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1:寒秋 薄夏初以为,十二岁那年她被薄家从孤儿院领养,便可以就此得到救赎,殊不知,往后的日子对她来说,才是真正的地狱,看不到希望…… …… 深秋冷夜,细雨潇寒。 窗外漆黑的树影婆娑摇曳,屋内空气里却弥漫着浓郁的爱糜。 夏初像只受惊又不敢反抗的小鹿,身体习惯性的缩成一团。 “我……我今天生病了。”她声音轻柔低弱,说完立刻垂下眼睑,小手不安的抓着被单。 她想掩饰内心的慌张,却被面前的男人一眼看穿。 “生病了又怎么样?”男人嗤笑一声,伸手捏住她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她的目光避无可避,在他幽幽的注视下身体止不住颤抖,闭上眼睛痛苦的承受。 “疼……求你,轻点,好吗?” 以为借病这个男人就会心软,他不但没有,反而在彻底要了她之后,更加肆意。 “薄煜深,不,小叔……能不能放过我?我真的不舒服,你就放过我吧。” 薄煜深,夏初养父的弟弟,比养父小十四岁,平日里是衣冠楚楚的总裁,此刻则是披着温雅外衣的恶魔。 这一刻她恨极了眼前的男人,而自己又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 烟雾缭绕,醺遮他正睥睨她的那对深邃暗眸,安静的,带着几分审视。 夏初抓起床上的薄被慌乱的盖住自己,缩在床角,像只愤怒的小猫,伸出爪子却又不敢挠他。 这一幕,看得薄煜深血液窜涌,碾灭手里的烟,再一次朝她逼近。 “看来刚刚还没满足你。” “不……不要,薄煜深,放过我,我是你的侄女啊!” “我知道,可是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夏初。” 夏初使劲的推搡他不断压下的胸膛,一遍一遍提醒他的身份。 薄煜深仿佛听不见,盯着她白嫩如瓷的肌肤,眼眸暗沉。 很快她身上的薄被扯落,只剩下一片冰凉。 夏初尖叫着,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自己的尊严在这样的夜晚被重复的践踏,何时才是个尽头? 这时,敲门声骤然响起。 “咚咚咚!” 随即传来薄建豪的声音:“小初,大半夜不睡觉你在做什么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夏初躺在床上,登时吓得浑身僵硬! 乞求的眼神望向上面的男人,她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下一刻薄建豪会推门而入。 “取悦我。” 薄煜深不但没有收敛的意思,反而得寸进尺。 “不……” 夏初骇得眼泪都滚了出来。 男人却没有半点要放她的意思,低声威胁:“不然我现在就可以让我哥进来,让他看看,你是怎么下贱的勾引我。” “薄煜深,你……你就是禽兽!” “最好快点,我可没那么多耐心。” 听不见回应,薄建豪焦急的又敲响房门:“小初,是睡着了吗?怎么不回爸爸话呢?刚刚还听见你房里有奇怪的声音。” 薄煜深却突然一个翻身,卷着床上的夏初,砰咚滚到了地上! 她坐在薄煜深的腿上,惊恐的扭头望向房门。 第一卷 02:婚讯 “夏初,你想让我哥进来看到我们这样?”薄煜深轻笑的盯着她。 夏初惊惧的小脸,惨白一片。 刚才那一下动静很大,她已经听见薄建豪在拧门柄的声音! “爸,我没事!我就是有点口渴,起来喝口水,不小心摔了一跤。” “摔伤了没?爸爸进来看看。” 夏初已经感到觉自己快跳出胸腔的心脏,“没……没有,我已经上床躺下了,您快去睡吧,晚上冷,您别着凉了,不用管我。” 开门的声音停下,薄建豪叹息一声,“好吧,那你睡吧。” 等薄建豪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夏初捂住胸口,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打在薄煜深精致的胸膛。 薄煜深双手握着她纤细的腰肢,轻笑着勾了勾唇:“呵……小骗子。” 夏初猛地打了个哆嗦,立刻从他身上起来,红着眼睛瞪他。 “薄煜深,你畜生,混账!” “所以呢?” 他语气满是不屑,透着浓浓的冷漠和厌恶,“那你告诉我,每天晚上在我身下低吟的女人是谁?夏初,我要是混账,你就是贱!” 夏初被他盯得背脊发寒,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她确实贱,贱到十八岁那年,爱上了自己温柔英俊的小叔,那时候她迷茫,憎恶自己,却也甜蜜。 可是一个月前,她的小叔却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变得对她残忍冷戾。 明明他已经不是曾经那个温柔的薄煜深,可她仍痴傻的放不下这份感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的折磨消失,身边的位置也空了。 夏初侧躺着望向窗外,浑身冰冷的紧紧抱住自己,迷迷糊糊梦见自己三年前病逝的养母,她握着母亲枯瘦的手,哭成了泪人。 …… 隔天晚上,薄煜深再次悄悄进入夏初的房间,但跟昨天不同,他今晚什么都没做,只安静的站在窗边抽烟。 昏暗的灯光打在他峻冷的侧脸,修长白皙的无名指上多出一枚闪耀刺眼的婚戒,射出的光芒仿佛锋利的刀刃,割痛夏初的眼睛。 “我要结婚了,所以夏初,滚出安城,永远别出来碍眼!” 薄煜深沉着脸转身,看着夏初的眼神像是在赶一个不要脸的小三。 婚讯来得太过突然,击得她猝不及防。 因为身份的关系,她从未想过自己能嫁给他,爱了他这么多年,终究有一天还是要看着他另娶他人。 好不容易可以从这段虐缘里解脱,她应该高兴才对,可这一刻他亲口把消息告诉她,却如同密密麻麻的荆棘,朝心脏的位置蜂拥刺来! “薄煜深,这里是我家!凭什么你要结婚了,我就得听你的话离开安城?!”夏初一瞬不瞬瞪着他。 她不服! 只要薄建豪没有抛弃她,法律上她就还是薄家的女儿,就凭这个理由赶她走,他薄煜深凭的什么?! 薄煜深不恼,慢慢靠近她,眸光冰冷,“你不走也行,明天我就告诉你爸,你勾引自己的小叔,是一条喂不饱的白眼狼。” 夏初背脊一僵,脸色刷的煞白。 每一次,只要她忤逆反抗他,都会被他准确用力的掐住死穴! “念你做了我五年的情人,你离开前,我会给你一栋房产和一笔存款。” “房子,钱?你以为我稀罕?”夏初呵呵一笑,水澈的眸子噙着倔强的眼泪。 下一秒,他手腕一动,陡然扣住她的下巴! 第一卷 03:挑衅 愠怒的指尖几乎要掐进她的皮肉,薄煜深冷冷的警告,“拿了东西就给我滚!夏初,还是说你想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嗯?” 夏初被迫仰着小脸,半跪在床上,攥紧的指尖苍白颤抖。 她愤怒委屈,却不敢! “别露出马脚让我哥发现端倪,滚就给我安安静静的滚。” 偌大的卧室,最后只剩下薄煜深寒冷彻骨的声音,久久回荡。 …… 薄煜深给了她一个月的时间离开安城,一个月后就是他大婚的日子。 秋雨瑟瑟,夏初撑着伞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辆红色跑车突然从她身边疾驰而过! 夏初骇了一跳,车身擦过她的手臂,整个人“砰”的摔倒在地! 她吃痛的抬头,便看见车上女人回头朝她挑衅的一笑。 姚依娜!? 夏初也是前几天才知道这个女人,某不干净小网站出身,最近凭借薄煜深未婚身份妻骤火的小嫩模。 她以为薄煜深态度大变,是因为瞧不起她,可如今他放着安城那些上层名媛不选,偏偏选了一个臭名昭著的小野模,到底是为什么? 夏初摔得不轻,手肘破皮,小腹一阵阵隐痛,她眼前一花,一头栽倒在了路边。 她醒来的时候,鼻尖一股刺鼻的医院消毒水味。 医生站在床头,皱眉问道:“你老公呢?孩子差点就流了,怎么就你一个人住院?” “什么?”夏初震惊不解。 “你不会都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吧?”医生面色揶揄,摇头叹息一声,“你已经有一个月身孕了,孕前三个月胎儿最不稳定,一定要注意安全,要是再有下次,孩子没了,你就哭着回去吧!” 夏初惊愕的瞪大眼睛,她没有听错,医生说她怀孕了!! 这……这怎么可能? 难道是那一次薄煜深没有克制住的时候…… 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她到底该怎么办? 夏初颤抖着手指摸向自己的小腹,脑袋只剩一片空白。 …… 三天后,薄煜深飞回安城,深秋金色阳光下,他五官精致俊美,一身黑色西装,衬得他气质卓绝。 夏初站在薄家的院子里,就看见一起出来晒太阳的薄煜深和姚依娜。 已近深秋,女人却只穿了一件低胸紧身短裙,恨不得把那对丰满全都挤出来。 薄煜深单手揽着姚依娜的水蛇腰,低头朝她额前深情的一吻。 只不过在夏初看不到的时候,他眼底的宠溺消失,取而代之是深深的冷漠和厌恶。 薄煜深仿佛当夏初不存在一般,手掌从姚依娜的腰间滑下,在那对翘臀上,捏了一把。 “哎呀,阿深,你真讨厌啦!你想要的话我们就去屋里,这里有人看着呢。”姚依娜嗔怪的睨他一眼,身子却诚实的紧贴着他。 薄煜深朝她耳边吹了口气,声音邪魅蛊惑,“谁让你这么性感磨人,看得我心急难耐。” 两人露骨的对话,犹如利刺不断扎进夏初的耳蜗,疼得她小脸煞白。 夏初狠狠掐了一下自己,冷静下来,喊了一声,“小叔……” 薄煜深回头,拢着眉心朝她望来。 “娜娜听话,你先进屋,洗干净了等我。”薄煜深掐了把姚依娜的脸蛋。 姚依娜余光挑衅的掠过夏初,勾下薄煜深的脖子,调皮的在他唇上一啄:“那你要快点哦,不然我会想你。” “嗯,我会的。” 临走前,姚依娜故意从夏初身边经过,用力撞了她一下! 第一卷 04:野种 夏初本能的护住小腹,抬眸隐约看见薄煜深森寒的目光,刚刚是她的幻觉吗?他怎么会用那么冰冷的眼神看姚依娜? 肯定是她眼花,他是在瞪她的吧。 等周围安静下来,薄煜深不耐烦的眯了眯眸子:“只剩下十天了,夏初,你还不滚出安城!” “走之前,我想给你看样东西。”夏初收回在姚依娜背影上的视线,从包里取出一张纸递给他。 “你想玩什么花招?”薄煜深冷哼一声,却在看清纸上的内容时,神色一僵! 夏初知道薄煜深喜欢孩子,这也是她最后的赌注。 可是下一秒,薄煜深就给了她当头一棒! “夏初,你真是个恶心的女人,趁我不注意偷偷留了种?” 薄煜深冷笑,一字一顿残忍的说道,“把孩子打了,这个孩子根本没资格来到这个世上。” “你说什么?”夏初怔怔的定在那里,一脸难以置信。 “你想让全世界知道你薄夏初是个不要脸的贱人,勾引自己的小叔还怀了小叔的孩子?” 薄煜深幽深的眸子越来越冷,“另外我怀疑这孩子不是我的,需要做份亲子鉴定!” “孩子不是你的还是谁的?这些年我一直都跟你在一起,上个月我们出去度假,你忘了吗?”夏初的心仿佛被狠狠捏碎。 十八岁那年,她把第一次给了薄煜深,从此她再也没接触过其他男人,又或者说薄煜深盯得太紧,根本不给她那个机会。 这孩子不是他的,还能是谁的?她凭空捏造出来的? “夏初,装也要装的像点,每次我都做好十足的安全措施,你肚子里突然冒出个野种,就往我头上赖?” 说完,他捏着那份怀孕报告,直接甩向夏初的脸。 夏初杵在原地,一动不动,纸片刮破她的脸颊,丝毫感觉不到疼。 她指尖颤抖的抚向小腹,闭上眼睛,回忆起往事,顿时泪如泉涌。 三年前,他们曾有过一个孩子,可惜她不幸流产,薄煜深心疼的几宿没睡,深情缱绻的说:“夏初,这个孩子没了,下个孩子我一定会竭尽所能保住他,无论你还是孩子,都像我的命一样。” 可是现在,薄煜深将自己曾经的誓言统统无情打翻! “你忘了吗?度假那次你喝醉了,所以忘记带……” “闭嘴!你说的话我不想听!想证明是我的种就直接去医院。” 薄煜深脾气火爆一把嵌住她的手腕,毫不怜惜的把她往车上拖。 夏初被捏得生疼,“薄煜深,你放开我,你要带我去哪里?” “医院!” “不,我不去!你放开我……” 夏初吓得小脸惨白,悔得肠子都清了,如果知道结果是这样,就是打死她,也不会告诉他自己怀孕的事情。 “这可由不得你!”薄煜深将她按在车座上,扣死安全带。 “小叔,求你,别动我的孩子好不好?他是无辜的,他还很小,你放过他好不好?” 可是一路上,不管夏初怎么哀求怎么嘶吼,他仿佛根本听不见,到了医院,他直接把她拖进了检查室。 “薄煜深,我恨你!恨你!” 薄煜深冷漠的睨她一眼,扭头对医生命令:“把她带进去。” 第一卷 05:噩耗 夏初因为体力透支过度,还没做检查就昏了过去。 她醒来的时候,就看见站在自己床头一脸趾高气昂的姚依娜。 “我的孩子,孩子……”夏初惊恐的掀开被子,伸手摸了几下,终于定下一颗心。 她的宝贝还在,没有被强制流掉,幸好还在。 姚依娜扬了扬手里的鉴定报告,冷笑的看着她:“我说薄小姐,你是不是高兴太早啦?鉴定结果显示,你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阿深的。” 夏初脸色一白,慌忙抢走她手里的鉴定报告,越往后看,脸色越发苍白无血。 怎么会这样? “不可能……不可能……” 孩子明明是薄煜深的,为什么鉴定报告会显示没有血缘关系!? 姚依娜附到她耳边,幸灾乐祸的添油加醋,“最好给我关好你这张嘴,想让别人都知道你跟阿深见不得光的关系?孩子没打掉,已经够给你情分了。” 夏初闻言,浑身一震! 姚依娜知道她跟薄煜深的关系!她怎么会知道的? 难怪一开始姚依娜会故意开车蹭她,在院子里的时候,还总是用那种挑衅的眼神看她。 现在仔细一想,原来是因为姚依娜早就知晓她跟薄煜深的关系。 那么这份鉴定报告,姚依娜也可能从中捣鬼! “是你干的对不对?你篡改了我的鉴定报告!”夏初愤怒的瞪着她。 “那又怎么样?你以为煜深会在乎这些?” 姚依娜一脸的自信,红艳的薄唇轻轻掀动,“别人看不出来,不代表我看不出来,薄夏初,你喜欢上自己的小叔,简直不要脸,现在还怀上他的孩子,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我要是你啊,要么自杀算了,要么识相的就乖乖滚蛋!” 说着,姚依娜夺走她手里的鉴定报告,锋利的纸片,恶狠狠的砸向夏初的脸。 “趁我没公开你们的关系之前,立刻滚出安城,不要再出现在阿深的面前!” 锋锐的纸片割破夏初白嫩的下巴,印出一道血痕,可这些都远远不及她心口那处的伤! 这时,房门被人推开,刚刚还气势凌人不可一世的姚依娜,瞬间变成小鸟依人温柔模样。 “阿深,你来了啊。”姚依娜上前搀住薄煜深的胳膊。 薄煜深森冷的眸光睨向那份鉴定报告,草草翻看一眼,嘴角的笑意轻蔑嘲讽。 夏初低头看着被甩向床上的报告,攥着被单的十指深深嵌了下去,透着满腔的无力和绝望。 她不能说,也不可以说,她和薄煜深的这段关系,本就是一段不该存在的虐缘。 …… 夏初回去就开始收拾行李,她将所有跟薄煜深的照片,他曾送给自己的东西找了出来,打开行李箱,一样一样装进去。 留得住的带走,留不住的就让它成为回忆。 她低头抚摸着肚子,满心的苦涩。 “宝宝,对不起,不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你会怪妈妈吗?” “你会原谅妈妈的吧,为了生下你,妈妈只能离开这里,跟你相依为命。” 夏初睡得迷迷糊糊,枕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猛然惊醒,蹙眉抓起手机,不等她开口,那头率先传来沉重的声音:“是薄夏初小姐吗?” 没由来的,她心头一跳,“我是。” “薄小姐,薄建豪先生他夜里……跳楼了,医院抢救无效,宣布当场死亡。” “啪嗒!” 手机掉落,屏幕砸向地面瞬间摔得粉碎。 当夏初赶到殡仪馆的时候,却被一帮黑衣人拦在门外,远远的只看见爸爸摆在灵堂的黑白相片。 她颤抖着身躯,那些刺眼的泪水反复提醒她爸爸真的死了,不是在骗她。 “你们是谁?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保镖冷笑:“薄总下的命令,我们只负责执行,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第一卷 06:求见 “小叔?”夏初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慢慢扭头望向前方那个颀长沉峻的身影。 她握紧双手,朝着他的背影大声嘶吼,“薄煜深,你凭什么不让我进去!他是我爸爸!” 薄煜深缓缓回身,眼眶微陷,看向她时满目的沉冷。 “我是爸爸的女儿,我见他天经地义!你没资格拦我!” 男人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迈步走了过来。 “你问我资格?很好,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凭的什么不让你进去!” 夏初红着眼睛,下一秒头顶砸下一股冷风,一张纸落到她手中。 她战战兢兢的打开,却在看见上面内容的刹那,脸色惨白。 爸爸的遗嘱……解除收养关系?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不会这么狠心的…… 夏初眼眶噙满泪水,拼命去推身前的保镖,“不可能!这是假的,是你骗我的,对不对?爸爸不会不要我,他不会抛弃我……” “白纸黑字,我哥的笔迹你不会不认识。”薄煜深无情的陈述事实。 她抽噎着低头,再次看向那些遒劲的黑字,终于认清了事实。 爸爸自杀了。 爸爸他,真的不要她了。 她突然跪在薄煜深的面前,抓着保镖的裤腿,乞求的望向薄煜深,“小叔,我求求你……让我见见爸爸最后一面,好不好?” “你不再是我哥的女儿,你没资格看他。”薄煜深眼神冷漠,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夏初浑身冰冷,倔强的仰起小脸,“那你告诉我,爸爸他为什么会跳楼?” “这你也没资格知道。” “爸爸他一直都好好的,不可能会突然想不开自杀,小叔,你会调查清楚的对不对?爸爸他可能是被人害……” 薄煜深冷嗤一声,“你真的了解我哥?你根本就不理解他的痛苦。” 双手无力的垂落,夏初身体僵硬得仿佛要凝成冰。 哭声中,两个保镖忽然架住她,硬生生将她拖出了殡仪馆。 她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泪水晕满双眼,眼睁睁看着那道大门关上,将她全世界最疼爱自己的父亲阴阳阻隔。 …… 薄建豪的葬礼一天后举行。 从凌晨夏初就在殡仪馆大门前等,她倔强的跪在那里,眼圈通红,却没有落一滴泪。 “薄总,薄小姐已经在门外守了十个小时。” “轰走!” “我们已经试过了,但根本没用,薄小姐怕是不见到她父亲,不会离开。”助理李信为难道。 “劝不走就不会想其他办法?直接绑起来扛走!”姚依娜冲李信翻了个白眼,她一进来就昂首扭腰的攀到薄煜深身上。 “这……恐怕不妥,毕竟薄小姐有孕在身。” “我说李助理,那孩子是薄总的吗?都不知道怀的哪个男人的野种,你瞎cao什么心!”姚依娜无语的双手抱臂。 李助理不好反驳,只能请示的看向薄煜深。 “就按娜娜的意思办。”薄煜深语气冷漠,似乎此刻跪在门外全身发僵的女人跟他毫无瓜葛。 “是。”李助理默默叹了口气,不禁替薄夏初心寒。 “阿深,你说现在这节骨眼上我们的婚礼怎么办?这个女人又不肯走,到时候跑去婚礼现场闹怎么办?” “婚礼照常举行。”薄煜深揽过姚依娜的纤腰,幽暗的眼底是难以察觉的冰冷,“你有什么想法?” “以防万一,给她点苦头尝尝!”姚依娜娇滴滴的依偎在他怀里,“我觉得呢,可以让她肚子的孩子出点事儿,这样她就没精力继续闹了。” 姚依娜邀功似的朝薄煜深眨眨眼,“阿深你觉得呢?” “啊!” 下一瞬,姚依娜发出惨厉的尖叫,下颌被薄煜深用力掐住,她疼得面容扭曲,眼泪立刻滚了下来。 “阿……阿深……” “想留在我身边,就得遵守底线!”薄煜深黑眸冒出渗人的怒火。 “我,我知道了,我保证不动孩子。”姚依娜哭着讨饶。 第一卷 07:被抓 夏初最终还是没有等到薄煜深开门,怀孕久跪,又长时间没有喝水进食,眼前发黑,身子软软倒了下去。 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 “夏初,好点了没?”宫翎坐在床前,关心的问。 “没事,不过我怎么会在这里?”夏初看着面前的男人,一脸的诧异。 宫翎是她的上司,也是宫氏集团的大少爷,她本来准备在离开安城前见他一面,向他递交辞职报告,却因为爸爸的突然去世耽搁到现在。 在公司里,他一直都对她照顾有加,他对自己的心意,夏初不是不明白,只是假装不知道。 “我路过附近的时候刚好看到你昏倒在地上,就带你来我的公寓了。”宫翎忽然想起什么,然后起身要出去,“你一定饿了,等我一下。” “不用了,我不饿。”夏初有点不好意思的开口,“可以的话,我想喝点水。” “跟我还这么客气?有其他需要尽管跟我说。”宫翎温和的笑笑。 等宫翎出去,夏初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喂,您好,请问您是夏末的姐姐吗?” “我是,请问您是?”夏初听到自己妹妹的名字,心蓦地绷紧,她太害怕了,怕听到像爸爸一样的消息,她一定会彻底崩溃。 她跟妹妹出生便被亲生父母抛弃,从小一起在孤儿院相伴长大,直到十二岁那年她被薄家夫妇挑中领养,但薄家只需要一个孩子。 之后不久,妹妹被另一对夫妇领养,可惜妹妹十四岁那年,那对夫妇因车祸双双身亡,从此妹妹的抚养费便夏初承担,实际上大多数薄建豪都主动承担下来。 “我是警察,夏末被捕了,因为她尚未成年所以必须联系亲属。” 夏初眼皮一跳,手心沁出密密冷汗:“请问我妹妹她犯了什么事?” “涉嫌盗窃!请您尽快来警局协助调查。” “什……什么?!” 夏初惊得从床上弹起,深陷在震惊之中难以回神。 宫翎来不及问发生了什么,夏初已经慌慌张张冲出了屋子,拦下出租车直奔警局。 “姐姐,救救我,我没有偷东西!是钟伟那个老色鬼想强了我,反咬我一口,姐姐帮帮我,帮我去找薄总。”夏末坐在审讯里,哭得眼睛红肿。 “小末,你别怕,姐姐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来。” 夏初陪同审讯,签完字,还没来得及跟妹妹多说两句,夏末就被带走了。 就因为得罪了全城权势滔天的财阀,妹妹被扣上莫须有的罪名。 夏末才十七岁,还仅仅是个孩子啊! 接下来的三天,夏初四处奔走,去找过爸爸曾经那些朋友,却没有一个人肯伸出援手。 律师说过,想翻案极其困难,这是有预谋的陷害,所有证据都不利于妹妹。 “顾先生,念在您跟我养父多年挚交的情份上,能不能帮我跟钟总说两句话,让他跟我妹妹和解?” “这恐怕很难!钟总非常生气,而且……” “而且什么?” “薄总也特意给圈子里的人打过招呼,谁帮你们就是跟他作对!” 薄煜深?! 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激得夏初几乎没站稳。 当她再次去找薄煜深的时候,才惊觉已经错过了爸爸的葬礼。 薄煜深似乎早就料到她回来,客厅大门敞开,桌上备好一杯热茶。 “小叔,好歹您曾是我叔叔,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夏初喉间梗塞,开口时嗓音异常沙哑。 “没有为什么。”薄煜深淡淡开腔。 “你知道夏末对我来说多重要吗?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第一卷 08:争执 薄煜深幽冷的抬眸,“就是因为知道,才让她去局子里蹲蹲。” “薄煜深!你不就是想赶我走吗?你讨厌我就冲我来,为什么要动无辜的小末!你这么做等于毁了她的前程啊!”夏初两只拳头死死攥住,眼里迸射出浓烈的恨意。 姚依娜坐在薄煜深大腿上,纤细的手臂环着男人的脖子,“你确定你是来求人不是骂人的?早点听话离开安城不就行了,非得闹腾到现在,自找苦果子吃。” 夏初冰冷的目光瞪向从中挑唆的姚依娜,她真想上去给这个女人一巴掌,可是她不能! 必须忍耐。 她真的不明白,到底她做错了什么,会让薄煜深突然对她厌恶至深,不惜一次次残忍的凌迟她。 此时姚依娜得意的笑容有多深,夏初的心就有多痛。 “娜娜的话,就是我想说的。”薄煜深清冷的看着夏初,当面故意搂紧姚依娜,“你自己毁了你妹妹,怪不得别人!” “呵呵——”夏初忽然癫癫的笑了出来,笑得她眼睛发疼,起了一层厚厚的水雾。 她唇角颤动两下,滚烫的眼泪流了下来,“小叔,求求您,只要您肯放过小末,我明天就离开安城。” 接踵而至的沉痛打击,令夏初从未感到如此绝望过,也彻底对眼前这个无情的男人,死了心。 她扑通跪在地上,仰着挂满泪水的小脸:“你放心,我一定会去一个你永远都见不到我的地方!” 顿了顿,她含着恨意的冷眸掠过面前两人,“小叔,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喊你,祝你跟婶婶新婚快乐,断子绝孙!” …… 夏初不知道薄煜深用的什么方法,钟伟突然就同意和解了,夏末也从警局释放。 这个城市给过她幸福的时光,也给她无尽的悲伤。 站在全城最高的大厦楼顶,她俯瞰这个曾经充斥着薄家回忆的地方。 那个她最最不该爱上的男人,给了她不敢奢望的情分,又绝情的斩断一切。 爸爸死了,除了妹妹,她如今已再无牵挂! 去机场的路上,夏末得知姐姐是要断绝跟薄家的来往离开安城,死活要从车上下来。 无论夏初怎么劝,她就是听不进去! 从被亲生父母抛弃到孤儿院再到养父母去世,那些贫穷黯淡的日子,夏末受够了! 她再也不要变成一无所有的穷光蛋,离开安城就等于失去一切,她不能再去顶尖私立学校,不能随心所欲的逛街购物…… “姐,我把话说明了,我是死也不会离开安城的!” 夏末气得用力甩开夏初,伸手就要去拉车门。 “你能不能别闹了?小末,我已经不是薄家的养女了,你就不能懂事点?”夏初把她扳向自己,眼里噙着恨恨的泪光。 “就算你养父死了,不是还有你小叔吗?你跟你小叔不是有一腿吗?你去求他,求他让我们留下来,啊?!” “小末,你……你刚刚说什么?”夏初难以置信的盯着自己的妹妹。 “你以为我不知道?我亲眼看见过,你跟薄煜深在车里亲热!”夏末冷笑着看她,“你再去陪他睡一觉,把他伺候舒坦了,可能就不赶你走了呢?” 第一卷 09:决裂 “啪!” 下一秒,夏末右脸颊重重挨了一耳光,火辣辣的刺痛,她恶狠狠瞪着夏末,眼里尽是决裂的恨意。 夏初艰涩的吞了吞唾沫,眼里盛满了怒气,“你再说一遍!?” 这些年她无时无刻不牵挂的妹妹,付出心血,倒头来苦心栽培了一个混账! “你居然打我?”夏末捂住被打的脸颊,痛哭流涕的瞪着夏初,“你被薄家领养,就是千金小姐了?就有资格对我动手了?” “我告诉你!薄夏初,我早就讨厌你了,要不是你,当初被薄家领养的人就是我,而不是你!” “你过着有钱人的高贵生活,我呢?被一对穷夫妇收养,还被那个禽兽不如的养父家暴,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不说,不代表我不会痛啊!” 夏初怔愕的呆住,微张的嘴唇动了动,却一句指责的话都说不出。 她不知道,完全不知道妹妹曾被养父家暴过,她明明给过他们很多生活费,怎么还会过那么穷困潦倒的日子? “我知道你在质疑什么。”夏末哭着哭着,凄然的笑了出来,“你跟薄建豪给我养父母的那些钱,都被我养父赌博输光了!” “幸亏他出车祸死了,不然我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罪。” 夏末唯一遗憾可惜的是自己不幸去世的养母,那个曾经唯一真心对她好,却软弱多病的女人。 …… 与此同时,后面紧跟的一辆无牌黑车上,浓妆红唇的女人盯着夏初的出租车,眼里射出一抹凶光。 薄煜深越是不让她动薄夏初肚子里的孩子,她偏偏要动! 只要有这个孽种在,永远都是她最大的威胁。 “金司机,一会儿给他们制造一场小小的车祸,记住,只需要让那个女人流产的程度就行了。” “是,夫人,我明白了。” 姚依娜双手环胸,舔了舔妖冶的红唇,笼罩在阴影里的脸庞,犹如暗夜里嗜血的鬼魅。 …… “无论如何,就是死我也要下车!”夏末说完,突然扑到前面去抢司机的方向盘。 车子方向失控,司机没有办法,只好紧急停车。 夏末咬了咬牙,拉开车门,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小末,当心!” “砰!” 刹那间,尖锐的碰撞声划破天际,刚刚从车上下来的夏末犹如一块破布瞬间撞飞! 所有的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夏初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 刚刚还在车里活生生跟自己争执的妹妹,顷刻间倒在触目惊心的血泊之中。 “小末——!”夏初尖叫一声,拼了命的扑了过去。 事出突然,前面的车停车根本出乎预料,结果没撞到车,把人给撞死了! “糟糕!”金司机低呼一声,惊慌的回头请示雇主。 姚依娜死死咬住嘴唇,催促道,“还不快走!等着被抓?” 夜已深,夏末被送到医院后不久,急救失败,被宣布死亡。 医生看着面前憔悴的女人,都不忍心将这个噩耗告诉她。 夏初目光空洞的看着被推出来的手术车,从头到脚被白布盖得严严实实。 她没有说话,双脚像是被灌了铅般沉重,明明只有几步的距离,她竟生生走了很久很久。 第一卷 10:滚开 她走到跟前,颤抖的伸手掀开白布,妹妹那张苍白的小脸出现在她视线里。 “小末……”她轻声唤道,牵起夏末冰冷的手。 “薄小姐,请您节哀。”一声看她这副模样,跟着有些难受,花季一样的少女犹如昙花一现,让人惋惜。 夏初听不进去医生的安慰,不停的去抚摸妹妹的脸,泪水滚下脸颊:“都是姐姐不对,姐姐不该逼着你一起离开安城。” “你就这么抛下姐姐走了,姐姐彻底变成一个没有亲人的孤儿了,以后让我怎么办?” 爸爸走了,丢下了她,如今连妹妹也离开了自己。 她越哭声音越大,似乎要将这辈子的泪水全部流尽,哭到最后声音都哑了,嘴里却还在唤着妹妹的名字。 “薄小姐!” 夏初突然晕了过去,医生急忙跑过去将她扶起来,给她诊治后才发现她已有一个月多的身孕,伤心过度动了胎气,立即吩咐护士把她送到病房。 …… 隔日,夏初醒了过来,打量眼四周,许久才回过神,然后蹭的从病床上弹坐而起,翻身就要下床。 这时,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一身贵妇打扮的姚依娜踩着八寸高跟鞋扭了进来,看到夏初苍白憔悴的面容,脸上得意藏都藏不住。 “谁让你一直赖着不肯走,现在连妹妹都失去了,感觉如何?” 昨天计划失败,没撞到薄夏初,却把她妹妹撞死了,不过也好,看她伤心欲绝的样子,她心里也是痛快至极。 不过嘛,为了让这女人彻底断了念想,她还得再下一剂猛药才行! “你来做什么?滚!我不想看见你。”夏初冷冷的看向来人,如果不是身体虚弱,她已经冲上去把姚依娜轰出病房! “别激动,我不过是来看看你,说几句话,马上就走。”姚依娜艳丽的衣服,配上趾高气昂的模样,像极了一个胜利者。 顿了顿,她叹了口气,“可惜你还不知道是谁撞死了你妹妹,啧啧,真替你心疼。” 夏初闭着眼睛没有说话,她尽量不去看姚依娜的表情,怕自己会忍不住。 姚依娜忽然凑到她耳边,自顾自的说,“你知道吗?派人撞死你妹妹的人明天就要跟我结婚了,你跟你妹妹真是可怜。” “唉,我都替你伤心纠结,毕竟一个是你的血亲,一个是你心爱的小叔。” “你一定难过死了吧,想哭就哭出来吧?” 夏初倏地睁开眼睛,搁在床上的双手紧握成拳,“滚!” 姚依娜满意的笑了笑,这才转身,得逞的离开。 …… 医生进病房的时候,夏初正坐在床上望着窗外发呆,神情不太对劲。 “薄小姐,你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夏初怔怔的回神,眼角两行尚未干涸的清泪。 薄煜深,你赶我走,我走就是了,为什么最后还要夺走我的妹妹?为什么要这样把我逼到绝境?为什么……! 她定了定,艰涩的挤出几个字:“我妹妹的……尸体呢?” 最后“尸体”两个字,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