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被选中的人 清大医学院十八层的解剖教室的门打开，林淼淼看着讲台上的老师和诧异的同班同学，她只是迟到了五分钟，错过了什么吗？ 同学们手里的白大褂穿了一半挂在身上，姿势怪异，像是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似的，手上的动作全都停止。同学们对着水淼淼的讪笑让她发毛。 水淼淼看着站在讲台上的老师，棱角分明的五官像是沙雕作品，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主角，却没有任何表情，一身简单的亚麻色的休闲装挂在他的身上，只能说天生的衣架子就算是一块破布披在身上都有种拍杂志的即视感。 水淼淼一时看的出神，眼神已经开始渐渐变得迷离，一句话把她打回到现实。 “那就这位同学吧。” 林淼淼被老师拉着手臂走，林淼淼用眼神求助同班的好闺蜜也是舍友的钱诗蓝，却只看到了低垂的头顶，根本没有打算救她。 在教室门关上的那一刻，里面欢呼和尖叫声明显是在幸灾乐祸。 林淼淼小心翼翼的跟在老师的后面，已经是清大医学院大三的学生，两年的解剖理论课林淼淼从未缺堂，只是因为教室有空调但是宿舍没有，教室是和周公梦游最好的场所。 从理论到实践，林淼淼心里有点发怵，在医学院有着关于解剖课的各种的传说。 今天迟到就是一场意外，本来打算直接逃掉，被老妈的远程呼叫教育说的有点内疚从被窝里爬出来给这位新老师面子还变成了把柄。 “老师，我下次一定不会迟到了，但是大学生迟到很正常的，没有逃课就不错了。” 林淼淼跟在老师后面，小心翼翼的陪着笑，不知道老师的底细不知道要怎么出手，这个世界对帅哥都有高冷的误解。 “我的课缺勤一次挂科，两次重修，三次我会帮你申请肄业。” 男老师的声音冷清，低沉，像是有砂纸放在嗓子上，很有磁性。 “你这样过分了哦，人家不都说没有缺过课的大学是遗憾的，没有挂过科的大学是残缺的，但是肄业还是算了。” “如果想大学生活完美，我可以成全你。” “不用了，不用了，谢谢老师好意。” 老师和林淼淼站在电梯前，等待。 水淼淼抬着头，问这位海拔上明显胜过她的男人，都说爱笑的女孩不会差，笑脸相对总是礼貌的。但是好像笑并不是通用语言，只有水淼淼在叽叽喳喳，没有人答复她，眼神从这个男人的脸上移开，却总是想多看一下。 “老师，咱们这是去哪里？” 现在林淼淼一头雾水，看到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不断变化，脚尖在地上打转。 “咱们的课堂还少一位老师，我一个人的力量不够，需要一个同学的帮助，但是好像同学们都不是很愿意，你是被同学选中的人。” “你说的是大体老师。” 林淼淼的声音在打颤，身体站的笔直，下一秒做出逃跑的姿势，衣领却被人拽住。 “我不去，不去，大体老师太神圣了，我这种无名小卒没有那样的法力。” 林淼淼用手把着电梯的门边，求生欲强烈，眼睛里透露着绝望。 第一卷 第2章 酸枣的味道 已经走进电梯的郑向东低头看看手腕上的表，嘴唇微启。 “挂科还是重修？” “你狠” 林淼淼恋恋不舍的放开手，磨磨蹭蹭走进去，看着电梯门紧闭，负三层的按钮亮着。 电梯运转的声音让林淼淼不停的咽口水，嘴唇发干，有热气在脑子里冲。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是一片黑暗，郑向东在墙上的闪着红外线的地方一按，自动卷帘门打开，福尔马林的刺鼻味道和冷气一下子包围了林淼淼。 林淼淼紧紧的抓着郑向东的衣角，在电梯里拖着不出来。 “快点。” “咱们是不是要先念一段咒语安抚一下这里的灵魂，让他们安静下来咱们再去打扰人家。” 那些电影里看过的关于鬼啊神啊的，像是蓝光影碟一样清晰无比，脑子里的声音立体环绕。 “要不要超度？” “超度还是不要了，超度不好，万一投胎不好来找我们怎么办。” 林淼淼歪着头认真思考，手指摩擦着下巴，脚站在电梯里就是不出来。 “那你在里面呆着吧。” 郑向东一米八的个子，一脚直接踏入冷藏室，从容淡定。林淼淼只能跟上去，倒腾着小碎步，弯着腰，观察着四周，一眼望过去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药池在你的脚下。” 林淼淼从来不知道她有这么好的弹跳力，双脚夹在老师的腰上，双手紧紧的抱着老师的脖子，眼睛紧闭，忍不住眼睛微睁看地板上用钢筋划分的一个一个的正方形的格子块。 “给我下来。” 郑向东用手掰开林淼淼的手，一只手剥离，另一只手抱的更紧。 “不要，我不要。” 郑向东拿林淼淼没有办法，用脚踩地上的按钮，格子上的盖子开启，充满着福尔马林的药池里泡着一具褐色的中年男子的遗体，五官清晰，有种酸枣的味道。 “你可以选择下来，或者我把你扔进去让你也变成为医学事业作出贡献的大体老师。” 林淼淼从郑向东的身体上滑下来，腿站在地板上软麻，牙齿在打颤。 林淼淼看着郑向东穿上防护衣，戴着手套，在箱里里拿出一个袋子，有点费力的把大体老师抬上来套上袋子。 “快点帮忙。” “大体老师都是好人，为医学事业做出贡献，但是老师我真的害怕。” 林淼淼忍不住的身体往后退。 郑向东叹了一口气，把大体老师抬上推车，看着推车上的尸袋，鞠了三个躬，标准的九十度，眼神深沉凝重。 “谢谢您为医学事业做出的牺牲。” 林淼淼鹦鹉学舌，也跟在后面拜拜。 “走了。” 郑向东推着车，林淼淼跟在身后，还时不时的往后面看，生怕突然出现什么。 站在电梯里，林淼淼把手心里的汗擦在裤子上，看着不断上升的数字，心里有着快要解脱的兴奋，登的一声，电梯停住，灯也灭了，黑暗让林淼淼这十几分钟的压抑恐惧达到最大，心脏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爆炸。 第一卷 第3章 勇气可嘉 林淼淼移动脚步要抓住什么，却被推车绊倒，直接扑了进去，呛鼻子的味道直接冲进水淼淼的喉咙，水淼淼感觉有人掐住了她的脖子，想发出的呼叫变成了粗喘，水淼淼来回挥动的双臂打在推车的栏杆上，很疼但是水淼淼只有这样才会感觉到现实。 林淼淼把两条腿也打在栏杆上，四脚朝天，用力的往上挺身子，却因为慌张和害怕四肢用不上力气，心里想着，她压鬼了，这是诅咒。 电梯的灯突然亮了，林淼淼的眼睛一时之间还没有适应强光，眼睛透过挡住光的手的缝隙里感收安全感。 林淼淼感觉到身体突然腾空，脚实实在在接触到地面。 水淼淼指着郑向东的鼻子，支支吾吾想说什么，被郑向东一个眼神吓得收回噎在喉咙里对于他几代祖宗的咒骂。 电梯重新运转，电梯里的安静像是酝酿了什么。 林淼淼有点呆滞的跟在后面走进解剖教室，胆大的男同学帮老师把大体老师抬上解剖台，打开上下的抽风。 林淼淼看着黑板上的三个大字“郑向东。”，应该就是这个老师的名字吧。 郑向东打开袋子，教室里充满了一股夹杂着腐烂的刺鼻药水的味道，因为好奇和兴奋围上去的同学捂着鼻子往后退。 “中国人的传统观念是很在意死后身体完整的，但有一群人，他们为了让你们获取知识和经验，甘愿自己死无全尸，甚至遭受亲朋好友的不理解。 他们这样值不值得，取决于你们对知识和人类的敬畏。 我不会提醒你们每次上课前要充分准备，我只要你们知道，每上一次课，你们的大体老师就残缺一些，这学期结束时他的身体就是支离破碎的，到那时候你们就要怀揣从他们身上学到的知识和他永远道别了。” 同学们听到这些话，看着大体老师的眼神变得不一样，这是一种无言的敬佩。 林淼淼挤在钱诗蓝的身边，这个时候才敢好好看着躺在解剖台上的大体老师。 医学院的规矩，解剖的时候带着双层口罩，在解剖前默哀一分钟，老师没有说开始，没有喊口令，同学们的鞠躬，沉默，哀悼发自内心，在抬起头的那一刻，眼眶的红润，那种想哭的感觉真实。 林淼淼看着大体老师，心里的感激和敬畏在之前从来没有想过，但是心里的恐惧和胆颤还是没有办法消除。 今天的解剖课只是郑向东给这些学生的下马威，医学院的学生对人体的感情应该是敬畏，亲切还有无比的熟悉感。 “咱们班二十个同学，每一节课轮流请送大体老师，两个人一组咱们这学期正好二十节课，每一人有两次的机会，我希望在学期结束的时候，在和大体老师告别的时候，你们心里没有一点的愧疚。” 林淼淼躲在解剖台的后面，看着老师用解剖刀在肉体上划过，全身的汗毛竖起，和想象中的不一样，肉体的颜色偏暗，血液凝固，老师指着皮下组织的神经开始逐步的讲解，所有学生的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生怕错过了什么，在同学的眼里，在这堂课之前的玩笑，传说，像是亵渎。 第一卷 第4章 四朵奇葩 一堂课下来，空调温度明明设置到最低，但是带着口罩，和无菌手套的学生都是大汗淋漓，高度的专注度，心脏的紧绷还有内心的冲击，白大褂下的他们好像在短短的两个小时里知道了生命的沉重，今天在大体老师上的每一刀在两年之后就是划在鲜活的人身上，每一个错误是之后的内疚，自责挽回不了的。 林淼淼是扶着钱诗蓝走出教室的，路过老师的时候被叫住，“还害怕吗？” “还好。” “压在大体老师身上的学生你应该是第一个，勇气可嘉。” “郑向东，你凭什么说出来，作为老师留点口德好不好。” 郑向东的话让同学有了很多的猜想，人的神经在高度紧张之后的最好的放松方式就是八卦。 “所以呢？” 围上来的同学，熊熊的八卦之心包裹在白大褂下。 “没有所以，大体老师是神圣的，你们要是言语上不尊重大体老师，小心半夜大体老师起来给你们讲课。” 林淼淼用之前医学院的传说吓唬同学们，气鼓鼓的看着旁边的郑向东。 如果眼神可以射出刀子，那郑向东的身上应该已经三刀六孔了。 “所以呢？” 同学们异口同声，紧紧围住并没有放过林淼淼的打算。 “林淼淼同学，敢于和大体老师亲密接触的精神，你们值得学习，大体老师是我们最熟悉的陌生人。” 郑向东站在老师的角度对学生进行心里疏导，轻松一点的玩笑让学生克服心理的不适应，第一次面对大体老师的状态，这届学生算好的。 “知道了，老师。” “老师，再见。” 郑向东挤出小圈圈，还有几个女同学紧跟上去犯花痴，颜值是正道，在郑向东的身上发挥的彻底。 就算身上充满了福尔马林的味道，路过的女学生，女老师还是凑上去打招呼，好像刺鼻的味道是郑向东专属的香水味。 “七水，说说吧怎么回事？” 还有几个无聊的同学等待着林淼淼编纂故事给他们听。 “想听评书还是小品。” 林淼淼的表情狰狞，懂得看脸色的同学一哄而散。但是身边的好闺蜜钱诗蓝完全忽视林淼淼的不耐烦。 “评书吧，单口相声也行。” 钱诗蓝把手上的无菌手套摘下来扔进垃圾桶里，一只手搭在林淼淼的肩上，拦着她的脖子往前走。 林淼淼用最简洁的语言讲述了电梯的小小意外，郑向东用那样的语气暗示，要是让同学们知道她因为害怕竟然压在了大体老师身上，她林淼淼不要面子的啊。 “所以你和大体老师同车了，要是电梯一直故障，你是打算和大体老师同眠吗？” 两个人回到宿舍，第一件事情就是身上的白大褂脱下来泡在盆里，充满着汗臭味和大体老师的味道。 电扇呜呜的转着，但是中午的宿舍一间一间的像是蒸桑拿的笼子，呆在里面的人只是因为不想在图书馆人挤人，图个清静。 “一回来就在电脑面前坐着，脚放下去，这么不淑女的人是怎么写出来那些浪漫的言情小说的。” 第一卷 第5章 透明的袋子 钱诗蓝把林淼淼翘在桌子上的脚踢下去，一脸的嫌弃。 “那些比假仙好，在宿舍里凶巴巴的样子，出了宿舍就装优雅，明明是跆拳道黑带高手还在咱们班男同学面前假装打不开矿泉水瓶，你说他们要是知道咱们钱大小姐是身怀绝技的人，是大跌眼镜还是蜂拥而至。” 林淼淼把臭脚放在钱诗蓝的面前故意抬高显摆，手还放在键盘上飞舞。 好闺蜜就是对方的底细全知道还都是斗嘴最好的材料。 “死七水，你是不是真的想变成水流走，我会跆拳道的事情你谁都不能说，我弱女子的形象一如既往。” 钱诗蓝的拳头放在林淼淼的脖子上，明显的威胁。 “什么事情不能说啊。” 宿舍的另外两个室友回来了。 “春花，你可以给我解释一下你今天的服装风格吗？” 钱诗蓝迅速把拳头收回来，变成芊芊玉指拄着下巴，在椅子上坐好。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件，这是我大姨这个暑假帮我做的，好看吗？” 赵春花把手上的红色碎花背包放下，原地转了一个圈让舍友们好好欣赏这种手工服装设计，赵春花来自小镇的普通单亲家庭，单纯可爱就是审美方面有点奇葩，最喜欢花花绿绿的东西，还要穿在身上，用另外一名室友巫莉姿的话说就是，审美停留在了解放前。 “红色裙子配上绿色大花，在路上的回头率确实很高，你成功了。” 已经相处了两年，钱诗蓝还是不能适应赵春花有点白痴的以为，她以前以为是装傻，现在知道是真的人和人与众不同。 “我刚刚在食堂，有人过来问我裙子是在哪里买的，我特别骄傲的告诉她，独一无二。 你们说她是不是很失望，那个时候我应该留下联系方式的，我可以让大姨给她也做一条。” 赵春花语气里充满了自责，心里也许还在埋怨当时为什么没有想到。 “失望，那个女生一定很失望。” “你们知道那个女孩下面一句话是什么吗？” 穿着一身黑色练功服的巫莉姿，有点后悔当和赵春花一起到食堂就餐的饭友，人家女孩一脸的嫌弃在赵春花的眼里变成了夸奖。 “说什么了？” 脑子卡在小说情节上的林淼淼终于把眼睛从电脑前移开，打算在现实中找找灵感，小说里的女二号要不然就把赵春花当原形好了。 “人家只是想看看匹配的上这条裙子的女主人的脸会长成什么样子，幸好咱们的赵春花同志的颜值在线要不然春花就成村花了。” 巫莉姿用手在赵春花光滑的脸蛋上抚摸，这种不施粉黛都可以这么可爱的脸一直被糟蹋着，爆珍天物。巫莉姿用手指把赵春花的下巴上挑，嘴里发出滋滋的声音。 “莉莉，你这个样子特别像古代的老妈子，把咱们的村花姑娘称斤论两。” 林淼淼觉得有这样有趣的室友们，是她的幸运。 钱诗蓝的表里不一，赵春花的呆萌，巫莉姿的特立独行。 第一卷 第6章 主唱大人 “我可不敢卖咱们的村花姑娘，商学院的那些学弟们一定会疯狂竞拍，场面太热烈，我怕控制不住。” 巫莉姿一条腿直接平行到一百八十度，脚尖放在了上下床的梯子上，这个对舞蹈疯狂的女人不会放过任何拉筋的机会。 “我和那些男孩子没有关系。” 赵春花是商学院的学生，虽然服装怪异老土了些，但是一张可爱的娃娃脸自带的呆萌体质很很多有萝莉控的男孩子们欲罢不能，但是赵春花也不知道从小接受的是怎么样的教育，只要有男人的地方总是退避三舍，在食堂打饭的时候，一定要排在打菜阿姨的队伍，大叔就是不行。 在商学院有一个赌注，最后搞定赵春花的男人要请商学院这样被伤透心的男人吃饭，想想就知道一定是一个大场面。 “咱们的村花同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开窍。” 巫莉姿是整个宿舍唯一有男朋友的人，但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在国外读书，一直活在巫莉姿的只字片语中。很多的甜蜜片段被林淼淼截取写进来小说里。 “我爸爸说过了在结婚前世不可以和男人接触的，这样对我以后的老公不公平。” 赵春花有着她的思维方式，像是把她套进了一个透明的袋子里，可以感知外面的空气却不想让外面的空气跑进来。 “请问一下，不认识男人，你的老公从什么地方来？” 巫莉姿总是这么的一针见血，但是这样也戳不透赵春花的透明袋子。 “这你不用管，我爸爸说的都是对的。” 赵春花有点不开心，撅着嘴，扮了个鬼脸，离开四个人围成的小圈圈。 “一提到男人的问题就跑，但是我有种预感，咱们宿舍最早结婚的人就是最排斥男人的村花，要不要打赌。” 林淼淼竖起一根手指有点神经兮兮的上下画着圈圈，用她多年混迹在言情小说界的经验，看起来最保守的女人疯狂起来是最失控的。 “七水，我饿了，咱们到三二酒吧吃饭好不好，有空调哦，带上电脑出发吧。” 钱诗蓝两只手臂搭在林淼淼的肩上，左右摇晃，像是一只软萌撒娇的兔子。 “最低消费每人要一百块，就算要去看你的主唱大人，咱们是不是要先摸摸自己的口袋呢。” 林淼淼把脖子上的手扒拉开，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摸摸口袋还是用饭卡比较实在。 “咱们的大作家，你这个月的稿费至少是四位数字起跳吧，小女子求抚养。” 钱诗蓝看着网络小说订阅的电脑页面，指给林淼淼看，脸上就写着两个字巴结。 “轮到我请送大体老师的时候，你去。” “可以。” “还有一会儿回来帮我把白大褂洗了。” “嗯。” “还有。” “还有个毛线，臭七水，我是你好朋友，为了好朋友的幸福付出一点关爱就这么斤斤计较，看错你了。” “你没有看错我，所以本姑娘决定不去了。” 林淼淼有点贱兮兮的朝着钱诗蓝笑，挥动手里的饭卡，要出门到食堂解决人生大事。 第一卷 第7章 大学霸 “好，我都答应你，五斗米折腰，我终于体会到陶渊明的痛苦和挣扎了。” “算了吧，人家是高洁你是作孽，明明喜欢了人家那么久，就只敢远远的看着，就这样当一个默默无人，鬼鬼索索的小粉丝甘心吗？” 林淼淼倒也不是心疼一百块钱但是总是这样砸钱下去，举着追爱的名义，做着像是高中生一样追星的事情，钱诗蓝的主唱大人还不是明星，说通俗点叫驻场乐队，热血点叫地下乐团。 “我要先让他渐渐熟悉我，贸然的冲上去自我介绍多不矜持啊。” “朝着人家尖叫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矜持的问题，我先说好，到了那里我在角落里找个桌子赶稿子，不可以拉着我往人群里挤。” 林淼淼先打预防针，当时的热闹很兴奋，但是人群散去之后的那种失落让林淼淼有点难过。 “出钱的是大爷，您说什么是什么。” 钱诗蓝把林淼淼把电脑关机装包，牵着林淼淼的手大摇大摆的走在正午的太阳底下，心里的期待要炸掉了。 三二酒吧是一家慢吧，钱诗蓝暗恋的那位是这家酒吧驻唱乐队三三两两乐队的主唱陈睿皓，阳光帅气，在舞台上霸气温柔，面对女孩子追捧的时候又是害羞的，这样的反差在钱诗蓝眼里是完美的。 两个人倒完公交倒地铁，从清大到三二酒吧要两个小时，林淼淼感觉背后的汗已经浸湿T恤，饿的前胸贴后背，推着暴晒之后的身体在遇到酒吧的空调之后还阳了。 这里的东西不是很贵，但是有个奇葩的规定就是每一桌最低消费一百元，所以每一次来，钱诗蓝总是要拉上林淼淼，点几份不同的简餐，从中午吃到晚上，等待着八点钟乐队的表演开始。 “今天上课的时候，老师为什么说我是被选中的同学，在我迟到的短短五分钟里发生了什么，从实招来。” 林淼淼嘴里塞满了米饭和咖喱鸡块，正在努力把骨头从嘴里过渡出来，蹦出来的话断断续续的。 “七水小姐，咱们注意一点形象好不好，怎么说咱们也是网络小说畅销作家。” 钱诗蓝像个老妈子一样用纸巾擦林淼淼从嘴里喷出来的饭粒，嘴里絮絮叨叨的。 “不要转移话题。” 林淼淼终于嘴里的嚼完了，肚子稍微有点饱腹感，但是感觉有点噎得慌，灌下一大杯冰水，透心凉，真舒服。 “就是老师让同学们选一个勇士帮他请大体老师，我就提议下一个进来的人就是勇士，我怎么知道你会从被窝里爬出来上课，今天没有来上课的人除了你还有李煜，我本来是想设计他的。” 钱诗蓝越说头越低，对面的林淼淼全身散发着杀伤力。 林淼淼挖了一大勺米饭塞进嘴里，用勺子大力敲钱诗蓝的头顶，一下，两下，千算万算没有想到设计自己的人是最好的朋友，现在还要掏出来一张毛爷爷散财，为了她那个没有终点的暗恋。 第一卷 第8章 曲线美 “知道错了吗？” “小女子再也不敢了，请求七水大人原谅。” 钱诗蓝双手合拢，对着林淼淼拜拜。 “这个郑向东我怎么从来没有在学校见过。” “他是咱们医学院有名的高材生，其实只比我们大几岁，人家十五岁上大学，现在才二十五岁，医学博士学位已经到手了，是很多教授的最爱，走路都带风的那种大学霸。” “不就是书呆子吗？” “NONONO人家要颜值有颜值，有才华有才华，是医学院票选的男友最佳人选第一名，但是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临幸那个女孩子，禁欲系型男。” “这些我为什么都不知道，我上了一个假的医学院。” 林淼淼从包里拿出电脑，连接电源，在有冷气的地方写东西，思路都会变得清晰，今天就不要虐女主了，换个人虐，林淼淼总是随着心情改变着故事的走向，佛系写手。 “是医学院收了一个假学生，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在抱着电脑和读者谈恋爱。” 钱诗蓝在学校像是一个幽魂一样的存在，按照课表按时出现有时还偶尔缺席，不参加聚餐，不关心新学期是不是有姿色的学弟学妹入院，从来不逛学校论坛，和这个学校半脱节状态。 “我不是还被你拉着参加格斗社团了吗？” “我是看你长期坐着打电脑对脊柱不好才帮你报名的，从大二入社开始，你根本就没有去过几次，屁股坐穿了宿舍的椅子，一只手伏在腰上喊着疼，手在键盘上也没有停过。” 钱诗蓝就是那个苦命的站在背后帮网络写手按摩的人，看在一个小时五块钱的份上，干得还算心甘情愿。 “安静。” “遵命。” 钱诗蓝埋头苦吃，一会儿人就不见了，一定是到后台看乐队彩排了。 林淼淼不知道沉浸在小说中多长时间，但是现场的欢呼声预示着八点到了，尖叫声像是被高跟鞋踩住脚尖，刺耳，疯狂。 灯光暗下来，林淼淼扣上电脑，身体瘫坐在角落的椅子上远远的看着舞台上被一束追光照亮的陈睿皓，人群往舞台的方向簇拥，林淼淼旁边桌的争吵变得突兀。 林淼淼的注意力被男人的背影吸引，有种熟悉的感觉，看着男人把女孩推开。 林淼淼看着女孩伤心流泪的表情，心里被激发的英雄主义情结被激发，走出去直接把桌子上的鸡尾酒泼在男人的脸上。 林淼淼的这种带着点悲壮的大无畏帮陌生人出头的骄傲感还没有来得及释放，男人清冷的声音把林淼淼打回到悲惨里。 “林淼淼同学这是公开的报复吗？” 郑向东已经不是白天上课时候的那套衣服，白色的衬衣扣子系到最后一颗，黑色牛仔裤像是要站在主席台上讲话的那种简单的仪式感。 水淼淼的一杯酒毁了一切，从脸上躺下来的液体流过白色衬衣形成无数条小河流水的随性涂鸦，只剩下了滑稽和狼狈。 “老师，我不是故意的，我生病了，就是那种不能控制自己肌肉反应的那种病，所以刚刚的我只是犯病了，我现在马上回去吃药。” 第一卷 第9章 消化不良 林淼淼瞬间认怂，把一包纸巾举高让郑向东擦脸上的淡蓝色的酒渍。 “不要忘了自己是医学院的学生，病情是可以胡编乱造的吗？” 郑向东觉得今天晚上不易出门，遇到拼命贴过来的花痴女，听不懂他的拒绝，就算是免费的性食粮他也没有吃的习惯，还被自己的学生泼酒。 “老师，你的女朋友好像是不是误会什么？” 林淼淼看着对面杀过来眼神的女孩，原来老师好性感口，没有想到在课堂上严肃的虔诚的教育学生要对大体老师尊重的他私底下这么看重女性的曲线美。 “她不是我女朋友，我不认识她，不要在学校给我乱说，我要是在学校听到什么关于我的绯闻，我就，我就” 郑向东一时之间不知道用什么威胁，手指着水淼淼的头顶却没有了接下来的动作。 “老师，女朋友是需要哄得，怎么可以推开人家呢，祝福老师和师母百年好合。” 林淼淼把郑向东的手和穿着稍微有点前卫暴露的女孩的手叠放在一起，露出慈母般的微笑，抱着电脑，在现场撤退。 林淼淼跑出三二酒吧，手放在胸口，安抚她受惊的小心脏。 林淼淼给钱诗蓝打电话，但是无人接通，也是，现在都是鬼哭狼嚎的声音，能够听到才怪。 林淼淼发送微信，先回去了。 林淼淼早就把郑向东的事情抛在脑后，但是压在大体老师的那一幕像是被永久封存，晚班公交车上只有她一个乘客，经过外面的路灯，车里忽明忽暗，林淼淼随着光亮，电梯突然黑暗的那一幕变得越来越清晰。 林淼淼敲着脑袋想把记忆和恐惧驱散，除了疼痛，什么效果都没有。 林淼淼总是觉得后面有东西，汗毛竖起，后背的汗身处，鼓起勇气回头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林淼淼回到宿舍像是虚脱了一样，舍友都不在，爬到床上，用毯子蒙上头，热到汗把毯子都弄湿了还是不想从里面钻出来，小小的封闭的空间给林淼淼薄弱的安全感。 林淼淼一觉醒来，身体像是泡在了水里，天朦朦亮，室友们都还在睡，林淼淼知道迷信是不对的，在十六岁之前她也不相信鬼神的东西，见证过死亡，见证了亲人的失去，明明知道一切都是梦魇却没有办法逃离。 郑向东好像从来没有这方面的苦恼，当医生是他从小到大的梦想，现在博士在读，在学校代课，在医院实习，一切都在正轨上，每一次跟着导师在手术台上，看着鲜活的肉体被手术刀拉开，缝合，心里是兴奋紧张的，郑博士正在修炼中，为了可以登上手术台，拿起手术刀救死扶伤。 郑向东所有的事情都在脑袋中的时刻表中卡点，六点钟起床，半个小时的晨跑，六点半到学校食堂吃早餐，一个小时的晨读时间，八点钟到医院或者教室报到，三两酒吧是他每周三轮班休息会去的地方，只是因为喜欢那里的氛围却没有想到男人也是会被骚扰的。 第一卷 第10章 免费劳力 郑向东没有想到在六点钟的早晨会再次遇到林淼淼，之前从来没有在六点钟的食堂遇到过和他同样生物钟的人。 “没有想到上课会迟到的人，会这么早起床。” 郑向东端着餐盘坐在林淼淼的对面，晨跑之后的运动服因为汗贴在身上，八块腹肌隐隐约约，原来不是白面书生啊，这样的画面要是被医学院的那些色女们看到一定是假装羞涩的刺耳的尖叫。 “亲爱的老师，这里这么多的座位为什么要非要坐在我的对面，看到你，我会消化不良。” 林淼淼端起餐盘，大有你不走我走的架势。 “坐好，有见到老师就跑的学生吗？” 郑向东抢过林淼淼的餐盘在桌子上放好，米粥被颠婆洒出来一点。 “我是怕一会进来的人误会，毕竟老师在医学院那么抢手，明明已经有了女朋友却从来没有公开，那些花痴你的老师同学会到处找假想敌的，我才不要当成靶子。” “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我睡没睡好，管你屁事。”林淼淼不太适应突然的关心。 “暗恋我却发现我有女朋友，失眠。还是暗恋上了大体老师，在梦中约会。” 郑向东说的云淡风轻，简单的油条豆浆在他的嘴里吃出了高级的感觉。 “老师昨天上解剖课的人是你吗？没有见过你这么不正经的老师，也对，有那样性感的女朋友，男人很难正经起来。” 林淼淼把馅饼往嘴里塞，想快一点结束早餐之旅，却被烫嘴的浆糊糊的米粥拖慢进度。 “她不是我女朋友，只是一个陌生人。我的正经留给我的专业就好，生活太正经就没有意思了，医生的生活是面对生死，太正经会得抑郁症的，记得老师的忠告哦。” 林淼淼第一次被一个大男人可爱的尾音萌到，无奈的摇摇头，写小说多了少女心也变得僵硬，却被这个男人轻易的挑拨。 “老师你这样的反差不会得人格分裂吗？” 林淼淼问的很认真，两个人的眼神对视，眼球跟着对方左右转动有对眼的倾向。 “这叫做工作生活分开，小屁孩不懂。” “只是大我几岁摆出什么大人的模样，好吧，大人，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每天和大体老师接触，心里就没有怪异的感觉吗？” 林淼淼想知道她的恐惧是正常的吗，在课堂上郑向东讲完那些话，同学都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好像只有她面对大体老师的时候还是会下意识的后退。 “你觉得害怕是正常的，你觉得大体老师可以为医学事业做出这样的贡献，应该是被敬仰的，自责内心的恐惧是对大体老师的亵渎，其实你不用想这么多，人的每一种情感都值得被尊重，但是你作为未来的医生，这样的恐惧必须要克服，在你选择医生这个职业的时候，这些问题就变成了你的责任。” 郑向东一秒钟进入到老师的角色，正经和没正经无缝切换，只是这样严肃的脸上面顶着被他抓乱的头发在汗水的帮助下爆炸，有种男人的性感没有一点正经老师的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