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马场受辱 驯马场空旷而又萧索,马匹飞奔而过卷起一地的尘沙,头顶的太阳散发炙热的光,将整片大地都烘烤着,空气中浮动着炽热而又滚烫的气息。 奔跑的马匹上,一男一女在男人披风的遮掩下抵死缠-绵。 “堂堂相国妾侍,就这么骚浪下贱吗?” 慕容炎加大动作,全然不顾身下女子是否能够承受,俊朗坚毅的脸庞透着一股嗜血的残忍。 女子冷汗涔涔,咬这牙苦苦哀求:“求求你……不要……” 马的颠簸让孟知君几欲呕吐,和男人马背上的缠-绵,更让她羞愤难堪。 慕容炎一只手钳住她下颌,“不要?你一个青-楼妓-子,在哪里不是卖?” 他眼里滔天恨意,像是扑天的巨浪,要将她拉入这仇恨的深渊。另一只手拽过她的长发,迫使她和自己四目相对。 “孟知君,还是你以为爬上了相国的床你能改掉你的出身了吗?” 他冷漠的话语,狠狠地抽打在她的心上,痛得她撕心裂肺。却只能将悲愤和羞辱压在心底深处,惶恐的看向马匹后面拖拽着的那个血肉模糊的人。 “慕容……求求你放过相爷……求你……” 越来越多的鲜血,染红了孟知君的眼。 “求我?孟知君,都说戏-子无情,婊-子无义!你这个妓-子倒是对这阶下囚如此情深意重,本官是不是该夸你一句?”慕容炎暴虐的拉扯收紧她的头发,突兀的冷笑起来。 孟知君攥紧面前人的衣角,原本美艳绝伦的面颊苍白无比,艰难开口:“慕容……我没有……我没有!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我没有背叛你,我是——”为了救你啊! 她流着泪解释,可下一刻,慕容炎抽身而出,只手钳住她的脖子,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她猛地瞪大瞳孔,身体颤抖得厉害…… “痛吗?孟知君!你要我放了他,谁来放过当初的我!我一家满门一百八十口换来的荣华富贵,你可享受得安心?” 不是,不是这样的,孟知君摇着头想要辩解,却发不出声来。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最终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慕容止看着昏过去的女人,突然有一丝不忍,可再一眼看过去马后面拴着的男人,这一丝不忍很快就化作更加浓烈的恨意。 就是这个口口声声说爱他的女人,在他出征败仗生死不明的时候,让他全家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换得荣华迫不及待的嫁给了段玄棠为妾。 戏子无情,婊-子无义! 他恨极了这个贪恋权位荣华的女人。 毫不留情的将她从飞奔的马上推下去,马鞭重重落在马身上,策马狂奔起来。 而被拖拽的人,新伤旧伤一起再次血肉模糊。 孟知君摔在地上,转眼醒来就看着这疯狂一幕,一颗心被紧紧揪住,顾不得其他,赤脚追马。 “慕容!你住手!你住手啊!” “住手?呵呵,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宠妾都开口了,那我们就玩一个新花样吧。” 第一卷 第二章:换一个花样 慕容炎听得孟知君一声声声嘶力竭的呼喊,驱马过来看着她此时情深义重的模样,心里的愤懑满溢出来。 这一对狗男女!好一对狗男女! 孟知君咬紧嘴唇,浑身战栗,他冷峭似冰的视线似要在她身上戳出两个血窟窿。 “慕容——” 慕容炎转身背影决然,下令将段玄棠呈大字捆绑在马场中央。 他一人手持长弓傲然而立,眼睛上罩着的黑纱掩不住一身杀伐之气。 “孟知君,这一切都是你欠我的!” 满弓如月,而箭尖正对准段玄棠。 “你说,我的箭法如何?该取他的心脏还是……先废掉他的眼睛?”他的尾音刻意拉长,似乎故意要将这瘆人的恐惧扩大。 “不要啊!慕容……不要……” 孟知君被两个士兵紧紧拉住,可无论怎么挣扎都于事无补。 “不如先从手开始好了……他的手一定碰过你是不是?” 话音刚落,羽箭破空而出,在孟知君的注视下,狠狠地刺入段玄棠的手背! 孟知君喊着喊着,喉咙发干,双腿渐渐地酸软。 “没有……没有……慕容,他没碰过我!他没有——”孟知君泪流满面,使劲地摇头。 “嗯?不是这只手?那是左边这一只?” 慕容炎脑袋一偏,语气似是有些疑惑,上扬的嘴角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暴虐。又是一支羽钉入段玄棠另一只手腕。 “啊——”孟知君痛苦的瞪大眼睛,她疯狂地呐喊着,双腿酸软,整个人都崩溃了。 “慕容炎!你住手……住手啊!” 孟知君哭着跪倒在地,绝望无助,只能不停的哀求。 然而又是两箭,钉入段玄棠的两条膝盖。而最后一箭,对准了段玄棠的眼睛。 “我厌恶他看你的眼神。我恨不得将他的双眼剜出来!” 慕容炎取下罩住眼睛的黑纱,冰冷凛冽的眼眸死死的盯着孟知君,扣住弓弦的手指缓缓松开。 孟知君心痛如刀绞,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突然痛苦绝望和恐惧在她身体里生出一股力量,起身飞奔而去,用身体替他挡住那诛心之箭! “啊——” 箭头擦过她的面颊,拉出一条狰狞的伤口,从鼻尖一直到耳畔,深可见骨! 箭摔落,她的脸满是鲜血。 “啊——” 碎骨般的剧痛,让孟知君的身躯颤抖,她弯下腰痛苦的捂着脸,手上满是血腥。 慕容炎瞳孔紧缩,额头青筋暴露,他快步走过去怒喝:“你不要命了吗?” 孟知君挣扎着跪倒在他脚边,她脸上的伤口滴滴的淌着血,落到他的靴底。 “我和相爷……真的是清白的……慕容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我求求你,放过相爷……救救他啊!” 她仰起头,泪和血一起流下。 慕容炎一脚踹开她,他一脚踩在她的胸口。 “本官凭什么信你?” “凭什么?”她压住五脏六腑翻涌的血腥味,眼底带着一丝茫然,而后,她似乎是想到什么,她挣开他的控制,她捡起地上掉落的箭,紧攥在手心。 第一卷 第三章:断指明志 她哭着问他,“我是不是只要证明给你看,你就可以……放过相爷?” 慕容炎不作声,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还有什么花样。 然而,下一瞬,他彻底的震惊了! 只见,孟知君她扬起手中的箭,重重的的刺入她右手的小指。 粘稠的血液飞溅而起,只闻见一道细微的声响,她的小指已经和手掌分离,孤零零的躺在血泊里。 她! 一弱女子,竟然敢断指? “断指明志,慕容……你是否可以相信我?” 她浑身颤抖得厉害,握住羽箭的左手不断地的战栗着。 慕容炎冷冷的盯着她,像是要将她刺穿。 相信? “孟知君,你找死!”他蹲下-身,手臂如铁钳将她的脖子掐住,眼底带着刺骨的残忍。 为了段玄棠,孟知君可以断指明志! 喉骨几乎被他掐断,孟知君双眸骤然睁大,她艰难地抬起手,拉住慕容炎的手臂。 “慕容……你信吗?” 慕容炎目光更冷,眼底掀起一阵狂风,口吻冰冷至极:“你配吗?” 他陡然松开手,将她重重的推到在地,往马场中间走去。 孟知君以为他继续刚才的事情,心脏猛地紧缩,她拼尽所有的力气,朝他呐喊:“慕容……你站住!” “你想——”干什么! 慕容炎转过身,耐心告急,未曾说完的话骤然凝滞在嘴边,再也说不出来。 孟知君左手捡起地上利箭,她扬起手,将利箭狠狠地刺向自己的另一根手指。 “你不信……那我就让你信。” 眼角血和泪滚落,她连眼角都没眨一下。 想象之中的剧痛没有来临,一阵狂风卷起尘沙,迷住她的眼角,待她再次睁开眼,她手上的利箭在半空中被人死死的握住。 那是一双陌生的手,布满狰狞的伤痕。 “你,就这么不想要你的手吗?” 耳畔,慕容炎冷酷的声音一字一句的响起,像惊雷炸开。 她僵硬地抬起头,对上他没有任何温度的眼。 他握住她的箭,许是他的手掌被箭锋划破,有丝丝的血迹流下。 慕容炎将她手中利箭夺走,说时迟那时快,他抽出腰间的软剑,毫不留情的架在她的脖子上。 “说!” 他面上阴雨密布。 “我只求你……放了他。” 她注视着他,唇瓣一张一合,发出微弱的声音。 语毕,慕容炎眼底冷光暴闪,他握住剑柄的指节寸寸收紧,许久,他薄唇勾勒出冷酷的弧度:“如,你,所,愿!” 下一刻。 她眼前一道寒光闪过,他的长剑划破她的手腕,锋利的剑刃在她血肉里搅动,鲜血飞溅。 钻入骨髓的痛。 孟知君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手腕传来的痛,让她身躯战栗不止,想要嘶喊可喉咙却如同堵着一块烧红的铁。 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与此同时,他冷若寒冰的声音划过她的耳膜。 “既然你不想要这只手,本官成全你!” 他挑断了她的手筋! 慕容炎本想就此收剑,视线触及地上的断指,心底怒意丛生。 又是一剑刺入她本就受伤的手腕! “啊——”孟知君跌坐在地上,手腕传来的疼痛疲软,让她忍不住大声呼痛。 第一卷 第四章:你和孽种都该去死! 手腕被他长剑挑断筋骨,那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下的血滩里。 孟知君强撑着思绪,可手腕和脸颊的痛楚几乎让她昏厥,她眼前的视线忽然就模糊了,她咬紧牙关,“慕容——” 喉头涌出铁锈的味道,她嘴里吐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便昏迷倒地。 慕容炎死盯着昏死过去的孟知君,大掌一挥,便有手下来将孟知君拖走。 “你说什么?”男人难以抑制的低吼声打破深夜的沉寂。 “禀大人,孟小姐怀胎三月有余。” 大夫的每一个字如同惊雷炸开在慕容炎耳畔,让他脑海一片空白,可短暂的震惊之后,他周身散出澎湃的怒意,双瞳染血,冰冷的眼眸定定的看着床上昏迷的孟知君。 三个月? 此时,心底最后的一根弦折断,慕容炎一脚踹开大夫,大步上前,遒劲的手臂往前一伸,轻而易举的将孟知君的脖子掐住,而后手上使力,硬生生的将孟知君从床榻上拽了下来! 颈部的窒息感让孟知君幽幽转醒,一睁眼,便对上那双如同雄鹰一般锐利的眼。 “贱人——” 慕容炎俯下身贴近她,口吻极度的阴寒。 “唔唔……慕容……”孟知君双瞳泛白,手胡乱的拍打着他。 慕容炎心底恨意如同火山爆发一般,他控制不住的怒吼:“青楼妓子的话果然当不得真!你说你和段玄棠是清白的,你的野种是谁的?” 不是…… 孟知君瞳孔紧缩,她拼命地反抗着,被割伤的手腕,撕裂般的痛蔓延,额头的冷汗漫流,她痛苦地仰起头:“慕容,孩子是你的!是你的——” 慕容炎怒极反笑,笑容透着刺骨的冷,扣住她颈部的手掌力道猛然收紧,几乎要将孟知君的骨骼折断。 他差点就相信这个贱人的话! 断指明志! 可到头来呢?这贱人竟然有三个月的身孕。 三个月前他出征敌国,却因战败而囚于敌国,他全家被灭九族,这贱人踏着他全家满门尸骨爬上段玄棠的床,成为最受宠爱的妾侍。 她竟有脸说孩子是他的? “你觉得本官会相信你吗?你和你腹中孽种都该一块去死!” 慕容炎抬手捏住她的手腕,手指狠狠地嵌入她的伤口里,孟知君吃痛,秀雅绝伦的面容一片惨然,血从他指间流落,划过孟知君胸前那血迹斑斑的衣裙。 下一瞬,慕容炎露出冷笑,粗鲁的拽着她的受伤的手臂将她往外拖拽,暴力而又残忍。 孟知君几乎崩溃,她的右手几乎被他扯断! 她如同提线木偶被他一路强行拖拽到将军府的花园里。 一架坚固的铁笼里,伫立在夜空下,里面关着几条凶残的恶狼。 霎时间,孟知君明白他要做什么。贵族子弟都喜欢圈养猛兽撕咬奴隶,所以今天…… 慕容炎转过身,将孟知君的下颌挑起,怒目而视:“本官给你一次机会,你的命,和你腹中孽种选一个!” 孟知君震惊的瞪大双眼,一颗心悬到嗓子眼。 她的命和孩子? 孟知君抚着小腹,踉跄的往后退。 “慕容……你不能这样做,孩子是你的!是你的!你不能这样做——” 慕容炎目光冰冷:“你是选孩子了?” 她眼眶一热,滚烫的泪涌出,“不要!慕容炎,这是我们的孩子!” “关进去!”慕容炎压下心底思绪,斩钉截铁的说道。 孟知君拼命挣扎反抗,她被下人粗鲁的往牢笼里拽去,吵杂的人声里夹杂着狼叫声,尖锐刺耳。 她一关进去,那几条狼争先恐后的朝她扑来! “慕容炎!” 第一卷 第五章:以身喂狼。 她使劲地摇拽着铁栏杆,狼纷纷扑上来,一口咬住她的腿! 而她深爱的男人,此刻负手而立,对她的境况熟视无睹! “啊——” 尖锐的利齿嵌入她的大腿根部,撕心裂肺的痛传来,却不及她心底的万分之一,孟知君崩溃地摇着头,伸手胡乱地对着狼拳打脚踢。 可她力量太微弱。用尽所有力量都无法推开这匹狼。 知道慕容炎是存心要放狼咬死她,她明白只能靠自己,不能死,要活下去……还有这个孩子。 慌忙之间孟知君摸到头上的发簪,她拔下发簪,对准咬住她大腿的狼脖子狠狠地插去! “噗嗤——” 鲜血飞溅,溅射到她的面颊,那条狼应声倒地,她的大腿处鲜血淋漓,鲜血的味道吸引了剩下的狼匹,统统朝她扑来,大腿处的锐痛让她站不稳,她手持着发簪,努力保持着清醒,对着扑上来的狼一阵猛刺。 她根本不会武功,面对这么凶恶的狼她只能是死路一条。 但她不会轻易放弃的! 下一瞬,她另一条手臂被跃起的狼狠狠地咬住。 “啊——” 她惨叫一声,左手几乎要断掉。 这一慌神,有狼朝她另一条腿咬住,三条狼,已经是她的极限。 手臂,腿根,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 “孟知君,本官再给你一次机会。!” 慕容炎冷冷地看着眼前一幕,和狼群拼命厮杀的孟知君此时浑身都是伤。 孟知君听见这话,她握紧手中的发簪,咬牙:“不可能!” 这是他的孩子…… 可他不相信她,他要她打掉自己的孩子。 他可以这么残忍,可她不行,她做不到,这是她和慕容炎的孩子啊。 狼群更加的张狂,硬生生的将孟知君大腿根部的肉私下一块来,孟知君痛极,瘫软倒地。 “撕拉——” 寂静的空气里,传来衣帛碎裂的声响,“啊——”孟知君发出一声极其痛苦的低吼。 有狼扑在她的身上,一口咬住她的右手,恶狠狠的撕扯着皮肉,剩下的狼也看准机会,扑在她身上,张开嘴就朝她的腹部咬去。 锐痛蔓延,她惊恐的瞪大双眼,泪从眼角流落。 孩子…… 她的孩子…… 孟知君浑身颤抖得厉害,她拼命的挣扎着,但她动弹不得,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发痛。 一股深深地窒息感,从四面八方围来,她几近昏厥。 难道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她手里还是握着发簪,可她再也没有力气反击,如同死尸一般躺在地上,任由狼群啃咬她。 狼嚎声此起彼伏,惹人心里发毛。 “孩子……” 孟知君疯狂呐喊,眼泪似雨珠流落。 最后一瞬间,那狼竟张开嘴巴,露出恐怖的獠牙,朝她的脸上咬来! 她眼前一黑,心脏登时停止跳动,周围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 “孟知君!” 第一卷 第六章: 你不配 又是几剑领空刺出,将剩下的狼一一击毙。 孟知君躺在地上,如同单薄的纸张,浑身都是血淋淋的伤口,她的脸异常恐怖,她如同血人一样,和狼尸躺在一起。 “给本官开门!” 慕容炎厉声怒吼,眨眼间便冲入牢笼里。 随着他的到来,有一阵轻薄的冷风吹来,钻心刺骨的冷啊。 在生死边缘徘徊的孟知君缓缓地睁开眼,额头流出的血顺着眼睫流落,而后如同雨滴一般,融入到她的眼瞳里。 红如曼珠沙华。 “孟知君——”慕容炎身型不稳,他的声音带着颤抖。 他几乎不敢低头去看她。 孟知君躺在血泊里,冷啊,好冷啊……腹部像是被捅出了血窟窿,此时鲜血如同泉涌,她感受到身体里某种东西的流失,两行热泪疯狂地从眼里冲出。 滚烫的泪,流到面颊的伤口里,痛得她几乎昏厥。 孩子! 她的孩子……就这样离开了他吗? 不要…… 它才来啊,怎么可以这样残忍的离开她? 她艰难地动了动手指,慢慢地抚到一旁的发簪,紧紧的握在手心,感受到发簪的冰凉,她痴痴地笑了,牵动脸颊的伤,让她崩溃。 多么可笑啊,她的孩子死了。 是孩子的亲生父亲放狼咬死的! “孟知君!” 慕容炎被她那哀恸绝望而又充满恨意的眼给震慑,饶是驰骋沙场的他,也心悸。 他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慕容炎……我,杀了你!” 一滩血泊里,那脆弱残缺的身影缓缓艰难开口,声音因为痛苦而扭曲至极,但这微弱的声音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掷地有声。 一直隐忍的孟知君,她不顾浑身的伤,从地上爬起来,手持发簪狠狠地刺入慕容炎的胸膛里! 她身躯不稳,但握着发簪的手却精准的刺入他的身体,她还嫌不够,被剧烈痛苦所折磨的手臂硬是深深地使用力气,将那枚发簪重重地刺入他的肉里! 发簪是银簪,尖锐的一头挑破他的皮肉,伴随着她力道的加重,一点点的没入。 最后,只剩下顶部裸露在外。 “为什么——为什么啊!慕容炎……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你想要我死可以啊,你要我生,我就生,你要我死,我就死,可孩子是你的啊,是你的孩子……为什么你不肯相信我!为什么啊!我的孩子没有了,你为什么还要活着……为什么!” 血泪夺眶而出,她绝望的对着他嘶吼,声音喑哑却带着难以言喻的悲切和苍凉。 为什么啊?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她的孩子没有了。 她已经崩溃,声嘶力竭的呼喊着,喉咙一阵发干发涩。 慕容炎不顾胸口的刺痛,暴怒的掐住她的下颚,迫使孟知君去看他,他的字句极其缓慢,如同淬冰:“孩子?呵呵,这是本官的孩子吗?这不过是你和段玄棠的孽种!” 孟知君眼里流出压抑不住的绝望和惊骇,满脸的泪痕。 “你不肯相信我……从来就不愿!” “你不配!你从头到尾就不配!” 慕容炎咬牙切齿的说道。 第一卷 第七章:一起下地狱吧 你不配! 这三个字,彻底碾碎孟知君心底的最后一丝希望。 慕容炎却无动于衷。 孟知君心如刀绞,空气里反复流动着的浓厚血腥味来回刺激着她,腹部的疼痛在加剧,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她面色越发的苍白,但那双清明的瞳孔却因为这满身的鲜血而变得猩红。 可她仍旧死死的咬着牙,她不肯倒下,她拔出来狼尸身上的长剑,对准慕容炎。 “慕容炎……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你不去死……” 她疯了。 彻底的疯了! 慕容炎冷着脸,眼中跳跃着暴戾,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 “孟知君,你找死!” “慕容炎,我们一起下地狱吧……哈哈……” 孟知君只觉自己意识越来越模糊,双腿不停地战栗,手中的剑也差点从指尖跌落,她悲怆大笑,说罢,竟是提剑朝慕容炎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孟知君被慕容炎一脚被踹开很远,她的身体撞上铁牢门口的火盆,火盆原本是高高架起来的,她这一撞,火盆从木桩上滚落。 碳石噼里啪啦的砸落在孟知君的身上。 滚烫灼热的碳石磕上她的面颊,红碳击破她的皮肉,狠狠地灼烧着她的皮肤,面部传来钻心蚀骨的痛,每一寸肌肤都在绽裂,火舌肆意的焚烧着她的脸,密密麻麻的锐痛传遍四肢百骸。 她的衣摆沾满赤红的火光,单薄的身躯在火堆里抖动,发出的叫声异常的惨烈。 不止脸,就连眼睛似乎也看不见了。 “啊——” 霎时间,孟知君的惨叫声响彻空气。 所有人都惊住了。 “孟知君!” 慕容炎瞳孔一缩。 慕容炎怒喝一声,飞身上前将孟知君拽起来,一盆冷水浇在她身上,冰与火两种极端的感受前后夹击着她。 再也承受不住这痛,孟知君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慕容炎抱着不醒人事的孟知君狂奔回房,他的步伐有些颠簸生涩,双手都在发颤。 昔日那张沉鱼落雁的面容,此时只剩下鲜血模糊,脸颊的肌肤泛着丝丝的腐味。 他。 甚至不敢低下头看一眼。 孟知君一张绝代风华的面容被那火盆尽数毁去,她的眼睛也被红碳烧伤,曾抚琴出神入化的那双手如今残缺不全。 她躺在雕花木床上,一身白衣沾满血迹,那张脸血肉模糊,令人不忍直视。 清晨干净明媚的光线通过雕花窗,折射成无数个菱形的光斑映在她的周身,那光温暖亮丽,可却照不进她面部那深深浅浅的烧伤褶皱里。 四周是一片虚无的黑,无边无际的。 死了吗? 她死了吗? 孟知君只觉自己如同一片飘零的落叶完全不受控制,似乎要堕入这永无尽头的黑暗深渊。 可画面突然明亮起来,那光芒太过刺眼,让她眼部一阵扯痛。 彼时,牢笼里的每一幕重组在她的记忆里,她恍惚又看见了自己被恶狼撕咬,她的孩子也没有了。 她呜咽着,冰凉的液体从她眼角涌出,滚烫的热泪瞬间就融入那血肉模糊的伤口里。 刺骨的疼啊。 像是被泼了一盆盐水,她整个人都止不住的战栗,有温暖的手抚上她的眼角,轻轻替她拭去泪。 “将军,孟小姐这一双眼若是还想恢复,目前不可睁眼,需要好好治疗,否则双目——” 第一卷 第八章:害死他的人,是我 混乱的意识里,声音飘入孟知君的耳畔。 她没死! 她还活着。 思绪渐渐回笼,她想起孩子,顾不得眼部的锐痛,勉强将眼睛睁开。 可眼皮才刚刚使力。 她忍不住低声呼痛:“啊——” 好痛啊。 眼皮往上撑的时候,像是被无数根银针刺穿,来回捣烂着。 痛得钻心。 她不自觉的蜷缩起身体,但眼皮的锐痛还未曾减轻,反而愈发的浓烈,她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恨不得嘶吼,喊出这世间最酷烈的苦楚。 与此同时,一双有力的大手按住她的双肩,将她禁锢在床上。 “若是还想要你的眼睛,就给我闭着。” 是慕容炎的声音! 孟知君不敢轻易放过这个机会,她费力的抬起手指,一只手被烧毁,一只手被断指,她拉住他的手臂,声音带着浓烈的哽咽:“慕容……相爷呢?相爷呢?还有我的孩子……” 大夫回话:“孟小姐当务之急是要好好调养身体,孩子以后还会再有的。” 以后再有的? 孟知君心如坠冰窖。 孟知君关切段玄棠的模样,让慕容炎心底十分燃起一把浓烈大火,她容貌尽毁,眼睛也被烧伤,若是不好好治疗,会失明。 可这个女人一醒来,问的人居然是段玄棠,还有那个孩子,不过是一个孽种! 他还在期待些什么? “死了!” 他的口吻冷漠得几乎无情。 闻言,孟知君直接愣在原地,脑海里似有无数道的闪电辟过,一片空白。 好一会儿。 孟知君这才反应过来,她似是不敢相信一般,颤抖的说:“不会的……不可能!相爷怎么会死——” 她想要挣扎着爬起来,但双肩却被他的铁掌死死的扣住,反抗无果,反倒是让她面部的烧红再次裂开,剧烈的痛弥开,她痛得几乎绝望。 慕容炎冷冷一笑,俯下身,在她耳畔说:“如果不出意外,或许……这会已经被丢弃到狼嚎谷了!书生就是身体弱呢。” 话落。 孟知君眼眶里的泪疯狂的往外流落,她的心脏被利刃来回穿刺,她拼命的挣扎着,对着慕容炎就是一阵拳打脚踢,脸颊上伤口越扯越开,狰狞的伤口有殷红的血迹汨汨冒出,让她这脸看起来异常的恐怖。 死了? “慕容炎!” 她不顾他的警告,费力的将眼睛撑开,强忍着那股撕心裂肺的钝痛,狭窄的视线里一片血色在氤氲,让他的脸显得模糊不清。 她的身躯虚弱不堪,这会不知道是何种力量支撑着她,竟然她从他手下逃脱,她从床上爬起来,双手紧攥住他的胳膊,面上布满刺目血红,比地狱深处盛放的曼珠沙华还要耀眼妖娆。 慕容炎心底怒火更甚。 “本官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没办法救出来他,孟知君,害死他的人,不是本官,是你!” 他冷冷的推开几近崩溃的孟知君,眼底的怜惜被暴风雪掩埋。 他本是想好好对她的。 可她眼里心里都只有段玄棠,他不眠不休的守她几个日夜,她还是惦念着段玄棠,孽种没有了,以后她会有他的孩子。 属于他慕容炎的孩子。 孟知君的额头撞到尖锐的床角,伤口再次撕裂,眼上有血液流下,遮住她本就不明朗的视线。 远远看着,像是两行血泪,触目心惊。 “慕容炎……你说得对,害死他的人,不是你!是我,是我……” 第一卷 第九章:杀了我吧 她跌坐在床,迷茫而又哀恸的视线投向他,他身后是耀眼的金光,将她眼睛刺痛。 她说着说着,竟然大笑起来。 这里的空气低沉无比,令人窒息。 孟知君流着泪,:“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他怎么会死!怎么会死得这么惨……哈哈” 下一瞬,柔弱的孟知君将从床上跳下去,她鼓起勇气,卯足劲的朝坚硬的墙壁撞去! 这一幕,彻底震撼了慕容炎。 这个女人竟然想撞墙寻死? 他一个闪身,便站在墙壁前,而孟知君则重重的撞到他的胸膛,被他的力道反弹,她踉跄着往后摔去,狼狈而又卑微。 这一撞,让慕容炎的喉咙弥出血腥味,他强压下胸腔里的翻涌,再次看向孟知君,整个人都是遏制不住的暴怒。 他欺身上前,心底最后的一丝不忍被愤怒取代,抬脚踩上孟知君的胸口,眼里怒火和杀意在翻卷,他的眼眸猩红一片。 “唔——”胸腔被他一击,孟知君瞳孔一缩,登时吐出一口鲜血。 “孟知君!”他暴怒嘶吼。 她犹若破碎的纸人躺在他脚边,不为所动,仿若什么都听不见,神情颓败,一对空洞的眼眸静静的望着慕容炎。 “慕容炎……” 她咯咯地笑了起来,那双纯澈的眼眸弯弯,笑容不复往日的干净,有的只是苍凉和自嘲,甚至还带着一丝鄙夷。 “让我去死吧……我什么都招认了。是我贪恋荣华富贵,你战败被囚,我此生嫁入将军府自然是无望。我自然要给自己寻个好靠山,所以……”她的笑声更加悲凉,一字一句尤其清晰:“是我主动将慕容家账簿交给相爷的,我一介青楼女子,能进堂堂相爷的府邸,是我修来的福分。慕容家因贪污满门抄斩,是我害的。” 她轻描淡写的承认这些本不属于她的罪名,这态度,更是彻底碾碎慕容炎最后一丝理智。 段玄棠死了,她的孩子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提及被抄斩的家人,慕容炎再也无法保持冷静,眼底升腾起的仇恨犹如赤红的火光那么的浓烈。 是她害的! 果然是她! 她承认了! 时光静静流淌,房间内多余的下人早被遣走,只剩下她和他。 慕容炎只觉胸腔里仇恨和怒火在盘旋咆哮,愈发的肆狂。 “所以……慕容大人,我认罪!” 孟知君轻轻地闭上了眼,声音很轻很缓,有种莫大的悲切:“杀了我,报仇吧。” 六个字,她说得云淡风轻。 气氛愈发的剑拔弩张,紧接着,一柄冰凉沉重的长剑指向她,剑尖离她的喉咙只剩下一寸的距离。 “贱人,你以为本官不敢杀你吗?” 慕容炎怒目而视。 孟知君睁开眼,被血色氤氲的视线看不清他,她勾唇,仰起头将身体送入那剑尖一寸。 痛,但她不怕。 一点一点,他的长剑没入她的胸口,湿热的红色冰冷液体从他剑尖跌落。 她恍然不觉疼痛一般,脸上带着释然的笑,继而空洞的自言自语:“慕容大人实话告诉您,青楼女子哪里来的真心啊?我们不过是谁有权就和谁睡。你要是愿意,妾身今日也能躺在你身下。” 她的语调缓慢,似是刻意要激怒慕容炎。 第一卷 第十章:我认罪 慕容炎眼里怒火四溢,他握着剑柄的手发颤,心底的怒火无法压制。 “果然下贱!” 很好。 慕容炎眼中露出一抹冰冷的笑,他拔出长剑,扯下腰间的玉带,将孟知君的双手往后一扭,用玉带将她的双手牢牢捆绑住,他一掌挥落桌上的东西,将孟知君身上的长裙撕扯下来,而后将她压在圆桌上。 “你以为本官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吗?你想要激怒本官,好让本官杀了你,你想去陪段玄棠是吗?死对于你这贱人来说只是恩赐,本官要你活着,日日夜夜被本官玩弄于掌心之间!你说得对,下贱的妓子就该被人羞辱!” 他一手拽着她的长发,狠狠地往后拉扯,丹凤眼露出酷烈的凄寒和残忍,如同恶魔。 孟知君讥诮一笑,即便是痛的到极致,可她硬撑着一声不吭。 “真是难为了慕容大人了,面对妾身这张丑陋不堪的脸也能下得去手。” 慕容炎另一只手勒住她的腰,一把撤掉她的裙摆,丝毫不顾及她胸口的剑伤,将她以极其屈辱的姿势趴在他身下,衣衫破碎,露出那两条纤长匀称的腿。 “本官只要想着,段玄棠心爱的女人被本官压在身下折磨,本官就痛快!段玄棠该死,孽种同样该死!” 他一个挺身,犹如野兽一般侵占着她。 这一瞬,疼痛和屈辱交织袭来,孟知君心如刀绞。 孩子…… 他的孩子…… 他的每一下撞击,都让她的身体忍不住颤抖,小腹再次传来撕裂般的痛,她的孩子…… 盘旋在眼眶里的泪,终究是落下。 孩子早就没有了。 “慕容炎……总有一日,你会后悔的——” 她艰难地仰起头,小腹的坠痛让她意识有些模糊,可身上这人仍旧不知疲倦一般狠狠地索求着,像是故意要折磨死她。 慕容炎狠狠按住她的腰,将自己往她身体送去,下身感受到她那里的不正常,他却咬牙切齿的说:“本官要让你们一家三口,不能同生,死也永诀!” 话洛,慕容炎更加疯狂地掠过着她,肆意侵占着她,鲜血顺着她颤抖的腿根一路滑下,她勉力睁开眼帘,眼底的恨意如同杂草一般生长。 完事之后,慕容炎将孟知君囚在后院,他离开,孟知君如同死尸一般躺在圆桌上,浑身都是血迹,衣衫破碎,狼狈至极。 倏地,紧闭的房门被人踹开。 原本看守孟知君的小厮看见来人,忙不迭是的下跪。 “参见公主殿下。” 孟知君瞳孔微缩,艰难地望向门口。 只见来人一袭华贵的红色宫装,云鬓插满珠钗,面容艳若桃花,眉宇之间贵气傲然。 “怎么?看见本宫,连规矩都不懂吗?”元清昭微微勾唇,眼底流转着冷冽的光。 孟知君动了动眼睛,全身都在痛,尤其小腹的坠痛让她难受的拧着眉头,冷汗从额头渗出,她挣扎着扯过一边的衣衫往身上盖。 元清昭,敌国南宋九公主,慕容炎战败,被囚在南宋,九公主看上慕容炎,竟不惜以千金之躯下嫁,甚至主动停战,而当朝皇帝自然也是巴不得两国停战,所以慕容炎才能从逃犯一跃成为当朝的大将军,完全是因为眼前的九公主。 慕容炎一人联系着两国的和平。 “下贱蹄子没有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