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一道紫光   2010年信城   高速发展带动着高消费的现代化社会,唐千语甩着高高扎于脑后柔顺马尾,一路心不在焉地踢着石子走在三环人行道外。神思远她而去,渐渐地脱离了自己原来走的人行道,不知不觉中已然站在了马路中间。   信城是全国各省市的重点开发区集中地,低经济高消费的快餐时代,强速发展的局时,强大无边的压抑工作使这个城市里的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带着各种职业病或因工作而起的郁抑症。   唐千语便正处在这后者之中而不自知。   她自我认为,现在所有一切似乎都与自己无关了。长时间的高度紧张下,她从未有一刻是放松的。哪怕是一个平常的亲情电话也能让她如惊弓之鸟般从座位上弹坐而起。   这样的日子,过得很累,很恐怖。   她怕了,在心里渐渐疏离了所有的亲情,友情,对爱情更是敬而远之。心里逐渐形成了一种当世界上只剩下自己时是该怎么样的美好。这样的想法,于现在的她来说是美好的,她也从未发现有什么不对。   直到某一天她被告之,在工作的高压力下,她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病症的严重程度已经影响到她平时的日常生活,工作人际,她已经有严重的自我封闭病症,除非必要的工作交接上,她拒绝与任何人说话,联系。她的世界已经只剩下了自己。   亲情,友情,爱情,工作,所有的一切,都好似与她关系不大,甚至连生命的存在,似乎都没有了意义。   她开始迷茫,恍惚,发呆,常常一坐便是一整天,或拿着笔一停便是一上午。这样的情况由最开始的工作时间到现在的业余时间,以至于此时的她对自己为什么站在马路中间而全然迷惑。这就是自闭吗?这就是抑郁吗?她莫明的笑起来,可是这种只剩下自己的世界真的很好,很好……   浅粉的风衣在秋风中猎猎作响,三千青丝自扎发的头绳处往下泄,迎着风,不停飞舞。   尖锐的刹车声,仿似从另一个世界传来,响遍了整座信城今夜的上空,一抹浅粉身影随着风儿轻飘飘地飞起,与天际突然闪现的一道紫光在空中相撞……   “士父,丑丑,鱼鱼不要喝啦……”一个两三岁左右大的小女孩子伸也白嫩得似莹玉雕琢而成的肉呼呼的小手紧紧地拽住身旁一俊逸儒雅的白衣男子的衣服下摆,清脆甜稚的嗓音还带着婴儿身上特有的奶味,朦胧而模糊的字语行间尽是对面前一个八九岁大小丫环手里的细瓷水印小碗的不满。   清明得乌黑发亮的双眼带着盈盈水色滴滴的转着,蜜色的樱桃小嘴委屈地扁着,肉呼呼的嬾白小脸紧皱在一起,好不委屈。被她紧紧捏在小手里的白色衣摆5皱成一团,随着她那短小的藕臂一张一驰,被扯摆成无数个形状。   “喝!”白衣男子掀开茶盖,用盖沿轻轻地拂了拂漂浮在面上的荼沫儿,吹拂了下,浅浅地细呷口,低低浅浅地吐出一个简洁有力的冰冷字眼,冷得身旁端着漆盘的小丫头浑身一凛。 正文 第二章 白袍男子   小女孩张开嫩白细腻的小手,白色衣摆顺滑地沿着她小而嫩的肉肉小指轻飘飘地滑下,在空中荡开一道轻柔的弧度。   一滴晶莹从她水雾蒙蒙的清明杏眸中滑下,在细嫩的小脸蛋上留下道不太直顺的蜿蜒水痕。微微颤抖着的蜜唇被细细的小牙齿用力地咬着,泛出一圈水嫩的苍白,低低抽泣地声音从她压抑的小鼻翼里传出。   “小姐……”一旁端着托盘的小丫头看着满脸委屈的小人儿,不忍地低唤了声,催促着她快把碗里的药喝掉,然后自己偷偷地给她喂颗蜜饯解苦。   小人儿向旁边挪了挪,又脆脆弱弱的委屈地唤了声“士父”。   白衣男子不为所动,手里的细瓷茶碗砰的一声低响,置于茶案上。   小女孩“哇”的一声,张开嘴委屈地哭了起来,白白的莹玉手臂好不情愿地伸手小丫环端着的拖盘,一边落泪,一边抽泣,一边皱着鼻子,狠命地闭着眼一口一口地,小心地,细细少少地喝着细瓷小碗里的汤药,不时地抬起滴溜溜的秋水翦眸悄悄地打量白衣男子。   小丫头急忙放下手里的拖盘,上前蹲在小女孩面前一手替她扶着碗,一手捞起衣袖柔柔地替她抹去脸上直往药碗里掉的泪。   一碗药在完全冰凉后,同时被小丫头帮衬着以喝掉一半,另一半全流进衣领里的结局于一个时辰后终于被小人儿半喝半吐地服食了下去。   白袍男子一掀袍摆,站起身来"楚念,送安语去蛇屋。"   冷冰冰的话说完时,他人已经消失在门外。   "是!"小丫头站起身来,毕恭毕敬地应到。"嗯……"一旁小女孩低低的抽咽着,白嫩嫩的小手在鼻子上糊乱地横起一抹,带出一条长长的"白龙"搭在脸上。   "哎……"小楚念叹着气跪蹲下去,将小人儿拉到身前,掏出白色细娟,痛惜地替小女孩擦去脸上那条由鼻子处带出的"白龙"   "语语乖,不哭了哦。"小楚念一边细细地擦着一边低声安慰这位受委屈的小可怜。   心里忍不往又为眼前这个惹人怜的小家伙的命运叹了口气,不明白谷主为什么一定要让这么小这么可爱的安语天天喝下那苦得难以下咽且奇臭无比的汤药,还要被送进各种饲养毒物的暗室去。   每天看着她哭得好不委屈地上演着刚才那幕,她心里就一个揪得慌。   三岁大的小安语最怕看见那乌漆麻黑的汤药,见一回,哭一回,求一回,最终还是要半愿半迫地喝下。然后又哭着被送进各种饲养毒物的暗室,再疲惫地睡着后又被抱回……   "楚楚……鱼鱼怕……"小安语扯着楚念的衣袖不停地晃动着,秋水翦眸中水雾一重盖过一重,层层叠叠地一波又一波,满脸水渍。   还沾着乌黑药渍的小嘴一扯,吐出几个简单却能表达出她想要表明的意思。杏眸一眨,晶莹的泪珠子盈盈然地在睫毛根落处拉出一排水帘来。   小安语努力地抬起头看着即使蹲下身也仍比她高了小半个头的小楚念,雪白若凝脂的小脖子上因喝药留下一道黑黑的蜿蜒粘稠小道。 正文 第三章 温柔安慰   "楚楚陪着语语哦,语语乖,不怕……"小楚念心痛地将安语搂进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温柔地安慰着……   小楚念领着安语回到内室,给她换上一身干净的粉色小锦袍,牵着她的手向后院离山走去。   她们所处的地方是一个三面环山一面靠渊崖相断的山谷,名唤离谷!   离谷位于大沐国,瀚玥国和金陵国三国交界处的中心地带,是个名副其实的三不管地代,也是每个国家眼巴巴地紧盯着的地方。--一把开启三国相通的国防大门的钥匙!   离谷的主人叫歌舒离,一个江湖上神秘得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   传说,此人来无终,去无影。世间竟没有人见过他真正的面目,又传说,此人貌美无比……   各种有关他的流言,在江湖上以及各个国家飞腾相传。一时间,上至各国皇亲贵胄,下到贩夫走卒,人人都翘楚以盼,愿期望能见得此神秘人物的凤颜龙姿。   甚至有人不惜以万金为酬,诚邀见上一面……   离谷四季如春,鸟语花香,长年不败。   小楚念领着小安语往暗室而去,一路上暗香浮动,繁花无数,花姿尽娇,妩媚娇俏,妖娆水魅,各展颜色。   粉蝶扑面,蜂戏娇众,莺飞脆鸣,飞腾追逐,一幅春意融融,万紫千红,蜂蝶嬉戏,百鸟迎春的画面尽展在此时本该深秋昂然时节里。   谷外三面坏山,东西南分别为大沐国,瀚玥国和金陵国。北面是死路断崖——相思崖。   相思崖前横着一座形装奇似团扇山林——离林!离林由青葱的参天树木天然而成,山间奇棱怪石不计其数。密林深处小道繁复,遍布毒物陷阱,且地势险要。   离谷先祖设想,哪日几国交占,祸及离谷时,就带着众人退至此山以做最后防线。   位及歌舒离祖师辈时,便开始在离林修建暗室以侍毒物。暗室设在离山的奇峻怪石间,以地为顶,以石为壁,依附相思漄掘地三尺修建而成的天然壁室暗屋,密室内奇毒怪物也尽得歌舒离祖师几代世代相研,难以计数。   小楚念旋开暗室机关步下阶梯,暗室内,机关壁室无数。一路上均以东海夜明珠为壁灯,三步一小珠,五步一大珠。   光滑整洁,回射着莹莹碧光的壁面很难让人想到这是一座专养毒物的地宫。地道路室,被照得一室清明碧光。   小楚念牵着一路抽泣不断的小安语小心翼翼又轻车熟路往暗室深处走去,在第二十三颗小夜明珠壁灯下停下脚步,手触着机关,又不忍心地低头看了眼被她牵着的小安语。   放下触着机关的小手,蹲下身去“语语呀,谷主是疼你的,里面只有一条小小的金陵蛇。而且是拔了牙的,记往楚楚说的话,千万别靠近那团小金光哦,更不能作你身上的某样东西去动它哦。”不能让它感受到温度醒来,小安语便不会有危险。   “虽拔了牙,但难免还是怕它发威,很危险的。你只需要用楚楚给你的檀香将它熏晕就行了哦,千万别起玩弄它的心思哦,不然……总之语语要记往楚楚的话哦。”只要她不要去咬一口那条蛇,应该就会没事的吧?小楚念尽量让自己往乐观的方向想去。 正文 第四章 清明碧光   她伸手轻轻地抚了抚小安语头顶的两个小垂寰,拍了拍她那粉里透红的白嫩小脸。   谷主明明有交代,不许帮衬着小安语。   但面对这么个晶莹剔透的小可怜儿,她还是动了恻隐之心,悄悄地将各种注意事项和对付之法告之于她了。   这样,应该不算违背谷主的命令吧?!   小安语眨了眨还蓄着两汪清流的水眸,扁着嘴可怜惜惜地看着小楚念,紧皱着的小脸上写满了委屈。   “楚楚等你哦。”小楚念对小安语轻轻一笑,起身伶俐地旋开机关,将小安语轻轻地推了进去,复又干脆地落下机关,隔绝掉小安语往回的出路,也隔绝掉自己对着那张委屈小脸蛋的不忍。   静静地看了会关闭的石室,楚念转身往回走去,留下一派清明碧光。   谷主让她带小安语进蜷养着金陵蛇的暗室,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谷主会让这么小的安语去接触天下至毒之物之一的金陵蛇,但她想,谷主总有他的理由吧。平时看他一幅面无表情的模样,其实他比任何人都还要紧张小安语。因此,她倒不怕金陵蛇会把小安语怎么样,反倒是担心起那条可怜的小毒蛇来。   哪一次那些天下至毒之物不是被小安语弄得死去活来的?   就拿上次那只吸血蟾蜍来说吧,小安语一见便开心得不得了,直接了当地将檀香吹燃,对着蟾蜍的鼻子猛熏。将可怜的血蟾蜍熏晕也就不说了,她居然用香在血蟾蜍身上点触出无数个的漂亮的血色梅花小点。   血蟾蜍无力挣扎,带着满身血泡在地上翻滚,这可将小安语乐坏了。蟾蜍终于无边翻滚,静静地躺倒一旁瞪着眼看着小安语一动不动。   小安语看着不动的蟾蜍,怯怯地将那白嫩嫩,水润汪汪的小手指往血蟾蜍的鼻子里一塞,蟾蜍气短,活活被她给睹气睹死。   玩累了,她一脚踢开蟾蜍尸体,自己躺倒一旁与血蟾蜍并排着呼呼大睡过去……   小楚念在心底叹了口气,这样的事例举不胜举,谷主的至爱毒物,不知有多少枚倒了这样的弹。   只是今天这金陵蛇,是天下至毒之物的其中之一呀,她心里又不免有些担忧,小安语会不会有危险?   可她为什么心里就是这么的不安呐?!   小安语糊里糊涂地又被推进一间散发着森森寒气的昏暗石室。   她睁大乌黑滴亮的水眸,一眨,落下一颗清水小珠,再一眨,另一只眼同样又落下一颗。   可恶,每次楚楚都将她推进这样的一间小石屋后就独自一个人逃跑掉。   可是这次……   好冷哦,她抱着自己双臂本能地瑟缩颤抖了一下。   小安语远远地看着墙角处一团散发着淡淡金光的物体,甚是好玩扔下手里的檀香一步三晃地朝光团颠颠儿地跑去。   她围着金色光团转了一圈又一圈,最终在金色光圈前蹲了下来。   杏眼水眸晶亮晶亮地好奇一眨,再一眨,死死地盯着那团光圈。   小安语好奇地伸出那青葱水嫩的小食指轻轻地在小光团上戳了戳,冰冰的,凉凉的,滑滑的…… 正文 第五章 小蛇   小安语觉得很是好玩,那小小洁白的手指轻轻地按了按蛇尾,又伸到蛇头,蛇身四处乱按乱措着。   有些硬,还是没有动……   此时她的心里,对这团小光团充满了疑惑与好奇,完全将小楚念对她的警告抛之九宵。   整颗心,整个人,都被这新奇又好看的东西吸引得忘了今兮何兮。   源源不断的温暧热源从她那细嫩纤白的小手指传向正因低温而冬眠着的金陵蛇,刺激着金陵蛇冬眠着的各种细胞。   金陵蛇本产自金陵国,是金陵国皇室秘制的毒中极品的圣毒来源。   其毒入体封喉,无药可解。   歌舒离从小安语进谷起便一直给交替她服用着各种毒中极品及圣灵解药。   交替的药性毒性在她小小的身体内早已形成一种抵抗力,一般毒物药物根本无法伤她分毫。   加之他给小安语的试练金陵蛇是早已拔掉了毒牙的,而长期饲放在低温的暗室里长期的冬眠着。   所以他根本就不怎么担心小安语会有什么危险。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小安语会与金陵蛇的毒信子来个直接“舌”吻…………   小安语尽情地拔弄着金陵蛇,在可以杀死猫的好奇心驱驶下,她抓住金陵蛇的尾巴将它倒提起,另一只手烦乱任意地拔动着死垂着的蛇身。   然而她没看到的是,她小手下的蛇尾金光越来越强胜,似电流般,由蛇尾渐渐向蛇身,蛇头慢慢扩散出去。   小安语将蛇身提高,歪着脑袋,平视着向下垂着的蛇头。突然,一道如暗夜明星般的光点从蛇眼里一闪而过。一条长长的蛇信子哧的一声,飞快地从蛇嘴里吐出又吞回。   小安语瞪大了眼,好奇地看着刚才明明是一动不动散发着金色光环的小蛇正不太灵敏地吞吐着蛇信子。   她突然也想要像这条小蛇一样能灵活地吞吐着舌头,于是无知的它,对着已经抬起头的金陵蛇伸出了莲花般的丁香小舌,与金陵蛇细长的蛇信子在空中撞了个正着……   “师父,安语的毒……真的没有救了么?”安若站在床前担忧地看着床榻上的小人儿,她原本细瓷般白嫩粉红的小脸此时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毫无生气的地安静地躺着,完全不是平日里那副调皮又捣蛋的模样。   久久等不到回答,安若回过身,看向坐在桌案前静静喝着茶水的清俊男子,儒雅优容的动作让他看起来仿若临世谪仙般,高贵不可侵。   俊逸男子一直紧蹙着没有松软下的眉头聚得更拢,手上却是一丝不茍地将茶杯放下,优雅高贵的动作亦让人感觉变得忧心无数。   金陵蛇的毒……几乎是见血封喉。小安语被从暗室带出来已经整整五天,他花了三天三夜才将毒控制住,不让它扩散,保住她的小命。   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还要全拜她从小便被他逼着灌下的那些汤汤水水所赐。   如若是换了平常人,只怕早已是命已归西了。   “师父,你是歌舒离呀,江湖上人人畏怕的毒王歌舒离呀。”安若焦急地几步上前,立在歌舒离面前提高了音量急声道。   如果连师父都没有办法,那么安语…… 正文 第六章 能承受多久?   已经五天了,那么小的她,能够承受得了多久?   “金陵蛇的毒,原本是可以解的,更不会对安语造成什么样的危害。但,错就错在,那安语随身所带的檀香上。”檀香无毒,但离谷特制的檀香,却是一门独物的武器。   为了让这门武器有用武之地,他从安语入谷的那天起便开始用各种圣药毒液来炼制她的身体。   他以为拔掉牙又在冬眠的金陵蛇不会对安语造成什么危害,但千算万算没算到的是,无毒的檀香在经安语之手后不燃亦带三分毒。   金陵蛇除对温度敏感之外,这种檀香毒有能让它在低温冬眠中途苏醒的作用。   “可……”安若还想说什么,却被屋外一道着急的声音打断。   “主人,二公子从谷外带回一个人……”门外响起楚怨冰冷中又带清脆可人的声音。   安若眉头一挑,这个安凌,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心思出谷去玩。   楚歌离不语,若有所思的目光透过开启的窗户落在远处,朦胧中带着缥缈,看得安若心头一跳。   他想起当年自己进谷时,师父也曾一闪而逝过这样的神情来。   师父是毒圣之后,对毒的研习可谓精中之精,当年对他所中之毒感到棘手时也只是微微一愣。   而此时,他却是保持这个表情久久无法回神。   他又想起安凌的莽撞来,每次他出谷多少都会出些让人措手不及的意外来,不知道这次又带回个什么麻烦来?!   “师父……”久久等不到楚歌离的回答,站在门外的安凌不耐而忧心地唤了一声。   “进来吧。”久久沉默之后,楚歌离被安凌唤回神来。   一个大约十二三岁身著墨绿色锦袍的少年风风火火地进得屋来,恭敬地向歌舒离一辑。   “安凌,你太不懂事了,难道你没看见师父为安语的事弄得燋头烂额的吗?你现在还有心思跑到谷外去弄回个什么人来。你……”少年一进屋,原本在屋内急得团团转的安若立即发起飙来,浇头盖脸地将安凌数落一顿。   “师兄,你先别数落我。”安凌对着安若又是一辑,急声打断到。   “快抱进来。”他朝外间招手,便从外间走进一个身着黑色劲装,抱进一个两三岁大小孩的青涩少年。   孩子衣衫破烂不堪,灰蒙蒙的小脸泛着毒气攻心后的浓浓青紫色,蓬头垢面,露在外间的小手臂上有着一片大小不等的小斑点,红红紫紫,好不艳丽。   “凌,你居然带个死人回来?还是个小孩?”安若瞪大了眼,看着床上那满身犯紫,早已是毫无生气的小孩,难以置信地瞪着罪魁祸首吼到。   安凌看了眼安若便不再理会他。   “师父,你快看看她,她中的是什么毒,还有没有救。”他朝楚歌离向前两步,目光焦急地在楚歌离与被他示意放在安语床上的小孩。   歌舒离远远地立在窗前,愣愣地看着并排躺着的两个小孩眼睛一眨不眨。   安凌不明所以,焦急又不敢上前再去唤楚歌离,只能干揪着手看向安若。   安若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床上的奇怪现象。只见一道紫光从屋顶直射而下,穿入那个被抱回来身上脏兮兮的小女孩身上。 正文 第七章 淡淡金光   紧接着安语体内竟然开始泛出淡淡的金光,与那个孩子身体里的紫光遥相呼应。   纠纠缠缠,相趋相随,两道颜色相异,强度相左的两个光团不停地在她俩体内游走。   从头到脚,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相辅相承,相依相傍……   楚歌离上前几步,走至床前,紧紧地盯着两个小小身子上了生的变化。   久久之后,他才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而后头也不回地轻笑着健步如飞般走出屋子。   安若安凌面面相虚,用眼睛疑问而惊奇地看着对方知道是怎么回事不,两人均默契地摇了摇头默不作声。   床榻上两个小人儿身体内的光束不淡,续续浅浅地四处游走散发,整个床,整间屋都被这两团光照耀得流光异体,虚华副实。   歌舒离离去不一会,捧着本书又急急地飞奔回房内,毫无适才那番闲适与优雅。   他看着床榻上的两个小人儿手指颤抖地翻开手中泛黄,边角毛躁得缺角烂边的破旧书册。   翻至一而,他看着放大声大笑起来,一向沉稳优雅的温文形象荡然无存。   “天意呀,天意……”歌舒离似松了口气般连呼两声天意。   安若安凌好奇地凑上前去看着那页烂角的纸面,两人神色均是一顿:雾林里的雪凌宵,金陵国的金陵蛇,并列天下第一毒,见血封喉,此两毒无药可解……   上古神书有记:在时间,空间,磁场完全同步时,有可能会发生灵魂交涉。   此种灵异现象可令濒临死亡,或已然死亡,但磁场相同,灵魂最相近的两个人,神,灵起死回身,形成异生通心结……   歌舒离迅速放下手中的书,在两个小人儿身上噼里啪啦地点了一通。   他嘴角轻抿,又回复到往日的儒雅温文,“天意如此,她就留下来吧。”   “她与安语有此机缘,就与她同名,叫……叫芊语吧……”语未落,屋内早已不见那个衣袂飘飘的儒雅身影。   “啊……”一声凄厉中带着无比幽怨的怒吼声从某处正冒着黑色浓烟的屋内冲天而起,响遍了整个离谷上空。   某棵树上,一身浅紫的唐芊语满脸愉悦地斜躺在树杈上午睡着。   树叶因某种不明的气流波动撞击而轻晃晃地摇曳着,同时也刺激了下唐芊语那敏感得过份的感觉细胞。   “唐-芊-语!”接着一声更为愤怒的声音破门而出,紧闭着的两扇院门“砰”的一声轰然倒塌。   话说,某人某日醒来后,发现自己变成了个小不拉几的无良小屁孩,心里那个悲愤啊,是异常的。   又听说,从今以后,她的名字叫芊语。   心里为那机缘巧合默哀了一秒钟后,决定重新做人,坚决不再做那令人悲愤的忧郁症犯者了。   但是,某人又觉得,丢脸丢人丢命丢啥都可以就是不可以把这姓字丢掉。   这做人原则,坚决不能变!   不然就太对不起袓宗了!   所以无数次的交锋后,终于又把名字前的姓字给贯上了,而且还得到了谷里人的认同。 正文 第八章 狼狈不堪   安凌顶着一头被炸得蓬乱倒竖的头发,满脸乌黑地从屋内冲出,带着一身黑色气流奔出院子。   树上那小小的紫色身影微微一动,只见她那尤如琉璃夜明珠般的浅紫杏眸咻地睁开,嘴角那微微勾起的道愉悦的弧度。   似因树下某黑色不明物体像风似的向她虐来到来而变得更为嚣张。   某人眨着泛着淡紫流光的水眸,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看向高远的天空。   晴空万里,一碧如洗,美得不可言喻呀,她仿佛丝毫未感觉到树下浓浓的火药味正在膨胀着。   “唐芊语,给我滚出来。”一身乌漆麻黑的安凌异常愤怒地朝山林里飞奔而来,往日轻灵潇洒的身姿此刻变得狼狈不堪。   不过那令人叹服的轻功倒仍是挥洒得依旧淋漓,只是很快地摅过了某人所在的大树,向前冲去。   一声怒吼,山林里瞬间飞鸟走兽,免奔鼠藏。   树叶随着回荡在空气里的声音扑刷刷地从树上纷纷落下。   树上某人在心里叹口气,浅紫的晶莹水眸里光彩琉璃,熠熠生辉。   她无奈地摇摇头,不是她不给他找到的机会,而是太笨的人往往会……   “啊……”又一阵强烈的气流袭来,树叶扑挲挲地晃动着。   常人感觉不到的气流以它特有的方式轻轻地旋过唐芊语周身,让她身上的每个毛孔都张扬出胜利的气息。   所以那怎么说的,人往往不是老死的,而是笨死的,正如此时正被倒挂在树上的某人。   她抬起带着婴儿肥的水嫩小手故做老沉地掸了掸身上因某人吼叫而落下的树叶。   一个利落的鲤鱼翻身,已从树上轻松跃下。   “哈哈哈……”前方不远处,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林中传出。   唐芊语任凭着对空气中细微波动的感觉慢悠悠地向声间传来的地方走去,在她那寂静得像坟暮的世界里,也响出一阵又一阵的轻快笑声。   “芊,快出来。我赢了……哈哈哈……”   一个小小的嫩黄色身影突兀地出现在这整片新绿的世界里,愉悦调皮的声音久久地在空气中回荡。   唐芊语闭上泛着浅紫光芒的杏眸,心里清晰地‘听’见了安语的话:芊,快出来。我赢了……哈哈哈……   “芊,我就说过,笨蛋安凌准会上当的……呵呵……”嫩黄色的身影像阵风一样,瞬间便从倒悬着安凌的树下扑到唐芊语面前。   唐芊语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张与自己这幅小身体有着九成相似的小脸蛋正因兴奋而泛着粉红的色泽,独有的清明浅金色的琉璃杏眸中溢满着小孩的天真快乐。   听说,她被救后。   楚念给她换衣洗藻后,惊奇地发现,她跟安长得那叫一个相似啊!   就差是一个妈生的了,甚至他们一度怀疑她俩就是一个妈生的……   唐芊语不急不徐地紧步跟上拖着她向前跑去的欢快身影,心里又是一黯,谁又能道出拥有这样一双迷人眼眸的欢快人儿竟是个睁眼瞎子呢? 正文 第九章 两眼冒火   “安语,是你?”被倒挂在树上的安凌愤怒而又无可奈何地朝安语吼道,充血的脸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额角青筋根根突突地暴跳着。   他这是作的什么孽呀,好心从外面救回来的小可人儿却原来是个恶魔……   “凌哥哥,我跟芊说,你绝对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就直接往床上倒。芊不信,所以才做的那个臭蛋霹雳珠的实验嘛。”   安语勉强收敛起笑得几欲合不拢的樱桃儿小嘴儿,眨巴着水气四溢却看不见光亮的浅金色水眸,甚是无辜地抬起头‘看’向盛怒中凶神恶煞的安凌解释着。   小手儿还不时地拍着小胸口,安抚着怕怕的小心肝,大有你再吼一句我就哭给你看的架式。   安凌不听还好,一听恨得两眼冒火,牙齿咬得咯吱直作响。   再看她装出的那一幅可怜惜惜地模样,浅金色的剔透杏眸里水雾迷漫,好不惹人心疼,心里腾腾直升的怒火又生生地给压了下去。   装可怜,他在心里肯定地下着结论,嘴却抿得死紧。   偏偏安语这招对安凌是百试不爽,屡试屡捷。   “我告诉安说你第一个反应一定是冲进小树林里来找我,安不信。我们打睹,我坐在树上,看你往我这里设的陷阱里跑。如果你不跑进我的陷阱里,我就替安语掏鸟蛋去……”才走到树下的唐芊语见安语那一张一噏的小嘴轻快地闭上,泛着水雾的浅金色水眸流光溢彩。   她在心里一阵叹息,却又暗自觉得可怜的安凌这反应十分好笑,明知道她是在骗他,却还是乖乖上当。   于是她不急不徐地在火上浇了瓢油。   被倒挂在树上的安凌这一听,气得两眼直往‘下’(此时他是被倒挂的哦。)翻。   怒腾腾的火气顺着唐芊语浇的油呼呼狂燃,很有一番想要找块豆腐撞死此刻在他眼里‘倒立’着的两个小恶魔。   他是谁呀,离谷里最英明神武,英俊潇洒,聪明绝顶,举世无双的二公子安凌。   可怎么就偏偏就败给了眼前这两个五岁大的小屁孩呢?!   而且其中一个还是他当年从雾林里抱回来的狼孩子……   唐芊语看着安凌气急改坏得想要吃人的表情,扯了扯正捂嘴偷笑得肚皮抽筋的安语,在心里喊了句:撤。   抓着她的手飞快地向树林深处跑去,身后‘哧’的一声,绳子断裂,带着重物落下的声音,以及又一声冲天的凄厉声震动了整片树林。   安凌见唐芊语拉着安语就那么一溜烟地跑了,剩下自己被倒挂在树上,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一用内力,想将绳子挣断,然后从空中来个鲤鱼翻身,安然落地。   结果是,他才刚用了一成不到的内力,绳子“咝”的一声,伴着倒悬他的树枝“啪”的一声,断了!   而他,还未反应过来人已经毕直往下落,只闻得自己一声凄厉的惨叫。   想从空中翻身自保,谁知从地上无端升腾起一张粗犷的鱼网,又将他兜回了半空中。 正文 第十章 造孽   安凌手忙脚乱地从鱼网里将上下错立的身体翻正过来,还未细看,树后又冒出一根碗口大小的木棍横横地朝他砸来,电光火石之间,他本能地抱住头,后背却结实地挨了一棍,当即白眼一翻,昏死过去。   在他昏过去前的最后一刻,安凌还在想,他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从雾林里将身中雪凌宵的唐芊语那小魔王救了回来。   看他造的什么孽呀?!   “啊……”离谷厢房内突然传出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声。   “轻点轻点……啊……啊……”声音断断续续,从午后一直到傍晚十分才渐渐消失。   厅堂正中,一金一紫两个小小的身影脊背挺得毕直,小手垂立,中规中矩地安静跪着。   直到堂后厢房内凄厉的嚎叫声消失两人才僵直的背影才稍稍放松了些许。   在她们身后,两个绿衣俏婢则一刻也不敢松懈地紧绷着身体。   厅堂左侧了阵珠帘相互撞击的声音传来,接着从珠帘后转出一人。   一身月白色锦袍紧紧裹在他祈长俊朗的身上,袍摆随着他向前的步伐一下一下地荡起,又落下,上好的白色锦缎最终停在正跪在厅堂正中的两个小身子前。   “知道错了?”清冷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宠溺悠扬传来,细致儒雅的外表有着其师歌舒离的真传。   唐芊语抬起头,看着已然停在她面前的安若,只见他那薄而有型的唇辩张张合合,几个字眼已然跃入她脑海。   她单纯而茫然地眨巴了几下泫然欲泣的翦水秋眸,又可怜惜惜地垂下了小脑袋。   安语依旧目光平视前方,好看的小耳朵微微动了动,早已将安凌出来的声音纳入耳内,依着步伐推算,她知道他就站在她们面前。   早就知道错了,俩人在心里同时想着。   但,错了不并代表会改……   “对不起,我们错了!”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到。   安若无奈地抚着头痛不已的额角瞄了眼地上两个早已跪得不耐烦的小人儿。   “嗯哼!”他哼了一声,目光一凌,严声首“跪好了。”   两人本已松懈下来的身体一听见那一声假意的冷哼声立马又绷得紧紧的跪得毕恭毕敬。   安凌紧紧抿起一直止不住地想往上扬的唇角,回过身,退回堂上主位坐下。   冷然立即送上一杯鲜茶,退立一傍,目不斜视。   这样的场面,他这两年见得多了,早已见怪不怪了。   地上跪着的两位虽说也算他的半个主子,但却不见他有丝毫怜惜的情绪表现出来。   “说吧,这次又是谁的主意,怎么把安凌弄得这么凄惨的?”安若呷了口茶,放下茶杯,好整以暇地想听听这两个小恶魔的又一次杰作。   “是我!”两人又异口同声。   安若唇角上扬,斜斜地挑了挑一双浓黑如墨的剑眉,每次的开场白都是一模一样。   异体同心结,在潜意识里,对方就是她们另一个的自己……   这话,真没错!   “安语作了新的臭蛋霹雳珠,一直想着要试验。昨天正好看见二师兄抓了只很漂亮很漂亮的乌鸦回来……”唐芊语先开口徐徐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