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疼 萧思沫看着高级宾馆走廊上的天花板，觉得反射出来的那个女孩并不是自己。马上要到1215房间了，这个房间号她不喜欢，“要爱要我”，似乎是在讽刺她这个卖春的女人。 来都来了，能出得起100万买她初夜的男人，她不能拒绝也无法拒绝。 她走到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房间里的声音淡淡的，给她留了门，看来是在等她。 在网上找的中介说买家自己是个糟老头子，一脸黑胡子还秃顶。也有年轻人要她的初夜，但是最多给二十万。 反正都是卖，钱最重要。她深吸了一口气，走进了房间，等看清楚面前的这个男人，她下意识的要离开这里。 那男人比她快一步，起身关了房门，眸子清冷：“敢出来卖，见了我就要躲？怎么，我还不如中介给你形容的糟老头子？” 萧思沫先觉得丢人，而后又想到了什么：“你……你当年不是和我说你家没钱么？” “对啊，怎么，不许别人一夜暴富？”男人捏着她的下巴，眼睛里恶光颇盛：“若我不扮演穷小子，哪里能试探出来你这只爱钱不爱人的贱人贱心？” 这话恶毒无比，带着茂密繁盛的恨意。 原来你不穷啊……萧思沫觉得浑身无力，眼中不仅有震惊还有无奈，但这些落在男人的眼中都是后悔。 后悔了？后悔当初眼瞎没看出来我是个富二代？后悔没有从我的身上得到钱？ 男人轻蔑一笑：“后悔了没关系，钱我一会儿给你。” 接着把她压到了床上。 床上铺的是上好的亚麻色绒布床单，萧思沫却觉得这张床似乎能划破身体，男人很粗暴，带着恨意啃噬着，她像是一只可怜的小兽想躲闪，却被他一巴掌抽到了床边上——“给我安分点，我看你是不想要钱了。过来跪着。” 萧思沫抬眼看着男人的眸子，想从这双眸子里看出来当年青葱少年的样子，但是没有，面前的这个人只是恶魔。 要不要解释？ 解释祈求他原谅吗？ 不，若是当年那个少年还可以，面前这个男人，不配！ 她也开始恨了，恨他的自以为是和对自己的不了解。她觉得自己能放得开了，反正在他心中自己已经是个荡妇，那不如用这场戏狠狠的报复他吧！ 你说我眼瞎，你何尝不是！ 对上他的眸子，发现现在的他不是当年的他，等到她垂下眸子又抬起眼时，他发现，当年的她也不见了。 荡妇，彻彻底底的荡妇。 男人从来不知道这个当年牵手就会脸红的萧思沫如今是怎么了，她居然什么都懂，居然什么都能做，如同青春期和宿舍那群穷小子混在一起看的女优。 心中一阵火起，他故意压着她的腿，让她的身体呈一个极限的弧度。类似劈叉的动作，让没有什么舞蹈功底的萧思沫疼的浑身痉挛，但是她一声不吭，绝不求饶。 “呵呵，看来你为了今天没少练啊！” 男人眸子一暗，与其说男欢女爱，不如说是来报仇。 那份恨意，等到萧思沫醒来清理时，发现布满了全身——那都是他啃噬留下来的牙印泛着青肿。 报仇过后的男人也没觉得多高兴，泛上心头的索然无味让他有些愤怒：“磨磨蹭蹭做什么，赶紧滚，怎么，还嫌玩的不够？” 正在整理衣裳的萧思沫忍着疼痛平静说道：“钱呢。” 男人冷哼一声：“原本想让你走的时候带上，既然你这么着急要，那就都给你。”他燃起一只烟，从床底下拖出来一个编织袋，拉开拉链，把一编织袋的钱全部倒在站着穿衣的萧思沫身上，如同一场金钱的血雨从她身上倾盆而下，新钞刮的她伤口更疼——“都给你，只不过想要的话，慢慢跪着拣！” 巨大的委屈蔓延上心头，萧思沫想哭，想解释，却又觉得不值得。 她从他手里缓缓扯过那滑稽的编织袋，真的跪了下去，慢慢的捡干净地上的钱。 她整理好了衣裳，用头发遮住脸上掌印留下的红肿，提着编织袋对男人浅浅的鞠了一躬：“谢谢你楚云琛，不，谢谢你，老板。” 叫做楚云琛的男人又点了烟没吭声，只是脸色难看的很。萧思沫拖着编织袋，一瘸一拐的离开房间。 “路医生，妈妈的手术费我已经弄到了，最近能安排手术吗？”出了宾馆的大门，萧思沫打了一个电话。 “如果能碰到肾源的话，只要手术费到位，就能做，你情况特殊，我们已经安排相关工作人员帮你妈特别留意了。” “我现在就把钱给你送过去。”萧思沫浑身酸疼，说话有气无力，走路还一瘸一拐，就这样拖着编织袋上了一辆出租车。 “怎么都是现金？”路医生看到一大袋的钱很是惊讶。 萧思沫没说话。 路医生从萧思沫的脸上看出了无奈，之后看到她穿着短裙的腿上青紫，还有脖子上的牙印，脸上的红肿……他明白了——“你被人欺负了？” “别问了，我觉得值就行。”萧思沫显然不想回答。 路医生只得无奈的摇摇头，之后又叹了口气：“有件事今天院长才交代下来，说希望你能把康复费也能准备一下，手术费用是一百万，康复费还需要准备十五万左右，这个钱……” “我会想办法的，妈妈就拜托你了。”虽然很为难，但萧思沫还是应承了下来。 “你可以找你父亲要一些的，听说他开了公司。”虽然很难，路医生还是给了萧思沫最好的建议。 “我去试试吧。” 若非走投无路，谁想去见那个陈世美。 第二天一早，萧思沫打电话问了下路医生，得知妈妈一切还好，于是到萧氏公司的楼下。 “小姐你不能进去！”保安拦住要进公司的萧思沫，还推推搡搡。 “我要找你们老总，让我进去，我是他女儿！两年前我还来过这！”萧思沫气愤极了，两年前来，这些人还都点头哈腰的，现在居然对她这样。 刚好萧父的车停在了公司门口，听到有人吵嚷，他下车过来看看。 “怎么回事儿？” “……爸……”萧思沫几乎张不开嘴叫这个男人爸：“妈妈得了尿毒症，需要钱，还差十五万，你能给吗？” “给什么给！哪里来的小狐狸精，张口就要十五万，我家雯雯过生日还要买车呢，没钱！有钱也不给！”一个打扮妖娆的半老徐娘听到这话就开始吼，手里还抱着一只泰迪。泰迪脖子上的项圈是有名的国外宠物品牌，听说能连到手机上监听宠物心率预防疾病还加驱虫，代购价差不多十八万。 正文 第二章：要钱 萧思沫完全不想理这女人，她只盯着自己的父亲：“爸，十五万对你来说不算什么……” “什么不算什么！我告诉你，我们家的钱，就算是扔到大街上也不会给你妈那个狐狸精，她算什么东西！当年和我抢男人，让我带着女儿被人骂小三十几年，现在要死了正好！滚！不想看见你这个东西！” “你胡说八道！明明是我妈妈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你却勾引我爸！什么委屈十几年，明明是你想霸占我爸爸费尽心机！你个老妖婆！”萧思沫气急骂了出来。 “你怎么和你张阿姨说话的！你要是这样就从这里离开！”萧明指着女儿鼻子。 萧思沫心都碎了：“爸爸，你给我取名萧思沫，是因为我妈妈小名叫沫沫……呵呵，现在你为了这个女人连我妈妈的性命都不管吗？” “这不是我的错，是她太固执，非要带着你离开，若是她愿意让这点你张阿姨换换角色，你们的锦衣玉食我还是会管的，但是现在她让我丢尽了颜面，所以……她的事情你和你张阿姨商量吧！”萧明说。 “你……”萧思沫痛泣着说：“爸，你真这么绝情？医院里躺着的是你的发妻啊！” 萧明冷笑一声：“发妻？在我看来不过是前妻罢了，冲着你我给你两万，其他的你自己想办法吧。” 萧明从口袋里找出来支票本，刚拿出来就被他新夫人劈手夺了过去。 “拿来。”萧明瞪了夫人张琴一眼。 张琴把支票本还回来，不敢再吭声。 萧明刷刷一签，递给萧思沫，萧思沫不接，用祈求的目光看着爸爸。萧铭脸一沉，把支票扔在地上，转身带着张琴离开了。 “哼，贱货。”张琴暗骂了一声，转头又想起来什么，冲着刚刚下来的小轿车喊：“雯雯，快点出来，我们上楼。” 红色的限定款X系宝马上下来一个姑娘，个头高挑，眉眼之中和自己还有几分相像。这是她以前没见过，爸妈打官司离婚的时候才见到的妹妹。 “妈，你先上楼吧，我和姐姐有话要说。”萧雯雯笑着的时候很有亲和力。 “那你别聊太久了，浪费时间。” 等张琴走了，萧雯雯从包里拿出来一张支票：“姐，我前天要买化妆品，爸爸给了我这些，但是那化妆品在国外卖断货了，所以我也用不上，给你先用吧。” 萧思沫愣了，没想到萧雯雯居然会这么对她，把支票接过来一看，是五万元的。 “我这人大手大脚的，没太多钱，只能给姐姐这些”，萧雯雯的眼中还有几分歉意：“不过我这儿刚知道一个工作机会，听同宿舍缺钱的姐妹说起来的，你可以试试。” 说着萧雯雯递过来一张卡片：“嗯，就是这个。” “女仆主题日式料理店？”萧思沫看着上面印着的字，有些迷惑：“这是什么地方？” “就是穿女仆装的服务员，一家餐厅而已，姐姐别想歪了，人家是正经日本人开的，很高档的，报酬很好，我想你去用不了多久，就能赚到需要的钱了。”萧雯雯一脸的天真无邪。 “那这钱……真不好意思……”萧思沫心中很感激，不管她妈妈怎么样，这个妹妹见了几次，觉得人还是不错的。 “钱反正是爸爸给的，他也是你爸爸，他不认你，我认你呀。”萧雯雯安慰她，让两年都被母亲的病压的喘不过气来的萧思沫感受到了一点温暖。 “那谢谢你了。”萧思沫又一次道谢，和妹妹告别。 看着萧思沫的背影，萧雯雯掏出了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号码：“老板，我介绍去了一个美女，她上班了的话，你要给我打电话哦……” 放下电话的萧雯雯，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人畜无害，眼中满是算计和玩味。 “美女，你瞧我这也不是逼你，你要是做服务员的话，上班穿女仆装，帮忙端个菜什么的，一个月三千五；要是做女体盛的话，一个月两万，客户的消费你拿百分之七十，做得好一个月能拿到三五万。”女仆主题日式料理店的老板对萧思沫说。 “女体盛都是要脱衣服的么？” “你不是都看过的么，女体盛肯定是要脱的，而且要洗澡，客户不会骚扰你，这在日本是一种风俗，不是什么色情。来的人一般都是有文化的，你说没文化的谁来看不能摸的女人，有这钱不如去夜总会是吧。你条件这么好，又缺钱，女体盛很适合你。” “可是……” “美院还有裸模呢，这事儿用得着这么纠结？”老板也烦了：“不愿意做女体盛就做普通服务员，干什么活什么价。去先领服装吧，我一会儿把合同拿来我们签。” 签字的那一霎那，萧思沫想到了躺在病床还靠着透析机维持生命的妈妈，还有冷漠的爸爸，恶毒的后妈，性虐她的前男友……她两年来第一次觉得生命可以如此绝望。听老板说一餐女体盛是三千块起，最好的一万一餐饭，她觉得自己活得如此渺小和不堪。 况且，妈妈说走了，她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而且她也不干净，做女体盛要处女，现在老板不深究她这个，应该是觉得她条件太好故意没问。 犹豫的时候，老板催促：“到底签不签？” 她抬起眸子，红着脸犹豫却又肯定地说：“我……我签女体盛。” 老板笑了，爽快换了合同。 女体盛是裸露着身体当餐盘，浑身一丝不挂，身上摆着荷叶等做事物托盘，隐私部位会多用几片叶子盖住，一场女体盛要两个小时，她必须躺在餐桌上丝毫不动托住食物。工作之前要洗澡三次，用特制无香沐浴液，并有专人监督。 经过培训后要上岗的萧思沫，逐渐的接受了女体盛文化，令她安心的还有工作的时候可以带遮半面的日本风俗面具，另外整个店不许拍照及录像。 “我肩上这里有个胎记，真的没问题么？”要真正上场的萧思沫问领班。 正文 第三章：女体盛 “没事的，这个胎记不大，而且很像一片叶子，我觉得顾客会喜欢。”领班安慰萧思沫，招呼人开始在她身上摆盘，一边摆一边和她说话。 第一次还是很顺利的，那些来吃饭的人有男有女，有几个男人在猜她是个大美女，在座的女人夸赞她身材好。 这一场下来，不说工资，小费都有六百。 萧思沫终于松了一口气，只要豁的出去，她这一身臭皮囊还是能救母亲的。 “琛哥，听说就是这家店。” 楚云琛瞪了那说话的人一眼，在前台找到老板，问：“这里是不是有个头牌艺名叫小沫？” “哦，您来找她啊，有有有，这姑娘聪明，会笑，还有两个酒窝。客人们都说吃饭的时候心情好，您挑她就对了。您要哪种宴？” “海女盛宴。”楚云琛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四个字。 海女盛宴一场9999元，楚云琛只带了三个人，这花销相当奢侈。 老板麻溜布置，楚云琛端坐大堂，等餐桌布置好推出来。 刚才听说有土豪点了她的海鲜宴的萧思沫，心中还在算奖金和小费加起来又要破千，还没高兴起来，被推出来就撞上了楚云琛的阴沉的眸子。 楚云琛阴沉的看了一眼餐桌上的女孩，扫过她的肩膀，面无表情地带上塑料手套，抓起萧思沫腹部摆放的大龙虾，大快朵颐，像是和龙虾有仇。 吃完之后，楚云琛没有把虾壳放到脚边的垃圾桶里，而是用龙虾的硬须戳台面上女孩。 “先生……先生你做什么……”领班慌了。 “摆在这不就是让人玩的么？怎么让人看不让人摸？我不摸啊，我就用龙虾须戳她而已，又不疼。” “先生，这样是不对的，请您自重，来这里的都是有身份的人。”领班见的土豪多了，也不怕。 “还知道来这里都是有身份的？那你们就用一个破鞋来糊弄我们这些有身份的人？！”楚云琛把“有身份的人”几个字咬得极重。 楚云琛站起来，拿着龙虾头指着餐桌上的少女，扬声对大厅里所有的人说：“这家餐厅不地道，躺在这里的女人一周前才被老子睡过！” “请您出去，不然我叫保安了！”女领班一直挺喜欢萧思沫，觉得楚云琛明摆着是来找事。 “保安啊……干脆报警算了。就你们这地方在Z城是合法的？不就是打着艺术的旗号打色情的擦边球吗？不巧，我刚好认识Z城公安局局长，分分钟让你做不下去。”楚云琛嚣张无比。 老板见势不对，把领班推到一边，满脸谄媚对楚云琛说：“大爷哎，你要和这姑娘有什么恩怨，你们自己解决，别找我们麻烦，您看行吗？” “这女人，叫萧思沫，被我破的处，她最爱钱，在座的各位有钱人，以后记得擦亮眼睛，别被这女人给骗了！”楚云琛又喊了一次，转头看到躺在餐桌上纹丝不动的萧思沫，似乎是在流眼泪，他这才感受到了一丝快感，做下来悄声在她耳边说：“拿了我一百万就想走，没那么容易，我还没玩够。” 萧思沫再也笑不出来，咬着嘴唇害怕自己哭出声来。 “走！”楚云琛大手一挥，两个以前是同学，现在是楚云琛小弟的货色赶忙给楚云琛递烟，萧思沫隐约听到一个柔柔的声音对楚云琛说：“别生气了，她也不是故意的。” “什么不是故意的，嫂子你不知道当年这女人把琛哥那甩的叫一个干脆，那次分手琛哥开心接电话，这贱货就扔了一句分手，因为你没钱。就他妈的找不到了你知道吗？你说可气不可气？”小弟在替楚云琛抱不平，见楚云琛还是阴沉着脸没反应，他胆子大了一些，猛地去掀开萧思沫胸上盖的树叶，食物掉了一地，萧思沫本能反应的捂住了胸，结果浑身的食物开始往下掉，她身上也都是黏黏的食物残渣，看起来相当狼狈恶心。 而且，那白花花的胸脯，让这两个小弟大饱了眼福。 楚云琛在看到胸脯的一瞬间，本能的朝着那惹事的小弟扇了一巴掌：“滚蛋，有你什么事儿！” 小弟捂着脸不明所以，楚云琛扯过一张桌布盖在萧思沫的身上，转身对老板说：“饭钱照开，这女人开了，这事儿就算完。” 老板慌忙点头，领班招呼人把餐台拉出去，餐台上的萧思沫咬住嘴唇，嫣红一片，她已经把嘴唇咬出血了。 萧思沫出了料理店的大门后，觉得街上的人都在对自己指指点点。她觉得头有些疼，许是刚才一直哭，哭的缺了氧。外边的太阳太刺眼，她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她回到了和母亲这两年一直居住的出租屋，暗自舔舐着伤口。 老板说她给饭店带来的不好的影响，所以一分钱没给，同事们除了领班都在攻击她不是处女也好意思做女体盛，老板一口咬定她当时说自己是处女，她被人骂的头疼欲裂，根本待不下去，无望拿钱，像是一个被青楼赶出来的娼妇。 不知道哭了多久，天色已经黑了。萧思沫醒来之后，觉得自己不能这样，医院的透析要钱，手术要钱，康复也要钱，不管自己赚的钱干净不干净，救妈妈是最要紧的，还得打起精神来生活。 刚刚来了点精神，手机响了，电话里传来路医生急切的声音：“你快来医院，你妈跳楼自杀，人已经送抢救了！” 萧思沫一瞬间觉得天旋地转，妈妈一直很配合治疗，怎么突然会跳楼自杀？ 她来不及问，挂了电话赶忙去了医院，在急诊室门口碰到路医生，她抓住路医生的手，觉得自己精神有些恍惚：“我妈，我妈怎么了，路医生你说怎么了啊……” “听同病房的人说，查房的时候阿姨还好好的，然后一个人到了十七楼病房的走廊，很突然的从窗户上翻了下去……我们……” “那她怎么样？你说啊！你快说啊路见坤！”萧思沫几乎是在怒吼。 路医生路见坤听到萧思沫叫出了自己本名，知道她现在已经把自己放在对立面上了，他叹了口气，语气哀伤：“十七楼……你觉得呢。” 十七楼，中间被八楼的住院部装饰灯箱挡了一下，掉下去之后只剩下一口气。进抢救也只是觉得人还没死不能不管，但是所有的医生都知道，这个病人是活不了了。 萧思沫拽着路见坤的手瘫到了地上，她抱着路见坤的腿，哀求道：“我只剩她一个亲人了……一个亲人了，你不能不管……” 正文 第四章：报纸 路见坤木然站立着，他很想蹲下身抱抱她，又害怕她拒绝，这个女孩太苦了，明明人那么好，在医院里见谁都问好，对妈妈也孝顺，对护士们也和气，虽然穷，但是没欠过医院一分钱。她妈妈也是个有原则且和蔼的人，为什么好人会不长命呢。 他等她哭完，他很想等她平静之后，告诉她，其实亲人不一定有血缘关系，她如果太孤独的话，他路见坤愿意陪伴。 那只是不愿意看到一条鱼渴死，另外一条鱼相濡以沫的陪伴。多好的生命，不能被苦难打压得看不到阳光。 路见坤愣神中，察觉到抱着腿的姑娘突然不动了。他赶忙蹲下来查看，发现她晕了过去，于是路见坤抱起了萧思沫送到了急诊室里。 “这孩子只是劳累过度，加上受到打击心力交瘁，还有一些贫血，休养两天就好了。”急诊室的医生说道，让路见坤去给萧思沫开一些补药。 路见坤拿完药，回到急诊室的病房，发现萧思沫已经醒了过来，正在拔自己输液管。 “你干什么！” “我要去见我妈，我要去见她！” “你现在站起来就晕倒，你见她什么，等你好一点了再去！”路见坤见她惨白的脸色，忍不住呵斥她。 “我……我要去见我妈最后一面，”萧思沫崩溃大哭，眼泪控制不住的往外流：“路医生你让我去见我妈行不行……” “她见不到你了，十分钟之前，抢救室的同事给我发来消息，说你妈妈确定死亡。”路见坤不敢看萧思沫现在的表情，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封信，说：“这是阿姨的遗书，你现在稳定下情绪，阿姨从楼上跳下来，遗体需要整理，等我请来殡仪馆的人修整好，你再去看。” 萧思沫似乎没听到，只能感觉自己的眼泪在刷刷的流。 路见坤把信封塞到她的手里，转身离开，嘱咐急诊室的同事看好她。 萧思沫刚开始只是哭，之后浑身在抖，哭的喘不过气来她觉得自己太懦弱，太无能，太不孝。妈妈什么时候有了轻生的想法她怎么不知道？她应该知道！应该知道的呀！ 她伸出颤抖的手指勉强撕开信封，泪水模糊了双眼让她看不清楚字。她擦不干眼泪，只得把头埋进枕头里闷，等眼泪流干，她才看妈妈遗书。 “你干什么！你不能出去！”急诊室的医士拦住萧思沫。 “你快带我回我妈的病房，快点！我求你了，我有很多钱我都给你，你带我回我妈的病房……”萧思沫哭泣道。 医士被吓到，打电话给路见坤交代了下，找了个轮椅给萧思沫挂上吊瓶去了十七楼母亲的病房。 “报纸，报纸……报纸在哪？”萧思沫进屋之后满世界找报纸。 “你是找这个么？”在整理床铺的小护士问。 那是一份今日晚报，头版头条上，写的是女体盛的新闻，措辞是萧氏女生非处女从事女体盛被当场戳穿，下面是撰写者巧舌如簧的造谣，说女体盛是变态艺术，说从事这项工作的女人不是拜金就是思想有问题。 新闻配图四张中有两张都是她的当时躺在餐台上被羞辱的画面，肩膀处的胎记赫然在目。 “这是今天的晚报？晚报的头版头条什么时候能登这个了？”萧思沫在妈妈的遗书中看到了“痛心疾首”、“悔恨不已”她做女体盛，还说是自己耽误了她的未来，死了的话，女儿就能解脱了。只是萧思沫不明白，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在这个一线Z城，不过是再小不过的小事，怎么就能恰巧被妈妈看到？ 小护士看了一眼道：“不对啊，我记得今天头版头条是楚氏集团掌门人要培养接班人，楚家公子出席新闻发布会的事。这份报纸怎么这么怪。” 小护士从护士站拿来了真正的晚报，递给萧思沫：“喏，这是真的晚报，那份是恶搞吧。现代人谁还这么不要脸。” 萧思沫没力气反驳小护士，只觉得头疼难受，悲愤不已。 这份伪造的报纸，是有人故意放在妈妈的病房的，还故意让人看到的！前日她只是告诉妈妈自己在做服务员，并且告诉妈妈器官移植的手术费也凑起来。说钱的来源不犯法。 她后悔啊！后悔！本不应该说的，为什么要说！ 萧思沫再一次气血攻心，昏倒在了轮椅上。 “你醒了？”萧思沫睁眼看到了路见坤，路见坤见她醒了之后，顺手端过来药柜上的水给她喝：“又昏迷了大半天，你要节哀。” 萧思沫哀伤的眸子，满目疮痍，灰腾腾的，看不见一丝生的光芒。她木然对路见坤道了声谢，然后默不作声。 “要去看你妈妈么？” “要。” 尽管遗体已经进行过整理，可那些掩盖不掉的缝合线，依然让萧思沫觉得痛心。萧思沫摸着妈妈的脸，俯下身在遗体耳边说：“妈，你知不知道你是被害死的。” 站在身后的路见坤听到，浑身一震，失声问萧思沫：“你是知道了什么？” 萧思沫绝望地说：“呵，你不用管的，反正现在管也没有意义了，人都死了，钱没了意义，我也没了意义。” “若是真的被人害死，是医院人做的，我帮你查出来，是外人做的还能报警，干吗放弃？” “你不懂，是我自作自受。这件事我也不想谈了。”萧思沫居然回头笑了一下，但让路见坤有些毛骨悚然。 “你……”路见坤怀疑萧思沫已经想不开了。 “妈妈的葬礼，就拜托给路医生了。我的那些钱，若是路医生愿意捐给医院就捐医院，若是不愿意就自己留着。妈妈走了，我要那么多钱也没用。”萧思沫缓缓道。 “你不要这样，人死不能复生，我想阿姨之所以寻短见，是因为不想连累你。若是你也放弃了，阿姨的苦心就白费了。” 萧思沫听到这里，泪水忍不住崩盘，她痛苦着呻吟：“这样的苦心，我承受不起啊……” 正文 第五章：自杀 那夜，路见坤觉得极其漫长和冰冷，并不是因为停尸房气温低的缘故，而是他不敢离萧思沫半步，与她共情，感受这世界对一个生命的冷漠。 路见坤陪着萧思沫，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等到萧思沫没有力气再哭，整个人瘫软到地上为止。 她已经忘了身边站着的男人是谁，她甚至忘了自己是谁，她觉得头疼浑身瘫软连哭都没了力气，任由发现她不对劲的路见坤抱起送往诊室。 等到萧思沫醒来之后，路见坤端出来一碗参汤，对她说：“把参汤喝了吧，今明两天养好身体，后天是你母亲的葬礼，葬礼结束后要火化，还要送往墓园，你不能再晕倒了。” 路见坤知道如今鼓励萧思沫未来有多美好没有用，对于她，还是告诉当下有多少事情等着她来做比较现实。萧思沫听了路见坤的话，果然提了提精神，点了点头，喝了参汤又躺下去老实睡觉。 葬礼很朴素，来的人大多是医院的工作人员，有这一年来经常和妈妈说话的护工、护士，还有同情萧思沫的医生。而萧思沫的家人们，没有来一个人。 主持葬礼的路见坤，知道萧思沫在人群里找谁，于是小声说道：“我快递了葬礼的邀请给你父亲，但是他不愿意来。” 她觉得讽刺，也觉得正常。妈妈一直作为爸爸的后盾，在家做全职主妇十几年，早就没了自己的社交圈子，可她付出了那么多，死的时候那男人都不愿意来看一眼。 “不来也罢，妈妈也不太想见他。”萧思沫说。 葬礼平稳地结束，没有人大哭，显得平静且不正常。 “路医生，谢谢你，以后，我们不会再见面了。祝你一生顺遂，不要和我一样。”所有事情办完之后，萧思沫对路见坤伸出一只手。 “我……你不如跟着我，我们家没有女儿，你可以……我想我父母会喜欢你的。”路见坤结结巴巴说道。 “我是个麻烦，麻烦你一时，不能麻烦你一世。听说你马上要到日本进修，还有远大前程，所以，还是就此别过吧。”萧思沫冲着路见坤摆了摆手，离开了墓园。 她破天荒的第一次买了一扎啤酒，破天荒的两年来第一次不去想怎么赚钱，怎么给妈妈治病，在屋里一瓶一瓶的灌酒。 妈妈没了，爸爸变成了畜生，这个世界应该没有一个还爱自己的人了吧，而且她只是个十八岁的女生，还有人害了妈妈，一直在难为她，前方的路到底会有多难？ 妈妈的死十有八九是那个贱女人做的，但是导致她妈妈寻短见，不正是她这个不孝女做了丧失尊严的事情？ 就算查到了又能怎么样？ 各种滋味伴着酒涌上了心头，如同万箭穿心，找不到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这个世界，我真的不愿意继续待下去了，妈妈，它对我太残忍。 妈妈你能原谅我去陪你吗？ 这样就不用这么累这么难受这么生不如死了。 萧思沫觉得自己被推着上了窗台，这是四楼，她很想跳下去。一阵风吹过来，她有一点点清醒。 四楼，死不了人的吧？ 家里还有半袋子木碳吧，那是之前妈妈还没查出来尿毒症的时候，做烧烤剩下来的。听说烧炭自杀没有痛苦，就像睡过去了一样。 萧思沫从窗台上下来，关好门窗，拿出来一个金属盆，把碳放进去，让它慢慢燃烧。 她躺在床上，感觉越来越喘不过气来，过了一会儿，她觉得头越来越沉，身子越来越轻。 妈妈，我来陪你了…… 目送萧思沫离开墓园的路见坤，心中总觉得有些空落落的，像是一直关心照顾的人突然和自己没关系了，那份怅然让他有些恍惚。 回到医院继续工作的路见坤，整个下午无法集中精力，他思来想去总觉得还无法放下萧思沫，萧思沫这几日虽然看起来有些生机，可前几日确实心如死灰。如果她打算这两日忙完母亲的葬礼就去寻死，那他路见坤不是犯了大错？ 而且路见坤这里还有萧思沫的一百万，这一百万莫名其妙捐给医院或者自己拿了都不太适合，还是要还给她。 路见坤想了想，决定下班的时候去找萧思沫，幸好医院还留的有她的地址。七拐八拐的到了一个筒子楼里，他找到了萧思沫的地址。 “萧思沫？思沫？我是路见坤路医生，我来看你。”路见坤拍了拍门，没人应声，他想透过窗户缝看一看，没想到闻到了溢出来的烧炭味道。 路见坤顾不上别的，一脚把破烂的出租屋门踹开，抱起床上的萧思沫，踹翻火盆。把萧思沫放在走廊上，打了急救电话。 在抢救室等待结果的路见坤，得知了结果后，和同事叮嘱了两句后，打电话给了楚氏集团，说听说楚氏集团急需生物科技的专利，他是个医学博士，想把专利卖给集团。 前台客服说高层会回拨电话给路见坤，过了一会儿楚云琛果然回了电话。 “我不是来和你谈专利的，我是来告诉你，告诉你人有多恶心多绝情，你害死了多少人。”路见坤对楚云琛说。 “先生你不是有神经病吧。或者你要找的不是我？”楚云琛觉得好笑。 “我就是找你的，我这两天查了不少资料，知道在日本料理餐厅，闹事的人是你。可你没想到萧思沫尿毒症的母亲会因为这个自杀吧？你是不是也想不到萧思沫会自杀？” “你在说……什么？”楚云琛惊声问道。 “我在说什么你不知道？！是谁在饭店里侮辱她的？是谁做了个闹事女体盛的新闻放在晚报头条的？又是谁在她已经这么惨的时候，还落井下石？楚云琛，我给你打这个电话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告诉你，人这一辈子，做事要留点余地！” “你是说……她妈妈得了尿毒症？”楚云琛觉得自己声音有些发颤。 “你不知道？”路云坤冷笑一声：“她在餐厅做兼职你知道，她去给你送初夜你知道，她妈妈这么大的事情你不知道？楚云坤别装了！” 话还没说完，楚云琛挂了电话，路云坤气得想把手机摔墙上。萧思沫得多倒霉才能碰上一个又一个的人渣！ 正文 第六章：无法挽回 “先生，先生您不能进去！”护士长带着保安正在想办法拦住这个横冲直撞的男人。 “我要见路见坤！让他给我出来把话说清楚。”楚云琛吼道。 “这里是医院，麻烦您自重！”护士长带着保安压根拦不住他。 这时候楚云琛的电话响了。 “没想到你还来了，怎么，是要看着她死么？来了也好，我倒想问问你这人还有没有心！我在七号抢救室的门口，你来吧。”路见坤觉得心中有一股怒气，他要发泄在这个男人身上。 “七号抢救室在哪，快带我去，不然我拆了医院！”楚云琛对保安吼道。 “在……在五楼……我带你去，你别闹了。”保安知道这人是开着豪车来的，不敢真得罪。 “你来了？”路见坤让楚云琛看抢救室的名字：“这地方九死一生，就在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里边的同事告诉我人不行了，而且她签的有捐献合同，人在里边正在接受器官摘除。” 路见坤把带着的眼睛摘下来缓缓放在口袋里，冷不丁的朝着楚云琛脸上就来了一拳：“怎么样？把人逼死的感觉是不是很好？你是不是觉得你有钱你就了不起，想让谁死谁就要死？” 楚云琛被一拳打倒在地，心中多数还是惊惧，没有从路见坤告诉他的消息中反应过来：“她……真的死了？” “是啊，两年前她父母离婚，母亲带着她离婚，奸商父亲只分给她们一套小房子，之后她母亲被查出来尿毒症，并且还有其他并发症，需要住院经常做肾透析，没钱就卖了房子坚持到半年前一贫如洗。”路见坤蹲下身子揪住楚云琛的衣领：“我打听了萧思沫的老同学，听说你就是在两年前和她分手的，怎么听说她没了那做生意的老爸，就配不上你了对吗？你就一脚把她踹了？” “你胡说，明明是她踹了我……萧思沫你个王八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妈妈得了绝症！我会给你钱的！”楚云琛痛苦的闭上眼睛，挣脱路见坤的掌控站起身来，准备朝抢救室里闯。 “你有病吧！里边正在进行器官摘除，私闯手术室造成后果是犯法的！” “我不信她死了，明明前几天我才见过她，她还躺在那里赚钱，我不信，我不信！我要看了才相信！” 手术室的门紧闭，只能医生从里边打开，楚云琛尝试踹门而入，根本不可能，而且医院方面真的叫来了警察。他瘫坐在手术室的门口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他觉得自己是个傻子，怎么就从来没想过萧思沫喜欢钱是因为家里出了事情！他总以为是萧思沫对不起他…… 他想起来很多细节，想起上学的时候，他装穷小子从来没送过萧思沫什么好的礼物。萧思沫也不嫌弃，还喜欢上了他送的便宜香水。 “你真的喜欢这个？”楚云琛当时问萧思沫。 “我觉得挺好闻的，茉莉花香，而且是老国货吧，不比什么大牌香水差。” “可这才几十块钱……” “东西好不好，和钱有太大关系吗？”萧思沫眨着眼睛问他。 后来萧思沫就一直用那个老牌子的茉莉香水。 那次要她的时候，他是真的恨，她的身上不再有淡淡的茉莉香水，反倒有一种土豪圈熟悉的味道，印象中应该是某个大牌的魅惑系列。一瓶八千块，看来她当时还真的是因为自己没钱，所以宁愿出来卖，也不愿意和他这个“穷小子”在一起。 或许是那次的恨意太浓重，那个魅惑系列的香水味总能刺激他回忆起从前的事情，回忆起从前的茉莉香水，回忆起后来她决绝的分开，一点退路和解释都没有。 他觉得当年好傻，似乎根本就没有想到萧思沫家里会出事情，还去接近的萧思沫的妹妹。 对，萧思沫的妹妹萧雯雯，那个最近有点像是狗皮膏药的女孩。 他当年想通过萧雯雯去了解萧思沫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但是萧雯雯说她虽然姓萧，但是没怎么见过姐姐，而且听爸爸说，姐姐的妈妈是个荡妇，出轨被抓住了把柄才被扫地出门，以前就是萧思沫的妈妈勾引爸爸未婚先孕，在长辈的压力下萧思沫的妈妈才嫁给爸爸的，但是她妈妈和爸爸才是真爱。 虽然萧雯雯当时没有说一句萧思沫的不是，但那种氛围塑造让楚云琛下意识认为萧思沫和她妈妈一样，都是不要脸的女人。 除了这个，他楚云琛找不到解释。 他从来没有想过萧思沫的妈妈会生病，在萧雯雯的嘴巴里，她妈妈不是傍了一个更大的大款吗？ 楚云琛悔恨不已。他不喜欢自己父亲所在的名利场，希望在学校收获一些真正友谊，所以一直装作穷小子。但是他痛恨名利场的那些言不由衷和两面三刀，不过也看惯了那些。 所以当萧思沫说要离开的他的时候，他就是相信了；当萧思沫说自己喜欢钱要和他分手他也相信了！ 都怪那个萧雯雯！ 可是……现在又能怎么样？和那个女人算账又能怎么样？那女人完全可以把自己扮演成小无辜，说都是她妈妈这样说的，他又能拿那个女人怎么办？！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愣头青，不该相信的东西他都相信了。 姐姐的爱钱，妹妹的诬陷…… 他妈的居然都相信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是楚氏集团的人听说总经理在医院里出了事，来把还在恍惚的楚云琛接走。 帮他开车的亲信，诧异的从后望镜里看到楚云琛的眼泪从眼眶里往外冒，眼神也是从来没有见过的迷茫和懊悔。 总经理居然会哭？ 号称新一代铁血总裁的楚云琛居然哭了。 冷不防被楚云琛在后望镜里对视上，楚云琛扬起手中的电话砸向后望镜，顿时手机和后望镜都废了。 亲信吓得不敢吱声，赶紧来了一个急刹车。楚云琛开车门下车，对司机说：“我还要回去，你先走。” 转头在路边打个了车，又回到医院。 他不甘心，就算是死了，他总要见上一面。若都是他的错，他来承担；若都是别人的错，他让别人十倍奉还！ 正文 第七章：萧雯雯 “你又回来做什么？怎么你想让她死都死不安宁？”路见坤见是楚云琛，皱着眉头问道。 “我要见她。”楚云琛很固执。 “她死了！死亡报告都在这里，器官捐献的手续也在这里！楚云琛，还有她目前的死亡报告也在这儿，我现在正在找手续准备把她们放在一个墓园里。楚云琛，你就放过她们母女二人吧，他们母女很可怜的。”路见坤简直要气疯了。 “她的葬礼我会负责，她妈妈的墓园费用还有……只要是她的事情，我都负责。不管是身前事还是身后事，不给你们医院添负担。” “呵，不添负担，她的账户上还有一百万，应该还是你给的，所以楚大公子，她没什么负担，我只希望你别打扰她！你们这种贵公子根本就不知道变成底层的她们过的有多辛苦！况且你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充其量不过是她的前女友，于情于理你有什么资格见她？” 路见坤正要转身离开，陆云琛单膝跪在了路见坤的面前。 “你是不是有病？！”路见坤不明白了，这人把人家女孩欺负成那个样子，现在怎么又一副用情至深的样子？你到底是爱还是不爱？ “我求你，我知道我没资格去打扰她，我只想在手术室外见她一面，不然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现在知道后悔早干吗了？你起开！不管你权利多大，我们大医院不是你能来闹事的地方！”路见坤根本不给机会。 这时候手术室的门又一次开了：“器官已经摘除完毕，收整好一会儿就要送到停尸房了，我听护士说楚家少爷在门口闹事。你不是想看么？一会热推出来你见一面，也好反思一下你这个有钱人造了多少孽。” 楚云琛脸色铁灰如墨，眼神有些愣肿。 他终于见到出手术室的萧思沫了。脸色很白，穿条裙子画了淡妆，路医生应该请了殡仪馆来送给她最后的体面。 她依然那么美，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头发被梳理的整整齐齐，像是睡着的白雪公主。他想摸摸她的脸，也想试着把她唤醒。 可是他哪里有什么资格做她的王子，他只是把最心爱的人一步步逼上绝路的恶魔。 他的手想触碰又不敢触碰。刚鼓起了一点勇气伸出手，路见坤在身后讽刺道：“她这一辈子，最不想被你碰。” 手停留在半空，尴尬又彷徨。 而后只得看医生们把萧思沫推着离开，如同当年分手。 一个人还没准备好，另外一个人就已经不在了。找不到，忘不了，更无法在一起。 你为什么不等我两年，等我揭开我富二代的身份。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苦楚，就算我是个穷小子，我也愿意帮你分担。 你为什么不能和我一样，用你妈妈的病来试探我是不是真心。 你为什么要用那个魅惑香水，让我以为你和那些爱慕虚荣的小姐们一样，为了钱什么都能卖。 我以为你母亲嫁给了富豪，那富豪不愿意给你零花钱，所以你要出来卖。 我以为我能洞悉一切，我心中恨你，但是我也知道这是因为我放不下你，能用报复得到平衡，好让我能爱上别的女人。 我自以为是，却没赶上向你赎罪，那我只能惩罚自己，终身不娶。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惩罚吧，我若错过了你，这世界上还有谁能住进我心里。 萧思沫的葬礼很豪华，他给的那一百万，恐怕她连一个零头都没有花。也是，当一个人对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绝望了，那就算有再多钱又能挽回多少心凉？ 楚云琛没有去，他虽然很想去，可是却怕去了打扰那个人的安息。 他是个恶人，是个多余的人。 “楚总经理，萧小姐来找您，请问您要她到您的办公室吗？”前台小姐打电话问道。 楚云琛正在看以前和萧思沫的合影，那些照片被放在电脑上，他曾经无数次想把照片删除，却依然做不到，此刻盯着照片上的笑靥如花，他听到“萧小姐”，还以为是那个人又回来了。 他的睫毛颤了颤，恍惚中带着点兴奋，说：“让她快点上来。” 她是不是又来找他了，是不是她根本就没有死，她是不是和那个和她关系不错的路医生一起演了一场戏，为的就是惩罚他的自以为是和绝情侮辱。 他们之间是不是已经没有什么误会，可以重新开始了？ 当听到朝思暮想的那个人的脚步声，楚云琛甚至感觉到了第一次在校园中偷偷接吻的怦然心动。 只是进来的人，有一张和萧思沫相似的脸，却全然不会是萧思沫。 来的是萧雯雯。 “你来做什么？”楚云琛没有掩饰自己的失望，冷淡对待萧雯雯。 “楚公子这才多久就把我给忘了？当初是谁追我的，后来又说要和我分手。分手之后，我说和你做朋友，你也没有拒绝。我们的关系不算亲近，也不算太远吧，好歹是朋友，用不着今天对我这么没好气。”萧雯雯娇嗔道。 “我今天心情不好，若是谈萧氏公司的事情，让你父亲来；若是想和我谈别的事情，恕我不能奉陪。” “那你还让我上来？”萧雯雯奇怪道。 “我只是……只是把你当做另外一个人了。” “可她已经死了。” “你知道？”楚云琛没想到萧雯雯知道这些。 “我当然知道，从你第一次主动接触我，我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真正的谈过恋爱，反倒是时不时的总爱问我那个几乎没见过面的姐姐。我不傻，随便调查一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她今天的葬礼你不去参加？”萧雯雯问他。 “你是来邀请我参加她的葬礼吗？” “我都没有被邀请去参加，又怎么可能会邀请你。我只是觉得你哪怕远远的和她告个别也行，这样会容易点。” “我放不放下和你有什么关系？萧雯雯，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我接近你确实又我的目的，但那又如何？”楚云琛想起来之前萧雯雯说的那些话，还有在日本料理店闹事的那天，萧雯雯也在。 正文 第八章：和我没关系 “只有你放下了，你才能和别人重新开始，我一直也在等这个机会。楚云琛，拜托你想想清楚，你已经错过萧思沫了，就不要再错过我萧雯雯。是你来撩我的，却又在我动情的时候抽身而去，我能理解你为了她愤怒，我也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我和你的关系，更重要的是，我和你分手的这大半年来，一直在你的身边陪你毫无怨言。楚云琛，你若有点良心，就别一错再错。” 萧雯雯说完抓起包就要走，她该说的都说完了。 “等等。”楚云琛走过来拉住萧雯雯的手腕，并顺势把萧雯雯刚拉开的门关上。如同要壁咚的姿势，惹得萧雯雯心中一阵狂喜， 壁咚是壁咚了，而且楚云琛的一推，让萧雯雯的后脑勺撞在刚关上的门上有些疼。 但是下一秒中，萧雯雯听到楚云琛口中说出来的话，脸色骤变。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水性杨花你算不上，但是不择手段你是女人中的翘楚。萧思沫的主治医生和我提过有人掉包了晚报，并把萧思沫的丑事印在了报纸上给她妈妈看，这才导致她妈妈跳楼，她也生无可恋自杀。这事情是你做的吧？我还去问了，那日本料理店的老板是你的旧相识，你当年去日本做交换生的时候，认的大哥。”楚云琛用威胁的眼神盯着她：“我现在拿你没有办法，而且我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不想现在把你办的太难堪。但是你记住，你萧家以后绝对不好过。” 萧雯雯被吓到了，而后哭了，哭得梨花带雨，那委屈的模样让楚云琛有一霎那间认为是自己错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楚云琛啊楚云琛，姐姐今天去世了我才知道她妈也去世了，我虽然恨她妈妈，但是我从来没有干过对她们不利的事情，她给她妈妈做手术，我看她可怜还给了五万。你怎能这样说我？楚云琛，我一直没觉得我姐有什么不好，日料理店是我介绍的没错，可是那里也不是只有女体盛，还是能做服务员的，小费也不少。你怎么就认定是我在设局？” “你敢说你不知道萧思沫在那家料理店做女体盛么？！”楚云坤盛怒，用手捏住她的下巴，逼她说实话。 萧雯雯委屈着抽噎：“我知道我就不带你去了，我打电话问过老板，老板说她做的服务员，我还对老板说关照她，给她找服务富豪的生意，这样小费多。她不说实话是怕我对我妈说漏嘴看不起她吧，可是我真的不知道！” “那报纸的事情呢？” “什么报纸的事，你在说什么？”萧雯雯似乎真的不知道。 “那在料理馆的时候，你怎么没有认出来她？她肩上有胎记你不知道？”楚云琛还捏着她的下巴，但是力道慢慢松了。 “我那时候只知道你和她在一起过，我怎么知道桌子上躺的就是她，你忘了我一共也没见过她几次，她更没有在我面前露出过肩膀！楚云琛，我萧家的女孩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楚云琛脑子乱掉了，他不知道萧雯雯说的是不是真的。萧雯雯的这一番解释虽然他有些不太相信，但是从逻辑上来说，很完美，没有问题。他也担心自己会犯之前的错误，先入为主总是把人朝坏的地方想。 他颓然垂下手，看着面前的女人不知道该不该恨，有些索然无味：“你走吧，你后少来我这儿，你若是真的想让我放下萧思沫，你就不要顶着这张和她相似的脸在我面前晃悠。走吧。” 萧雯雯又气又怕，抹了抹眼泪恨声道：“楚云琛你无耻！”摔门而去。 楚云琛的脑子里没有放萧雯雯的地方，他蹲在地上，想给自己的脑子腾出来一些空间。她在脑子里呆的太久太满，如今她的死更像是一条引信，燃爆了四年的炸弹。 萧思沫，你让我爱也好，让我恨也好，只要这个世界有你，我觉得一切还好。可现在这个世界没有你了，你让我如何是好？ 窗外艳阳高照，我的真心和你一起被埋葬。 “刚来会有些不适应，习惯了就好了。”王经理对楚氏集团总部新来的实习生说道。 “谢谢王经理，我今天要做什么？”样貌清秀的实习生乖巧问道。 “今天要熟悉环境，实际的工作你还做不了，跑跑腿传传话，让你做什么你做什么就是。”王经理对她笑着说，尔后对她又眨了眨眼睛，揶揄说：“如果进总经理办公室，会发现楚家公子很帅的哦。” 实习生腼腆地笑笑，当天还真的见到了传说中的冰山贵公子，确实比报纸上的还要帅，穿衣服也很有品味，而且做事很专业的样子。连表情都和传说中的一样，从来没有媒体拍到他的笑容。各方迷妹只能通过一些老帖子，去找他在高中时期还会笑的青涩模样。 实习生坎坷不安的站在楚云琛的办公桌前，等待他做批示。楚云琛批了几页，似乎闻到什么一样，抬头看到新面孔，于是问了一句：“新来的？” “是的，总经理。” “哦，那你明天不用来了，我一会儿会和人事那边说的，今天工资给你开三倍，违约金照赔。” “为什么啊？”能进楚氏集团工作的机会是好不容易争取出来的，怎么打了个照面就要辞退？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我给你道歉，抱歉。”楚云琛让实习生出去：“你出去吧，文件一会儿会让人来拿。” 实习生满腹委屈的和王经理告辞。 “你也别生气了，他有时候是有点奇怪，做事专业，就是有点太没人情味，对男女都一样，也算你倒霉，干半天活不到，能拿到两三千的违约金，不错了，再去找个好地方呆着。”王经理也没办法，只能这样安慰她。 实习生拿着东西离开了楚氏集团，在大门口刚好碰到了萧雯雯，萧雯雯一看到实习生的那张脸，闻到她身上的味道，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三年了，楚云琛，你难道真的还是不愿意改变么？ 正文 第九章：秀场事故 “你怎么又来了，现在前台都不通知我的么？这楚氏集团是你家大门？”楚云琛见没有敲门就进来的是萧雯雯，不由抱怨了两句。 “我觉得呢，我是托了我姐的福，你似乎因为我姐，不愿意为难我。以前的事情再怎么说也都过去了，大家也都希望你有一个新的开始。”萧雯雯从随身携带的手提袋里拿出来甜点，放在楚云琛办公桌上，然后调皮一笑：“再说你公司的人对我比对你好，你天天冷着一张脸对他们，谁愿意真和你亲近。” “你现在也是萧家的总经理，想来很忙吧，有必要这样一直追着我不放，而且你明明知道我们之间不会有结果的。” “谁让我没死心呢。”萧雯雯不在意般微微一笑。 “可我已经死心了。人死不能复生，心死也不能复燃。” 萧雯雯听了之后面色一暗，接着又俏皮说道：“但听说男人都是会变心的动物，我想你有一天也会的，我等着。” 楚云琛知道再争论下去也没有什么结果，便不再说什么，只当萧雯雯是空气人。 这三年来他无数次的拒绝过萧雯雯。萧雯雯和萧思沫不同，萧思沫是恨的深爱的深，萧雯雯他觉得没感觉，一种无所谓的感觉。 他以前拒绝和她见面，但是她总会出现在让他想不到的地方，有时候是飞机上、有时候是发布会，有时候是高尔夫球场。 她精心策划的偶遇让他只得慢慢接受她，也意识到故意拒绝，把萧雯雯放在自己的对立面，除了能让媒体添油加醋炒作绯闻之外，也没有其他的用处。 于是楚氏集团对萧雯雯开放，萧雯雯便如同楚云琛的女友一样，给他做东西吃，给他收拾办公室。 在楚云琛看来，两个人更像是朋友，他也必须承认萧雯雯是一个大方而且敢爱敢恨的女生。她的笑容很有亲和力，而且真的很有爱心，每天晨跑会带着猫粮喂公园的流浪猫，Z城的两个慈善协会的发起人也是她。她是一个千金小姐，对楚云琛也有足够的礼貌和耐心。 这样一个女人，男人推不开。她会尊重你的意思，站在你一米以外，和你保持一个陌生人或者朋友的距离，但是回头的时候，你总会发现她站在一米开外，不离不弃。 “明天是姐姐的忌日，我想去看看她，你愿意和我一起吗？” “你不怕我忘不了她？”楚云琛觉得很意外，头两年听说萧雯雯自己去了，但并没有叫上他楚云琛。 “前两年不叫你是怕你去了失控，现在伤口结痂，但不能害怕让你觉得受伤的往事。若是怕了那是还没放下。我希望你永远记得姐姐，但是也别忘了爱别人。”萧雯雯说话很有深意。 “那好，等我准备一下，晚上告诉你决定，明天去的话，我去萧氏公司接你。”楚云琛不得不承认萧雯雯这个女人很聪明，很多事，比他想得更周到。”对了，我刚才上来的时候看到一个小姑娘，哭着走的，新来的又被赶走了？” “对。”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楚云琛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把人开掉，原因也从来不说，没有任何理由。楚云琛不能告诉别人自己不喜欢那个牌子的香水味，也不喜欢茉莉花的香水味，也不能告诉新来的员工，你的眉眼间看起来像我死去的前女友。 所以，开掉新人，没有理由。 “你若是没事的话，就先回去吧，我下午还有个展会直播要盯着，需要到现场。”楚云琛对萧雯雯下逐客令。 “我能去参观么？” “不能，这是商业机密。”楚云琛面无表情。 萧雯雯无奈耸耸肩，离开了楚氏集团。 “这场show对我们公司来说很重要，现场直播，好几个平台都要发布，所以各位姑娘们记得要打起精神，记住了？” 穿着露脐装短裙的姑娘们都给了个OK的手势，表示一定会配合好。 “你们看，那就是我们楚经理！”展会负责人看到楚云琛来了，连忙指给姑娘们看。 热舞团领舞扭着腰肢就贴上去了，用手指贴着楚云琛的下巴，台词还没说出来，就被楚云琛一把推开：“有病啊，把这个人换掉，我不喜欢她。” 领舞瞬间炸毛，冲着展会负责人嚷嚷：“这怎么回事儿，不是之前说好的脚本么？还要不要人做事了！” 楚云琛这才想到这场秀的开场是设计的有这么个动作，但是他满脑子想的是明天去不去墓园的事情，全给忘了。 刚开始的预热还不是正式登场，若是楚云琛这时候说生对不起，继续开场，是没问题的。可他还是坚持道：“把这个女人给我换掉。” 领舞的身份地位不高，却也是这行的翘楚，脸这么被人踩，实在受不过气，争辩道：“我跳舞最好，你请我来凭什么又不配合我，你信不信你们公司的show以后没人会来，我们圈里的人没这么贱！” 领舞身材火辣，连生气的时候都有那么几分性感。 “姐妹们，走了，让他自己玩吧。”领舞招呼一声，所有来参加SHOW的舞者都离开了现场。 “哎哟美女们，你们不能走，走了这show怎么办？” “哼，我管你们怎么办，你们不是有钱任性么？那就靠钱砸出来场子呗。我就看不惯这种男人，有钱就以为自己冰清玉洁，谁接近他都觉得是冲着他的钱，有病吧。”领舞的出身不好，可也是和一线明星合作过的舞者，根本不怕楚云坤，况且这次楚云坤根本不占理。 那群舞者一走，展会负责人也一个头两个大，忍不住抱怨：“我说楚总你这是干嘛，这还直播呢，刚才的事情肯定被所有人都知道了，我敢打赌现在您就是热搜……您说您这不是找事儿的么……” 负责人都快被气哭了。 会展没有做好，当天晚上正如展会负责人所说，楚云琛果然上了热搜，而且不光是微博的，各大平台的热搜都被这次的负面新闻霸占。 正文 第十章：前往墓园 “现在各大平台都是我们公司的负面新闻，股价那边也是在下滑。楚总，要怎么办，我们部门一直在澄清，也雇了水军清掉那些不好的评论。要不我们出个公告澄清一下，否则这样下去，很难收拾。”部门经理紧张的擦了擦汗。 楚总也不知道怎么了，二话不说把模特们都赶走，“他们说的就是事实。”楚云琛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咖啡。 部门经理虽然内心都快崩溃了，但也不可能凶自己的总裁，他一个劲擦汗没敢说话。 “算了，你按照你们部门怎么来就怎么来吧。”楚云琛没有心思管这些东西，他觉得自己最近好像魔怔了，看到谁都会想起她，脾气也变得越来越暴躁。 “楚总，萧小姐执意要进来，我……”秘书跟着萧雯雯进去了办公室，气氛都凝固了。 萧雯雯看了她一眼，眼神仿佛含着刀子，秘书眨了眨眼再看她已经恢复原来那个样子，好像刚才的都是错觉。 “你们都出去吧。”楚云琛也没有出言责怪她，秘书和经理对视了一眼，默契的退了出去。 “有什么事吗。”虽然说楚云琛已经猜到她来的目的，但他就是不戳破。 “你是不是疯了，现在网上铺天盖地都是负面新闻，很多敌家趁着这个机会踩着你。难道你就不出面处理一下吗。”萧雯雯说到最后轻叹了一口气。 “难道你觉得公司会因为这么小的事情而垮台吗，你作为楚家公司的经理不是应该有很多事情做的吗，怎么有心思才担忧我了。”楚云琛不太喜欢萧雯雯那么为他着想。 因为自己知道并不能给她什么未来，虽然她特别好，是一个没有架子的有钱小姐，追求者说不定都能绕中国一圈，但自己始终没有那种感觉。 “你知道为什么的。”萧雯雯走近了两步，这个男人让她死心塌地的那么多年，不可能放弃的。 楚云琛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萧雯雯上前把他拉起来，并把一旁的西服拿了过来“走吧。” “去哪？”楚云琛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不过倒也没有挣脱开。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跟我来，你不会后悔的。”他出于好奇就跟着萧雯雯离开了，反正心情不是很好，也算是散散心。 “你带我来这里是有什么目的吗。”楚云琛眸中的神色都加深了几分，他一开始就诧异为什么萧雯雯要去花店买花。 他偏头看向车窗外，墓园很是静谧，因为这个时间也没有人来，冷冰冰的墓碑一个个屹立在里面，渲染出了一种凄清的感觉。 这里就是萧思沫的墓园，她就葬在这里。萧雯雯见他情绪似乎有所波动，也是意料之外，下车抱着买的花进了墓园。 楚云琛只好跟着她，说实话心里很不情愿，他不想去面对是自己害死了萧思沫，他甚至午夜梦回都会想到她。 这几年来他一直都在逃避这个事实，连每年的忌日就算很是想念也不让自己去。 就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欺骗自己其实萧思沫没有死，只是藏在了某一个角落。 萧雯雯在一处墓碑前停了下来，碑上照片里面的女子笑颜如花，楚云琛看到照片有些怔仲，他有多久没有见过她有这样的笑容了。 仿佛好像还是在高中时期她才会笑得这么灿烂，心里最柔软的那一块被触动，自己好像回到了高中那时候。 那个女孩会笑着跟自己打闹玩耍，这么多年了，她的一颦一笑似乎还在记忆里。 楚云琛蹲下来，不由自主就伸出手温柔的触碰照片里的女孩，可墓碑的冰冷感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他，那个女孩死了。 萧雯雯把花放了下来，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那个男人，楚云琛突然鼻子就泛酸，眼泪也涌了出来。 自己就是个恶人阿，就算他怎么再逃避也无法逃开事实，为什么不能让他死，来换萧思沫活回来。 心里的伤口在今天彻底被撕开了，原本一直捂着的伤口已经流脓，他就是执迷不悟，他知道伤口撕开才会更好愈合，但没有胆子面对，是萧雯雯带他认清了这一切。 “擦擦眼泪吧。”萧雯雯沉默了很久，递了一张纸巾给他。 “我今天带你来，就是不想你再逃避。我知道你还是忘不了她，你甚至为了姐姐不惜开掉了所有相似她的人。那么多年了，是时候放下吧。”萧雯雯也跟着蹲了下来，轻声说着。 “我不可能忘记她的。”楚云琛把眼泪都擦干净，似乎刚才崩溃落泪的男人并不是他，除了眼角的泪痕出卖了他。 “相信我，时间会淡化一切的。姐姐也不希望你在这个世界上这么痛苦的活着。”萧雯雯这个决定，也是迫不得已，他这样逃避一辈子都没有结果。 “她那么痛苦，都是我害的，老天爷应该把痛苦千倍晚倍还在我的身上，这是我应得的。”楚云琛觉得萧思沫一定是恨他的，既然她这么恨自己，那就让自己过的再不好一点，也许她看到会开心。 其实这些都是为了减少他心里的愧疚，“不会的，姐姐那么善良，她只希望你会幸福，她不会记恨你的。”萧雯雯伸手把他抱住，鼻间均是他的气味，心里很是满足。 楚云琛下意识就是把她推开，这还是在萧思沫的墓碑前，他怎么能抱其他的女人，萧雯雯被推的一个踉跄，而且她还穿着高跟鞋。 自然就倒在了地上，他反应过来后心里也是蛮愧疚的，把她扶起来，“对不起，我反应过激了。”说实话萧雯雯那么久的付出，他又不是瞎子，他有看在眼里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些触动，但还是会抗拒。 萧雯雯温柔的笑了笑，“没事，不疼。”她拿了纸巾，擦去身上沾的泥土，想站起来，却又是一个踉跄，脚踝是钻心的疼痛。 她不禁皱起了眉毛，楚云琛看见她这个样子心里蓦的一紧，赶紧伸手帮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