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枕边恶魔 “啪!”一声脆响,一只精致的珐琅花瓶被重重砸到地上,裂成无数碎片。 房间内早已一片狼藉,屋外一众佣人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简晴朗无力跌坐在地,她告诉自己不能哭,可泪水却从她的指缝间涌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朝夕相处的爱人,一夜之间,竟然变成了逼死父母、夺走家产的仇人? “你在这里使性子,是要做给谁看?”突然,耳畔传来阴沉话语,简晴朗忍不住发颤。 是他回来了! 是那个恶魔! 门外的佣人已经不知所踪,盛柏川挺拔的身形出现在了房门口。 他确实长得很英俊,一米八五的身高,匀称的身材,深邃的五官,穿着裁剪合身的高级西装,符合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的形象。往常,简晴朗看到他时,会感觉心像被蜜糖浸泡过一样,整个人都柔软、快乐起来;而现在,看到他,简晴朗只感到难以置信、厌恶、仇恨,和一丝恐惧。 这个男人俊朗的外表下,到底隐藏着一颗多么冷酷狠辣的心? 下一秒,她感到下颌一阵疼痛,是他用手狠狠扣住! “简晴朗,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在我盛柏川家里发脾气?还以为自己是大小姐呢,嗯?” 简晴朗感觉自己的下颌都要被捏碎,她一字一顿地挤出一句话:“从我家里滚出去。” 盛柏川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你们盛世集团都是我的了,你家自然也是我的了,而你,当然也属于我。” “放开我!你已经利用我拿到了你想要的一切,你还想要怎么样!” 盛柏川松开了她,将手撑在她耳畔的墙上:“不够!我要你留在我身边,继续做我的女人!”他冷笑一声,“念在往日情分上,或许你还有一线生机,我不会轻易杀了你。” 简晴朗沉默片刻,抬眸直视他:“行啊。” 盛柏川满意地笑了笑,就在这时,简晴朗一把推开他,捡起一块锐利的瓷片,横在自己脖子上,“我宁可死,也不会任你摆布!” 盛柏川冲上前,一把拽住她的手,瓷片擦过脖子留下了一道极浅的血痕,他的眼神阴鸷无比:“那就让我看看,你能贞洁到什么时候!” 不顾简晴朗的挣扎,他拽下领带,把她的双手绑在一起,然后横抱起她,扔到床上。 他用双手固定住简晴朗的头,狠狠咬住简晴朗的嘴唇,恶意地封住她的呼吸,迫使她在窒息中无意识地贴近他的身体。然后一把掀起简晴朗的裙子,双手肆意地在她身上游走,吻也如同雨点般落在她的脖子和胸前。 “住手!不要!” “救命!来人啊!” 简晴朗无助地叫着,然而,整栋楼里,安安静静,没有任何人回应她。 干涩的身体被粗暴地撕裂的瞬间,她的双眼蓦地睁大,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身体像被劈成了两半一样剧痛,而身上的男人浑然不觉她的痛苦,肆意在她身上驰骋。 “盛柏川……你会遭报应的……” 男人面无表情只顾腰间发力,狠狠一送,让她又痛苦地尖叫了一声。 他在她耳边说:“我从不怕报应。” 第一卷 第二章 父债女还 一直到天黑,盛柏川才停止对简晴朗的索取。 简晴朗漂亮的大眼睛已经哭得红肿,喉咙也因为尖叫而干涩,全身上下哪里都痛。 此刻,盛柏川就睡在她旁边。 即使睡着了,他浑身上下也散发着压迫的气势。 简晴朗静静地看着他,这就是往日对她体贴入微、爱若珍宝的恋人,而今害她家破人亡、强行占有她的仇人。 要为父母报仇…… 这个念头一出现在脑海里,就像野草一样疯长,挥之不去! 简晴朗蹭到床下,又一次捡起一块瓷片,只是这次她将瓷片抵在了盛柏川的脖子上! 杀了他,和这个恶魔同归于尽! 杀了他,结束这一切! 结束这段荒诞可笑的爱情,也结束这场孽缘…… 可还没等她下手,盛柏川的眼睛突然睁开,他不躲不闪低声说,“大小姐,你比我想得勇敢多了。” 简晴朗一下怔住,他竟然已经醒来! 黑暗的房间里,她恨恨瞪着他,更绝望的是,他竟然真的一点都不恐慌! “你可以动手,然后去投案自首,但是你父母的遗体,我可不敢保证,我那群手下会对他们做什么……”盛柏川的话语简直让她毛骨悚然! “你到底要什么!” “我只是来取回我应得的一切!”盛柏川缓缓说道,“你还有第二个选择:做我的女人,好好伺候我。否则,你的朋友,你父母的遗体,谁都别想安宁!” 简晴朗本以为自己已经哭干了眼泪,但这时,泪珠还是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她还有什么办法? 这个恶魔不仅控制了属于简家的盛世集团,占有了简家的房产,梗换掉了她身边所有可信赖的人。以他现在的财力物力,即使她逃到天涯海角,断掉她简晴朗、甚至她身边的人的活路,也不过是盛柏川一句话的事。 最可怕的是,他连死者都不打算放过。简晴朗知道,他说到做到。引狼入室、造成今天这个局面,已是自己不孝,怎么还能让父母死后也被侮辱呢? 她再也承受不起了…… 为了亲人和朋友的安宁,她不得不委曲求全,承受这屈辱的一切,“保证我父母和朋友的安宁,我就答应!” 黑暗里,盛柏川只是闭上了眼睛,他甚至没有去理会抵在他脖子上的瓷片! 简晴朗却如同行尸走肉,手指一松开,瓷片滑落而下。 …… 时钟走向凌晨,简家密室内,盛柏川用简晴朗说出的保险箱密码,亲手打开了保险箱。 保险箱里堆满了金条、珠宝首饰和一些债券,但就是没有简世杰的遗物。 没有?! 只是一瞬间失神,盛柏川立即恢复了平日里冷静沉着的模样。 简世杰这个老狐狸! 还真是小瞧了他,到死都不愿意把自己的老底交代!也就意味着,他到死都不愿意向盛家忏悔! 盛柏川沉默地关上保险柜,转身退出密室往楼上的房间直走,眼底唯有冷酷。 那间房间里,简晴朗正安静地睡在那里。 既然简世杰已经死了,这笔债,就让简晴朗继续还! 父债女还,天经地义! 第一卷 第三章 立规矩 简晴朗醒来时,身边空无一人。 如果不是不同的房间装饰和身上的剧痛提醒她,她几乎要以为昨天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却有一套精致的衣服整齐地叠放在床头,换上衣服下楼,她看到盛柏川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报纸。 一瞬间,简晴朗望着那张熟悉的俊美的脸,不由得失神。 热恋时的回忆片段像走马灯一样在简晴朗脑海中闪过。 她第一见她,他还不是盛柏川,而是闻达。 在简家的盛世集团和突然崛起的远柏集团斗得水深火热之时,她和父母在一个深夜被一群蒙面人绑走,关在了一栋门窗都被封死的废楼里。 废楼突然起火,她穿过滚滚浓烟,哭喊着要去救父母,却因为吸入了过多毒气而昏倒在地。醒来时,她已经躺在无意中路过废楼并救起她的“闻达”怀里,成为了父母双亡的孤女。 她一度以为自己遇到真爱,而直到自己被爱情和信任冲昏头脑,听信他的话换掉了家里几乎所有的佣人,还告诉了他家里保险柜的位置和密码后,他才撕下面具,露出了本来面目。 他根本就不爱自己! 可她居然引狼入室,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坐下!”是他冷冷开口命令。 简晴朗一动不动,只是死死盯着他! 盛柏川抬眸望过去,见她眼底翻滚着悲愤,这双眼睛有那么一瞬间,和记忆中那双干净的眼眸重叠在一起…… 但在他看清眼前的女孩眼底弥漫的不甘和厌恶时,立刻就烟消云散! “要我教?”他用力握着简晴朗的手腕,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盛柏川,你弄疼我了!”简晴朗叫起来。 盛柏川沉凝的男声如同梦魇来袭,“这样就觉得疼?” 黑暗回忆在他的眼前蔓延开来,拜简家所赐,一夜之间,他从大少爷沦为无家可归的犯人的儿子。他看到自己跪在父亲的遗体边,撕心裂肺地哭泣。母亲搂着他,含泪咬牙说:不能放过简家! 而他在街上,被一群小混混按在角落里暴打,满身的鲜血换来一场急雨洗礼,却再也换不回曾经的家…… 这时的简晴朗在做什么? 拥有双亲疼爱,无忧无虑地享受着用别人的血铸成的财富和奢侈的生活! “……”简晴朗发不出声音,因为她发现这一刻盛柏川寒冷的目光令人发怵! 须臾,他他重重松开手,简晴朗始料不及,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一份文件随即甩在她的面前! 页面翻开落下,简晴朗低头去看,只见上边密密麻麻地列着数十条要求简晴朗必须做到的事:亲昵地称呼盛柏川、看见盛柏川时必须笑至眼底、每天要亲手为盛柏川准备西装、亲手为盛柏川洗澡…… 简晴朗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这都是她热恋时为“闻达”做的一切! 往日的甜蜜爱情,如今成了噬心的痛,让她不禁喊,“我没你那么好的演技!” 盛柏川眼眸一沉,她通红的眼睛让他忽感烦闷! 他起身直直走向她,一把抓起她将她推倒在沙发上,带着薄茧的大手狠狠地揉捏起她胸前的丰盈。 “放开我!放开!”简晴朗剧烈挣扎,这里是客厅,随时会有佣人过来! 盛柏川一把拽住她的双手,把她的手交叠着压向头顶,然后强硬地打开她的双腿…… 盛柏川的眸子变得嗜血而狂暴,他双手扳着她的头,毫不怜惜地用力动了起来:“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必须做什么!” 第一卷 第四章 父辈恩怨 远柏集团总裁办公室里,秘书正在汇报公司近期项目进展。 自始至终,盛柏川都冷漠如初。 等到汇报结束,秘书冷雪道,“盛总,闻先生昨天下午来过公司,他说您的电话无法接通。” 盛柏川回忆了一下,昨天下午,他似乎正忙着折磨简晴朗。 “还有,简小姐今天没带人就出门逛街了……” 盛柏川猛地睁开眼眸,话语里透出寒意:“是谁给她这个胆子!” …… 盛柏川归来简宅的时候,身后跟着冷雪和一众诚惶诚恐的保镖。 “换人!”冷雪朝着宅子里的保镖发话,而简晴朗只看见旧去新来,宅子里的保镖换了新人。 等到旁人退尽,盛柏川缓缓走向简晴朗,俯下身子问:“我只问一次,谁给你胆子违背我?” 他的指尖冰冷,触到简晴朗的皮肤,让她一阵颤栗,“我只是去给你买燕窝,下次不会再单独出门!” 她不得不妥协,因为今天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今天是父母的七七,为了弄到祭奠父母的金箔,简晴朗不得不独自出门。她不想再和盛柏川起争执,至少今天绝对不能! 入夜后不出所料,盛柏川依然按照惯例折磨简晴朗。 简晴朗那张漂亮脸蛋上的表情看不出有多享受,迫使自己的身体顺从他,并尽力保持清醒。 可这个人就仿佛永远不知疲倦! 不过庆幸的是,盛柏川在结束后就离开了,在他眼里,现在的她只是他泄欲的工具。 她找到宅子里隐蔽的地方,点燃祭奠的纸钱。 简晴朗跪倒在地磕头:“爸爸,妈妈,女儿不孝,没能救你们,还间接帮助了我们的仇人。但愿下辈子,我还能做你们的女儿。” 园子里的大树被夜风吹动,窸窣作响。 简晴朗想起来,小时候,爸爸还在这棵树下为她搭了个秋千。每次荡秋千,她总是让爸爸把她推得高一些。妈妈站在一旁,含笑看着,不时提醒父女俩要注意安全。 可如今,秋千早已经不见踪影。 …… 盛柏川醒来时,简晴朗还没起床。 管家恭敬进入房间为他送上熨烫挺括的西服,在旁低声道,“少爷,如您所说,简小姐昨天半夜拜祭了她的父母……” “砰!”简晴朗卧室的房门被一脚踹开。 随即出现的盛柏川绷着脸地疾步走进房间,厉声道:“跪下!” 他知道了? 他知道昨天她祭拜父母的事! 简晴朗心知瞒不过去,反而平静了下来:“盛柏川,你没有人性!你就是一个冷血动物!我拜祭我爸妈,是人之常情,有什么错?” 盛柏川不怒反笑:“我冷血?简世杰用下三滥的手段设计我家,害死我父亲,夺走了他在盛世集团的股份和财产,令我的母亲流落街头艰难度日!这都是你们简家害的!这笔债,难道不是该你们简家偿还!” 简晴朗只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不是的…… 爸爸那么温和慈祥,怎么可能害死别人?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你胡说!是你在胡说!”她狂喊着,却觉得头晕目眩……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简晴朗的眼前浮现起父亲和母亲疼爱的笑脸。 第一卷 第五章 当年爱错 一片寂静的黑暗中,似乎有微光透出来。 好像是爸爸妈妈在叫她! “晴朗……晴朗……” “好好活下去……” 简晴朗猛地睁开了眼睛。 窗外的阳光晃得刺眼,鼻端传来消毒水的味道,简晴朗发现自己正在一间病房里,而窗边站着一男一女。 冷雪低声提醒:“盛总,您马上要去会见市长。” 盛柏川只一个眼神,冷雪就退了出去,他走到简晴朗床边。 简晴朗别过头不去看他。 “你的命很值钱,进的圣心医院。”盛柏川一开口便是嘲讽。 “看到你,我宁可去死。”简晴朗恨恨道。 “窗户没上锁,你随时可以跳下去去死。”盛柏川的眼睛仿佛看透了一切,“但是你不会,别忘了,你爸妈的遗体在谁手上——”他伸出手,手心里卧着一枚玉扳指。 简晴朗的眼睛蓦地睁大:那是……爸爸的扳指! “你对爸爸他做了什么?”她的声音陡然拔高,脸上露出惊恐与愤怒的表情,挣扎着起身,向盛柏川扑过去,盛柏川一闪身,简晴朗重重地从床上跌到地上。 “他已经不在了,你为什么还要去打扰他!”她嘶哑着声音质问盛柏川。 盛柏川冷冷地看着跌到在地板上的简晴朗,她的脸上满是愤怒与仇恨,看起来却带着别样的倔强的美感。 “简世杰害死我父亲,我只不过拿走他一枚玉扳指而已!不想看到更多东西,就乖乖听话,不要让我看到跟简家有关的一切!”他收起玉扳指,无视于还跌倒的她,径自走向病房外。 简晴朗追着他喊,“我不信,你是在说谎!” 盛柏川没有停下步伐,“你的想法于我无足轻重,不过我想你明白,你的命现在只有我能做主。” 守在病房外的保镖们适时地打开了病房的门,简晴朗闭上眼睛,强忍住泪水。 她不相信,那么温柔慈祥的父亲,怎么可能会做出陷害朋友的事? 盛柏川一定是在说谎! 却依稀记得儿时,父亲有时候会发怔。她不明所以地用白白胖胖的小手替父亲抚着胸口,奶声奶气地问:爸爸怎么了? 而父亲总是笑笑说:想起你盛伯伯了。 盛家和简家之间真的发生过这些不堪的往事? 就在她思绪游离的时候,一名年轻的男医生带着护士走进了病房。 在看清病床上的人时,男医生难以置信地叫起来:“晴朗?!” 听到熟悉的声音,简晴朗抬起头,也惊喜地叫道:“邓怀远?是你?” 邓怀远是毕业于国际一流的医学院的高材生,是简晴朗中学时的学长兼好友。高中毕业后,他就出国去继续深造,由于学业忙碌,一直没有回国。一开始,简晴朗还和邓怀远还保持联系,但很快,经历盛世集团垮台、双亲去世的一连串打击后,两人阴差阳错断了联系。没想到,他们会以这种方式重逢。 简晴朗隐约能感觉到邓怀远对她的感情。 只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谁都没有说出口,就这么匆匆错过了。 如果,当时她爱上的是邓怀远,不是盛柏川,一切都不会发生,就不会有后来的一切…… 是她爱错了人! 第一卷 第六章 心早已死 结束了检查,邓怀远只让护士们先离开,他这才问她,“你……还好吗?” “还好。”简晴朗低声答道。 “我听说了伯父伯母的事……我很抱歉。”邓怀远的声音也低了下去。 简晴朗轻轻摇了摇头,现在的她,不敢听到父母的事。 “你这病不是明显外伤造成的,是长期思虑过重,忧思成疾。其实你过得不好,对吗?” 简晴朗哑然,她的心在父母过世的那天起就早已经死了…… 见她沉默,邓怀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更是难掩关心道:“你还是这样,太为别人着想,什么事都自己扛着。不开心还是要说出来,至少,我可以听你倾诉。” 简晴朗发自内心地微微一笑:“我知道的。” “新上任的总经理盛柏川好像对你很关照?”简晴朗心里一紧,又听见他说,“今天是他的人送你来的医院,所有花费也全部记在他的名下。不过,本来这家私立医院也是他们远柏集团的财产。” 看来,邓怀远只知道盛世集团被收购、简氏夫妇猝然离世,却不知道这一切的幕后黑手都是盛柏川……她不想再继续讨论自己,这会让她又想到盛柏川,于是赶紧岔开话题:“学长你呢?什么时候回国的?” “有一阵子了。”邓怀远温柔地微笑着说,“我回来就听说了你家的事,去简家找你,却根本问不出你的消息。说起来,你现在还住在简宅吗?” 简晴朗再一次沉默了。 邓怀远以为她是受到打击过大,于是再一次体贴地换了话题:“我很抱歉提起这个话题,让你伤心了。没事的,晴朗,一切都会过去的。从现在起,我是你的主治医师,你在圣心私立医院安心养病。病好后,我们再慢慢想办法。” 窗外,有金色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刚好停留在邓怀远微微翘起的唇角。看着他温柔的脸,简晴朗再一次笑了起来:“好啊。” 这是这么久以来,她唯一真正安心的时刻。 …… 此后几天,盛柏川似乎特别忙,除了让秘书冷雪送了一些补品来,没有再出现。 这天,例行检查结束后,邓怀远拎起来一个袋子,放在简晴朗的床头柜上:“怕你每天闷着,知道你喜欢看书,所以给你带了本我最喜欢的书来。看完了可要记得还给我啊。” 简晴朗忍俊不禁:“放心吧,不会私吞你最喜欢的书的。” 邓怀远站起身:“那我先去办公室了。抱歉,不能经常陪着你。” “没关系,你去忙吧,我自己看会儿书就好。” 简晴朗目送着他离开,才从书袋里取出书。是《霍乱时期的爱情》,以前,她和邓怀远都很喜欢这本书,讲的是男人为爱守望女人一生的故事。 为什么是这本书呢?简晴朗翻开书的扉页,一张纸条轻飘飘地滑落到床上。纸条上写着一行英文:youaremypreciousgift. 除此之外,袋子里还有一个绒面盒子,盒子里装着一条精致的珍珠手链,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是……暗示他从未忘记我吗?还是我想多了? 简晴朗捧着书和纸条,怔怔地出神,没有注意到病房门外,一张窥探的女人面孔一闪而过。 当天下午,盛柏川出现在病房里。 他进来时,简晴朗正在看书,一见到他,就慌忙把书塞到枕头下。 邓怀远跟在他身后,向他介绍简晴朗的身体情况:“简小姐的病情已经有所好转,是长期处于抑郁多思的状态带来的心病,但还需要好好疗养。” “她今天就出院回家疗养。”盛柏川还是注意到简晴朗的小动作。 邓怀远疑惑地看了看病床上的简晴朗。 简晴朗移开了目光,不跟他对视,她不能再牵扯到邓怀远! 等到病房里清静下来,盛柏川却直接走到床前,顺势从枕头下把书拽出来,随手翻了翻,一张纸条从书页中间飘落,掉在地上。他捡起纸条看了看,脸色阴沉下来,问病床上的简晴朗:“这是什么?” 第一卷 第七章 重要位置 简晴朗迎着他审视的眼神回答:“我随手压进书里作书签的,怎么了?” “这书又是哪里来的?” 见简晴朗答不上来,他拿出一只打火机把玩着,话语中带刺,似笑非笑道:“我帮你回答——你的旧相识邓怀远送的。” 简晴朗心头一紧,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一有别的男人向你示好,你就开始朝人家摇尾巴了?”话音未落,盛柏川点燃打火机,灼眼的火苗立刻贪婪地吞噬了书页,使书页一页页焦黑蜷曲起来。 盛柏川把书扔进了垃圾桶,掏出手帕擦了擦手,也一同扔进了垃圾桶,仿佛那是什么令他厌恶至极的脏东西。 简晴朗伸手去挡,却无意中带翻了床头的手提包,包里的东西哗啦一声全部散落在地,那只绒面盒子在一地狼藉中散发着独特的光彩,分外显眼。 盛柏川把盒子捡起来,只打开看了一眼,眼神透露出的尽是嫌恶:“旧情复燃了?” 他从盒子里取出手链,拉开窗户,飞快把手链往窗外一扬。 “不是你想的那样!”简晴朗急得快要哭了,慌忙向他解释。 回应她的是盛柏川一贯蛮横又霸道的吻! 他强硬地把简晴朗压在身下,不等她反抗,大手强行掰开她的双腿,粗暴地进入了她的身体。 “不要……这里是医院……”简晴朗已经顾不得疼痛了。 她一边徒劳地挣扎着,一边不住地看向病房门。她害怕,害怕邓怀远推门而入,就会看到这不堪入目的一切。 “你再大声点,你的旧情人就会进来了。”盛柏川只是平静地压住她交叠的双手,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幽幽地说,“当然,只要你听话,我保证他不会来,没人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简晴朗只好停止了反抗,强迫自己顺从他的身体。 见她果然听话了,盛柏川薄唇微微上扬,却没有一丝笑意,冷冷的注视着她。 怎么?每次她都反抗他,这次,一提邓怀远,她就这么听话了吗?她的顺从,她紧抿的嘴唇,她死死盯着病房门的眼神,都明明白白地昭示着,她在意邓怀远,她心中,邓怀远占据着举足轻重的重要位置! 盛柏川的眼神瞬间染上暴戾。他毫不怜惜地扳过简晴朗的头,用舌头撬开她的齿关,更加高速用力地顶撞起她来,迫使她溢出支离破碎的、压抑的呻吟。 第一卷 第八章 透明人 事后,盛柏川点燃了一支烟,站在窗前眺望远方。 简晴朗躺在床上,头埋在被子里,她无声哭泣。 盛柏川愈发烦躁,按灭烟头大步上前,一把掀开她的被子:“哭个没完!” 她睁大泛红的眸子直视着盛柏川,里边盈满了憎恶,和记忆中那双纯洁的眼睛重叠起来,把他带入了回忆中…… 他忽然想起,十三年前的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为了争抢一份食物被一群乞丐围殴得奄奄一息的他,在恍惚间看到一群西装革履的保镖赶走了凶神恶煞的乞丐们。 接着,一个有着一双天使般清澈的大眼睛的女孩来到他身边,眼里盈满泪水:“你不要怕,欺负你的人被赶走了,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那双纯净无暇的眼睛,一直深深烙在他的脑海里。 在那个雪夜,奄奄一息的少年重新燃起了活下去的希望。他发誓,要变强,要守护这个天使般的女孩一辈子。 数年后,再次见到简晴朗,见到她那双无忧无虑、清澈透明的大眼睛时,记忆中纯洁的女孩瞬间和眼前玲珑的少女重叠起来。 可这个他发誓用生命守护的女孩,现在就躺在他面前,却成了仇人之女。 她不记得了,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对她来说,那天不过是碰巧救了只猫、救了只狗! 她现在心心念念的已经全是邓怀远,是在她高贵纯洁的少女时代并肩站在她身边的人,而不是他这个灰头土脸、在黑暗中求生的落魄少爷! 而她能遇见邓怀远,正是踩着盛家的骨血爬上去的!她在用盛家的血,昭示着她的温柔! 一想到这,他心底仅有的一丝柔软立刻荡然无存。 他打开衣柜,把一套衣服扔到简晴朗身上:“五分钟,穿上。” “你又要干什么?” 盛柏川面无表情,简晴朗也不敢犹豫了,生怕他动怒,飞快地把衣服套到身上,接着被他死死抓着手腕,拖出了病房。 “到底去哪里!”简晴朗拗不过他,被他一把塞进等在医院门口的汽车里。 她的头猛地撞上车门的顶部,一阵剧痛传来,感觉大脑被震成了一团浆糊。但盛柏川完全不顾她的感受,直接命令司机开车。 他话里仿佛带着忿恨,用冷到极点的语气地说,“向我母亲谢罪。” …… 盛柏川的母亲闻芝宁住在临市的一套豪华别墅里。 别墅厚重的枫叶色木门缓缓打开,一把婉转悦耳的声音传来:“柏哥哥,你终于回来啦……” 同时,一个轻盈的身影像小鸟一样飞到了盛柏川身边,扑进他怀里。 那是一个娇俏的少女,简晴朗已经听盛柏川说过,这是盛柏川舅舅的养女闻枫。在盛家没落时,舅舅一直帮助着盛柏川和闻芝宁,后来,闻芝宁身体不好,舅舅就让闻枫随时伺候在闻芝宁身边。 盛柏川摸了摸闻枫的头发,不着痕迹地推开闻枫:“母亲呢?” “柏川。”简晴朗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位身着旗袍、气质出众的贵妇人从二楼楼梯上缓缓走下来。 盛柏川阔步迎上前嘘寒问暖,闻枫跟在旁边,笑语晏晏。 三个人宛如和睦亲密的一家人,多余的简晴朗一时成了透明人。 第一卷 第九章 只是佣人 半晌,闻芝宁才看了一眼尴尬地站在一边的简晴朗,问盛柏川:“她是?” “简晴朗。”盛柏川不带一丝感情道。 “都这么大了。”闻芝宁脸上的表情从慈爱转为修养良好而疏离的微笑。 她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简晴朗的脸,长长的指甲划过简晴朗的脸颊,在她白皙娇嫩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泛红的划痕:“真可怜,一夜之间,父母双亡,连家族财产也跟了别人姓,吃了不少苦吧?” 但她的语气,听不出一点关切和同情,有的尽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炫耀示威。 “柏哥哥,晚餐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先陪姑姑用餐吧。”闻枫适时地插话,并自然地挽起了盛柏川的手。 盛柏川看了简晴朗一眼。 但简晴朗只是低着头,对身边的一切都漠然以对。他有些不悦,便任由闻枫挽着他坐到餐桌边。 简晴朗正要跟着坐下,闻芝宁忽然咳嗽了一声。 盛柏川并不看她,目光淡淡平视前方,表情自如,只是那形状优美的唇里吐出的话语像冰渣一样,直直刺进她心里:“我让你坐了?” 简晴朗愣在原地,目光低垂了下去。 “上菜。” 简晴朗一言不发,只好听从盛柏川的命令,摆盘、上餐具、传菜、布菜。 不知为何,闻芝宁和闻枫都十分“不小心”地打落桌上的碗筷或餐巾,她只得一次又一次跪在地上捡起来。 简晴朗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替闻芝宁捡起象牙筷时,闻芝宁微笑着对她说:“谢谢。”接过筷子时,筷子却又跌到了地上。 “我上了年纪,腰腿总是不太灵便。”闻芝宁保持着教养良好的笑容浮现出一丝得逞。 简晴朗紧抿着唇,再一次伏在了地上。 穿着高级奢侈品礼服,化着精致的妆容,却做着佣人们做的事,让她显得不伦不类。 闻枫瞥了缓缓站起来的简晴朗一眼,脸上浮起灿烂的笑容,亲手舀了一碗汤给盛柏川:“柏哥哥,我记得你胃不好,喝点汤有助于养胃。” 见盛柏川喝了一口汤,她又补充:“我见柏哥哥最近消瘦了不少,柏哥哥也要注意身体啊。不然,姑姑和枫儿都是会心疼的呢。” “嗯,乖。”盛柏川一边简单地回应,一边看着垂手站在一旁无动于衷的简晴朗,心里莫名感到烦躁。 “简晴朗,你去准备一些果盘,再沏一壶好茶,晚餐结束后送到客厅里。”他又命令简晴朗。 “顺便把我亲自炖的冰糖燕窝端上来。”闻枫一边盛气凌人地吩咐着简晴朗,一边对着盛柏川甜甜地笑,“柏哥哥最喜欢喝我炖的燕窝了。” 听到这话,简晴朗的脚步顿了顿,很快恢复正常,一言不发地向厨房走去。 “柏哥哥,她跟你什么关系啊?是你的贴身佣人吗?”没等简晴朗走远,闻枫便扑闪着大眼睛,无辜地问。 低头喝汤的闻芝宁抬起头,静静注视着盛柏川。 “嗯,是佣人。”盛柏川淡淡道。 闻芝宁闻言,也满意地微笑起来。 然而,简晴朗还是听到了,她的确只是一个佣人而已了,一个被他绑在身边沦落为佣人的仇人之女。 第一卷 第十章 他的婚事 闻枫用眼角的余光看到简晴朗端着燕窝回来,立刻说道:“我刚才听到姑姑说,她是简家的女儿,那可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千金大小姐,做佣人真是给简家丢脸呢!” 闻芝宁放下筷子,正色道,“简小姐无依无靠,有个落脚的地方能让她活下来,已经不错了。再说,给你柏哥哥做佣人,可是好多人想都想不来的福气,哪里会委屈了她!你也不小了,说话也要多考虑别人的心情!” 多考虑别人的心情?简晴朗咬了咬牙,尽力按捺住自己摔碗的冲动。 …… 晚餐后,没等简晴朗稍作休息,盛柏川又把她叫到客厅里伺候茶水,还要求她必须像女佣一样替他按摩肩部。 “柏哥哥,还是我来吧,这几天,姑姑可是夸我的手艺又进步了呢。”闻枫笑着坐到盛柏川身边,熟练地替他按摩起来。 只是,她在坐下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踩了简晴朗一脚。 简晴朗不敢出声,退到一边,默默地看着一派和乐的三人。 闻芝宁喝了一口茶,皱了皱眉头:“太烫!” 简晴朗立刻走到闻芝宁身边,弯下腰,用勺子轻轻搅拌散热。 茶杯却被人一撞打翻,白皙娇嫩的双手很快被滚烫的茶杯烫红了。 闻芝宁见了,也不提让她放下茶杯,而是说道:“柏川,你和枫儿这么多年了,也该结婚成家。” 简晴朗闻言,浑身一震。 盛柏川要结婚了?那……那自己,何去何从?是留下来,成为所谓的“插足者”,再多一层羞辱,还是尽早为自己打算? 盛柏川点了点头:“母亲的安排自是最好。” “柏哥哥是同意了?”闻枫惊喜地问道。 “嗯,你是我的未婚妻。”盛柏川定了定神看着闻枫,情绪依旧没有起伏。 闻枫开心地跳起来,转了几个圈。裙袂飞扬,黑发如墨,姣好的脸庞上是藏不住的欢欣喜悦。 闻芝宁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有个体贴可靠的人照顾你,我这个做母亲的,也就放心了。只是,我们盛家从来都奉行夫妻一体,结婚前我也不管你,现在既然要订婚了,也要清理下身边的人才是。”说完,她瞟了一眼简晴朗。 “母亲说的是,我回去就办。”盛柏川呼应着闻芝宁,为自己达到母亲的期许而感到骄傲。 让母亲吃苦受累多年,他终于可以重新给母亲一个完整、温暖的家了,从此,母亲再也不必担惊受怕了。她会含饴弄孙,颐养天年。这样,也算能给父亲的在天之灵一点安慰吧? 盛柏川,总是不会做错误的选择的。 与此同时,他的心里无端泛起一丝酸楚。 记忆中,那双天使般的眼睛再次浮现在眼前。“我要保护她一辈子!”有个稚嫩却有力的少年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脑海中。 盛柏川瞟了一眼一边的简晴朗,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他闭上眼睛: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自己居然还牢牢记着少年时立下的誓言。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他的嘴角溢出一丝嘲弄的笑容,猛地睁开眼,眼里已经又是平静和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