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孽种是谁的? “贱人,你腹中孽种究竟是何人的?!” 随着一声暴怒的质问,长鞭带着冷冽的风砸在了早已血肉模糊的背上。 昏暗的祠堂里,锦绣狼狈的趴伏在地上,从昨日黄昏到今日晌午,她便一直跪在这祠堂中,膝盖早已麻木撑不住她的身子。血腥味混杂着祠堂里腐朽的气息,令人作呕,不过此刻她却一点儿都没在意,满眼都是眼前盛怒的男人。 “大少爷,求你相信我,孩子真的是你的!”她声音虚弱,冷汗不断从额头滚落。 “你还敢狡辩!”凌溯怒喝,紧眯的黑眸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又一鞭子重重的落下来,随着鞭子的挥动,好似从那皮开肉绽的背部带起残肉。 锦绣疼得一个哆嗦,可背后火辣辣的疼却不及心痛来的尖锐。她身上不知挨了多少鞭子,一片血肉模糊,皆是凌溯亲自留下的。 凌溯俯下身,狠狠捏着锦绣的下巴,寒声道:“白锦绣,本少两个月不曾碰你,可你腹中的孽种却只有一个月,你竟说孩子是我的?这么大一顶绿帽子,本少可不敢接。” 锦绣脸色惨白,悲戚摇头:“我……我没有……” “没有?到这份上你还要护着那个奸夫?说,是不是凌然?”凌溯双眸被愤怒遮掩,话音一落,‘撕拉’一声便撕开了锦绣单薄的衣衫。 “不……你要做什么?”锦绣瞳孔微微一缩,害怕地往后躲去。凌溯大手禁锢住锦绣纤细的腰肢用力的贯穿! “孩子……不!”锦绣绝望的双手抠紧地面的缝隙,竟生生地掀掉了两片指甲,她也不觉得痛,只是心里好像是空了一块。 凌溯看着她哭红的双眼,心里一阵刺痛,这个该死的女人,竟敢敢背叛他! “贱人,难道我让你不爽吗?你在凌然身下,是不是也这么浪?”他冷笑着用话语羞辱她,身下的动作未停。 “不是,少爷…求,求你相信我……”解释的话被他撞击的断断续续。 男人没有任何怜惜动作,让她痛得眼前发黑。 两个月前,凌溯去江南谈生意,归来时却染上时疫,昏迷不醒。凌家请遍了盐城的大夫,却都说毫无法子,甚至连宫中的御医亦称他没救了。 锦绣听闻雪山洛神医医术高明,便私自出府,在雪山下跪了三个昼夜才求来神药,之后又不眠不休的照顾了他七天,眼看凌溯渐渐好转,有转醒的迹象,她竟被人打昏! 待她醒来,却是衣衫不整的躺在二少爷凌然的床上。 而后,大夫说她已怀有一个月的身孕! 锦绣是凌家的丫头,几年前便被夫人指派给大少爷凌溯做通房丫头,她的身体也只给过凌溯一人,又怎么会怀上别人的孩子! 这根本就是陷害,可惜她的解释根本无用,凌溯完全不相信。 一场刻意折磨的欢爱过后,凌溯毫不留恋的起身。 锦绣遮掩赤果的身躯,爬起来拽着他的衣摆苦苦哀求:“大少爷,求您再找个大夫给奴婢诊脉可好?奴婢的孩子真的是你的!” “两月前,奴婢为您去洛神医那里求药,险些丧命,是洛神医救了奴婢。他为奴婢诊脉,证实奴婢已有两个月的身孕,想来便是您离开盐城去江南的那一次!” 锦绣声音哽咽,她痛得近乎昏厥,无人知道要一口气说出这段话,她要承受怎样的痛苦! 可凌溯猛地朝锦绣胸口踢了过去:“简直一派胡言!” “你虽是我的通房丫头,可我不愿孩子出生无名无分,每次与你同房子之后皆会送你避子汤,那次亦不例外,你又如何能有孕?!” 不待她声辩,凌溯又道:“去洛神医那里为我求药的明明封雅,她为此还伤了膝盖,直至此刻尚不能走路,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锦绣猛地瞪大了眼睛:“不……不可能!这么会这样……” “白锦绣,你知我凌家家规森严,通房丫头与人通奸的刑罚是……杖毙!” 第一卷 第二章 乱棍打胎 白锦绣从痛苦中回神,只看到凌溯那绝情的背影。 “杖……毙?”白锦绣喃喃重复他的话。 自她入凌府至今,整整十六年时间,而今,他竟要听信谗言,将她杖毙? 不,不会的! 白锦绣蓦地站起身就要冲出去,却见老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拄着拐杖走进祠堂。 老夫人目光狠厉的扫过锦绣衣衫不整的样子,骂道:“你身为凌溯的通房丫头,竟如此不知检点,简直丢尽了凌家的脸面,必须杖毙!” “不!”锦绣全身都在颤抖,她不能死,她要保护她与凌溯的孩子。 她忍着痛匍匐到老夫人跟前,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声泪俱下的哀求:“老夫人,奴婢求您开恩,让奴婢生下腹中的孩子吧,求您了……” “不可能!这个孽种留不得!”老夫人跺了跺拐杖,高声怒喝:“还等什么?还不速将这贱人拉走?!” 很快,两个小厮将锦绣架起往外拖。 “老夫人,奴婢求求您,奴婢肚子里的孩子是大少爷的,求您让奴婢生下孩子,奴婢什么都听您的!”白锦绣挣扎着往老夫人面前去,试图再为孩子求得一条生路。 “拉下去!” 老夫人厉喝一声,狠狠踹开锦绣。 那一脚正踢在锦绣的小腹,她瞬间觉得腹中一阵绞痛,额头上更是沁出一层冷汗。身下的暖流让她的恐惧到达了极点:“孩子,我的孩子!” “老夫人,且慢!” 一道柔柔的声音响起,穿着鹅黄色裙衫的封雅在丫鬟搀扶下缓步走来,之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老夫人大惊,急着去扶她:“雅儿!你的腿伤还未好,快起来!” 封雅摇头:“老夫人,雅儿无碍。只是,锦绣到底是凌溯表哥的通房丫头,若将她杖毙,表哥必然难过。” “雅儿斗胆,求老夫人饶了她的性命,只将她腹中的孩儿打掉,可好?” 老夫人皱眉片刻,露出慈祥的笑容:“雅儿宽宏大量,有仁德之心,好,那便依你的话处置这贱丫头。” 白锦绣被小厮压着,听到封雅的话,面色大变,满目惶恐绝望。 “来人,将白锦绣绑到木桩上,以乱棍打掉她腹中的胎儿!” 五雷轰顶,锦绣猛烈挣扎起来,若没有了孩子,那她活着还有何意义? “不要碰我……不要……大少爷,救救我的孩子!” 白锦绣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前一刻还被凌溯折腾了一番,此刻手脚无力,怎么挣扎都于事无补。 木桩重重的落在肚子上的一瞬,白锦绣看到了凌溯,他负手站在那里,幽深冷冽的双眸毫无感情的盯着白锦绣。 她只是麻木的看着他,悲伤又绝望,直到鲜血染浸湿了她的裤子,有什么东西彻底从身体里流失,才终于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第一卷 第三章 卖到青楼 “孩子,我的孩子!”锦绣从噩梦中惊醒,随即被人握住了手。 “哎呦,我的好闺女,你昏迷了三日,总算是醒了。” “你是何人?”凌溯呢? 锦绣茫然的看着床边花枝招展的女人,这是完全陌生的一张脸。 “我们这里呀,是清澜院。” 锦绣悚然一惊,再看这周围,入眼的是全然陌生的环境,空气中弥漫着脂粉香,这……这竟是青楼! 女人笑道:“我是这里的鸨母,姑娘们都称我为‘妈妈’,日后你也如此称呼我。” 锦绣做梦的想不到,她竟会被丢进青楼,她用生命去爱凌溯,他怎可如此残忍绝情?! 她猛的抽回自己的手,想要撑着身子坐起来,却立刻跌回去。 身子一阵酸软无力,锦绣咸涩的泪水更加肆虐,她失了孩子,如今已然一无所有,只是一个行尸走肉。 妈妈用手帕替她拭泪,柔声劝说:“为男人哭坏了身子,不值。日后你便在清澜院自由快活,只要你伺候好客人,妈妈不会亏待你。” 锦绣惊恐摇头,“不!我是大少爷的通房丫头,我不能……” 啪! 一个巴掌狠狠甩在她脸上,锦绣被打得脸偏向一边,嘴角当即渗出一抹腥红。 方才还笑脸盈盈的妈妈忽的换了一个人似的,疾言厉色的道:“在我这清澜院,没人敢说个‘不’字!” “甭管你先前是何身份,只要到了清澜院,那便是供男人玩乐的婊.子!大家闺秀尚且如此,更何况你只是凌家的一个下人?!” “你记得自己是凌溯的人,可人家却已不要你了,否则又岂会亲自将你送到清澜院来?!” “来人啊,把这小贱人给我拖到柴房好生伺候着,我就不信她不接客!” 锦绣被人拖出了房间,因为恐惧,身体一直在瑟瑟发抖。 碰! 她被摔到了柴堆上,那些坚硬的劈柴瞬间咯得她惊呼一声,原本就血肉模糊的背此刻再次撕心裂肺的疼。 “锦绣姑娘,我劝你还是老实配合,否则我们哥俩可就不客气了!” 锦绣死死的咬住牙齿,却因害怕,止不住的牙齿打颤。 她忍痛将手上的镯子递给那两人,卑微的哭求:“两位大哥,求你们行行好,放我走好不好?” 男人一把夺过镯子,揣到怀里之后淫笑:“既然姑娘这么不配合,那我们哥俩就不客气了。” 锦绣慌了,“不要!” 她顾不上那些劈柴上面布满木刺,抓起来便扔向那两人,尖声大叫:“走开!走开!” “臭婊子!” 一个男人扯着她的头发便将她拎起来,之后狠狠摔在草席上,一把撕碎了她身上的衣服。 “啊……”锦绣嘶声尖叫,紧紧的捂住胸口,大声哭求:“求求你们不要这般对我,求求你们!” 男人在她身上乱摸,让她陷入无尽的绝望无助中。 为何命运要这般对她?! 大少爷不要她了,孩子没了,如今又被人如此凌辱,她活着还有何意义?! 思及此,锦绣心一横,狠狠咬住自己的舌头,鲜血瞬间从她嘴角溢出。 第一卷 第四章 咬舌自尽 “不好!她要咬舌自尽!” 一个男人大喝一声,立刻捏住她的下巴,“你若死了,我们兄弟可没办法跟凌大少爷交代!” 锦绣一心求死,不肯松口,那人便狠狠击在她小腹,她闷哼两声终究是疼得松了口。 那人立刻用布条将她的嘴勒住,“臭婊子,看你这次如何死,你认命吧!” 锦绣绝望的痛哭,而便在此时,门外忽的传来妈妈的声音:“锦绣,凌家二少爷指名要你,你可愿接客?!” 锦绣空洞的双眼骤然一缩,立刻含糊不清的哭吼:“妈妈,我接!” 又回到先前的房间,妈妈亲自为她梳妆打扮,随后笑盈盈的说:“你且在此候着,二少爷很快便会来此。” 锦绣双手握在一起,眼眶蓄满了热泪。 凌然来了便好,如今凌然是唯一能将她救出火海的人了。 “吱嘎”一声,房门被人推开,锦绣尚未看清楚来人便踉跄迎过去,激动的叫道:“凌……” 她所有的话皆被堵在了喉咙里,不是凌然,是大少爷凌溯! 凌溯冷冷一笑,“怎么?很失望?!” 失望?! 不,她岂会失望?! 乍见大少爷那一瞬,她心中有一股狂喜涌上,她下意识的以为他是来救她的。可他的冷笑浇灭了她所有的希望,之后便是涌入四肢百骸的、漫无边际的痛。 他亲手打掉了她腹中的孩子,又将她送到了清澜院,如此残忍绝情,又岂会来救她?! 凌溯越过锦绣,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却并未喝。 “听闻你先前如何都不肯接客,可一听说凌然的名字便妥协了。白锦绣,你告诉我,你与凌然何时好到这般程度?!” 听出他话中的指责与嘲讽,锦绣的脸色“唰”的一白,她想告诉他她与凌然是清白的,可舌头先前被她险些咬断,不说话尚且疼得浑身发虚,更莫说说话。 她红着眼眶看着他,眼里蓄满沉痛的泪水,大少爷专门来这清澜院,只是为了羞辱她吗?! 她一言不发,只是看着他落泪,眼里的委屈、悲痛似能化为千言万语,直戳凌溯的心窝子! 他心中一怒,分明是她有凌然有染,还怀上了孽种,她何来资格委屈?! 凌溯豁然起身,抓着锦绣的脖子将她整个人扔到床上。 他一边愤怒的撕扯她的衣衫,一边努喝:“白锦绣,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荡妇!” “你与凌然之事他已全都招了,你还想狡辩吗?” “我凌溯从未如此痛恨厌恶一个女人,那人便是你。我恨不能杀了你,可我怕脏了我的手!” “我要让你知道,我曾将你当做星辰一般捧在掌心,那是因我爱你。可如今你背叛我,我便要亲手将你葬入万丈深渊,要你生不如死!” 锦绣拼命挣扎,柴房里的阴影依旧留在她脑中,她哭得撕心裂肺,可这丝毫不能换来凌溯的怜惜。 此刻他已愤怒到了极点,他自小便宠着她,凡是她要的,哪怕是天上星辰,他亦愿意为她摘来。 她曾说,凌溯,锦绣生是你的人,死亦是你的鬼,不论这辈子还是下辈子都跟定你了。 去盐城前,他许诺过,归来便会给她名分,娶她为妻,为何她要背叛他?! 凌溯愤怒的贯穿她,不顾她痛得脸上毫无血色,咬破自己的嘴唇,只在愤怒的发泄。 良久之后,他抽身离去,临走时残冷的道:“白锦绣,好好做你的妓女!” 第一卷 第五章 锦绣,我来接你回家 床榻上,锦绣的身体仿佛已变得支离破碎,背后一片濡湿,蔓延着浓烈的血腥味,定是她背上的伤又裂开了。 更让她难以忍受的身下撕心裂肺的疼,那片黏腻的液体不只是他留下的,更有她的血,只怕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锦绣无声落泪,大少爷,您说到做到,锦绣如今当真是生不如死啊! 生不如死……锦绣想要起身,可这副残破的身躯却连坐起都难如登天,她一下子跌到地上! 她一步步爬向桌子,地面上留下一大片血迹,她竟不知道自己竟那么多血可以流! 抓到那把剪刀,锦绣靠在椅子腿上,眼泪落在地面,将她身下的血迹变浅变淡。 “凌溯,我说做鬼亦不会放过你,可我终究太不争气,纵然恨你,却依旧不忍伤你啊。来生,我不要做你的通房丫头,我做你的妻子可好?” 凄然说完,锦绣颤抖着双手握住剪刀刺向喉咙。 却在此时,手臂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避开了她缠着棉布的手腕! 白锦绣浑身一颤,木然的抬起头,在看到凌然的刹那,滚烫的热泪瞬间涌下,她艰涩开口:“二……少爷……” 凌然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暖,一身白色长衫的他看起来宛若一个俊俏的书生。 他抱起她,笑着说:“锦绣,我来接你回家。” 锦绣伏在他胸口痛哭不止,上天不舍她死,所以派了凌然来救她吗? 凌然将她带去了凌府的别院,还请了大夫为她包扎伤口。 至于私密的地方,锦绣并未多言,只让大夫开了止血药。 送走大夫,凌然坐在床边,目光湿润的看着她,“锦绣,你受苦了。” 白锦绣不想哭,可眼泪却是如何都止不住,她悲哀的想,凌然尚且知道她的委屈,如此心疼她,为何凌溯却能做到那般残忍? “好了,不哭了。你且先在此住些时日,待身子养好了再回凌家大宅。” 凌然笑着,在她发顶轻轻揉了揉。 锦绣咬住嘴唇,她还能回凌府呢?回去又有何意义呢? 凌然将她安顿在此,显然是老夫人不准他去清澜院赎她,他何苦冒险?! 还有,他抬手的那一瞬,她看到了他手臂上的伤,他究竟受过什么刑罚?! “凌……”“锦绣,什么都莫问,等我。” 凌然打断她,之后只留下一句话便匆匆离开了别院。 锦绣看着他的背影许久,凌然啊凌然,你对我这般好,我要如何报答你才好?! 白锦绣对此处并不陌生,因为先前凌溯便在此养病,她亦在此住了十日之久。 这个别院不大,但应有尽有,且皆是上好的家具物件,尤其是那个紫檀木摇椅,是老夫人专门送过来的。 不久前,这里只有她和凌溯两人,她会用瘦弱的身子将昏迷的他背到院子中晒太阳。 那时候她会从身后抱住他的脖子,将脸放在他的肩膀,轻声说:“凌溯,我们有孩子了,你若醒来,可会高兴?” 可如今……想到已失去孩子,锦绣心如刀割,脸上竟又冰冷一片。 第一卷 第六章 表小姐 “锦绣。” 温柔的女声传入耳畔,锦绣骤然回神,她赶紧擦干脸上的泪痕,看向封雅的目光充满冷意。 封雅浅浅一笑,“我知你怨我,可我毕竟是凌溯的未婚妻,你应当叫我一声大少奶奶,还不下来奉茶?!” 锦绣心中有无尽的恨,恨不能撕碎封雅,可她此刻做不到。 她勉强下了床,扶着桌沿才可站住,之后抖着手将茶杯递过去。 便在此时,封雅猛的挥手打翻热茶,滚烫的水便尽数洒在了锦绣的手背上。 “哎呀锦绣,对不住,我并非故意的,只是……” 她猛的一顿,双目骤然变得阴森:“只是看你不顺,不看着你这贱人受苦,我寝食难安!” 锦绣浑身每一处都痛彻心扉,早已痛得麻木,又岂会在乎这点痛?! 她深知封雅的心机何其深,并不理她,径自蹲下身子去检那些茶杯的碎片。 然此刻封雅得寸进尺,竟狠狠踩住她的手,鲜血瞬间涌出。 “白锦绣,我最看不惯你这幅云淡风轻的嘴脸,你不过是凌家的奴婢,合该卑躬屈膝,凭什么摆出一副官家小姐的高贵?” “我告诉你,老夫人已然做主,我与表哥下个月便会大婚!” “我今日替你求情,便是要你亲眼看着我们成婚,我要你痛不欲生!” 封雅用力碾着她的手,语气依旧很轻,却透着浓浓的嫉妒和狠厉。 她死死握住锦绣的手腕,阴森的笑问:“疼吗?!你可知道为何表哥要废掉你的双手?” “因为他知你琴艺了得,在清澜院能卖艺不卖身,可他不愿你当艺伎,他要你当真正的妓女!” 锦绣心口钝痛,她终于再也压不住怒火,忽的扬起手,“啪”的一声打在封雅脸上,她怒吼:“滚!” 封雅正要打回去,却透过窗缝见凌溯已走进来,她眯了眯双眼,忽然双膝跪地,梨花带雨的哭道:“锦绣……我求你……求你放过表哥,莫再伤他。我……啊……” 话未说完,封雅已“虚弱”的倒下。 锦绣一惊,伸手想去扶封雅,却被人一脚踹在胸口,她瞬间觉得喉咙一甜! “雅儿,雅儿!”凌溯抱起封雅,却见她气息微弱的摇头:“表哥,不怪……不怪锦绣,是我愿意给她奉茶,是我愿意下跪。” 凌溯闻言,眼底瞬间盛满火光。 “白锦绣!雅儿好心来看你,你明知她为了救我膝盖受伤,却仍要她向你下跪,你好狠毒的心!若雅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要砍了你的双腿偿命。” 锦绣面对他充满仇恨和厌恶的眼神,忽然惨烈的大笑出声:“哈哈哈哈……我狠毒?你竟说我狠毒?!” “我自六岁便跟在大少爷身旁,如今已有十六年之久,我是怎样一个人,你会不清楚?” “你只凭表小姐一句话便定我的罪,可曾听过我的解释?可成相信我的话?!” “凌溯,大少爷,几时开始,我在你心中竟成了毒妇?!” 锦绣泪目,他只看到封雅装昏,怎就未看到她这只鲜血淋漓的手呢? 第一卷 第七章 挖骨 凌溯哑口无言,他与锦绣青梅竹马,她虽是下人身份,可他却从未将她当做下人。 她单纯善良,亦正是因此,他才会对她情有独钟,为何今日会成为这般? 便在凌溯沉默犹豫之时,他怀中的封雅忽然痛苦的呻吟一声,凌溯身子一震,立刻大喝一声:“还不快去请大夫!” 锦绣被他的气势震慑,当即便双手八扒着桌子边缘起身,只是她还未动身,便凌溯无情道:“白锦绣,你不是喜欢让雅儿跪着吗,那便尝尝她的痛苦!” 白锦绣无助的摇头,她的膝盖已然废了,此刻锥心刺骨的痛,她跪不下去了啊。 便在此时,凌溯抬起腿,朝着她的腿窝狠狠踹上一脚,锦绣便“扑通”一声跪下。 那一瞬,锦绣仿佛听到膝盖骨碎裂的声音,她忍不住惨叫一声,一层细密的冷汗瞬间流下来。 然而凌溯却是看也未看她,而是封雅抱到床上,之后便坐在床边心疼的看着床上的人。 锦绣心如刀割,泪如雨下,她泣不成声:“凌溯,你信我可好?当日当真是我为你求药,是我照顾你痊愈,我……” “信不信,你再多说一个字,我便要你的命?!”凌溯目光森冷,咬紧了一口银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他死死的勒住锦绣的脖子,不给她再开口的机会,锦绣呼吸困难,却是一顺不顺的看着他,泪水模糊视线。 直到锦绣脸色青紫,凌溯才猛然送手,重新坐回了方才的位置。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家丁便将大夫请了回来,那人匆匆二来,隔着纱给封雅诊了诊脉,脸色凝重的长叹一口气。 凌溯蹙眉:“如何?” “哎,这位姑娘的膝盖先前定是受过极寒,如今已然彻底废了,若要治好她,则……” 大夫话音一顿,明显有些犹豫,凌溯沉声催促:“究竟要如何?不惜任何代价,定要救她。” “这需要一个与这姑娘同等身高、同等年纪、同等体型的女子,将那女子的膝盖骨挖下替换。” 凌溯僵住了,沉默片刻,他忽的将目光转向了锦绣。 锦绣心中一凉,她不断摇头,“不!不要!不要如此对我。” 凌溯深吸一口气,掷地有声的道:“就挖……她的!” “不!” 锦绣大喊一声,忍着剧痛,一点点爬到他跟前,她嘶声哭吼:“凌溯,不要让我更恨你!” 凌溯低头看着她,残忍无情的说:“锦绣,封雅急需换骨,你的命是我给你的,我命令你将膝盖骨给她!” 第一卷 第八章 成了废人 锦绣脑袋“嗡”了一声,仿若被晴天霹雳劈中那般剧痛难忍,若早知会有今日,那她宁愿当初死在池塘里。 依稀记得,那是十多年前,她奉老夫人的命陪着封雅到花园里赏花。 封雅趁着她不注意,竟将她推入湖中,她一时情急,本能的抓住了封雅的裙摆,便连同封雅一同拉入了湖中。 凌府的家丁立刻将封雅救了上去,又是大氅,又是暖炉,仿佛宝贝一般。 而封雅,便在此时诬陷她,哆哆嗦嗦的说:“外婆,是锦绣将雅儿推入了湖中。” 老夫人勃然大怒,当即怒吼:“好个狠毒的贱婢!来人啊,都不准救她,便让她溺毙在此!” 锦绣不会泅水,不断的在水中扑腾,她那时候以为自己当真会死在那里。 却没想到,一道白影“扑通”一声跳入湖中,之后将她紧紧的搂紧怀里。 昏迷的刹那,她听到了凌溯焦急的叫了她的名字:“锦绣,看着我!醒醒!” 从那日开始,她的命便是他的,她说过,他可以随时拿走她的命,她绝无怨言。 如今凌溯不要她的命,他只是要挖掉她的膝盖骨,可这却比要她的命更为可怕。 看着凌溯挺拔的长身朝着自己走过来,锦绣绝望的摇头,哽咽求道:“大少爷……不要……求求你不要这般对我……” 她哭得撕心裂肺,可凌溯却是充耳不闻,毫无瑕疵的俊脸上只有一片冰霜。 他弯腰抱起她,将她放在院内的长凳上,怕她会乱动,还还命人将她的腿紧紧捆住。 大夫拿好了匕首,脸色难看的说:“姑娘,你可要忍着些,挖骨会很疼。” 锦绣脸色惨白,她没有回答,只是满是期待的看着凌溯绝情的背影,直至此刻还期待他能改变主意。 然而……匕首刺入皮肉的痛立刻让她清醒的认清现实。 “啊……啊……” 锦绣凄厉的惨叫听起来尤为渗人,凌溯身体僵硬的站在原地,可他仍旧只是死死的攥紧拳头,并未阻止。 哪怕她哭得撕心裂肺,哪怕她几度疼昏又清醒过来,可凌溯却是始终未看她一眼。 此时锦绣才知道,她最心爱的大少爷,她心中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少爷,终究是与她不是一个世界。 她如此卑微,怎敢妄想得到他的疼惜恩宠,怎敢妄想他会像心疼妻子一样阻止这一切?! 锦绣的惨叫忽然消失了,因为她已再度疼昏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锦绣被疼痛惊醒,她身上已被汗水打湿,身体又冷又热,仿若冰火两重天。 “疼……” 锦绣呻吟出声,却发现喉咙嘶哑得厉害。 她转了转眼珠,有片刻的怔忪。 这里是……是凌府?! 是了,这是她先前住过的房间,与凌溯的房间只一门之隔,以往被他宠幸过,她便会回到这里。 为何会在凌府?她怎会回来的?! 锦绣烧得厉害,喉咙里似是被火焰灼烧着一般,嘴唇更是裂得皆是口子,她急需喝口水。 “有……人……吗?” 锦绣费力的喊出声,却因声音太小,无人听到,她只得咬紧牙关,挣扎着想要起身。 然而她才撑起身子,尖锐的痛便令她一阵眩晕,她恍然想起在别院的事,不由浑身一震。 锦绣猛的掀开被子,膝盖处深深的凹陷着让她四肢百骸一阵剧痛,眼泪疯狂涌出。 “腿……我的腿……”锦绣泣不成声,这次她的腿是真的废了,她已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废人了…… 第一卷 第九章 就不怕我告诉大少爷真相? 锦绣绝望的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浸湿了被角,如今她已是废人一个,莫不如在这自生自灭。 可偏偏此时,一道轻快的女声响起:“锦绣,我来看你了。” 锦绣猛然一僵,泪眼朦胧的看向拿到出现在在门口的纤瘦身影,瞬间被痛苦淹没。 是封雅。 此时她穿着一条水绿色的长裙,被阳光如此一晃,看起来那般朝气蓬勃。 封雅蹦蹦跳跳的走进屋子,提着裙摆在锦绣面前转了几圈,之后又做了几个蹲起动作。 “锦绣,真要谢谢你的膝盖呢,我如今能蹦能跳,当真是舒服呢。” “你瞧,我可以蹦得比先前还高,终于不用再装成一个残废了。” 白锦绣的双眼立刻腥红,浓烈的恨火熊熊燃烧,她恨不能亲手杀了封雅,可奈何她此刻根本动不得。 封雅见状,脸上的表情更加狰狞,“你恨我吗?” 她走到床边,在锦绣耳边阴森森的说:“若是恨,那便用尽余生来恨我。” “我今日来,便是为了告诉你,你的膝盖骨对我来说根本便是废物,已然被我拿去喂狗了。” “对,便是凌府那条看门的狼狗,名唤大黄。” “啧啧,你可知道,大黄嚼着你的膝盖骨时那嘎吱嘎吱的声音,我听来都不断的打着寒战。” “不过眨眼功夫,那快血淋淋的膝盖骨便被它嚼碎,好生速度呢。” “啊……我杀了你!” 锦绣终于嘶声怒吼,狠狠掐住封雅的脖子,“你为何要这般对我?为何?!” 封雅亦不还手,却是疯狂的笑着,压低声音说:“你竟还问我为何?!” “自然是因为你抢走了属于我的凌溯表哥!” “我自小便被告知与凌家大表哥有婚约,待我及笄便可以嫁给他。” “我喜欢凌溯表哥,满心欢喜的等着成人那一日。终于等到我及笄了,我以为终于可以嫁给他了。” “可我等到的是什么?!” “我清楚的记得那一日,表哥送了我及笄礼,可转头便于我父母说要退婚,因为他已经有了你!他已经有了你啊!” 封雅音调越来越高,待吼过之后便忽然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又赶紧压低音调。 “表哥竟喜欢上了凌府的一个卑贱的下人,这何等讽刺?!” “外婆不准他娶你,他便让你做了通房丫头,从此与他吃宿一起,这是何等殊荣?!” “白锦绣,你可知我一直在等表哥,是何心情?!” “我如今已二十多岁,早该为人母,可如今却成了待嫁闺中的老姑娘,你可知旁人如何看我,如何非议我?!” “每次来凌府,看到表哥那般宠你,对我却态度谦和,我便恨之入骨,我做梦都恨不能你死!”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杀你,我要让你死在表哥手上,唯有这般,才会让你更痛苦!” 白锦绣听着封雅的话,心里犹如炸开了一样,她自小便知表小姐对她有敌意,竟不知道竟如此恨之入骨! 可她从不曾让大少爷去退婚,更不曾奢望能成为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封雅却如此害她?! 她可以不恨封雅害她成为废人,却无法原谅她害了她腹中的孩子,那是她与凌溯的孩子啊。 第一卷 第十章 你大可试试 “你就不怕我告诉大少爷真相?!”锦绣从牙缝里挤出问话,双眼狠狠瞪着封雅。 封雅嗤笑,肆无忌惮的反问:“你大可试试。可你要想清楚,如今的凌溯表哥会信你吗?” “在他心里,是我救了他,我说的话他皆会信。就连我说你和凌然二表哥有染,他亦深信不疑。” “我若此刻说你诬陷我,他定会更加痛恨憎恶你,你何苦自取其辱呢?!” “你……我……我要杀了你!”锦绣怒发冲冠,双手再度用力,人怎可坏到这个地步?! 她当真是用尽力气,但她的手腕先前被大少爷挑断了筋,虽是后来被接上了却并未痊愈,能有多少力气?! 封雅方才还一副不痛不痒的模样,此刻却忽然大声尖叫:“啊……放开我……救命啊……” “住手!” 阴沉的怒喝声响起,紧接着凌溯挺拔的身影已闪进房中,狠狠捏着锦绣的手腕,逼得她不得不因为吃痛而松了手。 “雅儿,你可还好?!” 封雅勉强笑了笑,“表哥……咳……雅儿不碍事。” 她脸色苍白,却故作坚强,反而更让人心疼。 凌溯皱了下浓眉,当即将她打横抱起。 “你才换过骨,走路尚且不稳,怎的不在房中歇着?” 封雅脸色一黯,万分内疚的说:“锦绣为了我而双腿尽废,我良心难安,无论如何也想来看看她可安好。却未想到她……” 她未说完,看向锦绣的目光还残存一丝惊悸,似是被吓得不清。 凌溯眯了下黑眸,随即厉色看向床上的锦绣,沉声道:“你本没资格再回凌家,是雅儿跟奶奶求情,才答应你回来凌府养伤。” “雅儿带伤来看你,你非但不知感激,竟还想要杀了她,你怎可如此歹毒?!” 锦绣静静的听着,莫说她根本不是那样狠毒的人,纵然她是,如今她已是个残废之人,她能对封雅做出何事?! 他只看到封雅脸色惨白的尖叫,又可曾看到封雅是如何歹毒的激怒她的?! 如今的凌溯只相信封雅,她根本不需要再解释,左右他已认定她蛇蝎心肠,不是吗? 锦绣低低的笑了,带着几分凄然,又透着些许嘲讽,“是奴婢心怀怨恨,大少爷这次准备如何惩罚奴婢?” 凌溯双眼狠狠一眯,“你既如此死不悔改,看来将你带回来便是个错误!” 顿了下,他朝着门外喝道:“来人啊,将白锦绣关进地牢之中,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将她放出来!” “表哥不可!” 封雅急得抓住他的衣领,“表哥,锦绣纵然有错,可她为了雅儿失了双腿,地牢环境太差,她怕是命都会没了!” “若是表哥害怕,不如将锦绣放在外婆房中,一来有外婆房里的人照料,她亦能快些痊愈。二来,有外婆在,纵然锦绣恨我,亦不会做出什么事。” 凌溯闻言,俊脸瞬间更加冷凝。 封雅知他舍不得,暗暗攥了下拳头,幽幽的开口:“表哥莫不是外婆苛待她?” “不。我只是担心奶奶不愿意留她。” “表哥放心。此事雅儿来说,外婆最疼雅儿了,定会应允的。” 锦绣不知封雅又打得是何注意,但她知晓那人定是不安好心,毕竟老夫人一直怨她勾了凌溯的心。 很快,老夫人房中的丫鬟家丁便将她抬走,之后不顾她伤得正重,狠狠的将她扔到了地上。 凌家老夫人目光凌厉的看着她,手里的拐杖狠狠撞了地面,厉喝道:“贱婢,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害雅儿,你眼中可还有我的存在?!” “雅儿的娘亲乃是我的干女儿,我将雅儿当做亲外孙女一般宝贝,原想让她做我的孙媳妇,却不想溯儿的心竟被你狐狸精迷了去。” “以往有凌溯护你,我心疼孙儿,不与你计较,可如今你落到我房中,那便休想再作妖!” 说到这,老夫人猛然一顿,朝着身旁的丫鬟厉喝:“来人啊,将这贱婢拉下去劈柴,天黑前若完不成便不给她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