音哽在喉咙里,“你……你不是……” 他坐在特制的梨木轮椅上,双腿明明已经残疾,只是那双阴冷的墨眸依然犀利,薄唇弯起,似笑非笑的道,“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明明是个残废,居然还能骑马亲自将你抓回来,是吗?”他清冷黯然的神色让人不禁心底生寒,“胆敢放火烧王府,沈青盏,你胆子不小啊!” 几个时辰之前,他策马扬鞭,他轻功卓绝,足足追了她三十里路,将她绑了回来,她以为他只是靖南王府武功高强的侍卫,谁知他居然是靖南王府至尊无上的主人陆匀离。 沈青盏惨白的唇瓣微微发颤,她狠狠咬唇,倔强的抬眸冷哼一声,“烧你王府又如何?” 他双手随意的抓着膝盖,隐约抓出一道道褶皱,他轻而易举的从轮椅上站起身,高高在上的冷漠神色睥睨着她,恍若不可一世的神袛,“沈青盏,我们很久不见,不过没关系,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陆匀离邪肆一笑,薄唇勾起神秘莫测的弧度,话音还未落,外面的侍卫已经守在门前,领头的守卫的身影投射在窗纸上,“王爷,已经准备好了。” 红烛明亮晃眼,投射在沈青盏白皙晶莹的脸上,她双手被绑在身后,剧烈的挣扎,谁知越挣扎绳子越紧,她茫然抬眸望向那个深不可测的男人,却瞬间跌进了他深如寒潭的眼底,一瞬错愕不明。 陆匀离拔出手中凤吟剑,波澜不惊的轻笑道,“能够从本王手中偷走凤吟剑的人,你还是第一个。” 他反手握剑,挥剑一瞬,折射的白光晃的她睁不开眼,她紧闭美眸,呼吸都要在这一刻停止,心脏如遭受一击重击,忽然,她手上绳索全端,勒紧的皓腕出现一道道的红痕。 男人一手将她拎了起来,娇小的身子被她夹在臂膀之间,将她反锁入怀,沈青盏三千青丝不知何时解开,铺在血色床幔上,她被迫直视着他,他冷漠的眼底毫无情绪,连淡淡的欲望都不带。 门外站满了人,喜房里寂静无声,沈青盏清澈的水眸之中倒影着她俊颜绝美的脸孔,那一张脸美得吸尽人的三魂七魄。 沈青盏莫名的喘了一声,她一头青丝散落身上,冰肌玉骨清无汗,好一个摄魂勾魄的身子,如上好的白玉毫无瑕疵。 他深暗色眸中深不见底,却散发着摄魂夺魄的色彩,有那么一瞬间,她看的发了呆,直到耳畔听到他的声音。他冷漠勾唇:“不知道他看到你这样在我怀里,会不会气的发疯。” 沈青盏这才意识过来,她冷汗涔涔,倏然回过神起身,她几乎是想都没想就一脚想要将他踹开,没想到却被他一手握住,将她反身扣在床上,她吃痛的嘤咛出声,还未回过神来,滚落的衣衫被他捡起来丢在她身上,他神色复杂,强忍着眼中的怒意,连沈青盏都不知究竟他怒从何来。 “穿好衣服!”他带着命令的口吻,望着她洁白莹润的身体,居然无丝毫兴趣,沈青盏都不得不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个正常男人?沈青盏这具身体美到极致,宛若陶瓷一般晶莹剔透,连她都叹为观止。 沈青盏松了一口气,险些就沦陷给了这个冷漠如冰的男人,她庆幸之余,急忙将自己裹得一丝不苟,腰间罗带还未系好,忽然,被他一把禁锢在怀里。 “你要干什么?”沈青盏怒上心头,瞠目而视,他神色泰然自若,平静无澜的眼底衔着一丝戏谑,“别乱动,马上就到你派上用场的时候。” 他踢门而出,面对门外王府五百死士,他抬头命令道,“安庆王已经在宫内守候,你们随本王入宫。” 黑夜里风起云涌,翻滚的黑云重重袭来,席卷狂风肆虐,骤雨转瞬及至,黑云滚滚,隐匿着白光一晃而过,压城欲摧。 陆匀离看了一眼怀中的沈青盏,她平静的脸色没有丝毫波澜,一缕神秘的笑意凝固在嘴角,晶莹剔透的美眸浮动着一丝清冷的笑意,什么时候,连温柔如水的沈青盏,都变得这般难以揣测了。 沈青盏抬眸冷笑,漆黑的夜色下她明眸深沉,深不见底,似笑非笑的道,“王爷这是要逼宫吗?” 虽然她不能接受,可是一个21世纪的人到了这里,既然逃不掉,就要学会适者生存,这是沈清的原则。 陆匀离褐色的沉眸布满一望无垠的黑暗,眼底隐透着肆意狂妄的轻蔑,“天下本就是能者居之。” 他威慑不羁的眼神刺进了沈青盏心里,她身子一凛,随即冷笑一声,“你当你的皇帝,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不再与她说下去,手紧紧扼住她的皓腕,强迫她逼视他,邪魅的唇片浮动着讽刺的笑意,“至少现在你对我还有用。” 他冷凝的笑意凝固住,电闪雷鸣之际,瞬间狂风骤雨呼啸而来,他凛冽的寒芒刺骨,纵身一跃跳上马背,一手将她拽上了马,她喜服都来不及换下,一抹红色身影在夜色里显得更为刺眼,顷刻间衣衫浸湿。 第一卷 正文 第2章 江山豪赌 金碧辉煌的皇宫,纵然在滚滚黑云之中,依旧巍峨森冷,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与荣耀。 熠熠生辉的皇宫正殿里灯火通明,所有人噤若寒蝉,只听见水漏滴滴答答的声音不绝如缕,沉寂空旷的殿堂之上,金漆雕刻的龙椅金光璀璨,灼烧了多少人眼。 陆匀离不知何时换上一身玄黑色劲装,锦面黑靴,衬出气宇轩昂的凛凛神色,昂首阔步的走进了金雕玉砌的大殿,一道闪电陡然划过,惊雷震天动地。 “靖南王,”顾冽寒笑意妖娆,高坐龙榻上,松散慵懒的半倚着龙椅,妖媚邪肆的随意一笑,狭长的凤眸入鬓,勾勒出邪肆慵懒的味道,“朕已经将沈青盏赐给你,你居然还不知足,看来是定要朕的龙椅不可了?” 陆匀离将一袭红衣嗜血的沈青盏推了出来,顾冽寒神色一滞,心口陡然沉落。 陆匀离冷漠如冰的轻抿薄唇,嗤笑道,“皇上说的是这个女人吗?她与天下相比,是否太微不足道了。” 沈青盏冷眼刺向这个狂妄不羁的男人,她浅笑轻哼,暗讽道,“王爷要娶我,不过是因为我父亲安庆王的权势,若是失了我父亲的相助,不知王爷还能顺利夺下皇位吗?” 她脑海之中蕴藏着这具身体的记忆,沈青盏,与当今北楚皇帝顾冽寒青梅竹马,却被陆匀离横刀夺爱,强抢回去,目的就是为了与她父亲安庆王狼狈为奸,夺下北楚江上。 陆匀离饶有意思的轻瞥她一眼,“你意识到自己的价值了。” 忽然,他拔出剑直指着她的咽喉处,随即一笑道,“那么皇上是要天下,还是要这个女人?” 顾冽寒微眯明眸,妖娆散漫的神色缓缓凝固成一团,肃杀冷凝的气息油然而生,直射着不可一世的陆匀离。 他手一挥,身后五百死士冲杀入金殿,将金殿团团包围,正中央站着二人,他臂膀勒住她纤细瘦弱的肩头,剑身抵在她脖子处,步步紧逼,凛凛之威让坐在龙椅上的顾冽寒丝毫招架不住。 陆匀离眼底威慑自成,他冷冷哼笑,“你口口声声说爱她,那么就乖乖退位,带着这女人走,你做得到吗?”他冷嗤一声,抬起墨色如玉的黑眸,字字雪亮的道,“虚情假意!” 陡然间惊雷震天,闪电划破长空,陆匀离一把推开了沈青盏,纵身一跃到龙椅之上,剑身抵在他的咽喉处,冷眼笑道,“皇上昏庸无道,北楚就亡在你的手上!” 顾冽寒目光并不闪躲,任凭他刀剑相逼,他浓眉紧锁,忽然笑了出来,“陆匀离,你永远得不到她,因为你跟我是一样的人,我们都将江山看的比她要重要!” 陆匀离似乎被触动了心底最深处的软肋,他一手紧握长剑,轻蔑而讽刺的冷冷扬眉,眉眼间霸气冷冽浑然自成,“你凭什么跟我相提并论?你不配!” 顾冽寒笑意寡淡,直视着他咄咄逼人的威慑眸光,慵懒而邪魅的勾唇,“纵然你得到天下又如何?就算你将天下送到她面前,她也不屑,她永远不会心甘情愿成为你的女人!” 陆匀离微微眯起入鬓的明眸,不带一丝情愫,他收回手中凤吟宝剑,弯下唇角,“我不会杀你,我要你亲眼看着沈青盏甘愿成为我的女人那一天。” 顾冽寒妖邪般邪肆眼角微微下沉,他收敛面容上笑意,变得凝重起来,“不会有那一天,不如我们打个赌。” “赌么?”陆匀离嗤笑出声,张狂的笑声肆意阴沉,冷漠的神色毫无情绪,“那么我就跟你赌,以江山为赌注,如何?” 顾冽寒紧缩浓眉,心口不由剧烈的一震,面上尽显俊朗潇洒,“若是你不能得到她的心,就得将龙椅还给朕。” 他随即一笑,肆意而无畏,“一言为定。” 顾冽寒褐色的瞳仁里印刻着他冷漠深邃的深情,他从未见过一个人可怕到如此地步,令他不得不钦佩却又憎恶。 就在此刻,沈青盏一会水袖,急促纵身朝着宫门外飞奔,镂空雕门外倾盆大雨肆虐皇城,她站在偌大的台阶上,前方的路被高大的身影挡住,他手握宝剑,宛若从天而降的神帝。 沈青盏并不吃惊,平静阴沉的眸色里淡漠如水,“你已成为皇帝,你已经拥有了江山,放我走!我不是属于你的女人!” 陆匀离沉稳淡然的眸光里毫无情绪,冷漠的语气逼迫道,“我会放你走,但不是现在。” 沈青盏如秋水般剪剪的眸光漾起层层涟漪,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她忽然笑了出来,“好,你留着我,你迟早会后悔!” 她高高昂起美丽的下巴,神色冷漠与他对视,他忽然一把钳住她的脖颈,往上狠狠一抬,逼视着她,沈青盏惊恐的眼眸里印刻着他那双隐藏着痛切的眸子,“沈青盏,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 他一只手直抵着她的心口,一字一顿的敲击着,沈青盏微微一怔,抬眸冷笑道,“我怎么知道?” 北秦立国,陆匀离登基为帝,此为照仁元年。 繁华巍峨的皇宫依旧奢华辉煌,天潢贵胄的宫殿,雕栏玉砌的楼阁画栋,精雕玉刻,极尽奢华。 玉华宫内,陆匀离皱眉执笔,批阅着堆积如山的奏折,内殿寂静的落针可闻,宫人噤若寒蝉,小心翼翼的候在两侧,生怕呼吸声过于急促扰乱帝王心神。 玉华宫外,一蝉鬓倩影女子疾步前来,桃花色水袖衣衫随风摆动,不顾内监阻拦,推开沉重的雕花梨木大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急切的汗如雨下,“皇上……皇上您快去看看,皇后娘娘……娘娘闯了大祸!” 陆匀离烦不胜烦的一甩手中狼毫笔,顿时墨水四溅,他皱眉冷斥道,“这一次又怎么了?” 此女子正是皇后身边的贴身婢女缨漓,她卑微着身子伏地,急切的道,“皇后娘娘……娘娘杀人了……” 陆匀离沉寂森冷的眼底惊错一闪而过,宽大的龙袍上玉龙夺珠,熠熠生辉的金丝银线将金龙绣制的栩栩如生,他阴沉的眸子笼罩这一层怎么都化不开的阴霾,起身走出玉华宫。 此刻的御花园里,廊腰缦回的廊桥上,沈青盏悠然自得的坐在横廊边,一袭凤服恍若漫天织锦流霞,五色彩凤花亮耀眼,髻鬟上满头明珠金钗,花钿珠翠悬着鎏金流苏,艳光四射。 沈青盏被沉沉的髻鬟压的喘不过气,她慵懒的瞥见四个千娇百媚的女人,身后站着两大婢女流苏与濯秋,沈青盏冷哼一声,眯着清冷绝色的明眸,狠辣诡异之色一身而过,指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明妃道,“濯秋,打断她四根肋骨,本宫看她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她颐指气使的昂起额头,濯秋挥着手中鞭子,一鞭子下去,明妃半张脸已经血肉模糊,触目惊心的不忍直视,翻开的血肉让她痛不欲生,她依旧倔强的昂起下巴,秀眉紧皱,嗔怒道,“皇后娘娘难道就这样仗势欺人吗?” 她话音还未落,沈青盏厌弃的一脚踹开了她,冷眼中带着几分讽刺,“明妃不是说本宫被皇上厌弃,不受宠爱,只是一个靠着家族势力才登上皇后宝座的贱人吗?” 明妃吓得脸色惨白,慌乱之间髻鬟散落遍地,“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娘娘你杀人证据确凿,魏贵人死的时候臣妾亲眼看到你在池边,将魏贵人推下了池塘!” 沈青盏弯起明眸,冷眼笑道,“魏贵人淹死在池塘里,偏偏就本宫路过了池塘,所以明妃就大肆在后宫宣扬是本宫夺她性命,明妃制造流言,可真是聪明绝顶,流言威力固然强大,但是止于智者!”她清丽的水眸中一闪阴冷,抿嘴冷笑,“本宫若是要一个小小的贵人死,直接一刀子下去抹了脖子,还用得着花这么大的功夫将她溺死在池塘里,也不怕脏了本宫!” 明妃胆战心惊的跪在地上,恨不得整个身子都要贴在地上,“臣妾……臣妾在那一夜亲眼见到皇后娘娘路过御花园的池塘……” 沈青盏娇眉如月,弯起狭长凤目,讽刺道,“是吗?本宫那一日明明就在皇上宫里,明妃是不是眼花了。” 明妃不敢作声,迫于皇后威严,此刻她若是跟沈青盏对着干定然没有好处,只是现在皇上宠她,只要撑到皇上前来,查明此事,到时候沈青盏一定脱不了干系。 沈青盏瞥了她一眼,便知道她的心思,唇角被牵动开,划过一抹讥诮,“明妃是要等皇上前来吧,只是,就算皇上前来,也改变不了你杀害魏贵人的事实!” 她此言一出,四妃皆是花容失色,明妃无辜惊错的闪烁着美眸,错愕道,“娘娘冤枉啊……” 沈青盏扫了一眼濯秋,呵斥道,“还愣着做什么?” 濯秋一挥长鞭,震天撼地的鞭子声仿佛要让地面裂开,她正挥下一鞭,忽然,鞭子的另一处被人紧紧握住,一袭明黄色身影立在她面前,冷傲神色中隐隐透着震怒,他的到来并没让几个妃嫔松了一口气,反而更加提心吊胆,连心口的跳动都要随着停滞。 “玉龙鞭都被你偷到手了,”陆匀离瞅了一眼濯秋手中挥舞的长鞭,鞭身上镶嵌着金光闪闪的蓝宝石与羊脂玉,他轻轻扬手,就将濯秋手中玉龙鞭收回手中,凝眉道,“这后宫非要被你搅得天翻地覆不可。” 沈青盏神色清冷,潋滟的眸色冰冷如霜,慵懒的坐在原处,没有丝毫起身请安的意思,“明妃污蔑臣妾杀了魏贵人,又在私底下胆敢辱骂臣妾,臣妾不给她点教训,还以为臣妾是人人都可以欺负的吗?” 第一卷 正文 第3章 鸡犬不宁 陆匀离清冷浅笑,看都不看跪在地上胆战心惊的明妃,明妃清丽的额头上渗透着滚滚汗珠,哭泣道,“皇上……” “皇后就是这么处理后宫的吗?”陆匀离不以为意的冷笑,“皇后说明妃杀害了魏贵人,没有令人信服的证据就敢随意处置宫妃吗?”他浓黑的墨眉微微聚拢,冷斥道,“谁给你的权力?” 沈青盏随意一笑,娇俏的抬眸,眼底冷意蔓延开,“皇上你啊,既然皇上要留臣妾在后宫,那么后宫自然是由臣妾做主了,否则你放我走就是了!” 陆匀离并不生气,沉寂的面颊波澜不惊,显然这些事已是寻常了,他微微皱起眉心,“你倒是说说,明妃是怎么杀害了魏贵人的?” 众人都会以为皇上是宠爱明妃,谁又会想到这只是二人之间的唇枪舌战,是陆匀离对沈青盏的故意刁难。 她明眸低敛,把玩着手中的红宝石金珠护甲,头也不抬,“魏贵人死的时候身上馨香,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毒灵散,她身重剧毒而死,又怎么会是本宫推她入水,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明妃脸色一白,目瞪口呆的紧紧盯着沈青盏,拼尽最后一点力量殊死反抗,眸子一转,“可是……皇后娘娘的鞋在池塘边……” 沈青盏唇边扬起讽刺的笑,眼里沉淀着无尽的轻蔑,随意看了身旁的流苏一眼,流苏拿出鞋子丢在地上,沈青盏盯着明妃的眼眸,一字一字的道,“你说的是这只鞋吗?” 明妃使劲点点头,一口咬定,“就是这一只,这一只是只有皇后娘娘才有的鞋。” 沈青盏随性的笑道,“这只鞋虽说看上去像本宫的,只是里面的材质是上好的流霞锦,本宫想后宫所有人都知道流霞锦是皇上赐给明妃你的,后宫只有你一人拥有,明妃,难道不是你杀害了魏贵人?” 明妃吓了一跳,脱口而出,“怎么可能是流霞锦!” “为何不是?”沈青盏目光冰冷,“你自己看看。” 明妃望着鞋底确实是流霞锦,脸色刷的一下全白了,沈青盏唇瓣溢出一丝冷淡的笑意,从明妃宫里偷一些流霞锦不过是顺手牵羊的事,她看着明妃大惊失色的神色,不禁弯起美目,“明妃,毒灵散是怎么来的,你应该很清楚吧,虽说毒灵散无色无嗅,但是只要遇水就会散发阵阵香味,恐怕你用的时候不知道吧。” 明妃身子一软,极力的辩驳,“不……不是臣妾!” “你还想要狡辩,”沈青盏已无心跟她耗下去,眼底杀气蓬勃,“若是沾染到毒灵散的人身上必然会有异于寻常人的香味,你身上这么香,不知道用了什么上好的香料?” 明妃再也无力辩驳,真没有想到自己精心设计的计划居然就此功亏一篑,她一双秀眉颤颤发抖,祈求的望向陆匀离,娇滴滴的奢求最后一丝希望,“皇上……臣妾错了……皇上……” “明妃处死!”陆匀离双手背立在身后,面无表情,横了沈青盏一眼,似笑非笑的勾起薄唇,幽幽的神色里透着丝丝清冷,“这下你满意了?” “明妃杀害魏贵人,想要嫁祸给本宫,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这点小伎俩就想对付本宫?”沈青盏嚣张的拂袖起身,一瞥地上吓得毫无血色的明妃,“不过你用的毒灵散根本就没有什么香味,本宫只不过方才顺手在你身上塞了个香包而已,没想到你居然自己招认了。” 明妃一双美目等的老大,她剧烈颤抖的身子全然支撑不住,软在了地上,她死都想不到,沈青盏这个不受宠的皇后,早已看穿了自己的手段,她阴毒狠辣,毫不留情,果然是自己小觑了她。 沈青盏明眸横扫众妃,狡黠的勾唇哼笑,“想要对付本宫,如果不能一招将本宫置于死地,那么就别在本宫门前班门弄斧!” 她申请倦怠慵懒,扶了扶水袖靠在御花园回廊上,陆匀离一挥手,众妃即刻退下,他饶有意思的望向沈青盏,淡漠的声音传来,“看来你是定要将这后宫搅得鸡犬不宁。” 沈青盏不以为意的摇头,“你放我走,你的后宫就安静了,”她忽然明眸一闪,抬头笑道,“干脆我杀了你,让她们都做寡妇。” “那你不也是寡妇?”他不咸不淡的坐在她身侧,弯起膝盖,望向满园春色,冷漠神色而毫无波澜。 沈青盏横了他一眼,“你不放了我我就把你的宠妃一个个整死!” 陆匀离似笑非笑的冷嗤,眸中掠过片刻凛冽,“短短一个月,你每天晚上都往宫外跑,朕若不用断肠散绑着你,恐怕你早就逃之夭夭了,你的用途还没有完,朕自然不会放你走。” 沈青盏清眸里怨毒无休止的扩大,在现代她孑然一身,本以为当了他的皇后可以逃之夭夭,谁知道他居然用毒控制住她,要她逃也不得,留也不得,真是无奈的很。 明妃的死给后宫众人敲了一个警钟,皇后威严狠毒,雷厉风行的手段折磨明妃,后宫众妃嫔心有余悸,皇上从未宠幸过皇后,却也无人能够撼动她的凤座。 凤霞宫内殿烛火高照,女子曼妙身姿婀娜娉婷,脱去了后宫的宫服,她一袭神秘黑衣,高束青丝,倾世绝俗的面容下,一双娇唇微微勾起。 内殿里珠宝数不胜数,南齐偌大的明珠,北地千年难见的雪狐貂裘,西域醇香葡萄酒,价值连城的金钿珠翠……在她面前堆积如土。 她一笑而过,纵身轻而易举的逃出了皇城,霞光浸染漫天,鎏金红铜的宫墙外,不远处的山丘上,立着沈青盏倩丽无双的身影。 她笑意浅淡,身后不知何时多出一道身影,青衫玉立,玄色眼底深不可测,夹杂着几分放荡不羁的笑意,“这北秦京都的宝贝都被你偷盗一空,你还有什么稀世珍宝没有见过?” 沈青盏冷凝的目光回头望去,笑意浅淡无痕,“不爱江山爱美人,顾冽寒,你倒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顾冽寒妖魅俊颜上绽开一丝浅淡笑意,“当皇上未必是天下间最好的事。” 他伸手揽入她的腰身,薄唇就要吻上,却被沈青盏轻巧的躲开了,“我不是沈青盏,你无需对我动真情,很早之前我就说过,沈青盏在嫁给陆匀离的那夜已经死了,我只是跟她长得相似的人而已。” 顾冽寒定定的望着她,想要透过她清冷的双眸穿过她的内心,却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柔情脉脉的女人,她不是沈青盏。 沈青盏推开他转身一跃,跳上了房梁,“我帮你离开皇宫,你为何还要跟着我?” 顾冽寒目光黯然,夜色收尽最后一缕霞光,笼罩在诡秘深邃的夜里,他笑意清冷肆意,随意吐出几个字,“我喜欢。” 沈青盏冷淡的眸光瞥了他一眼,弯身俯身窥视,犀利锋芒横扫偌大的王府,低声嗤笑道,“陆匀离皇叔的府邸居然如此简陋不堪!” 顾冽寒紧紧望着她,随即邪魅一笑,“陆云和可不是简单的人物,他比陆匀离大几岁,心思沉稳,诡谲难测,别看他深居简出,其实不过是韬光养晦而已。” 他还在说话之间,沈青盏早已跳入了花园之中,听着人脚步声步步逼近,她转身躲入假山后,顾冽寒屏气凝神紧紧望着她,她身轻如燕,很快躲过家丁的视线,正要进入内堂,忽然,不知从何处响起一声雄浑壮阔的沉声,缓缓而至,“出来吧。” 顾冽寒紧皱眉心,沈青盏立在假山后,红唇勾起嚣张不羁的笑意,她夜夜出宫盗窃,京都富商官员入夜无不紧锁门扉,京兆尹为此被陆匀离撤换了不知多少个,至今还未有一人察觉到她,这陆云和倒是有几分意思,她还没动手居然发现了她。 梨木镂案木门吱悠一声打开了,明亮的内堂里,一男子一袭白衣锦袍,脚踩锦棉皂靴,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唇角处溢出一丝慵懒淡漠的笑意,双眸淡然浅笑,手中纸扇啪的一声滑开,随风飘起的青丝飘逸潇洒,手腕翻转,将玉扇收拢,“我府中并无宝物,恐怕要你白走一趟了。” 一双幽暗深眸笼罩着丝丝寒光,沈青盏唇角溢出一道轻蔑的弧度,她一扬玉臂,手中长鞭呼啸而过,朝着陆云和飞驰而去。 他不闪不躲,唇角笑意更深了几分,眼底流露出一缕惊错,神色错综复杂,忽然,沈青盏眨眸之间,陆云和消失不见,周围景物纹丝未动,而他一个活生生的人,竟然从她眼前消失不见,简直匪夷所思。 沈青盏呆滞的站在原地,迷蒙的夜色下,只有她一人身影被月光拉的老长,清冷如水的月色下,她秀眉微蹙,修长的眉睫洒下一片阴影。 “承让了。”陆云和不动声色的站在她的身后,邪肆的眉眼如炬,他晃动着手中玉扇。 “好轻功!”沈青盏回眸看向他,不得不承认,此人武功卓绝,恐怕就算是陆匀离在此,也只能与他打个平手,她抱拳拱手,唇瓣划开一丝笑意,“皇叔武功果然厉害。” 陆云和薄唇抽动着一丝悄无声息的笑意,“青儿不在深宫之中做你的皇后,这样每夜逃出宫偷盗,不怕哪一日被抓,皇上怪罪下来吗?” 他语气极为亲昵,沈青盏微微一滞,脑海里急促的闪过残破的片段,沈青盏还未出嫁之前,就拜陆云和为师,原来她的功夫都是陆云和传授的,真是班门弄斧了。 沈青盏尴尬的吐了吐舌头,俏生生的抬眸笑道,“师父,你早知道是我?” 第一卷 正文 第4章 早有图谋 陆云和温润如玉的眸光幽幽,淡然肆意,“当日我教你武功,只是让你防身,没想到现在可好,你居然成了天下第一女飞贼了。” 沈青盏抿嘴浅笑,如今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娇滴滴的沈青盏了,她可是21世纪令人闻风丧胆的神偷。 “这天下没有我偷不到的东西!”沈青盏高傲扬眉,眉眼轻快放肆,直视陆云和。 他轻摇纸扇,薄唇微微抿着,淡淡的眸光微敛,“你始终偷不到你的解药。” 陆云和说着大笑出声,沈青盏神色微沉,秀眉紧凝,“此次祈国来犯,陆匀离要御驾亲征,这就是我拿到解药的好机会。” 陆云和神色凝滞,温声道,“你要跟着一起去?沙场无眼……” “我才不是跟他一起,”沈青盏白皙的脸色隐匿在浓郁夜色里,抬眸放肆冷笑,“我是要彻底离开皇宫!我不信陆匀离能够困我一辈子。” 她是世界上顶级神偷,过惯了逍遥自在的日子,怎么可能被困在这深宫内院一辈子。 “那你那些青楼赌坊都不开了吗?”陆云和无奈摇头,谁也没想到当今皇后,居然在民间拥有上千家商铺,万千家产,富可敌国,夜半私闯京都官宦人家豪宅,偷盗宝物不说,还将那些贪官污吏跟他小妾扒光丢在大街上,甚至私造兵器,高价贩卖给官府,而陆匀离坐视不管,对她放任自流,这帝后到底是怎样的一对绝配!陆云和无语浅笑。 沈青盏听到她的宝贝家产,随即反驳道,“怎么可能!等我逃出宫,我自有办法带走我的财产,才不会便宜了陆匀离!” 陆云和无奈,还未回过神来,只听她轻笑一声,“你就等着看我如何出宫吧!”她转身一跃,飞离了王府。 夜色寂静森冷,城楼上二人身影并立,顾冽寒声音极淡,笑意缱绻,略带深意,“你真的要跟他一起御驾亲征?” “有何不可?”沈青盏俏丽莞尔,“陆匀离有他的打算,我也有。” “你明明知道陆云和是你的师父,为何今夜还要故意来他的府邸?”顾冽寒过分妖魅邪肆的目光让沈青盏招架不住,侧过了头。 她冷冷一笑,微敛的明眸难辨情愫,“陆云和自然有用。” 她从袖中掏出一块宝物,在顾冽寒面前晃荡着,“你看这是什么?” 顾冽寒眼中一闪惊错,呆愣了片刻才轻笑了一声,“真没想到你故意装作偷东西引出陆云和,目的就是为了偷他贴身的这件东西。” 沈青盏水灵灵的清眸漾着古灵精怪的味道,“我的武功虽然没陆云和那么高,但是论到偷东西他可比不上我,有了这个东西,我就能运筹帷幄,就能指点江山,就能彻底逃离陆匀离的手掌心!” 她止不住笑出了声,晶莹剔透的瞳眸流转轻盈,“这次御驾亲征,我胜券在握,一定能逃出后宫!” 顾冽寒深深一怔,他似笑非笑的勾唇,“陆匀离不可小觑,你要小心。” 沈青盏微微抬眸,笑意凝重,“那么你呢,你已经决定了要去祈国了吗?” 顾冽寒慵懒而随意的耸了耸肩,城楼上二人身影屹立着,他邪魅若妖的面容颠倒众生,深情款款的眸子紧紧凝视着她,眼底的凛冽霸气一闪而过,他沉沉吸了一口气,缓缓道,“谁愿意做亡国之君,无论用什么方法我必须一试!” 沈青盏不再多言,天下大势与她无关,她无奈耸耸肩,玩味的笑道,“顾冽寒,你并非池中之物,你与陆匀离都一样,将来是成大事的人。” 她装模作样的摸了摸下巴,拧着精致绝色的柳眉,顾盼间柳色生烟。 “你等我回来,我以天下作聘,娶你为妻!”顾冽寒一字一顿的说,他执起她的手,他狭长凤眸妖媚暗生,倒影着一张倾世绝俗的脸颊,他深褐色眸子里神色笃定,抓着她的手恨不得要捏碎。 沈青盏冷凝扬眉,风吹起她两鬓碎发,她无奈浅笑。多年后想起,天下为聘,多好笑。 顾冽寒凝望着她的背影,天下之大,却无他容身之处,一代帝王落得如此场景,青盏,只是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没有走的太远。 陆匀离的大军三日后整装齐发,威严三军,骁勇善战,此次陆云和挂帅,他一袭暗红色劲装英姿勃勃,白皙俊颜神色清冷,身姿挺拔如剑,威势凛然,振臂一挥,三军齐发。 沈青盏穿着一身暗黑色盔甲,偌大的盔甲罩着她娇小的身子,裹得她浑身不适,手执剑戟对军出征,她扁了扁薄唇,这冷兵器时代,又没有飞机又没有坦克,光是靠步行到北秦的边境,怎么说也得三四个月。 一路上颠簸流离,几经周折到了战场,齐都城楼上沙尘滚滚,风沙呼啸而来,倾天铺地席卷城池,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滚滚黑云逼近,漫天呼啸叱咤的风云铺天盖地。 陆匀离站在城楼上,与陆云和二人望向城下,祈国的军队在城外三十里扎营,战事一触即发。 沈青盏站在陆匀离的身后,她遥望着漫天山河,北秦的边境齐都富饶,原本百姓安居乐业,却经常遭逢祈国侵犯,致使百姓流离失所,沈青盏紧蹙眉头,听着陆匀离与陆云和二人对话。 陆云和一袭戎装,气宇轩昂,行走间威慑自成,顾盼间凛凛之威纤毫毕现,犹若天神,他双手抱拳,威风丝毫不逊高高在上的陆匀离,陆匀离玄黑色劲装盔甲金亮,冷挑剑眉,俊美绝伦的面色上呈现出不可挑衅的冷漠高傲,“皇叔这仗准备怎么打?” 陆云和眯着眼眸,横扫了一眼敌方千军万马,目光变得深邃,绝美的面容上布满阴霾,“敌方军队有三十万,我方有五十万大军,无论如何在兵力上我们都胜他们一筹。” 陆匀离抬起手,身上盔甲咯吱作响,他冷冷道,“不可轻敌,祈国领兵大将蒋元作战多年,次次都是以少胜多,当年本王还是靖南王的时候与他交过手,这个人老奸巨猾,最擅长声势夺人!” 二人谈吐之间,对方军队整兵出征,顷刻间兵临城下,沈青盏从未见过这么多身穿盔甲的战士气势磅礴的袭来,马蹄声滚滚浩荡,军队整齐有序毫不紊乱,她站在城楼上,被这种强烈的逼迫感逼的深吸了一口气。 陆匀离深锁剑眉,振臂一呼,鼓声震天撼地,激昂澎湃,浩浩荡荡,沙场点兵作战,壮士披甲勒马。 “领军的人正是蒋元。”陆云和紧缩眉心,俊颜上蒙上一层凝云,显然对此人甚是忌讳,陆匀离却漫不经心的哼笑一声,“皇叔,这第一战是你上还是朕亲自上?” 沈青盏秀眉微蹙,她站在陆匀离身后,不禁浅浅勾唇,“皇上为何急于应战,殊不知硬碰硬是最蠢的办法。” 陆匀离深眸一眯,神色变幻不定,他早知她一只藏于大军之中,没想到居然明目张胆的到城楼上来,他神色复杂,清冷的哼笑道,“那你倒是说说,要怎么做?” “齐都地势平坦,若是他们用些什么云梯的话,很快就能攻城略地,但是就我观察,齐都处于这风沙之地,而祈国是在南方,大多数都是南方人,南方人又怎么可能习惯住在这风沙遍天的地方,”沈青盏井井有条的说,她眉思紧锁,思绪有条不紊,“就我看来,就应该高挂免战牌,等风沙磨灭了他们的斗志,再让我方士兵高唱四面楚歌,让他们怀乡心切,自乱阵脚。” 沈青盏字字铿锵有力,陆云和听着直点头,不禁赞叹道,“皇……沈侍卫这一招确实可行,只是敌方兵临城下,若是高挂免战牌,岂不是打击我方士气,影响军心?” 陆匀离冷冷瞥了她一眼,笑意冰冷,望着沈青盏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你觉得敌军的将领都是傻子吗?你高挂免战牌,别人就知道你是什么居心,大战在即,谁会顾及免战牌这东西?” 沈青盏不禁失笑,微眯凤眸,似笑非笑的哼道,“那么皇上大可出兵。” 陆匀离振臂一挥,眸中冷色深沉,“陆元帅,你还不快去调兵遣将?” 陆云和拱手领命,伸出手在怀中掏了掏虎符,却见怀里空空一片,什么都没有,他神色错愕震惊,直呼道,“虎符呢?” “陆元帅是不是在找这个?”沈青盏牵动着娇艳欲滴的红唇,精致绝色的脸颊上闪烁着异样光芒,黑云笼罩下,她笑靥黯淡阴冷,紧握着手中半边虎符,又从另一只袖子里掏出另一半,两半拼成一块,“虎符是调兵遣将必用之物,只是现在虎符在我手中,六军是不是要听我的命令?” 她高举虎符,站在城楼之上,傲然回头瞥向陆匀离,勾起红唇,神秘莫测的冷冷一笑,而见陆匀离神色泰然自若,薄唇弯起狡黠而阴森的弧度。 第一卷 正文 第5章 你好卑鄙 黑云滚滚,绵长幽暗的天际间,陆匀离一袭盔甲,脚踩鹿皮长靴,阴森冷凝的笑意挂在嘴边,“你想用这个来威胁朕,让朕给你解药,放你出宫,是不是?” “你知道还问?”尘沙飞扬之间,细碎的沙石落在她晶莹剔透的脸颊上,神色愈发朦胧,只听她轻哼一声,“放了我,我就将虎符交还给你,你若不放我,我就让你身死城破!” 她高举虎符,咔嚓一声,手上的虎符竟然被她大力拧碎,里面的白色粉末缓缓随风飘起,沈青盏目瞪口呆的凝望着手中不堪一击的虎符,这个是假的! 陆匀离锐利的寒芒刺向她,眼底锋芒涌动,似笑非笑的道,“真正的虎符在朕的手上,你怎么可能轻易得到?”一只手突然上前扼住沈青盏纤细的皓腕,她苍白的脸上写满不可思议,她是神偷,怎么可能连区区一个虎符都偷不到手。 “朕交给皇叔的虎符是假的,”陆匀离神秘莫测的眼底布满一望无际的黑暗,一字一顿的道,“你永远不会从朕的身上偷走任何东西!” 他冷眉一挑,转身扬手吩咐道,“高挂免战牌!” 陆云和眼底错愕一闪而过,方才皇上不是还反驳了沈青盏的观点,为何现在又…… 陆匀离振臂一呼,转身看向城内千军万马,将士们列队而战,面色威武凝重,陆匀离平静神色竟无半分波澜,“传令下去,士兵千里迢迢奔波而来,今日不宜作战,等到晚上东风起,咱们再来个打的敌军措手不及!” 他冰冷的寒芒望向沈青盏,一手将她拎到了军营之中,陆云和眉目深邃,紧紧望着沈青盏的背影,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陆匀离一手将她丢在地上,沈青盏防不胜防的吃了一嘴的灰,连忙呸了几口吐沫,回头冷冷的盯着他的脸,带着顽固的倔强,“你要做什么?” 他皱起眉心,一股与生俱来的帝王气派让人生寒,他百思不得其解,沈青盏是安庆王的女儿,他从小看着她长大,乖巧而善解人意的沈青盏,何时变得张牙舞爪,居然还扬言要杀了他,简直可笑。 想到此处,陆匀离怒气难消,怒道,“你千里迢迢来到战场,就是想要用虎符威胁朕让朕放了你,简直做梦!” 沈青盏倏地一下从地上跳起来,愈发的脸色铁青,她沉沉吸了一口气,舒缓了自己烦不胜烦的情绪,抬头白了他一眼,“你放我走不是什么事都没了,你自己也少了不少麻烦不是?一举两得有什么不好?” “做梦!”他毫不犹豫的吐出了两个字,帐内瞬间沉默了下来,他忽然阴险的扬起眉梢,静静的打量着她那张倾国倾城的面容,伸手挑起她漂亮的下巴,步步紧逼,忽然,他眸色一变,阴森恐怖的将她反身扣在床榻上,高大的身子压了下来。 “我们新婚之夜该做的还没做完,不如……”他话还未说完,唇已经覆压上来,顷刻间攻城略地,撬开她紧锁的唇片,侵蚀着她唇齿间恬美馨香,沈青盏狠狠咬牙,瞬间二人缠绕的舌尖夹杂着甜腥的血液,蜿蜒不止,他始终不肯放开她,厚重的手掌顺着她的衣服向上。 “滚开!”沈青盏一怒之下一脚朝着他下面踢了过去,忽然,就在那一瞬间,陆匀离居然硬生生的抓住她呼啸而至的腿,顺势将她的腿拉住,“这个姿势不错!” 沈青盏脸色瞬间涨红,想她一世英名,堂堂21世纪的神偷,居然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鬼地方,还被这种渣男欺负,简直是奇耻大辱。 陆匀离一把扯开她身上的禁锢,香肩外露,他吻着她的肩头,狠狠的咬了一口,直到甜腥的血液渗入他的嘴里,沈青盏忽然倒吸了一口冷气,瞬间全身的筋脉在剧烈的颤抖,再颤抖…… 她的心脏就在那一刻都要停止跳动,昂着美丽的脖颈,划开一抹天鹅般的弧度,她的五脏六腑剧烈的翻滚,连呼吸一口气都成了奢侈的事,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她只能无能为力的承受着撕心裂肺的痛苦,全身仿佛千万只蚂蚁毒虫在啃咬她的内脏,痛的她几乎昏厥。 陆匀离似笑非笑的望着她,他欣赏着她这样的痛苦,冷冷哼笑,“断肠散发作的时候是不是很痛苦?” 原来他根本就不是要欺负她,而是要让她出血,中了断肠散的人,若是流血必然会加重毒素的扩散,沈青盏转动着瞳仁,狠狠地望着他,“你好卑鄙!” 陆匀离昂着头,唇角弯起,粲然一笑,“你的毒已经深入五脏六腑,药石无灵了。” 药石无灵?这四个字轰的一声撞击着沈青盏的脑子,难道说她就要死在这里吗?死在这个鬼地方,这不是客死异乡吗?想她堂堂一个绝世神偷,后继无人,就要死在这里,她索性是脱口而出,闭上了眼眸,咬牙切齿道,“死就死吧,陆匀离,你要是个男人就一刀杀了我,这样折磨我算什么英雄好汉?” 陆匀离低着头,居高临下的俯视她,他的手轻轻抚摸过她白皙细腻的脸颊,轻轻的吻了上来,他微微眯起眼眸,“多么美的一张脸。” 他话音刚落,沈青盏的身体奇迹般的恢复了正常,就在那一瞬间,她一头狠狠地朝着陆匀离的额头撞了过去,两人之间咚的一声,沈青盏的头都要裂开了,眼前浮现出无数的雪花点,陆匀离的头上被她撞出了一块血痕,他表情镇定,难道说他是个铁人吗?都不怕疼! 她居然奇迹般的好了,难道说她的毒已经解了?可是下一秒沈青盏就意识到自己是多么愚蠢,陆匀离高高在上的冷挑眉头,不愠不火的看向她,“你的毒只有用朕的血能帮你镇压疼痛,每一个月你都会毒发一次,若朕不及时给你输血的话,你就会一命呜呼,”他不紧不慢的整理着衣衫上的褶皱,金丝暗线熠熠生辉,“所以你最好祈祷朕不好死,否则你也会死,死人的血是不能帮你解毒的。” 沈青盏几乎气得发抖,原来方才她咬着他的唇片时,他的血滑入了她的嘴里,这才救了她一命,她忍过一阵咬牙切齿,目光变得平静下来,不动声色的眼波潋滟着冷意,“那我就先杀了你,然后再自尽!” “那你岂不是陪朕殉情!”他面色没有任何波澜,隐约透着几分戏谑的笑意,浮动的眼眸里冷意盎然。 “你……”沈青盏正要反驳,只见一个黑色身影站在帐外,轻轻咳了两声,陆匀离眯起墨色黑眸,阴沉的眼底透着无法言语的复杂之色。 “进来!”陆匀离淡声说道,陆云和踱步而来,看都未看沈青盏一眼,眼中闪烁着凝重的光,“皇上,敌军攻过来了……” 陆匀离扬眉冷笑,眼底竟是冷光,“终于来了。” 忽然,他望了沈青盏一眼,笑意神秘莫测,幽幽的望向沈青盏,唇瓣凝固着一丝冷笑,“你刚刚不是说的头头是道吗?为何现在什么都不说了?” 沈青盏瞥了他一眼,冷哼道,“皇上决胜千里,何须听我这小女子的话。” “那好,”陆匀离大步起身,他缓缓的抬起手,随同着他的举动,牵引着陆云和跟沈青盏的心脉,“那朕就先把你绑起来,然后丢到城外。” 沈青盏杏目圆瞪,这个陆匀离究竟要做什么?他简直是阴晴不定,让人难以揣测,在现代就是变态嘛! 不过一会沈青盏被五花大绑起来,推到了城楼边上,狂风肆虐,北方的风沙吹得人难以睁开双眼,沈青盏紧闭双眼,自己恍若置身云端一般,整个人被推到了城楼边上。 敌军逼近城楼,列队手执云梯,只待一声令下,忽然,顷刻间敌军停止了攻势,不远处的城外,顾冽寒一身暗灰色戎装,盔甲善良,眉宇间英气勃发,气宇轩昂,振臂一挥,六军不动,只是那一张精美绝伦的脸颊右侧,竟多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疤,如烙印一般刻在脸上,从眼眸处一直延伸到唇角。 黑云滚滚袭来,层层叠嶂的云层之中,闪电一闪白光,照射在顾冽寒妖魅却狰狞的脸颊上,他眯起凤眸,低声道,“不可!” 领军元帅蒋元勒紧缰绳,唇上胡子翘起,威风八面,“现在东风正起,正是攻城的良好时机,错过机会,我们就攻城无望啊!” 顾冽寒紧锁眉目,右脸刀疤在他的脸上刺下了永远的伤痛,他昂起头凝望着城楼上站在风口处的沈青盏,若是大军再进一步,恐怕陆匀离就会将她丢下去,陆匀离心狠手辣,举动出人意料,让人难以预料。 蒋元身经百战,他慢慢的抬起手,只待他落下的那一瞬间,六军齐发。 顾冽寒忽然从马背上纵身一跃,跳下了马,他双手抱拳,众目睽睽之下,竟单膝跪地,他压低着头,目光深重而祈求,“义父,不可!” 为了混入祈国,他不惜自毁容颜,拜祈国大元帅蒋元为义父,这一切,都是为了复国,如若这一仗胜了,六十旬的蒋元将会将爵位传给他,他的复国大业就更进一步,只是恐怕现在陆匀离已经洞悉他的目的,将青盏推了出来,果然心狠手辣。 第一卷 正文 第6章 谁比谁毒 城下万马奔腾,刀光剑影,一道闪电陡然划开天际,雄浑壮阔的奔腾声响彻万里,气势磅礴,沈青盏被推到城楼边,她望着城下威严雄壮的千军万马,倏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狂风肆意的吹打着陆匀离的脸颊,他波澜不惊的神色毫无情愫,他冰冷的手抚摸着她的脸颊,眼底流露出一丝轻蔑,“你开口求朕,求朕放了你……” 他掐住她纤细的脖子,顿时让她呼吸变得困难,沈青盏面不改色的冷笑,“你不会杀了我的,要杀我你就不会等到今天,我知道,因为顾冽寒现在是祈国的将军,所以你想要用我威胁他,是不是?” 她讽刺的冷哼了一声,昂起漂亮的额头,冷眼笑道,“不过你错了,顾冽寒跟你是一样的人,他怎么可能为了我放弃他的江山,当日你逼宫的时候不是已经证实了吗?” 陆匀离眼底的愤怒被她无休止的挑起,他胸腔的怒气都要炸开了,这个女人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他面色依旧冷笑如鬼魅,一字一句清晰的飘进她的耳畔,“你知道朕不会杀你,但是顾冽寒不知道。” 沈青盏鄙夷的望着眼前这个男人,似笑非笑的勾唇,“你堂堂一代帝王,居然用我这个小女子去威胁敌方将领,陆匀离,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忽然,她转过身一跃跳上城楼,虽然她双手被紧锁着,但是她依旧行动自如,顷刻间站在城楼上,回头一瞥陆匀离惊错万分的脸,她清冷的眼底勾勒出刺骨的笑意,比风沙更冷,更寒,“再见了,陆匀离。” 她纵身一跳,高楼城墙之上赫然显露出一个白衣身影,陆匀离想都没有想,他疾风般抽出怀中凤吟剑,大步跨上了城楼,陡然间从城楼上跳了下去,伸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身,凤吟剑插在巍峨的城墙砖瓦之间,他用力一瞪城墙,忽然,远方的蒋元眯起狡黠的双目,一挥手,弓箭手万箭齐发,如雨似风。 箭如雨下,陆匀离与她二人悬挂在城楼之间,沈青盏惊错的被他抱在怀中,他冰冷的盔甲毫无温度,怀中萦绕着淡淡的龙涎香味,他手臂缠在腰间,墨眸深黑幽暗,“你真是个疯子,沈青盏!” “你神经病啊!”把她绑到城楼上要丢她下去的人是他,给她下毒要他痛不欲生的人也是他,现在又不舍得她死,不顾一切的跳下来救她的人也是他……沈青盏不知是何滋味,侧过头不去看陆匀离。 眼见万箭急促飞来,陆匀离蹬向城楼砖墙,一手紧紧抓着沈青盏,一手抽出凤吟剑,轰鸣一声,凤吟剑剑影犀利,发出天地为之变色的震响。 沈青盏还未回过神,万箭呼啸急促而来,她紧闭双眼,狂风咆哮的声音冲击着她的耳畔,只是,想象之中的疼痛并未袭来,千钧一发之际,密集的箭雨之中,他轻功卓绝,登楼而上,顷刻间回到城上。 沈青盏这才睁开了眼,她望着陆匀离的手臂上顺着蜿蜒流下的殷红鲜血,他受伤了?万箭之中,纵然他武功盖世,也不能全身而退。 陆匀离没有来得及顾及伤口,回头望向陆云和,阴晴不定的眼睛里掠过一丝神秘,“怎么样?” “皇上,”陆云和不动声色的站在一侧,风吹起他额前碎发,愈发玉树临风,“东风起了,您看。” 他遥指远处天际,漫天烧红的天云滚滚,弥漫着浓重而呛人的黑烟,惊雷阵阵之中,暴雨始终不下,而敌军后方的粮草却烧的连天都染红了,可见火势汹涌。 沈青盏这才明白过来,他之所以将她推了出来,为了扰乱顾冽寒心神,为的就是趁机火烧地方粮草,只是,这天际大雨及至,陆匀离居然还敢如此冒险,不怕一场倾盆大雨让他的计划毁于一旦。 陆匀离得意洋洋的扬起墨眉,冷冷笑道,“论起运筹帷幄,占卜天象,朕远远不及皇叔你啊。” 他没有丝毫笑意,唇角弯起,陆云和神色温和淡雅,轻声道,“皇上言重了。” 忽然,他望着一侧的沈青盏,阴冷的眸子里再无半点颜色,眼底印刻着漫天火光,似乎还夹杂着他的怒气,“沈青盏,你想死的话,先问过朕再说!” 沈青盏清冷的瞳仁深沉如寒潭,“你以为这样你就赢了吗?陆匀离,你已经输了。” 她望向城外巍峨三军,火势渐渐被掩盖过去,相反,顾冽寒带领三军兵临城下,万马逼近,沈青盏冷冽的一笑,“顾冽寒从来没有要救我的意思,他不肯出兵,只是为了拖延时间,拦截你派去烧粮草的兵马,你刚才这漫天的火势根本就不是祈国粮草,而是你陆匀离的五百暗卫!” 陆云和眉头紧锁,漫天的火光顷刻间从他眼底覆灭,他眼底流露出一抹浅淡而深邃的神情,饶有意思的望着沈青盏。 沈青盏被他五花大绑的不能动弹,她目光悠远的望着兵临城下的将士,顾冽寒一袭严装,俊俏的脸颊上被拉开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疤,沈青盏目光冰冷,侧目睨视着陆匀离,强风肆意的拍打着他的脸,他笑意森冷,哼笑道,“来人,放毒箭。” 沈青盏这才意识到原来陆匀离早有后招,弓箭手早已准备就绪,只待他一声令下,弓箭手们拉开长弓,霎时间,沙场箭如雨下,每只箭头都涂满了毒药,只要触碰人的身体,顷刻间就能毒发身亡。 沈青盏眸光幽森的打量着陆匀离,冷笑道,“你果然歹毒。” 城下的敌军将士死的死伤的伤,陆匀离的部下都是经过精心挑选,战无不胜,他的眉眼间跳动着一抹凌厉狠辣,回头望着沈青盏微微笑道,“你的顾冽寒怎么都不是我的对手,你死心吧,沈青盏。” 沈青盏目光中含着一丝鄙夷,眸光中寒冷犹如静夜里幽莲绽放,“顾冽寒是不是你的对手,你迟早有一天会知道的。” 陆匀离毫不在意,轻轻叹息一声,他慢慢逼近沈青盏,嗤笑了一声,“你心里就这么心心念念着他。” 沈青盏倔强的侧过头,她没有说话,陆匀离亦是,他大手一挥,弓箭手继续放箭,沙场上刀剑无眼,陆匀离的手臂上流出一道道血痕,他目光一凝,回头命令道,“皇叔,这里就交给你了,朕相信你。” 陆云和心中漫过一抹冷意,他拱手抱拳,单膝跪地,“臣定当不辱圣意。” 陆匀离看也不看沈青盏一眼,他昂首阔步的离开了城楼,沈青盏微微松了一口气,手上不知什么时候拿到了一把锋利的尖刀,将身上的绳索割断。 陆云和看到这一幕,不语反笑,笑意温润如玉,平平的让人觉得奇怪,沈青盏好奇的抬起眸子,疑惑道,“你笑什么?” “你什么时候身上藏着一个利器?”陆云和目光落在她的面上,眸光微微眯起。 沈青盏随意的把玩着手上锋利的刀,眼底闪过一抹戾气,嘴角却微微扬起,“什么时候嘛,这个我不知道,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哦?”陆云和见敌军慢慢撤退,眉心露出难以言喻的欣悦,“你决定不再出逃,乖乖的回宫去?” 沈青盏没想到她顷刻间看穿了她的心思,她清冷的哼笑一声,利索的解开了绳索,拍了拍身上的褶皱,“陆匀离要我呆在他身边就是个错误,他很快会意识到这是他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 她跳下了城楼,回头遥望着漫天山河,顾冽寒,你自己珍重。 陆匀离浩浩荡荡的兵马经过着一战后士气大增,而相反敌军元气大伤,需要重整旗鼓,陆匀离留下战场能征善战的老将,还将陆云和留在了边境,自己则班师回朝。 没想到皇帝御驾亲征之事就这样雷声大雨点小的过去了,沈青盏也随同着他一同回到宫里。 烦闷的夏季转眼到了,她一心忙碌着活跃在各大赌坊妓院之间,一时间竟有好几日不见陆匀离的人。 前方战事缓和,陆匀离就将陆云和召回都城,一场战事风波就此平息,原来是敌军老将蒋元稀里糊涂的死了,这下祈国皇帝着急了,召大军班师回朝。 沈青盏坐在花园的摇椅上,慵懒的晒着太阳,没有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一时间晃了神,只见陆匀离大步前来,冷冷哼道,“你心情倒是很不错。” 她眼睛也不睁开,双手枕在头下,“如今祈国不敢再犯,你这皇帝之位也坐牢了,既然如此,我偷个懒也没什么吧。” 她调皮的睁开了一只眼,瞥见着陆匀离的神情,他伸出手挑起她漂亮的下巴,仔细的瞅见着她的脸蛋,“你以为就这么完了吗?” 沈青盏目光一凝,似笑非笑的道,“不然呢?皇上用毒将自己的皇后困在身边,如今这件事已经传得满城风雨了,你来不就是为了找我兴师问罪的吗?” 陆匀离狭长的凤眸阴毒的眯起:“你做的好事!” 第一卷 正文 第7章 和亲公主 明亮的阳光刺在沈青盏通透晶莹的肌肤上,她慵懒的抬起头望着他肆意的一笑,“既然你做的出来就不怕这些事公诸于众,大不了一拍两散,有什么了不起的。” 陆匀离冷眼瞥见她,眼底毫不掩饰的划过一抹轻蔑,“你以为你这些雕虫小技就能对付朕,沈青盏,你不要太高估自己,若不是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话,你以为你那些小伎俩还能顺利进展下去吗?” 沈青盏白了他一眼,这个人就是太自大,自大又自负,忽然,陆匀离一只手将她从躺椅上拎了起来,她衣衫一滑,露出大片乳白色的肌肤,沈青盏连忙拉上衣领,怒道,“你要做什么?” 陆匀离逼迫她与自己对视,鼻尖都要抵到她光洁的额头,“过几日祈国使者要带着公主来和亲,你若是聪明的话知道该怎么做,若是你想跟朕对着干的话,朕一点都不介意陪你玩下去。” 他深不可测的黑眸如同鹰隼般犀利凌厉,哪怕被瞪上一眼,都让人毛骨悚然,沈青盏不卑不亢的勾唇冷笑,毫不畏惧的直视着他锋利的寒芒,“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祈国老将蒋元死后,陆云和对祈国兵力打击甚大,让他们元气大伤,不得已祈国采取缓兵之计,挑选了公主前来和亲。 陆匀离眼底的火苗疯狂的窜动着,印刻着沈青盏嚣张的神色,他闷哼一声,将她丢在了躺椅上,回头大步离开了。 站在一旁的缨漓小心翼翼的走来,长叹了一口气,递上来一杯茶盏,苦口婆心的劝道,“娘娘为何三番四次的惹怒皇上呢,对娘娘没有任何好处。” 沈青盏端起茶盏,吹了吹浮动着的碧色茶叶,头也不抬的道,“明妃一死,后宫之中以淑妃为大,她虎视眈眈的本宫的宝座,居然还敢在背后给我使绊子。” 她清冷的眸子微微眯起,一脸的讽刺,“淑妃居然敢散布谣言,还将这些事都推到我头上?真是胆子大。” 沈青盏表面上看起来不愠不火,眼底一闪而过的怒气被掩盖了过去,缨漓站在一旁,愤愤的道,“是啊,淑妃真是可恶,”她眼底碧波闪动,疑惑道,“为何娘娘不向皇上解释,说皇上用毒控制娘娘的谣言是淑妃传出去的?” “我说了他会信吗?”沈青盏勾起娇艳欲滴的薄唇,“他一心以为我要跟他作对,淑妃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将这些事都赖在本宫的头上,”她云淡风轻的将手中茶盏放下,冷声道,“我可不喜欢来日方长的算账,她快活不了几天。” 缨漓担忧的还欲说话,却被沈青盏的眼神堵了回去,她阴冷的一笑,散漫的撑着头,“这祈国公主还没有来,后宫就已经闹成这样了,恐怕再来了个异国公主,我这皇后的宝座也不用要了。”她伸了个懒腰,高高的抬起脚,随意的闭上了眼。 后宫之中淑妃备受皇上宠爱,一枝独秀,很快便在后宫站稳了脚跟,沈青盏每日忙活着自己的赌坊事业,根本就无暇顾及后宫之事,一时间皇后在后宫销声匿迹,倒是让掌管后宫大权落在了淑妃手中。 祈国公主不日抵达北秦的都城,为了迎接公主,都城提前几日就开始严密部署,五步一人,十步一岗,将公主所经过的街道封锁的严严实实,浩浩荡荡的和亲车马,且不说公主的马车如何奢华,光是那送亲使者的马车就已经价值不菲,拉扯的两匹马神骏非常,四盏整整齐齐的琉璃赤金灯并挂在两侧,车身皆是有蜀锦绣金而成,十分抢眼。 再说那公主轿子,足足有送亲使马车四个大,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茶盏明果,三十二人有条不紊的抬着,竟没有一点颠簸,连马车上的茶水都不见丝毫波纹,外观上图案镂刻着祈国独有的标志,分内外两层,外层雕刻着图腾,内层则是二十四条弧形的金线绣制的饰物,异常独特。 皇宫里陆匀离一袭宽大龙袍,率领嫔妃站在宫门前迎接,轿子平稳有序的从正宫门进来,皇妃们分别站在两侧,沈青盏在陆匀离身后,一袭凤服冗杂宽大,拖曳着摇摆的长裙坠地,一丝不紊。 而另一旁站着的当属宠冠后宫的淑妃,粉色宫服点缀着绣金彩玉,最妙的就是裙摆下用银线彩线交织绣成的蝴蝶,每走一步都展翅若飞,头上南珠绚烂夺目,不知灼烧了多少宫妃的眼。 太监们早已铺好了柔软的锦毯,只见公主的轿撵入了宫门就停了下来,未见其人,只见一只纤细如白玉一般通透的手从帘幔中伸了出来,她在嬷嬷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走出了轿子,一身正红色宫装,上面绣着的彩凤金光闪闪,展翅高飞的凤凰栩栩如生,她头戴明冠,一颗熠熠生辉的夜明珠下,围绕着几十颗圆润的明珠,衬出她肌白如雪,竟无半点瑕疵。 沈青盏从未见过这样美丽的女人,而且还是纯天然的,没有丝毫作假,柳眉如黛,明眸皓齿,每走一步恍若天女下凡,美得不沾染一丝纤尘。 陆匀离眯起黑眸,望着她的目光有了几分停滞,祈国公主在太监的带领下,走过锦毯,缓缓上了台阶。 送亲使也下了马车,他跟在公主的身后,一身暗色劲装气宇轩昂,脚踩长靴,墨色如绸的黑发束紧,只是金光灿灿的阳光下,他脸上带着面具,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那藏在面具下透出的瞳眸如刀般尖利,却又隐隐透着几分邪魅,同样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沈青盏定定的望着那位送亲使,他随着公主一起走入大殿,全程小心翼翼的在公主身边提点,时不时的扶着她。 祈国公主封号为菱悦,名为秦暮君,乃是祈国第一美人,祈国将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公主殿下送来和亲,可见诚意十足。 陆匀离高坐在龙椅之上,俯视着文武百官,公主端坐在上席,她云鬓花绕,顾盼间倾国倾城,复杂的髻鬟上点缀着明珠,闪动着光泽,金钗珠翠珠玑作响,蝉鬓墨发,抬眸间恍若天人,盈盈如水的美眸浮动着波澜,顷刻间摄人心魂,连千娇百媚的淑妃,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 秦暮君如同精心雕刻的艺术品,光是坐在那里,丝毫不动就已经引来所有人的目光,她端庄的含笑危坐,丝毫不失皇家的风范,陆匀离眼底无丝毫情愫,表面上依旧在笑,“公主远道而来,真是辛苦了。” 秦暮君嫣然莞尔,娇俏的眼波眯起,“慕君在此谢过北秦皇上款待。” 沈青盏望着这一幕,不由自主的望了淑妃一眼,她神色恍惚,瞅见秦暮君美貌,不由得扁了扁嘴,沈青盏心底一笑,这个女人,也太沉不住气了吧,只是据她所知,淑妃能够独揽后宫大权,也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怎么今日就失了魂呢。 沈青盏不露声色的勾起薄唇,眼底的细碎笑意被人受尽眼底,只是这个人是坐在下座的送亲使,他带着面具,嘴角勾起一丝邪魅的笑意,旁若无人的直视着北秦高高在上的帝后二人。 宴会上丝竹管弦声缓缓响起,富丽堂皇的金殿,奢靡至极,娉婷袅娜的舞姬水袖一挥,曼妙身姿婀娜轻盈,偏偏浮动着的恍若云中仙子。而秦暮君坐在上座,她时不时的端起雕刻龙腾的铜器酒樽,与陆匀离举杯相敬,大方而不失公主气韵。 陆匀离眼神若有若无的望着送亲使,眼底流露出几分玩弄的笑,小声的对秦暮君道,“公主殿下,为何这送亲使戴着面具,为何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秦暮君俏生生的抬起莹亮的眸子,回禀道,“皇上,送亲使脸上从小畸形难看,但是文采过人,得父皇赏识,所以才破格提拔为正一品大臣。” “是吗?”陆匀离丝毫不信,他缓缓起身走下了金漆台阶,一时间整个大殿沉浸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只见他走到送亲使面前,扬起眉梢,似笑非笑的道,“送亲使真的天生畸形,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大臣一向知道皇帝脾气阴晴不定,只是北秦与祈国和亲有关于两国邦交,莫非皇帝根本就不想和亲,所以才出言侮辱这送亲使。 谁料送亲使根本没有丝毫怯弱,直视着高傲冷峻的陆匀离,二人目光交错间,陆匀离微微一笑,从他踏入北秦开始,他就知道了他的身份,毕竟一个人的脸再怎么变化,行为举止都不会青依改变,他真没想到,顾冽寒还会回来! 就在二人对视刹那,一声尖利的声音划破了大殿的沉寂,秦暮君的贴身婢女绿竹尖叫了一声,“不好了,公主昏倒了。” 霎时间所有人望向秦暮君的方向,一个水灵灵的大美人,倒在了自己的座位上,她脸颊毫无血色,面色如土,忽然,一口从娇艳欲滴的红唇里吐了出来,溅在血色锦衣上。 沈青盏坐在凤座上,皱起了柳眉,望着秦暮君的方向,她这样是为了保住顾冽寒呢,还是真出了什么事,若是祈国送来的公主出了什么岔子,那么两国之间又要生灵涂炭了。 她隐隐握着拳,目光扫了众人一眼,最后落在了秦暮君惨白的脸上。 第一卷 正文 第8章 风波乍起 金殿里冰冷而沉寂,一股莫名的紧迫感笼罩在人们上空,一片噤若寒蝉,陆匀离三步并作两步到秦暮君身边,眼前这个娇艳动人的女人脸上没有丝毫血色,嘴唇发乌。 “太医!太医!”陆匀离皱起浓眉,陡然划破寂静的声音让人又提心吊胆了几分,大殿里所有人统统匍匐在地,额头上直渗冷汗。 太医急急忙忙弓着身子前来,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又急忙爬了过来,顾不得那么多,指腹搭在了秦暮君纤细的皓腕上,“回……回皇上,公主殿下……殿下……这是中毒了……” 太医说完急忙压低了头,难以掩饰身体的瑟瑟颤抖,战战兢兢的不敢吱声,陆匀离阴冷的眼底如深不见底的寒潭,他站在那里远远望去,都让人心脏一惊,连跳动都停滞了。 他没有想象之中的暴怒,眉心确实一颤一颤的,深不可测的注视着秦暮君的脸颊,“查!” 宫人们都不敢怠慢,太医院的太医急匆匆的全部前来,小心翼翼的检查着秦暮君的食物,杯盏酒盅一个都不放过,查了半天也没瞧出什么端倪来。 沈青盏坐在凤座上,扬起美丽的下巴,倒是淑妃投来诧异的目光,见她毫不畏惧,也没有变现出丝毫的担忧,倒真是算得上一个人物。 沈青盏拢了拢锦衣,凝望着被抬进了偏殿的秦暮君,可怜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她低眉浅笑,缓缓的起身,从淑妃身边走过,饶有意思的睨视着她,“淑妃妹妹还真是坐得住啊,毒害公主这么大的胆子,本宫都不得不佩服你了。” 淑妃面露惊恐,直勾勾的盯着沈青盏,难以置信的道,“皇后娘娘这是说的什么话?臣妾何时做过?” 她们二人的声音很快引起了旁人的眼光,陆匀离眉头一扬,冷眼望着二人的方向,眼底弥漫着火光,表面上依旧不愠不火,“皇后,你口口声声说淑妃谋害了公主,可有什么证据?” 沈青盏面上掠过一丝清冷,轻瞥了淑妃一眼,冷哼道,“淑妃毒害公主,真以为本宫没有发现吗?”她面露狠色,疾言厉色下,淑妃被逼的退了一步,强忍着内心的翻滚,“皇后娘娘,臣妾没有做过。” 她直视着沈青盏阴冷的水眸,漾着点点波纹的眸光透着难以言喻的冷意,仿佛要将她浑身冻结了,淑妃果然不是个善茬,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娇滴滴的窜到陆匀离身旁,躲在他的怀中,楚楚动人的呜咽道,“皇上,臣妾没有……” 沈青盏冷眼瞅着她,眼底涌动着一抹讽刺,扫了一眼正在一旁细心检查的太医,道,“你们不用检查了,这个下毒的人根本就没有将毒投在任何食物之中,也不在任何器皿上,而是在她身上。” 她寒芒刺向淑妃,步步紧逼,淑妃不得不躲在了陆匀离的身后,胆怯的唤道,“皇上……” 陆匀离双手背立在身后,冷冷勾起薄唇,冷哼道,“皇后,就算是淑妃下的毒,你怎么知道她就将毒放在自己身上?” 沈青盏面色平静,毫无波澜,“她堂堂淑妃,自然没有人敢搜她的身,臣妾方才瞧见的一清二楚,淑妃的右手袖中就藏着毒药,至于她是怎么下毒的,宫中的这些把戏,臣妾不是不清楚。” 陆匀离面色一变,扬起手扼住了淑妃的衣袖,就在那一刹那,一个药包从淑妃的袖中掉了出来,连淑妃自己都大吃一惊,脸色一下子变得刷白,“怎么可能?” “淑妃当然觉得不可能,”沈青盏瞧见她明明吓得浑身发抖,却硬是要装作镇定,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做戏的高明,“淑妃是不是趁着方才离席的时候将药包毁了?” 沈青盏目视着淑妃,犀利的眸子几乎要将她刺穿,“本宫见你鬼鬼祟祟的,就派了濯秋跟着你,没想到啊,居然发现了你在捣毁毒药。” 淑妃目光一凝,垂死挣扎,狠狠的瞪了一眼沈青盏,“皇后娘娘,你一面之词,皇上圣明,你以为皇上会相信你吗?” 好一个淑妃,她这样分明是在刺激陆匀离,若是陆匀离就这样相信了自己,那么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昏君,今日文武百官都在此,而且祈国的人也在此,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陆匀离不可能就这么定了她的罪。 沈青盏笑容极为平静,向前走了一步,顾盼间美眸流转盈然,“本宫的话还没有说完,淑妃不必心急。” 她向着淑妃走了一步,清澈如水的美目一瞬间奔腾的刀芒劈面而来,让淑妃彻底心底一寒,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一步。 沈青盏眉头挑了挑,目光依旧冷凝,神色恬淡,“公主殿下美若天仙,她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公主殿下身上,你就是趁着这个时候,派人偷换了公主殿下的酒水,所以太医们现在根本就查不出公主是如何中毒。” 陆匀离不露锋芒的瞥了太医们一眼,太医急忙前去检查淑妃桌上的酒水,过了半响,太医院院判沈太医端着酒盅前来,“皇上,淑妃娘娘的酒里藏着生草乌,而公主殿下体内所中的毒是藜芦。” 淑妃面色一惊,瞳仁一转,哭哭啼啼的跪在了地上,“皇上,可见臣妾根本不像皇后娘娘所说的那样跟公主殿下下毒,显然是有人想要毒害臣妾啊,在臣妾的酒水里下了生草乌,这种剧毒可是要了臣妾的命啊。” 沈青盏不慌不忙的浅笑,淑妃一口咬定是有人跟她下毒,言语之间就将沈青盏指出自己调换毒药的事盖过了,殊不知她正一步一步的走进了自己的陷阱之中。 陆匀离容色上带着几分疑惑,他神色凝思的看了沈青盏一眼,笑容中透着蚀骨的寒冷,“皇后,你倒是说说,这又是怎么回事?” 二人相视一眼,陆匀离心知肚明,这件事从一开始恐怕就是沈青盏策划好的,至于她的目的嘛,定然是除掉这个碍眼的淑妃,淑妃这段时间可没少激怒她。 沈青盏面色淡漠,眼眸中透着冷冷的笑意,“皇上不必心急,本宫自然会给皇上一个满意的交代。” 她回头看向沈太医,波澜不惊的神色看上去带着几分威严,“太医倒是说说,生草乌跟藜芦有什么区别吗?” 沈太医神色一惊,犹豫了片刻道,“回皇后娘娘的话,生草乌跟藜芦都属于草植,只是藜芦并不属于毒药,相反对于头风之人有缓解作用,但是……”沈太医踟蹰了片刻才道,“孕妇却不能服食,否则很有可能会一尸两命。” 沈青盏冷冷笑道,“公主殿下中的是藜芦,按照道理来说,普通人服食了藜芦根本就不会这样,除非……” “荒唐!”陆匀离打断了沈青盏的话,脸上闪过几丝怒气,“皇后的意思是公主殿下怀有身孕,这种话皇后可要想清楚。” “皇上,”沈青盏睥睨了他一眼,回过头不由蹙眉,“请皇上容臣妾说完,臣妾方才不是说了吗?这酒盅是淑妃早已跟自己的调换了,如此说来,淑妃的酒水之中含有藜芦才是,而公主所中的毒却是生草乌与藜芦混合着,这两种毒药相克,所以才会导致公主昏迷不醒。” 太医们都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的抬头偷偷窥视了皇后一眼,沈青盏知道他们奇怪什么,她一个深宫皇后,怎么会懂得这么多药理,她在21世纪的时候就是神偷,神偷不仅仅懂得飞檐走壁,而且总要懂得一些毒药麻醉药之类的。 她如刀锋利的眼光直逼淑妃,水眸晶莹剔透,眼底涌动着彻骨的寒意,“淑妃真的要本宫继续说下去吗?藜芦是什么方才太医也说了,会伤及胎儿,你的酒里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你知道吗?” 陆匀离淡淡的瞥见淑妃一眼,眼底的阴冷更加阴沉了几分,他眯起墨眸,眼底怒气呼之欲出,“淑妃!” 淑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头上整齐的髻鬟都散开了,脸色惨白的不发一言,陆匀离横了太医一眼,太医急急忙忙的上前,不管淑妃多么不情愿,为淑妃把脉,甚至还抬起头不知死活的报喜道,“恭喜皇上,淑妃娘娘怀有两个月的身孕了,好在淑妃娘娘并未喝下酒,这藜芦伤胎啊。” 沈青盏冷冷笑道,“这藜芦是本宫在你酒中下的。” 陆匀离看向沈青盏,这个女人果然心黑手辣,居然在文武百官面前揭穿淑妃与人珠胎暗结,陆匀离心知肚明自己这几个月根本就没有宠幸过淑妃,她怎么可能怀有身孕,定然是与人苟且。 沈青盏从陆匀离的眼底瞧见了他狠辣而狡黠的神色,她勾唇冷笑,她一早就知道淑妃与人苟合,而且还珠胎暗结,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不惜将祈国公主秦暮君都牵扯其中,就是为了在整垮淑妃的时候,也狠狠的打陆匀离一记耳光,堂堂帝皇,妃子居然与人苟合,还怀有野种,想必在文武百官面前,他的面子也挂不住吧。 “皇上,”沈青盏笑中带着一丝得意,“淑妃暗害公主,如今铁证如山,至于淑妃腹中胎儿,还请皇上早早定夺啊。” 第一卷 正文 第9章 正中下怀 暮色渐浓,风轻轻吹起重重帘幔,璀璨旖旎的灯火投射在沈青盏白皙通透的脸上,她依旧在笑,笑中莫名的带着几分讽刺,一动不动的睨视着陆匀离。 淑妃跪在地上,怎么样都无法阻止身体的剧烈颤抖,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引起了陆匀离的注意,此刻她小心翼翼的蜷缩成一团,精致的脸颊惨白的毫无血色。 沈青盏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眉眼间透着得意洋洋的笑意,好似在看一出好戏,陆匀离阴沉而深谙的目光冰冷的印刻着她的模样,忽然,他抬起手,一把抓着淑妃的皓腕,将她拎了起来,顺势搂在怀中,笑道,“爱妃既然有孕,不宜在地上跪着,以免伤身。” 淑妃并不是蠢笨之人,她已经意识到皇上此举不过是为了保存帝王家颜面,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嘴唇都吓得刷白,额头上渗着大颗大颗的冷汗,“皇……皇上……” “搜宫!”陆匀离神色从容,命令道,“朕倒是要看看,淑妃宫里究竟有没有不干净的东西。” 陆匀离紧紧扼住她的手,恨不得将她手腕捏碎,痛的淑妃脸色极为扭曲,却又不能当中发作,紧咬着银牙,恨不得将牙齿都咬碎了,泪汪汪的眼睛里不断的滚落着泪珠,在旁人看来还以为她是喜极而泣。 沈青盏默默的看着这一幕,不动声色的翘起了嘴角,面上阴晴不定,直到陆匀离将淑妃拉入了内殿,她也随同一起进去,留下满殿的文武百官,如蒙大赦一般坐回了原位等候。 淑妃脸色忽青忽白,瑟瑟发抖的缩了缩身子,还没进内殿就被陆匀离大手一挥丢在了地上,“贱人!” 他只说了一句话,就已经让淑妃吓得唇齿打颤,一时间不知道究竟要怎么做,竟是两眼一翻,活生生的被吓晕了过去。 沈青盏慢悠悠的撩开珠帘走了进来,一脸苦笑道,“淑妃还真是弱不禁风,这刚刚有的身孕,怎么就昏了过去了。” 她说罢正要上前去看她,纤细的手却被陆匀离一手扯住,她毫不畏惧的抬起美眸,幽然的眼色正对上他熊熊燃烧着烈火的眼底,陆匀离大力的几乎要将她手腕拗断,步步紧逼道,“你早就设计好了这个局,对不对?” “你知道还问我?”沈青盏幽幽的抬起头,正对上他的眼神的瞬间,突然有一瞬的错愕,她侧过头,毫不慌张的抬起美丽的下巴,“没错,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但是比起谋害公主,我想没什么比跟人珠胎暗结的罪名大吧。” 她晶莹剔透的美目里悠然缱绻着几丝讽刺,冷冽的笑让陆匀离更加恼怒,“你从什么时候知道淑妃与人苟且?” 沈青盏无谓的一笑,“也没多久吧,就是前几天,我不小心看到她跟一个男人在花丛里颠鸾倒凤,哎,淑妃的身子真是活色生香……” 沈青盏还不忘刺激陆匀离一把,说的绘声绘色,陆匀离深幽的墨色黑眸卷动着怒火,略一沉吟,嘴里迸出一个字,“滚!” 沈青盏抽开了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早就告诉过你,将我留在后宫之中,对你没什么好处,你不信的话,我们走着瞧好了,来日方长。” 陆匀离眼底的怒火忽然消失不见,转瞬被更为阴森的目光所取代,他阴冷至极的勾起邪魅的唇瓣,凌厉的刀芒划过沈青盏的脸颊,“你以为这样就能够对付朕了吗?” 沈青盏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面对陆匀离这般深邃而幽森森的墨眸,她微微蹙起秀眉,“你什么意思?” 陆匀离咳了几声,低沉道,“来人,将淑妃好好看管,没有朕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接近。” 沈青盏不明白他究竟要做什么,脸色一沉,只见他云淡风轻的一笑,嘴角牵扯的弧度让她摸不着头脑,他冷冽的目光扫了一眼沈青盏,冷冷地道,“时辰刚刚好。” 沈青盏面色一震,不明所以的抬起美眸,只见他大步走出内殿,昂首阔步的回到了金殿之上。 沈青盏沉思了片刻才跟上了他,回到金殿骤然间气氛大变,歌姬退至一边,满朝文武全部正襟而坐,而放眼望去,大殿之中却跪满了人,沈青盏定睛一看,跪着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宫中的宫女太监。 跪在最前的三人便是缨漓,濯秋还有流苏三人,宫中的掌事太监刘海瑟瑟发抖的低着头,整个风暖宫的宫女太监齐刷刷的跪在地上,浑身战栗不安。 沈青盏微一扬眉,道,“皇上这是什么意思?臣妾宫中的人所犯何事,为何皇上要处罚他们?” 陆匀离笑容深不可测,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优哉游哉的把玩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皇后,朕方才命人前去搜查淑妃的寝宫,并未发现她宫中有任何异样,所以朕特命人搜查整个后宫,却在你风暖宫发现了不少东西。” 沈青盏面色平静无澜,看了一眼陆匀离,饶有意思的一笑,“哦?不知皇上在臣妾的风暖宫发现了什么?生草乌还是藜芦?该不会又是什么毒药吧?” 陆匀离哈哈一笑,笑中带着几分讽刺,“皇后,你自己去瞧瞧就知道了。” 沈青盏从未见过陆匀离露出这样的表情,他面寒如冰,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十分骇人,她慢慢的走下了金殿泥金的台阶,望着缨漓面前一堆东西,全部是价值连城的宝物,殷商流传千年的青铜铭文器皿,越王天子剑,秦代和田宝玉,高俅琉璃……这些都不在话下。 沈青盏这才明白了陆匀离的意图,他表面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任凭她为所欲为的在宫中盗取宝物,没想到就等着这一天搜宫将这些宝物呈在文武百官面前,好当众治她的罪,让她不能翻身。 沈青盏神情没有异样,微微抬起头,在所有人都没有预料中,她忽然跪在地上,神色平静,“臣妾罪该万死,盗取国库宝物,还请皇上责罚臣妾,将臣妾打入冷宫。” 在场妃嫔无不大吃一惊,面面相觑,甚至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错,堂堂一国皇后,居然求皇上废了她。 陆匀离唇畔的笑容凝固住,他此次确实动了气,所以他甚至不惜将她盗取宝物之事公诸于众,可万万没想到她就等着他处罚自己,难道在她的心里,就这么不想呆在皇宫,呆在他的身边? 沈青盏低下了头,她几次三番的激怒他,甚至不惜用淑妃怀有野种之事大做文章,就是等着这一刻,等着他发怒,等着他废了她。 金殿上所有人屏气凝神,头也不敢抬,这帝后二人之间竟然剑拔弩张到如此地步,只是皇后毕竟是安庆王之女,安庆王是开国大臣,皇上就算要废后,也要顾忌安庆王手握禁军兵权,若是他心中怒怨,一举造反,那么岂不是得不偿失。 沈青盏一如既往的美艳动人,跪在地上毫不畏惧,低着头勾起娇艳欲滴的红唇,似乎欣赏着陆匀离骑虎难下的表情,欣赏着他的举棋不定。 此时陆云和坐在一旁,他幽幽的睨视着跪在地上身着华服的女人,淡然无痕的神色下透着几分深邃,犹豫了片刻,突然从座位上起身,走到了沈青盏面前。 陆云和抱拳低头,神色带着几分朦胧,温声笑道,“皇上,皇后娘娘是冤枉的。” 陆匀离冷眼瞧着他,神色没有丝毫波澜,“皇叔,如今证据确凿,你说皇后是冤枉的,又有何证据?” 陆云和纤细的浓眉微微蹙起,走上前拿出一尊青铜器皿,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酒盅,上面密密麻麻的镌刻着铭文,他眯起黑眸,温和从容的道,“商周时铭文怎么可能是当朝的文字,皇上,这些不过是赝品而已。” “赝品?”陆匀离静静的望着陆云和,俊颜上一双美目摄魂勾魄,邪魅阴冷的唇角上扬,“那么皇后为何承认自己盗取宝物呢?若不是做贼心虚,又怎么会承认?” 沈青盏冷冷一笑,陆匀离为了安抚群臣,这戏真是唱的十足啊,她抬起头悄悄的瞪了他一眼,只听陆云和缓缓小笑道,“皇后娘娘从未承认过此事是她所为,想必是皇后被人陷害,百口莫辩。” 沈青盏不得不佩服陆云和颠倒黑白的功夫,陆匀离眼底划过一丝悄无声息的阴冷,过了半响才道,“既然如此,此事等着公主殿下醒来,再行彻查。” 沈青盏慢慢起身,宴会随着陆匀离的离开也就散了,她慢慢走出了大殿,冰冷的宫殿里,巍峨的禁军层层守卫,她神色清冷如菊,单薄的衣衫抵不住刺骨的寒气,不由得裹了裹两侧的衣衫。 就在这时,她的身上多了一件厚重的斗篷,她身子微微一怔,回头一看,却见陆云和望着她笑道,“起风了,青儿。” 青儿?或许从来没有人这么唤过她,她是21世纪的神偷,所有人只看到她外表光鲜的一面,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她心底的寂寥和惆怅,她错愕的抬起头直视着陆云和温柔如水的双眼,那眼底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暖柔情和恬淡儒雅,俊朗的脸颊绝美的不似真人,一双温柔的眼眸里倒映着她的影子,她站在原地,直视着他久久无法离去。 第一卷 正文 第10章 圣心诡谲 宴会过后,整个京都都陷入了一场诡异的平静之中,沈青盏知道这表面上越是平静,实际上暗藏汹涌。 入夜后的都城一片寂静,万家灯火接着熄灭,银灰色的月光洒在城垣上,沉寂而清冷。 灰墙瓦当之间,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她脚步很快,如燕子一般轻盈的身躯在房屋之中穿梭,很快便到了陆云和的府邸,他的府邸位于护城河畔,隐现于一片繁花似锦的草木之中,放眼望去,能将整个都城的风光尽收眼底,廊腰缦回,亭台画栋,雕栏玉砌十分美妙,布置简约而不失风华。 此刻陆云和正在书房品茗,他随意的穿着一袭常服,手中慢悠悠的端起白玉青瓷茶盏,认真的一页一页翻看着手中的书。 “师父。”沈青盏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她一袭黑衣,扯下了脸上覆面黑巾,一双娇俏的瞳眸在灯火的投射下璀璨夺目,炫亮了陆云和的眼。 他微微蹙眉,放下手中杯盏,“你怎么来了?” 沈青盏关上了沉沉的梨木门,坐在紫檀绣花凳上,眼底神色氤氲,令人如痴如醉,俏生生的笑道,“我每夜都出宫来,今日刚刚好前去看看我新建的酒楼,所以才来师父这转转。” 他怎么会知道,她是特意前来找他的,沈青盏被他灼热的目光盯得脸色涨红,红晕的脸颊带着几分羞赧,沉沉的低下了头。 陆云和淡淡一笑,“祈国公主殿下好些了吗?” 沈青盏木然点了点头,一阵微风吹过,窗户上的明纸发出窸窣的声音,灯火阑珊下,她细细的凝视着眼前这个男人,恐怕世人常说的温润如玉,莫过于此吧。 陆云和温声笑道,“上次你殿前使的那些把戏,可知牵扯了北秦一些世家,负责护送公主殿下的鲁国公一家,可没好果子吃。” 沈青盏嘟囔着嘴巴,扁了扁嘴道,“他们家怎么了?当时我只是想除掉那个该死的淑妃,谁叫她那么嚣张,还有……”她古灵精怪的眯起了眼眸,笑道,“顺便给陆匀离一点颜色看看。” 陆云和神色淡漠,好看的眉眼依旧露出温润的笑意,“这个天下恐怕只有你敢这么称呼皇帝的名字了。” 沈青盏吐了吐舌头,转眼疑惑道,“陆匀离处置了他们那些世家的人吗?” 陆云和望着她精灵的表情,不禁笑道,“这次负责护送公主的是鲁国公的两位儿子,鲁国公这一生都为国效力,为人正直不阿,不过这次皇上处罚他,想必也是因为他太过刚正的缘故,而另一个倒霉的就是淑妃的娘家,说起淑妃的娘家,来头可不小呢。” 沈青盏也有所耳闻,她慢悠悠的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头也不抬,“我知道,淑妃的父亲是北秦堂堂的镇国大将军,能征善战,膝下的几个儿子各个骁勇。” “这只是一部分,”陆云和笑了笑,俊颜淡漠,“淑妃的父亲李大将军一直在京都内,而他的儿子们都镇守边疆,而且李大将军手握兵权,当年皇上逼宫之事,恐怕他也有所异议,皇上此番借着淑妃的事,听闻已经私底下与李大将军摊牌,李大将军心知自己理亏,已经决定交出兵权。所以皇上不会对淑妃做什么,也不会光明正大的指出淑妃的罪证,想必淑妃只会悄无声息的在后宫中死去。” 沈青盏冷哼一声,讽刺道,“皇上恐怕这一次正是借着我的手,除去了他朝堂上向着顾冽寒的人吧。” 陆云和沉吟了片刻,才点了点头,“没错,所以说这次他还真要感谢你,为他除去了不少麻烦。” “那他上次为什么还要揭穿我?”沈青盏疑惑的抬头看向陆云和,她的目光变得犀利起来,手不由紧紧握成一团,陆匀离这个人太过狡诈,他每走一步都是经过深思熟虑,都是有所图谋,绝不会做毫无把握之事。 陆云和笑的愈发深邃,低声道,“若是皇上真的要对付你,那些东西就不会是假的了,他这么做,只是为了逼祈国的那位送亲使,我想你应该知道那个送亲使的真实身份吧。” 沈青盏眯起一双凌厉的眼睛,陆匀离早就知道那个送亲使是顾冽寒,他那么做,只是为了逼顾冽寒出手救她,恐怕陆云和不出手的话,陆匀离就要对她刑法相加了。 沈青盏笑了起来,眼底是一望无际的冷冽寒芒,“在那种情况下,陆匀离还想着逼顾冽寒出手,果然狡猾,他故意用那些赝品,恐怕是等着逼出了顾冽寒之后,然后指出我本无罪,安抚了安庆王的同时,还继续将我留在宫中,我本以为是我胜了,没想到他的计谋更加毒辣,心思更加诡谲。” 陆云和随意的把玩着手中的茶盏,温和笑道,“皇上之所以能够登上帝位,这些计谋根本就不算什么,只是若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激怒他,恐怕就不会只有这些而已了。” 沈青盏心中并不害怕,她高傲的昂起美丽的下巴,凌厉的目光中已经没有半分笑意,蒙上一层阴霾,“我跟陆匀离的争斗不会就此结束的。” 陆云和缓缓站起身,走到了窗台下,月光从窗户洒下来,照在他无与伦比的精致脸庞上,他叹了一声,转眼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 这段时间她都在宫中没有见过陆匀离,听身边的丫鬟说,他平日都呆在玉华宫里,只是偶尔前去看看祈国公主秦暮君,而沈青盏也闲的自在,只是这平静下,很快便涌起了风云。 陆匀离并无意自己迎娶秦暮君,而是在众多世家公子之中举办了一场比试,如今风头正盛的就是希国公之子崔楚玉,还有安庆王的幼子沈士均,也就是沈青盏最小的哥哥。 自从那次宴会之后,沈青盏已经很久不见陆匀离,直到殿前比试,她一袭华服坐在凤座上,望着身旁的陆匀离,他依旧摄魂勾魄的锋芒神色,一双精美绝伦的瞳眸,如墨玉深邃通透,薄唇勾出一丝魅惑的弧度,冰冷的眼底是一望无垠的淡漠,表面上挂着一丝清冷的笑。 齐都共有十大世家,说是世家,也就是当年北楚还未灭亡之时已经随同陆匀离夺下江山的功臣,为首的自然是安庆王沈家,控制禁军,一令即发,而还有淑妃的娘家也就是李大将军府,只是随着李大将军交出兵权,李家也随之没落,还有鲁国公薛家,希国公崔家,秦国公凤家,文国公云家,三大将军并齐的刘将军,韩将军,卫将军三家,另外最后一个则是京都富甲一方的成家。 十大世家以安庆王为首,李大将军曾经与之比肩,然后就是四大国公,三大将军,还有一个富甲天下的商人。 各位公子入列,各个都英俊不凡,气宇轩昂,沈青盏远远望去,只觉美男如云,换做21世纪,哪里还有这么多纯天然的美男供她免费观看,就算看个明星也还要付门票钱呢。 她坐在凤座上,目光扫了一眼下座的美男子,只是今日这场宴会的主角秦暮君还未出场,陆匀离派人催了又催,最后将目光落在沈青盏身上,“皇后,公主身子不适,朕不便前去,还请皇后亲自前去请公主殿下出来。” 沈青盏偷偷的白了他一眼,面色镇定自若,毕竟祈国公主乃是千金之躯,前些日子为了对付淑妃让她平白无故的受了不少委屈,算是自己将功折罪,前去看看她也好。 沈青盏笑着起身,温和的目光下尽是凶狠,“是,臣妾遵命。” 她扶着缨漓的手,慢悠悠的朝着公主殿下所住的紫金宫前去,一身华服宽大的笼罩在她的身上,她穿着百般不适,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 紫金宫距离金殿并不远,刚刚踏进去,所有宫女太监都守在门外,门窗紧掩,着实有些奇怪,沈青盏不由得蹙着眉心,松开了缨漓的手,径直的走了进去。 宫人们见到她正要开口回报,沈青盏做了个噤声的表情,横扫了他们一眼,小声道,“你们谁敢出声,立刻拖出去斩了。” 宫人们吓得连忙将要说的话咽了下去,一个个瑟瑟发抖的站在一旁,沈青盏觉得奇怪,这秦暮君在耍什么花样,光天化日的将门窗紧紧锁着,她摆了摆手让那些宫人们全部退下,绕过亭台,走到了后院。 忽然,只听见房屋里传来瓷杯破碎的声音,沈青盏推开了窗,透过屏风看到一男一女正在里面说话,女人国色天香,光看侧面就已经夺人心魄,定然是秦暮君无疑,她甩了甩水袖,眉头紧蹙,显然是有几分怒气,“真没想到,北秦皇帝居然要将本公主赐给一个官员之子,传出去要我如何立足?” 男人头戴着银色面具,面具下那双凛冽寒芒,透着狡黠的味道,“公主殿下,如今事已至此,只有再从长计议。” 沈青盏偷偷望着那男子,他一举一动,分明是顾冽寒无疑,他到底有什么图谋。 秦暮君回头扫了他一眼,冷冷笑道,“本公主不会善罢甘休,这件事才刚刚开始呢。” 她一向温柔如水的眸子,突然变得极为冷冽,露出狡黠的笑意,“这里没有人,你就将面具摘下来好了,真不知道为什么父皇这么安排,要你送我前来北秦。” 男人摘下了面具,白皙通透的右脸上,竟然是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那张脸早已不英俊非凡,只是一双深不见底的瞳眸,依然凌厉如刀,沈青盏的心脏突然停顿了一刻,看到他的脸,她的手不由得捂住了嘴,他是顾冽寒吗?他真的是顾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