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不要——” 凤倾染从远处扑过去,抓向那把明晃晃的剑,却终还是晚了一步,血迸发着溅出来,淋洒在她的脸上、眼睛里。 轱辘。 双目狰狞的头颅被割了下来滚远,不瞑目的看着她。 容景就这么死了,在她的面前,眼真真的看着他被砍下头颅身首异处。 “不——” “容……”景—— 名字还未喊出口,一道强而有力的臂膀将要扑过去的凤倾染狠狠的拽回。 “斯拉”一声。 赤黄色绣着五爪金龙的袍子被扯开,凤倾染摔落在龙椅上,头磕在金制扶手上磕的生疼。 男人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强迫她抬头,用带血的剑拍了拍她的脸。 “凤倾染,容景此时还能护着你么?” 冰凉的话像是一把带刺利刃,直戳她心头,戳的鲜血淋漓,再带着肉拔出。 容景还能么? 容景已经被这个杀红眼睛的男人,亲手割下了头颅,他竟还问能不能? “沈煜!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凤倾染梗着脖子,眼角含泪,用力挣着,像一匹受伤的娇兽,张着稚嫩的獠牙。 她看着那把沾血的剑,想要撞过去,却被他反手一巴掌扇倒在龙椅上。 “想死?呵,那岂不是太简单了?” “大凤朝第一女君,不好好的玩上个几百回,不白瞎了这么好的身子?” 话毕,沈煜扯过她的脚腕,架在了他的胯骨之上。 凤倾染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他想做什么?想在容景尸体前羞辱她么? “沈煜,你个禽兽!” 沈煜冷笑,颀长的手指挑开她的亵裤,滑过她的大腿内侧,奈何皓腕却被沈煜握紧,恼羞的别过脸去。 “怎么了?当着你容景哥哥的面,你不想承欢?呵,难道你忘了,从前你夜夜娇喘在我身下喊着再来一次的时候了?“ 她心中一惊,开始拼命挣扎。 她有了他的孩子啊,本是要给他一个惊喜,想要等着他回来,就告诉他,他们有了孩子,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血脉。 最后他是回来了,却带着几十万铁骑踏入都城,手刃她的爱人、亲人、臣民,她真悔不自已,恨不得和他同归于尽!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却是无辜的。 凤倾染激烈的扭着身子,头发披散,“不要!你放开我,我怀孕了,你快放开我!” 她伸手拍打着他的后背,挣扎着要下来。 “你放开我,那是你的孩子!” 沈煜怔愣一下,用力撞入,“怀孕了又怎么样?无论是你肚子里的孽种,还是整个大凤朝,都得死!” 那一瞬间凤倾染觉得整个人似乎都要被贯穿,疼的腰背弓起。 他却视而未见的揪住她的头发,将她的身子掀过来,按住腰肢,让她只能趴在龙椅上,找到更加娇嫩之处,用力撞击。 凤倾染咬着下唇,双峰晃动,额头香汗涔涔。 沈煜看着这样的她,动作更加疯狂,拼命索取,仿佛就能彻底是他的。 第一卷 第2章 想要绝食,那就付出代价 “畜生,沈煜,你这个畜生——” 唇瓣已经沁出血迹,凤倾染却仿佛不知疼痛,不住嘶吼。 “啊——” 沈煜伸手覆上她的柔软,手心猛的攥紧,毫无怜香惜玉之意,动作更加粗暴,逼着她叫喊出声。 “你忘了你从前怎么勾引我的?现在这样对你?怎么就成了禽兽?” 凤倾染大口的喘息着,如一条搁浅渴水的鱼,不停的挣扎。 许久,这场酷刑终于结束,凤倾染瘫软在庄严的龙椅上,未着片缕,眼神灰暗,死了一般。 “将叛贼容景挂到城墙示众,容家男丁全部腰斩,女人充为军妓。” 沈煜抽身离开,披上外衫,对外发下命令。 容家整整一百三十六条人命,被一网打尽。 凤倾染睁着眼睛,指尖轻颤,却动弹不得,喉头之间亦发不出一丝声音。 他该死! 她也该死! 可是容景不该死,容家人也不该死。 凤倾染拼尽全力从龙椅上摔落下来,扯住他的衣角支吾着嗓子哀求:“不,不要,沈煜,我求你,不要这样……” 沈煜狠狠的拽回衣角,冷哼一声:“凤倾染打入冷宫幽禁,无诏不能出!” 凤倾染跌落在地,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了,她谁也救不了,谁都救不了…… 宫墙森森。 她每天都倚在塌靠在窗边,怔楞的盯着城楼的方向。 仿佛下一刻,就能看见那个如春风一样的男人,含着温润的笑,大步朝着她走过来。 “吱呀——” 殿门被人推开,接着是零零散散的脚步声。 “皇,您该用膳了。” 凤倾染依旧未动。 宫女的声音再度响起,声调比刚才高了几分。 “皇,您该用膳了。” 见凤倾染没有应声的意思,两个宫女你看我我看你,叹息一声,齐齐退了出去。 偌大的殿中再度恢复一片宁静。 如此一连数日。 凤倾染苟延残喘的倚在塌上,鼻翼间忽的有熟悉的味道钻入,却看都未看来人一眼。龙涎香,冷冽悠长,是曾经她最喜欢闻得,她怎会不认得是谁? “铁了心想死?”沈煜挑眉。 凤倾染将脸撇过去,沈煜也不恼,凉薄的唇轻哼一声,大袖一挥。 “将人都带上来。” “皇姐,救命啊……” 一片熟悉的哭喊声在耳际响起,凤倾染猛的转过头。 殿内跪着的是个华服少年,她尚未成年的皇弟。 凤倾染瞳孔猛地收缩,支撑着想起来,却又因为虚弱而摔倒在塌。 “你、你又想干什么?” 许久未开口,凤倾染的语气沙哑干涩,如铁锈划过地面一般难听刺耳。 沈煜冷笑一声,手起刀落,鲜血炸溅,淋漓的头颅滚出老远,眸中还带着未散的惊恐,一个幼小的生命就此逝去。 “不——” 凤倾染一声从塌上摔下。 眼睁睁的看着她最疼爱的皇弟,身首异处,凤倾染几乎是连爬带滚的将那少年抱在怀里。 却不知是该先捡起未瞑目的头颅,还是那具冰冷的尸体。 “啊——” 凤倾染痛哭惨叫着,原本以为心早就痛的死去,却仍旧在痛,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他怎么能这么残忍这么狠心! “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凤倾染双手拍打在地,朝着沈煜嘶吼着。 沈煜远远的睨着她,冷声道:“没有谁能挑战我的耐心,我不让你死,你就不能死,想要绝食,那就付出代价!” 凤倾染如坠冰窟,原来弟弟又是因为她而死,她绝食,所以沈煜杀了他,她错了,她应该早点去死的。 凤倾染绝望的看了一眼沈煜,站起身来,朝着一旁的漆红柱子冲撞过去…… 千钧一发,沈煜扯着她的手臂,用力一拉,搡倒在地。 这时门外脚步声渐近,见到来人,沈煜脸上的神情明显柔和了许多,轻声问:“你怎么来了?” “君上,我可以让皇姐用膳!为您分忧。” 凤榕儿,大凤朝唯一没有封号的公主,踏着蜀锦鞋款款而来,脸上噙着我见犹怜的笑意。 沈煜微蹙着眉,好像不愿凤榕儿接触到这么血腥的一幕,又瞥了一眼地上的的凤倾染,薄唇轻启。 “好,不过你要小心。” 凤榕儿娇羞点头。 沈煜抬脚当先走了出去,身后是押着皇子的一众宫人侍卫。 偌大的宫殿再度空旷仅剩凤榕儿和凤倾染两人,若不是鼻翼间浓烈的血腥味,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境…… 第一卷 第3章 那不妨就杀了我! 凤蓉儿立在凤倾染的面前,她顺着蜀锦鞋抬头看去。 “高高在上的皇姐还记得我?瞧瞧你现在这副模样,谁能想到这个落魄女子,就是曾经威名赫赫的女国君?” 凤倾染身形稍动,双手抱膝后背抵在柱子上,并不作声。 “事到如今还耍你的女皇派头,还当自己万人之上?看来姐姐还不知道,君上待我是极好的。”凤榕儿脸上闪过得意之色。 呵,凤倾染怎么不知道?刚才他们两个人暗送秋波的样子,谁看不见? 可与她毫无干系,凤倾染下了逐客令,“出去。” 见凤倾染没有如预想的那般悲痛欲绝愤恨嫉妒,凤榕儿恼羞成怒,“你摆出这个要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 她一把拉起凤倾染的手臂,猛的端起桌上的膳食,直接朝着她的口中灌进去,“给我吃,使劲吃。” 凤倾染被噎的头昏目眩,下意识挣扎着想躲开凤榕儿的钳制,口中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 凤榕儿满面狰狞,“凤倾染,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天多久了?同为帝女,你是高高在上的尊贵女皇,我却只能在这皇宫中苟延残喘,就连那些宫女阉人都敢看我的笑话。” “这些都是你的错!”她扯住凤倾染的头发,一巴掌扇了过去! 凤倾染被扇的摔倒在地,嘴角流血,却仍旧倨傲着下颚。 “呵!那又如何!” 即便如今受制于人,凤倾染自有一股尊贵骄傲的气势在,生杀夺予,早已入了骨血。 就是这般的从容不迫,让凤榕儿更加发了疯,“你以为你还是女皇?不过是个没用的阶下囚,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那不妨就杀了我!” 她求之不得。 “你想死?”凤榕儿笑意陡然邪狞,明知故问。 不等凤倾染回答,凤榕儿拍了拍她的脸,凑近她耳边,朱唇轻启,“哪那么容易!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方能解我心中之恨!” 美人面娇艳,说出的话却是让人周身冰寒刺骨。 凤榕儿目光落在身前人平坦小腹,眸中闪着不知名的幽光。 “别忘了你肚子里的孽种,还有你心心念念的子民族亲。” 凤倾染瞳仁一缩,终被掐了软肋,声音抖高,“那些也都是你的亲人!” “她们何曾将我看作是皇族之人?” “我只恨他们一个个死的太快,让我少了许多乐趣,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刚才那些可都是正经的皇室血脉,若是一股脑儿的都死绝了,凤家断了根基,父皇母后恐怕死不瞑目啊!” 话毕,凤榕儿掩面笑的腰肢轻颤。 提起护她爱她的父皇母后,凤倾染气的娇躯隐隐颤抖,恨声低斥,“你个疯子!” 凤榕儿语气不耐起来,“疯子也好傻子也罢,皇姐还是快点选一选,你是吃还是不吃。” 凤倾染只恨现在没有能力撕碎这个女人。 她手掌暗收,伏在地上,沉声应,“我吃。” 第一卷 第4章 剖腹取子 转眼已过数月。 凤倾染小腹隆起,再过数日,估计就要临盆。 此期间她却再未见沈煜,这样也好,凤倾染想。 有身孕的人多是嗜睡,刚过午时,她便觉浑身乏累。 “哐!!!” 凤倾染刚刚躺下,便听外室一阵声响,紧接一声冷彻骨髓的低呵。 “屋子里伺候的宫人,全部给朕拉出去杖毙。” 凤倾染一惊顾不上其他,忙起身走出内室。 殿中,矮凳倒在一旁,上好的木料断裂,露出狰狞的尖刺,她下意识的看向沈煜,见其神色怒不可遏,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凤倾染不明就里,“怎么?” 这些人都是有血有肉的生命,更是她的子民,凤倾染做不到不管不顾。 沈煜目光凌厉的朝着她看过来,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做了什么,你心中没数?” 凤倾染蹙眉,她做了什么?她被关在这里还能做什么? “我不知。” 见凤倾染言语坦荡面容疑惑,沈煜终是发了狠,这个女人,竟这种时候还装出无辜的姿态来! 沈煜扩步上前,直接扯着她走向内室,摔向床上,欺身而上,“我看你是在这冷宫之中过的太惬意,以至于你还有精力对付别人!” “斯拉。” 布帛撕碎。 凤倾染猛力挣扎却躲不过对方进攻,避无可避,只能护在腹部,“这是你的孩子!你不能这么残忍!” 原以为他会因此怜惜,却没想到这话一出,沈煜面上怒气更甚,“再残忍也比不上你的心狠,榕儿年少畏水,你竟狠心将她推下池,你想要她的命?还是只因她肚子里也有我的孩子么?” 凤倾染心头一绞,凤榕儿有了孩子?他的孩子,本以为不会痛的心此刻却像被万箭所穿,几乎不能呼吸。 “呵!我若是想要她的命,她早已不知死了多少回,现在却来污蔑我做了此等龌龊之事,沈煜,你当真没有心吗?”凤倾染压下眼底的酸涩,哑声质问。 但是话刚开口,只觉周身一凉,不知何时她竟已不着寸缕。 沈煜冷嗤一声,下身一沉,毫不怜惜的挺身贯穿,疼的凤倾染一阵痉挛。 “污蔑?我的人亲眼所见,会是污蔑?” 他原以为凤倾染曾是一国之君,心胸宽广,如果不是有人亲眼所见,他绝不相信,她会对自己的妹妹出手。 是因为怨恨,还是因为……嫉妒? 沈煜更加急速的征伐,仿佛只有这样的亲密,才能让他真正拥有凤倾染。 凤倾染随着他的动作本能摇晃着酮躯,腹部一股灼痛升起,隐约有湿黏的触感,她慌了神。 她的孩子,她的孩子不能有事! 凤倾染抓住他的手臂,几近哀求,“救-救-孩-子。” 沈煜面无表情的起身抽离她体内。 抬手抚上她苍白绝美的脸颊,沈煜言语蛊惑,“除了我,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谁也救不了你。” 凤倾染双手紧紧抓住沈煜手臂,疼的说不出话。 “宣御医。” 闻言,凤倾染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希翼。 他要救她的孩子,他终还是在意她的! 御医近前,沈煜厉声吩咐,冷冽的语调却如狰狞恶鬼,“将她腹中子取出来。” 几个御医互相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出惊恐,踌躇着谁也不敢先动手。 第一卷 第5章 引胎入药 凤倾染怔愣之间怀疑是不是她听错,轻问,“你、说什么?” 沈煜冷笑,“母债子偿,既然是你害榕儿落水,那就由龙胎入药为她压惊。” 龙胎入药? 他竟要杀了他们的孩子做药引?他不信她,如今还要为了另一个女人,要杀了他们的孩子? 这可是他们两个人的孩子,是他们的骨血交融所凝结的孩子啊! “沈煜!你不能这么做!虎毒不食子,你不能杀了他!” 凤倾染猛力挣扎,但几日未进食,很快就被宫人狠狠钳制,绑在床榻上,眼睁睁看着御医准备杀了她的孩子,可她什么都做不了。 沈煜至始至终冷眼旁观! “啊——” 铁钳入体,剧烈痛楚蔓延全身,骨血被生生剥离,凤倾染疼的布条勒进了血肉,冷汗涔涔,而沈煜却连眉头都没有抬一下。 拼着最后一丝气力,凤倾染嘶吼,“沈煜,你和凤榕儿不得好死。” 诅咒在大殿回荡,如同炼狱之中而出。 沈煜却连头都不回,只停住脚步反唇相讥,“恐怕你要失望了,你和这个孽种注定死在我们前面。” 沈煜抬脚离开,凤倾染彻底晕了过去。 哀大莫过于心死! 短短数日,凤倾染已经瘦的如同枯槁,昼夜奔走,形如鬼魅,四处叫喊着找失去的孩子,宫人都不敢接近她。 经“好心宫女”指点,凤倾染直直冲进盈榕殿,凤榕儿正在喝汤,汤盅里汤色清亮肉香四溢,装扮雍容华贵,面色红光焕发,哪里有什么旧疾复发的模样? 凤倾染目光落在那汤碗上,隐约见其中小块的肉骨,脑中不禁浮现沈煜说的话——以龙胎入药,为她去病压惊。 “姐姐,这是馋了?” 凤倾染眼都不眨的盯着那碗汤,嗓音干涩,“我的孩子呢?” 凤榕儿掩唇轻笑,“姐姐是以为这碗里的,便是我可怜的小外甥吧?” 将汤盅放在桌上,凤榕儿从一旁拎出一个食盒。 “据说这新生胎儿的骨肉最是滋补。”说到这里,凤榕儿故意语气一顿,扬了扬手中的漆红食盒,“姐姐尝尝?” 凤倾染缓步走过去,那是她孩子,她无数在梦中描绘过的孩子?还没来得及见过这个世间,还没来得及喊她一声娘亲的孩子? 她一步一步的挪着步子过去,猛地从怀里拔出一把匕首,狠狠的扎进凤榕儿的胸口。 凤榕儿面上得意神色未散,凝滞,不敢置信的低头看着胸口明晃晃的匕首。 “你……” 凤倾染看都不看她一眼,抱过食盒跌跌撞撞的跑出盈榕殿。 一路跑到荷花池边,凤倾染面上露出绝美的笑意,颤巍巍的抚摸着食盒:“孩子,别怕,奈何桥长,黄泉路黑,娘来陪你。” 她闭上眼,准备纵身一跃,却被一道力拉扯回来。 凤倾染死死护着食盒,悲忸绝望。 沈煜狞笑的打量她,薄唇冷语,“想死?” 凤倾染瘦削的面上满是绝望。 “你杀了容景哥哥,杀了弟弟,杀了那些不肯拥立你的大臣,我知道大仇难报,从未想过对付你,可是为什么,你连我们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放过?” 猛的抬起头,凤倾染眼中怨毒,她恨,她好恨,只恨此生此世她瞎了眼才会遇上爱上这个厉鬼! “所以你用我送你的匕首,刺向了无辜的榕儿?” “是!你们该死,你们都该死!” 说着,凤倾染低下头抚着怀里的食盒,无意识的轻喃,“我也该死!” 那把匕首是沈煜送给她的生辰礼,并不名贵,却是他亲手所制,当初她是堂堂一国之皇,却将那块破铜烂铁视若珍宝。 如今她用那把匕首,狠狠的刺进凤榕儿的胸膛,她不悔。 面上两行清泪缓缓落下,凤倾染抚着食盒道,“好孩子,娘给你报了仇,你开不开心?” 第一卷 第6章 让你和整个大凤朝陪葬! 沈煜怒极猛的抬手扼住她纤细的脖颈,“别给我装神弄鬼,你最好祈祷榕儿没有任何闪失,否则我让你和整个大凤朝陪葬!” 凤倾染呼吸不畅,目光直直看着一个方向,如一只没有生气的木偶,她连她的孩子都没有护的好,又怎么配护一整个大凤朝? 沈煜没来由的烦躁,语气更加咄咄逼人,“你以为你为什么能活到现在?” 凤倾染不语,目光未变。 沈煜手上不禁更加用力,恼怒阴冷的提醒,“若不是你肚子里的孽种,能做药引解了榕儿病,我早就让你去陪你的容景哥哥了。” 明显见到在提到容景的时候,凤倾染眸光一闪终于有了反应,沈煜怒火中烧,“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 凤倾染挑眉,“知恩图报?” 她的容景哥哥,她的孩子,她的父皇母后,她的弟弟都死了。 国破家亡,沈煜让她知恩图报? 凤倾染突然咧开嘴角笑,状若癫狂。 沈煜见状眉峰越蹙越紧,不经意一瞥,冷笑着有了主意。 从侍卫手里接过食盒打开。 “嘭——” 漆红食盒被扔出老远,发出沉闷的声响。 凤倾染的目光终于有了聚焦,直直定在那瓷盘中,一团血淋淋的红肉上。 “这孽种你看着金贵,闹着不肯给榕儿做药引?可不能糟践了这样的好东西,我不妨就给他找个好去处。” 凤倾染心头一突,陡然生出不好的预感来,现在的沈煜在她眼中,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魔鬼。 沈煜将她的惨白的面色看在眼里,故意提高语调吩咐,“来人啊,把御犬拉过来,看看有没有这个口福。” 凤倾染本就苍白的脸色,在一瞬间更是苍白如纸,已经猜到了沈煜的用意,当即凄厉的尖着嗓音企图阻止,“不行!” 可是身后侍卫押着她的臂膀,她的孩子明明近在迟尺,她却不能将他拥入怀。 “扑通。” 凤倾染一屈膝跪了下去,凄然哭诉,“求求你,沈煜,那是我们的孩子啊!” 冷冷看着凤倾染跪在身前,沈煜一扬手,亲自将瓷盘扔到地上。 宫中的御犬餐餐食肉,这会儿闻着血腥味,径直奔了过来。 “不——” 凤倾染痛哭流涕。 沈煜狠狠钳住她的下颚,“给我睁大眼睛看好了,看着这个孽种,是怎么填进狗肚子的。” 凤倾染周身冰凉,她亲眼见那只恶犬,三两口吞了那小小的一团。 她的孩子! 还没来得及开口唤她一声,还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 她的孩子,就被这样残忍的扼杀。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他的生身父亲。 何其讽刺,何其可怜! 虎毒尚不食子,沈煜却将她们的孩子扔到地上,任由恶犬餐食! 第一卷 第7章 注定不死不休 恶犬没吃够,兀自不满足的舔那血渍。 凤倾染终是忍不住心中悲怆,声嘶力竭。“啊——放开我,放开我……” 膝盖被粗粝的地面擦破,透出嫣红的血迹,染红一片砂砾。 众人看着这一幕大气都不敢出,有胆子小的忙转开头,不敢看凤倾染绝望疯癫的表情。 只有沈煜始终面无表情,甚至嘴角还噙着一抹笑意。 御犬被牵走,沈煜一脚踩在瓷盘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还动了动脚踝将其碾碎。 洁白的碎片和一小滩血迹混杂,那颜色看在凤倾染眼里,分外触目惊心。 凤倾染不顾手上剧痛,开始奋力挣扎起来,侍卫也是被吓的不清,一个不察竟被她逃脱。 凤倾染直直朝着沈煜跑过去,却被一侍卫眼疾手快拉住,不理会被钳制的手,贝齿一张,狠狠咬在了沈煜的手臂上。 几个侍卫见状回过神,忙跑过来想拉开凤倾染,奈何她紧闭银牙不放松,若是强行拉扯,难免会弄疼沈煜。 一群人急的团团转,场面分外混乱。 沈煜只看着她的脸,仿佛被咬的人不是他一般。 用了好几种方法,凤倾染就是不松口,最后是侍卫长发了狠,竟用刀鞘狠狠敲在凤倾染的膝盖上。 一下两下三下…… “唔~” 凤倾染左腿生生折断,闷哼一声,却还狠狠咬着不松口,只是难以保持站立,身体失衡向一旁倒去。 众人更是大惊失色,凤倾染竟从沈煜的身上,生生扯下一块肉来。 咳咳,呕—— 不知是谁看不下去,陡然发出的声响将众人惊醒,内侍回过神来,尖细的刺耳声线,手舞足蹈的呼喊,“快,快传御医,君上受伤了。” 场面更加混乱,沈煜不顾正汩汩流血的手臂,目光波澜不惊的落在她身上。 凤倾染狼狈的伏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抬眼朝着沈煜看过来,将口中的肉块吐了出来,示威一般冲着他得意的笑。 猩红的目光,消瘦的容颜,依稀有曾经绝美的轮廓,记忆中的女子笑靥如花,姿容绝美,两道身影在他眼前渐渐重叠,最后剩下了一脸决然。 “今日我凤倾染对天起誓,今生来世生生世世,定要仇人沈煜血债血偿。” 沈煜心知,凤倾染在逼他杀了她。 狠狠的蜷起手掌,不顾手臂上鲜血流的更急,话已到嘴边,沈煜终狠不下心。 “将罪妇凤倾染带下去好生看管。” 凤倾染无法站立,被人拖着前行,目光却一直朝沈煜的方向看过来。她眸中如淬了毒一般,见者无不心惊。 直到沈煜被一群人簇拥着离开,凤倾染冷冷收回目光。 “进去,老实点。” 侍卫松手,凤倾染失了支撑摔进柴房。 “啪嗒”一声,有人在门外落了锁。 凤倾染依旧是摔下去时的姿势,动也不动的窝在那里,腿上剧痛蔓延至全身,却不及她心疼一分。 至此,她与沈煜注定不死不休。 永生永世! 第一卷 第8章 凤倾染,你死吧! 啪嗒—— 不知过了多久,锁开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极为嘹亮。 “娘娘您小心着点脚下。” 有内侍谄媚的声线,凤倾染抬眼看过去,瞳孔猛的一缩。 “好姐姐,见到我很意外?” 凤倾染目光落在她心脏的位置,长久未开口声音嘶哑,语调疑惑,“你,没有死?” 凤榕儿脸上得意更甚,挥手遣退一众宫人。 “老天有眼,寻常人的心是长在左边,偏我的心是长在右边,咱们姐妹一场,妹妹是来送姐姐一程,顺便给你讲个有趣的故事。” 见凤倾染并不接她的话,凤榕儿冷笑,“沈煜对你恨之入骨,是因为你毁了他的国他的家。” “我没有。”凤倾染想也不想的反驳。 当初若不是清罗国有意起兵造反,父皇不会大兴战乱将其剿灭,这笔账不该算在她的头上。 闻言凤榕儿娇笑出声,“你当然没有,但是我说你有,你就只能有。” 云里雾里的一番话,凤倾染脑中却是灵光一闪,脱口而出,“是你!” 凤榕儿抚了抚手上艳红的蔻丹,口中毫不吝啬的夸赞,“姐姐聪慧,是我勾引了副将夏珩,让他假报清罗国要联合番邦,齐力造反攻打大凤。” 云淡风气的语气,凤倾染却听的娇躯轻颤,原来是她设计假传军情,所以父皇和容景才会先发制人,出兵灭了清罗国,都是她的阴谋。 凤倾染看向娇美华贵的凤榕儿,一声高过一声的质问,“为什么?为什么?” 凤榕儿轻抚凤倾染的脸,语气悠然的控诉,“因为我恨,恨你这花容月貌的脸,恨你出身尊贵,明明我也是公主啊,却自小活在冷宫受尽欺凌。” 凤倾染陡然想起,凤榕儿是生在冷宫,因其母过错也一并受了屈,当初是她心慈手软,央了父皇将凤榕儿放出冷宫。 养虎为患!这老虎还都是她亲手养得!沈煜是,凤榕儿也是! 笑着看向凤倾染,凤榕儿继续轻喃,“是因你求情,我才得以重见天日,可明明我也是父皇的骨肉,凭什么要受你施舍?” “人人都说我生母是贱妇,她确实是贱,不要命的去勾引父皇,偷偷将我生了下来,她还装模作样的泣血而亡,偏留我在这世间受苦受难……” 先皇和先皇后本是一段佳话,后宫无佳丽三千,只有弱水一瓢,凤倾染一直颇为向往,可因为凤榕儿之母,先皇后心死出家为尼。 榕母生女后也是郁郁寡欢,终是泣血而亡,先皇便将所有怒气,都倾覆在凤榕儿身上,当初是要将其赐死,凤倾染不忍心,便求着先皇将人留了下来,还恢复其公主之身。 似乎也是想起往事,凤榕儿猛的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盯着凤倾染,“如果不是她,不是你,我怎么会自小吃不饱穿不暖,若我身份与你一般尊贵,与沈煜该是一双璧人!” “你也是凤家人。”凤倾染满眼不可置信,即便她身世可怜,也不该成为她屠戮的利刃。 冷嗤一声,凤榕儿满眼寒冽,“不管是沈煜还是容景,那样尊贵的人都只会围着你转,父皇征战沙场,还不忘你的生辰,我同为凤家人,得到的是什么?” 沈煜身不由己也罢,可容景明明求而不得,偏还对这个贱人死心塌地,让她如何不恨不怨,所有负了她的人都该死! 眸中闪过诡异暗光,凤榕儿命人给凤倾染锁上铁链,当着凤倾染的面,将燃了火的火折子,扔在干燥的稻草上。 隐隐窜起的火光中,凤榕儿得意的低斥,“你就在这里等着和容景团聚吧!” 凤榕儿找准时机,由着早就安排好的婢女,将“虚弱”的她扶出去,出门前,不禁回头看凤倾染,四肢被铁链束缚,栓在一旁的柱子上。 凤倾染,你死吧! 若你死了,我们就都能解脱了。 第一卷 第9章 同归于尽 火舌张牙舞爪,赤焰滔天。 沈煜目光猩红的厉斥,“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里?” 凤榕儿惊魂未定由两个宫女搀扶着,掩着口鼻从里面出来。 “我来寻皇姐,想让她想开些,可姐姐不知怎么的突然发了狂,竟……” 沈煜猛的看向凤榕儿,语气不善的催促,“竟什么?” “姐姐竟要我与她同归于尽。” 随后扑进沈煜怀里,凤榕儿抽噎,“若不是有宫人护着,臣妾恐怕就见不到君上了。” 话音刚落,有侍卫拱手来报,“君上,火势太大。” 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沈煜勃然大怒,“给我将人活着带出来,她若死了,我要你们所有人陪葬。” “是。” 眼看着一群人熙熙攘攘的救火,沈煜还是放不下心。 “轰”—— 棚顶横梁砸下来,闷声响在耳边,竟如雷鸣,沈煜终是按捺不住,抬脚就要冲过去。 “啊……” 凤榕儿娇呼,手紧紧抓住沈煜衣襟。 沈煜被迫停下脚步,不耐烦的转眸问她,“怎么了?可无碍?” “君上,我的肚子,肚子好疼……” 凤榕儿抚着肚子,揪着沈煜的衣襟,咬着下唇,面色苍白,细汗密密:“君上,姐姐先前在里面伤了我的肚子,孩子,孩子他一定……你……你快救救他……” 柴房内。 凤倾染如被人遗忘了一般,任由火光吞噬,照亮她面上晶莹泪痕,终是绝望的闭上眼。 “嘭”的一声,凤倾染猛然睁开眼,眸光不禁闪出希翼神色,可惜眼前的人不是沈煜,是一从未见过的年轻侍卫。 不禁自嘲的勾起嘴角,两人皆是家破人亡,谁欠了谁已经说不清,但如今已是如此境地,竟还奢求他会顾念旧情来救她,还真是可笑至极。 果然人不能胜天,当初她和沈煜大婚,群臣冒死觐见相抗,是她一意孤行。 报应! 眼中希翼散去,滚滚浓烟将凤倾染侵蚀,最后她终是受不住,敛下双眸晕了过去。 “咳咳……” 再醒来时,周围已经不是一片火光,喉间干冽,凤倾染不禁轻咳。 不经意见身旁黑影,抬眼看去便见那侍卫长身而立,凤倾染没有开口,她在等,对方不会做无用功,既然冒险救她,肯定是有所求,现在的她已经不相信任何人,何况什么人性本善? 那侍卫看向她,目光隐晦不明,最后抬手伸向耳际,薄薄的人皮被撕下,露出本来的面容。 凤倾染大惊失色,脱口而出,“容景哥哥?” 第一卷 第10章 这次换我护你 反复仔细的看了几遍之后,凤倾染确认眼前这个人就是容景,是那个从小守在她身边,只要她开心,便可以做任何事的容景哥哥。 眼泪自她的眼眶中夺目而出,她颤抖着指尖朝着他的脸抚过去,一点一点的描画着,流畅浓密的眉,似笑非笑的眼,温润分明的唇…… “容景哥哥。” “是我。”容景握住她的手,用脸蹭了蹭她的掌心,“我还活着。” “容景哥哥——”凤倾染低唤出来,顾不得思考他为什么还活着,顾不得身子的虚弱,扑进他的怀里,死死的抱着他的腰身:“太好了,你还活着,你还活着,容景你还活着……” 容景的身子明显的僵硬了一下,许久才堪堪伸着手掌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对不起,现在才出现。” 曾经多少次,他躲在暗处,都想要去看看她,只是他身处险地,她又被禁锢,所以……他不得不压制住冲动。 凤倾染抱着容景哭了许久,才迟迟松开他,泪眼朦胧的问,“容景,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已经……” “那天我发现……” 话未说完,他眉头一拧,仿佛听到什么动静,立即握住长剑,转过身拉住凤倾染,却终是晚了一步。 “哐!” 门被撞开,沈煜带着一干凶神恶煞的侍卫跨步进来,衣袖一甩,冷笑,“既然没死,不应该先逃走么?还是……等不及了要暗度陈仓,连命都可以不要了?” 凤倾染心一颤,连忙推开容景走到前面:“容景你快走,快走!” “走?凭他一个人?是不是想的太简单了些?”沈煜如同高高在上的神邸带着俯瞰众生的不屑,藐视着他们。 “你放过他,沈煜,放了他。” 凤倾染慌了,无力的祈求着,这几个月他的所作所为,已经昭显着沈煜绝不会放过容景,但是她还是想要求一求。 果然,沈煜凉薄的唇轻嗤,“求我?你就是这个姿态?” 凤倾染听言想跪,却被容景扶住:“君上,不要求他!你是皇,任何时候都该是尊贵的,你先在一边,我来护你!” 看着他的背影,凤倾染的心又湿了,这一幕何其的熟悉啊,从来都是他护她,不顾一切的护着她。 这样好的她,为什么她从前未发现呢?反而心心眼眼里只有沈煜一人? “不要,容景,我不要再失去你。”凤倾染拽着他的衣袖,哽咽着。 容景扯了一个微笑,拍了拍她的手:“放心。” “把他拿下!” 沈煜见此,耐心尽失,大袖一挥,鹰隼般的眼睛里透出阴狠,厉呵一声。 侍卫得了令,一拥而上围成一圈,大刀出窍明晃晃的对着容景冲上去。 任容景功夫再好,拼了全力却抵不过杀了一圈又围上一圈的侍卫,渐渐的便有些乏了。 沈煜一把抽过腰间的佩剑,足下一点,直指容景的心口。 那边容景手中握着剑撑在地上低声喘息。 凤倾染魄色的瞳孔一缩。 不要,不要,她不要容景死!她再也不要任何一个她在意的人在她面前死! 凤倾染不管不顾的冲上去,张开双臂直直的迎向那泛着寒光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