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流放 爱与不爱都只是错误,忠诚或信仰终归只是迷途。 我站在雪域最大的皇城中,头顶是呼啸而过的凛冽飓风,而我的脚底下则是万万千千跪拜我的子民,他们齐声呼喊着我的名字,他们说冷希,我们的王。他们的身后是血液早已凝固的红色战场,他们的白色的盔甲上他们白色的布袍上洇散着大片大片的血液的痕迹,他们齐声呼喊着我的名字,他们说冷希,我们的王。 我低头,看着自己满手的红色鲜血,滴在我金色的法袍上面,震荡出一圈一圈的法术涟漪。 皇城公元3168年,是我的降生的年份。我的出世本应该给我的王族带来无上的欢乐跟无尽的荣誉,但是我的降生却被认为给我的王族带来了一场不可磨灭的灾难,我的父亲是皇城中最伟大的王,我的母亲是精灵族当中最美丽也最温柔的女子,但是我的出生让整个皇城差点遭受灭顶之灾,我的母亲在生下我的时候,在我呱呱坠地的时候却永远闭上了眼睛,精灵族扬言要因此开战,在父王的协商下,将年幼的我流放在无边无际的雪域当中。 我自小没有跟我的哥哥长大,听说是一位比父王还要出色的法师。他的名字叫冷晨,是一位将要超越我父王的法力空前的法师。 我从来没有见过我哥哥一面,哪怕是一面。 我被流放走的时候还只是一个婴儿,我已经没有记忆了,但根据带我走的萧炎说我父王把我交给他的时候双手都在颤抖,甚至他都能看见我父王眼里的白色的反光,比外面呼啸而过的巨大风雪还要晶莹。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在梦中,以为我还未出世,我的母亲也安然的在裘皮大衣中恬淡着摸着肚子,而我的父王在油光灯下静静阅读那些强大的法术。他实在不敢相信我的父王,有史以来雪域皇城当中最伟大的王竟然会流泪。 但也只是一瞬间萧炎就反应过来了,他坚毅的脸庞像万年不化的巨大冰川,他握起那杆沉重的骑士长枪抱着我骑在巨大的猛犸大象之上。他的还有猛犸的身影消失在风雨的弥漫当中,我的父王身后是皇城内的所有人,他们看着萧炎渐渐消失的背影,每一个人都发出一声轻叹。我的父王一直没有转头,等到身后万万千千的子民全部都回去躲避绵绵无期的风雪了,他的肩膀上,他的额头上,他的金色王者法袍上面落满了雪域里面晶莹剔透的白色风雪,他也一直没有转头。 萧炎身上有很多伤疤,肩膀上面,还有后面肩胛骨甚至就连脸庞上都有歪歪扭扭从额头延伸到下巴的怖人伤痕。萧炎告诉我,当年他带着我走出皇城的时候就遇到了不下十股的追杀,有精灵族的,甚至还有皇城里面的人。因为他们将双手结印,从天空中,从冰凌中,也从如同神兵一样的冰山上召唤出来自冰原的猛兽,那是萧炎永远不会判断错的。 在雪域皇城中身份最高的像我父王这样正统的法师,在雪域中随手可以召唤巨大的风雪或者随意将冰雪碾压形成一只只来自法术书中的巨兽,雪域中的环境让正统的冰法师有着得天独厚的力量,所以他们的身份他们的血统他们的实力也是雪域当中最为强大的。其次不是正统的冰法师,当时天生有着修炼其他系类的魔法,大地系的风类的甚至就连火类的都有。他们的天赋不足就注定了身份落了冰法师一等。大多数精灵都是这样只能修炼除了冰法之外的法术。因为精灵纯种的冰法师数量稀少,所以他们的种族尽管运用法术的力量比我们更加天赋异禀但是血脉的原因他们注定在我们神袛的脚下痛苦万年,永远是被我们征服的民族。剩下的就是不仅仅连冰法都没有办法修炼,就连别的魔法都没有办法修炼的神袛,只能修炼着肉体力量,让自己变得更为强大,虽说历史上真的有人将肉体修炼到修罗般恐怖,但也仅仅只是少数。 而雪域之中身份最低等的就是骑士,半兽人,以及兽人之类的修炼纯肉体力量的神袛。 只要发生战争,他们就永远都是充当死亡的角色。 但是萧炎不一样,萧炎的肉体修炼非常强大,能够硬抗住冰法的法术攻击。是雪域皇城中肉体修炼最为强大的战士。我曾经问过为什么父王不让冰法师来保护我,而让你保护我。那个时候萧炎满脸的笑容都凝固了,然后跪下来低头说,我的王,请你不要责怪你的父王,他是迫不得已。那个时候我已经在自己修炼者冰法,虽然说仅仅只能够召唤出一些小动物,召唤风雪的能力也远远弱于别人,但是我能深切感受到冰法的威力巨大。 萧炎是我童年的导师,他有着骑士都有的坚毅脸庞,他也把骑士精神当作自己的人生信条一样来严格遵守。我甚至觉得他的脸庞比我的父王的还要刀削斧砍,他的骑士长枪曾经连续穿透了三个冰法师的尸体,血溅在我的脸上,猩红的一片。他跪下来说我的王,对不起,让您受惊了。我看着冰原上十几道尸体,还有萧炎肩膀上面被一个冰法师的冰枪贯穿出一个巨大的豁口,我甚至都没来得及答话,眼前的萧炎重重的在我面前倒了下去。 冰原上轰鸣起哀伤的无数精魂。 萧炎已经五百岁了,神袛的生命几近悠长,但是也有局限。当你的手不能够在顺利的召唤风雪或者点燃巨大的火焰在或者甚至已经不能够行走了,他们就会要求别人将自己冰封,然后扔下生命之谷,他们相信终有一天,真正的神会降临,然后融化这没有边际的雪域,将他们身上的坚冰融化,让他们获得重生。 当年在猛犸巨象上的除了我和萧炎,还有萧让。 萧让是萧炎的独子,当萧让十岁时没有表露出法师天赋的时候萧炎重重叹了口气,然后扛上沉重的骑士长枪从我们露宿的破庙走了出去。 这是个祭奠风雪之神的寺庙,但风雪之神是个传说,传说当年的雪域将要被外界的凡人攻破的时候,风雪之神的出现让整支百万的凡人军队收到重创,凡人唯一比神袛还要强大的就是他们更为强大的繁殖能力,神袛到现在,也不过数十万人口。那是一场就连风雪都被赶走的大战,凡人看不起我们神袛的高高在上,对着我们雪域发起总攻,神袛死了就很难补上空缺,但是凡人的军队却好像杀不完一般,犹如没有尽头的潮水。直至风雪之神让整一片雪域万里冰封,冻死百万凡人之后,凡人军队才缓缓退去。 那是一场雪域存在以后最为惨烈的大战,雪域疆界上狼烟四起,尸横遍地。 我知道为什么萧炎为什么叹气,在雪域中唯一提高自己身份的办法就是在新生儿中十岁之时从身体上爆发出自在的潜能,如果突然的风雪加剧,寒冷席卷每一层角落那就是新的冰法师的出现,有时候甚至能够改变一个家族的命运,而如果有着不一样的相印的法术特征,比如说是出现巨大的火焰或者大地开始龟裂,天空中莫名的雷鸣。那就都是法师,但最怕的就是没有一点点特征,那也还是只能做个依靠肉体的战士。 萧让当时难过的看着地面说,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我的王。 我笑着说,不是的不是的,萧让,你依旧有着让我敬佩的力量。 萧让突然跪下来,十岁的他身体单薄,远远没有他的父亲那么雄伟强壮,他说,我的王,我会跟我父亲一样,用生命来保护你我的王。他的膝盖重重的扣在大地之上,发出沉默的响声。 然后我还没有答话,天空中突然轰鸣起前所未有巨大风雪,简直就要掀翻掉寺庙的穹顶,四周的寒冷突然像浪潮一样拥挤在身边,我意识模糊,我一开始以为又是那些想要暗杀我们的人来暗杀了,但是我看见萧炎冲进来他的眼神像冰原上最亮的火焰,闪闪发光的看着我。所有的风雪开始簇拥在我的身上,肌肤像是换上了没有感觉的冰冷的冰凌,身体开始上浮,四周突兀的从地面窜起巨大的冰川,萧让在我身边,满脸的惊恐。我突然想起,今天是我十岁生日,然后我就放松身体上所有抵御的力量,这种效果是显而易见的。四周的风雪加大的旋转力度,像是海洋深处的漩涡般。 旋转的冰凌在达到一个临界点之后轰然一声贯穿了寺庙的穹顶,旋转着螺旋着像只巨手一般伸向天空,钴蓝色的干净天空。紧接着,突然不再刮风雪了,因为所有的风雪都在我的四周我的头顶拼命呼啸,我闭上眼睛,我甚至能够感受到那些可怕的绞杀能力。风雪寒冷了我每一寸肌肤,每一根睫毛。远远望去,就犹如冰雪的龙卷风那样令人望而生畏。 轰轰轰,天空开始放晴,我开始坠落到地面。 看见萧让跟萧炎怔怔看着我的身后。我转头一看,巨大的冰柱直冲云霄,看不到尽头,只是在蓝色到黑的地方还能够看见。 萧炎率先回过神来,他连忙跪下说,我的王,我们必须赶紧离开这里。 为什么,我沉溺在那种力量感中。 王,我们必须快点走。 萧炎话还没有说话,突然四周已经没有风雪的冰原掀起来巨大的冰封风暴。万千呐喊声从远处瞬息而至,我看见巨大的火烟花朵,也看见凌冽的都变成淡蓝色的风刀,甚至看见从东北方向处滚滚而来的蓝色巨浪。萧炎把我跟萧让护在身后,一杆沉重的骑士长枪挡在胸前,事到如今,是想走也不能走了。 刚才的动静起码惊动了这附近的冰法师,而他们早就收到来自皇城的命令,看到我,也就是现在雪域皇城的二皇子就就地斩杀我。 曾经萧炎告诉我,这道命令并不是我的父王下的,而是我的大哥冷晨下的命令,我不知道为什么大哥要这么对我,终于有一天萧炎在萧让睡过去的时候,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单膝跪下对我说,我的王,你知道吗。因为只有当冰法师最高强的人才可以接任下一任的国王,大皇子担心您的惊人天赋所以要除掉你。 那为什么,他就判定我的天赋一定可以超越他。 是,他也不确定,所以当您十岁时那个召唤风雪的天变就是我们最危险的时刻。 我知道了。 我的大哥大我整整一百岁,我刚刚出生的那一天,是我的大哥从小孩子的身体突然蜕变成大人的时候,我们雪域的神袛从出生到百岁都是小孩子的样子,只要到一百岁之后,就会变成成熟的模样。而百岁之后,我们的灵力会呈几何倍数来增长。 而我们十岁的时候就会引发天变,天变的剧烈程度直接影响到我们今后的发展,当初大哥的天变听说直接让整座皇城变成冰块。直到我父王出面才将这些坚冰化了冻。 我的天变是直插云霄的巨大冰柱。 我的思绪只是走神了一会,当萧炎跪在我的面前,他的胸前有着巨大的窟窿的时候,我愣住了,而周围的尸体的鲜血就像火焰一样灼灼燃烧。 冷希,我的王,快走···萧炎跪在地下,将沉重的骑士长枪插在地下,不让自己倒下去。 萧让哭着喊着父亲的名字,但是我拉着他。 风雪越来越密集,刮的脸都生疼,放完晴的天空现在覆盖上一层灰色的膜,整个世界被倒置放在网内。 我能看到从天际线那边还翻滚着无数法力高强的人,能感受到寒冷的气息,甚至还能极端的感受到巨大火焰的喷涌,无数的人源源不断的赶过来,他们都想杀了如今天赋最强的我,身为二皇子,却被皇城流放的人。 快走,我的王,冷希···萧炎已经没有了力气,身为骑士,即使在强大的肉体力量,如今却也不是源源不断的人的对手。 萧让哭着要拉着他的父亲走,可是赶来的人越来越多,马上就要走不掉了。 萧让冲过去,第一次抱着他的父亲,他自从出生跟我一起走以后,他的父亲抱着的都是我。他要完成我们至高无上的王给他的任务。 他的父亲脸上都是大块大块被风雪凝固的鲜血,甚至都看不见他闪闪发亮的瞳孔,萧炎也是第一次抱着萧让,他把骑士长枪横在地上,交付给萧让,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话,接近者萧让就被萧炎的手刀击昏过去,然后一把将萧让和那杆象征着骑士荣誉的长枪向我抛来。 我的王,拜托您了!你已经引发天变了,赶紧走,这里我来拦着。萧让生平唯一一次对着我吼着说话。 我点点头,抱着跟我一般大小的萧让,双手结风雪印。 然后身影消失不见,原地在的地方吹起巨大的风雪,弥漫在了萧炎已经涣散了的瞳孔中。 他的身后是三柄骑士长枪,头顶被一根巨大的冰凌贯穿过去。 红色的血液流过寒冷的冰原。 燃烧着变成冰冷。 萧炎的瞳孔看着我消失的方向。 我的孩子,萧让··· 正文 第2章生存 我开始习惯了每一天杀人,每一天擦去脸庞上鲜血的生活,我也习惯了自己的白色法袍上面沾染血迹,我还是小孩子的模样,但是我杀人的时候已经连眼睛都不眨。 萧炎死了之后,我一直结着风雪印短距离逃跑,那些人锲而不舍的精神让我很敬佩,因为我还没有成年,我的风雪印带着一个人就差不多是极限,而如今带着昏迷的萧让更加的不方便,我每次在风雪中休息的间隙中,看着萧让像他父亲的脸庞,咬咬牙再次结着印带着逃跑。 最终有一天还是趁我们在休息的时候出现了,那也是我第一次杀人。萧让已经醒了很久了,手里的骑士长枪血迹也已经被他擦得干干净净,他的眼神已经变得犀利且尖锐,但是看向我的时候却充满了柔情,我总是觉得萧炎并没有死去,恍惚之间我甚至觉得这两父子这样相象。 在休息的时候萧让会唱一种歌。 那是象征着骑士精神的歌,辽阔的声音扩散在天地间,寒冷的冰凌都倒卷着往后飞旋,那是一种从胸腔里爆炸的歌曲,可是唱出来却沧桑的悲凉,歌声穿透了云层,穿透了那些万年不化的冰川,在空空旷旷的巨大冰原中回荡又回荡,那是一种真正在用生命歌唱的声音。在无数心脏上面迸发出无数的火花。 在一天唱歌的时候,萧让停下了声音,我坐在原地恢复失去的灵力。我们还要进行短距离转移,至少要连续逃跑一个多月,只有这样我们才可以没有生命的威胁。 萧让停下声音的时候,我立马把右手扣在一起,就算背对后面我也能感觉到后面的寒毛竖起来,身边的风雪开始静悄悄盘旋,轻声着呼啸。 萧让将沉重的巨大骑士长枪抗在胸前。骑士的气场开始在空气里面酝酿成型。 你们,还真是跑的真快啊。是并不苍老的声音,我是寒元。冰法师。 我转头,寒元长老,能让您来,也太看的起我们了吧。 即使我从小被流放出皇城,但是寒元长老的名头依旧让整个雪域都能够闻着而动,寒元,是我父王手下的得力干将,为我父王打下汗马功劳,他运用冰法术的能力几乎在整个王城都没人能出其右。萧让皱皱眉头,就算是傻子都知道我们凶多吉少了。 嘿嘿,主要是大皇子给的奖励实在太丰厚了,老夫就算不出面也有强力人手收拾你们呐,肥水不流外人田,不如就给老夫吧。寒元站在半空中,他的脚下是一层一层细密的风雪。空中凝步,最起码要高超的控制才可以达到,光光是这手就不是我怕跟萧让能够跟他比肩了的。 奖励?我的大哥给你什么奖励。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他们冒死来杀我这个二皇子。 半个皇城,嘿嘿嘿,拿命来吧!只是刹那间寒元就已经出手,巨大的冰球凌空砸来,呼啸声就连周围的空气都被旋转吸进。 快走,我连忙拉走现在没有一点力量的萧让,扣住无名指,还是结风雪印。 现在的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去杀掉寒元。只能够想尽一切办法的逃跑。 想跑?寒元凌空一抓将我们四周空气生生凝住,风雪印的节奏刹那间停了下来,我用力一推萧让,快走! 我凌空一跳,想要活下来的欲望充斥着胸膛,再度双手结印,从脚下的冰原下面凝出一只冰豹,然后大喝一声去!冰豹嘶吼一声,原地开始加速,对着寒元就冲过去。 哼,雕虫小技,寒元反手一握,那颗差不多有着五六人大小的巨大冰球对着我那只速度奇快的冰豹碾过去,冰豹嘶吼咬着冰球,然后开始哀嚎,开始慢慢被碾压过去,最后变成晶莹的冰凌,再度哼一声,正手快速的将还要三四人大小的冰球碾来。 我再度一闪,现在凝出冰豹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毕竟我还太小,如果成年就不用怕这老头子了! 我的二皇子,你还想跑到什么时候,你以为萧炎还能来救你吗?他早就成为那些找不到你的人发泄的怒火啦,说不定已经分成好几段了哈哈哈。 吼!寒元身后突兀的射过来一柄骑士长枪,却连寒元的衣角都没有碰到,你这个弱小的骑士,你的父亲没用你更加没有用!说完在空中凝成一只大手钳住萧让的喉咙,去死吧! 我跟寒元不约而同的喊出来,我看见萧让被抓的满脸通红眼睛都红了,随即召唤出一只巨大的飞鸟,飞过去扑在寒元的身上,寒元一手控制那只坚硬的大手,另一只手分心的对付我那只难纠缠的大鸟,最后索性一下子就将萧让松开,双手结印。 冰凤凰,突然一声破鸣声响彻云霄,几乎就只是瞬间就将我的大鸟一瞬间碾碎,然后气势汹汹的朝着我飞过来,我冷哼一声,再度召唤出一只大鸟,但几乎是可以预见的结果,又一瞬间被碾碎压过,寒元狞笑着,二皇子,带着你的人头我就可以有半座城池了哈哈哈,谢谢二皇子了哈哈哈。 我冷哼一声,真的有这么容易? 冰凤凰鸣叫声中,巨大的翅膀遮天蔽日,四周的温度硬是下降了好几个点。 你还嘴硬?没事没事,我原谅你。寒元抱着双臂看着冰凤凰用极快的速度朝着我飞过来,嘴角升起一丝快慰的微笑,我的嘴角也微微上翘。 澎,巨大的碰撞声几乎就是刹那间将我的心脏撞出来,仅仅只是瞬间就落败寒元之手,但是我说过没有那么容易的,在那声巨大的碰撞声中,还能够听到利刃穿透肉体的声音。 眼角扫过去,看见一柄巨大的骑士长枪穿透过寒元的心脏,他的背后是嘴角流着血的萧让。 轰,倒地,刹那间那只冰凤凰还想追击,一瞬间击杀我,但是在寒元的右手放弃结印的时候,那只嚣张跋扈的冰凤凰瞬间变成水花,滴落在冰原上面。 我站起来,走过去,我感觉甚至心脏都错位了,鲜血从嘴角不受控制的流出来。 寒元,皇城的长老,因为大意现在跪在地上,骑士枪贯穿了他的心脏,但是还是没有断气,只要在给他几个月的时候这样的伤口神袛很容易恢复。 寒元几乎跟刚才旁若两人,跪在地上,看着我的眼神中充满了求饶,却在时不时扫过萧让的眼神中带着几乎已经成实质的怨恨。 二皇子,放了我吧。寒元看着我。 放了你?那谁放我? 二皇子,你要想好,你要是杀了我,几乎半个皇城都会跟你作对的。 我觉得一个人作对跟半个皇城作对好像没有什么区别。我笑笑、 二皇子···他已经不能说话了,我将自己最后剩余的灵力全部凝成一把冰剑,仅仅只是一下,就划破了他的喉咙。 我不能放你走。 我杀寒元的时候,他温热的血全部喷在我的脸上,猩红的紧贴皮肤,我有些恐惧,但还是擦干净了脸,我告诉我自己,我终究会习惯的。 我对萧让说,扶我走。 我身上的灵力早就透支了,我也已经不能使用风雪印了。我转头对虚弱的萧让说,我们会死吗。 萧让摇摇头说,不会的,请相信我,我的王,就算我付出生命我也不会让你死。 我点点头,突然想苍凉的大笑,但是我忍住了,因为心脏好疼。 在我好了之后我们又接连使用好多次风雪印,然后终于逃脱了被追杀,当然也有更多的人追了上来我们杀掉了一些人,这些战斗让我使用法术的力量越来越精纯,而让萧让的肉体越来越强健,到最后我们两个人联手杀人的时候都只是用一瞬间,然后抹干净脸上猩红的血迹转身离开。 我们并不知道的是在遥远的雪域中心因为我们两个掀起了巨大的风暴。 雪域皇城 冷严,我们的王,我们应该怎么办。台下是一位年老的占卜师,他跪着他的白色胡子在地上盘了好几圈,一看就是有着很大年纪的人。 什么怎么办?我的父王沉吟。 那个被命运指责的孩子杀了寒元我们的长老。我的王。年老的占卜师叫做希光。他是现在皇城里面最年老的占卜师,同时也是最有权力在我父王面前说话的。 什么叫被命运指责!听到这句话,我的父王站起来,他的身边突然回转起巨大的风雪回轮。呼呼的对着希光发出热烈的响声。 希光微微一缩,我的王,是我的占卜预示出这个孩子会给我们整个族群带来厄运的,你看,因为他我们差点跟精灵族再度开战,甚至我们差点撕毁了千年前的协议。 这个孩子,我的孩子,他的天赋听说天变直接制造了一条通天的冰柱。 王,请您相信我,那是邪恶的象征。自从您是皇子我就一直替您占卜,王,请您相信我。 他是我的孩子。 他是命运指责的人。没有办法改变我的王。希光把头埋的更加低了。 ···好···好吧。我高傲的父王坐下来,身上的骨节却开始作响。他心里想,我还是老了啊。 做的不错,你的家人平安了。冷晨大王子笑着对希光说道,很不错,他已经下命令了吗。 下了,我的皇子。希光这个时候出现在冷晨大王子的宫殿,叫做晨曦殿,这里永远都是雪域皇城内最早看到晨曦的光的地方。希光还是那样卑微的跪在地上。 很不错啊,冷晨一直笑,脸上一直笑。 希光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闭上了嘴巴,微微摇头接着说,那大皇子我可以退下了吗。 冷晨突然眼神变得凛冽,身边也回转起风雪的巨大回轮,跟父王的如出一辙,只不过冷晨看起来的风雪稍微显得虚点,今天的事,你说出去,你知道的。 是是,我知道,我的大皇子。我知道。刚刚起身的希光一股脑又在趴下,我知道。 那行,下去吧。 是,我的王。 天色开始慢慢转黑,雪域里面的白天特别短,往往太阳都是被遮天蔽日的风雪掩盖掉的,黑夜却很漫长很漫长。进入黑夜的时间也显得格外漫长,冷晨就那么坐在椅子上,没有声息他身边的风雪全部都安静的如同一只温顺的宠物,安静的趴伏着。 我的王,计划成功了吗。过了一阵子,突然大厅内闪过一阵风,一个看不清面貌的人单膝跪在冷晨面前。 成功了,你真的很厉害。希图。 我愿意当做王最尖锐的茅。谢谢王的赏识。希图跪在地上,嘴角泛起一丝察觉不了的微笑。 哈哈哈哈····偌大的晨曦殿回荡起冷晨的声音。冰冷刺耳。但是却又火热。 我还差一点了,还差一点点了,父王。冷晨低下头微笑。 身边的风雪回轮刹那间启动,刮过希图的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希图却还是微笑。 正文 第3章  百年杀戮 我的王我们要一直这样逃下去吗,当萧让的长枪再度贯穿一个人的胸膛,他还没有发出的求饶的声音被带去了天堂。萧让已经不是当年弱小的骑士了,萧炎的骑士天赋在他的身上得到最好的诠释。常年的鲜血洗礼让他变得冷静而又残酷。 不,我们不逃了。我笑,我说,我们去人间吧。好不好,萧让。 萧让愣愣神,然后点点头说,好,我的王。 我们去寻找进入人间的入口,其实不用寻找,在典籍中注明只要在雪域中沿着血腥味最重的地方就能够找到人间的入口,因为当年的神凡之战就是在人间的入口开始战争,一路上最起码死伤不计其数,听说那里的灵魂都没有办法超生,太重的血腥味让他们走都没办法走出来。 我们沿着最重的血腥味开始走。 萧让问我,你想回去当王吗。 我想。 为什么呢,我的王。 因为雪域皇城的王只有我才有资格坐。不是吗,萧让。我的身边风雪回轮开始旋转。 是,王,我会为你付出生命。 我们走到凡间的时候是凡间的夏天,这个时候凡间在战争,一个国家在攻打另一个国家,我对着萧让说,你看多像我们啊,我们也是一个国家打另一个国家。萧让说是啊。 我们从雪域走到凡间的这条路走了百年。所以我现在是高大的模样,面眉像极了我的父王,我的肩膀甚至都一样宽阔,瞳孔都是泛着巨大的白色光泽,我的头发也是白色的一直长到了我的腰间,我把它挽在一起。经常会有凡间的女孩子笑嘻嘻的指着我看,我对他们微笑,他们都比神诋可爱的多,萧让经常抚着我的头发说,王,您真像您的父亲。 萧让,也是一瞬间就长成了他父亲的模样,简直就像从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他扛上那柄巨大的骑士长枪的样子像极了她的父亲,他刀削斧砍的面孔就像雕刻出来以后,萧让把他黑色的头发剪得很短,他的眼睛像天空明亮的星辰了,眼睛上面的眉毛一直蔓延到他的鬓毛里,有更多的女孩子对着萧让指指点点,但是萧让从来不笑,唯独跟我说话的时候,萧让会温柔的说,王,我的王,我愿意为你付出生命。 我的灵力现在增长的很快,而萧让的肉体恐怕已经超过了他的父亲。 我的身边风雪回轮旋转。 时光倒转百年以前。 我的王,小心,前面有杀气。萧让阻住我的脚步,把长枪握在胸前,眼里充满了寒意。轰轰轰,一道冰蓝色的魂魄从树干当中显现出来。 你是。我问。 我是影子,你们不能去凡间。那道称自己为影子的家伙这样告诉我们。 去不去不是你决定的。萧让眉间充斥了傲气。 那就打败我。 我会打败你。 然后我看见已经起码经历了百场厮杀的萧让用尽全身的力量,甚至将底牌都用来了,但是前面那道冰蓝色的魂魄却还无动于衷的样子,只是轻轻一抬手就将萧让击败。 我看着为我拼命的萧让,他抹掉头上的汗水,我说萧让够了,让我来、 王···您。 让我来。、 你肯出手了,影子这样说,然后那道冰蓝色的魂魄终于将那道淡淡的蓝色魂魄撑大,变成薄膜一样的巨大魂魄,进来吧,我的王。 王···!别进去,萧让抹抹嘴角上的鲜血,他的长枪再度回到手中。 别担心,萧让,我去去就回。我觉得这个冰蓝色的魂魄有着熟悉的味道。我去去就回,要等我。 好,王,我等你,萧让盘腿坐下来。在无数的森林枝桠中萧让安静的坐下来。 王,这里是百年前的战场你知道吗。 我知道,你到底是谁。 王,我是谁并不重要,您要知道的时候终究会全部知道,王,您现在的实力还太差,您要变强,王,所有的尊重跟赞叹都是建立在强大上面的。 我知道,影子。 好吧,王,我来帮您变强好吗。 好。 天空开始射过足以遮蔽天空的漫山遍野的箭矢,凡人的呐喊声充斥天地,我居高临下,我在半空中,看见平原之上从地平线与天际线的交汇处涌过来的巨大人群,他们手里拿着寒光闪闪的刀剑,口中留着贪婪的口水,而他们的身上是沉重的盔甲,而神诋这里却只有区区的几万人,仿佛人类联盟只要再冲击一次就足以击溃掉这些所有的神诋。、 雪域的温度开始升高开始升高,人类贪婪的欲望把温度点燃,冰法师施展法术的频率都变得很慢很慢,只要一下下就能够冲过神诋的防线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想我根本不会觉得万能的神会被人类逼到这样的境遇。 杀啊啊啊啊!轰轰,十几根箭矢穿透过一个冰法师的身体,然后后面紧跟着的人类把刀剑从冰法师头上用来劈下,而镜头一转,另一个冰法师刚刚将前排的人类冰冻住,手握着灵石想要加速恢复灵力,但是还没有恢复过来,后面涌过来的人类用锐利的长枪一下子贯穿了他们的心脏,我看见一个法术很高强的火术士,他站在人类的人海当中,用火焰在自己身边铸造了巨大的火焰场,他用左手挥动手指,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燃烧在了周遭人的身上,他踏在火焰里,然后右手再度勾勒,天空巨大的蓝色风雪回轮从地平线的另一头迅速收割者生命,所到之处鲜血像最不值钱的颜料喷的到处都是。然后巨大的风雪回轮跟火球相撞,发出爆裂声,轰轰,清空整整一片的人类,造成了再战场的真空地带,神诋在防线后面看了,一直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他附近一圈的人类都只是拿着兵器不敢向前。每个人脸上都是踌躇的面孔,但是还来不及高兴,天空的中的箭矢突然像潮水一样齐刷刷的射向那个火术师。 刷刷刷刷,几十根箭矢贯穿了那个火术士的全身,人类急忙的冲过去,将自己的兵器砍在那名火术士身上,等到人潮分离在往前冲的时候,那里已经是血肉模糊了。 我能在苍穹听到,那个火术士最后的呢喃。我的王······· 这场战役还没有结束,我就被影子拉到了他的思想里。 为什么不让我看完。 你放心,王,你要做的不仅仅是看完,你还要经历。 我还有经历? 轰,巨大的轰鸣声碾入脑海翻腾旋转,内脏都微微爆炸的感觉。 王!我们的王!冷严我们的王,我们应该怎么办。仅仅只是一刹那我就坐在指挥所有神诋的王者,我还在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我们的王,我们应该怎么办。 算了就当梦境吧。我竟然成为了我的父王。 杀过去! 神诋的阵营第一次开始全部出动,精灵族,矮人族巨人族还有作为中坚力量的冰法师。我感到全身涌上一阵一阵用不完的力量,我踩着风雪,我觉得这比什么都还要轻松。巨大的冰雪回轮狠狠的切割者生命,所有神诋还是没有限度的释放能量,巨大的能量波动让天气更加寒冷。 轰轰,巨大的红色巨兽从天而降,清出一块巨大的空地,既然出现浑身都是风刃的野兽在人群中肆意奔跑。 人类射来的箭矢都是风雪迷住了眼,全部被轻飘飘的打落在地,强大到炫目的法术像切割机一样扫过扫过一片一片生命。所有人偶读杀红了眼睛,欲望跟贪婪作为兵器在空中来回交织。 神诋没有休息的时间,人类死了一批紧接着一批,后面的一批从人间入口涌来在涌来。我们简直就是踩着血海上面收割生命。 但是,人类赢了他们的人海战术发挥效果了,有些力量并不精纯的术士开始精疲力尽了,而早就不行的骑士还有兽人族已经成片成片的死去,人类的力量太强大,他们叫嚣着。最终那些锐利的箭矢又夺取了神诋的生命,我的背后被射中一箭,鲜血从后背毫无顾忌的流下来。 我构造巨大的风雪回轮开始失去了效果,在人类精铁打的钢剑之下已经慢慢失去了锐利跟杀伤力,神诋再一次缩回包围圈。 我们的王我们应该怎么办,我的子民还是成片成片的死去。我仿佛就是我的父王,我应该怎么办。对了,我们有王,那么人类也有王。 我穿着我的王者金色的法袍开始飞越茫茫的人潮,我飞过去,。看见人类的王。 人类的王在一条龙族身上,他的长枪上面都是血迹,跟我的双手一样,我降落在他的面前。凌厉的风雪回轮还是旋转。 我看不到他的脸,他不说话,他背对着我。 你是人类的王? 你是神诋的王? 为什么,为什么要攻打我们。 为什么,因为我想看看人类的王跟神诋的王究竟是谁更加强大些。他转身,我身边的风雪回轮马上就停止了,陷入微微的停滞,然后却更加疯狂的涌出来。呼呼呼的风声旋转过整座大地。翻滚在声音在下面百万人的大战之中。 他的侧脸竟然像极了萧让! 你是谁。我压着从心脏涌上来的烦躁感。 我是人类的王,你不会忘记了吧,你来这里不会问些一些你早就知道了的事情吧。你看你的那边能看到精灵族最美丽的女子吧,我告诉过你她是我的,我说过,我会带着大军来争夺她的。 你不是!你怎么能抢走我的东西!轰轰轰,冰凌像尖刀一样向着人类的王刺过去,你的攻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小了。 人类的王甚至都还没有动,那条巨龙懒洋洋的用尾巴就扫掉了那几枚似有若无的冰凌。 冰凤凰!一只绚丽到夺目的巨大凤凰从我的手中飞出,下面的神袛开始呐喊,王召唤凤凰了!巨大的鸟类翅膀遮天蔽日,先前那只懒洋洋的巨龙这一次睁大了龙眼怔怔的看着凤凰,我坐在凤凰的背上,双手幻化出我的法杖,天空所有的风雪在我的手上汇聚,白色一点一滴在我的手上成型。 人类的王哈哈大笑,这样才算王啊,一拍龙背,巨龙高吟一声张大巨大的翅膀,竟然跟冰凤凰不相上下的大小,怒吼一声向着天空拔地而起,下面所有的人类把兵器举过头顶,喊着我们的王我们的王。我们飞在两军交界的位置,巨龙巨大的身体将天空一半覆盖过去,而冰凤凰也有着同样的巨大,浑身散发出寒冷的气息,我的所有灵力都在凤凰身上了。 来吧,神袛的王,看看,我们谁更加厉害吧! 龙吐息,凤吟。 轰轰轰轰轰,让人的耳一瞬间失了聪。 我的手心巨大的风雪球我拖着他迅速的向人类的王奔跑而去,而人类的王手里巨大的长枪对着我直直的刺来,就连他身边的空气都带着音爆声,噼里啪啦作响。 轰轰! 眼前是一片黑暗。 张开眼,眼前是淡蓝色的光幕。 影子,我怎么回来了。 后面的你不需要在看了。 为什么? 因为现在的你不必知道,也没必要知道。 可是我想知道。 我的王,我会一直在你的身体内,等你的实力需要知道了我会全部告诉你,我的王。 好,答应我。 答应你。 王,那不是最终,王,那只是开始,我的王,现在的您,只需要走下去,你会知道一切你想要的事情。你终究会变成王,你终究就只是王。 影子在我的心里说出这般话。 我一愣。 影子身上还是有着熟悉的味道,我的脑海里面突然闪过刚才在大军之中惊鸿一瞥看到的女子,是精灵族的吗,应该是我的妈妈吧,我看见无数贪婪的人类流着口水向精灵族的防御阵地攻打过去,却被精灵族得天独厚的魔法打退。 我出来的时候,我没有看见萧让,刚才那个梦境里面那人类的王脸庞像极了萧让让我有些害怕,如今萧让没有出现,我反而有些庆幸。 王,您出来了,我看见一位高大的男子跪在我的面前,他身边是那杆沉重的骑士枪,他身上的盔甲也已经过了很久的样子了,他的头发已经很长很长,黑色的如同泼墨一样的。 我还没有说话,我已经发现自己已经高大很多了,这并不是因为这名男子跪在我面前,我随手召唤出一面镜子,是看见自己满头的白发,我的脸庞像极了我的父亲,我的轮廓像那个精灵族的女子,我的肩膀开始变得宽阔和坚硬,我的双手变得很大很大,是一双适合召唤幻术的手,我随手在空中挥了挥,精纯的力量在我的手臂流动,天空炸裂一朵巨大的烟花。 跪在我面前的男子说,王,您出来了。 你是萧让。 是,我的王,我是的。 萧让,我是你的王。 我知道,王。萧让抬头,眸子里面比星星还要亮的光辉。 你是我的王。冷希。我的王。萧让握紧了那杆巨大的黑色的沉重骑士枪。 萧让,我们去凡间吧。 好,我的王。 说完之后,我就转身,看着身后那曾经的战场开始崩塌沦陷,那些被鲜血染红的红色大地寸寸断裂,地表之上涌上的红色火焰将冰雪渐渐融化,天空飞过巨大的飞鸟,高鸣一声然后掠过没有边际的地表,随即拔高。我仿佛能够听到千百年前人类的哀嚎还有那些神诋的眼泪,他们并不知道为什么而战,也并不知道为什么而战。 他们的魂魄却永远留在这片大地上面,永世束缚,难以超生。 战争。 我没有回头,而萧让也没有回头。他也只是感觉后面的空间慢慢断裂,被吸进黑洞一般强大的过往中,然后再度从原来的样子变成一片白茫茫的颜色,没有了鲜血浸满的大地也没有哀嚎的巨大悲凉,空气里面也没有萧让唱的那种苍凉到无边无际的歌声。 只剩下,一阵白茫茫的白色。 当我们进入凡间的时候,已经是百年之后了。 人间 踏入人间的时候却是一阵滔天的热浪而来,我的右手一扣,我跟萧让周围的温度瞬间冷却下来,在雪域百年我都没有看见这么大的太阳还有这么高的温度,雪域里面更多的是安静到凝固实质的雾气,还有满天满地扑面而来的巨大风雪。轻而易举的能把所有故事,所有情感,所有的面孔轻轻松松淹没。淹没掉的不应该仅仅只是这些吧。 王,我的王,我都在。萧让叫住我,我的王,我都在,你不要难过了。我转身看向他,他的眸子变得异常明亮,甚至比头顶明晃晃的日光还要亮,如果是晚上,我想我会把萧让的眸子看做星辰吧,是那么亮那么亮的存在。 我知道,我知道你都在。我们走吧。 人间也有战争,只不过更为惨烈的多,神诋的法术杀人于无形,但是也很难杀死一个神诋,在岁月悠长的时间之下,任何伤势只要不触及神诋的要害都很难杀死,但是人类很脆弱的,甚至比雪域中的风雪还要脆弱,但是他们却彼此厮杀,把对方的性命不当成一个人,他们彼此厮杀。 我跟萧让到达人间界的时候,是一个王朝跟另一个王朝的开战,梁王和卫王的开战,我们从神界踏出来的时候,前面是连绵的尸体,丝毫不逊色神界大战的人数在前面怒吼厮杀,丝毫没有因为我跟萧让的出现而又那么一丝丝的影响。 我跟萧让站在原地,不知道是凑巧还是,总之我们出现的地方竟然是战场的中心。无数的箭矢还有长矛从空中投射而来,我意念一动,那些锐利的武器全部被空气中的水分冻结住,无法再往下攻击,而那些从身边刺过来的长枪还有刀剑,全部被萧让巨大的骑士长枪全部扫开,然后贯穿过胸膛。殷红的鲜血从他们的胸膛中喷射出来。一时之间,在战场的中心部分却呈现了安静的状态。 我们走。 是,王。萧让低低的回答。 鸣金收兵!两方的参谋竟然在权衡之后,分别做出了鸣金收兵的决定,这点让我不诧异,但我也不需要诧异,我只是要跟萧让走远一点,这种厮杀让他们来就好了。 偌大的战场瞬间就退的空空荡荡,刚才还厮杀遍天的地方只留下断折的箭矢和削平的长矛我跟萧让继续往前走,脚下是泥泞的血河,沾不上我白色的发泡跟萧让的战盔。 我们刚刚走出战场的时候,萧让的长枪从胸前收起来的瞬间,我们都不用回头,后面又传来更加震耳欲聋的吼声,带着撕心裂肺的马嘶声还有精钢铁条互相碰撞而出现的火花生。一股股喷血的声音从左边清晰的传来,一声声哀嚎着的灵魂在这片大地之上盘旋着不肯离去,回荡着旋转着,他们只能拿起一柄柄灵魂筑起的刀剑往自己脖子上抹去,却一遍遍从自己死亡的地方站在来,他们飘荡在空中,哀伤的注视着自己的同伴,地下有多少人在厮杀,头顶就有多少不肯离开,哀伤的无数魂魄。 这些人类都看不到,人类都看不到他们自己死亡之后的场景,但是神诋可以看到,同样的神诋死亡之后神诋也看不到,只有人类看得到那些无穷无尽的哀伤的精魂。 我们遇到下一个有人的村庄是暮色时分了,我们路上遇到的平民都在拼命的逃离这个巨大的死亡绞肉机,知道走了很久很久的地方才看到有着少许人烟的村庄。 但是屋顶上面的烟囱还没有开始冒烟,也没有亮起灯,整个村庄安静的沉睡过去。 却好像不知道,距离这里百里之外是另一幅人间炼狱的壮丽图画。 我没有停下脚步,我说,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下吧。 萧让说,我的王,您来人间做什么。 忘记。 忘记什么? 忘记权利。 王,你忘记不了的。 那就尝试吧。 给我们开门的是一个老翁,很老很老的样子了,起码看起来已经很老很老的样子,比我们雪域皇城里面的所有长老都还要老的样子。 你们是···进来吧。老者看着我们,然后点点头,推开门让我们进来了。 萧让破天荒站在我的前面,然后也是点点头,进去了。 老者在黑暗的屋子里面悉悉索索找了一会,即使神诋的眼睛在完全黑暗的环境下也能看见东西,我们还是没有出声。 黄色的灯光慢慢亮起来,老者的双眼已经瞎了。 你们,是神诋吧。 你怎么知道,我问。 呵呵,前面战场传来两名神法无边的神诋,大概是你们吧。 既然知道战场,那么你为什么不逃?这回是萧让发问。 我老咯,逃也没有用了,知道你们两来了,给你们准备了空房间。老者熄掉手上的火柴回答着说。 那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来?说完,萧让站起来,紧了紧手中的骑士枪。 年轻人不要紧张,你看,我一个瞎了眼的老头子怎么会害你们,这里方圆百里之内,估计也只有我这么一家也只有我这么一家愿意在这里了,所以你们大可不必担心。 我用眼神示意萧让坐下。 你的眼睛? 呵呵,我很老了,很老很老了,当年还参加过神人界的大战,但是很幸运只是瞎了一双眼睛,命还没有搭进去。老者顿了顿,是被冰凌刺瞎的。但是我能活这么久也还是靠我体内的冰毒,他让我的血液比正常人类流动的更加慢。 我站起来,走向老者。 他的眼睛四周都是凝固成块状的冰毒就算老者不死在时间之下,他也会被冰毒入脑,最后寒冷而死。 看着我。 是,王。 你知道我是王? 王,我一直在等你,等了很久了 等我?说到这里,我发现萧让跟桌子上的火烛全部静止,萧让星星一样的眸子没有生命力的看着前方,而火烛一直跳动的烛焰也没有在继续跳动,只是持续的发光发热。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我的王,那不重要。 为什么等我,等我做什么。 王,我并不是等你,我是在等自己。 等自己··? 王,你可以看下一个场景了。影子的声音从我体内传出来,没有带着感情也没有带着激动,甚至声音中充斥着冷漠。 空中巨大的龙上面龙鳞都沾染了鲜血,而冰凤凰那遮天蔽日的巨大冰翅膀已经被撞断了一半,我和人类的王倒转着飞出去,人类的王撞向他军队的地面,轰隆一声地表以人类的王为中心向四周开始龟裂。而我落在我的神诋面前,冰法师幻化了一层巨大的冰幕,我在空中吐着鲜血,冰幕上面都是点点滴滴的血迹。 整个战场都安静了,人类也不再射出箭矢,而长矛也都垂了下来,他们的王如果死了那就溃不成军,而我的神诋全部都低低的发出一声欢呼,在神诋强大复原能力面前,这些小伤都不算什么,他们最吃惊的是我在硬碰人类的王攻击之后还会倒退那么远。 轰轰轰,精灵族的方面开始大面积奔溃,本来精灵驻好的阵法被发狂的人类打破,刚才几乎整个战场的人都在观望我跟人类的王碰撞,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分散了大批的兵力出去将精灵族的阵地破坏的一干二净,这个时候在回神救还来得及。 我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一阵强烈的意识告诉我要起来要起来,恍惚之中扫到精灵族的那张脸庞,我挣扎起来,希光在旁边抱着我说,我的王,您别起来,精灵族被灭掉了我们也不会有很大的亏损,然后扭头对着我身后的白魔法师说,给王治疗。 眼神穿越万千的人潮,最后停留在精灵族最美丽的女子身上,她的眼神也在人群中悲伤的看着我,无数的精灵死在人类的刀剑之下,更多的精灵前仆后继的挡在她的面前,可是前面有更多的人类一脸贪婪的走过来。 精灵族最美丽的女子悲伤的看着我。 走开,我一挥手打断白魔法的恢复,随即脚踏着风雪往精灵族的驻地飞去,希光等长老在后面大声的叫着王,我知道我自己必须往哪里走。 身后巨龙的龙啸声响彻天地,还没回神,背后像是被拍进了水面般痛楚。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是那个人类的王。 你别想碰她。他是我的。 走开,轰隆,从手中飞出巨大的冰鸟撞在人类的王身上。 人类的王就像断线风筝一样飞出去,随即巨龙也猛一下潜,重新背上昏迷不清的人类王者。我飞过去,抓住精灵族的女子。 跟我走 好,我的王,我等你很久了。 走吧。 头顶上巨大的阴暗处,轰!整条巨龙犹如炮弹一样撞向地面。 王!我听见远处我的子民在叫我的名字。 一双手从我面前要拉走那名精灵族的女子,滚! 巨大的冰凌飞射出去,撞击在对方的眼睛上,还看不清对方的面孔,我的眼前一片漆黑。 在危机四伏无比喧闹的战场突然回到安静的小屋,我还站在老人的面前,这个时候烛火轻轻摇动,萧让的眼眸也变得犹如星辰般明亮,四周安静的落地闻针声。 老人也是一脸微笑的看着我。 你是··· 王,那不是最终,王,那只是开始,我的王,现在的您,只需要走下去,你会知道一切你想要的事情。你终究会变成王,你终究就只是王。 老者单膝跪下,王,将军,进去休息吧。老者单手为我们指向里屋。 我深吸了口气,恩,走吧,萧让。 是,王。 王,您要做什么。您想要什么。 萧让,我不知道,我只想走到离雪域越远的地方好好的躲起来。我不想再看到那些满天满地的风雪我也不想看到那些绚丽到我要吐的法术了,我只想离开。 王,您的王位不要了吗。 可是那是我哥哥的,萧让。 不,王,那是您的王位。只要你想要夺回来,我会为您付出生命。 并不需要了,萧让,不要像你父亲那样,让我愧疚一声。 王····王,那不是最终,王,那只是开始,我的王,现在的您,只需要走下去,你会知道一切你想要的事情。你终究会变成王,你终究就只是王。 我转过身,走向里屋。然后我让萧让去睡觉,一个在坐在床上。 在床上我突然想到影子的话,王,那不是最终,王,那只是开始,我的王,现在的您,只需要走下去,你会知道一切你想要的事情。你终究会变成王,你终究就只是王。 我突然想到萧炎在我前面帮还只是小时候的我抵挡一切风雪跟法术,我突然想到萧炎抱着我,却让比我小的萧让一步一步走在雪地,但是他最后还是喊着萧让的名字。我突然想到我的父亲将我交付给萧炎心中的那种感觉,是不是就像把自己永远没有办法割舍的东西给了别人,那种感觉是不是比失去生命都还要痛苦呢,我也突然想到萧让在我进入影子的世界都还只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但是在我从影子那么宏大的师姐出来的时候,萧让就变成了比我还要英俊的像极了他的父亲的男人。 在那个晚上,我突然觉得自己走了这么远到底要追求什么,到底自己需要什么,那个老者究竟是不是我父亲在战场毁掉眼睛的那个人呢,那么他又是谁,为什么所有人都叫我王者,却没有人告诉为什么。 我想就一直待到天明。 后来那个老者扣我房门,他轻轻的说,我的王,您可以出来吗。 我说可以。 老者这一回没有再点蜡烛,我听着萧让均匀的呼吸声从房门走了出来。我站在门口,站在一片黑暗里,我看不到老者的瞳孔,我的瞳孔在黑暗里面微微发亮。 王,我能求你件事吗。 你说,不用求,只要你能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东西。 对不起,王,我告诉不了您,但是这件事你能帮我完成吗。 我沉默,耳畔回响起风声。刮过大地。 说吧。 王,您来的时候应该看见梁国和卫国的战争了、 我看到了,可是那时人间的事情,人间界的事情神诋无权过问也无需管理。 可是,王,您能帮我吗。 为什么。 王,您能坐下来听我讲完这个故事吗,老者指了指旁边的凳子。 好。 王,故事是这样的。 梁国跟卫国曾经是一个国家,称为大梁国。如今梁国的的王是原来大梁国最后一任王的大皇子,但是传位的时候大梁国的王认为大皇子难以担当重任就将王权给了二皇子,大皇子在秘密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却派了杀手去杀掉二皇子,却让二皇子逃脱了,然后大皇子见事迹败露,就杀父弑权。之后重新对二皇子展开追杀。 二皇子得知之后,在梁国的南端起兵,建立卫国,称“防卫”的意思。 这两个皇子都是人间聪明之辈,手段狠辣智慧绝伦,已经在凡间打了十年的仗了,却还越战越勇,军队每每有胜仗会败仗,他们几乎就是咬着此地寸土不让。王们是好啊,乐的清闲,可是苦的是百姓。 所以,王,能不能答应我,帮我去掉一个国。梁国或是卫国。 老者颤巍巍的说。 不能。 为什么。 这是人间界的事情。 好,我的王。 我转身进去。 这个故事多像我们,我的哥哥,就是不知道这场战役不知道谁会赢,就是不知道这场战役你知不知道。 我在床上坐到天光大亮。 一直到听到外面老者的哀求声,萧让很快的反应过来了。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萧让就冲了出去,我冲出去到了的时候就看到满地的尸体,还有老者在地上只留着一口气。 我冲到老者身边,老者靠近我的耳畔,眼睛却奇怪的看着萧让,然后说王···还没说完。就断气了。 怎么回事。 我的王,这些事梁国的士兵,你看他们身上的身份牌,是他们杀了老者。 真的吗,我站起来将老者的尸体放下。然后眼神望向萧让。 萧让愣了愣,然后冲着我笑,笑容可以融化雪域,眼睛里面的光比天上的星辰都还要明亮。是啊,我的王,是这样的。 好,我们走,我抱起老者的尸体。 去哪,王。 灭梁国。 好,王。 为什么不问为什么。 王,就算你要我将整片雪域杀干净,我都会照做,更何况在这里。 把他埋在这里吧。 虽然这个老者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告诉我,但是我有种直觉他就是我父亲或者是我毁掉双眼的人,就是不知道影子什么时候才能告诉我下面的走向,我突然觉得好迷茫,在怎么说老者也是战士,就是那么容易死在那些羸弱的梁国士兵手上吗,我觉得脑袋很混乱。萧让还是一脸笑意的看着我。 我点点头,右手扣在无名指上,将老者的尸体冰冻住。然后放入萧让挖的墓穴中,这是我们冰法师中最高的葬礼,每一个冰法师不是希望自己死在战场中的他们宁愿死在家里,然后举行这个葬礼,相传只要有人举行这个葬礼,那么在来生的时候他也还会是冰法师。 希望你来生是个冰法师。 然后萧让在我身后就开始大声的歌唱他父亲死去的时候他一直在唱的那首歌,苍凉却感觉又洪荒,一直穿透到天际线的地方,在尽头生生不灭来回缭绕。 我一直没有去问这是首什么歌,萧让说,这是一首在战场上属于神诋的歌,在神人大战的时候一直被神诋传唱着,每一场大战之后所有的神诋都要唱着这首歌,不管胜利或是失败,不管垂头丧气还是战役高扬,所有的战役完毕之后都要唱起这首歌。 这首歌,是谁唱的。 萧让一边慢慢的将土埋在已经冰冻住了的老者身上盖,他的表情变得异常忧伤,变得异常忧伤,我好像看到有些透明的东西从他的眸子当中渗透了出来。 那是我父亲唱的歌。 好像难过的可以融化掉一整座城池那样悲伤。 战役 当我们走向卫国的都城的时候,卫国已经很危险了。听说前几天的战役被梁王从后劫了粮草,然后兵无兵饷,马无马粮,近三万大军全军覆没。如果百姓都往卫国的城都逃跑,逃跑的路上每一个人都不说话,他们也在惧怕,当卫国城灭的时候百姓们会遭受到怎么样的伤害,毕竟梁王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我跟萧让吸引了逃跑的人大部分的目光,在这样战乱的年代我却还是一袭白衣,头顶着雪白的长发,而萧让看起来稍微像凡人,但是身为凡人他的体格太过巨大,宽大的肩膀几乎是两个凡人才可以达到的。尽管他满头黑发,手上的枪也属于加强型的骑士枪。 我们毕竟不像凡人。 我们不用飞行,所有神诋在人间都被限制了飞行的能力,而仅仅只限制了飞行的能力,其他的法术或者肉体力量都还存在。 几天后,我们身边渐渐人多了起来我,我就知道快要接近卫国的城都了,卫王是一个忍辱负重的人,但很难不说他不是一个能手,毕竟在身边没军没马的情况下还能支撑那么久,的的确确是一个英雄。 卫国的城都不尽繁华,很多小贩也只是无精打采的销售者商品,街上整排整排的士兵站在街道四周,然后看见我们都握紧了手里的长枪。 听老者那一天晚上说,其实百姓们都希望卫王能够打赢这场战争,因为梁王实在太过残暴,尽管生活富足,但是克税严重,近乎多少收成就要上缴多少粮食税。 但是卫王缺兵少粮,能跟梁王死磕这么多年就几乎已经是极限了,而现在梁王集结了十万军队向着卫国的都城气势汹汹的杀来,城里的士兵已经决定背水一战了,所以连街道上都是站的密密麻麻的士兵。 而卫王正在想尽办法的抵抗梁王这一次的能够灭掉卫国的攻击。 报告卫王,外面有两人求见!士兵单膝跪下,对着卫王说。 两个人?我现在需要二万个人啊,不见,另外你帮我看看我们还剩多少兵力,卫王急的像热锅上蚂蚁,一直走来走去,他已经起码三天没有睡觉了,他不想死,更加不想带着这么多士兵还有百姓一起死。 王·······可是。 可是什么啊!赶紧去、 他们···士兵想到某些重要的事情用力的点点头!他们是···前两天江宁战场出现的两个神仙。 快快召见!卫王早就没有了先前的急躁,那两个来自神界的人能力可是不俗,尽管只是区区良人仍然可以为卫国的军队带来不小的助力。 你是卫王? 是,我是卫王,两位赶紧坐。 不了,我们还有事情。我想···恩· 您有话就说,卫王心里想着就算不是来帮助卫国的,无须交恶便好,否则卫国这一次可真的是雪上加霜了。 我想,我能帮助你杀掉梁王,这一句话一出满座的人都怔怔的看着我。 卫王的眼神有些不可置疑,我知道你们是从神界出来的,可是神界的······本来后面半句是神界的人再怎么样也无法再十万大军中轻轻松松杀掉梁王啊。 这是真···真的吗。旁边的参谋说着,脸上不可置疑的神情比卫王还夸张,他们派出无数杀手去杀梁王,梁王身边不仅护卫多,甚至梁王本身武功就很高强,寻常人等根本进不了梁王的身。他们已经想过无数的方案去杀梁王,投毒,暗杀,甚至连美人计都用了,但是通通被梁王识破,甚至再一次计谋当中,死掉的人手指被一根根寄回来。 从此他们在没有想过暗杀这个办法。 如何完成你们就不要管了,总之我们会做到的。萧让满不在乎的说。 什么时候开战。 不不不,没有开战时间,卫王把眼神从萧让身上移到我的身上,然后看着我说,因为现在梁王的大军压境,而我们缺兵少粮,根本不是梁王的对手,我们只能准备好了城墙战。 别了,太麻烦了,你们今晚准备兵力,明日跟梁王决一死战吧,不过我答应你,梁王明天绝对不会出现在战场上。萧让扛着沉重的骑士长枪说。 是···是。卫王低头。 走吧,我看着萧让满不在乎的样子,我们走吧。 萧让那种满不在乎的神情立马收起来了,很认真的说好,我的王。 我们还没有走出门,就听到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都是卫王的参谋在七嘴八舌的商讨着。 你说是真是假啊,卫王你要考虑好。着搞不好是敌国的探子,想要引诱明日我们卫国的所有兵力,一举歼灭。 我想,应该不会,那一天江宁之战我们全部看到了这两个神仙从空中慢慢走下来。 怎么不会,这说不定就是敌人麻痹我们的大计啊,王啊,您要三思。 你难道不知道神诋的力量吗他们一投足一抬手就能能毁掉十只梁王的军队,如今不知道他们吃错什么药来帮助我们,这么好的机会都要放弃? 王···· 您要三思啊! 够了!站在中央的王一挥手,然后不说话。沉默了很久之后,那些幕僚、参谋都不讲话之后。卫王深吸一口气,集结所有兵力,明日在博望坡一战! 空气里面传来叹气,兴奋的声音,尤其是那名一直让卫王出战的幕僚。 是夜。 一人站在城楼上,放出鸽子,这是一只专门夜晚送信的灰鸽子,看的出这人释放鸽子的速度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秘密送信了。鸽子咕咕的发出声音,然后嘿然一笑,往城楼下跑下去。 鸽子在空中飞行到一半,忽然被冰冻住,一双白若无骨的手从冻住的鸽子腿下拿出信件,然后轻轻一笑,又插回去,默念法咒,将鸽子解冻,鸽子突然从浑身冰冷的状态变成正常的时候晃了晃脑袋,然后咕咕两声,又一展翅,飞向黑色的天空。 王···您···· 没事儿,那都是小事儿。 我笑笑,然后说,走吧,我们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还有大活儿要干。 萧让的脸在黑暗里。看不出脸色,但还是点点头,恩。 我说完就往前走,脸色有着一点点笑容。但是萧让没有挪动脚步。 恩?怎么。 王,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让梁国输啊。 为什么呢。 难道,萧让,你没有觉得,这个故事很像我跟哥哥吗。 可是王,毕竟只是像,您不要您的王位了吗。 我不说话。很长一段时间不说话。 没关系,王,您做什么我都支持你,萧让也沉默了好久,然后单膝跪下着说。 那回去吧。 好,我的王。 其实,萧让,我也想明白我到底要不要皇位,我想其实这个屡战屡败的卫王比我还有决心,起码他会付出一切的去拼命,而我却躲在我的哥哥一辈子找不到我的地方这样的活着,恐怕是会在人间界慢慢的失去了法力,然后这样子卑微的死去吧。 可是,萧让你知道吗,我宁愿这样,我也真的不想用我的法术去杀害我的哥哥。 第二天天明,天亮的时候,卫王就在整顿兵力,卫王都城包括所有可以调集的兵力大概在三万左右,而梁王的兵力在十万甚至更加多,所以这一战卫王是几乎没有胜算的。 你,只要大军往前就好了,你们会赢的。我笑着点点头。 卫王眼睛里面都是兴奋的渴望,点点头。杀!三军出战! 但剩下的三万兵他们几乎明白了自己是去送死的,脸上的表情都阴晴不定的。萧让跟我骑着马,跟在卫王的身后。 这个时候天还没大亮透,卫王骑着马一直向前走,不过多时,就看见地平线上面滚滚的沙尘,风一直在吹。上面的战旗看见大大的“梁”字。对方的士兵志气高扬,而我们,散兵游勇吧,卫王无疑是鼓励士兵的能手。 士兵们!相信你们的王!你们这一次不会输得!卫王眼睛里面都是兴奋的神色,而下面的士兵很少说话,只是一脸的惧怕的样子。 传上来很多悉悉索索的声音,慢慢扩散。 然后卫王靠过来说,看你们两个的了。 这个时候有两名士兵从侧翼逃跑,马屁突然的离群让更多的马嘶声惊恐,我对着萧让瞥了瞥眼神。萧让温柔的一笑,然后将手中的骑士长枪从对着那两名逃跑的士兵用力贯穿。 “扑哧”巨大的长枪将两名士兵的尸体猛然贯穿。剩下的士兵面面相觑,。 萧让出自军队,身上都是随着他父亲暴戾的味道。 怒吼一声,逃兵,杀! 我右手扣住拇指,召唤出一个巨大的风雪回轮对着战场的另一边也就是梁王的军队狠狠的投掷过去,就算现在是夏天,连站着都会出汗,但刚刚站在风雪回轮下面的军队明显的感觉到气温降低了。轰过去的时候,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响起,轰轰轰。我听见无数哀嚎从那片土地传过来,而空中升腾起无数哀伤的精魂,但他们没有狠狠的看着我,竟然是温柔的看着我,灵魂在半空中显得安静而透明。 卫王看见我造成的巨大杀伤力,连嘴巴都没来得及闭上,那三万绝对好像看见希望了般,喊叫,是神诋神诋!巨大的喊叫声直破苍穹。 萧让爽朗的哈哈大笑,扛起沉重的骑士枪就往前冲,彼时梁王的十万军队甚至就在眼前了,萧让冲进人群中,高大的肩膀简直像是在屠杀般,在周围惊愕的脸庞中用骑士枪带起一圈一圈的尸体,然后再度用蛮力绞杀着周围的人群。 三万大军跟在萧让的后面疯狂厮杀,而卫王,早就在最前线用长剑带出一道一道血痕,满脸的暴戾之气。 我看着这一切,然后看见梁王骑在高头大马上面,冷漠的看着十几万大军的厮杀。 这个人,真的是人中龙凤。尽管我要去杀他,可是这样的气度仍然让我觉得颇为敬佩。 我走到梁王的面前,他的前面一个敌人或者说一个人都没有,没有血迹没有实体,干净的放佛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你是···你是神诋? 是,我是神诋、冷希,二皇子。 是你。呵呵呵。 上次人神大战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吧。你还太年轻了。你走吧,我心里只有收拾他!没有别的什么意思,我放你走,说着他的眼神瞳孔猛然聚焦在卫王身上。 卫王也好像察觉到什么,在看下敌人头颅的时候微微抬头,满脸的杀意。 你放我走?放心,你也走不了。 浑身的法力波动毫不加掩饰的放出,让空气都微微有些褶皱,来回在四周震荡,力量的簇拥声仿佛野兽般嘶吼。 不错的实力啊,看起来比人神大战中一些神诋强的多了,不过···嘿嘿,这样才有一战之力!梁王从背后拔出一柄巨大的刀。 你知道吗,雪域二皇子,听说杀了你没关系,因为你百年以前就被你们的大皇子下了七杀令,杀了你没有一些神诋源源不断的来找麻烦,反而还有巨大的好处,说不定我能够易经洗髓变成跟你们一样神诋的存在哈哈哈哈,梁王不仅仅有着灭杀凡间国家的准备,没想到他的野心竟然大成这样。、 只怕你没有这种本事!我这话说的到是不假,号称冰法师当中最强的天赋者,就算年龄刚刚满百岁,可是我的天赋依旧不是寻常冰法师可以比拟,更何况,在影子的世界里面,运用了不少强力的大法术,威力与我十岁时自然不可同日而言。 动手吧,我想看看你这刚刚满百岁的神诋有什么能力能够将我杀掉,梁王的脸变得狰狞可怕,知道吧。当人类死后人类看不见人类的灵魂,而神诋能够看见,当神诋死后也只有人类能够看见神诋的灵魂,我真的很想知道我们两个究竟是谁看谁的灵魂! 我微微一笑,你真的是把自己太高看了啊。 听着,废物二皇子,跟我那个弟弟如出一辙,你跟我交战你要考虑好,我这把刀叫做“鬼刀”当初你们神诋的神兵,可惜你们原来的主人实在太差经被我杀掉了,只要这把鬼刀杀掉的人就永远不可能在复活了。 动手吧,呈什么口舌之利!我把双手缓慢结印,眸子后面是缓慢涌动的杀意,白色法袍无风自动。巨大的魔法阵在我脚下成型,而四周的空气慢慢变得低温,就连一些空气里面的水分都被冻结。 不会放过你的。我说过了,这种人,留在凡间也是一大祸害! 嘿嘿,这话也是我想要说的!话音未落,原本在马背上面拔刀的梁王从马背上跳起,巨大的惯性让那一匹西域良马一个瞬间就骨骼尽裂,白色的脑浆跟红色的鲜血然后大地。 直接从马背起跳的惯性无比强烈,距离那么远我都能感觉到梁王这一刀要是劈中不要说十个神诋,就算真有,这一刀也能都将你劈的两半。 我微微一笑,脚踩冰风步,翩然往后退,避开梁王这一气势万钧的大刀、梁王面对我的逃脱丝毫不觉得奇怪,而后继脚步立马跟上,巨大的鬼刀从侧面狠狠斩来,摧枯拉朽的气势让人不能够小觑。 哼哼····这种匹夫一样似的攻击你能击败我。我召唤全身的冰魔法,巨大的冰盾从侧面凝固成形,厚厚的冰盾仿佛可以抵挡这个世界上的一切攻击。在挥动鬼刀的梁王,微微一哼,一抹诡异的笑容从脸上稍闪瞬逝,手上挥舞鬼刀的速度又加快一份,一样看过去觉得并不对,身体并没有在原地站住,而是侧翻临空。 轰!冰盾硬生生挨住了梁王蛮力一击,梁王脸上并不好看,手臂再一使劲,“哗啦”一声,坚固的冰盾瞬间破碎,天空中无数的冰凌飘落在梁王身边、。 难道你就只会逃吗!梁王怒吼着,巨大的鬼刀一扫,将所有的冰凌从空中扫除干净,巨大的力量将冰凌扫向战场,竟然贯穿了好几个士兵的尸体,缓缓的倒下去不少人。 嘿,你以为自己赢了,巨大的冰球凌空砸下,轰隆一声。梁王看见如此之大的冰球将鬼刀竖直的伸向天空,巨大的刀气从刀身弥漫而出。 那是杀了最起码万把人的巨大杀气,仅仅是杀气就将鬼刀的拨动增长不少,仅仅只有三米的鬼刀刀气竟然往上猛窜到三十来米,我站在巨大冰球上,都能感觉到冰球的嗡嗡震动声音。随即,右手扣紧无名指,冰寒之气从身体上衍生到冰球之上,心里暗想,这个梁王还真是难对付,果真不是寻常人,先前那些探子估计不够他一刀斩的吧。 “哗啦!”冰球竟然被无形刀气震荡开来,胸口被刀气挂到,殷红的血迹刚刚流出来就变成黝黑色。我从碎开的冰球上跳下来,眼神诧异的看着梁王。 嘿嘿,小杂种,这把鬼刀这要刮到敌人,敌人的力量就会随着血液的流失而流失,你从被我挂到伤口的一瞬间就已经输了。 白痴,我用寒冰力量将伤口凝固,梁王,我承认,你已经强的不像凡人,可是,你还不是我的对手的。 你也不要只是说说跟逃跑啊!吼吼!梁王的身形拔高十几厘米,竟然变成了跟萧让一样魁梧的巨大战神,你不要逃跑啊! 好啊,如你所愿。 我反手一拉,将所有的寒冰气运转到手上,身体的寒冰力量源源不断的流动到右手上,脑海里不断的幻灭,生成。 巨大的冰寒之气在手上竟然旋转成一颗小小的雪球。 不断的压缩压缩,聚集在压缩,然后把这样一颗小球安妥的放在手掌之上,梁王,你也差不多称王称霸够了,这样,就结束你吧。 结束我啊?哈哈哈,就凭你这不足百岁的小毛头?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参加过神人大战了,并且我还成功的一个人灭掉神诋的一个小分队啊,你用什么结束我?巨大人形的梁王哈哈哈大笑,他现在差不多有将近三米的高大身躯,而那把鬼刀握在手里却显得刚刚正好,梁王低下头,看着我手掌中的小小雪球,却也不敢麻痹大意,用鬼刀轻轻抹过自己的胸膛,流出殷红的血液,然后梁王嘿嘿笑着,将自己红色的鲜血抹在鬼刀上面。 随即,“轰轰轰”鬼刀的刀气瞬间像天空拔节而起,刀气贯穿天地,在远处厮杀的人类兵团全部惊诧的看着在战场中心的梁王,梁王这个时候已经病入癫狂了,哈哈哈,小杂种,我已经将我的生命和在神兵上面了,你用什么杀了我? 巨大的刀气猛然在天地上面黑色的云层疯狂搅动,这个时候整个世界都是一片黑色,刀气就是漩涡的中心,而四周就是疯狂涌动的巨大漩涡,无数紫黑色的巨大闪电劈向鬼刀,却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暴鸣声,闪电像是融化在了鬼刀里面。黑色的云层像海狼一样翻滚过去,轰隆隆轰隆隆。 你说你用什么杀了我啊。梁王站在大地上歇斯里地的大喊。 这个梁王竟然这么棘手,我把视线转向萧让,萧让也是怔怔的看着鬼刀上面的巨大刀气。看到我的目光,也对着我投来目光。 我看懂萧让的意思,我摇摇头。 萧让的眼睛一瞬间就黯淡下去了。 我把心思收回来,然后猛吸两口气。大声的喊,本来以为收拾你不用这一招,可是,我太小看你了!梁王,不管怎么样,你今天必须死!。、 我随即不在去理梁王的歇斯里地。我反手拍在自己的胸前,“扑哧”吐出一大口鲜血在冰球其上,然后冰球缓慢的变大变大在变大,寒冷的气息从天地的那一头竟然像风一样席卷过来,这并不是寒冷,而是冷到骨子里面的让人心悸的寒冷,巨大的红色冰球缓缓飞向天空,回转着,升腾着,寒冷的感觉无处不在,疯狂的席卷。 这个时候军队都已经不再相互攻击了,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屏息看着天空中那巨大的刀气,更多的人在看我的那一刻巨大的血红色冰球。因为他还在慢慢的变大,刀气已经用乌云覆盖了一大片大地,而凌空的巨大冰球几乎把一整片天空密密麻麻的压过去。 来吧来吧。小杂种,说完,梁王就从天空中拔刀,巨大的黑色乌云,还有紫黑色闪电一瞬间全部灌注到鬼刀当中,梁王的手臂变得异常巨大,才堪堪将这柄鬼刀握住,看得出,这一招他也是不能再使用第二次。 鬼刀灭生灵,鬼刀这个时候已经将所有的刀气收敛,梁王用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到我的面前来,黑黝黝的仿佛滴出墨水的鬼刀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狠狠劈下来,这一刀根本都不开,因为无形的刀气已经死死的将我笼罩在原地,甚至有一些离得比较近的人类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黑色无形刀气毁的一干二净。疯狂的灭杀生灵的波动席卷过整片我所在的空间。 鬼刀灭生灵,死吧!小杂种!梁王的表情无比狰狞,好像想将我生吞活剥一样。 想杀我,那里那么容易!老杂毛! 空气中巨大的血红色雪球滚滚,一瞬间将空气里面所有寒冷的寒冰之气瞬间包裹进血红色打球内,缓缓的压缩压缩压缩在压缩,最后紧紧只是压缩到人头大小的红色雪球,仿佛一样能够滴出血液来一样,里面像是禁锢了一只血红色庞然大物,想要挣脱一切的束缚撕咬着前方所有的生灵,滚滚的红色巨大野兽。 吼吼吼! 在半空中几近全力将鬼刀劈下来的脸上布满狰狞神色的梁王这个时候也不得不显得一丝凝重之色,别的人或许觉得那个球狂躁无比,但是梁王却能从中感受到一种寂灭的想要绞杀一切的沉默力量,可是此时也容不得多想,手上多加了一份力气,鬼刀灭生灵更加以一种想要将大地裂为两半的其实缓缓劈下。 寂杀雪球!我怒吼一声,从全身抽调出更多的血液一缕一丝的附着在已经红的不能再红的红色雪球之上,雪球在手掌中央现实缓缓旋转,当感受到鬼刀灭生灵的压力之后开始飞速的旋转,带起的风声甚至都能够轻易的绞杀掉一些一流强者。 来吧! 轰轰轰轰轰!! 大地开始龟裂,十几万大军站立不稳,摇晃的大地将他们掀翻在地,半空中巨大的爆炸声轰隆的碾过每一寸地表,云层破碎在破碎。整个世界好像就剩下血红色跟黑色在纠缠厮杀。 轰轰轰! 这两种力量的对撞,竟然恐怖到这种地步! 雪域 轰轰轰! 无数的尸首开始在空中倒转疯狂的乱飞,鲜血喷向世界这块染布,黑色的光遮蔽了整颗太阳。这里好像就是人间炼狱,大地还仍旧在疯狂的晃动,不断爆炸起的巨大蘑菇云在空中循环紧接着爆炸。 过了很久很久之后,大地慢慢的不在晃动,天空上面的云层缓慢的聚拢在一起,满地满地都是红色的鲜血,散发着一股股恶臭。 王!我的王。我的意识慢慢模糊,我能够听到萧让喊我的声音。 但我真的是,太累了啊。 萧让,我不要死,我突然有句话想要对你说。 可是,意识就这么的昏迷过去了。 起来啊起来!我的王,模糊意识好像看见父王站在我的面前我,温柔的对着我笑。 父亲,我已经很厉害了呢。 是啊,不愧是我的儿子,还记得回来啊。 不要乱跑,小希、爸爸一直很想你。 恩,父亲。 轰!萧让,这里是哪里!我一瞬间回神过来,。萧让看着我,眼睛里面都是一颗颗透明的液体。 我的王。你下次不要这样冒险了好不好,萧让又在我面前跪下来,他白色的盔甲上面都是斑斑的血迹,而他英俊的侧脸上面已经被火焰烧过了半边。 而看我自己,我的白色法袍已经变成了红色,全身抽不起一点点法力了,简直就要虚脱一样。 呃·······我还没有死呢。 萧让急忙将我护在身后,沉重的其实长枪挂在胸前,一脸戒备的看着梁王。随即慢慢当送了警惕,梁王已经是强弩之末,至少比我好不了多少,全身的愧疚全部断裂,一根手臂已经不翼而飞他的右手还仍旧是握着巨大的鬼刀,他已经不是刚刚接近三米的虎躯了,仍然是正常人的模样。 呼呼·····我错了,二皇子,你的实力让我认可了。没想到先前不可一世的梁王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还是想要跪下来求饶。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梁王还是有着骨气的,用已经暗淡无光的鬼刀支撑着身体,他的身后已经不足五万的大军全部不是断手就是残脚,萧让转过来看我的神色。 我点点头。是一脸的冷酷。 萧让点点头,三米高的身体缓缓走过去,有些士兵想要上来,梁王全部怒喝下去,我今日再教你们一个道理胜者为王背者为寇!你们好好懂得着! 来吧,神诋们,能死在神诋身上也是一种荣誉啊哈哈哈,梁王对着天空哈哈大笑。 萧让是一个士兵,同样被梁王的气度所感动,开始唱起曾经他唱过无数遍苍凉的,显得整个世界蛮荒的歌曲。 那是一种用生命奏唱的歌曲。萧让的嗓音很好。 其实一直到那一天我才知道为什么神诋在每场战役之后都要唱这首歌,不管胜利还是失败,不管是斗志高扬还是垂头丧气。我看见萧让开始唱起这首歌的第一个曲调之后,不管是梁国还是卫国的士兵,他们在半空中缭绕的精魂全部都对着走向梁王的萧让微笑·那些无穷无尽的哀伤的精魂缓缓向着放了晴天空飞去。 萧让的嗓音穿透了云层也穿透了大地,大地之下的魂魄也全部欢快的飞向天空。 萧让走到梁王的面前,而这首歌也唱完了,不断有着新的魂魄飞向天空,慢慢的也还是有人倒了下去,毕竟威力如此之大两大杀招碰撞凡人的身体毕竟比不得神诋。 萧然低头对梁王说,你是个英雄。 梁王微微一笑,你也是啊,哈哈哈,萧让。 你认识我? 我认识你的父亲。我们是生死之交。 呼···对不起,我还是要杀掉你。 没事,我说过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你父亲教我的,输了也就是输了吧。你的王,很强,你要好好的守护着他。 会的。 说完,萧让从背后拔出沉重的骑士长枪,闭上眼睛即将要穿透过梁王的胸膛的时候。 等一下!卫王从远处跑过来,可是萧让的用力之重完全收不住手,眼看到就要穿过梁王的胸膛的时候,卫王伸过来一截手臂。 “扑哧!”骑士枪完全贯穿过卫王的手臂。 有没有搞错!我脑袋一昏,终于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在床上,房间的摆设很简单,但是看得出很有高雅的气氛。我的伤很重,我用微薄的寒冰之气观察了全身的伤势,最起码断了三根肋骨,还有身上的经脉跟力量几乎完全丧失。突然一阵疼痛的感觉像海浪一般将我淹没过去。 淹没过去的时候还能够看见,一张绝美的脸庞。 十天之后。 王,您醒了。 一睁眼就听到萧让的声音,我很虚弱。 多···多久了。我虚弱的问。 王,你昏迷大概十天了,你能起来吗。 我···· 意识又一次变得漆黑,轰鸣一声又被痛楚淹没过去。 期间醒来通过去十几次,看到萧让的脸,但是也莫名其妙看到一位女子的脸。 很美丽的脸庞,有点像我的母亲,精灵族的那名女子、。 终于有一天醒过来的时候是傍晚,身上的肋骨已经全部接上了,经脉也变得光滑弹动,经历过先前那一场恶战,好像实力也在那样的生死关头之下得到了巨大的成长。 我的王。 恩,萧让。 您终于醒来了。今天是您昏迷的二十一天。 我昏迷了这么久?梁王呢,还有卫王。 他们重新划定疆界了,将做一个兄弟国,梁王恢复好伤势已经回去了,但是梁王的那一只手也彻底的被您给废了。萧让低头给我汇报着情况。 那卫王呢。 卫王啊,我父王啊,叫我来照顾您呢、萧让还没有说话,旁边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 我皱着眉头说你是···你是在我生病的时候一直在我身边的那个? 是啊,我叫九阳,不要你的你的多难听。 萧让的脸色明显有些尴尬,这个是卫王的女儿。王。 哦,让她回去吧,我摆摆手。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生病的时候都是我在照顾你啊! 现在,我好了你回去吧、 走就走!这个女孩子还真是火爆脾气。摔门就走了出去、 王····您···· 没事儿,萧让。 恩,王、 您醒来了? 影子? 你可以看到下面你应该要经历的事情了,嘿嘿,王,您的实力简直比您的父王当初还要强大。 等会···等! 时空场景变幻,眼前的萧让模糊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希光。 王,您的二儿子将会给您带来不详! 您说什么,希光长老,不详的子嗣可不要乱说,再说这事敏儿神人大战给我带的唯一的孩子! 这事真的,王。您要听我的啊。 行了行了,你下去吧。 我摆摆手,将希光长老赶下去。 我在宫殿里面一个人走路,越走越加的烦躁,孩子还没有生下来,皇城内频频异事,先是无缘无故的皇城内几个重要大臣被人暗杀,而希光张老也变得如此古怪,小敏的身体越来一日不如一日、 难道希光长老说的是真的,这个孩子真的是不详? 场景再度变幻。 嘿嘿嘿,希光长老你做的不错,你放心,你的家里我不会伤害他们一根汗毛的你放心嘿嘿嘿。眼前的人很魁梧,手里拿着价值不菲法术权杖。 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希光长老竟然像个奴婢一样跪在他的面前,却还有没有一丝怨言。 王···您···这样··,真··的好··吗,希光长老吞吞吐吐的说。 刚刚一说完,坐在椅子上面的人马上暴怒,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你是想你的家人全部都性命不保? 不是··不是,希光长老马上辩解却不料到座椅前的男子用价值不菲的法术权杖狠狠的敲在希光长老的头上,“哐当”一声,希光长老的头上立马鲜血如注。 希光还没叫一声就昏了过去,椅子上的男子冷哼一声,没有用的东西,敢对我指指点点,你们帮我拖下去,拿水浇醒他,让他见见他家人,免得不好办事。 是,王。身边几个护卫点点头,拉了希光长老下去、 希光长老的血迹在地上拖出长长的一条痕迹。 男子拿过那根权杖,翻来覆去的磨砂,然后心情又突然转好,权杖上面的红宝石散发着诡异的红光,让人看了不禁觉得阴森和惧怕。 突然红色的光闪过男子的脸,照亮了满脸狰狞的表情。 大哥!!! 大皇子冷晨! 影子嘿嘿笑着,然后又沉溺在心中。 王?王?你怎么了。 我还没有回过神来,看见萧让跪在地下,然后不住的问我。 我晃晃脑袋。 萧让,你不是老问我,我要追求什么吗 是的,我的王,我希望你能有强大的力量,但是我更加希望你有强大内心。我的王。 我给你看我强大的内心。 萧让,把一切都收拾好。 去做什么,我的王? 萧让,我终于知道你们对我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了。 王,那不是最终,王,那只是开始,我的王,现在的您,只需要走下去,你会知道一切你想要的事情。你终究会变成王,你终究就只是王。 我想我明白了。萧让。 不,王,您不明白。 我要回去做我的王。我身边开始旋转起巨大的风雪回轮呼呼旋转。 萧让看向我的眼神,眸子里面都是光—— 以下由李磊磊开始续写 ?正文 正文 第4章 人间,卫国。 血色黄昏下,惨淡的夕阳透着浓郁的悲怆,灼眼的光打在脸上,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 卫国都城,这座饱受战争洗礼的的伤城此刻正沉浸在久违的祥和之中。 站在城墙之巅,远眺地平线处,无数亡灵还徘徊在昨日的战场上,城下往来的凡人看不到它们的存在,而我是冰法师,我可以看到它们不停地重复着死亡的过程:被杀、惨叫、倒下、爬起,再被杀,周而复始。 如果我能为他们吟唱一首镇魂曲,它们便能得到超度,我也不至于在每个夜晚,被出现在噩梦中的它们惊醒。 但我只是一个冰法师,只会用法术杀人逃生的流浪者。我蓦然想到了我的那不曾见过一面的母亲。她是精灵族的长老女儿,我出生那天,正是她的忌日。我甚至都无法去构想她的容颜。只是听萧炎生前说起过,每个精灵族的女子都很美,而她是她们当中最美的那个。那她的歌声应该也是最好的听的。我想。只有纯精灵族人唱的镇魂曲才能令它们得到安宁,可我,只是一个混血儿。 “你其实已经看到过她。”一个声音响起在我的耳边。我回过头,看到站在我身后执着骑士长枪伫立的萧让,夕阳将他的身影斜拉成细长,金色的光打在他银白色的盗甲上,泛起光晕,镂刻在盗甲上的腥红色纹理仿佛灵蛇游走起来。这话不是他说的。他的声音不会那么阴沉。 “那不是结束,只是一个开始。”那个声音又说。 “你想告诉我什么?影子?” “你是王,你始终是王。”影子说完就沉默下去。 萧让专注地看着我,眼里闪着好奇。 “萧让,我们回去吧。”我说着就往城下走去。 他只是微笑着点头,然后提了提长枪走在我的面前。 从流亡到现在,从雪域到凡间,他一直都是这样。在杀手追赶我们的路上,他走在我的后面断路,在进到凡间,又走在我的面前探路。尽管我已经有足够的能力来保护自己甚至他,但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像他的父亲那样守护着我。 这份忠诚,它深不见底。 习惯了在冰天雪地的雪域生活的我们,自来到凡间后,就一直活动在烈日之下,与雪域昼短夜长的寒冬截然不同的是,这凡间却有着另一个极端的天气,昼很长,夜太短,烈日炎炎,手中的铁器都能被晒得烫伤人的手。 我们是雪域来的流亡者,这样的天气并不会对我们有多大的影响。只是前些天与梁王的恶战出乎了我的意料,险些因为大意而丢了性命,身上的伤经过这大半个月的调养,已基本康复。我确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一次又一次的拼杀,一次又一次的负伤。 被凡人伤害,这还是第一次。 “你以为你是神诋就可以不顾身上的伤到处乱跑了吗?”刚走下城墙,前面拐角处就出现一个女孩。她生气地瞪看着我,俨然像是一个母亲在训斥她不听话的孩子。 萧让正要开口,那女孩却气冲冲地走上前,一把推开了萧让,站到了我面前,“你要真有刀枪不入之身,也不至于被梁王打成重伤。”她抓着我的手就往皇宫走去。 我可是神诋,怎么会被她管教起来?说来也许令人可笑。她是卫国的公主,卫王唯一的女儿,九阳,也是这些天,一直在照顾我的人。 卫王与梁王之间打了十年的杖,他的儿子们相继在战场上倒下,如今也只有她这个女儿了。 她曾在全城百姓面前许下承诺,谁要是打败了梁王,她就嫁给谁。 现在,那个人,成了我。 可我是一个流浪的在凡间的神诋,我不可能一直留在凡间。 所以,我觉得我注定要违背的她的承诺。 百姓的脸上,战争带给他们的阴影正在渐渐消失,与梁国结成兄弟国,这意味着战争的休止,他们的亲人不用再征战沙场。 但并不是所有人的脸上都有这种笑容。皇宫中的大臣依旧一个人紧张得如临大敌,当我们进去时,他们齐刷刷地将头扭向了我跟萧让。 九阳拉我的那只手松开了,红着脸,蹑足站到了她父皇身边。 “神诋呀,救救我们吧。”卫王带头向我们行礼,语气中透着不安。 九阳跟跟着弯腰鞠躬,脸上全然没了刚才的那股任性。 我与萧让面面相觑,听得莫名其妙。 被请到上座,卫王道出了实情。原来,其他邻国容不得梁、卫两国休好,正暗中策划挑拔两国新一轮的战争。梁王在养伤时,被潜入的细作下了毒手,已经奄奄一息,那细作被当场抓获,招供称是卫王所为。 这种借口其实并没有多少可信度,但那梁国的王储大皇子却信以为真,欲再次挑起战争。 现在在场的人都将希望寄托在了我跟萧让身上。 我们只是路过的人,怎么可能再去顾及凡间的战事? 我没当场答应下去,只是说容我回去考虑一段时间。 天色已晚,皇城里的人都已入睡。夜阑人静的宫内只有禁卫军巡逻的脚步声。 “王,真的要那么做吗?”萧让问我。 我们谁都没有睡觉,萧让守在门口,他会等到天亮,才开始睡下。 “你说,冷晨他会派人来人间追杀我们吗?”我问他。 “会。”萧让回答的很干脆。 “那我也会。”我说。 萧让不解地看着我。 “我会回去,带着我的军队回去。”我走到窗前,看着殿外的夜色。 月光下,有一个人正坐在角落里。那人抬着头,正看着夜空的寥落的星辰。 我看清了是九阳。夜风吹起她的青丝,微微跳动。有如她此刻的心,难以平表静下来。 这皇宫里,有多少人的心是平静的呢。 睡意荡然无存,于是我走出寝殿。九阳似是察觉了我的出现,不等到走到她边,就抬手抹了抹眼角。 她刚才在哭? “这么晚,为何一个人在这里?” “那你又为何在这里?”她扭过头,反问我。 “这里的夜空跟我出生的地方不一样。”我坐了下来,很平淡地说。 “可不是,这里是人间,比不上你们神袛的雪域。”九阳的语气有些硬冷,像是刻意在表达对我的不满。 “这里的星座都是我不认识的,不然也许可以占个卜什么的。”我拧了一个响指,打出一团冷火。蓝色的火光映衬着她的脸庞,何其忧伤。 “要占卜,我也会。”九阳说着就伸出双指,掐算起来。这跟我们雪域的占卜方式完全不同,我一时间被她那专注的眼神吸引住了。 “今晚坤卦,九二有指,见龙在田,利见大人。” “什么意思?”我没听明白。 “就是说,看到龙出现了,有利于国君,这是我父皇的卦象,不过正好,也是你的卦象。” “我还是没有听明白。” “你是不是神袛呀,这都不听不懂?”九阳很生气,嘴唇一嘟,白了我一眼,“我父皇有难,需要一个能者来帮他。” “是说我跟萧让吗?” “我不知道。” “那一定不是我,我不是龙。” “你怎么不是龙了?” “在我们那里,没有龙。” “你真笨,龙在人间代表了帝王之象,就像我父皇,是龙子之命,你不是说你是二皇子吗?那你也是龙命。” 我笑了笑,我哪里还是皇子,从一出生,就被赶出了自己的国家,一路走来,那些想要致我于死地的人从来没有放弃过对我的追杀。 “你刚才是不是说你要回去吗?你怎么回去?”九阳不安的地看着我,好像我随时会不辞而别的样子。 “我始终是王,所以还是要回我该回的地方。” “就凭你们两个人?你觉得你可能活着回到你的皇宫里去吗?” “我是神袛.” “你在我们这些凡人眼里是神袛,但在你自己族人眼里,你跟他们一样,不是吗?” 这话说得挺有道理,在这里,我有着人间所没有的法术,但回到了雪域,面对同样是法师的他们,我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大的优势,最多我的能力只是比他们高一些。 “不跟你多说了,早知道是你,我就,”九阳话只说了一半,就起身跑开去了。 我知道她是在在意她的诺言,“你没必要那么当真吧。” “这是真的。”九阳停了下来,头也不回地说,“我是公主,我说的话,我不能轻易违背。是你帮我父皇打败了梁王,所以,我说过的话,我就一定会做到。” “那就不要轻易说那样的话。”我不冷不热地说,手腕一转,收回了冷火。 “你!”九阳跑了回来,狠狠在我的腿上踢了一脚。这反而把她自己弄疼了。 萧让见状想要上前阻止,但看到她自讨没趣的丧气样,但在旁偷笑了一声。 “我需要军队。”我若有所思地说。 “我父皇就那么三万守城的士兵。” “我需要更多,多到可以助我夺回我所失去的一切。” “哦,原来你是在想你的自己的,亏我父皇还对你抱有希望。” “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那很可怕,指不定明天,希望就会让你变成绝望。”我对这样的话是深有体会的,或许是这些年来被追杀的经历,使我跟萧让都养成了不依赖于别人的独立性。一切只为了自己而活。生存才是硬道理。 “那你明天自己去招兵买马吧,你是神袛,你一定会有办法的,对吧?”九阳嘲笑道。 我们之间的谈话不欢而散。 夜还是那么安静,安静的让人反而睡不踏实。 就在天快亮的时候。皇宫突然响起了警钟声。听巡逻的禁卫军说,有人潜入进来,盗走了一件宝物。 那人还真够大胆的。只身一个潜入进来,面对数倍于自己的禁卫军,施展了轻功就跃上了屋顶。 我刚让萧让出去看一下情况,只听从头顶的瓦楞上传来了脚步声。我随手使了个小小的法术,打穿了一个洞,上面疾走的人一脚踩了个空,,径直掉了进来。 那是一个身轻如燕的女盗贼,漆黑的夜行衣紧裹着她的身体,将她的性别暴露了出来。我正要发话问她,她却先我一步冲上前将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别喊出声,不然我要了你的命!”她闪到我身后恐吓我道。 我倒是不怕她的威胁,只是突然对她的动机产生了兴趣。 “你来偷什么?” “与你无关?”她冷冷地说。 此时殿外的禁卫军已然是发现了她在这里,叫嚷着赶了过来。 “你跑不掉的。他们将门口堵住了。”我说。 “有你在,他们不敢乱来。”女大盗说。 “我对他们来说,没你想的那么重要。” “别废话,平民百姓还能住在这里吗?这可是皇宫,你不是一般人。”女大盗推了我一把,“他们要是冲进来了,你让他们退下。” 我点了点头,偷偷用右手结印,布下一个隐形回轮。我也说不清为何要这么做,只是觉得,一个女大盗深夜潜入皇宫,那背景定是有很大的动机才会让她有那么大的勇气。 禁卫军鱼贯而入,把殿门堵得严严实实。 “神袛,让您受惊了,我等在搜查一个夜盗,多有,” “全都退下,不然我就杀了他。”女大盗吼道。 但禁卫军其实看不到她,因为我已经将她置于我的回轮结界中藏了起来。 “我看她刚逃出去。”我指了指头顶的那个窟窿,脸不改色地说。 “多谢神袛指引。”禁卫军旋即离开去了别人。 我感觉到身后的那人的胆颤,拿刀的手也颤抖起来,锋利的刀刃轻轻碰触着我脖子,划出一道浅显的伤口。 “你就是半个月前,大败梁王的那个神袛?”她惊诧地问我。 “正是我。” “刚才他们。” “我是神袛,我可以让他抓不到你。”我笑了笑。我都忘了我竟然还会笑?长期处在那种被追杀的生活中,我跟萧让都已经麻木了喜怒哀乐,在我们的身上,除了冷漠,就只有冷血。而此时此刻的我,竟然为了一个女大盗笑了起来。我为自己的反常举止而感觉到莫名其妙。 “那你,”正说着,萧让回来了,一见到我被当成了人质,手中的长枪似离弦之箭窜了出来 “慢着!”我抬手要去挡那长枪,萧让听了我的声音,当即就要回收,可是那道元气还是不可避免的朝她扑来。 女大盗被震了出去,后背硬生生地撞在了靠墙的屏风上。稀里哗啦地碎裂成一堆。 “王,她可是。”萧让警觉道。 “我知道,我会来处理她。”我走了过去,女飞盗突然跳了起来,手中的刀再次从我面前晃过。只差那么一点,我的脸就出现了一道伤口。 她蒙脸的黑布耷拉的耳边,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黑色的眼眸有如雪域法师普遍使用的灵石闪着灵动的光,那张脸,一如今晚的皓月洁白。 “啊。”意识到自己暴露了真面相,那女大盗低头轻声叫了一声,一手挡去半张脸。 “别挡了,都看到了,我若要杀你,早就动手了。”我打散了脚下的结界,让萧让去了门口警戒。 “你为何刚才不把我交出?”女大盗问我。 “我不杀动机不明的人,你告诉我,我再考虑是否杀你,或是说,把你交出去。” “我,”她抿了抿嘴,轻咬了嘴唇,“我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她说得很理直气壮。 “既然是你的东西,为何不光明正大的去拿?”我问她 “你是神袛,你怎么懂我们人间的常识,你要是不杀我,那我就走了。”她正了正斜挂在身后的包袱。 我这才看清她的身上还有这包袱,“你已经得手了?” “当然了,这点事,难不到我,要不是这都城一直被梁国围着进不来,我早就得了手。”她说得很自豪。 “那是什么东西?”我很好奇。 “我为何要告诉你?” “你不说,那我就不能放你走,不然,我就成了你的同伙。卫王那里不好交待。” “你跟他有什么好交待的,他跟梁王一样,都是小偷,偷了我先祖的东西。”她有些生气。 我将手伸向她,手指燃起了一团微弱的冷火。 她显然是被我的把戏吓住了,“好吧,我要是说了你可得放走我。” 我对此没有应声。 “喂,你还没答应我呢!”她在等我的回答。 “好,我答应放你走。” “好,一言为定,这里是我先祖的御龙珠,谁要是得到它,就可以去凌渊召唤出飞龙来,我要带它回去给我的族人,重新建国。” “御龙珠?”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嗯,我都说完了,我可以走了吧。” “为何在卫王这里?如果真的可以召唤出飞龙帮你族人建国,为何卫王不用它来对梁王?”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那梁王派了重兵围困卫国都城,他哪有机会出去,更别说去远在万里之外的凌渊召唤飞龙。”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 “呐,我说了,对不,那我走了。”她抬起手,从衣袖里射出一只抓钩。 正要上升离开。九阳穿着寝衣赤脚跑了过来。 “抓住他,不要让她了!”她一眼就看到了正在上升的女大盗。 “女贼,你给我下来,还我父皇的东西!”九阳冲上前,跳着去够那女大盗。 萧让只在一旁看着她像跳蚤似的跳动,而我也是此无动于衷。 女大盗如愿逃走了,气急败坏的九阳便转向迁怒于我,“你什么神袛嘛,为何不帮我把她抓住,还放她走?” “她说这是她的东西。” “可它现在在我父皇的藏宝库里,它就是我父皇的!” “我答应过那人,放她走。” “哼,谁让你答应她了,明明是她偷我父皇的东西,你竟然还帮她!” “她告诉了她的目的,我就答应放好走了。”我满不在乎地说。 “你,你,那你就不要轻易说那样的话!”九阳瞪了我一眼。 “嘿,这是我刚才说你说过的台词。” “它现在是我的台词,你这个不可理喻的神袛!”九阳气得又要上前来踩我的脚,不料却因为踩到拖地的寝衣下摆,身体失去了平衡,扑到了我的怀中,宽松的寝衣滑落离开了她的身体,我还是第一次与人间的女人如此亲密亲触,但不等我看清什么,她就抬手给了我一个巴掌,惹得萧让差点要来揪她。 “都是同道中人,偶尔同情一下,不是更好?”我转身过去,对着萧让说。 “她偷了东西,你还帮她说好话,你跟她是不是同伙?”身后的九阳边穿衣服边责问我,“你是不是其实已经跟梁王串通好的,先假意来帮我父皇打败他,然后趁机潜入我皇宫,与她里应外各盗取宝物。” “”不要这样跟我的王说话!萧让提枪上前,脚步稍一用力,踩裂地上的石板。九阳吓得退后了几步,脚底踩到了破裂屏风的木刺,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脚,幽怨地看着我们。 “想要抓到她,其实也很容易。”我蹲下身,替她拔出了脚底的木刺,用女大盗丢在地上的布条包扎好了伤口,“她身上还有我打出的回轮结界的残留,我可以追踪到她的去向。” “真的吗?”九阳惊呼起来。 我点头双手结印,但让我意外的是,我却找不到那残留结界的所在,“怎么会这样?”我喃道,竟然失策了。 “你找她了吗?”九阳还很期待地等着我的结果。 “她好像屏蔽了我的法术。”我说。 “哼,你是故意地吧!”九阳推开我,站了起来,试探性地走了几步,“我去告诉我父皇。” 此时经过刚才那一番的折腾,已是天明,天空泛起了鱼肚白,连绵的云彩铺展开来,有如一幅在雪域不曾看到过的巨画。 萧让下去休息,我独自站在大殿门口,欣赏着眼前的晨光,脑海里浮现出刚才与那女大盗遭遇的画面。 为了找回曾经失去的东西,她竟然如此铤而走险,连性命都不顾。可我呢?我失去了原本属于我自己的东西,可我去只能一路的逃跑。 不,她是受族人之托,为了完成她的复国,而我,只是一场皇位争夺的牺牲品,我们虽有着共同的交集,但毕竟还是存在着本质的区别。 我这样安慰着自己,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 正文 第5章 雪域,皇城。 肆虐了一整夜的暴风雪随着黎明的降临而消停下来。 雪域的旭日从西方冉冉升起,那是一轮凝固的红日,与紫蓝色的西方天空泾渭分明,它似乎很厌恶这样的背景,刚跃出地平地,就忙不迭地朝着天球的彼端挪移而去。 冷淡的红光照进晨曦殿,通往大殿的最高处台阶上,大滩凝结的血迹泛起了死亡的血色光晕。被肢解的尸体触目惊心,昨晚的歌女,成了今晨的碎尸,只因为她没能满足这大殿主人的需要。几个仆从很平静地擦拭着地上的血迹。在他们看来,这样的事已成了这座宫殿日常的锁事。 此时,这座大殿的主人刚刚睡醒,正被几个歌女簇拥着从寝宫走来。 大殿上,早已有一位年轻的冰法师在此等候。天蓝色的法袍上,镌绣着如浮云的纹理,远而望之,有如一处遗世独立的天空,那一张冷峻的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似乎那只是一张附加上去的人皮面具,死气沉沉。从他面前经过的仆从无不低下头,加快了脚步似乎多看他一眼,就会被他那一双眼睛看穿自己必中的秘密。这是一明澈的眼睛,而他的名字也正好象征了这一点 “寒澈,你可来得真早呐。”冷晨懒洋洋地看了看他,坐到餐桌前,喝起了酒来。 “大殿下。”寒澈进步上前,行过礼。 “你父亲寒元长老一直是我皇城的功臣,只是可惜,他前段时间被人杀害了。” “不管是谁杀了我父亲,就算他们下到了六道轮回界,我也会把他们找出来。” “那要是我杀了你父亲呢?”冷晨阴笑起来,看着寒澈的脸。 “跟你开玩笑的,其实是一个叫萧让的后生干的。” “萧让?后生?”寒澈有些意外,脸上表情惊讶微露。 “是的,寒元长老一世英明,临前却毁在一个小后生手中。这在皇城实在匪夷所思。”冷晨的语气中满是嘲笑的意味。寒澈顿觉这分明就是在借机挖苦他寒氏家族。 “我已经派了人四处寻找他们的下落,你也去吧,带他们两个人的心回来,用你的实力证明,你不比你父亲差,只要你把他们的心给我带回来,这皇城第一老长的位子就是你寒澈的。” “我不需要名号,”寒澈高傲地说,“但我一定会把他们两个人的心带回来,”寒澈眼里闪着杀气,“杀我的父亲的人,一定要为此付出代价。” “好,说的好,”冷晨双手猛拍着餐桌,震得盘中的美食颤抖起来,“用你那游侠的双手来证明你的能力!”他猛然跳了起来,将酒杯摔在地上,“我那该死的二弟是不祥之子,绝对不能让他回皇城。” 寒澈都没有怎么正眼看处在高处的冷晨。对于这位大皇子的为人,皇城中的百姓都是早有耳闻的。相比较被贴上了诅咒之名的我,这位大皇子更让人相信他将来极有可能是位暴君。有人已经开始怀疑有关我的占卜的真实的,但为我占卜的是希光,他是从父亲冷严还是皇储的时候开始就担任首席占卜师。占卜并不一定完全是真,但也是十有八九的准确性。 人们都已从他无数的占卜得到验证,所以对于他的这次占卜,都是深信不疑,都是会给国家带来厄运的人,他们已经默认了大皇子的存在,却唯独不承认身为二皇子的我。 寒澈不同于他的父亲寒元,自从成年后,他就离开了父亲,一个人游走全国做过起了游侠的生活。父子俩同样是杀人,但寒澈相对于父亲的皇命难违,他更喜欢带着自己的主观去选择。 父亲身为第一长老,却败在了一个骑士手中,这对于他这个第一雪域游侠来说,简直是莫大的耻辱。所以,不管怎样,他必须找到那个杀他父亲的人,与他来一场正面的较量,寒氏家族的荣誉岂能被这样玷污了去? 在寒澈离开晨曦殿的同时,希图悄然从帐幔后面走了出来。 “主人,”他跪在冰死的地上,扬起戴着面具的脸。 “让你看紧的人呢?”冷晨晃着手中的新换上的酒杯。 “一个都跑不了。”希图阴笑道。 “那就好,不该他们开口的时候,一个字也别让他们说。” “是,主人。” 正是皇城早晨最繁华的时刻。 穿过熙熙攘攘的街头,他来到了一家旅店。有几个矮人正围在一起吃着最便宜的早餐。 他径直走了过去,坐了唯一的空位上。 那些都是散落在雪域各处的矮人族后裔,矮人族自从上一次的人神大战之后,就已经失去自己的家园,只得四处分散居住,他们的身材比雪域其他种族矮了三分之一。除此之外,便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外。因为这一特点,他们多是一群人组成小团体,靠到处卖艺表演为生。 寒澈坐了片刻,那几个矮人也沉默着看了他片刻。他们从他的这一身打扮中看到他的来头,所以谁也敢先开口。 “喂,大叔,你占了我的位子。”一个矮人女子端着一碗早食站在他的身边。 寒澈转过头,看了看她。那女子身材玲珑,却又丰腴多姿,似是为她的表演而天生似的。 “大叔,你占了我的位子,我还要吃饭挣钱去的,好不好。”女子嘟起嘴,将头摇得像个不倒翁。 “听说你们不光卖艺,还卖消息。”寒澈扫视着他们说。 “大叔,你要什么消息?”矮人女子眼前一亮,语调也温和起来。要知道能来找他们打探消息的,多是一些有钱的主,一条消息也往往能抵得上他们半年的卖艺的收入。 “向你们打探两个人。” “别说两个,两千人,只要给我们时间,我们一样可以给你打探清楚。” “当年被流放的二皇子冷希与他护卫萧炎之子萧让。” “这个嘛。”矮人女子犹豫起来。 寒澈掏出一只钱袋丢在桌上,那清脆的金币响声惊醒了每一个人内心最渴求的欲望。 “他们已经不在雪域了,”矮人女子打开钱袋,抓出一把放在自己的面前。 “这我知道。”寒澈将那把金币捞回钱袋中。 “他们去了人间。”钱袋又被她取出一把。 “去了人间的哪里?”寒澈又将那一把捞了回来。 “那我就一无所知了。”矮人女子摊开双手无奈地说。 “我想知道他们现在在人间的哪里?” “大叔,你要知道,我们的消息只限于雪域,这人间,我们还真找不到的。” 寒澈起身,将钱袋收拢放回身上,“那等你们知道了再来找我。”说罢,他就起身,“还有,我不是大叔!” “明明就长得一副大叔的脸,还不让人叫大叔。”矮人女子在寒澈走了后,噘嘴道。 “佐娅,你不是最喜欢大叔了吗?”一个胖脸男同伴嬉笑道。 “去去去。赶紧吃饭,一会还要去占场地。”这个叫佐娅的女子不悦地说着,亮出她偷偷藏下来的三枚金币。 寒澈逆着人流的方向走在街头,皇城这些天有点不太平,第一占卜师希光家莫名受到了一伙神秘人的刺杀,险些酿成了一场血光之灾,此时,禁军已加强了城内的戒备,对于在大街上形迹可疑的人也采取了更为严厉的盘查。正边走走思索,迎面跑来了一个,莽莽撞撞地都不怎看前面的路。一下子就撞在了寒澈身上。 寒澈人高马大,反倒是对方,被反弹倒在了地上。 那是一个少女,散着灰白色的长发,一脸色的惊慌,站起身,就要继续赶路。 “希霞姑娘,请留步。”寒澈认出了她,便将他拦了下来。 “借过,我还有事,没时间陪你废话。”希霞躲闪着要避开。 寒澈看到不远处,有几个神色可疑的人正在徘徊。他猜到希霞可能被他们盯上了,便一把将她拉到身边,“我帮你摆平他们。” “无功不受禄。”希霞当即拒绝。 “你父亲是首席占卜师,我想找他。” “不行,我父亲这几天身体不好,谁也不见,我要回去看他。”希霞摇头道。 “听说你也会占卜。” “都说了我没有空,你让不让,不然我叫禁军了。”希霞双手插腰,瞪起眼,生气地说。 寒澈见说服不了她,只得作罢。 希霞走出几步,突然转过身,“你想找人,对吗?” “是的。”寒澈点头道。 “你是游侠,用你们游侠的方式去找。”希霞说完,就小跑着离开了。 “游侠的方式?”寒澈琢磨着希霞对他说过的话,突然发现,那阤不过是一句废话。所谓的游侠方式就是独自行事。 他觉得可笑,叹了息走向那群正要去追希霞的人。 一口气跑回家中,希光正躺在床上,咳嗽不止,年迈的他,身体本来就虚不经风,被那一群突然闯入的刺客一折腾,那更是直接将他半个身子推到了六道界的门口。 “父亲。”希霞跑进房中,扑到床头,抓着他苍老的双手,关切地说。 “霞儿,你回来了?”希光像是看到了希望,颤微微地坐起身,“把我的罗盘拿来。” “父亲,你都这样,就不要占卜了。” “不行呀,王还在等我的结果,我得赶去皇宫。” “那也得等你身体好了再去。”希霞捧来了罗盘,“我来吧。”她说。 “你?”希光略有所思,“也罢,你也长大了,总有一天,父亲身上的担子要交给你,那就让你来吧。” 希霞展开了软盘,抬手在半空划出启示符文,金色的字符散着耀眼的光悬浮在罗盘上方。 “开!”她高呵一声,金色字符突然掉落在罗盘上,旋即消融进了罗盘之中。 罗盘经纬仪转动起来,发出如冰盖断裂的声响。罗盘陡然冒出一团金色。希霞不假思索地将脸探入其中。 不知过了多久。那金色的光又有瞬间黯淡下去。希霞的头磕在了罗盘上,额头肿起一块。 她没有像往常那样痛叫,却喊了一声,“我一定是占错了。”她不可思议地对希光说。 希光看了一眼罗盘上的启示,闭上眼,良久,“去把门关上。” 房中瞬间被黑暗笼罩。 “霞儿,有些事,为父,一定得先告诫你,免得你日后,”希光咳嗽起来。 “父亲,你慢点说,霞儿听着呢。”希霞道。 “这些事,你千万不能对任何人讲,包括你的表兄,希图。” 那一席话,字字如针刺痛着她的心,她都不知道是如何离开父亲的房中。 红日越过院墙,打在她的脸上,她下意识地抬手挡在额前。 “霞,你也在家呐。”一个人远远走来。 “表哥?”她怔了一下,脑海里跳出父亲刚刚嘱咐过她的话来。 “我来看看叔父,听说家里出了大事。”希图喘着粗气,似是跑了很远的路。 “啊,现在没事了。”她茫然地说,这样的阳光,她此前从未觉得有像现在这么灼眼过。 夏之山谷。 这是整个雪域唯一四季如夏的山谷。 来自地心的岩浆融化了溪涧的冰雪,从而形成了一道泛着虹色的瀑布。瀑布养育了居住在这里的人,地心的大地之源赋予了他们特殊的力量。 他们被雪域的其他种族为精灵,可他们一直认为自己是夏神之子。 听族人说,在往生长廊里可以听过死去的人的声音。其实这也是族人们的一种浪漫主义的说法。那只不过是来自地心的热气与从山谷上空经过的寒流相碰的锋面风。 但她还是相信,在这里,真的可以听到往生人的声音。小时候,年纪尚小的她不止一次向长辈说起自己的经历,长辈便会说,那是是她前身后世无数次轮回对她的召唤。可在长大之后,她得到的回答却了冷冰的现实回答:胡思乱想。 她还是相信,精灵族人世代相传的轮回之说。她还是相信,终有一天,她会遇上那个无数次在她梦中出现过的人。 此是,她就站在长廊的入口,冥冥之中,她听到了一个声音从长廊深处传来,像是在轻声召唤她,说他一直在等她。 “语焉,你又一个人跑来这里发呆了。”从高处的山崖上传来了责备的声音,将她拉到了现实。 那上面站着一个少年,年纪与她相仿,中性的脸上俨然一副邻家兄长的表情。精灵族的未成年男子似乎只有这一种面孔,不像女子,从一出生,每个人就已经拥了与众不同的夏花般的娇容。 “那些长老说一话就没完没了,”少女不以为然地说着要往里面走去。 “你不能进去。”少年跳了下来,上前拦住了他,“你马上要去生命树了,在此之前,你不能进去。” “我的东西丢里面去了。”她指了指前方说。 “什么?我去找人帮你捡来。”少年拉起她的手要往广场走去。 她趁其不注意,从他腰间扯下一串铃铛,丢了进去。 “你这是做什么?”少年一生所,冲过去捡了起来。 “哈哈,你玩蛋了。”看到少年被自己引诱进了禁区,她笑了好不得意。 “这还是不是因为你。”少年脸色吓得发青,迅速跑了回来。 “看到没?就算我们进去,也不会有事。”她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 “那不过是我没还没进到里面,只是在门口。”少年颤抖着双肩,紧握手中的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其实我已经进去过了。”少女诡秘地说。 “什么?”少年吓得退后几步,跌坐在了一块石头上,“那你会被噩梦缠身的。” “什么嘛,一点事也没有。”她不屑地说着,心里却还是有些后怕,诚然,她不止一门次在半夜从噩梦中惊醒,在梦中,她被卷到了空中,像一只雪鹰鸟瞰着雪域的大地,她看到了一片正在惨烈撕杀的战场,她的族人正被外来的入侵者围攻。她很愤怒,但心中却莫明地有种悲伤,她似乎是失去了什么。 “喂,是不是真的呀,你阿纳经常跟我阿纳说,你晚上做梦。”少年关心道。 “没那回事。”她当即否认。“倒是你的阿达,没少跑来我阿达那里说你胆小,一看到冰熊就把学会的诵语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是黄族,我怎么会忘了诵语呢。”少年红起脸,“你是蓝族,你还是别把隐身符跟显形符混乱,不然下次就该被大长老责骂了。” 两个正相互掐战,只听一声悠长的号角响起。 “是阿达们回来了。”少年垫起脚朝外张望。 她一下子就跑了出去。 族人从四面八方向广场聚拢而来。高大的猛玛象背上,躺着一个血淋淋的人。 “阿达,”她看到了那人手腕上的兰草手链,认出了那是自己的父亲,便挤过人群,扑了上去。 “这是怎么回事?”她的母亲也赶来了。 “我们在打猎时,被一群巨人族的强盗偷袭了。”同行的猎人抹着额头上的鲜血说。 “阿纳,先把阿达送回家去。”她对有些不知所措的母亲说。 精灵族的血是热的,而且流到体外也不会在短时凝固,只有当主人死了,那血才会在瞬间凝结成水晶状。血对精灵族人来说,是一种圣物,丝毫不能有亵渎之意,可在雪域其他族人看来,这却成了他们用来易物或是贩卖的奇货。为此,精灵族一直以来都只限于在夏之山谷里居住。然而,谷人一山之隔有一个巨人族的部落,他们没少来打扰精灵族的安宁。 长老院当即召集了七大家族的长老共同商议这次意外事故。 长老院设在一座高塔当中,有七个入口,每个入口都只能由特定的家庭的人进入,其他人不得随意通行,否则就是一种越权,会引来家族之间的矛盾。 大长老由七位代表各自家族的长老共同推选。现在的长老是来自绿族,一向以防御术为主要术式。 蓝族长老因为意外受伤而不能出席,他的位置一直空着。 六位长老商讨了一天,谁也没有说服谁。 “蓝族候任长老来了。”仆从进来通报说。 六位长老停了下来,都将目光转向了正轻声进来的蓝语焉。 “太年轻了,不成熟呀,”橙族长老说。 “她还没有去生命树洗礼,怎么也得先进行完成年礼再说吧?”黄族长老说。 “蓝族难道就没有其他人了吗?”紫族长老摇头道。 “各位长老,”蓝语焉行了礼,踩着属于她家族的蓝色地毯坐到了长老席上,这长老席有些宽,对于像她未经过生命树洗礼的少女来说,实在有些格格不入。 “语焉,你阿达他伤势如何?”大长老绿族问她。 “阿达已经没生命危险了,只是,他的灵损伤严重,”说着,她便有种想哭的冲动。可这是在长老院,她此时的身份不容许她的言行随性而动。 “嘿,精通医术的蓝族长老竟然连自己都救不活。”红族长老篾笑道。 蓝语焉似有话说,但还是忍住了。 “这样吧,三天后,我们就去生命树为你举行成年礼,然后,你就接替你的父亲进长老院。”大长老说。 她只是服从地应了一声,这接下来的议程,她几乎成了一个旁观者。 难道这就是我的宿命吗? 她不止一遍地在心里问自己,其实蓝族里能胜任长老的不止她一个人,比她年长的,比他有经验的,比比皆是,可偏偏要推选她。她很不理解族人们用那事不关心的眼神看自己。似乎他的父亲的行为已经为家庭蒙了羞,所以这份责任需要让她来承担。 “你阿达是为了救我阿达才受的伤,我要跟你立盟。”当黄帛在长老院门口拦住她,高喊向她说起这话时,她一下子愣住了。 立盟那是精灵族的求婚仪式,一向被视作最庄重的大事。 “不行。”她想也不想就否认了这个从小与他一同长大玩耍的少年。 刚才还在往生长廊门口相互斗嘴,现在却站到她面前说这样的话,这实在是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我是认真的。”黄帛脸上满是诚恳。 “我也是认真的,我马上要去生命树参加成年礼了,我以后要去长老院,我还不想跟谁立盟。” 她头也不回地往自己家跑去。 “那我等你!”黄帛在她身后喊道,他没有上前追赶,刚才那一句话已引起了不少过路人的注意。一向很容易害羞的他哪受得了被这么多双眼睛打量,涨红着脸就往角落逃去。 正文 第6章 人间,卫国。 针对卫国的战争来得很突然。以至于卫王都没来得及将军队布署周全,就仓促应战。 这是一场极不对等的战争,如果说先前与梁国的十年之战还是发生在一对一的两国之间,而此,卫国所要面对的是包括梁国在内的八大国。人间最强大的三个国家都在这八雄联军当中。包括卫王在内的朝廷上下,已然是没了当初的信心。 劝降书每隔一个时辰就会被一字排开在城墙外的抛车投入城中。那如雪片般的劝降书飘满了整个京城。城中的百姓早已绝望,拿着劝降书,疯了似的要出城逃灾。 镇守城门的各路将军都已得到命令,所有人一律不得出城。谁都知道,城门一开,敌军就会趁机攻打进来。 “所以这城门,断然不能开呐,君上!”主战的大臣们跪在大殿前,苦劝着已有了投降之间的卫王。 “众爱卿,寡人也不愿当这个亡国之君呐,但是,这现在城外已集结了数十倍于我的敌军,我这一京城,连老幼妇童在内,也不过十万人,如何抵得上那百万大军呐。”卫王似是欲哭无泪。 主降的大臣顿时哭成一片。爱到他们的感染,那些宫女们也不禁潸然泪下。 “君上,又有使者送来了劝降书。”宦官举着一张纸急冲冲地跑了过去,跨过殿前门槛时,他摔了一跤,手中的纸飞了起来。落在了一位主降派大臣脚下。 那是一个不惑之年的大臣,他捡起劝降书,起初以为这不过是跟这几天满城漫飞的劝降书没什么区别。但只是瞟了一眼,他便如获似宝冲到卫王龙座前,“陛下,这回我们有救了!”他将劝降书举过头顶。 “什么?”大臣们一片哗然。 卫生以为是幸事,接过传送上来的劝降书,只看了一半,便叹息道,“众位有所不知,这前些天,宫中失窃,被盗去的,正是那御龙珠啊。” “什么?”大臣们又是一次默契的惊呼。 “这可怎么是好?” 绝望之余,有人想到了还在皇宫逗留的两位神袛。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放了那个盗贼,我们也不会在此坐以待毙。”九阳毫不掩饰心中的愤怒,一走近我的面前,就冲着我发起火来。 “九阳,不得如此对神袛。”卫王呵退了她,恭恭敬敬地上前拜了大礼,“两位神袛,我卫国虽小,也不过十几万人口,但是都为无辜的百姓,寡人治国无方,今天令子民蒙受了大难,已是无颜去见泉下的先祖,所以不得以,来请神袛救我百姓于危难之中。” 在他的带领下,在场的所有人都跪拜在地上。九阳倔强地站着,瞪圆了双眼,盯着我,似乎乎这盗走御龙珠的不是别人,就是我跟萧让。 “陛下,我对人间一无所知,你让我去哪寻找那失窃的御龙珠呢?”冷希婉转的推托道。 “这个,”卫生面露为难。 “若是现在出去寻找,恐怕也来不了。”萧让说,“王,此地不宜久留,你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不能再出去与他们迎战。” “神袛呀,您是天上的神,我们是地上的民,” “想想百年前,你们不一样派大军攻打我们吗?”萧让冷漠地说,在他看来,这些曾经不把我们神袛放在眼里的凡人们并不值得我们同情。 可我还是从九阳的眼里看出了些许的责怪。也对,人是从我手中逃走的,再怎么说,我也是有责任的。 “王,我们走吧。”萧让亮出长枪,指向他们。 吓得他们纷纷退避三舍。 “我们走。”我转过身。 “你们两个冒牌的神袛,要去哪?”九阳在我身后喊道。 “哗~”包括卫王在内的人都哄然惊呼。 “冒牌的?原来是冒牌的?”他们相互低声议论起来。 萧让不想我被他们这么议论,横过长枪要教训他们。那枪口率先刺向九阳。 “当。”一声铮然,枪口撞上了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回轮结界。九阳早已被吓得呆住了。 “萧让,退下!”我捻着手指,转过头。 萧让收回枪口,站到我身后。 “不管你们怎么说,我不会滥杀无辜。”我很平静地对他们说,“但是,你们也应该知道,我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我打散了结界,对刚回过神的九阳说,“我去把那东西给你们找回来。” “王,这不关我们的事呀。”萧让不解。 “没事,反正我们在这里也待不长时间。”我说,“不过,我也不知道这需要多少时间。所以你们听好了,这城能不能守得住,能守住多长时间,与我无关。”我甩了衣袖,扬长而去。 萧让用眼神警告了他们不要乱来,待我走了很远,才追上来。 我们当即就离开了皇宫,城门开不得,我们便来到城墙上。 放眼望去。兵临城下的大军密密麻麻地摆开了阵式,视野之内,旌旗如浪在热风中呼呼作响,长枪似林一望无垠。战鼓阵阵,威慑城中军民的同时,也给那些随时会攻城的敌军助威壮胆。 “萧让,我们走吧。”我展开了风雪回轮。正要跳下城墙去,九阳冲了上来。 “等一下。”她喊住了我们。 “我要不走,去哪给你找御龙珠?” 风雪回轮旋转着,散着一股寒气,九阳哆嗦着没有靠上前,“你走了,我怎么办?”艳阳晒得她满脸通过。 “忘了你说过的话吧,我是神袛,不是凡人,这话你就当只对人间的人有约束力。” “不要走。”她迈上前,衣裙一接触到风雪回轮,陡然被寒气吹了起来。阳光下,她的颤抖已不是因为我的风雪回轮的寒冷那么简单了,“父皇已下了投降书,你要是走了,我跟父皇只会沦为他们的阶下囚。” “逃吧,像我们一样,走得远远,不然,你就真的只能做他们的刀下鬼了。”我体会到了她的话中的绝望。 “父皇也是为了不让百姓遭受灭顶之灾,才做了这个决定,他是一个好国王,他不能那么死呀。”九阳恸哭着,蹲了下来,眼泪落在回轮上,被弹开的同时,凝成了一片片的雪花。 雪花转瞬即逝,又化成了泪点,被城墙上的热浪蒸发成了无影的水汽。 那只不过是一滴泪,奈何会有如此复杂的变化,不如我在雪域所到的,除了纯白的雪,就只剩下了晶莹的冰。 莫明的,我有些同情起了她和这个国家的处境。这种感觉主我不由地嘲笑起了自己,我同情这些人间的人,那谁来同情我们呢? 城下,一位擎着白旗的使者正骑马奔向敌营。他的背影被西沉的烈日拉得很长。 “王,我们该走了。”萧让提醒我。 “再留几天吧。”我撤了回轮,扶起九阳,“其实他们就算得到了御龙珠,战事还是不可避免。” 九阳点了点头,认同了我的话。突然而来的安全感击垮了她的意识,她倒在我的怀中昏睡了去。 “萧让,那御龙珠,他们不让我们去找,我自己也会去找。”看到萧让脸上露出不满的脸色,我对他说,“得到了御龙珠,就可以召唤出飞龙,有了飞龙,我就可以拥有自己的军队。我会先成为人间的王,再重返雪域夺回属于我的王位。” “是,王。这样更好。”萧让没有怀疑我的决定,应声道。 “我们留下来,看看人间的霸主如何处理败者。”我抱起九阳往回走去。 原来,凡人的肉体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脆弱的就像这满城飞舞的纸片。我很难想像,百年前的那些凡人大军,是如何进到雪域,打得我们这些神袛差点失去了领土。 难道这一百年来,人间也变了天? 受降仪式就在卫城的皇宫午门口进行。 文武百官都到齐了后,卫王捧着他的降书与国玺落魄走来。 八雄联军的君主都望眼欲穿地看着他手中的两位东西。可他们的眼上还是有很大的不满足。没能拿到御龙珠,那是其中最大的缘由。 我与萧让混在百官当中,但我们比凡人高大的身躯还是引来了他们的注意。 在场的新任梁王在先前的战场上已经认识我们,他偷偷地向其他七位君主耳语着。我看到他们的脸上露出了不安。 “卫王,果然是用心良苦。”作为联军一方的受降人,昭国君主傲慢地单手接过降书与玉玺,“如此一来,百姓就可免遭战火,双方的将士也不用流血牺牲,天下苍生之大幸。”他狂笑起来,其他也跟着附声大笑。 九阳穿着她最华丽的礼服,脸上心尽是不甘心。在身着千篇一律的官服的大臣群中,她的惊艳有如绿叶丛中的那朵瑰丽的鲜花。惊艳得吸引了那些如狼似虎的眼睛的关注。 “先皇在世前,我梁国已与卫国结成了兄弟之国。”新梁王上前道,“早闻卫王膝下两位皇子战死沙场,如今只有九阳公主孤身一人。” 卫王听出了他的意思,强作颜笑,“梁王,九阳年少不懂事,” “我看梁王年少有为,九阳公主也有母仪天下的风度,不如我做个媒,让两国在此结个亲,这可比兄弟国要好呐。” 这群人,抢了人家的国土不够,还要抢人女儿。百官早已噤若寒蝉,一个个低下头,死沉着连个声音也没有。 九阳显然是不愿意的,可她知道这已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事情。 正当大家对此事要尘埃落定时,我站了出来。 看到身为神袛的我走向他们。那不可一世的脸上转而都堆起了恐慌。 纵然有百万大军在城外待命集结,纵然这卫国的军队被解除了兵器,卸下了盔甲,没了反抗可能,但在当下,只要我一捻法术,他们无疑会身首异处。 有时人多,也未必是件好事。 “她已经是我的女人了。”我高声对他们喊道。“是我替卫国打败梁王的战利品。”我将九阳拉到身边,盛气凌人地看着他们。 卫王怕是会得罪了他们,拼命向我使着眼色。 反倒是九阳有所欣慰起来。 “若是这样,那也罢了,”昭国君主摆手道,“明日,选三千女子送去城外军营犒赏我军将士,卫王,你可不要怠慢了。” 人潮散尽,卫王已经颓然地差点瘫坐在了地上。九阳跪在他身边,只是抹着眼泪。 她的身上确乎有着两种不同的性格,一种是身为弱小国家的公主的使命,另一种,也只有在私下,才会展露无疑的少女的任性。要时不时的在两种身份之间转换,那一定很痛若,不像我,早已抛弃了皇族的名义,只留下一个流放者的身份。 “九阳呀,父皇我无能为力了。”卫王对自己的女儿说,“三千人,那让我如何向百姓开口才好。”他又转而看向我,“神袛,你们还是走吧,这里国将不国,留在这里,也只会白让你们看了笑话。” “萧让,那我们走吧。”我当即就朝城门走去。 萧让紧随而来,连看都不看他们父女一眼。 城外的大军营,响起了兴奋的战歌声,他们自然是有理由那么欢欣了。回头再看一眼这座千疮百孔的孤城,夕阳下,它愈加显得悲怆起来。 走了很远,我再次回头,看到已处在地平线的卫国都城腾起了浓烟,那绝不是百姓的炊烟。 晚风袭来,夹着一股战火的味道。 卫国彻底沦陷了。就在我们离开后不久。 没了我们这两个神袛,八雄联军便变得肆无忌惮起来。面对毫无自卫能力的城池,他们只在瞬间就攻进了皇宫。 这都是在随后逃出城的百姓口中得到的。 我与萧一直并有走得太远。夜幕降临,我们找了一个大树,坐了下来。点起冷火,决定天亮再出发。 地平线处的孤城有如一颗坠落在地上的星星忽明忽暗。 到了半夜,零星跑来几个逃难的百姓。我就是在那时才知道卫城被屠城的事。 为何要屠城,卫王明明已经投降了。 类似的问题,我也曾问过萧炎。 那时我们刚解决了一路法追杀而来的冰师刺客。 “为何人他们要杀我们?”看着被鲜血染红的雪地,我问萧炎。 “因为你呀,殿下。”萧炎舔着手臂上的伤口说。 “我都已经离开皇城了,为何还不放过我们?” “只要你活着,就会让他们感到不安,只有你死了,他们才会罢手。” 我不懂,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如何让位高权重的人感到不安? 我到现在也不解,为何一座孤城,会让一群强国的军队,如此举师动众。 夜深。万籁俱静。 夜风卷着沙石呼呼作响。 警觉的萧让发现了从不远处传来的动静。 他提了长枪站了起来。 我已醒来,看到月光下,有几个人影在晃动。 “谁!”萧让吼了一声。对方一下子没了动静。 我抖了一下手指,弹出几团冷火。冷火无声飘去,照顾四周。 是一队禁卫军,伤痕累累,他们似乎经过一番殊死的搏斗才赶到这里。 “是神袛,我们有救了。”最靠前的士兵看到了萧让,欢呼起来。跟着从夜幕中,又走出来几十名禁军。他们的中间是九阳。看到坐在树下的我,她张了张嘴,扑通倒在了地上。 追赶他们的士兵很快就寻踪而来。 “保护好公主。”禁军校尉拔出剑,一声大吼带头冲了出去。 我以为又要上演一场血腥的捕杀,不料,那校尉也只是虚张了声势,不等接近那些追兵,他们就作鸟兽散,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这实在是太滑稽可笑了。 “萧让,杀光他们,一个也没要放回去。”我对萧让说。 “是!”萧让掷出长枪,将三个冲在最前面的追兵串在了一起。 他跳步上前,落在了他们的身后,不等他抽出长枪,其余的追兵调头就逃。 萧让一拧长枪,三具尸体碎成了两半,他再次跳步上前,一个横扫,打断了最后一排的追的腿。不等他们完全扑倒在地上,长枪又横着砸在了他们头上。那四个头深陷入沙石地里,变得了血肉不清。 雪域夜很长,这使得我们的夜视能力比凡人要强。我抱起九阳时,看到那些逃去的追兵还有十三个,萧让似乎是在享受这场毫无悬念的杀生游戏,并没有向往常那样速战速决。追兵逃了很远,萧让还在继续一个接着一个的截杀。 怀中的九阳嘶哑着嗓音像要说什么。 “口渴是吗?”我念出一个法术,将空气中的水汽凝成体,聚成一股水流引入她的嘴里。她就像一个饥渴的婴儿,贪婪的吸吮着。 萧让回来了,身上不沾一点血迹,这足见那场杀戮的简单。 “王,让你受惊了。”萧让看到九阳,蹙眉沉默起来。 “找些干柴来吧。”我抱着坐在大树下。凡人的身体与我们神袛不一样,出生并成长的雪域的我们可以一整天躺在冰雪之中而不冻坏身体,但凡人显然不可能做到,他们甚至连坐在夜晚的旷野下一个晚上,都有可能着凉,更何况是一路逃亡后,精疲力竭的女孩呢。 火堆腾起热浪,温暖了她的身体,一觉醒来,天还没有亮。 “你们没有走?”九阳很意外地看着我们。 “看到城里升起了烟,我们就停了下来。” “那你们为何不来救我们?” 我跟萧让被问得莫明其妙。 “哼,也对,你们是神袛,你们也没有必要那么做。”九阳冷冷地说着,抱紧了自己。火光映着她满是泪痕的脸,通红通红。 “卫王呢?”我问她。 “死了,他们都死了。”九阳着魔似的冲我们吼道,“要是有御龙珠,他们也不会这样对我们。” “就算他们拿到了御龙珠,他们还是会杀光你们,这一点,昨天你不是也同意了吗?”我说。 九阳抿着嘴唇,愣了一下,将一块石头丢入火堆中。火猛然晃荡着,喷出一股火星,落在了她满是血迹的衣袂上。那本是一件华丽的彩衣,而今却因为那些腥红而变得凄惨无比。 我靠在树干上,让一团冷火在双手间来回旋转。 “我也要学法术。”九阳突然开口道。 “你是凡人,你学不来。”我说。 “是你不想教我吧。” “你没有灵,使不出法术来。” “灵是什么?” “构成法术的最基础的元素。没了它,你最多也只能像萧让那么修炼身体。” 萧让转过身,向她点了点头。 “那你教我,如何修练身体。”她对萧让说。 “我是为了保护王,没时间教你,而且,你人间的肉体也修练不出什么结果来。” “你别小看我们凡人。”九阳不服气地扬起头,“那梁王也是凡人,他又是怎么打伤你的。” “他身上有神袛的血统。”我对自己的猜测也不是十分的肯定,“他可能是半人半神的梁王。” “梁国的君王是半个神袛?”九阳不相信,萧让也很是怀疑。 “只是我的推测而已,在与他搏斗时,我可以感觉到他身上不纯正的灵在跳动。”我闭眼回想着那天与他交的时的场景,那样的杀伤力,绝对不是一般的凡人所能及的。没有法术,只是依靠他与身俱来的力量。那差不多就是一个,“修罗。”我脱口而出。 “公主,你们的史书应该有记载,关于一百年前的人神大战,” “那又如何,都上百年前的事了。”九阳轻描淡写地说。 “听说,那场大战中,有一部分人间与神袛是厌战的,所以他们逃避了战争,从此消声灭迹了。” “野史有记载,我不记得了。”九阳似乎不愿谈起这段历史。 “当年,”我停了下来,打消了快要说出口的话。 “当年什么?” “你先睡吧,明天还要赶路。”我转过头,看了看明天将要前行的方向。 当务之急,最重要的是先去把失窃的御龙珠找回来。 正文 第7章 人间 “这不是终结,而是开始。”影子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正踩着风雪回轮在烈日下的平原上奔跑。 “现在没空听你说话!”我一咬,将更多的灵力注入脚下的回轮。 追赶我们的那一队骑兵很快就被我们甩得远远。 确乎,这人间的高温天气影响了我这冰法师的法术。更让我想不到的是,那一骑兵已然是有备而来,他们的盔甲具有极佳的反光效果,这天空的烈日成了他们的天然帮手,只要角度容许,他们便会用盔甲将刺眼的光打在我跟萧让的眼睛里,使我们瞬间致盲。我想,我是还没有适应他们这种独特的战术,所以才决定先避免与他们缠斗下去。 不知道跑了多远。我在一处山坡上停了下来。视野之内,不见一座城池,连棵乘凉的树也没有。 “人间不是一般的干热。”萧让一如既往保持着对四周的警惕。 “你们知足吧,现在天上只有一个太阳了,最热的时候,有十个太阳。”九阳手搭在额头,沙尘扔在她汗湿的脸上,脏兮兮的,流沙下来的汗水几乎湿透了她的衣衫,如一层薄纱紧贴着她的身体。她本是一个养尊处优、受人敬仰的豆蔻年少的公主,现在则成了跟我一样的流亡者。只是过去了一天,她已经有些支撑不下去了。 我听到她肚子在“咕咕”直叫,想起她只是是凡人少女,不像我跟萧让,可以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点水不沾,还能大战一群野蛮的猎手。 “喝点水吧。”我给她冷凝了一团蒸馏水。她喝了一口,其余的则用来洗去脸上与双手的沙尘。 “我饿了。”她摸了摸了肚子,难为情地说。 “萧让,去看看附近有没有猎物出没。”我对他说。 “好的,王。”萧让正要走下山坡,九阳突然跳了起来,指着天边一个快速移动的黑点说,“看,有鸟,打下来,就有得吃的!”萧让举起手中的长枪,瞄准那个正在朝我们移动的黑点。 “等它靠近了再说。”我眯起眼目测它到达我们这里的时间。 约数了三十个字,那黑点变得清晰起来。原先的一点,现在成了一团。 那不只是一只飞鸟,而是数十只紧凑在一起的群鸟。 “不对,那不是飞鸟,那是空骑兵!”萧让转过身,对我们喊道。 “空骑兵?”九阳惊讶的张大了嘴,她肯定听说过,“那是从你们那里来的赏金猎人,专做杀光拿钱的买卖。” 我又看了那些不断逼近的黑点。 确是一群乘坐着大雕的赏金猎人,我们不止一次与他们交过手,但多是在冰雪陆地上,像现在这种情景,还是头一回。 跑吗?看他们人数,至少也有二十个人。 不跑,可身边还有九阳这个手无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要知道这种抱团的赏金猎人特别会用战术,他们不止一次试图想把我跟萧让各个击破,好在我们单人的实力远在他们之上,才一次次的化险为夷,现在身边多了一个不稳定因素的九阳。我还真有些吃不准。 “王,你们先走,我来托住他们。”萧让抖了抖长枪,作好了应战的准备。 “大雕的肉好吃吗?”我问九阳。她已经吓得躲到我的身后。 “都快死了,你还想着吃呐。” “要是能吃,。我们可以打几只下来。” “撑死你们算了!”九阳两眼放光,已然此时在她眼里,那些大雕都成了一只只被烤熟的肉雕。 “萧让,守住地面,我上面对付他们!”我一把拉着九阳将她扔到萧让怀中。双手摊向两侧,捻出一串的法术,巨型的风雪回轮在我的脚下生成,四周的空气骤然下降。 局部空气的忽冷形成了使得空气瞬间流动,从而刮起了一股风,那些正要俯冲下来的空骑士有些失去了平衡,调转方向,暂时爬升从我们头顶掠过。 我趁机一手托向天空,无数雪球从天而降,最后几只大雕躲闪不及,被砸中了翅膀,当场摔在了地上,庞大的翅膀扫向地面,扬起一道沙尘。九阳闭上眼,捂着口鼻,用衣袖挡住了刚清理干净的脸。就在这一瞬间,萧让手中的长枪已飞了出去,一枪刺了大雕的头,然后用力一挑,掀翻了鞍座上的骑手。不等他们站起身,那一柄长枪便直穿他们的胸口。 沙尘弥漫开来,一时间还无法散去。这并不影响的萧让视线。先摔下来的三只大雕被他用同样的办法,连同骑手一起干掉。而我也在这段时间,跃至半空,将这一片空域的制空权掌握在了手中。 雪球已不能满足我的需要,在法术的凝结下,水汽瞬间冷凝成液态,进而降于冰点,形成了冰枪。 冰枪似雨垂落下来,追着那些空骑士而去。 我们的先发制人暂时取得了效果。但对方毕竟是身经百战的赏金猎人,很快,他们就重新布置好了战术,向我们发起了新一轮的进攻。 他们试图要爬升到我的上空。我又施放出一道冰雪回轮,在双重作用下,将高度再次拔升了一倍。然后一脚踢中了冲上来的那个空骑兵。 那人惨叫一声,就翻落下去,我趁机坐在了那只大雕上,驾驭着它与其空骑士继续缠斗。 不需要分化出灵力来操控回轮,我用这些灵力召唤出了冰凤凰。 阳光下,晶莹剔透的冰心凤凰以一敌十,与空骑兵展开了激烈的空中格斗。围攻我与萧让的压力有所缓轻。 眼看着空骑兵一个接着一个陨落,我也感觉到自己身体上灵力的流失。但还有一半的空骑兵没有解决。萧让被压制着站在地面上,那一柄长枪在数只大雕的轮翻空袭下,丝毫没有进攻的机会,只能一味的防守。 我看到在地上,还有一群骑兵正在向我们这里逼近。也许是他们的援兵。必须速战速绝。巨雕拍打着冰凤凰,每次,它的翅膀在损毁后的复原时,都要消耗我的灵力。而我身上的灵力也所剩不多了。 九阳被萧让掩护着嘴里不停地惊叫。她这等于是告诉那些空骑士她的无能为力。萧让的累赘成了空骑兵的优势,他们集中兵力围攻起了站在地上的两人。我只得跟着俯冲下来,让身下的大雕先撞开了欲从背后偷袭的那只巨雕,然后跳开,落在地上,加入到了他们的防卫当中。冰凤凰在承受巨雕的围攻的同时,还要受烈日的消融,这是我们在人间所遇到的特有的不利因素。 眼看那些援兵正在冲上山坡,而我们已经被重重包围了。 这些身披黑色盔甲,从进攻到现在,一语不发的赏金猎人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们。赏金猎人从来都是如此,他们断然不会在猎物到手前,开口吐露一个字。以免最后万一被逃脱了,留下祸患来找他们寻仇。 黑铁打造的兵器在他们的手中散着杀气。藏在头盔之中的那一双双眼睛似乎看到了他们的赏金。那个为首的空骑兵举起手中的长剑挥向我们。其余的人也提着手中的武器要冲过来。 突然,从山坡下飞来一支箭,瞬间洞穿了他座下巨雕的眼睛。巨雕嘶鸣,扑腾着翅膀将他打翻在地上。萧让横过长枪,在他身体落地的瞬间挑断了他的脖子。 更多的箭矢从山坡下飞来。那些陆上的骑兵原来并不是他们的同伙。可我也不曾见过他们。 突然而来的箭雨便那些巨雕受到了致命的打击。 剩下的空骑兵勒转巨雕,迅速撤退。 一群打扮各异的人跳下马背,呐喊着冲上山坡。他们显然是来自游牧部落的武士。身上披着防风沙的斗篷,脸上用纱巾遮挡着只露出一双双彪悍的眼睛。 尽管是他们帮我们打退了那些赏金猎人,可我与萧让还是对他们的出现保持着应有的警惕。 “怎么,得了救了,也不说声谢谢。”说这话的人站到了我的面前。一手插腰,另一只手盒拿着鞭子指了指有些狼狈的我们。 我听出那是一个女子。她的声音有些耳熟,但又无法确定是否与她有过见。我盯着她的眼睛,脑海里一个模糊的影子遥遥欲现。 “怎么,被吓傻了吗?亏你们还是神袛来吧。”她笑了起来。 “不要这样跟王说话。”萧让上前道。 “什么王呀,连几个空骑兵也打不过。”她还是那般嘲笑不止。 “你为何不把你的脸罩拿下来?”我说。 “这个,不行。”她拿手挡了一下。 “是怕我们认出你来吧。”我已猜到了她的身份,不等她注意,掷出一团冷火。她吓得朝后跳了一步,脸罩随着飞扬起来,露出丙片干裂的嘴唇。 “哦,是你!”九阳跑上前,“快还我东西!”她一把掀去了那女子的脸罩,揪着她的衣领大喊大叫起来。 “你认错人了吧,我几时拿你东西了,你们有难,我们好心救你,你这妹妹倒说成是我人偷了你的东西。”她不满地推开了九阳。 “你还我的御龙珠。”九阳哭喊起来,“要不是你们,我父皇,我的国家也不会灭亡。” “她是卫国的公主。”那女子的同伙认出了九阳,交头结耳起来。 这女子应该知道卫国被灭亡的事,用同情的眼神看着蹲下身抱头恸哭的九阳。 “秋藤,别理他们了,我们快回去吧。”她的同伙催促道。 秋藤?这是她的名字。我上前扶起九阳,对她说,“御龙珠是你窃走了,你不应该还回来吗?” “我都跟你说了,这本来就是我先祖的,只是这天下四分五裂后,分赃时,被那当时的梁王拿了去。” “拿回来。” 哦,我伸手摊开,一团冷火在手心燃烧起来。 她到底还是对我的法术有所俱怕,脸色阴沉下来,可还是摇头道,“不行,我已经交给族长了,它现在是我部落的东西了。 “萧让!“我喊了一声,萧让箭步上前,长枪滑出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杀光我们这些人,你也别想拿回去,是我们的,就是我们的!”她竟然是如此得倔强不屈。九阳,伸手抓住长枪就要往她脖子上刺。萧让及时握住,那枪口险些就真的刺入她的喉咙里。 “放手呐,为何不杀光他们!”九阳怨恨地对萧让吼道,然后转向我,“你已经放走她一次了,难道还要再放她第二次吗?” 秋藤的的同伙想要上前解围,但惧于我手中的冷火,没敢靠上前。 “带我去你们的部落,我亲自去向你们的族长拿。”我示意萧让放下长枪。 “不!可!能!”她顿字顿句的对我说。 “你也看到了,我们是神袛,对付你们这样的凡人,有的是手段。” “笑话,两个凡人,还打不过一群龙骑兵,你们不要跟我说是因为有她在,让你们有所顾忌了哈。” “正是如此。比他们难缠的对手都让我们打败了,今天这场只是为了安全考虑。”我说。 “哇,我看到天上有头在飞耶。你们说这是为什么呢?”她侧过脸问同伴。 “因为地上有个人在吹呗。”他们几个放声大笑起来。 似乎我说再多的话也无济于事。我只得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不等她收敛起笑脸,我便凭空从她面前消失,在她惊讶我去了哪里的同时,我又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背后,伸手绕到她的胸前,一把拧住了她的脖子,“我只要稍一用力,就可以将你冰封在这里,你别指望头顶的太阳会给你消融,一旦我使用了冰封术,你就成了冰化石,就算是火山的熔浆,也无济于事。” “我才不相信你会那么做我。”她冷笑道。 我将她转向她的同伙。 “事关整个部族,秋藤,你就放心去吧,族长由我们保护。”他们一个个人说得无所畏惧的样子。 于是我就当着她们的面,运起灵力,将一股寒气注下她的衣领。 她哆嗦起来,但咬紧了牙关没有屈服。 寒气从她的衣袖管口冒了出来。她颤抖得更加厉害了,我分明看到她眼角凝结顾冰粒的泪水。他们不忍心看她在我手中折磨,扭过头去。 很快,她就被我变成了一座冰雕。 “下一个是谁?”我冷酷地问他们。 没有人回答。 “那就一起吧。”我走上前。 “在你杀光我们之前,我想告诉你一些事。”刚才喊出她名字的那个大汉瞪起眼珠说。 “说!” “就算你们拿到了御龙珠,你们也未必找得到凌渊,找不到凌渊的入口,你们拿十个百个御龙珠也没有用。” “我们会找到的。”九阳说。 “未必吧,当年梁王可是找了几十年,一直无功而返,你觉得你可以吗?”大汉讥笑道,“唯一知道凌渊所在地的人,就只有秋藤一个。” “你骗人,你只是想让神袛放过她一命,才这么说的。”九阳对着秋藤的冰雕踢了几脚。那冰雕如山石般坚硬,散着寒气的同时,却不见一滴水消融。 “而且,你们也未必知道,一百年前,这天下本是一家,只因为当时的君主发动了入侵你们神袛领土的战争,失利后,败退回来的军队,各自为政,分裂了这个一统的天下。”大汉娓娓说来,让我们三个听得入了神。 “我们的部落就是当年征讨大将军的后裔,御龙珠的的拥有者是我们的先祖大将军,若不是当时身为副军师的梁王偷走了御龙珠,先祖大将军早就将这分裂的天下统一起来了,百姓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过着苦难的战乱不停的生活。” “冠冕堂皇,一派胡言!”九阳哼道。 “不管你相信与否,我们要复国,那也是,”不等他说完,我就掷过去一团雪球,堵上了他的嘴。 “我可不管不着那么多,她要御龙珠复国,我也需要御龙珠回我出生的地方,但我们跟你们不是一条路上的。”我对其他人说,“带我去你们的部落!” 他们无动于衷。 萧让走上前,将他的长枪来回在他们面前移动。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便会一命呜呼。 我见过不少视死如归的人,但像他们这样,确是少见。为了自己的族人,他们宁愿在这里被我杀死,不像我那一心想致我于死地的皇兄,这些年过去,还耿耿于怀。俨然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我不由多想了一会,我那父皇,他贵为一国之君,竟然也会如此对自己的亲骨肉,难怪仅仅因为我母亲是精灵族的女子,所以就可以将这个混血次子抛弃。 “不如我们来立个契约。”我思索良久,对他们说。 “契约?打死我们也不当你们的奴隶。”他们异口同声地说。 “我可以放过你们,而且帮你们统一这人间,但你们到时要帮我夺回属于我的王位。”我扫视着他们说。 “笑话,你让我们凡人的军队来帮你夺皇位。有你这么赤裸裸的利用我们吗?”大汉吐出了嘴里的雪球,不屑地说。 “你们也许想像不到,那一心要杀我的大皇子,可是很有野心的,让他做了雪域的国君,他的军队随时入涌入到你们的人间,到时这里将永无宁日,你们都将成为他的奴隶。” “危言耸听!” “王,不要跟他们谈条件了吧。”萧让有些不耐烦了。 他们几个犹豫了很久,那大汉才开口,“就算我们答应你,可秋藤要是不答应,那就不行,她可是下任族长,就算她答应了,部落的长老们也不一定会答应。” “我不需要征得死人的同意。”我将秋藤的冰雕推倒在地上。 “哼,你是想让我们带你去部落,好让你有机会下手抢御龙珠,没门!”说罢,他们动作一致,从腰间抽出匕首,要自尽。 “萧让!”我的话音刚落,萧让的长枪就挑落了他们手中的匕首。 “想死,没那么容易。”我随手一摆,秋藤的冰雕又重新立了起来。我沿着她的脖子划了圈,她的脸很快就融化了。 秋藤像是刚睡了一觉,张嘴打了一哈,然后愣愣地看着自己被冰冻的身体,“喂,你个坏神袛,为何要把我冻起来!”她徒劳地挣扎着,嘴里尽是难听的骂话。 “你为何不杀了她。”九阳很不满意我的做法,上前拉着我理论起来。 “卫王已经死了,你复国又有何用?光复了卫了,你让谁来当国君?”我问她。 “当然是你了,”九阳羞起脸色,“我答应过要嫁给你,这个誓言不会因为卫国的灭亡而改变,等卫国重建立了,你就可以拥有军队,去你来的地方,夺回你的皇位。”她很认真地对我说。 这话听上去倒比我刚才说的那个条件要简单许多。 “啊,那更好。”我对那几个人说。 “喂,坏神袛,你刚才背着我都说什么鬼话,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秋藤嚷嚷道,“偷东西的事是我一个人做的,不关他们的事,你放他们走,我留下来,随你怎么处置。” “死到临头,还说些高风亮洁的话!”九阳恶恨恨地掐着她的脸颊。 “可是只有秋藤知道那凌渊的所在地,所以你觉得只光复一个卫国,可行吗?”大汉抓住了我们的弱点说。 “什么?你们要去凌渊?做梦吧,除了我,谁也不知道它在哪里。” “王,让我来拷问她。”萧让道。 “不必了。”我说,然后看着九阳,“我答应过你,帮你找回御龙珠,对不对?” 九阳点头认同。 “那我有答应你,帮你重建卫国吗?” 九阳如实的摇头。 “那好。”我又转向秋藤,“把御龙珠还给她,然后你再从她那里抢回来。” “什么?”所有人,除了萧让,都惊呼起来。 “我答应过她,要帮她找回东西,你把东西还给她,我不杀你们,我就做到了我答应过她的事。这接下来的事,就你看你们自己了。” “你会帮她对吧,那样我就难以下手了。”秋藤说。 “你要想想,当初不是我有意放走你,你应该已经被禁军抓到了。”我说。 “呵,你倒好,给自己找了个办法还了人情债,可害苦我们几个了哦。要在你这个神袛眼皮底下偷东西。” “呵,既然你说东西是你的,为何要用偷这个字呢?”九阳嗤笑她说。 “公主,要不是有神袛帮你,你早就死在那些人手中的。别得意。”秋藤说,“神袛,我答应你便是,你先放了我。” 我伸手按在她的额头停顿了一会。 “这冰一点也不冷,我没有被冻出病来。” “不是,我刚将一道咒语注入你的身体里,你要违背了誓言,立马会变成冰雕。”我说。 “好好好,我答应你就是了,快点放我出来。”秋藤涨红了脸。 解了冰冻,秋藤便往山下冲去。 “秋藤,等等我们呀,你这样回去,会被他们盯梢的。”她的同伙跟碰上她喊道。 “别跟来!”她双手提着裤腰,瞪了他们一眼,继续往下跑去。 “你不是说被冰封的人无法解冻的吗?”九阳问我。 “那不是解冻,只是一个幻影。”我说。 “你还真坏,骗人家。”九阳幸灾乐祸地说着看向消失在山下的秋藤,“什么下任族长,逃得比谁都快,也不管你们几个。” “公主,敢情你不拉肚子上茅房吗?”大汉回头反问她。 九阳听了尴尬,捂着肚子,我们都忘了先前要找吃的事来。 “萧让,烤肉。”我看着躺满了了整个山坡的巨雕说。 “烤肉?这里不是个好地方。”秋藤回来了,“走吧,去我们部落。” “秋藤,你真要带他们去?”她的同伙很怀疑我们的动机。 “你放心,我会跟族长他们说的。”秋藤信誓旦旦地对他们说,“把这些雕都带回去,大家好久没有吃到肉了。今晚打牙祭。” 正文 第8章 人间。 秋藤的部落,汉漠部落安置于一处山洞之中。入口极为隐密,一般人也难以发现。 我跟着他们进到洞内时,立马引起了洞中居民的恐惶。秋藤显然是很有影响力的人,她一一向他们解释了我们的来历,然后带着我们来到了长老们所在的帐内。 部落里有四名长老,其中最有威望的那个则是族长。 我与萧让进去时,他们已经端坐在了麻草编成的席子上。 秋藤向长老说明了我们的来历,然后便坐在族长身边沉默下去。 “神袛,如果真的如您所说,那我部落也该从现在开始就着手准备起来。”族长说完,三位长老就点应和,“只是我部落也就百十来人,这条复兴之路任重而道远,不是一两天,三四年就能完成的。” “路再长,也得走下去,我能活到今天也是一天一天的拼杀出来的。” “神袛呐,我们这些老骨头也就没几天的太阳可以看到了,这部落剩下的人,平时还要防备那些山贼强盗,若是现在就派人去凌渊,恐怕有些过早了吧。” “时间我有是,”我说,“我可以活到比你们所有人加起来还要长的寿命,你们这一代没能实现,下一代,继续,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族长若有所思,转身从身后捧出一只锦盒,九阳看到了,两眼放光,差点就扑上前去抢。 我拉住她,让她不要那么着急。 “族长已经答应,先交给公主,但是,”秋藤又将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没有我带路,你们哪里也去不了。” “我们可以先一起找到凌渊,召唤出飞龙,再决定如何复国。”我说。 九阳同意了我的观点。 “那好吧,公主你可要拿好了,丢了别怪我。”秋藤将锦盒交到了九阳手中。 九阳打开锦盒,看到那颗黑白相间的珠子,长长的吁出一口气,热泪盈眶地说不出来。 “接下来,要是被我再偷了回去,你别怪他,也别让他了手帮你抢回来。”秋藤又说。 九阳当即将锦盒藏在了衣内。捂紧了领口。 “看把你吓得。”秋藤咯咯地笑了起来。 九阳的肚子跟着咕咕地叫了起来。一唱一和倒也滑稽。 坐了一段时间,帐外飘来了肉香。 九阳尴尬地看着我,如同一个等待开饭的孩子。 “秋藤,带神袛他们去用膳吧。”族长说。 出了帐篷,我们跟着她来到了一处通风的溶洞。地上支着一只大锅,里面的肉汤翻腾着,散着诱人的香味。九阳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里食物。 “不要着急,马上就可以吃了。”秋藤挽回手袖,往锅里丢了几把野菜,用木棍搅拌了几下。 部落里的人其他人也聚扰过来。 正是开饭的时间。 我从没见过九阳如此不顾自己身份的吃相,说来,自从逃出卫国都城,到现在已有两天,这期间她也只喝了几口水。她比其他所有人都要饿。吃完一碗肉,她眼巴巴地看着我手中的只喝了几口汤的这份。 我把碗递给了她,她摇了摇头,“那是你的。” “我是神袛,我可以半年不吃饭。”我将碗放在她的手中。 她看了我一眼,低下头,又哭了起来,泪水掉进碗中,她也不在乎。 “王,你吃我的。”他将他的那份递给了我。 “不用。”我推了回去。 秋藤看在一旁,忍不住偷笑起来,“那有你们这样的神袛。”她坐到我身边,用木棍叉了一块带骨头的肉放在九阳的空碗里,“搞得这再怎么落魄,在这里也没有人同情你。要是你想吃得饱,那得多出力,多劳多得,这是我们部落的规矩。” “我什么也不会,”九阳贴在我身边,喃喃道。 我搭了下她的肩,算是给她一个安慰。 “你们没别的去处吧?不如留下来,这些巨雕也是你们打死的,也多亏了你们,我们才能吃上这么多的肉。”秋藤说着又让她的族人去把取些雕肉煮成一锅。 “我们留下来,是不是也要出力?”我问她。 “你们要觉得自己是客人,那就不用干活,要是想当我们的部落成员,那得出力。”秋藤托腮看着我说,“你那么有本事,不如跟男人们去打猎。” “王不能跟他们离开。”萧让开口道。 “这里没有王,只有凡部落成员,你们要把自己当成特殊,那你们只能被我们另眼相看。” 九阳已经吃饱了,很乖顺地坐在一旁捂着藏在身上的御龙珠。 “你可以叫我冷希。”我说。 “冷兮?热乎?” “不是那个兮,是希望的希。”九阳纠正道。 “哦,人如其名。”秋藤道,“我是秋藤。” “我知道。” “你个傻神袛,我现在是正式的自我介绍,这是人之常礼。” “是吗?”在我看来,人间的礼数其实与雪域雪城大致相同,只是我跟萧让一直以来过着逃亡的非正常的生活,所以都将这些常识抛在了脑后,没有比生存更值得我们关注的事了。 秋藤给我们安排了一顶帐篷,那足够三个人睡。萧让还是按他的习惯守望在门口。 我喊了他进来。 “王。”萧让毕恭毕恭地会在我面前。那长枪太长,还有一大截留在帐篷外。不时的绊倒从外面经过的人。 “以后,不要叫我王了。”我说。 “万万不可,你是王,你始终是王。”他慌张地说。 “我们在人间,现在冷晨已经派人跟到了人间,要是让别人知道我们的身份,只怕会引来更多的麻烦,以后,你也喊我的名字,不要带王。” “那,”萧让犹疑再三,“是,明白了,王。” “叫我冷希。” “是,冷希。” “以后在这里,你也不要整天跟着我,都是手无寸铁之人,没什么危险。” “那让我去哪里?” “找秋藤吧,她说让你去哪里,你就去哪,御龙珠在公主身边,有我看着她。” 见我提到了九阳,她当即坐到我身边。 “是,冷希。”萧让提了长枪就出去找秋藤。帐内只剩下了我跟九阳两个。 “你,” “你也叫我名字吧。”我说。 “冷,”她还是没有全喊出来,只是将头靠我的怀中,“你是想要做你的王,还是我的王?” 这话听得有些拗口。 “在没有找到凌渊之前,我只做冷希。” “你不会丢下我,对吗?”她伸手抚过我的脸,温情脉脉地说。 “好好保护好你的御龙珠。” 她坐直了身体,将锦盒拿了出来,也不顾自己坦露的胸口,将盒子塞到我的手中。 “这给你,连同我自己都交给你,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她动情道,“我已经什么也没有了,就只剩下一个对你的承诺了。你不要丢下我。”她扑在我的怀中,眼泪浸湿了我的胸前的衣襟。 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我也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有那么一天,要去安慰一个在我怀中哭泣的女孩。 我只是一个流亡者,没日没夜的逃避死亡,被人到处追杀。我与萧让之间也从来没有谁去安慰过谁,我们虽是君仆的关系,但其实也不过是一对落难的兄弟。 九阳突然亲吻了我的面颊,那是我从未体验过的感觉。那是爱吗?我不知道如何形容。只是觉得,她的身体柔软无比,好像一块正在融化的冰雪。 我俨然成了一个家长,哄着如孩童的九阳。 如果我没有被流放,我还生活在皇城的皇宫里,年少时候的我,也应该可以享受到来自我父皇的关受吧。 可惜,从小到大,我的记忆中也只有来自萧炎那个宽阔的肩膀。他就像我的父亲,无微不至的照顾了我那么多年,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想着如何让我跟萧让脱离险境。 我不村暗暗发誓,如果将来有那么一天,我回到了雪域皇城,夺回了属于我的东西,我一定要为萧炎建一座高大的丰碑,我要让全雪域的人都来敬仰他,让世代的子民来铭记他。 此时此刻,我的内心激动无比,来自九阳的亲吻,挑起了我的欲望,我回应着她的温柔,似乎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让我对她的动作做出了回来。 “冷希,你好冷,抱着我。”怀中的九阳娇语起来。 冰法师从变天的那一刻起,体温就会比其他人低很多,这也是为了使灵力得到最佳的状态的自然进化的结果。怀中的九阳全身散着炽热。衣衫滑落她的肩膀,两半洁白如雪的香肩展现在我的眼前。 突然,我们几乎同时清醒过来。意识到这帐外有几双年幼的眼睛正盯着我们。 “你们几个小屁话又偷听大人说了不是。”秋藤说打着那些围观的孩子,走了进来。 “啊呀!”看到了衣衫不整R我们还保持着搂抱着姿势,脸刷地红了下去,转身,闪到帐外,“你们,你们也不换个地方!”她找不到合适的言语,一跺脚,又跑开了去。 雪域。 昔日的古战场,而今成都已被遗忘。皑皑白雪之下,是无数掩埋于的尸骨,经过长年累月的冰雪堆积,他们都已成了深达数千尺地下的冰化石。 可寒澈走在这片人迹稀少的雪地里,还是能感觉到来自地下的浓重的怨气。那种混入风雪中,扑打在脸上的气息,如同无数双手在他身上游走。直到现在,不过在附打猎的人还可以见到未被安抚的亡魂在针树林间徘徊,那些可以被神袛看见的人间来的战士的亡灵,它们一直在找寻回家的路。 广袤无限的冰雪平原,一场风雪刚刚停息,寒澈很从就发现了一串凌乱的脚步。 那些脚步很浅,不像是猎人留下的。但又有谁会如此积极地出来行走呢? 沿着脚步走出不远,他看到一群身着红衣的精灵族人正围成两个同心圆站在雪地里低声吟唱着镇魂曲。 想来,也只有精灵族的人还保持着这一传统,每当有人步入成年,便会被带到这里,用自己的歌声来安抚一个亡灵,那象征着他们的成长,意味着他们将承担起族人的重托。 寒澈不止一次见识过精灵族的成年仪。那其实再简单不过,由族人将受礼的人围在中间,听他吟唱镇魂曲,直到其中一个不安的亡灵被安抚,才作罢。 寒澈悄然站在一棵针树下,看着那群橙衣的精灵族将一个蓝衣的族人围在中间。 “这次不是红族的精卫卫士护送?”寒澈心里。精灵族里最具有战斗力的是红族,一直以来都是由他们一路护送要成年的族人来这里,可这次,却换成具有飞行术的橙族。 受洗礼的是名蓝衣的女子,她坐在雪地上,眼睛微闭,嘴里唱着悠扬的旋律,那样的歌,让人听了如沐春风,心间顿时感觉有股暖流涌入进来。 真不亏是夏之山谷的子民,貌美,歌甜,心静,也难怪当今的皇城大帝不昔引来两族的分歧,也要娶那个精灵族的女子为妻。 可惜,命运十足地捉弄了他们的孩子,让他刚出生就被流放。现在,或许过不了多久,又要被自己的双手掏出心带回皇城。 寒澈一时想得入了神。手不经易地碰断了一枝针树枝。 吟唱因为这一个不和协的杂音而中止。而这时,那蓝衣女子已经快要将那一个绕着他们的同心圆外沿飘移的亡灵给安抚下去了。吟唱的意外中止,导致了亡灵暴走起来。它发出一种碜人的低吼声,冲入同心圆。直扑那蓝衣女子而去。 精灵族并不惧怕一般的亡灵,但要是像现在这种暴走状态的亡灵,还是会有些麻烦的。暴走的亡灵会乱入他们的身体,让他们有种压抑感,如果不及时驱除,就可能玷污他们身上的血,使他们随时有可能变成暗夜精灵。 蓝衣女子感觉到了朝她扑来的亡灵,她刚睁开眼,,身体就像张开了翅膀的飞鸟跳跃起来,轻点细足,她跳出了同心圆,跳起了一支轻快的舞曲。 精灵祭舞?寒澈差点叫出声来。她是长老?如此年轻。 蓝衣女子绕过一棵歪长的针树木,又跳回了同心圆当中。她再次重新吟唱起了镇魂曲,泰然处之。暴走的亡灵不等扑上前,就被那个音乐安抚下来。 渐渐的,它那模糊不清的身影凝固下来,一个有模有样的身体幻化站在了雪地上。 那是一个人间来的弓箭手,他的脸上露出了安祥的微笑,转身的同时,身体瞬间碎成了无数的雪花。红日西升,晨光打在雪花上,泛起了星辰般的光茫。 仪式由此结束。他们这才松下一口气,起身,相互议论起来。 寒澈想到自己还要赶路,就要离开。 “刚才是你吧。”那蓝衣女子径直走了过来。 “对不起,我路过这里,无意间打断了你们的仪式。”寒澈紧握右手,按在左胸口。 “你是游侠?”蓝衣女子从这个行礼的动作出认出了他的身份。 “您是蓝族长老?”寒澈打量着她的着装。 “是的。夏之山谷的蓝族长老,蓝语焉。”她自我介绍道。 “幸会幸会,长老阁下。”寒澈道,“在下还要赶路,不便久留。” “游侠请便。”蓝语焉作了一个优雅的精灵礼,见他要往人间的出口走去,便又好奇地问了他一声,“你确定你是要去人间吗?” “是的,我要去的地方正是人间。”寒澈说。 “这些年,去人间的游侠可不多。” “我去找人。” “你的家人?” “仇人。” “那一直跟你有很大的仇,不然他也不会逃去人间。” “他杀了我父亲。我一定要找到他。”寒澈愤愤地说。 “是吗?”蓝语焉为他说出来的话而震惊,她是就听说皇城的男儿都是热血的,恩怨分明,有仇必报,有恩必答。“听说你们的二皇子也逃去了人间。” “我找的就是他。”寒澈眼里闪过杀意,蓝语焉不由地怔了一下。 “冷希?” “对,就是那个冷希,还有他的护卫萧让。”寒澈摆了摆手,大步远去。 蓝语焉还站在原在,她不止一次听到这个冷希。总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就在刚来这里准备仪式时,她甚至觉得自己还能听到有个声音在她声音响起里,那种如梦呓般的低喃声里,隐约有“冷希”两字。 “这不是终结,而是开始。”那个声音说。 “什么?”蓝语焉喊出声来。 “蓝长老,我们该回去了。”站到她身后的红衣精灵说。 “哦?我知道了。”蓝语焉回过神,与她一同来到族人的中间。 红衣精灵张开身上的无影之翼,最强壮的五个人抬着一张五芒星状的坐垫,蓝语焉不会飞,她只能坐在上面。 远处,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震得针树木纷落起了积雪。 “动作快点,巨人族来了!”有人提醒道。 一行人迅速离开地面,上升到了巨人族够不到的高外,然后飞向夏之山谷。 这些年,巨人族散布的越来越广,不少其他种族的领土饱受他们的袭扰,红族武士在这些身高是普通皇城战士两倍的巨人前,一点也占不到便宜,所以,现在出远行的精灵族人多是以红族为主。天高任鸟飞,巨人族面对高空的他们,也只能挥动着树腰般粗大的双臂,恼怒大吼。 皇城。 勤政殿上,列位百官刚结束了早朝,正依次退出大殿。 希光拄着拐杖走在人群的最后面。与众多文官武将相比,他实在是太老了。 “希光,你还来上朝呐,不是说今天不来了嘛。”几个大臣走到他身边,冷嘲热讽地说,“你这首席占卜师的位子也该让给腿脚利索的人了吧。” 希光没有理会他们,只是走自己的路。 “希长老,陛下有请。”仆臣额索突然拦住了他。 “陛下,真的找我?”希光眼前闪过一丝不安。他不经意地朝四周瞄了几眼,确信没有人在暗中观察他,才跟着额索去了国王的寝宫。 冷严就站在御花园的的一排冰杨树下,按雪域的时令,冰杨不久就会抽芽吐嫩,到那时,这院子就会飘起银色的芽絮,那时全城就会举行盛大的耕耘节,来预祝今年粮食的丰收。 “王,是您召我吗?”希光站到他身后,鞠躬行礼道。 “希长老,”他转过身,扬了扬手中的那张卜签。 希光只看了一眼,额头便紧蹙起了如冰杨芽絮的眉头。 “这里没有其他人,你说吧,这关于冷希的占卜,你受了谁的指使?” 希光心里一震,双脚不自然地颤抖着要跪下去。 “站真了,老东西!”冷严喝道,“你觉得跪,就可以弥补你对本王犯下的欺君大罪吗?”冷严的声音嘹亮而愤怒,“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 “王,老臣也实属无奈。”希光最后还是跪了下去,那动作几乎要了他的老命,他隐约感觉自己的膝盖骨在触地的那一刻碎裂了。 “王位,总得有人来继承,这里是皇城,强者为王,你不是不知道。” “但光靠法术的力量,真的可以让这个国家兴旺吗?”希光犹豫了良久,开口道。 “你是在怀疑我皇室的能力?”冷严冲上前,一把抓起了希光的衣领,占卜镜从他垂落的手中掉落下来,碎了一地。 “破镜重圆!”希光叹声道。 “你说什么?”冷严没有明白他话中的的意思。 “陛下,你看到了吗?”希光指着地上支离破碎的镜子,激动不已,“破镜重圆呐。二皇子他终究会回来,他终究是将来的王。只是,” “只是什么?”冷严拾起一块碎镜片,不小心将手指划破了。希光看着一滴血从他的手指中滴落在地上,又叹声道,“这也意味着皇城将有一场血光之灾。” “那会是怎样的血光之灾?”冷严扔了碎镜片,问他。 “时辰未到,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希光说,“老夫出门前,刚占了一卜,料到今天陛下会召见老夫,这只是其中的第一步,陛下碎镜,又沾了血,那便是点卜象的征兆,这后面该会有怎样的发展,老夫也无法预知。” “你刚才说冷希他终究会回来,对吗?” 希光闭目点头。 “那我现在就派人去找他回来。” “陛下不去找,他也会回来。” 正文 第9章 人间,绿洲。 乱间的人间,诸侯林立,列强争霸。 我随着秋藤他们的部落,经过一次长途的迁徙,来到了一处绿洲。 这里有丰富的水源,茂盛的树木,是处理想的安家之所。 长老们当即决定让部落在这里住扎下来。也许是很久没有见到绿色,秋藤他们都兴奋地在林间奔跑欢呼着。 九阳哪里也没有去,只是跟在我的身边。 我与萧让找了一个林荫坐了下来休息。 天空有一群秃鹫掠过。 “秃鹫出现的地方,多是有尸体的。”九阳说。 萧让四下查看,但也没看到什么尸体。 “它们很有灵性的,能提前感觉到将死之人的气息,然后早一步出现,停在不远处等着人死后吃他们的尸体。”九阳越说越害怕,靠着我缩成了一团。 这里怎么会有死亡?我没有太在意。但事实上还真让九阳说对了。 那是傍晚时刻。另一个部落发现了这片绿洲,所以也想占有,他们的人数比我们要多,而且男人也我们这边的要强壮。秋藤作为族长的代表,前去跟他们谈判。大家多是不放心的,我便让萧让陪她同去。 “喂,大块头,我可得提醒你,到时我说话时,你别拿这长枪指人家,这样不礼貌的。”在临行前,秋藤先给萧让说教起来。 萧让转头看着我,他一向只听我的话,对于秋藤这番话,他不知道是否应该遵从。 “听他便是。”我说。 萧让这才向她点了点头。 “还有,你别让他们知道你是神袛,” “这又是为什么?”九阳不解。 “现在不是有很多人在追杀你们两个人吗?如果让他们知道你们跟我们部落在一起,他们下次碰到什么赏金猎人,就会拿这事与他们交换,这样只会把那些想杀你们的人都引来。你们有法术,可我们没有。所以,没有我的命令,不要乱动。” “我只听冷希的。”萧让道。 “冷希也得听我的!”秋藤瞪起眼睛,双手插腰道。 所有人的眼睛都转向了我。 “你是神袛,你会听一个凡人的女子的话吗?”影子的声音突然跳了出来。 “你闭嘴,没你的事!”我不耐烦地冲它吼道。 “你才闭嘴!”秋藤显然是以为我在跟她说话,当仁不让地回了我一句。 “你应该知道你是谁,你也知道你属于哪里。”影子说。 “我是王,我终究会回去。”我又说,全然忘了秋藤正因为我的话而生气。 “你们两个回去当你们的王好了,我们不需要你们,你们也别来求我去帮你找凌渊!”她转过头,要去找他的族人。 我猛然回过神,意识了彼此的误会,便去追她,“我刚才是在跟影子说话,那些话不是针对你的。” “哼,你要真心道歉,别找理由。”她说。 “我没有必要向你道歉,我也没有找理由,”我停下来,“萧让会也陪你一起去,要是有危险,他会救你回来。” “你是王,你不觉得他应该留下来保护你吗?” “我是王,我可以命令他陪你一起去。”我说。 秋藤最后还是选择了让萧让陪他一同前去与对方部落会面。毕竟他人高马大,手中又有一柄长枪,光是站在那里,就能镇住对方的势力。 谈判的地点在绿洲的外围河边。按人间的惯例,除谈判双方的代表,其他人等都要在半里之外,不能靠近,否则就是一种挑衅。 我相信萧让能保持好秋藤,只是部落的其他人没我的那种信心。 谈判进行了一个多时辰,也不见他们回来。 正当部落里的其他人以为他们出了意外时,只见萧让夹着秋藤跑了回来。 他的衣裳上沾了血迹,明显是刚与人搏斗过。 腋下的秋藤昏了过去。我问萧让事情的经过。 他只是回答说对方要杀刀杀她。 “你胡扯!”粉藤醒来后,冲着萧让吼道,“我又没让你动手,你怎么就不听我的话!”她生气地样子很可怕,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那是歃血立势,他们没有想加害我的意思。” “他明明拿出刀了。” “他划破的是自己的手指,双方把自己的血滴在酒水里,喝下去,我们跟们就成了盟友,这是人间的传统,现在到时,你一枪一个,把他们全捅死了,我们跟他们变成敌人了!” 人间的传统还真奇怪,我不觉得萧让有什么错,习惯了在警惕中生活的我们一向见不得别人向我亮出武器,先发制人的意识已经深深成了我们的座右铭。 “现在他们正在集中人马,要来围攻我们的部落。”秋藤看着围坐在四周的部落成员,“我们本来人就少,而且老人孩子占了大半,我们根本打不过他们。” “我跟萧让去杀光他们。”我起身道。 “你要屠杀光他们整个部落吗?”秋藤不敢相信地看着我,“你是王,你怎么可以动不动就杀人?” 这话一点意义也没有,王不都是那些在战场上活到最后的那个人吗?我不杀光他们,他们就会来杀光我们,强者才能生存。 我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她,她听了连连摇头,“你不是神袛,你是恶魔!你们走吧,不要留在这里,不然会连累我们的。”他的话得到了大多数部成员的同意。 我与萧让面面相觑,只得起身,朝绿洲外走去。 天色已黑,似乎也不方便行走。九阳早已收拾好一切,要随我们离开。 “你留下吧。”我对她说,“用御龙珠,去光复你的国家。” “那你呢?你不是也想用它来夺别回你的王位吗?”她说。 “我始终是王,不借用人间的力量,我一样也可以做到。”我说。 “我还是要跟你一起走。”九阳拿出御龙珠,塞给了秋藤,“我不要了,你拿去吧,我要跟他一起走。”她说得很坚决,丝毫没有动摇与反悔的意思。 秋藤没有拒绝,冷眼目送我们离开后,叫来部落的男人们做起了应付入侵战的准备。那将是一场几乎没有悬念的部落之战,秋藤也没有放弃过和平解决的方式,她将部落里储备的肉食大部分带上,只带了三个族人便要去找对方部落,刚才萧让扛了她就回来,什么解释也没给对方,她想回去再与他们商榷。 我们三个走出几里的路,我的脚步不由地放慢下来,回头看夜色下的绿洲,星星点点的火堆在夜风中忽闪。 为何要在此时担心起她们来了呢?我想不明白,明明只是路过,怎么就有种放不下心来的感觉。萧让看出了我的心思,也跟着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来时的方向。 漆黑的荒原,我们沉默着,站立很久,。九阳的一志喷嚏打破了这片死寂。 我从脚下拾起一棍树干,将它点燃,给了九阳照路与取暖。 “我们,回去。”我说。 “回去?”九阳问我。 “回去。”我开始往回走。脑海不停地浮现着在卫国皇宫与秋藤相遇时的场景。 总觉得她的身上有种特别的气质在吸引着我,让我如此放不下心来。 萧让二话不说,就跟上了我,九阳踌躇着,硬着头皮紧跟在我身后。 我听到前方传来的撕杀,他们已经打起来了。 “萧让!”我喊了一声。萧让提了枪,似脱缰的战马,冲向声音最激烈的火光处。 “九阳。”我喊了她的名字,一把抓起她抱在怀中,踩出回轮,瞬间就移动到了争斗的中心。 秋藤正被围在中间,四周满是敌对部落的武士,与她同行的族人倒在了她的脚下,奄奄一息。见我们出现,她先是欣慰,随后那表情又转为厌恶,“你们还回来做什么,我可以解决。”她冲我们吼道。 显然她的解决没有成果,看到衣衫凌乱的她,光滑的手臂上有几道被抓过的淤痕,我猜想她应该差点就被敌对部落抓了去当奴隶。 萧让已经完全投入到了撕杀的快感当中。手中的长枪在火光下闪着银光,将那些不堪一击的生命一一刺倒在地上。 “你们回部落去,这里由我们来解决!”我对她说,“保护好自己。” 我召来了冰凤凰,为她们扫清一条退路,她们在赶来接应的族人的护送下消失在夜色当中。 “呵,果然是你们,”黑暗中响起了一个冷酷的笑声。只见一道闪电突然从天而降,正中冰凤凰的头部,我感觉自己的灵力在那一刻又流失了不少。 凡人怎么会用闪电?正当我纳闷时,一个人影在我前方数丈的地方现身。 一身的腥红,连同那头上飘逸起来的朱红色的长发。那是一个女人,腊黄的肌肤上刺着青色的纹身,这不是一般的纹身,我曾在雪域不止一次见到过类似的的纹身。 确切地说,那是纹在他们身上的符文,可以随时增强他们的法术。他们同属一个异族。 “又是弑神者!”我对此不以为然,这样的人,我已经杀了不下二十多年。这些在百年前的人神大战中,背叛了自己的族人而投向了人类的叛变者,他们被雪域皇城镇压清围剿多次,却还是存活到了现在。 “冷希殿下,果然是你们。”弑神者狞笑道,“差一点就成功了。” “成功什么?”我问她。 “差点就干你的跟班。”她指了指萧让说。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我不解,但也没有时间去考虑,弑神者还是比较难缠的对手,特别刚才那一道闪电的威力,我断定她这个弑神君不是善辈。 “萧让,回部落。这里我来应付。”我对杀红了眼的萧让说。 “冷希,我不能走。”萧让暂时退到我身后,说。 “保护好部落里的人,这个女人,我来解决,这是命令!” 萧让这才跳出包围圈赶去了部落。 “走了一碍眼的,那更好。”弑神者嘻笑道,“你们也退下,别在这里白白送死了。” 围上来的那些武士巴不得这么多。 “你以为你可以对付得了我吗?”弑神者似是有王牌在手的淡定,“你才来人间那么几天,对于这里根本不及我们了解。” 这是事实,那次人神大战,弑神者跟着人间大军退出了雪域,他们一直在人间活动,而我,包括萧让,也才来几个月的时间。 “其实放在夜里,已经算是便宜你了。”她摊开双手,从手心里燃起两火焰,她不紧不慢地将它们揉成一团,掷到半空,火焰突然炸成了烟花,幻化出一只火凤凰。 “你是焰法师!”我大惊。 “如你所言,正是我焰之法师,我更喜欢大家叫我,弑神者!”她突然大笑,将一道咒语注入火凤凰当中。那火凤凰全身散着火浪,猛扑向我的冰心凤凤凰。一冷一热,一蓝一红两只造物纠缠,升向夜空。 它们已不再需要我的控制,我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当下的弑神者身上。 “我倒是要见识一下,被预言说成是雪域未来第一冰法师的的厉害。” 我们的较量旋即展开。 旷野下,我的冰雪回雪与她的焰火结界相碰着,迸发出响彻天际的巨响。她对自己火焰法术的运用已到了如火纯青的境界,几乎与我不相上下。 可我还是觉得自己的实力远不止这些。 冰雹垂落,与她的火球捉对撞击着,一波接着一波。我的脑海里只剩下了坚持。 可是,我又在坚持什么?我对此毫无头绪,只是觉得有一个声音在叫唤着我,让我坚持下去。 我想到了萧让,无数,我们在一起并肩作战,从死亡的边缘爬回来。 我想到了九阳,想到她无助时,扑在我怀中哭泣的悲伤的脸庞。 我也想到了秋藤,想到那股为了族人而舍身的从容。 如果说萧让是因为继承了萧炎,所以才有那样的表现,可那两个女子又是为何如此迥异。我的走神,让弑神者有了一个可趁之机。一团火焰擦过我的肩膀,烧焦了一摄头发。 我回过神,跳开的同时便出三重回轮碾压着她扑来的火焰。 这里是人间,不像在雪域,四周可以有无限的冰雪可以供我使用。我所能想到的手段十分有限,但弑神者则没有这样的顾忧。她的双手不停地变化着动作,召唤出不同形态的火焰猛扑上来。我感觉自己正在被火焰炙烤,身体的温度也有了微妙的上升,如此下去,我只会落到不利的境地。 我让自己冷静下来,想着如何出奇招。但毫无头绪。 “怎么,想投降了吗?”弑神着似乎看到了自己胜利在即。 焰法师是基于火焰为法哭,这火焰不像我手中的冷火,全凭念力而构造,她手中的火焰也需要火的三元素。我突想到了一个狠招。那也是不得以而为之的下下策,如果稍有闪失连我自己的命都会搭进去。 但总得试一下。 我突然召回了冰凤凰,将所有的灵力集中于身上。我可是冰法师,再冷的天气也不会让我冰冻死,但她是焰法师,她本身就需要保持一定的体温。 我捻出一道回轮,快速吸收了四周数丈内的热量。只要温度降到了冰点,她的火焰威力就会大打折扣,气温继续下降,火焰就会因为需要额外的力量来维持而从她身上吸引力量,她势力会透支自己的灵力,而我虽然在这一过程中也会透支自己的灵力,但在相同的程度上,在我这个不怕冷的冰法师面前,她只会冻得哆嗦。 她察觉到了四周温度的变化,想要跳开,但我紧贴着她,不让她离开回轮的范围。她唤来了火凤凰助阵,但在接近我的时候,其攻击力因为从我身上散发出的寒气而变得软弱无力。 不多久,她坚持不住了,火焰的进攻势头越来越小,四周开始下起了雪花,地面开始结冰。我可以明显地看到从她嘴里呼出的口气来。 终于,在我们停下来对峙的时间,形成了一个由空气中的水汽冷凝成的半径三丈的半球状区域。 我们就在这个区域当中与世隔绝,她支撑不住,跪坐下来,裸露的膝盖一碰到地面,就被粘住了。 “好,我认输。”她的发间与睫毛处挂起了霜雪,牙齿不停地打颤。 “我从来不活口。”我走上前,从空气中抽出一把冰刀指着她的眉心。 “那算我倒霉。”她绝望地说。 透过冰球,我隐约看到有一群点着火把的人围在外面,他们叫嚷着,似乎要冲进来。 其中一个身体犹为高大,正用手中那一根细长的东西戳着冰球。 “他给了你多少好处?”我问她。 “你说你的皇兄冷晨?”她抱作一团,“他答应我,等我回到雪域,不会让人来清剿我。” “只是这么一个条件?”我有些不相信。 “那是当然,你也看到了,这个人间,已经没落了,这里的人,要么为了生存而杀人,要么被杀,我不想在这里,我要回去,我刚出生时,我父亲就带我来了这里,他曾想带我回雪域,但刚回去就被你父皇追杀,我只身一个逃回到了这里,我什么也没有,直到变天发生在我身上同,我知道,我身上流着焰法师的血,所以我想回去,我可以帮你,你一个人什么也做不了,你需要人来帮你。” 她的话正中我的要害,诚然,我只有萧让,我什么也做不了,曾经我以为只是站到冷晨面前,打败了他,我就可以夺回属于我的一切,但发现,其实这未必是最好。就像秋藤所说的,我是王,不是恶魔,恶魔才会只靠暴力来满足自己的一切,而这显然不是王的风范。 “我放过你,你要如何帮我?” “你想我怎么帮你/” “冷晨派了不少的杀手刺客一路追杀我,我不想让他们进到人间。” “我可以帮你在人间入口解决掉他们。”她说。 “你的话有多少可信?”我对此表情怀疑。 “我用我的生命在此起誓,我焰法师破晓效忠于冷希殿下。”她振振有词的立下誓言,在我的面前划出一道符文。 我伸手握住了那道符文,接受着那个誓言,“那我且相信你。” “是。”她松下一口气,“能不能把这撤了,冻死我了。” “谁让你穿那么少。”我并不急着照她的话做。 “人间现在是热季,我不穿少,怎么得了。”她挣扎着站起身时,膝盖上的皮肤被扯去了一块,血还没渗出,就已经凝结。 半球的冰壁渐渐消融,我看到萧让与九阳就在外面。 见我安然无恙,萧让长舒了一口气,九阳不等冰心壁融化,就跳了进来,扑到我怀里,“我以为你被困在里面了呢。” 萧让见弑神者还没死,提枪上前。 “萧让,她已经发誓效忠于我了。”我阻止了萧让。 “她?”萧让走到她面前,打量着她。 “当然了。”她抖去落在头上的水珠说。 “冷希,此人不可信。”萧让说。 “我相信她。你也要相信她。” “嘿。”她冲着萧让挤了一个媚眼,“你的枪双硬双长,哪来的?” “我父亲留给我的。”萧让说。 “哦。是吗?”她反而打量起了萧让,“你是骑士?” “那又如何?” “我有一个方法,可以让你的身体修炼成修罗。” “不用。”萧让冷冷地说着回到我身边。 “哇,你竟然没事。”秋藤惊呼着与她的族人走了过来。 “你这什么话,我会有事吗?” “你没杀她?” “她现在是我的人了。”我说。 “你不是已经有九阳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又搞了一个女人?”秋藤揶揄道。 “她是焰法师,她已经与我立下契约,帮我们了。”我解释说。 “你们刚才没那个?”她的眼里闪着戏弄的眼神。 “你们凡人的话真让人理解不了。” “理解不了,那就不要理解了。”她乐开了怀,“这么看来,你打败了她,那她的部落就是战败一方,可以任由我的部落处置了。” 弑神者不安地看着我。 “你想怎处置他们?”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让他们以后不要来侵犯我们的部落。” “你的部落占了这么一片好地方,我们不来找你们,其他部落也会来找你们的,你们都是老人小孩的居多,你们的武士太少,而且太弱。”弑神者说。 “我说你的部落并到我的部落里,怎么样?”秋藤提议道。 “我现在只服从冷希一个人。”她说。 “你一个战败的女人,” “叫我的名字,破晓。”她不屈道,“打败我的人是冷希,不是你这个丫头。” “我不是丫头,我也是女人。”秋藤上前与她效起劲来。 “你没被男人碰过,你就是丫头一个。” “我,”秋藤涨红了脸,无语以对,“等着吧,我会找到一个好男人的!”她说这话时,又盯上了我,“喂,冷希,人家只听你的,你给她说说我的建议。有了这片绿洲,加上她的部落的武士作我们的保护者,我们可以在这里耕作,圈养家畜,她的部落也不用再流离。” 我觉得这也挺好。但对破晓说,“你让你的部落留下来吧。” “是。”破晓应了声,马上就召集了她的部落在秋藤的安排下入驻进了绿洲。 正文 第10章 雪域,皇城。 冷晨进到勤政殿门口时,被冷严召唤的几位长老正在相继离开。 他知道,这些长老刚接受了父皇的命令,要去把作为他的弟弟的我,冷希接回雪域。 他心里当然不愿意看到这一个结果,但是他们也是皇命难违,而他也不过是一个储君,这殿上的宝座还轮不到他来做。不过,只要冷希一天不回来,他就多了一天的希望。这里是皇城,一切都得按他的计划来来实施。冷晨在等待被召见时,心里开始盘算起了下一步的计划。 仆官小跑着出来,引着他进了殿内。 “晨儿,”冷严看到冷晨走到了他面前,便起身走下宝座,“够了,到此为止吧。” 冷晨看出了父皇脸上的不满,但还是装出了一无所知的无辜面相,“父皇您是指什么?” “收手吧,让冷希回来,你若是能打倒他,这皇位便是你的,否则,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冷严回头看了看他的宝座。那是历代皇族必争的位子,他冷严能坐上这个位子,也是通过血腥的手段才得到的,他很理解自己的长子的所作所为。 “那好吧,父皇。”冷晨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在盘算起了新的计划。 他已经通过在皇宫中的耳目打探清楚了。父皇要将冷希找回来,可不是给他们兄弟两人一次公平的机会,而是要将皇位直接让给他。 那个可恶的杂种,杖着自己有一半的精灵族女人的血统,就可以自以为是了吗?冷晨在心里骂着,那个女人,也不也死在我母亲的手中。 冷严是从小看着她长子成长起来的,他脸上的每一个微妙的表情,都会被他看穿。 “你派了那么多人,到现在也没有一个结果,连寒元这样的长老也死在他们手中,你难道还觉得自己比他强吗?” “当然不是了,父皇,”冷晨面无表情地说,“我很期待冷希的回来,那正好让我有机会,用实力来向他证明一切的。” “那再好不过了。”冷严还是能从他脸上微妙的表情里看出一些端倪来。这个冷晨绝对不会如此听他的话。若不然,他也不怂恿寒元千里追杀冷希他们。但他身为一国之君,也不能明目张胆地数落他的不是,毕竟,当初下流放令的是他这个王,此时的朝中,已开始形成了不同的派系。 那些暗中并不怎么拥护他的反对派曾是与他争王位的其他皇族成员的门臣,这些与他有血缘关系的兄弟,他都将他们发配到了边境,此生不都靠近皇城千里,可他们的门臣还在皇城里,时刻找机会将他们的主人迎回皇城;也有一部分大臣都站到了冷晨那边,成了新崛起的新派,只等他们的大殿下坐上宝座,他们便可心权倾朝野,将这个帝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此外,就是少部分依旧对冷希保留了希望的保守派,他们一向主张与其他种族搞好外交关系,特别是精灵族,而冷希,这个拥有一半精灵血统的二皇子就成了他们最后的希望。只要他回来,成了这一国之君,那么就势必可以扫清朝廷中的敌对派别。 冷严早已对他们这些大臣心里所想的有了大致的了解,毕竟那是他与他最爱的女人的孩子,他也不想流放冷希。现在,一切都有了转机,他便要好好抓住这次机会。 冷晨离开了皇宫后,并没有回自己的晨曦殿。他打发了随从,只身一个人来到了城郊的贫民区。 这里坐着雪域皇城里最低民层的居民。看似平静的表面之下,暗流涌动。走在人群里,一不小心,就会被小偷偷去了身上的财物,或是在角落处被人使了诡计谋杀了性命,为了生存,这里的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冷晨走到了一顶破旧的帐篷里。帐内弥漫着一股恶心的味道,几乎没了火苗的篝火上架着一只瓦缸,里面是一些冒着热气的绿色糊状物。 “我在想,几时能见到您,殿下。”角落里传来一个阴森的声音。从杂乱肮脏的熊皮毯子下伸出一只手满是浓疮的手。稍不小心,那浓疮就破裂,流下暗红色的脓血。 一个紫色长发的人坐了起来。 “你知道我会来找你?”冷晨站在帐口问那人。 “先知已经告诉我一切了,我在这里等了你一百年了。”那人说着从箱子里翻出一卷包裹得严密的鹿皮书。 “先知?”冷晨嗤笑道,“若先知的占卜这么有远见,怎么没有料到你会变成今天这样子?” “这只是暂时的,殿下。”那人站起身,抖去肩膀上的毯子,“这个现在属于您的了。”他将那卷书递上前。 冷晨接过,展开看了一眼,“你为何不留下为自己所为?” “这些东西对精灵族的人没有用,更何况,留给殿下,将来事成,我可以从殿下您那里得到我要的东西。” 冷晨收起书,出了帐篷,“你这个暗夜精灵真的以为我可以帮你重回夏之山谷吗?” “您能找到我,就说明您可以,命运之轮已经开启,这不是终结,而是开始。”他笑了起来,突然,那笑声戛然而止,他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起来。须臾之后,他的全身突然缩成了一副骨架瘫在了地上。 冷晨收回那手刚施了法术的手,正要离开,阴暗的角落响起了一个声音。 “暗夜精灵是杀不死的,”那人又重新走了出来,佝偻着身体,将那堆皮囊抱起丢下瓦缸里,缸底的篝火重新燃烧起来,那缸糊翻腾着冒起了水泡,“不过每天吃自己过去的身体,也不是长久之计,只要回到复之山谷,我就可以重新摆脱这副身体,成为真正的暗夜精灵。” 冷晨没时间听他的自言自语,匆匆离开。 人间。 破晓是焰法师,但她的部落都还是凡人,那是以实力来说话的强权部落,想来也只有破晓这一身焰法师的力量才能约束得了那群野蛮的男人。 新加入的成员似是要好好炫耀自己身为武士的荣耀,一到晚上,就围着火堆跳起了战鼓舞。汉漠部落很久都没有新成员了,对于他们的到来,也是很欢迎。我看到破晓与秋藤坐在一起,交头接耳地说着话。不一会儿,秋藤就生气地起身坐到另一边的族长身边。 “哈哈,难怪你还是一个丫头,看看你们部落的男人,一个人瘦得跟干树枝似的,生下来的孩子,能强壮到哪里去。”破晓大声笑了起来,“我的部落里,个个都是强汉,你随便挑。”秋藤嘟嘴瞪着她那放肆大笑的脸。我看到了她的脸上透着女孩特有的矜持。这是两个性格迥异的部落,一个刚强,一个柔弱。他们的结合,确乎正在创造一个新的部落。 谁也不曾想过,正是这个合二为一的部落,在将来的足以改变两个世界的潮流,会走在最前面。 不经意间,我的眼睛与秋藤作了短暂的接触,她低下头,用刀从火架上切下一块肉分给了几个长者。九阳就坐在我的身边,她似是看到我的眼睛的迷离,坐近了,似乎是在向其他人发出警告,我是她的男人。 可她并不知道,我并不是她的男人,我只是我自己,一个流浪的皇子,她对我的依赖感越来越强。 篝火燃烧正旺,映红了她的脸。九阳靠我睡了过去。 这时,秋藤走了过来,坐到了我身边。 “是时候出发去凌渊了吧?”她低声对我说,生怕一旁的九阳听到。 “为何这么快就做出个决定?”我问她。 “你难道想一直待在部落吗?”她说,“现在部落壮大了,也不用担心被其他部落侵扰,那样我就可以安心去找凌渊了。”她从身上拿出了御龙珠,那颗黑白相间的珠子被刀戴在了脖子上,闪着令人炫目的银光,如果那只是一颗普通的珠子,确实与她挺相配的。 “几时出发?”我问道。 “尽快吧,我跟破晓已经答成了协议,她留下来保护部落,我跟你们一起走。” “你不怕她叛变?” “你不是跟她建立了契约吗?你现在可以命令她,违反了契约,她就被会诅咒,她不会不知道这个后果。” 这倒也是,如今还没有一个人能打破契约的约束力。那是从远古以来就一直存在着的强大的力量,连最强的法师都不能随意违背。 前往凌渊,那是一段不可预知的旅途,我确信这一路不会是风行浪静,便要让九阳留在部落等我们回来。但她不乐意,坚持要与我们同行。 “我不拖你们后腿的,你看我现在提一桶水都没问题。”九阳哀求着说。诚然,她已不是当初那个卫国的公主了。 “我都已经为你放弃复国了,你就不能带我去凌渊看看飞龙吗?”她的眼神闪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光芒,似乎我要是再拒绝下去,便会对她带来无可挽回的巨大的伤害。 “那也算你一个。”我点头道。 “好哦!”她欢呼着,跑去收拾行装。 “你确定要带她一起去吗?”秋藤与破晓不约而同的问我。 “为何不能带着她?” “凌渊可不是绿洲,天知道到了那里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她要出了事怎么办?”秋藤责问我。 “我会保护她。”我说,“我会保护你们。”我看了她一眼,又说道。 “谁,谁要你保护了。”她冲我做了一个鬼脸,“我可以让萧让保护我。” “我只保护冷希。”萧让将长枪立在地上,很严肃地说。 “那行,我自己一个人去!” 话虽这么说,但出发时,我们还是四个人结伴上路。 秋藤已经向部落的人交待,不要随意向外人说出我们的去向。不过人间从来没有不透风的秘密。 在我们出发的第三天,我们还是碰到了一伙马贼。 那时我已经用法术将我与萧让身上的的与有雪域神袛有关的特征隐去了,所以那伙人发现我们四个人后,杖着自己人多势众,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拿着手中的破刀威胁我们交出身上的钱财与马匹。 若说不用法术,我还真不是他们的对手,但出于低调的考虑,我还是只让萧让一个人动手。他是骑士,以他那一手枪术,单挑这伙野蛮人,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萧让下了马,走到他们的头目前。 “看什么看,别以为你人高马大,手中拿了根枪就可以侥幸逃跑了吗?那三个人,一看就是软骨头,你要么现在就把那两个女人交出来,要么,我让我的小弟来抢。” 萧让抬起头,眼里闪过一道寒光,手中的长枪以肉眼所不能看清的速度穿过他的身体,他突然跳向半空,跃过那头目的头顶,一手抓住还在穿透他身体的长枪,然后抽了出来,在又脚还没有落地之前,那长枪又将另两个人串在了一起来。 其余的马贼见状,提缰要逃窜。 “萧让,不要放走他们!”秋藤阴沉着脸喊道。 这回萧让没有征询我的同意,跳步上前,拦住了他们,长枪在他的双手间转动。红色枪头划过他们的身体,带出一道道惨烈的弧线,那些弧线在落地的瞬间溅成了血花,在艳阳下,无情地盛开。这一幕的血腥场面激发起了九阳的回忆。她全身颤抖着,脸上满是恐惧。秋藤手挡住了她的眼睛。但那些马贼的惨叫声还在刺激着她的回忆。 她被秋藤抱在怀中,耳边被她的双手堵上。 这数十名马贼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被萧让收拾得干净。 我们没有久留,瞬间离开了现场。 我问秋藤为何这一回要如此下狠心。 “马贼就是马贼,他们杀人不眨眼,连小孩老人都不放过。”秋藤愤愤地说,“我们部落曾经遇到过一伙,我们的男人大部分都让他们杀害了。” 听她这么一说,我想我明白了为何她的部落里的男人会又少又弱了。 那种痛失族人的心情我虽无法切身体会,但我知道,那些失去后不能再回来的东西,在她心里该是多么的珍贵。 “杀人就得偿命。”她看向马贼尸体所在的方向,眼里有些许的安慰。这话引得我与萧让有些不自然。我们一路从雪域来到人间,都是踩着杀人手与刺客的尸体走来的。死在我们的手中的人已经比他们的部落还要多几倍。我们难道也要偿命吗? 秋藤意识了到自己那句的话不恰,又淡笑道,“我不是在说萧让。”她转向萧让,“你是好人,你只是在杀该杀的坏人。” 萧让怔怔地看着她。从来没有人如此跟他说过。连我都没有。 那一刻,我都不知道他的心里有何滋味,只是隐隐地感觉到,他正在开始改变。 按秋藤所指的路线,我们需要一直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走,直到看到一座雪山,再翻山南下。 “人间除了火热的荒原,何来的雪山?” “以前有的,”秋藤很肯定地说,“我爷爷跟我说,他去过雪山。”秋藤手搭在额头看向地平线处的远方,“那是人神大战之前,天上还没有出现九个太阳之前,这人间有四个不停轮回的季节,而那雪地不管季节如何变化,都会在那里。”她说的很认真,我们听得也没有理由去怀疑。 从她的口中,我们渐渐对人间这一百年来的历史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人神大战前,这人间由九个国家共同统治,其名为九洲,后来,最强的那个国家统一了其它八个洲,建立起了庞大的帝国,之所以能实现统一,也多亏了那个帝王手中的御龙珠,拥有那颗珠子的人可以召唤出天地之间的九条神龙。后来,为了证明自己力量的强大,他带着自己的军队,打通了前往神袛所在的雪域,试图连雪域也一同征服,但是他们毕竟是凡人,虽然人数上占据了优势,可在实力上还是无法与我们这样的神袛相抗衡,征战失利,他的九条龙被杀光了其中八条,只留下最后一条被封存在了一个叫凌渊的地方,那死去的八条龙的龙胆化作了天上的太阳,与原来那个一同构成了九日连天的奇观,人间从此隐入到了热季。更因为那个帝国的战败,便得原本就有些松动的政权一夜之间分崩离析,无法回到九洲的时代,人间的那些人便拥兵自重,建立起了无数大小强弱不一的诸侯列国,经过近百年的战乱,形成了今天的格局。 “只要我拿到了御龙珠,就可以召唤出飞神,使我们的部落强大起来,最终统这片大地,这是我们族人的使命。” 我听着秋藤的娓娓述说,突然觉得,这就像是在说我们雪域的历史。 我没有正规的去了解自己国家的历史,只是在逃亡的路上,断断续续从萧炎的嘴里说起有关过去的往事。雪域也曾经历过数次的分裂与统一,而到了我父皇冷严治下,已是最强大的时代了。那是一个信奉法术至上的帝国。谁来继承,全凭身上的法术强弱。在这样一个环境下,皇族血案时有发生,而我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 我要回去,夺回我失去的一切。 但我又不禁开始怀疑我自己,为了那个远在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值得吗?为何又会有这样的怀疑,其中的原由我还说不上来,我只是有那么一种感觉。 皇城。 突然颁布的宵禁令让全城的百姓感觉到了一股不安。 很快,关于国王冷严病重的消息不胫而走。国王病重,那可不是一般的大事。几乎所有的医师都被召集到了皇宫里。但没有人知道国王身上所染的是什么病。 全国最强的冰法师竟然一病不起。有人开始怀疑这根本不是病,而是被人下了毒诅。可又会是谁如此做呢/ 国王总是树敌最多的那个人,他的敌人想致他于死地,那也是理乎情理的。 国不可一日无君,在冷严病重的时候,总得有人出来主持朝政,而这一重任,自然就落在长皇子冷晨的身上。 面对座下的文武百官,冷晨知道他们中的大多数是在怀疑自己。 那就让他们怀疑去吧,反正他们也找不到证据来证明那是我干的。冷晨在心里暗想,若无其事的晃荡着手中高脚杯中的烈酒。 随着几个禁卫军的呵斥声,身披枷锁的希光被押到了大殿上。 “跪下!”禁卫军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上,退向两旁。 百官顿时安静下来。 “首席占卜师希光,暗中歪曲卜象,逼迫我父皇将我的弟弟冷希流放,你可知罪?”冷晨质问扑在地上的希光。 希光张了张嘴,想要说话,但却发不出声音来。 哼,你是想说那是我指使你的吧?可你没那么机会了!冷晨在心里对希光说,看着他比划双手向两旁的百官解释,但只顾自己保命的百官并不去在乎他。 “殿下,希光长年在王的身边,妖言惑众,玩弄朝政,此人若是不严重惩,难以平民愤呐。”那些亲冷晨的大官趁机落井下石。 “是呀,大殿下,希光家族杖着自己是首席占卜师,没少暗中收扰人心,意图不轨。” “来人!”冷晨打断了他们的话,“拖下去,报皇城的律令惩办!” 那一句看似依法公正的话意味着希光一族将被灭族,没有任何救情的余地。 朝上有人开始叹息,也有人开始暗暗叫好。但更多的则是漠然地看着希光被禁卫军粗暴的拖出大殿。 希光一族被处决那天,全城的人都来了。 一百二十个族人以希光为圆心,被摆成了一个圆形的矩阵。他们的身下是早已刻好的符文,只要行刑的法师一念动咒令,他们就会在瞬间被分解成虚无,这是一种极为残酷的死法。 雪域的人都相信,如果人在将死的时候,冰封起来,送去生命之谷,终有一天,当夏天的暖风吹进山谷,他们就会得到重新,但这有一个前提,身体必须是完整的,而今灰飞烟灭,他们就失去了这种机会。 负责行刑的清点了受刑者的人数,发现人数有些出入,本该一同受刑的希霞不在了,而那希光的侄子希图更不在犯人的名册上。 他没有去在乎这些,每次行刑,都会出现这种情况,人数变化那是朝中有人走了关系,暗中将个别人救走了。只要送来刑场的这些人都被处决在这里,他就算完成任务了。 “时辰已到,判官行刑!”监督的大臣高声喊道。 此时的城外,两个人正急冲冲地要进城来。 “蓝长老,快到了。”走在前面的希霞一头的汗水,他的身后,跟着伪装的蓝语焉。 希霞在冷严病倒后的第二天就被希光暗中派去夏之山谷找蓝族精灵求救,希光毕竟是阅历丰富的占卜师,他一眼就看出了冷严是受了黑法术的毒害,这种只流传于暗夜精灵之间的法术也只有精灵族的人可以破解,而身为精灵族里最擅长医术的蓝族,便成了救治国王的最后希望。 但希霞还是来晚了一步,当她与蓝语焉刚进城门口,城里的百姓就已经传起了希光族已被处决的消息。 希霞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想跑回家,但被冷静的蓝语焉拦了下来。 “你现在是漏网之鱼,他们正在到处找你,你不能自投罗网!”蓝语焉将她拉到角落说,“现在想办法,进皇宫,先救国王。”蓝语焉在路从希霞那里听说了有关冷晨与冷希之间的事,她有理由相信,这一切,都是冷晨为了阻止冷希回来而使的手段。 希霞沉浸于伤痛之中良久,才抹干了脸上的泪水,带着蓝语焉去了隐秘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