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楔子 “大山,不好了,你家婆娘在菜地里晕倒啦!” “什么,我婆娘晕倒了,她都有十月的身孕了,谁让她跑出去的!” 正在田里干活的汉子大急,丢下手中的铁锹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担忧的大叫。 “大山,已经见红了,我看娃娃是要生下来了。” 等大山跑到自家菜地,有老人说道。 “快,叫接生婆·······” ······ “眉山公,你快回家看看吧,你家孙子在菜地里出世了。” 有人跑到村口的水塘对一个正在钓鱼的老人喊道。 “什么,今天!” 老人脸色大变,手一颤,鱼竿一个没握紧掉到水塘里去了。 “怎么会是今天,我算好的我孙儿不是还有一个星期才出世的吗?今日太阴飞仙,鬼门大开,大凶啊······” “请祖师庇护我孙儿······” 老人一边奔跑心中一边喃喃自语,还只是刚跑了几步天就变了。 瞬间乌云密闭,下起了雨。 只是天上落下来的雨是红色的,犹如血液一般,带着一股腥臭味。 “什么,血雨!” 老人惶恐,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了地上。 “天降血雨,这是大凶之兆啊,我孙儿有麻烦了,有麻烦了·····” 老人大喊,发疯般的向前冲去。 “爸!” 大山望着老人大喊,眼中有不安。 “不要害怕,没事,没事。” 老人说话带着颤音,从自己儿子手上接过已经被淋成血人儿的孙儿。 ······ 天降血雨来的快去的也快,眨眼间就有瓢泼大雨冲刷着一切,刚才的血雨就好似是一个梦幻一般。 只是那个孩子的的确确在那场血雨中出世了。 老人站在自家门口抽着烟眉头拧到了一起,望着门外的大雨眼中充满了浓浓的忧伤。 大雨中出现了两个人,一个老太婆用一根青竹牵着一个老瞎子。 “道友,你孙儿今日在血雨中出世乃是太阴命格,命结死印,活不过十岁······” 老婆婆牵着老瞎子来到了门前,沉默了许久,老瞎子开口说道。 “你这个死算命的老瞎子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我孙儿怎么可能活不过十岁,······” 老人破口大骂,十分的愤怒。 PS:新书开坑,还需要诸位道友多多支持,收藏、点击、推荐、打赏的都来吧! 拜谢各位了! 正文 第一章 入棺、下葬 我叫张小白,今年十五岁。 村里的老人都说,我能够活到现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那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我出生之后身体就非常的虚弱,天天生病,每天都要喝药,很不好养。有好几次送到医院医生都无能为力,让我父母做好心理准备,但每次我又与死神擦肩而过。 父母怕我夭折,就给我取了张小白这么一个简单通俗而又好记的名字。 村里的老人们说,名字取得简单、取得‘贱’,阎王就不会注意,相对来说夭折的可能性就会降低。 在我十岁生日那天我爷爷去世了,从那时候开始我的命运就发生了改变。 ······ 今年是爷爷去世的第五个年头,今天是爷爷的忌日。 白天的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去爷爷的坟头烧了很多的纸钱,纸灰将坟前拜台上的化钱炉都填满了。 黑色的纸灰漫天飞舞,父亲说,那是爷爷来阳间取钱了。 太阳落山以后,父亲和我两人提了一盏油灯来到了爷爷的坟头。将油灯点燃摆在了墓碑的正前方,最后父亲还点了一根爷爷生前最喜欢抽的红金龙牌香烟摆在了坟头。 父亲说,今天是爷爷的忌日,爷爷晚上是可以回家来的,这盏油灯是给爷爷照亮回家的路。 “爸爸,爷爷是因为救我才去世的吗?” 我低着头望着被油灯照亮的墓碑怔怔出神,低声呢喃着,记忆回到了五年前。 那是距离我十岁生日还有三天的一个晚上,我们一家正坐在桌前吃晚饭。 晚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有人敲门,开门是三个陌生的中年人,他们是来找爷爷的。 爷爷应该是认识那三个人,他把我们都赶到房间里去了,就他和那三个人留在了堂屋里。我在房间里隔着墙壁隐约听到了‘太阴’、‘死印’、‘改命’几个词语。 过了半个小时爷爷才让我们出去,那三个陌生中年人已经离去了。我们继续接着吃饭,爷爷神态如常,什么都没有说。 我不知道那天晚上我睡觉以后爷爷跟我父亲秘密商谈着什么,我只知道等我第二天早上起床,爷爷已经不在家里。 父亲告诉我,爷爷出去办点事,过几天就回来了。 我十岁生日的那天清晨,爷爷的确是回来了,只是他是被人用担架抬回来的,送他回来的人还是三天前来找爷爷的那三个陌生的中年人。 我很清楚的记得,当时爷爷躺在担架上脸色惨白如纸,没有一点血气。眼神黯淡,没有光泽,就好似那随时都要被风吹灭的蜡烛一般。 那三个中年人把爷爷送进了家里,爷爷摆手就让他们离去,甚至就连我父亲都没有来得及问句话。 父亲把爷爷抱上了床榻,爷爷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我父亲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扑通一声跪倒在了爷爷的床前。 “大山,你不要哭,人都是要死的,没有什么好可怕的。” 爷爷伸出手抚摸着父亲的头,爷爷的手枯瘦如柴,三天的时间好像耗尽了他全身的精气神。 “父亲,为什么会这样。老天对我为什么如此不公,为什么,为什么·······” 我父亲大哭,非常的悲伤,不停的摇头。 “傻小子,老天爷不可能时刻眷顾着所有的人,总会有苦尽甘来的。你老子我凭借着残躯放手一搏,总算跟老天争得了一线机会。” 爷爷很洒脱,这个时候竟然还笑了起来。 “不要心生怨恨,逆境之时与天争命便可。活着总比死了要好,活着总会有希望。” 爷爷用那双已经黯淡了的双眼慢慢的凝视着我们,似是要把我们每个人的身影都牢牢的烙印在灵魂深处,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了我的身上。 “小白,爷爷走了你不要悲伤。你从小身体就非常的虚弱,遭了很多的罪,但是从今天开始你的身体就会慢慢强壮起来。” 爷爷把我叫到床前,紧紧的抓着我的手。 那时候的我对生死还是懵懵懂懂,听到爷爷对我说的话,我大哭了起来。 “我死后,你把我葬到西山梁子坡,其中的细节我已经写在纸上压在了枕头下面,你一定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切不可弄错一步。”爷爷叮嘱道。 “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白,······” 爷爷长叹,眼中有悲伤、有落寞,还有别的诸多情绪。 “在太阳下山之前,一定要把我葬下去,不然会有大祸。” 爷爷说完,撒手西去。 一家三口已哭成泪人。 爷爷离去,悲痛万分。最终父亲还是起身擦干眼泪,在爷爷的枕头下面找出来了三封信。 一封是写给父亲他自己的,一封是写给我的,最后一封是写给一个叫做唐北仙的人的。 父亲将爷爷房间的两扇房门板给拆了下来,拿四条木凳在堂屋的正中央搁了起来,最后将两扇木门板铺在了上面,灵床就这样做成了。 爷爷要求在今天太阳下山之前就将他葬下去,时间匆忙,来不及做过多的准备。父亲马上又扯来了两条白布,用毛笔在上面写字。 一条上面写着‘品高名远誉乡里’,另一条上面写着‘恩深泽厚惠子孙’。两条简单的挽联就这样写成了,再找两根竹竿将两条挽联挂在灵床的左右两边。 灵床、挽联、孝帏准备好以后,父亲就把爷爷的尸体抱到了灵床上,双脚朝着大门口。 准备妥当,父亲让我拿鞭炮去门口燃放。鞭炮接连放五次,三长两短。 根据农村的习俗,五声鞭炮响,三长两短就代表有人去世了。 没过一会村里人就全都来了,无论老人小孩都去爷爷的灵躯前鞠躬,然后在旁边的香案上上一炷香。这叫做‘探生’也叫作‘吊丧’,是生者对死者最后的送别。 因为爷爷就只有我父亲这一个儿子,没办法所以接下来许多事情都是我父亲在一旁指点母亲来操作。母亲去水井里打了一桶清水,给爷爷沐浴灵躯,最后给爷爷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取数粒米饭封入口中。” 父亲说道,这是爷爷留给父亲的信上面写的,这种习俗叫做‘饭含’。 ‘饭含’完成以后接下来的就是‘烧脚尾钱。’ 所为烧脚尾钱就是在尸体的脚下点灯烧香烧纸钱,烧的这些纸钱都是亡魂在阴间的旅费。 按照正常的流程,接下来应该就是亲人守灵,然后选择吉日将亲人入棺下葬。 正常情况下是阴日去世的阳日下葬,阳日去世的阴日下葬,这样是为了阴阳调和,亡魂可以顺利投胎转世,又可惠泽后人。 去世之日和下葬之日绝对不会是同一天,因为那样是犯大忌的。 但是,爷爷在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再三对父亲强调,一定要在太阳下山之前将他葬下去。 父亲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不敢违背,准备将爷爷入棺下葬。 “慢着,今天就入棺下葬是要犯大忌的,这样做了不仅对你家不好,而且还会破坏我们整个村子的风水气运格局,我们整个村子都会跟着倒霉三年。”一个老人看出了父亲的意图,急忙出声阻止。 PS:新书开坑,诸位道友多多支持! 正文 第二章 梁子坡出事了 出来阻止的是一个老人,村里人都尊称他为牛伯。 牛伯年轻的时候是一个牛贩子,走过很多地方,见多识广,懂的习俗很多,村里的红白喜事都会问他。 “大山,今天决不能下葬。”牛伯还以为我父亲不懂得习俗规矩,出声提醒。 “大山,你要选择一个吉日再将你父亲葬下去。今天的黄历是忌安葬、行丧,千万不能下葬的。”又有一个人看了黄历提醒道。 我父亲面露难色,这些下葬的东西他虽然不懂,但他也见过别人家死人下葬,自然也是知道没有去世之日和下葬之日是同一天的,但是爷爷的叮嘱又不敢违背。 “各位叔叔伯伯,我父亲去世的时候特别交代过我,一定要在太阳下山之前将他葬下去。”父亲行礼,向村里人说明情况。 “这简直就是胡闹,去世和下葬之日岂能在同一天。”村里的几个老人很激动,因为他们知道这方面的禁忌。 那些禁忌都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没有人敢违背。 “这······”父亲面露难色,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要想将爷爷葬下去,如果没有村里人帮忙肯定是不行的。 “你们也不要为难大山了,说不定他父亲这样交代真的是有什么原因。”有老人给父亲说情。 “不行,习俗不能乱,乱了就会出大问题,甚至村里会接连死人。”以牛伯为首的几个老人很固执,他们这样做倒不是对我家有什么意见,而是因为他们是村里的宿老,很清楚这样做了的后果。 “那可怎么办啊,我父亲特别交代我,如果在下山之前不把他葬下去,会出大祸的。”父亲急的如同是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如何是好。 按照农村的习俗,下葬抬仙棺(棺材)是需要八个成年人一起抬的,缺一不可。如果村里拒绝,还真的是没法把爷爷葬下去。 “大山,你不要着急。你父亲只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应该不会懂的这方面的东西。他这个人生前就喜欢神叨叨的,我估计他这么急着让你把他葬下去,可能是想着早点入土为安。”有人开口说道。 “我刚才看了一下黄历,明天就是一个吉日,既然你父亲那么急着下葬,明天就可以的。”有人又说道。 “明天······”我父亲又有些迟疑了起来。今天和明天好像隔不了几个时辰,没有多大的区别。 “大山,别犹豫了,就明天吧。这下葬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们来张罗。你说吧,你父亲的阴宅要安到哪里?”牛伯在村里的威望很高,他的话一出,村里人便附和了起来。 “那好吧。”我父亲最终点头,不再坚持,同意明天下葬。 今天和明天好像确实是隔不了什么,应该不会耽误事。我父亲心中是这样想的。 谁又会知道,就因为下葬要隔着几个小时的时间,差一点就酿出了大祸。 “我父亲生前交代要把他葬到西山的梁子坡。”父亲开口说道。 “西山梁子坡,那不是一片乱葬岗吗,那地方可邪门了,不能葬人啊。”有人惊呼,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西山梁子坡在很早之前确实是村里葬死人的地方,但是有一年下大雨雨水将梁子坡上的坟都冲开了,先人装在棺材里的骸骨被冲的满山都是。 祖坟被大水给冲了这可是一件大事,村里马上就找来了一个法力高深的阴阳先生前来查看。那阴阳先生去那梁子坡上一看,就说那地方是以前的一个乱葬岗,埋了很多横死的人,阴气非常的重。那些被雨水冲开的坟都是被那些东西刨开的,先人的骸骨也是它们丢弃的,千万不要到那个地方葬坟了。 从此以后村里的坟都迁葬到了南山的一块平地上,西山梁子坡就成了一块荒凉之地,根本就没有人敢去。 西山梁子坡不能葬坟,村里不可能有人不知道。 “大山,真不知道你父亲是怎么想的,怎么想到去那个地方。”一个年龄和我爷爷相仿的老人说道。 我父亲抓了抓脑袋,他也不知道我爷爷那样安排有什么意图。好在将阴宅安放在梁子坡并不能给村里带来什么坏的影响,村里的人也没有说不让将爷爷葬到那里。一番商量之后,三个胆子大的中年人拿着铁锹去梁子坡给爷爷挖阴宅了。 村里有老人去世这可是大事,大伙儿都放下手中的活来我家帮忙,纸钱儿、孝布、孝棍等东西都是按照习俗井然有序的张罗着。 “大山,这时间紧,想要去别的地方请阴阳先生过来给你父亲唱道恐怕是已经来不及了,我看你就去把七婆请过来吧。”牛伯对我父亲说道。 牛伯口中说的七婆我知道,那是我们村里的一位老人,神叨叨的,听说可以沟通鬼神。 小时候经常听村里长辈说,七婆是一个可以通阴的人,哪家要是出现了不干净的东西都会把七婆请过去。如果哪家的孩子要是‘掉魂’了,把七婆请到家里那绝对比什么都管用。 “七婆,我去请。”父亲点头,他也听说过七婆的厉害。 我记得那天是我和父亲一起去请的七婆,七婆住在村子的最北边,整个屋子就只住着她一个老人。 七婆的家里很黑,即便是大白天,屋子里面也没有一点光线,屋顶上的明瓦都被蒙上了黑布。 七婆堂屋正前方的香案上点了两根白色的蜡烛,烛火摇曳,整个屋子好似都在起伏。 父亲对七婆说明了来意,七婆去房间里拿了一个黑布包就跟着我们一起回来了。 如果有人要问我在村里我最怕谁,我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他,是七婆。因为七婆这个人不管是从长相还是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都和电视里面那些抓鬼的巫婆非常的相似,毫不夸张的说她要是瞪你一眼,绝对可以吓哭小孩。 小的时候我们在背后偷偷的把七婆称作是鬼婆,现在想起来七婆的形象就和一部影视作品中一个叫做龙婆的阿婆差不多。 七婆走进家里首先是在香案上上了三炷香,然后围着我爷爷的尸体转了三圈,最后坐在了堂屋北边的椅子上。 “你父亲是怎么死的?”七婆问我父亲,表情木纳,好似木偶雕刻。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父亲出去了一趟,回来就不行了,他什么也没有说。有可能是年纪大了,身体不行了。”父亲回答道。 七婆点头,没有说话。 “明天下葬是对的,你父亲死的有些蹊跷,今天是绝对不能葬下去的。”七婆说道,也同意牛伯的观点。 七婆懂的东西很多,唱道、填词,关于丧葬方面的东西她都非常在行,过了一会她就在爷爷尸体前开始烧纸钱、唱道了,跟那些专业行丧的阴阳先生做的一模一样。 大概到了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一个中年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脸色非常的难看,甚至还带着恐惧。 我把那个中年人叫做柱子叔,他正是去西山梁子坡帮我爷爷挖阴宅的三个中年人之一。 “牛伯,不好了,梁子坡出事了。”柱子叔凑到牛伯耳边急促的说道。 新书开坑,一天两更! 正文 第三章 草人 听到柱子叔带回来的消息牛伯的手臂猛的颤抖了一下,一股不详的预感瞬间就笼罩在了心头。 牛伯年轻的时候不仅是一个牛贩子,还是一个屠夫,杀猪、杀牛样样精通。 小的时候听村里的老人讲过,鬼在阳间害怕几种特殊职业的人。 第一类就是木匠和泥瓦匠,因为这两类人是人类手工业的代表,在原始部落时期,被各大氏族奉为神明。这两类人身上有仙气,所以鬼魂惧怕。而且这两类人所使用的的墨斗和泥抹子都是辟邪之物,可以克制一切阴魂。 第二类就是孕妇。孕妇在三界轮回之中扮演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她们身上有三界同时赋予的三道金光,一般的阴魂根本就不敢靠近。 第三类就是屠夫,屠夫杀生太多,身上的杀性太重,没有几个阴魂不畏惧的。 正是因为阴魂害怕屠夫所以无论谁家的白事上都会有他的身影,因为他可以威慑那些不安分的游魂野鬼。他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据说他还可以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脏东西。 牛伯当得知梁子坡出事了,心脏猛地一收缩,有种要出大事的感觉。 要知道,当年那场大雨,可是把他老子的坟也冲开了,而且那一次在他身上还发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柱子,不要急,慢慢说。”牛伯狠狠的吸了一口烟,将浓烟吸入肺中,心中那种发毛的感觉才好了一点。 在堂屋里忙活的人自然也看到了柱子叔脸上的表情不对劲,大家都围了上来。 “麻子突然晕倒了,口吐白沫,不停的抽搐。”柱子叔十指绞在了一起,十分的紧张。 “麻子晕倒了!”村里人惊呼,麻子今年就只有三十来岁,身体非常的好,无缘无故的怎么可能突然晕倒。 “怎么回事,麻子怎么会突然晕倒?”牛伯眉毛一挑,喝问道。 “我们三个本在梁子坡上挖坟井,开始一切都很正常。突然麻子从地下挖出来了一个扎着红绳的草人,麻子可能觉得很好奇,就把那个草人捡了起来。”柱子叔说道。 “在土里面挖出来了一个扎红绳的草人。”牛伯瞳孔紧缩,他到底是个四处走动过的人,各种道听途说知道的东西不少。 草人只有在祭祀的时候才会扎,而且还将红绳系在了草人身上,那就寄托了一种‘果’,更重要的是有人还将草人埋进了土里面,这就代表有东西在种‘果’,期待有一天那颗‘果’可以结出‘实’。 不管那‘果’是什么东西种下去的,既然已经种下去了就代表已经在开始做法,那绝不是一个普通人可以随便去破坏的。 “真是糊涂,那麻子难道忘记了挖阴宅的时候不管看到什么东西都不能碰的吗?”想到这里,牛伯把脸一沉,骂道。 “麻子当时可能觉得那只是一个草人就没有在意,而且那个草人扎的实在是太逼真的,就和一个缩小版的真人没有什么区别。”柱子叔小声的说道,底气有些不足。这些禁忌常识他们也是知道的,但那个时候确实是都忘记了。 “别扯这些没用的了,赶紧说后来发生了什么。如果麻子只是把那草人捡起来了,也不至于突然晕了过去吧。”牛伯问道。 “麻子把草人捡了起来,我们三个都拿在手上看了一下,最后麻子说草人身上的红绳很漂亮,他就把它解下来说给自己闺女当头绳。”柱子叔说道。 “真是糊涂,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挖阴宅的时候,无论看到了什么都要当做没有看到,你们倒是好,竟然还敢把挖出来的东西占为己有,这不闯出大祸才怪。”牛伯气得直发抖,他心中已经大概猜到了麻子遇到了什么东西。 “后来,挖出草人以后,我们接着再挖了一炷香的功夫,突然又挖出了些东西。”柱子叔望了牛伯一眼继续道。 “什么东西?”牛伯急促的问道。 “我们挖出了一只土龟和半截赤蛇。”柱子叔说道。 “什么!”这回就连坐在一旁面无表情的七婆都动容了,脸色大变。 阴宅遇土鬼,开眼都变鬼。赤蛇遇半截,家破血喋喋。 这是一句开阴宅的歇语,土龟的龟字同音鬼字。意思就是挖阴宅的时候如果遇到了土龟,那土龟睁开眼看到的人都要死,都会变成鬼。 如果是遇到了半截赤蛇,那所有看到赤蛇的人家里都会有血光之灾,弄不好还会家破人亡。 这是大凶之兆! “你们在动土之前难道就没有敬土地阴神吗?”牛伯捶手顿足,又是焦急又是害怕。 敬土地阴神意思就是在还没有动土之前拿出纸钱长香在地上烧了,告诉土地阴神这块地要给某某人做阴宅了,让土地阴神下去通知一下,一些不相干的东西都避让一下。 “我们有烧纸敬香啊。”柱子叔急忙回答。 “既然已经敬了土地阴神那为什么还会遇到那些东西?”牛伯心中很着急,这还是他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一个搞不好就是三条人命。 “那你们有没有把阴宅挖成?”七婆问道。 “阴宅已经挖成了,深五尺二长六尺一宽二尺五,没有少一分。”柱子叔说道。 开阴宅的这个禁忌他们还是懂的,给人挖阴宅其实是一件很邪门的事。在动土之前必须要烧纸告知阴神这是给谁挖的阴宅,阴宅既然已经动土了就不能半途而废。 如果挖了一半就不挖了,那只挖了一半的阴宅就会变成鬼穴,鬼穴就会把那动土挖阴宅的人给葬下去。 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阴宅葬尸不葬人,化成鬼穴人命填! “牛伯,现在该怎么办啊,麻子都已经成那样了,我们三个是不是都要死啊。”柱子叔紧抓着牛伯的胳膊,从小耳濡目染这些禁忌习俗,柱子叔也知道他们今日是犯了大忌,现在心中是恐慌不已。 “柱子,你先不要害怕。那些禁忌习俗都是老一辈传下来的,并不一定就是真的,放心吧,你们不会有事的。”牛伯安慰道,这话他说的是真假各一半。 禁忌习俗是老一辈传下来的没错,既然是习俗,就不一定会成为事实。只不过牛伯以他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犯了禁忌习俗即使人不死,也会有不顺的地方,犯了禁忌的人总会倒大霉。 “牛伯,你快想想办法啊,他们三个都是为我办事才弄成那样的。”父亲得知柱子叔带回来的消息急忙跑了过来,眉头紧皱到了一起,心中有强烈的不安。 “都先不要急,麻子现在在哪里,送回家里去了吗?”牛伯问道。 “我们把那阴宅一挖完就急忙回来了,三斗已经将麻子送到医院去了。”柱子叔说道,三斗就是另外的一个挖阴宅的人。 “你赶紧打电话给三斗,问问麻子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送到医院了我估计他不会有性命危险。”牛伯催促道,这有关性命的事,这时候他心里也很是没底。 “麻子动了那草人和红绳,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魂被勾走了。你赶紧去梁子坡把那草人捡回来,我抓紧时间把麻子的魂抢回来。”七婆对牛伯说道。牛伯是屠夫,身上的杀气重,他去动那草人不会有事。 牛伯点头,急忙跑了出去。 “老家伙,你这又是来的哪一出,死了都不让人省心啊。只是给你挖个阴宅就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明天要是把你葬下去天知道会不会出什么大乱子。”七婆呢喃,望向我爷爷的尸体眼中充满了担忧。 正文 第四章 惊雷 麻子从土里面挖出来的那个草人是由通结草编制而成,草人只有二十公分左右大小。 正如柱子叔所说,编制草人的手法很高明,编出来的草人栩栩如生,就好似是一个缩小版的真人。 牛伯一脸茫然的望着手中的这个罪魁祸首,他只是一个屠夫,并不懂得鬼神方面的东西。 “以通结草编制而成的小人,嘿,这是想赋予它更多的灵性啊。” 七婆打量着草人,眼皮翻动,眼中好似有绿光闪烁。 “这邪门的东西到底是谁做的,埋到土里面想干什么?”牛伯不解的问道。 “这东西已经埋到土里面有些年头了,很邪门,一般人是碰不到的,只能怪那三个家伙运气不好。”七婆说道,拿着草人去了偏房,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里面。 大概过了三炷香的时间七婆才从房间里出来,出来时她手中拿着一个用纸钱包着的东西。 “小白,你把这包草灰送到村口,找一个十字路口挖一个小坑给埋了。”七婆竟然把那纸小包交给了我。 “七婆,这让小白去做有些不好吧。” 我父亲出声阻止,他们从来都没有让我碰过那些东西。最后七婆让村里的一个大叔去做了。 “这纸钱里面包着的是刚才那草人烧成的灰,按照我说的去做,那三个家伙最少可以保住一条性命。”七婆简单了解释了一下。 “大山,我建议你把你父亲火葬,”七婆对我父亲说道。 “不行,家父躯体不敢损其一毫。”我父亲果断的拒绝,态度很明确。 “人死都变成鬼了,留个臭皮囊在世上慢慢腐烂又有什么意义。”七婆说道,也不再劝说。 “大山,你父亲的死我觉得有些蹊跷,我担心会出什么问题,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七婆又对我父亲说道。 “他是我父亲,能出什么问题。”我父亲说道。 我父亲的话刚说完,突然外面一声霹雳,震耳欲聋。 惊雷响起,万籁俱静。 “糟了!”七婆色变,急忙向我爷爷的尸体看去。 “天上惊雷响,地上阴魂散。赶紧将尸体入棺,动作要快。”牛伯也大声喊道。 惊雷继续响起,来的没有一点征兆。 我父亲也搞不清是什么状况,听牛伯语气不对,赶紧将爷爷的尸体装进了棺材里面。 雷响七声,终于平息。 此时天空黑云密布,似要下大雨。大风卷起,窗户吹的嘎吱嘎吱的响,院子里的纸钱儿被卷到了天上,漫天飞舞。 “这是要下大雨了吗,今天的天气预报是晴天啊。”村里有人惊咦,现在明明只是下午三点多钟,但外面的天气昏暗看起来却像是已经到了下午五六点钟一样。 “天气骤变,可不是一个好兆头啊。”有老人感叹,似有担忧。 “大山,牛伯说的是对的。你父亲还只是刚去世,不仅魂魄还没有去阴间,尸体也没有入棺。这种情况天上打雷的时候就必须要把尸体装进棺材,如果不装进棺材封住,魂魄受到惊雷的干扰,尸体就容易诈尸,你父亲就会变成尸僵。”一个老人说道。 “本来入殓是一件非常庄重的事,中间有许多的礼节要走,就这样简单的把尸体封入了棺材里面,有些不妥啊。”七婆皱眉,心有顾忌。 “这是特殊情况,我相信父亲会理解,不会怪罪的。”我父亲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棺材是刷了红漆棺材,是爷爷自己早就准备好了的。不知道怎么的,我当时站在堂屋里感觉有些冷,那种冷我现在都还记得很清楚,那是一种阴冷,是一种可以让人产生不安的冷。 因为天上乌云密布,屋子里面都需要打开电灯才可以看的清楚。村里人忙活到大概到五点钟的时候,事情都差不多搞完了,大伙儿都各自回家,就只有几个邻居还留在我家里。 透过浓浓的乌云,太阳终于彻底落下西山,外面的世界变得一片黑暗。 “你父亲临终前为什么要你一定在太阳下山之前将他葬下去呢?”七婆问道,这时候她突然嘀咕起了这事。 “操劳了一辈子,肯定是想早点入土为安,这点很好理解啊。”牛伯说道。 “大山,你父亲是一个很好的人啊,这几年为了小白的身体更是东跑西跑的吃了很多的苦。现在怎么说走就走了呢?他有没有跟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七婆再次问道,她对这个很好奇。 “父亲他什么都没有跟我说,只是说他的大限已到。”父亲摇头,一脸的哀伤。 “哎,尘归尘,土归土,等明天将他葬下去,他的一切又是新的开始。”七婆呢喃,丢了一张纸钱在火盆之中。 火盆中的火苗窜的老高,倒映在七婆那张木纳的面孔上红彤彤的。 “哎!” 不知道是谁重重的叹息了一声,那是一个老人的声音。 突然,堂屋里的电灯同时熄灭了,整个世界马上就变得一片黑暗。就只有香案上的两根蜡烛和火盆里的火苗还在跳跃着。 堂屋里的气息有些诡异,一个大黑影静静的匍匐在堂屋的正中央。 这时候村子里的狗也全都狂叫了起来,越叫越激烈,好似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进村惊扰到了它们一般。 “怎么回事,怎么电灯突然不亮了。”黑暗中有人惊呼,语气中带着不安。 啪、啪。 有人立马走到开关前连续按了两下,电灯依旧是没有亮。 “怎么回事,灯泡坏了了吗?”有人说道,气氛有些不对劲。 就算是灯泡坏了,也不可能两个灯泡同时坏了吧。 “不会是大山的父亲来的吧。”突然有人这样说道,这话一出,整个堂屋里立马变得静悄悄的,大家都睁大眼睛紧张的望着黑夜中。 “哇!” 这时候,我家隔壁的一个小男孩突然哇哇大哭了起来,泪水成线,哭的撕心裂肺。 “村里的狗莫名其妙的狂吠,现在小孩也突然毫无征兆的啼哭,不会屋子里真的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进来了吧?”一个老人小声的说道。 狗和小孩身上都是有灵性的,可以看到常人无法见到的东西。 “大家不要害怕,即使是我父亲回来了,也不会伤害大家的。”我父亲急忙站出来大声说道,安慰着大家。 我父亲的话音刚落,一只猫头鹰扑闪着翅膀飞进院子中来了。猫头鹰站在屋檐的檐角上咕咕的叫着,不详的声音整个村子都听得到。 农村有一句老话,屋上鬼鸟叫,地上白事到。 在农村把猫头鹰也叫作鬼鸟,因为只要它一出现,就会有人死。 正文 第五章 诈尸 这突然发生的事情,让一屋子的人都紧张万分。 在黑暗之中,大家都睁大眼睛,唯恐自己身边突然多出来个什么东西。 我父亲虽然嘴上说不害怕,但他却紧紧的拉着我的手,我可以感受得到他的手在颤抖。 “有什么好害怕的,只是停电了而已。”七婆开口说话了,丢了一些纸钱在火盆之中,火苗窜起将整个堂屋都照亮了。 有人急忙跑到前院中一看,果然,别人家的灯也是灭了的。 村里停电了! 屋子里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声的交谈着,那哭泣的小孩在大人的安慰下也停止了啼哭。 牛伯不愧是屠夫,胆子比一般的人大的多,他去找来了一些蜡烛点起,堂屋里顿时就亮如白昼。 “今天的怪事真多,天气预报报的是晴天,好端端竟然打雷、乌云密布、搞得好像要下大雨似得。村里一年到头都不会停电,今晚上竟然停电了,这可是什么事都凑到一起了。”有人嘟囔。 “你说会不会是眉山公在捣鬼?”有人用很小的声音说道,说话的时候眼睛望着堂屋正中央的红漆棺材。 “应该不会吧,我们是来帮他下葬的,他不会害我们吧。”有人回应,心中也没有底。这事发生的有些诡异,让人不得不向那个方面去联想。 “你们不要说了,说的我都觉得背后凉飕飕的。”有人马上说道,心中已有了恐惧。 “今晚上可能不太平啊。”七婆低语,眼睛紧盯着我爷爷的棺材。 就在刚才,一阵阴风吹来,将竖在棺材前的两根白色蜡烛给吹灭了。 熄灭的蜡烛头漆黑一片,好似是被不干净的东西摸过了一般。 棺材旁的两条白布孝帏无风自动,很是诡异。 堂屋里的气息很压抑、很冰冷、有些阴森,一口红漆棺材搁在堂屋中央,有一种如同置身于殡仪馆中的感觉。 吃过晚饭以后,大家都坐在堂屋里聊天。此时堂屋里连带我们一家三口一共有十个人,四个女人,五个男人再加我这个小孩。 大家虽然在有一句没一句的在聊天,但屋子里的气氛还是非常的冷,好似有一股莫名的气息让大家都不愿开口说话。 七婆佝偻的身体坐在堂屋的最上方,她坐着的位置距离我爷爷的棺材最近。七婆一脸木纳,眼睛微闭,如果不是她时不时还丢一些纸钱到火盆中,还以为她已经睡着了。 牛伯坐在七婆对面的位置,他好似是一个烟鬼,一根烟接着一根烟的抽。 屋子里的门都是敞开的,七婆说这样可以方便阴间的鬼差来到阳间找我爷爷。坐在堂屋里透过大门看外面是漆黑一片,天上连一颗星星都没有。 我坐在母亲的身边,母亲紧抓着我的手,静静的听着屋子里的人说话。 “你们说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啊?”有一个伯伯问出了这样的一个问题。 “应该有吧,不然哪来的那么多有关鬼神的传说。”有人做出了这样的回答。 “我看不一定,那些也都只是传说而已,我们并没有亲眼看到和经历过。”也有人说出了不同的看法。 “这世上一定是有鬼魂的,前年我大伯去世,把他葬下去的那一晚我还看到了他的魂魄。”有人反驳,说出了自己亲身经历。 “这世上诡异的事情多着呢,你们不要忘了,那一年我们村里还下起了血雨呢!”有一位大叔小声说道,他还转头向我看了一眼。 屋子里的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一起聊着关于鬼神的话题,各自讲述着自己经历的或者是听别人说的‘鬼话奇谈’。 我不知道那些大人们心里是什么感觉,反正我听着只觉得全身发冷,恍惚中看到黑夜里好似有一双眼睛盯着我,吓得我用力抓紧了母亲的手巴掌。 烛火摇曳,将墙壁上的影子拉的老长。 “牛伯,你去过的地方多,你来给大伙说说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鬼?”有一个邻居大叔向牛伯问道。 顿时,屋子里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牛伯身上。 “鬼神这种东西,宁可信其有也不要去亵渎。”牛伯弹了弹烟灰,开口说道。 “七婆,村里人都说你会通阴,可以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要不你来给大伙说说,通阴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邻居那个大叔又向坐在最旁边的七婆问道。 “生魂莫谈阴魂事,小心惹祸上身。”七婆睁开了眼睛,开口说道,声音很冷。 “抬头三尺有神灵,对一切阴魂我们要抱有一颗敬畏的心,如果要是在外面侥幸发了大财回到家里更是要多给自家祖坟烧纸上香”七婆望着邻居家的那个大叔说道,说出来的话若有所指。 “嘿,你们来说说那年村里下起了血雨是怎么回事?”有人挑起了这个话题,对于那场血雨的事也只有少数几人经历过,大家也对这个话题讨论了起来。 我父亲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眉头紧皱,拳头紧握,可见心中是十分的不平静。 过了一会柱子叔打电话过来了,电话是从医院打来的。柱子叔说,医生说麻子叔已经没有了大碍,只是身体有些虚弱,调养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 “幸好没有生命危险,不然让我如何向他家里人交代。”我父亲长长松了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幸好七婆反应迅速,麻子那小子应该是被那些东西吸了点阳气。”牛伯说道。 七婆点头,没有作过多的解释。 “七婆,你说死人真的会诈尸吗?”一个老人开口问道,老人觉得诈尸很不可思议,已经死了的人,怎么可能还会活过来。 “诈尸肯定是有的,前些年隔壁村的老铁匠不是就诈尸了嘛。”七婆平淡的说道。 七婆说起隔壁村的老铁匠,屋子里的人都吸了一口凉气。那还是前几年的事,当时闹的动静很大,七里八乡都知道,传的非常邪乎。 “人死后还会有一口气藏在肉身之中,如果是被什么禁忌的东西冲撞了,例如猫和狗,那么猫和狗的魂就会附身在尸体上,尸体就会从棺材里跳出来,从而就形成了诈尸。”七婆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啊!” 就在这时候,后院传来了一声尖叫,尖叫声中充满了惊恐,似乎是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怎么回事?” “那是大翠的声音,她刚去上厕所了。” 屋子里的人听到那尖叫声心中发毛,大翠的老公急忙跑了过去。 “没事你瞎叫什么?”大翠的老公把自己媳妇拉回了堂屋,喝问道。 大翠嘴唇发青,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刚才,刚才我看到了眉山公。他,他正坐在后院的藤椅上,他还对我笑了。”大翠嘴唇颤抖,因为惊恐舌头都不利索了。 眉山公正是我爷爷,平日里爷爷最喜欢躺在后院的藤椅上一边抽烟一边听收音机。 屋子里的人听大翠这么一说,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我父亲和牛伯急忙跑向了后院。 打开手电筒,只见后院的大枣树下有一张藤椅,此时藤椅上正在独自摇晃着,但,藤椅上却没有任何的东西。 正文 第六章 滴血的棺材 “这,······”我父亲张大了嘴巴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是公公回来了,是公公回来了。”我母亲也跟着来到了后院,望着大枣树下的藤椅捂着嘴巴大叫了起来。 “这是公公常坐的藤椅,但是我已经把它收进公公的房间里去了,晚上做饭的时候我看到还在房间里面。”母亲神色恐慌,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那一定是你公公回来了,他这是回来再看自己儿孙最后一眼啊。”有一个老人说道,有些感慨,人死如灯灭,这是每个人最终的归宿。 “是我父亲回来了吗,父亲,你在哪里。”我父亲听说是我爷爷回来了,并不害怕,打着手电筒走到枣树下面大声的呼喊。 没有回应,有的只是呜呜的风声。 “大山,你就不要喊了,你父亲已经走了。”老人安慰。 我当时听说是我爷爷回来了,心里还是挺害怕的。躲在母亲的后面,用母亲的胳膊将眼睛捂住。 “大翠,你有没有看错,真的是眉山公?”有人问大翠。 “就是眉山公,我绝对不会看错的。”大翠点头,很肯定。 “大家不要害怕,只是眉山公回来看望家人而已,没有什么好可怕的。”牛伯在后院转了一圈,什么也没有发现,开口说道。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你听到一个人说见到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不害怕那是假的。 “都回堂屋里去吧,眉山公就算是回来了也不会害我们的。”牛伯说道,大伙又都回到了堂屋。 刚回到堂屋,大家立马就觉得不对劲。 此刻,七婆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我爷爷棺材的正前方,睁大眼睛死死的盯着红漆棺材。 除了七婆还有一个大婶刚才没有跟着去后院,那大婶此刻正卷缩在椅子上,脸色发白,身体发抖。 “花姐,你怎么了?”我父亲急忙问道,还以为花婶生病了身体不舒服。 “棺,棺材······”花婶用手指着棺材,牙齿打颤,结结巴巴。 “棺材怎么了?” 屋子里人的目光全部都落在爷爷的红漆棺材上面,红漆棺材静静的躺在那里,没有任何异常。 “你们快看棺材前面的火盆。”有人惊呼。 棺材前面的火盆是烧纸钱给爷爷的,一晚上都是七婆在烧。 此时,火盆中的火焰已经熄灭,还有很多没有烧尽的纸钱。那些没有烧尽的纸钱上面是焦黑一片,火盆看上去就好像是突然就全部熄灭了一般。 “小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牛伯追问,自己这群人刚才去后院的时候,堂屋里肯定是发生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 “棺材,棺材活过来了!”花婶惊恐,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棺材活过来了?”众人狐疑,棺材只是木板拼制而成的死物,怎么可能活过来? “七婆,发生了什么事?”牛伯把目光望向了站在棺材正前方的七婆。 终于,七婆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围着棺材转了一圈,最后回到椅子上。 七婆没有立马回答牛伯的话,而是去拿水壶倒水。可以看到,在倒水的时候七婆的整个手都在颤抖,茶水洒的桌子上到处都是。 七婆也被吓得不轻。 “我们错了。”七婆开口,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众人摇头,不明白七婆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们应该按照眉山公交代的去做,在太阳下山之前将他葬下去。”七婆自顾着说道,没有理会众人。 “已经晚了!”七婆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脸上的皱纹都挤到了一起,就像是一朵盛开的菊花。 “七婆,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刚才在堂屋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牛伯是个急性子,追问了起来。 “刚才你们全部都去后院的时候,有一阵阴风吹进来将屋子里的蜡烛全部吹灭了,就连我烧的纸钱也被吹灭了。”七婆说出了情况。 “蜡烛全部被吹灭了!”听七婆这么一说,大家才发现屋子里就只是在棺材前面点了两根蜡烛,其他地方的蜡烛全部都是熄灭的。 “鬼吹灯!” “这么邪门,一定是眉山公来了。”众人倒吸了口冷气,刚才有人在后院枣树下的藤椅上看到了眉山公,现在又跑进堂屋将所有的蜡烛都吹灭了,眉山公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只是将屋子里的蜡烛吹灭了,七婆你不应该如此紧张吧?”牛伯皱眉,他觉得不应该就只是鬼吹灯这么简单。 “鬼吹灯虽然邪门,但却并不能把我吓到。”七婆摇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当屋子里的蜡烛被吹灭以后,眉山公的棺材里面发出了响声,在黑夜中非常的醒耳。”七婆继续说道。 “那响声,就好像是有人在棺材里抓棺材板,有东西要从棺材里出来。” 七婆语出惊人,一屋子里的人被吓得汗毛倒竖,大气都不敢出。 “七婆你是说眉山公活了过来,他,他诈尸了!”就连胆子很大的牛伯也被这个消息吓懵了,诈尸他之前都是听别人说起,还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接触一个诈尸的死人。 “诈尸?我也不知道眉山公是不是已经在棺材里诈尸了。”七婆摇头,眼中充满了疑惑。 “根据我以往的经验,死人诈尸了会立马从棺材里跳出来。但,棺材里只有最开始的时候有动静,到你们回来的时候里面就安静了下来,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动静。”七婆蹙眉,轻叹了一口气。 “如果要是眉山公真的诈尸了会怎么样?”有人问了一个大家都非常关心的问题。 “死人诈尸后是没有任何灵性的,它会从棺材中跳出来抱住一个人就不放开,直到把那个人掐死为止。”七婆说道,语气平淡,木纳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作为通阴人的她,见过很多稀奇古怪的事,除了开始震惊以后,后面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那现在怎么办,要不把棺材打开看一看眉山公是不是真的诈尸了。”有人提出了这样一个建议,现在搞不清楚眉山公是不是真的诈尸,那么它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一样,鬼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跳出来害人。 “绝对不行的。”七婆脱口而出,想都没想,严词拒绝。 “尸体封入棺材里面了是绝对不能开棺的,开棺那是犯大忌,不仅死者的家人要跟着遭殃,开棺的人也会有血光之灾。”七婆说道,讲出了这样的秘闻。 “那,那我父亲明天就这样去下葬吗?”这时候我父亲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将你父亲封入棺中实属无奈之举,有许多仪式都没有举行。等到明天太阳出来的时候,我们再烧纸祭拜重新开棺。”七婆说道,这些都是她早已经想好的了。 “开棺的目的不一样,所得的结果肯定是不一样的。抛开禁忌习俗不说,晚上的阴气重,随意开棺会引发未知的变故。”七婆好似看出了我父亲脸上的疑惑,简单的解释了一番。 “如果不搞清楚,万一真的是诈尸了怎么办。眉山公要是跳了出来,我们又该如何抵抗?”有人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七婆虽然说的头头是道,但这关系到自己的生命安全,不得不让人谨慎。 “这个······”七婆一时间倒是犹豫了起来,她虽然可以通阴,但不是道士,并没有抓鬼的本领。 “为了安全起见,这屋子里面凡是属蛇、属鼠,还有所有的女人和小孩全部回避。”七婆沉默了一会,想出这样的一个办法。 屋子里骚动了起来,确实是有属蛇和鼠的,但一时间却并没有人离去。 “大家听七婆的吧,该回避的就回避,大家的恩情我记在心里了,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说一声就行了。”我父亲出声说道,他知道村里人是碍于情面不好意思离去。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回去了。”花婶说道,刚才实在是把他吓坏了。 离开了五个,现在屋子里就剩下我们一家三口加上七婆和牛伯了。 “小白你和你妈也回房间里去吧。”七婆对我说道。 “小白就留在堂屋里吧,我相信他爷爷不会害他的。”我父亲说道。 “那好吧。”七婆摇头,不再说什么。 “老牛头,你也回家吧。你今年流年不利,我怕······”最后七婆对牛伯说道。 “我干嘛要回去,我怕啥,我要是回去了那岂不是成了缩头乌龟,让人笑话。”牛伯挺直腰板,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七婆摇头,了解这老牛头的脾气,就跟一头倔牛差不多,知道是劝不走他的。 “大山,你也不要害怕。家里有人逝世,守灵的晚上发生一些诡异事情是很正常的。你去找张草席铺到距离棺材三尺的地方,今晚你就和小白为你父亲守灵吧。”七婆对我父亲说道。 经过这一折腾,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钟了。深夜寂静无声,大家都没有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听到了滴水的声音。 滴滴答答,很是清晰。 仔细聆听,声音竟然就是在堂屋里面,而且还是从爷爷棺材那里传出来的。 “爷爷的棺材滴血了!”我眼尖,一眼就看出了水滴声的来源,大叫了出来。 “滴血的棺材!”七婆猛地站起身,死死的盯着棺材下面,倒吸了口冷气。 正文 第七章 鬼附身 滴滴答答,黑色的血液从棺材下方滴落了下来。就像是屋檐下滴水一般,已经在棺材下面积了一小滩。 黑色血液,散发着浓郁的恶臭,就像是从已经腐烂的尸体中滴出来的一样。 棺材滴血,非常的诡异。 “这,我父亲的棺材怎么会有血滴出来?”见到爷爷的棺材滴血,我父亲几乎是跳了起来。 父亲脸色煞白,即便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滴血,但也知道这是一件非常不吉利的事情。 “会不会是有老鼠钻进棺材里面,把爷爷的尸体给咬了?”我说道,这是我当时唯一能够想到的一个造成棺材滴血的原因。 “不可能,棺材封的很严实,老鼠是绝对钻不进去的。”七婆反驳,说的十分肯定。 “况且你爷爷是早上去世的,距离现在都已经有十五六个小时了,尸体里面的血液早就在血管里面凝固成了血块,就算现在把他手脚砍下来血液也不会呈水滴状滴出来。”七婆又补充了一句,更加肯定了正常情况下血液绝对不会从尸体身上滴下来。 “那现在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我父亲也有些懵了,这接二连三发生的事实在是考验人的神经。 “棺材滴血,这可是大凶之兆啊。”七婆低语,脸色很难看,这种情况也是她第一次遇到。 黑色的血液滴滴答答,在这寂静的屋子里很刺耳。屋内除了那滴血的声音,剩下的就是我们几人压抑的呼吸声。 “如果我猜测的不错的话,这接二连三出现的诡异事情和你父亲的死因有关。”七婆脸色肃穆,很是严肃。 “我怀疑你父亲是横死之人,只有横死之人死后才会有强大的怨气,从而引发出一些未知的变故。”七婆望着我父亲,很认真的说道。 “横死!”听七婆这么说我父亲脸色一变,沉默了一会说道:“我父亲走的很安详,并没有表现出对什么人有怨恨。” “那你告诉我,你父亲在去世的前几天接触过什么人,去过哪里?”七婆逼问。 “我可是听村里人说,在你父亲去世的三天前,有人开车来接他出去了,他去了什么地方?”不等我父亲说话,七婆又说话了。 “那三个人我知道,是我父亲的好友,我父亲找他们是出去一起办点事。”我父亲说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隐瞒着大家,你要知道,这葬万一没送好,最终还是会害了你门家自己的。”七婆紧盯着我父亲。 “没有,我敢保证我父亲绝对不会害大家的。”我父亲摇头。 “我记得,你父亲当年来我们村的时候是一个人来的,后来才认识你母亲,再有的你。至于你父亲的身世和家里还有些什么人村里就从没有听他说过。”七婆说道。 “曾经我父亲跟我说过,他是一个孤儿,父母早死了。”我父亲回答道。 “只是一个孤儿么?”七婆自语,若有所思。 “棺材滴血肯定不正常,接下来的日子你们一家子无论做什么都要小心一点,特别是小白,我猜测今晚发生的事可能对你们一家有不利的影响。”七婆叮嘱,眼中充满了担忧。 “这个我会小心的。”我父亲点头。 “这老牛头叫他回家不回家,现在居然在这里憨憨大睡起来了。”七婆向牛伯望了一眼,暗骂了起来。 牛伯,竟然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今晚上都不要睡觉,我担心棺材会发生什么变故。至于棺材滴血就让它滴吧,一切灵异邪魅等太阳出来了就全部会消散。”七婆吩咐,她也不敢轻易去碰爷爷那滴血的棺材。 “爸爸,我怕。”我紧抓着父亲的手,语音带着颤抖。 “小白别怕,爷爷不会害我们的。”父亲强振精神,低声安慰。 因为七婆让我们不要关门,我总感觉门外有什么东西。但仔细一看,又什么都没有。 我、父亲,还有七婆三人睁大眼睛紧盯着爷爷那滴血的棺材,黑色的血液越积越多,最后竟然开始向大门口流淌,黑色的血液在地上画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线。 当! 突然一声当响,挂在爷爷房间的老式挂钟敲击了一声,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 “大山,已经到丑时了,是阴气最浓郁的时候。待会无论是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就会有生命危险。”七婆开口说道,很严肃。 父亲点头,将我紧紧的拥入怀中。靠的这么近,我可以感受到父亲那剧烈跳动的心脏声。 “小美!” 正当我们精神绷的最紧的时候,酣睡的牛伯发出一声大喊,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小美,你不要走,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没有照顾好你。”牛伯喊道,语气中带有哭腔,很悲戚,充满了悔恨。 牛伯向前伸出右手,那架势就好像是在拉扯什么。 “小美!”听到这么名字,七婆只觉得背后寒气直冒,打了个冷颤。 小美是谁? 小美乃是牛伯的小女儿。在小美五岁那年,因为牛伯粗心大意,出门忘记关掉正在烧火的炉子,最终造成炉子起火将整个屋子都烧着了,连带着正在床上睡觉的小美也被活活的烧成了焦炭。 “是爸爸不对,你就原谅爸爸吧,跟爸爸一起回家,不要走。”牛伯悲呼,向门口奔跑,像正在追赶自己的女儿。 “牛伯是在梦游吗,他的眼睛还是闭着的。”我把自己看到的喊了出来。 我一句话还没有喊完,嘴巴就被父亲死死捂住了。父亲对我摇头使眼色,让我不要说话。 不仅是我看到了,父亲和七婆也都看到了。此刻,牛伯虽然在奔跑,但他的眼睛却是紧闭着的。而且,他是踩在从爷爷棺材里面滴出来的黑色血液上,他奔跑的路线完全是顺着那黑色血液流淌出来的痕迹来的。 “小美,是我错了,我给你磕头,你不要走,你回来。”牛伯跑到大门口像个小孩一样的哭喊,最后竟然把脑袋向门口的青石墙上面拼命的撞。 砰砰砰,每一次撞击都砰砰有力,没有三下子牛伯就把自己的脑袋给撞流血了。 牛伯好似不知疼痛,脑袋上面的血液把身上的衣服都染红了,但他却依旧没有停下来。一边撞头,嘴中一边呼喊自己死去女儿的名字。 “坏了,老牛头这是被鬼附身了。”七婆大惊,惊呼了出来。 “大山,赶紧阻止他,不然他非得把自己的脑浆给撞出来不可。”七婆大喊。 “牛伯不是屠夫吗,那些东西怎么敢附在他身上?”我父亲有些疑惑,但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慢,快速向牛伯跑去。 “今年是老牛头的本命年,犯太岁,那些东西都不怕他。”七婆快速的解释了一番。 “牛伯,醒一醒!”我父亲拉着牛伯的胳膊大声呼喊。 “小美,我错了!”牛伯用头撞墙,随手一挡,就把我父亲给推了出去。 “好大的力气!”我父亲一个没站稳摔倒在了地上。 “现在的他被鬼附身已不是他,力气肯定很大。老牛头已经没有了痛觉和神智,我们可怎么办?”七婆大急,牛伯的眼眶里都开始有血流出来。 牛伯不停的用头撞墙,眼看就要没命了。 正文 第八章 逃命 “这可怎么办啊,牛伯要是有个什么好歹,这让我如何向他家人交代。”我父亲顿足,很焦急。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认为老牛头之所以突然被那不干净的东西附身,应该是因为你父亲的原因。”七婆说道。 “我父亲的原因?”我父亲一愣。 “你不是说你父亲临终前跟你交代,一定要在太阳下山之前将他葬下去,不然会出大祸。”七婆说道。 “父亲临终前的确是这样对我说的,但是牛伯和村里的几个老人说,今天的日子不好,不能下葬,否则未来几年村子里都会倒大霉。”我父亲点头说道。 “我猜测你父亲临终前一定是猜测到了某些事,所以让你赶紧将他葬下去。你父亲下葬这件事从柱子他们去梁子坡挖阴宅开始就不顺利,麻子更是为这件事差点中招把命丢了。到后来有人在后院见到了你父亲,紧接着他棺材里面又有动静,到现在老牛头又被阴魂附身自残,这几件事之间肯定有某种联系。”七婆分析道。 “七婆,你的意思是这件事都是我父亲在背后捣鬼?”我父亲眉头微皱,心里有些不舒服。 “我说过,人只有横死后怨气才会重,我怀疑你父亲即使不是横死,死因也不同寻常。”七婆并没有正面回应我父亲,而是再次说出自己的分析。 “先不管老牛头被鬼附身自残这件事跟你父亲有没有关系,我们还是要去求求你父亲,让他帮帮老牛头,不然老牛头今晚真的会没命的。”七婆说道,如今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 七婆从香案上取了一根长香点燃交给了我,让我手持长香跪在爷爷的棺材前。 七婆又取了一叠纸钱点燃丢进了火盆之中,一边烧纸钱嘴中一边念念叨叨的。 七婆吩咐我父亲双手持点燃的纸钱站在牛伯的身旁,纸钱的火焰不能熄灭。 说来也奇怪,我父亲拿着纸钱向牛伯身旁一站,牛伯立刻变得挣扎了起来,嘴中胡喊乱叫,不再撞头,而是改成在地上打滚。 “尘归尘,土归土,逝去的阴魂就去阴曹地府投胎转世,不要在阳间害人。”七婆念叨,抓了一把纸钱撒在了棺材的周围。 火盆中的火焰砰的一声就窜了起来,瞬间屋子里被火焰照的如同白昼,每个角落都看的清清楚楚。 牛伯也停止了翻滚,眼睛慢慢睁开,眼睛也恢复了清明。他痛哼一声,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迹,慢慢站起了身来。 “我这是·······”牛伯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一只黑猫从屋檐下跳到了大门口。 黑猫全身黑毛没有一丝杂色,瞳孔中好似有两团绿色火焰在跳跃、闪烁。 黑猫站在门口,对着爷爷的红漆棺张嘴嘶叫。叫声如同小儿黑夜啼哭,阴森、恐怖而又凄惨。 黑猫连续叫了三声,三声叫完就钻入了黑暗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好!” 七婆惊呼,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黑猫属阴,易惹鬼。 一阵阴风吹进了屋子,阴风如狂风呼啸,立马就把火盆中的纸钱给吹灭了。 我只觉得脖子一凉,抬头一看,我手上的那根长香竟然熄灭了,香头漆黑一片,如同是瞬间将点燃的长香塞进了凉水之中。 我父亲站在门口也是目瞪口呆,因为他手中的纸钱也被刚才那阵阴风给吹灭了,纸钱熄灭头同样是漆黑一片。 本已经恢复正常的牛伯双眼瞬间变得血红一片,一声怪叫,如同野猫嘶吼,一窜窜的老高,脑袋差点就撞到屋顶横梁上面了。 牛伯就如发了羊癫疯一般,四肢抽搐,口吐白沫,翻白眼。 “该死的,它又来了。”七婆大叫,眼睁睁的望着不断抽搐的牛伯却无能为力。 “七婆,现在该怎么办?”我父亲大急,不知如何是好。 “那个东西太过凶恶,我没有办法。”七婆摇头,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牛伯被折磨而死吧?”父亲惊恐。 七婆长长叹了口气,她只是一个普通的通阴人,阎王让你三更死,谁能留你到五更。这或许就是牛伯的命,早就跟他说了他今年流年不利,让他回家避一避,他就是不听,现在搞成这样了。 “牛伯好可怜啊。”我望着牛伯那狰狞、痛苦的脸庞,眼中涌出了泪水。 “我们现在把牛伯送到医院去吧。”我父亲说道,如果牛伯出了事,他这辈子都无法安心。 “哎,没用的,就算去医院也检查不出来什么毛病。”七婆摇头,这是阴魂鬼怪在捣鬼,并非是病症所致。 “父亲,你的在天之灵保佑牛伯啊。牛伯来我家是来帮忙处理你的丧事的,要是他有个什么闪失,你让儿子怎么还有脸面出去见人啊。”我父亲跪在爷爷棺材前磕头。 “我没有按照你的嘱托太阳下山之前将你葬下去,这也是无奈之举啊。黄道吉日上面说忌丧葬,我不敢下葬啊。”父亲磕头,悲从心来,大声痛哭。 七婆试着重新将纸钱点着,惊恐的发现,纸钱无论如何也点不着,就算是将纸钱放到蜡烛上面烧,纸钱依旧是烧不起来,心头彻底凉了下来。 爷爷的红漆棺材一片寂静,无论我父亲如何跪拜,依旧是改变不了结局。 “爷爷,你就显灵救救牛爷爷吧,他太可怜了。”我跟在父亲身边磕头跪拜,诚心祈祷。 咔擦咔擦! 爷爷的红漆棺材竟然有了反应,发出了咔擦咔擦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就是这个声音,你父亲要出来了。”七婆大恐,跑到棺材前,紧盯着棺材的动静。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就降到了零点,我和父亲急忙站起身来,望着爷爷的棺材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咔擦声越来越大,最后整个棺材都震动了起来。棺材盖已经在颤动,随时都会被撞掉。 “真的是诈尸了,要出来了。”七婆惊叫,非常的紧张。 最后,棺材盖终于是被顶了起来,一只手掌从里面伸了出来。 那是一个老人的手巴掌,手巴掌发青,上面长满了暗紫色的尸斑。 那是一只右手,食指上面戴着一个铁环。五指上已经长出了黑色的指甲,好似影视作品中的僵尸一般。 “是我父亲,那个铁环就是他的。”我父亲大叫,拉着我连连倒退。 当爷爷的手掌伸到棺材外面的时候,整个村子里的狗再次狂吠了起来,不仅是狗,所有的猫也在跟着嚎叫,拼命狂叫,异常激烈。 “赶快逃吧,你父亲手上的指甲都长出来了,这不仅是诈尸那么简单,很有可能已经变成僵尸了。”七婆万分惊恐,身体打颤,已经退到了大门口处了。 “不要在犹豫了,赶紧逃吧。如果你父亲要是真的变成了僵尸,那它要害的人第一个就是他的儿子,接着就是他的孙子,僵尸是从至亲之人开始害起。”七婆大声呼喊,我母亲听到动静也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赶紧带小白走。”我父亲也不犹豫,对我母亲大喊。 “那你呢?”母亲拉着我的手,问我父亲。 “我不能丢下牛伯,我要带他一起走。”我父亲俯身准备把正在抽搐的牛伯背起,牛伯剧烈挣扎,两人一时间竟然僵持在了那里。 “你们赶紧走,不要管我。”我父亲大吼,爷爷的棺材震动的越来越大了。最后棺材盖大开,半边尸体都已经钻出来了。 “逃命吧!” 七婆大喊,拉着我的另外一只手就向屋外跑去。 正文 第九章 护身符 哐当一声,棺材盖彻底的被撞飞了出去,落在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一道黑影从棺材中跳了出来,嘶吼一声,径直向我父亲和牛伯扑去。 速度之快,几乎是瞬间就扑到了。 恶风袭来,我父亲躲闪不急,直接被撞翻到了地上。 “僵尸?” 我回头观望,恰好看到了这一幕。这是我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见到僵尸,而且还是由我爷爷尸体变成的僵尸。 尸体上肉眼可见到的地方,到处都是紫色的尸斑,很恐怖,密密麻麻的,就像是一条条紫色扭曲的虫子在皮肤上面爬行。 爷爷的双眼睁开,只有眼白没有眼黑,非常的渗人。嘴巴咧开,前面的门牙长得老长,嘴唇都遮掩不住。 爷爷的尸体发出嚯嚯的声音,一道道灰色的气体从它的口鼻中冲了出来,那灰色的气体带着一股浓郁的酸臭味,隔着老远闻着就让人有一种呕吐的感觉。 “爸爸小心!”我大声呼喊,双眼中充满了恐慌。 爷爷的尸体变成僵尸一般的怪物后,毫无灵性,此刻竟然向我父亲扑了过去,张开那发黄的‘獠牙’向我父亲的脖子咬了下来。 我父亲被爷爷的尸体压在了下面,剧烈的挣扎,但无济于事,只有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老子的牙齿刺入自己脖子上的血管之中。 “爷爷,不要!”我目龇欲裂,大声悲呼,挣脱了母亲的手踉跄的向父亲冲了过去。 “小白,不要!”我父亲大声阻止,但我的脚步却丝毫没有停下来,跑过去用力的拉扯爷爷的尸体,想把父亲救出来。 “小白,不要管我,爷爷已经变成了僵尸,没用的,你赶紧和妈妈一起走。”父亲双手用力的撑着爷爷的脑袋,对我呼喊。 “爷爷,你不要伤害爸爸,他是你的儿子啊。”我抱着爷爷尸体的胳膊,大叫道,希翼能够唤醒爷爷的神智。 “嚯嚯!” 爷爷的尸体回头,翻着白眼,嘴中发出嚯嚯之声。随手一抓,那双长出了黑色指甲的僵尸手就把我胸前的衣服给抓住了,微微用力,把我举在了头顶。 “爸,不要,小白是你的亲孙子!”父亲大恐,拼命挣扎。 “嚯!” 爷爷的尸体白眼翻动,随手一丢,如弃垃圾,将我砸向了地面。 嗤啦一声,爷爷那乌黑的指甲把我的衣服撕破了。 我脖子上一块用红绳挂着的护身符被抓了出来,爷爷的尸体单爪一握,那块我从小就贴身佩戴的护身符被捏的粉碎。 我记事的时候母亲跟我说,那块护身符是我出生的时候爷爷给我戴上的,爷爷对我母亲说,我戴上这块护身符就可以保佑我平安,那些魑魅魍魉就不敢近我身,这些年我一直都戴在身上,从未拿下来过。 不知道是不是我出现了幻觉,我只觉得在爷爷将那护身符捏碎的刹那,一团金光从那碎裂的护身符中冲了出来,瞬间就将爷爷的尸体给笼罩在了其中。 我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后背剧痛,眼冒金星,五脏六腑剧烈翻滚,绞痛不已。 “嚯嚯嚯!” 灰色的气体从爷爷尸体的鼻子中冲了出来,他就那么愣愣的站在屋子的正中央,一动不动,好似是傻了一般。 “小白,你伤到哪里没有?”爷爷的尸体愣住不动,父亲得以喘气,冲过来一把我抱起向门外冲去。 “身体很痛。”我痛苦说道。 “爷爷这是怎么了,怎么不动了?”我问道,爷爷前后的反差太大了,刚才还是恶鬼僵尸要择人而噬,现在又如木偶一般好似被下了定身咒。 时间好似静止,一声叹息在屋内响起。 那叹息声我们几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那是爷爷生前活着的声音。 “父亲,父亲。”我父亲大声呼喊,悲从心来,泪流满面。 “尘归尘、土归土,既然已经死了那就去该去的地方吧,不要在阳间捣乱了。”恍惚中,我好像听到了爷爷在说话,话语中包含了一种莫大的伟力。 爷爷变成僵尸的尸体在这个瞬间好似有了一些灵性,微微点头,然后缓缓转身向我们望了一眼。 虽然那只是一双翻着白眼的眼睛,但我好似感觉到了爷爷的温暖,爷爷生前对我的爱。 爷爷的尸体向红漆棺材走去,最后直挺挺的躺在了里面,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本来还在抽搐、口吐白沫的牛伯也安静了下来,躺在地上沉沉的睡着了。如果不是那块飞在地上的棺材盖和地上已经干涸的黑色血液,刚才的那一切就好似梦幻一般。 “这,这是怎么回事?”过了好半天,我父亲才微微转动了一下脑袋,问道。 “我想,你父亲之所以安静了下来,跟小白脖子上挂着的那块护身符有关。”七婆走了进来,说道。 “那块护身符,是我父亲给小白的。”我父亲说道,望了我一眼没有再说话。 “我猜测,那是一块真正的护身符,是一个有道行的人做出来的法器。”七婆猜测,眼中充满了敬畏。 “你们过来吧,已经没事了,你父亲的尸体已经恢复了正常。”七婆走到棺材前向里面看了一眼,说道。 刚才,爷爷的尸体化成了僵尸,现在指甲消退,獠牙消失不见,身上只有一些少量的尸斑。 “这,如果不是我父亲留在小白脖子上那块护身符,今天将要发生的事不敢想象。”我父亲打了个冷颤,一股寒气从脚底下冒了出来。 “今晚发生的事实在是匪夷所思,让人不敢相信。”父亲坐在椅子上,后背的衣服都被冷汗打湿了。 “我怀疑你父亲生前应该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死后才会被那不干净的东西附在尸体上,从而发生刚才那一幕。”七婆慢吞吞的说道。 “你父亲临终前肯定是知道他死后那不干净的东西一定会来捣乱,所以才吩咐你一定要在太阳下山之前把他葬下去。”七婆分析,只有这样才可以解释的通了。 我父亲点头,没有说话。 “我猜测那不干净的东西一定是被小白脖子上那块护身符给打跑了,虽然那不干净的东西被赶跑了,但你父亲的问题却还没有解决。”七婆皱眉,眼中有担忧。 “七婆,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这些东西我不懂。”我父亲说道。 “人死不能沾有怨气,有怨气死后就会变成恶鬼,无法去投胎转世做人。”七婆讲解道。 “你父亲的死有些不明不白,必须要把他的死因搞清楚才能下葬。”七婆继续道。 “我父亲已经去世了,去哪里能搞清楚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我父亲皱眉,沉默了一会犹豫的说道。 “你难道忘记了我可以通阴,我可以施展问米之术问问你父亲的鬼魂。”七婆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