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您饶了我吧 三更天。 更夫敲着锣鼓从大街小巷走过,口中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拖长着尾音,伴随着身影消融在这夜色之中。 各家各户一个接一个的熄灭了烛火,一直延绵到大街东侧一户姓许的富贵人家。 “少爷,您饶了我吧……” 求饶的声音从主卧的床上传来,房间里只亮着一盏灯,但在这样的黑夜里尤为明亮,照着她那一双泪水涟涟的眼睛,能激发出一个男人身体里全部的兽欲。 许廷安压在她身上,毫无怜惜的送入她的身体内,声音低沉沙哑:“饶了你?你以前不是很喜欢我吗?” 孟妤哭的眼睛都红肿了,疼痛让她一个劲的往后缩,却被他用力掐住腰肢给拉了回来,索性把她抱起直接往下压了下去,疼的孟妤抽搐了一下,身体就软绵绵的朝着后面倒去。 “这才第三回,你就不行了。” 许廷安在她耳边低声道:“看来你最近身子不怎么好啊。”他往前狠狠送了一下,看见孟妤疼到近乎把自己缩成一团,嘴角勾起一抹冷酷到极致的笑容,“从我生病算起来,也有三个多月没见了,你就没想我吗?” 在听到生病两个字的时候,孟妤身子颤抖了一下,埋下了头,死死攥住了被压在身下的被子。 没有听到孟妤的回答,许廷安心里的怒气不断上涌,进而转化为更猛烈的攻势,就像是一匹狼想要将面前的猎物撕成碎片! 自小陪在他身边长大的丫鬟,他捧在手心里的女子,竟然在他生病最无助的时候,抛下他离开! 而她,竟然连一个解释都没有。 一直折腾到近乎天亮,不知道要了她多少回,数次晕倒又被他弄醒。 直到她浑身脱离的瘫在床上,连根手指头都动不得,许廷安才算尽兴,起身时连衣服都还是板正的,只有下摆略有些凌乱,和躺在床上的孟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没有立刻走,而是上下在孟妤身上扫了一圈:“你这段时间瘦了不少。”他的顿了顿,“听说你病了,我请了大夫,来给你调理身子。” 孟妤在迷迷糊糊中听到这句话,眸光骤的亮了一下。 可下一刻,他冰冷的话就将她打入谷底:“太瘦了玩着扫兴,瞧你现在的样子,真是晦气的很!” 说完没有再看她一眼,甩袖离开。 手指不自觉拢了拢,身上似乎还残留着余温,孟妤却感到遍体生寒,冷到了骨子里。 她现在的样子,真的那么难看吗? 孟妤强撑着床想要起身,走到桌前的黄铜镜子前看看自己,可刚一动,便觉得撕心裂肺的疼痛袭来,好像有一根棍子,狠狠的捣在了她的肚子上,她没有忍住“啊”的喊出声! 血缓缓渗出,温热顺着她的腿,滴落在床单上。 她努力睁开眼,朝着门口伸出手,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少爷……” 眼前微弱的光亮终于被无尽的黑暗吞噬,孟妤幽幽阖目,五指无力分开,软软垂下…… 第一卷 第二章 这孩子不能留 “孟妤。” 带着怒意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朵。 孟妤悠悠转醒,睁开眼的那一刻,就因为肚子里的刺痛而瑟缩成一团。 她抬眼看去,见到了站在床边上,恨恨盯着她的许夫人。 “夫,夫人。” 孟妤对于她有发自内心的恐惧,她下意识的想要爬起来行礼,可身子一动,却又因为无力而倒了下去。 “孟妤姑娘,您腹中孩子尚还不稳,现在不能乱动。”旁边有人说话,孟妤这才注意到许夫人身边还站着一个大夫。 他刚才说了什么? 孩子? 孟妤身子颤了一下:“你说,我有孩子了?” 大夫恭敬道:“是,您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孟妤感觉自己像是踩在了云端上,慌张和欣喜一下子席卷了她,她竟一时不知做出什么反应。 脑海中霎时蹦出了一个念头。 她要去告诉许廷安! “这孩子不能留。” 许夫人忽的开口。 她转过身对着大夫道:“你去开一味药,把这孩子给落了。” 孟妤唰的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向许夫人:“夫人,我知道您不喜欢我,可这是少爷的孩子啊!” 许夫人冷笑一声:“你是不是忘了,你前些时日才把廷安的毒过到你的身上,现在你带着毒,若是这毒对孩子有影响怎么办?”她的眼神凌厉,像是一把利剑,穿透了孟妤的心脏,“你忍心他一生下来就疾病缠身吗?” 孟妤面容瞬间惨白,心痛如绞,却没有再说出一句话来。 她原本就是一条贱命,死不足惜,却不能害了这个无辜的孩子,和她一样忍受永无止境的折磨。 看孟妤不出声了,许夫人才对着大夫道:“你知道怎么做了?” 大夫低眉顺目:“是,孟妤姑娘身子不适,老夫给她开了点养身子的药,只要休息数日便无碍了。” 这大户人家的事,他一个做大夫的可管不着,只要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就行了。 许夫人满意的点点头,挥手示意大夫离开,又转头看了孟妤一眼。 “春梅,你留下,一定要亲眼看着她把药喝下去!” “是。” 身旁的丫鬟走到了床边。 许夫人扫了孟妤一眼,眸中憎恶之情丝毫不加掩饰,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房间里一片寂静。 孟妤坐起身,靠在硬邦邦的床背上,感觉到那冰凉的粗木贴着身子,顺着骨头一直蔓延到心底,身体却是麻木的。 丫鬟很快就将熬好的药送来了。 春梅接过,转身走到床边,将药碗往她面前一递:“赶紧喝了,我好向夫人交差。” 孟妤的视线缓缓移动到药碗上。 她没有朝着药碗伸出手,反而抚向了肚子。 那里还一片平坦,实在难以想象,里面竟然有了个孩子。 他现在还没成型吧,若是能长大,不知是什么模样,是像她多一些呢,还是像许廷安多呢。 还是像许廷安吧,他生的这般俊朗好看,无论生男生女,都一定是人中龙凤。 “磨蹭什么呢,还不赶紧喝!” 春雨看她半晌没动静,不耐烦道。 一个卑贱的丫鬟,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还妄想生下主子的孩子,简直是痴人说梦! 孟妤被惊醒,才从幻梦中反应过来。 嘴角溢出一抹苦笑,她朝着那药碗伸出手。 唇刚碰到药碗,还未喝下,便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门被重重推开,许廷安大跨步走了进来! 第一卷 第三章 你竟然要杀死我们的孩子! 他刚去钱庄回来,便听下人来报说孟妤病了,连大夫都来了,看上去很是严重。 他连衣服都没换,就赶着过来了。 孟妤急忙放下药碗,却还是被许廷安看见了。 他扫了一眼泛着暗红的药:“你这喝的什么?” “是补药。” 春梅插嘴道。 许廷安不满的看了春梅一眼:“我问孟妤,让你说话了吗?” 春梅吓得一个哆嗦,急忙低下头,退到了一边。 他又看向孟妤。 孟妤咳嗽了一声,掩饰般的垂下了眼眸:“确实是补药。” “那正好,我前些日子在外游历,遇到了一个方士,让他给你看看。”说话间,那方士便走了进来。 他看起来三十岁的年纪,整个人颇为沉稳,先是一弯腰,才上前给她探脉。 他从怀中取出一块白布,朝着孟妤伸出手去:“麻烦姑娘将手给我。” “不用了,已经有大夫看过了。”孟妤摇摇头,手往袖子里一缩,“说我是体虚,吃几服药便没事了。” “药?” 方士听她这么说,问道:“不知是什么药,可否让我看看?” 说完,他的视线就移向了那被她放在台子上的药碗。 见他伸手要拿,孟妤慌张的去抢,谁知她动作幅度过大,袖子直接挥到了药碗上! “啪!” 碗碎裂了一地。 许廷安皱了皱眉:“不就是看个药,你那么激动做什么?”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的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慌乱。 千万不能被许廷安知道她怀了他的孩子要打掉,否则他一定会气疯了! 可她躲闪的目光已经引起了许廷安的怀疑。 从小一起长大,他对孟妤的小动作再了解不过,每次她说谎的时候,视线都会乱飘。 他的神情严肃起来,对着方士道:“你去看看,那个药到底是什么!” 方士点点头,拿起一块碎片,放在鼻间闻了闻,顿时面色有异。 他看了看孟妤,又看看许廷安,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许廷安的脸色沉下来:“还不快说!” 方士知道这家里到底是谁在做主,顿时不再看孟妤哀求的眼神,开口道:“回公子,是致人小产的药。” “小产?” 许廷安唰的看向面如死灰的孟妤:“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孟妤张了张口,却感觉嗓子里堵着个东西,不知从何说起。 许廷安看向边上不断发抖的春梅。 春梅感觉到寒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一句话都不敢说。 房间里死一般的沉寂。 “去给她把脉。”许廷安打破了沉默,声音低沉到听不出情绪。 方士上前,孟妤此刻已然放弃了挣扎,任凭他帮自己把了脉,然后回身道:“这位姑娘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周遭的空仿佛凝结成霜。 许廷安死死盯着孟妤,见她低垂着眼睑,安静到好似这个孩子的生死与她无关。 他猛地一抬脚,狠狠踹在了床上:“滚,都给我滚出去!” 床猛地晃动了几下,孟妤的脸色也随之更苍白了几分。 方士和春梅急忙退了下去,房间里就剩下他们二人。 许廷安大跨步走上前,未等孟妤反应,手便掐上了她的脖子,强迫她仰起来,视线对上了他盛怒的脸。 “你竟然要杀死我们的孩子!” 第一卷 第四章 差点亲手杀了她 他手指一用力,脖子一圈便浮现出青紫色,孟妤感觉到呼吸困难,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不是这样的……” 她一边呼吸一边说,脸都憋红了,很艰难的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是有苦衷的。” “苦衷?那你告诉我,你的苦衷是什么?” 孟妤张了张口,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她一双眼一直看着许廷安,泪水盈盈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什么都不说。 许廷安感觉自己要被面前这个女人给逼疯了。 他手上力度又加大了几分,双目赤红,眸中迅速闪过一抹杀意:“你就这么想离开我?”为此,情愿打掉他们的孩子。 他脑海中此时只有一个念头。 杀了她。 她死了,她就会永远留在他身边了。 疼痛深入骨髓,似有抽筋噬骨之力。孟妤感觉额头上泌出涔涔冷汗,浑身麻木,动弹不得。 空气迅速的流失,孟妤眼前一片模糊,抓着他胳膊的手也松了下来。 其实她也没有多久可以活了,与其毒法身亡,死在他手里,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看着孟妤眼里的光采消失,许廷安像是被重棍打了一下,原本混沌的脑袋瞬间清醒过来,猛地松开了手! “咳,咳咳!” 孟妤捂住脖子拼命咳嗽起来,那架势几乎都要把肺给咳出来。 许廷安神情恍了一下。 他竟然差点亲手杀了她! 大抵是做母亲的本能,孟妤在咳嗽的时候下意识的捂住了肚子。 许廷安的视线也顺势落在了她的肚子上,原本恍惚的面色变得冷峻起来,寒意渗人:“从今日起,你不许踏出这房间一步!” 孟妤蓦的抬头,对上的只有他拂袖而去的背影。 一滴晶莹自眼角落下,她脑中一片空白,胸腔里的情绪咆哮着欲要发作,却被硬生生止住。 她痛苦地弯下腰来,急促地呼吸着。 脑海中回荡起夫人说过的话:“廷安中了毒,若是不交合将毒过到她人身上,他很快就会毒发身亡。” “若你不想在你死后,他背负着愧疚痛苦一辈子,那么就不要告诉他。” 夫人说得对。 孟妤用力抓紧被子,直到关节处泛起森森白色。 我宁愿你恨我,怨我,这样待我死后,你便会忘了我。 屋外的云重重叠叠,只有不断移动的光影能大致猜测到现在的时辰。 丫鬟推门进来送饭时,便看见她靠在床上,一身素白裹住纤瘦的身体,颇有几分楚楚可怜之姿。 她不知孟妤何故被少爷吩咐关在了这里,但知道她定然是得罪了少爷,语气便厉了几分,将盘子重重往床边台子上一放。 “吃饭了!” 孟妤像是被听见,既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 丫鬟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听到关门声,孟妤才将视线转移到那盘饭菜上。 除却每日必有的青菜豆腐外,竟然还有一小碟牛肉,散发出独有的香味,令人食指大动。 她忽的想起年幼时,丫鬟们的伙食都不好,她是少爷的贴身丫鬟,比那些干粗活的还好些,但也只是偶见荤腥。 但每次一到晚上,许廷安就会来敲她的门,手中必然是拿着一根鸡腿或者是一叠酱牛肉,献宝似的举到她面前。 “阿妤你一定饿了吧,这可是我晚饭时特意藏起来的,你快尝尝。” 那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肉。 孟妤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意,不觉伸手拿起了筷子。 “你倒是吃的安稳。” 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孟妤手抖了一下,筷子“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第一卷 第五章 放纵最后一次 她慌乱抬头,对上春梅那张满是不屑和憎恶的脸。 春梅走到她面前:“夫人说了,让你把东西收拾了,今晚就送你走!” “送我去哪儿?”孟妤下意识的问。 春梅嗤笑了一声:“你管去哪儿呢,总不至于找个地方把你埋了。”她停顿了一下,语气出乎意料的柔和下来,“孟妤,其实咱们夫人并非心狠之人,只要你听话,夫人不会为难你的。” 孟妤怔了怔,低声道:“我知道了。” 她只是个丫鬟,现在还满身是毒,除了听话,她还有什么可以做的呢? 春梅看见她答应了,满意的点点头,这才转身走了。 孟纾却已经没了胃口。 她疲倦的靠在床头,眼睛不自觉眯了起来。 外面又传来脚步声,过了会,门被重重推开。 孟纾眼睛都没有睁一下:“我不吃了,你把这些都拿走吧。” 一片沉默后,听到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为什么不吃?” 孟纾骤然睁开眼,怔怔的看着朝自己走来的男人。 许廷安走到孟纾面前,视线扫过桌上一口未动的牛肉,眉头紧皱,又看向她:“你是打算用绝食饿死肚子里的孩子?” 他的口气冷硬,已经隐隐带了怒意,仿佛就等着下一刻孟纾的回答,就会将所有怒火都撒在她身上。 然而孟纾却没有出声。 她抬着头,看着许廷安愤怒的脸庞。 他靠的很近,近到能嗅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酒味。 孟纾下意识的开口:“你喝酒了?” “鼻子倒还是那么灵光!”许廷安冷哼一声。 小时候他常常偷喝酒,然后又去洗个澡去掉味道,可每次都会被孟纾发现,然后偷偷的给他熬一碗醒酒汤。 许廷安下意识的擦了下嘴巴周边的酒渍。 看着他熟悉的动作,孟纾心中一酸。 今日过后,他们再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面对面的说话了。 不管夫人要送她去哪儿,他们都要天各一方了。 眼泪不自觉的划过眼角,落了下来。 许廷安被她突如其来的眼泪给震慑住了,第一反应竟然是自己说的是不是太过了。 肚子里的孩子终归是她的,她一个做娘亲的,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在乎? 或许当时想打掉孩子,只是一时气愤罢了。 许廷安想到这儿,心软了几分,不自觉伸出手,想要抚去她脸上的泪珠,却没曾想手一下子被她抓住! 她用的力气很大,好似要将他的手掐烂一样。 许廷安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到孟纾道:“不如今晚,少爷就留在这儿吧。” 原本起了的几分怜惜心思,因为她的这番话,瞬间又冷了下来。 果真是个下贱胚子,都怀有身孕了,竟然还勾引他! 他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了这样一个女人? 许廷安猛然甩开她的手! 就在孟纾以为他会转脸走人的时候,他却骤的将她压在了身下! 衣服被狠狠撕开! 他毫不怜惜的挺身而入! 两具身体纠缠在一起,肌肤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汗,贴着彼此的身体线条,肌肤纹理仿佛都契合了。他巨大的火热在她身体里埋着,听到自己口中发出令人羞耻的声音,孟纾觉得自己仿佛要死在这张床上了。 小小的鼻翼不断扇动着,她仰着脖子张着口,像是一条溺水的鱼呼吸着,心里像是被灌入了滚烫的岩浆,烧的她心肺都疼了。 这是最后一次了,他们最后一次如此亲昵的在一起。 就让她放纵自己一次吧。 她头一次如此主动的迎合上去,两腿缠在他精壮的腰上扭动着,用身体最热的部分摩擦他…… 第一卷 第六章 真是个荡妇! 许廷安头一次痛恨自己没用。 他明明如此恨她,却因为她的丁点主动,而丢盔弃甲! “真是个荡妇!” 话是如此,但他却用力要了她一次又一次,直到孟纾被折腾到嗓子沙哑,没了力气,手也软绵绵的垂了下去。 许廷安原本还想再狠狠要她几次,谁让她自己贴上来的,可视线掠过她的肚子,却又停了下来。 他抽开身,站了起来,很快整理好衣服,居高临下的看着半昏迷的孟纾:“整天装作一副清高的样子,没想到骨子里这么骚,果真是下贱!” 他用尽所有最恶毒的言语骂她,可孟纾却无力到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更何谈争辩。 让他怨她恨她也好,这样她离开了,他念着的就只有她的坏,就不会再想着她了。 “孟纾,你别给我装死!我警告你,你死了不要紧,这肚子里的,可是我许家的骨肉,要是有丁点闪失,我让你生不如死!” 他眼里飞速闪过一抹冷意,进而又勾起一抹令人害怕的笑容:“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就算孩子生下来了,我也不会杀了你的。” 他的视线扫过她的皮肤,宛如一根根针,刺的孟纾阵阵战栗:“毕竟我还没玩够呢。” 孟纾身子发着抖,把头埋在被子里没有出声。 许廷安收回视线,拂袖离开。 许久,孟纾才抬起头,看向门关上的方向。 那人已经走了,但床上仍有余温。 她躺在床上好一会,才恢复了一点力气,撑着身子艰难的坐起来,从地上捞起衣服,一件件穿上。 天色都已经渐亮了,没想到竟被许廷安折腾了整整一夜。 外面传来一声动静。 孟纾哑着嗓子开口:“进来吧。” 门被推开,春梅那张阴沉的脸出现在眼前:“孟纾,你竟然敢……” “快走吧,再不走,天就亮了。” 孟纾打断她的话。 春梅阴着一张脸,硬是把后面的话给吞了回去。 孟纾起身,脚碰到地时晃了几下才站稳,一瘸一拐的走到春梅面前:“走吧。” “你不带东西?”春梅扫了她一眼,手上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孟纾走到柜子前打开,取出几件衣服,还有衣服底下压着的一个小木盒,不过巴掌大小,全部抱在怀里。 “就这些了。” 她是家生的丫鬟,从小就住在这儿,娘死后吃住都是靠着许家,没什么自己的东西。 春梅冷哼一声,只当她那小木盒里是自己攒的银子,眸中闪过一道光。 虽然天还未亮,但春梅怕被下人发现,便带着孟纾从后门出去。 春梅走的很快,孟纾身体酸疼的厉害,咬牙跟着她已经是极限了,根本没工夫看周围环境,被春梅带的左拐右拐的,好一会才到了一个破旧的小屋前。 “进去吧。” 春梅让开道,孟纾上前推开门,被迎面而来的灰尘呛了一下,“咳咳”的咳嗽起来。 她捂着鼻子走进去,环顾四周。 这是一个极小的屋子,只有一间房和一个院子,但是很安静,一踏进来连外面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在院子里还有一个水缸,里面的水已经脏的看不见底了,上面漂浮着一层浮萍,看来已经许久没有人居住了。 “以后你就住这里。”春梅简单道,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卷着的纸,递给孟纾,“签了。” 第一卷 第七章 被下药了 孟纾接过打开。 她识字都是许庭生教的,虽然她从不觉得女子识字有什么用,但许庭生坚持一笔一划的教她,也认识了不少,现在才能看懂上面写的什么。 这是一张解除卖身的契约。 上面写着,只要她签字画押了,从此以后,她就自由了,无论生老病死,都和许家再无瓜葛。 这是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愿意承认了。 孟纾咬了咬唇。 她在许家生活了一十七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可以获得自由。 “别看了,赶紧签了吧。”春梅催促道,似乎很着急,“我还要回禀夫人呢!” 孟纾犹豫了一下。 她定定的看着上面的字好一会,才咬破了手指,在纸上按下了一个手指印。 春梅一下子拽过那张纸,仿佛怕她反悔一样,将纸收进袖子里:“既然你签了,从今日起,你就不再是许家的丫鬟了!” 说完看了一眼她的肚子,露出一抹冷笑,转身走了。 空空荡荡的小院子里,霎时只有她一个人,冷风吹过,安静的有些慎得慌。 孟纾抱了抱手臂,转身回屋。 将东西放下,又小心翼翼的将那小木盒放在枕头边上,休息下来,才觉得口干舌燥。 从昨天到现在,她别说进食了,就是连水都没有喝过。 她走到桌子前,茶壶上都是灰,里面更是一点水都没有。 她只得去接了水,烧了一壶,选了个还算不太脏的杯子洗了洗,也顾不得热水滚烫,一口气喝了好几杯,才算缓过劲来。 以后她真的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不对,还有肚子里的孩子。 她伸手摸着肚子。 “娘现在只有你了,可是娘不能留着你,现在娘身上都是毒,生下你也只会害了你,倒不如让你早早的去了,以后投生一个好人家,或许会更幸福。” 她说着说着,不免为自己哀恸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正在颤抖。 身上渐渐燥热起来。 孟纾喘着气,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怎么这么热? 她起身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户,外面吹来的冷空气,却没有让她缓和半分,反而连呼出的气息都变得滚烫起来,而且身体也愈发的痒,好似有无数蚂蚁在爬。 她不自觉的伸手去抓,然而一点用都没有,她越发用力,最后忍不住开始撕扯起衣服! “呲——” 领口被扯开,凉风透过敞开的位置窜进去,让孟纾打了个激灵,原本糊涂的脑袋有了一丝清明。 不对,她现在的状态,就像是……中了药! 孟纾霍然转头,看向放在桌子上的茶碗。 怪不得那个茶碗比别的都要干净一些,竟然有人在里面下了药! 孟纾不用去想,都知道这药是谁下的,顿时又气又恼,却没有精神再去想那么多,整个人好似被推入了炉子里,热的她恨不得跳入河里! 外面的水缸! 混沌的眼睛里总算有了一点光亮,她扶着墙,踉踉跄跄的往外跑。 刚跑出门,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一头栽下去! 一只手及时抓住了她的胳膊。 陌生的男声自耳畔传来。 “小心。” 第一卷 第八章 我来接你走 抓住胳膊的手沉稳有力,男子的掌心原本应该是炙热的,可碰到她滚烫的胳膊,却冰凉的像是一汪水。 孟纾感觉浑身的燥热在瞬间有了一丝缓解,情不自禁的抬起头,正对上一张温文尔雅的脸。 额前的发梢软软地垂下,稍稍盖住眼睛,五官轮廓很好看,加上那身青色的衣衫,在阳光下晕开一身的光圈,整个人都柔和起来。 他的声音也符合气质的温润好听:“阿纾,你没事吧?” 他唤她这般亲昵,就好像两人熟识已久。 孟纾强撑着意识,视线在他脸上流连一圈,却实在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个神仙般的人物。 “你是?” “阿纾,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的表哥,谢子怀。” 表哥? 孟纾隐隐记得有这么一号人物。 在幼年时,母亲的姐姐生病,曾托人将儿子送到许家来待过几日。那时她不过三岁,瞧见来了一个如此好看的小哥哥,比自己还大不了几岁,性子也好,便整日跟在他屁股后头,气得许廷安和她闹了好久。 那时许家老太太还活着,老太太为人和善,不但同意谢子怀住在府中,吃穿用度一律按家生子来,还警告许廷安不许欺负他。谢子怀也懂礼数,除却吃饭几乎都在房中读书,甚少出门,深得老太太喜欢,直呼许廷安向他学习。 孟纾那时年幼贪玩,又觉着能气到许廷安,只要得空,就会拉着谢子怀出门,什么爬树荡秋千,样样都带着他玩儿了一遍,要不是后来姨娘病好了,将谢子怀给领走,只怕一个大好青年就会被她给带坏了。 看孟纾一脸恍然的表情,谢子怀也知她是想起自己了,看着她脸色不对劲,以为她是受了欺负,心里头升起了一抹怜惜:“表哥来了,你不用怕了,我这就来接你走。” 孟纾来不及细想为什么表哥会出现在这里。 此刻她浑身已经被欲火烧的难耐,而谢子怀男子的气息一直往她鼻子里窜。 她不是未经人事,知道这代表什么,急忙发狠力推开谢子怀:“你走!” 谢子怀没料到她会推开自己,竟被大力推的踉跄了几步,堪堪站稳,惊讶的看着她:“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中了药……” 孟纾艰难出声:“你快走!” 谢子怀一听说她中药了,立刻上前:“怎么会中药?我现在立刻带你去看大夫!”说完就去抓她的胳膊。 孟纾哪里受得住他靠近,连连后退,却脚下一绊,狼狈的摔在了地上! 谢子怀急忙去扶她。 “你别过来!” 孟纾忍不住大喊:“我让你快走,你听不见吗!” 这些年在许家的磨练,早已让她学会了温声细语,这般大声喊话,已经是忍到了极限。 谢子怀被这么一吼,总算是发现了不对劲来。 她的脸色一点都不白,反而红的夸张,额头上一直在冒汗,顺着脸颊滑落,滚到脖子里,领口处也被她撕裂,露出一小片晶莹透白的皮肤! 第一卷 第九章 我上当了? 谢子怀下意识的避开眼,心中却是惊骇。 他是个读书人,从未接触过男欢女爱的事,可眼下就是再不懂,也明白表妹中的是什么药了! 谁这么狠心,竟然给一个闺阁女子下这样的药! 往日温和的人,此刻也被气的直发抖,恨不得立刻拉着孟纾离开,可孟纾现在这个样子别说是出门了,就是在屋子里再待下去,都是要出事的。 谢子怀总算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不能继续留下来,转身就要走,可还没转身,就看见孟纾惊骇的瞪大了眼睛,然后身后传来“哐当”一声,门竟然被锁上了! 他急忙去敲门:“是谁在外面,快开门!” 自然不会有人应他。 谢子怀情急之下,用脚去踹,谁料这木门虽然年久,却相当结实,踹了好几脚都纹丝不动。 “表哥别喊了,不会有人来开门的……” 孟纾断断续续的说,她此刻已经移到桌子边上,双手死死抓住桌子边缘,指甲已经嵌了进去,抓的血肉模糊。 但她的视线却死死盯着紧闭的门:“敢问表哥一句,是谁托表哥来接我离开的?” 这些年谢子怀一直在洛阳,先不说不会突然跑来,就是来了,也不会知道她在这里,定是有人告知他的。 果不其然,谢子怀说道:“我是前几日来的京城,准备参加秋闱,本是想着去看你的,可许家哪里是我能轻易进的,所以我就给你写了封信,托了人送到许家,可却一直没有收到回信。今日是许家的一个丫鬟来找我,说以前和你最是要好,收到信以后特意寻着上面的地址来找我,说是你在府里受尽欺负,还被罚到了这里来受苦,希望我可以救你。所以……” 他说到这也反应过来:“我上当了?” 孟纾咬牙,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来:“一定是夫人!” 她哪儿有什么要好的丫鬟,能使唤丫鬟的,除了夫人还有谁? 她就说,夫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放过她! 谢子怀却已是变了脸色。 没想到他心心念念着表妹,却成为了别人利用来害她的棋子! 谢子怀满眼失落,孟纾心中却只有绝望。 那股从心底生出的炙热已经到了极致,她感觉仅存的理智也要被燃烧殆尽,终于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倒在地上,死死扯住衣服来回滚动! “难受,我好难受!” 看着孟纾痛苦的样子,谢子怀心里的痛不比她少。 明明表妹在受苦,可他却只能站在这里什么也帮不了,如果他上前去,只能是害了她。 孟纾却突然抬眼看向他,那眼中只有魅色和不顾一切的疯狂! 她朝着他伸出手去:“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但下一刻,她又拼命压住自己的手,指甲在身上抓住一道道血痕,用疼痛来抑制那疯狂的想法:“不对,你别过来!” 汗水早已经浸透了衣服,孟纾的眼前蒙上了一层白雾,这种难以忍耐的痒和火,像是要将她燃烧殆尽。 她不知道那茶杯里下了多少药,再这样下去,或许她就会这样痛苦的死去。 她无所谓死,可这肚子里的孩子,却要这样随着她一起…… 眼泪不自觉从眼角滑落。 谢子怀哪里知道她心中所想,只看见她满脸泪水,又痛苦的在地上翻滚嚎叫,脸已经涨的通红,实在是再难看下去,一个箭步冲上前,狠狠抱住了她! 第一卷 第十章 禽兽不如的事情 这一抱,瞬间击溃了孟纾的所有的挣扎。 她不自觉的朝着他怀中贴去。 感觉到怀中的柔软身躯,连带着谢子怀的身体也滚烫起来。 他甚至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不如他帮她解了药,日后娶她便是了。 谢子怀这才发现,原来他对于孟纾的朝思暮想,不是因为幼年时的相处,也不是因为他们是亲人,而是因为不知不觉间,她竟住进了他心里。 他的手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就在即将伸到孟纾身上的时候,却又猛地克制住! 不行,他怎能趁人之危,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阿纾,我不能对不住你,你且再忍一忍,只要忍过了就过去了,你一定会没事的。”谢子怀轻声在她耳边道,然后更用力的抱住她,让她不至于在自残身体。 孟纾痛苦难耐,只能像个婴儿一样缩在谢子怀怀中,用这种饮鸩止渴的方式,来缓解身上的燥热。 这样痛苦,整整持续了一夜。 直到第二天早上,药性才渐渐过去。 折腾了一夜,两人都困倦的不行,迷迷糊糊的竟是都睡了过去…… “哐!” 门被狠狠撞开,一道身影如旋风般冲过来,一把将孟纾从谢子怀怀中扯开,然后狠狠一脚踢在他的小腹上! 谢子怀被踢的老远,口中涌起一阵腥甜。 “孟纾!” 熟悉的怒吼声。 孟纾感觉脑袋嗡嗡作响,她艰难的睁开了一条缝,看见一张满是怒意的俊脸。 药性刚解,又睡得半梦半醒间,她的精神还是模糊的,就感觉身子被重重一扯,硬是扯的她站起来! “你跟我回去!” 手臂上传来的疼痛,总算让她清醒了几分。 她蓦的站住脚:“许廷安,你放开我!” 她浑身无力,嗓音也嘶哑的厉害,那面色潮红的模样,放在一起怎么都让人浮想联翩。 许廷安看的眼睛都红了:“孟纾,你还真是不要脸,在许家我没有喂饱你吗,还出来勾引男人!” “你胡说什么!” 这种难以启齿的事情被他这样说出来,孟纾羞恼的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下意识的看向谢子怀,却见他半跪在地上,嘴角还有未干的血渍。 孟纾顿时一惊,甩开许廷安的手,快步走到他身边,蹲下身道:“表哥,你没事吧?” 谢子怀只是个书生,哪里受得住这么一脚,只觉得气血翻涌,却不愿意在心爱的表妹面前示弱,硬是压下血气道:“我没事。” 只是声音听起来有点怪异。 孟纾看见他虽然脸色苍白,但气息还算稳定,顿时舒了口气,伸手去扶谢子怀。 手还没碰到呢,就被大力扯了回来,对上许廷安愤怒的目光:“还敢当着我的面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孟纾也恼了,一想到昨天被许夫人下药的惨状,还有之前在许廷安那里受到的侮辱,眼睛都喷着火:“就算我和别的男子有什么关系,同你何干?我是你什么人,你凭什么管我!” “你!” 许廷安没料到孟纾竟然会这样对他说话,竟是一时被堵住了,好一会才道:“你是我许家的丫鬟,我作为主子,当然可以管你,免得你坏了我许家的门风!” “看来许少爷还不知道,我已经不是许家的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