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废后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后洛氏心思歹毒，屡教不改，焉能母仪天下？今废为庶人，打入冷宫；淑贵妃贤良淑德，端庄高贵，择日封后，统领后宫；另，皇子時允交由淑贵妃抚养。钦此！”
太监总管高盛尖利的嗓音刺得洛霓裳耳膜震痛，整个人更是如同五雷轰顶，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良久，她才撑起虚弱的身子坐起，不可置信的扬高音调，“你方才宣读的………是圣旨？!”
高盛阴声一笑：“皇后娘娘………不，庶人洛霓裳，接旨吧！”
“不可能！”
霓裳大叫一声，不顾身下鲜血淋漓，毅然下了床榻！
她俨然疯了一般，一边艰难的迈着腿，一边口中低声呢喃：“本宫不信！皇上不会对本宫如此无情，本宫要见皇上！”
她方才经历过难产，九死一生才能绕过鬼门关，醒来未能等到皇上陪伴身侧，竟等来“废后诏书”？！
她不信！不信那个曾与她出生入死的宇文睿会如此对她！
洛霓裳身后落下一串鲜红的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然高盛见状，却嘴角阴森一勾，悄然伸出脚踩住她的裙摆。
“扑通”一声，洛霓裳猛然扑倒在地，当即摔得眼前一片眩晕。
她想撑起身，可浑身的力气却似被人抽空一般，身下的痛更是令她阵阵战栗。
一双明黄色的龙靴映入眼帘。
洛霓裳蓦地抬头，脸上登时露出喜色：“啊睿，你来……”了。
看到宇文睿旁边的淑贵妃，她所有的喜色瞬间凝结成冰。
洛霓裳眼眶湿润，颤巍巍开口：“淑贵妃，你怀里的可是……是时允？！”
“正是时允。姐姐可要看看？允儿的眉眼像极了姐姐呢。”淑贵妃温婉一笑，说话便要弯腰将孩子给她！
洛霓裳激动得涕泪横流，她历经生死才诞下的孩子，她如何能不想看？！
然而就在她费力起身，想要接过孩子的刹那，腹部猛然挨了重重一脚。
碰！
洛霓裳重重摔落在地，鲜血瞬间染红她身上的白衣。
而那踢她之人，正是那个她爱了十余载的男人——宇文睿！
震惊的看着他良久，洛霓裳心中那些委屈的情绪瞬间爆发，她颤抖着唇，语气中溢满悲哀：“为何？啊睿……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面前的男人一身龙袍加身，俊美无俦的脸上覆满冰霜，纵然见她身下一片鲜血，却不见一丝动容，反倒是厉声道：“竟敢直呼朕的名讳，掌嘴！”
高盛立刻上前，阴声轻笑：“皇后娘娘，对不住了！”
随着“啪”的一声，高盛的巴掌狠狠打在洛霓裳脸上，她的脑袋当即“嗡”的一声，耳朵竟短暂失聪。
然，这些痛怎及她的心痛来的彻骨？！
她泪流满面的仰脸看他，“为何？臣妾只求一个原因！”
宇文睿单膝跪地，狠狠捏着她的下巴，“洛霓裳，朕已给你留足了颜面，你当真要与朕撕破脸？！”
洛霓裳泪目，“求皇上明示，臣妾究竟做错了何事？！”
“你竟还有脸问朕？你与禹王在夫子庙苟且之事，当真以为能瞒天过海吗？！”
轰！
他竟……知道了此事？！
洛霓裳眼底布满慌乱，当时的情形令她万般难堪，她猛然抓住他的胸襟，摇头否认：“不，啊睿，事情并非你想的那般，那日……”“够了！”
宇文睿怒喝一声，随即挥袖而起，“当日有人亲眼撞见你二人衣衫不整的抱在一起，朕断不会信你！”
“啊睿……”
“掌嘴！”
“我和禹王是……”
“再掌！”
“清白的！”
“再掌！”





第一卷 第二章 冷宫

一个又一个巴掌打在洛霓裳脸上，她却始终不肯服软，她执着的想要解释清楚！
两年前，万康国来袭，她奉命平定外乱，却不想军中出了奸细。
粮草被烧、敌方夜袭，死伤过半，她更是受了重伤。
她当时以为自己会死在战场，但千钧一发之际，是禹王救了她。
他们冒雨逃到夫子庙，因她伤口发炎，高热不退，禹王只得脱了她和自己的外衣，以身子为她取暖！
这是梗在洛霓裳心中的一根刺，纵然她与禹王间清白如纸，却依旧觉得愧对宇文睿！
洛霓裳不顾那些巴掌，断断续续的解释着当日事情的始末，但宇文睿丝毫不信，且不断命高盛掌嘴。
不消片刻，她的脸颊便肿得仿佛猪头。
面对宇文睿的残忍无情，洛霓裳终究是眼前一黑，彻底失去意识。
因此，她看不到宇文睿攥紧的铁拳，更听不到他充满愤怒、压抑心疼的怒吼：“为何不住口？！为何如此固执？！”
“来人啊，将废后洛霓裳打入冷宫，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踏入一步！”
……
洛霓裳醒来，已然被人扔到了冷宫之内，四周是破败的杂物，桌上满是灰尘，空气中更是弥漫着霉味。
滚烫的热泪顺着太阳穴流下，洛霓裳死死的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宇文睿，你当真是……好狠的心啊，你我相识二十年，如今仅凭小人谗言便定了我的罪？！
我爱你十余载，为你出生入死，几次命悬一线，你怎可如此污蔑我？！
洛霓裳好恨，泪水疯狂涌出，她猛的坐起嘶声怒吼：“啊……”
“娘娘，您要小心啊，您产后血崩，太医好不容易才将您救了回来。娘娘就算为了小皇子，也得保重身子啊。”
陪嫁婢女碧荷的声音传入耳畔，洛霓裳猛然一僵，时允！
对，她的时允此刻还在田玉淑的宫中！
那个女人看似温婉，手段却是极其狠辣，时允落在她手上，无异于是羊入虎口啊！
洛霓裳一把抓住碧荷的手，紧张的问：“碧荷，你可能打听到时允此刻如何？”
碧荷摇摇头，“皇上把娘娘打入冷宫，不准咱踏出一步。”
“先前娘娘血崩，命悬一线，奴婢束手无策，只得将娘娘的玉簪拿去打点，这才请了太医来，请娘娘赎罪。”
洛霓裳倏地一惊，当即摸向发顶，那玉簪是及笄之时，宇文睿赠与她的！
她急着脱下身上所有值钱的物件，“碧荷，你速去将那玉簪赎回。另外，打听一下允儿的境况。若是他们不肯，你便来回我，哪怕跪着求他们，我也要知道允儿此刻是否安好！”
碧荷泪眼朦胧：“小姐，您是将军府的骄傲，当年叱咤风云，怎的落得今日的境地了？！”
洛霓裳悲凉一笑，两行泪无声滑落，她凄然道：“是啊，我洛霓裳怎会如此狼狈落魄？当真是手上沾染的鲜血太多，遂老天惩罚我吗？”
她虚弱的倒在榻上，脑中回荡与宇文睿经历的这些年，浓浓的悲凉仿若海啸般将她吞噬。
她究竟爱了一个怎样的男人？！
他们自幼一起长大，从他六岁封王，被安置在宫外开始，她便与他朝夕相处。
他十二岁，为了战功而奔赴战场，她虽年仅十岁，且身为女儿身，却也毅然跟随他。
他们破阵杀敌，横扫边疆，被称为南诏国“战神双刹”，令敌人闻风丧胆；
无数次，他们在枪林弹雨之中死里逃生，她身上留下了十二道为他挡剑落下的疤。
她以为，没人比她更爱宇文睿，也不会有人比宇文睿更了解她、心疼她。
可原来，只是她自己痴人说梦、一厢情愿……而已。





第一卷 第三章 圈套

深夜，一道巨雷骤然炸响，洛霓裳被惊得一个哆嗦，随即便抱紧自己。
她洛霓裳天不怕，地不怕，在战场上生死无畏，可她唯一惧怕的便是这雷声！
然天公似是故意惩罚她一般，雷声此起彼伏，竟半天不得安宁！
“啊睿……”口中念出那个名字的刹那，洛霓裳的心窝也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以往打雷，他便会将她护在怀中，一边抚着她的发丝，一边笑着揶揄：“朕的霓裳好生可爱，不过是个雷声，竟将你吓成这般？”
“啊睿！”她佯装生气，却是继续往他怀里蹭了蹭。
“好好好。朕不说便是。不过，你这病得治，若是传出去，我南诏国的大将军惧怕打雷，那还了得？哈哈哈哈……”
“啊睿！”
她娇嗔的大叫一声，张口便在他的胸膛狠狠咬上一口，逼得他不再朗声大笑。
在这深宫之中，胆敢咬皇上且不被定罪的，唯有她一人，每每那时，他的惩罚永远是用力吻住他，暧昧低笑：“霓裳这是想要了？好，朕满足你。”
越是想起曾经，洛霓裳的心窝便越痛，忍不住泪如雨下。
便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她便被搂进一个温暖的怀抱，男人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
“霓裳，霓裳，天，你身上好烫……”
洛霓裳此刻浑身是汗，却仿佛置身冰窖，下意识的抱住来人。
“啊睿……啊睿……你终究还是舍不得我，对吗？”
“霓裳，我是宇文铄，你醒醒，我带你走。”
洛霓裳意识忽然明朗，急着退出他的怀抱，惊声问：“禹王，你怎会在此？！这可是冷宫，你私闯冷宫可是大罪啊！”
宇文铄拿出她的玉簪，一脸诧异：“不是你差人送信与我，要我救你吗？”
话音落罢，他已将洛霓裳打横抱起。
洛霓裳大惊，“禹王快走，此乃圈套！”
她话音刚落，又是“咔嚓”一声巨响，她惊呼一声，紧紧抱住他的脖子！
惊雷伴随一道闪电，照亮了冷宫大殿，更照亮了那道站在中间的挺拔身躯。
洛霓裳惊得呼吸一滞，“啊……睿……”
宇文睿一脸盛怒，一如这殿外的狂风暴雨，他猛的抬起一脚，狠狠踹向宇文铄！
碰！
宇文铄猛的被踢飞，落地的瞬间，他收紧双臂用力护住洛霓裳，使得她摔在了他身上！
看着那两道“缠”在一起的男女，宇文睿厉喝：“洛霓裳，这便是你所谓的清白？！”
他的声音充斥杀气，纵然雷声也无法掩盖他的怒火！
洛霓裳已然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他无助摇头，嘴里无声否认：“不是……不是……”
此时，宇文铄忽然起身跪好，急声解释：“皇兄息怒，此事乃是奸人陷害，臣弟稍后定会解释清楚，但此刻皇嫂的命重要，她高热不退，血流不止，若是再不施救，只怕……”
宇文睿冷冷一笑：“死？如此放荡的女人，死了……甚好！”
“死了……甚好？”
洛霓裳喃喃重复他的话，心脏似是被人撕得粉碎，她却仍旧不信，这是那个她用命守护的男人！
“啊睿……”
宇文睿置若罔闻，决然转身后高声命令：“传朕旨意，禹王擅闯冷宫，罔顾后宫礼法，杖责五十，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不要……”
洛霓裳用尽力气爬到宇文睿脚下，气若游丝的哀求：“不关禹王的事，放了他，求你！”
“你竟敢当着朕的面为他求情？！洛霓裳，你当朕是死的吗？！”
宇文睿一脚踢开她便拂袖离开，片刻之后，几名御前侍卫冲进冷宫，将禹王带走。
洛霓裳拼尽骨子里的倔强，一步步的爬出冷宫大殿！
殿外依旧电闪雷鸣，瓢泼的大雨瞬间打湿了洛霓裳的衣衫，她冲着那抹同样被雨水吞噬的男人大喊：“宇文睿！”
宇文睿僵在原地，却是不曾回头。
洛霓裳想要靠近他，却已经没有力气，只能站在原地，颤声问他：“你是不是……当真怀疑我与禹王？！”
“你说啊，你我相识二十载，难道不敌一句谗言？！”
“宇文睿，我爱你十余载，你怎可怀疑我的清白？！”
洛霓裳声声泣血，她要他亲口告诉她答案！
宇文睿蓦地回头，鹰隼一般的黑眸中透着寒冷的杀气！
“你要朕如何信你？你看看这是何物？！”





第一卷 第四章 自生自灭吧！

看着被他甩到脸上的肚兜，洛霓裳喉间一甜，竟呕出一口鲜血。
“这、这为何会在你手上？！”
宇文睿阴森冷笑：“是在禹王府中搜出来的！如此贴身之物被他宝贵的放于枕下，你还说和他是清白的？！”
“不，不是的，臣妾……”
“够了！”
宇文睿怒声咆哮，咬紧的齿缝间挤出一句绝情的话：“洛霓裳，朕不想再听到任何一句解释！从此，你便在这冷宫内……自生自灭吧。”
看着他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雨幕之中，洛霓裳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自那日之后，洛霓裳便一病不起。
她心系孩儿被田玉淑虐待，又担心宇文睿与禹王兄弟反目，一气之下当真赐死禹王！
奈何冷宫之内戒备森严，她与碧荷皆是不能踏出一步，那些奴才们，更是见她失势，对她们不理不睬。
“咳咳……”洛霓裳猛的咳出一口血来，苍白的脸上布满痛色。
碧荷赶紧扶起她，一脸担忧：“小姐，您这般下去也不是个法子啊。”
洛霓裳苦笑，“不是法子又能如何？”
“小姐这是要认命吗？”
洛霓裳沉默不语，她自幼好强，最学不会的便是认命。
但如今被关在这冷宫之内，宇文睿明知她病重，却始终不派太医来给她医治，她除了认命又能如何？！
碧荷猛的抓住她的手：“小姐，与其等死，莫不如认了罪，皇上那般宠爱你，定会舍不得杀你。”
洛霓裳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陌生的碧荷：“碧荷，你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莫须有的罪名我死也不认！”
“小……”
碧荷还想说什么，门外忽的响起太监的声音：“吃饭了。”
那太监便随手一扔，食盒“咣当”一声被摔在地上，里面的窝头滚了一地。
碧荷气红了眼睛：“你……你们欺人太甚！就不怕哪日我家小姐重得恩宠，要你们的命？”
小太监冷笑一声，“碧荷姑娘息怒，小的可没这个胆子，贵妃要小的‘特别’关照娘娘，小的不敢不从啊。”
碧荷还要说话，洛霓裳一把拉住她，“算了。”
“小姐，您看这如何吃？您自小锦衣玉食，何曾受过这等苦？！”
碧荷说着眼泪便涌了出来，一边跪在地上捡着窝头，一边嘤嘤哭泣：“都怪奴婢无用。”
洛霓裳看着碧荷的样子，心内忽然涌出一抹愧疚。
洛霓裳，这是从小便跟在你身侧的碧荷，她岂会背叛你？！
但若不是碧荷，又会是何人在暗中搞鬼？！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思考连日来发生的事，当日她与禹王在夫子庙之事，唯有碧荷知晓。
另外，她的肚兜乃是贴身之物，平日里皆是碧荷收着，如何会出现在禹王府中？！
洛霓裳若有所思之时，碧荷已捡起窝头，用手帕擦去浮灰，心疼的道：“小姐，您凑合吃。无论如何，一定要保重身子，或许哪一日，皇上便要接您回去了。”
洛霓裳淡淡“嗯”了一声。
对宇文睿，她已心死，不求他接她出去，只求他能让她见见允儿。
碰！
冷宫的大门被踹开，淑贵妃在太监宫女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哎呦，姐姐吃的这是什么啊，看看都馊了，连本宫的狗都不吃呢。”
洛霓裳穿着粗布麻衣，但依旧气势不减：“淑贵妃，若是来看我好戏的，看完可以走了。”
“姐姐说的哪里话呢？妹妹是想告诉你，允儿病了。”
洛霓裳所有的镇定都在顷刻间颠覆，她猝然起身：“允儿得了何病？！”
淑贵妃勾唇一笑，压低声音道：“并非什么大病，只是昨日我这宠物贪玩，将他咬了一口，掉了一根手指而已，啧，小孩子哭的那叫一个可怜呢。”





第一卷 第五章 杖责

听闻此言，洛霓裳脑袋立时“嗡”了一声，杀气自她眼底掠过，她猛的挥出手，狠狠扇在淑贵妃的脸上！“啊……”
淑贵妃发出一声惨叫，惊声尖叫：“来人啊……洛霓裳要杀本宫，快给本宫拿下！”
外面看守的侍卫一起涌入，挥剑便刺向洛霓裳！
洛霓裳虽重病在身，但一身武艺，一个闪身便夺过一人的宝剑，剑身狠狠往前一刺，直接抵在淑贵妃脖子上！
“都给我退下，否则我立刻要她的命！”
淑贵妃吓得花容失色，当即失控的尖叫：“还不快给本宫退下，你们想本宫死吗？！”
众人立即退后，却依旧将洛霓裳团团包围。
淑贵妃恶狠狠瞪着洛霓裳，“洛霓裳，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这里是皇宫，岂由你一个废后乱来？！你就不怕皇上治你的死罪？！”
洛霓裳一把抓起淑贵妃，挟持着她朝外走，低声喝道：“带我去看允儿！”
她话音刚落，便听一阵骚乱响起，宇文睿在簇拥之下匆匆而来。
“洛霓裳，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伤淑儿？！”
宇文睿面如冰霜，依旧不问青红皂白便将她定罪！
洛霓裳心如刀绞，逼退几欲涌出的泪水，冷冷还口：“臣妾自知不该伤淑贵妃，可臣妾要见允儿，淑贵妃的狗咬伤了他！”
“允儿甚好，朕才将他交由乳娘，你竟敢诬陷淑儿？！”
洛霓裳心间一颤，允儿安好？！
她猛然看向淑贵妃，见她嘴角掠过一抹胜利的微笑，此刻才恍然大悟，这一切不过是田玉淑在刻意激怒她！
淑贵妃为了讨好宇文睿，纵然痛恨允儿，也定然不敢现在做出什么伤害允儿的事，她怎能忽略了呢？！
她一向心思缜密，竟会上了田玉淑的当，当真是关心则乱？！
罢了！事已至此，左右免不了被责罚，她不如趁机见见允儿！
洛霓裳眼神微眯，“皇上，臣妾只想见允儿，之后要杀要剐全凭皇上处置，否则臣妾现在就杀了淑贵妃！”
宇文睿眉间一寒：“洛霓裳！”
洛霓裳一脸坚决，手里的长剑又向淑贵妃送了送。
淑贵妃惊叫：“皇上，救救臣妾！”
宇文睿咬牙：“好，朕答应你！”
看着那熟睡的孩子，洛霓裳终于是没能忍住眼泪。
她的孩子，当真一切安好，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
“皇上，臣妾……想抱抱允儿。”
“不准！”
“皇上，求您开恩。”
洛霓裳跪地，头重重磕在地面的青砖之上。
淑贵妃也轻声劝说：“皇上，姐姐毕竟是允儿的亲娘，您就让她抱抱吧。”
“求你。”
洛霓裳一下下的磕着头，额头上已然磕出血来，衬得她的脸更加苍白。
宇文睿死死的攥着拳头，他太了解洛霓裳这个女人究竟有多固执，若是他此刻不应允，她只怕会一直磕下去！
“起来！”
“姐姐，你快起来，皇上允了！”
洛霓裳挥开虚情假意前来搀扶她的淑贵妃，自己起身后小心翼翼的抱住自己的孩子！
她的手在发颤，眼泪落在孩子脸上，孩子立刻惊醒，“哇”的一声哭了。
淑贵妃赶紧过去，“姐姐，允儿醒了，快把孩子给我。”
洛霓裳蓦地一躲，她太清楚田玉淑骨子里的阴狠，就算现在允儿安然无恙，但无法保证以后不出事。
然而孩子在她怀中啼哭不止，无论她如何安抚都没用，她急得想哭：“允儿乖，是娘亲啊，不哭好不好？！”
“够了！”宇文睿一把夺过孩子，交到淑贵妃怀中。
“允儿乖，娘亲在，乖哦。”
洛霓裳看着她的时允到了淑贵妃怀里很快安静下来，而田玉淑一口一个“娘亲”，更是心如刀割。
她忽然明白田玉淑为何要设下今日的圈套，这个女人是要她亲眼看到她的孩子认仇人当娘！
她宁愿允儿在冷宫长大，也不愿意他认田玉淑当娘亲！
洛霓裳再次跪地，“皇……”“来人，废后洛霓裳刺伤淑贵妃，杖责一百！”
洛霓裳倒吸一口气，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当真……要打我？”
淑贵妃同样一脸震惊：“皇上，姐姐身子一直未好，这会要了她的命啊。”
宇文睿双手负在身后，决然喝道：“君无戏言！打！”





第一卷 第六章 交易

宇文睿一声令下，立刻便见几名侍卫冲上来，压着洛霓裳将她按在地上。
她今年双十年华，战场上威风凛凛，哪怕战败都不曾被人按在地上，岂能容他们如此羞辱？！
洛霓裳一把挥开他们，手腕一转，手里的长剑直指前方。
“皇上，臣妾甘愿受罚，绝不反抗，只求皇上念在臣妾是允儿亲娘的份上，准臣妾亲自照顾允儿，哪怕是以奴婢的身份，臣妾也绝无怨言。”
宇文睿尚未回答，淑贵妃便立刻上前，“皇上，万万不可！”
自打那个小贱种出世，皇上对他便关怀备至，甚至让他宿在自己宫中，这是何等殊荣？！
先前她主动要求照料小贱种，便是想利用他登上后位，日后皇上也能因此青睐于她！
可这段时日，平时有乳娘照料时允，她唯有借口探望时允之时能见到皇上，更别说侍寝！
若是让洛霓裳照顾时允，那便意味着这贱人能够随时见到皇上，他们两人若旧情复燃，那她所做的一切岂不白费了？！
淑贵妃越想便越觉得怒火冲天，急声劝道：“皇上，霓裳姐姐虽被废去皇后之位，可到底是先帝亲封的红颜将军，怎能当个奴才？！”
洛霓裳厉色看了淑贵妃一眼，一眼便看穿这个恶毒的女人是何心思。
她忽的双膝一软，重重跪在地上，“皇上，只要能答应臣妾的请求，哪怕是杖责两百，臣妾也会受着。若您不答应，那便刺死臣妾！”
说罢，她双手举起宝剑，递向宇文睿！
她在赌，赌他们二十年的情谊，赌他终究是爱她，不舍她死！
宇文睿脸色如霜，眼底隐隐跳跃着怒火，他咬牙：“好，既然你如此找死，那朕便成全你！”
“传朕口谕，洛霓裳贬为婢女，负责照料皇长子！但洛霓裳以下犯上，致淑贵妃受伤，杖责一百，即刻执行！”
淑贵妃一听，立刻跪地，“皇上不可……”“朕心意已绝，任何人都不准求情，否则同罪处置！”
洛霓裳闻言，绷紧的身躯蓦地放松，热泪亦随之滚落，赶紧叩头道：“臣妾领旨谢恩。”
她赌赢了，她日后可以和允儿朝夕相处了。
那之后，她被人拉倒长凳上，受了整整一百杖责。
被拖下去之时，她已失去知觉，何时回到宫女寝室都不知，直到被痛醒，竟是碧荷在未她敷药。
“小姐，可是弄疼你了？”
洛霓裳摇头，纵然疼得浑身都被汗水湿透，却仍旧咬住嘴唇不肯松口。
一如方才施刑之时，换做常人早已尖叫连连，她却全程一声未吭。
洛霓裳并非当真铁骨铮铮，只是骨子里的那股傲气，不准许她在那刻示弱。
那些人定是受了淑贵妃的好处，当真是用尽了狠劲儿，目的便是折磨她，甚至直接将她打死，她岂可屈服？！
碧荷看着她倔强的样子，心疼的泪目：“小姐，您若疼便哭出声来吧，此刻没有旁人。”
洛霓裳吸了吸气，费力的从齿间挤出三个字：“我……没……事。”
“您还说没事？！您身上都……”碧荷说不下去，视线瞬息被泪水模糊。
便在此时，淑贵妃从外面进来，轻声说：“姐姐，妹妹特地问太医要来了这缓解疼痛的药膏，这就为您抹一抹。”





第一卷 第七章 暗下毒手

洛霓裳岂会不知道田玉淑意欲何为？！
无非是想在她的伤口上撒盐，令她痛不欲生，可她岂会任那个女人搓扁揉圆？！
洛霓裳眯紧凤目，冷冰冰的接口：“不劳淑贵妃，奴婢自己可以。”
淑贵妃冷笑一声，阴毒道：“不，还是妹妹来吧。”
说着，她忽然打开手上的胭脂盒，在洛霓裳鼻端晃了下。
“闻到香味了吗？这里面本宫特地为你加了盐，还有最辣的辣椒，那个滋味……啧啧，想必很是销魂呢。”
洛霓裳蓦地瞪大眼睛，下意识的去拿自己的宝剑，但淑贵妃更快一步，一脚踢开宝剑，冷喝一声：“洛霓裳，你以为本宫会给你这个机会吗？”
碧荷见状，立刻挡在洛霓裳前面，“不准动我家小姐！”
啪！
一个巴掌狠狠打在碧荷脸上！
淑贵妃的婢女红樱尖锐呵斥：“大胆奴婢，竟敢对淑贵妃无礼，你究竟有几条贱命？！”
碧荷倔强的忍着眼泪，忽然趴在自己主子身上，“奴婢只有一条贱命，可即便如此，也绝不会让你们碰我家小姐一下！”
淑贵妃大喝：“红樱，给本宫拿下这个贱婢，好好教教她宫中的规矩！”
“奴婢遵命！”
红樱一把揪住碧荷的头发狠狠一扯，竟是生生的扯下了一块头皮！
碧荷疼得尖叫一声，“啊……好疼！”
“贱婢，看我今日如何教训你！”
红樱对着碧荷的肚子用力狠踹，淑贵妃则是面目狰狞的上前，手上沾上药膏，狠狠按在洛霓裳的伤处。
“洛霓裳，感受一下这滋味如何？！”
淑贵妃边说边用力的碾压，那灼热的痛俨然是用刀子剜去了洛霓裳身上的肉！
洛霓裳疼得牙齿打颤，近乎昏厥，奈何根本无从反抗！
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就在即将疼得昏厥过去之际，碧荷挣脱红樱，捡起洛霓裳的宝剑便颤声大喝：“住手！”
淑贵妃脸色一变，厉声呵斥：“红樱，你是如何做事的？一个小小的贱婢都对付不了，本宫要你何用？”
红樱大惊失色，“奴婢知罪，这就教训那贱婢！”
碧荷后退一步，脸上虽布满惧色，却丝毫没有妥协！
“淑贵妃位高权重，碧荷一个小小的奴婢，自然是不敢造次，可这宝剑却是先帝钦赐，如先帝亲临，谁敢动？！”
淑贵妃咬牙怒骂：“贱婢，你好大的胆子，若再不放下宝剑，本宫定要你生不如死！”
“奴婢死不足惜，但在奴婢死之前，你们休想动我家小姐！”
若说先前洛霓裳还在怀疑碧荷，那此刻她完全可以肯定，出卖她的绝不可能是碧荷，否则又何须舍命护她？！
两方僵持之时，门外传来太监尖锐的声音：“皇上驾到！”
淑贵妃吓得腿一软，立刻便将手里的胭脂盒藏于怀中。
下一瞬，宇文睿的长身已闪进房内，沉声喝问：“怎么回事？！”
淑贵妃委屈的落泪，“皇上，臣妾担心姐姐的身体，遂特地问太医要来了这镇痛的膏药，本想给姐姐涂抹，可姐姐不领情，还纵容奴婢挥剑相向。”
宇文睿眸光一寒，看向洛霓裳寒声问：“可是这么回事？！”





第一卷 第八章 宇文睿，你究竟是否还爱我？

洛霓裳定定看着他，语气异常平静：“若臣妾说是淑贵妃颠倒黑白，皇上可信？”
“姐姐怎可如此诬陷臣妾？”淑贵妃声音哽咽，梨花带雨的小脸看得人心疼。
洛霓裳目光凛冽的扫了她一眼，继续不卑不亢的补充：“淑贵妃用掺了辣椒和盐巴的膏药涂抹在臣妾伤处，怂恿婢女殴打碧荷，碧荷是为了保护臣妾才会拿出宝剑。”
宇文睿目光冰冷，“淑贵妃，你有何解释？”
淑贵妃忽然跪地，低声哭道：“皇上明察，臣妾若当真如姐姐说的那般狠毒，当日您要处死姐姐之时，便不会替她求情了。”
轰！
洛霓裳震惊的看着宇文睿，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皇上……要处死臣妾？因何？”
宇文睿并未应答，只是朝着淑贵妃递去一个眼神，沉声道：“退下吧。”
简短三个字，已然揭示他的态度，他不信她。
纵然是信了，那此刻让淑贵妃退下，便是在纵容淑贵妃对她的加害！
洛霓裳忽然笑了，她究竟还在奢望什么？！
因为他屈尊来这宫女的住处，便以为他还念着她？！
早在入宫为妃之前，她便已知晓帝王薄情，为何偏偏以为他会不同呢？！
“都下去。”
宇文睿沉声命令，待房内只剩下他与洛霓裳，这才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
洛霓裳瞬间泪目。
那瓶里是最好的金创药，以往只要上战场，他便会时刻都带在身上的，他说那是为她准备的。
每次她受伤，他都会亲自为她涂药，他说担心旁人会弄疼她。
宇文睿，你究竟是想如何对我？既然绝情，又何必在我陷入绝望深渊之时，来动摇我？
“奴婢……自己来。”洛霓裳艰涩开口的同时，朝他伸出了手。
宇文睿看着她布满茧子的手，心脏猛然收紧。
见他不语，洛霓裳也看向自己的手，忽的自嘲一笑：“皇上，奴婢的手可是很丑？”
她身为女子，身子却不若寻常女子光洁，甚至伤痕累累。
年幼之时，她曾说过，她会习武，是因为要保护他，助他打下江山。
如今她兑现了承诺，他却早已忘记曾许她“一世无双”。
等不到他的答案，洛霓裳也便不再期待，淡淡的道：“皇上，此处乃是奴婢的住所，您身为九五之尊不便久留，上药之事奴婢自己来。”
宇文睿怒：“你自己来？动一下便疼得大汗淋漓，脸上没个血色，你要如何给自己上药？！”
虽是嘲讽的语气，却依旧让洛霓裳迷惘，她情不自禁的问出口：“啊睿，你究竟是否还爱我？！嘶……”
宇文睿冷笑，极其残忍的道：“你以为在你与禹王通奸，脏了身子之后，朕还会爱你？！”
洛霓裳心口狠狠一疼，她凄绝一笑，“奴婢知错了。”
房内的气氛陡然一变，凝在两人之间的空气似乎染上霜雪，冷得洛霓裳瑟瑟发抖。
门外，淑贵妃看着宇文睿动作轻柔的给洛霓裳上药，生怕动作稍重便会弄疼她，不禁妒火中烧！
该死的，凭什么只有那个贱人能得到皇上的温柔？！
她好恨！
洛霓裳，本宫一定要除掉你，否则誓不为人！





第一卷 第九章 曾经沧海

一连数日，宇文睿每日早朝后都要亲临洛霓裳的房间，亲自为她上药，她很快便可以下床。
且自那日杖责之后，宇文睿下旨，将她留在了正德宫，明是为了照顾时允，但其实是他的贴身侍女。
洛霓裳每日都要看着他和淑贵妃卿卿我我，甚至偶尔还要伺候他们的房事。
对此，她痛在心上，却不允许自己露出半分软弱，因为宇文睿意在羞辱她，淑贵妃亦在看她笑话，她岂屈服？！
“洛霓裳，皇上宣你伺候淑贵妃。”
高盛的声音传来，正在跪地擦拭地面的洛霓裳缓缓站起身，“我知道了。”
听她嗓音沉冷，高盛蹙眉，阴阳怪气的哼道：“还当自己是皇后娘娘呢？竟敢给杂家甩脸子？”
洛霓裳的身子微微一定，冷嘲道：“公公不正是知晓皇上不舍我死，才不敢冒犯吗？否则弄死一个小小的宫女，对你这个太监总管来说，不是比踩死一只蚂蚁还简单吗？”
“你……”高盛动怒，却不敢继续得罪她，因为清楚她的功夫有多厉害！
洛霓裳到正殿，看到殿内的情景，身子当即僵在了原地。
她深爱的君王此刻正抱着得时允，长指任由一只小手握住，眉宇间尽展笑意。
他身侧，淑贵妃温柔的依偎在他身侧。
她一身华服，面容精致，手指不停的逗弄着他怀中的娃儿，柔声娇笑：“皇上，允儿当真十分喜欢皇上，看他笑得多开心。”
宇文睿不苟言笑的俊脸难得露出一抹柔情，轻声回道：“允儿是朕的孩子，自然喜欢朕。”
洛霓裳握紧拳头。
宇文睿的笑容她已然许久不曾见过，她从不曾想过，一向吝啬笑容的他竟会把这样的笑容给淑贵妃！
她早已习惯宇文睿与淑贵妃的亲近，心已痛到麻木，她此刻的僵硬是因为她的孩子。
她到这正德宫已有月余，然宇文睿却从不准她见时允一面，今日是杖责那日之后，她初次见到自己的孩子。
时允……似是胖了不少呢，她好想抱抱。
洛霓裳忽然激动的进入殿中，双膝跪地：“奴婢参见皇上，参见贵妃娘娘。”
宇文睿脸色微变，“谁准你进来的？！”
洛霓裳看向高盛：“是高公公传旨，说是皇上要奴婢伺候淑贵妃。”
高盛大惊：“皇上，老奴不曾传旨啊。”
洛霓裳眉间一凛，竟又遭人暗算，这个该死的阉人！
淑贵妃方才就已瞧见洛霓裳，只是一直未做声罢了，此刻不得不赶紧道：“皇上，姐姐定是思念成疾，才会借口闯入，臣妾斗胆，求皇上让她抱抱可好？”
宇文睿蹙了蹙浓眉，冷声道：“过来。”
“谢皇上恩典。”
洛霓裳急应一声便赶紧起身，走到跟前抱起允儿。
这一次，她未像上次那般惹得允儿大哭，小家伙反而眨着黑玉似得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她，咧嘴笑了。
洛霓裳的心都仿佛融化一般，她的眼圈蓄满泪水，却努力想要咧嘴笑笑，因为她怕吓坏他。
“允儿，娘亲的允儿，娘亲好想你。”
她想亲吻允儿，却在此时，一条手帕忽的递到她眼前。
宇文睿冷声斥责：“休要在允儿面前哭泣，你会吓坏他。”





第一卷 第十章 禹王已死

洛霓裳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看着怀中的孩子，柔声轻笑：“允儿的鼻子和嘴巴像极了皇上，待他长大成人，必定如你一般英俊威武。”
宇文睿面色微微一柔，下意识回口：“允儿眼睛像你，灿若星辰却又柔情似水，不若朕这般刚毅。”
洛霓裳心口震荡，思绪一飘，蓦地想起他曾也说过这样的话。
那曾是几年前的事了？啊……那年她十六，他十八。
那一日，他还不是这南诏国的帝王，她亦不是皇后，他们还是都是少年。
樱花树下，他席地而坐，而她则放肆的躺在他的腿上，徜徉在漫天花雨中。
他情不自禁的吻着她的眼，好听的嗓音透着诱惑：“我的霓裳乃世间最美的女子，尤其是这双眼，灿若星辰又柔情似水。以后只准看我一人，否则我会吃醋的。”
她嗔笑，“我才不要。”
他脸色一正，“霓裳，我要和你一起披荆斩棘，打下属于你我的江山，我为君，你为后，我定给你一世天下无双，可好？”
她被他的坚定镇住，愣了下才目光灼灼的应他：“好！”
五年后，他们兑现了当日的承诺，他为君，她为后，可仅仅三年之久，当日的情便已改变。
分明相隔久远，却又恍如昨日。昨日的美好与今日的凄凉对比之下，更加伤人。
洛霓裳忽然落泪，“啊睿，为何会变成今日这般？！”
宇文睿不言，紧抿的薄唇隐藏了他此刻的情绪，可他内心却已翻起巨浪。
那日樱花树下的诺言，他从不曾忘，只是……
两人彼此凝望，便在他想要拥她入怀之时，淑贵妃见红樱在殿外跟她使眼色，微微颔首。
红樱立刻会意，急忙道：“皇后娘娘，您让奴婢打听禹王之事已然有眉目……皇、皇上！奴婢不知皇上在此，请皇上赎罪！”
这句话俨然一道惊雷，让殿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宇文睿眼底的迷离顷刻间被阴寒取代，“你让红樱探听禹王的消息？！”
洛霓裳怆然一笑，“臣妾确是很担心禹王，很想知道他可还安好，却如何都不会让红樱去打听。红樱的谎言如此拙劣，皇上如此英明，当真是看不破，还是不想看破！”
此乃正德殿，红樱身为淑贵妃的婢女，又岂会不知皇上在此？！
“你果真还惦着他！”
宇文睿故意忽略她后面的质问，猛然夺过孩子交到淑贵妃怀中，随后捏着洛霓裳的下颚，阴声警告：“朕告诉你，禹王已然被朕秘密处死！”
洛霓裳喉间一甜，一大口血猛的喷出，她震惊的看着他，泪如泉涌，“你怎可……怎可……他是你的亲兄弟啊！”
“看来，朕是对你太仁慈了！来人啊，将洛霓裳关入天牢！”
洛霓裳用力挥开上前的侍卫，紧紧抓住他的衣襟，她不相信宇文睿竟会如此心狠手辣，竟连自己最亲的弟弟都杀！
“宇文睿，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不信吗？要不要朕命人取来禹王的项上人头？”
噗！
洛霓裳再次喷出一口血，因急火攻心竟昏死过去！
宇文睿眼疾手快，伸手接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他握紧拳头，痛声呢喃：“霓裳，为何你要背叛我？说好的我为帝，你为后，如今……你都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