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风神大陆 第1章 土墩部   陈冲站在土墩部外面一个只有数亩大的湖边,一双乌亮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遥远天边,黝黑的小脸上显出一些兴奋之色。   在他眼里,天边那一轮血红的落日,就象水波一样荡漾着最后的红光,把天上的云彩和整个草原都染成一片血色,使天地间显得壮丽而辉煌。   明天,对,就是明天,陈丛山长老就要带着他和部里其他少男少女到阿连部圣城去找土奇法师穿耳描面,接受神水。按照部落规定,仪式之后,他们就正式成为大人了。   一旦成人,他就有资格参与锻体和格斗训练,完成族中分派的各项任务,履行成人的所有义务,包括被心爱的女人邀请同居、参与狩猎,完成值守等等。   举行成人仪式,是所有阿连部落的少男少女梦寐以求的事,怎能不让人兴奋异常!成人以后,陈冲就不再老受阿哥陈木叉的气了。   其实陈木叉阿哥平日非常喜爱陈冲这个阿弟,处处维护他,十分照顾他的,但陈冲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他,心里就不舒服,就要来气。   陈木叉只有十八岁,不过身材比陈冲高大厚实得多,所以最近似乎独得土墩部黎民之中最美丽的阿莲姐的青睐,每晚都被阿莲姐邀进她的单独石屋中过夜。而阿莲姐却从来没有正眼瞧过陈冲一眼。   族中少女也只有到了十四岁,接受了成人仪式之后,才能分配到一间单独的石屋,邀请同样达到成人条件的男人同居。阿莲姐是一位孙姓阿母所生,早在数年前就已接受了成人仪式。   这时,陈冲在清澈的湖水中照了照自己显得十分稚嫩的脸蛋,突然俯身拾起一个石块,生气地朝湖中砸了下去,顿时将湖水中自己清晰的影像击得粉碎。   为什么自己的脸老是如此稚嫩,而不能象木叉阿哥那样显得粗糙而成熟呢!难道这就是阿莲姐瞧不上他的原因?   他再也不看自己水中的影像,而是将目光投向遥远的天边。   当太阳已经落下,天边还是血红一片的时候,陈冲忽然神色一动,不禁眯起眼来。只见草原上数里之外,有三十多个人影正从血色之中走来。半个时辰后,就有一队脸上和身上都描了彩纹、上身赤-裸、只围着一张遮羞的兽皮围裙的阿连部族青壮年男女,手举石斧、棍棒、骨枪等武器,唱着高亢粗野的歌谣,抬着数头身躯庞大的猎物,缓缓向村里行来。   青壮年的女人当然也要参与凶险的狩猎,但部里的祖母大人、长老大人和专司养育职责的少数阿母大人,可以不参加狩猎活动。   看来三天的狩猎活动收获不错,这队人马个个都显得兴奋而满足。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脸上两边各画了三条蓝白相间的彩纹,将上身涂成花花绿绿的奇怪颜色,肩扛一根粗-大的尖头木棒,浑身肌肉象崖壁似的坚硬而突兀,一脸得意而倨傲的神情。   描彩纹用的颜料是用草汁和有颜色的石粉碾制成的,部落里人人都会制作,陈冲当然也会。   陈冲一看走在最前面的是兰波子,乌溜溜的眼睛就盯在他身上突出而坚硬的肌肉看个不停。他自小就非常羡慕兰波子。自从他懂事开始,兰波子就是土墩部唯一的力士,据说也是阿连部族有数的力士,曾经受到阿连部圣城的一位大-法师的接见。在三年一次的大力士选拨中,还差点击败阿连部族圣城的一位大力士。   这时,部落里有人大喊道:“大伙儿快出来,出行的队伍回来啦!”   部落里的黎民管外出狩猎叫“出行”,归来时不管收获是否丰厚,都照例要迎接一番。因为“出行”的人们关系到全部落人数日内是否能够分配到足够的食物。   这时,部中黎民象平日一样,都从部里的石屋中纷涌出来,敲击着罄竹皮鼓,欢呼着迎向狩猎归来的一队男女,簇拥着他们向部里走去。   陈冲一看,今天的猎物果然不少,有两头野牛、三头豹子和十数头小动物。阿哥陈木叉也在胜利归来的狩猎队伍中,只见他一看到陈冲,便兴奋地走到他身边,用手摸摸他的头,振了振手中粗-大的木叉,笑道:“土圪拉阿弟,阿哥今天可露脸了,独立一人用我石头和这根木叉打死一条野牛。哈哈,祖母大人和长老大人可得奖励我一个牛头了,也让咱阿母大人高兴高兴。走,回村庆祝去!”   陈冲小名叫土圪拉,陈木叉故此叫他。陈冲见陈木叉阿哥高兴异常,当然也非常高兴,用手捏了捏阿哥粗壮坚硬的胳膊,不禁羡慕地道:“我什么时候能象阿哥那样,也能打死一头野牛啊?”   正在这时,从村里飞也似的跑过来一位身材婀娜、头插羽毛、脖颈挂着一串兽骨的十七八岁少女,胸部波浪似的颤动不已,边跑边向这边叫道:“我们的木叉力士终于回来了!木叉你没受伤吧?”   陈木叉眼睛一亮,立即迎上前去,笑道:“我哪能有事呢,我还独立打死一头野牛呢!你看,就这样,先用大石头砸它的额头部位,将它砸得晕晕乎乎的,再用木叉捅进它的颈部血管。哈哈。”   陈木叉一边得意洋洋地说着,一边做着示范动作。看得阿莲直笑,而陈冲却瞪大了眼睛。   陈木叉又看着阿莲道:“哈哈,阿莲这几日寂寞了吧?”   阿莲咯咯笑道:“我哪能寂寞呢。部里明天又要送人去举行成人仪式,好象你的陈冲阿弟也在其中吧?你要再不成为力士,小心到时候阿莲我将骨剑抛给别人。”   少女说着向陈冲瞟过一道媚眼。陈冲一看,顿时呆了呆,抿着嘴低下头去,脸上一直发烧到耳根。   “你看你看,你这土圪拉阿弟长大成人了。”阿莲咯咯笑着,又向陈冲抛过一道媚眼,随即将一个削成匕首状的精致兽骨抛给陈木叉。   陈木叉对阿莲抛向陈冲的媚眼居然并不介意,高兴地接过骨剑,呵呵笑道:“阿莲你还想偿鲜不成?我这兄弟不错哦,等他长大成人了,你将这柄骨剑给他吧。我呢,这几年得专心做一件事了,有空就要向陈丛山长老大人和兰波子力士讨教几招,争取成为力士哦。也许今后还可以成为大力士和勇士,哈哈。”   陈冲知道,陈木叉阿哥获得了阿莲的这柄骨剑,他就获得了今晚陪伴阿莲的权利,不禁心内暗道:“木叉阿哥等着瞧,等我明天成人,我一定要每天都获得这柄骨剑!”   他这样想着,忍不住暗中瞟了阿莲一眼,默默地跟在他两人身后,回到了部里。   土墩部是一个小小的部落,也是阿连部落的一个外围部落,这里小部落叫部,也叫营或村。阿连部落象土墩部这样大大小小的外围小部落有数百个之多,主要功能是担任阿连圣城的警戒、传讯和源源不断地向阿连圣城提供肉食、谷物、兽皮、果品、野菜等生活物资和建筑物资。   整个土墩部大大小小只有百来人,其中阿母十二位。阿母大人专司哺育子女之职,具有崇高的地位。部里不管哪位女子生育了子女,没有获得阿母地位的,所生子女都要交给这十二位阿母大人哺育管教,可以由部里长老指定哪位阿母哺育,也可以自行与哪位阿母大人商量,征得这位阿母大人同意后交给她哺育。   在部里,成年女子可以自行挑选自己满意的男子,但绝对禁止男子霸占哪位女子。所以女人在部里比男子的地位高,而男子却处于从属地位。在领导权和事务分配上,也是如此。   部中除了由一位老年力士陈丛山大人担任长老之职外,还有一位至高无上的祖母大人。这位祖母大人就是部里的女巫,专司神事祭祀、观察星相、记录历法、占卦和决定族人是否出去狩猎等事项。所以祖母大人不但是这个部族的精神领袖,而且是部落的领导者。   按照阿连部族上层的规定,祖母大人必须经过部落某位大祖母大人的严格挑选和培训,掌握了一定的巫法,方可担任。   部里其他阿母都生养了许多子女,唯独陈木叉和陈冲的阿母陈阿沙只生养他们兄弟两人。当然由她亲手哺育教导的孩子也很多,相互之间也亲如母子,但她在部里十余位阿母之中,地位最为低下。她唯一的希望,就是看亲生的两个儿子今后是否能成为力士,而使她母凭子贵。   晚上,陈冲与其他年纪相仿的少男少女早早就到部中亩许大的土坪上,等待着分配食物和照常的庆祝活动。只见部中男女在土坪中央永久不会熄灭的火堆上又添上了一堆新柴,顿时使篝火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土坪。土坪前方有一座三丈大的土堆祭台,祭台后一棵数人合围的巨树树干上涂漆着一幅巨大的图腾。图腾五颜六色,画着一只在草原上展翅翱翔的巨鹰。   过了一会儿,一位身材伟岸的老者从一个顶盖着兽皮的石屋中走了出来,手持一根长长的兽骨拐杖,站到土坪的祭台之上。   这老者一出现,下面围着的族人顿时一边敲响骨器罄竹等物,一边跪拜欢呼起来:“陈丛山长老大人!陈丛山长老大人!”   只见陈丛山长老厉目向场内一扫,将手中兽骨拐杖向空中一举,欢呼之声顿时停止。陈丛山长老这时长声喝道:“有请森林祖母大人!”   随着这一声呼喝,祭台后边一个很大的兽皮帐篷门帘一掀,一位女童即扶出一位令人惊奇的女子来。只见她目若星辰,纤尘不染,带着一具薄薄的兽皮面纱,显得既神秘而迷人。此女方一现身,顿时场内所有器物鸣响一片,人人跪拜欢呼:“森林祖母大人!森林祖母大人!”   陈冲知道祖母大人并不叫森林,而是叫苏兰。因为她来自草原上的一座古老森林,所以族人都习惯地称她为森林祖母,真名反而被淡忘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位苏兰祖母大人的真面目,过去也从不敢目视她的举动,不但因为她是女巫的特殊身份,而且因为似乎正视了她,就是对她的一种亵渎和不敬。自从他稍稍知晓人事的那一天起,对她的迷人风姿更是不敢正视,只要她一出场,陈冲就自惭形秽。   这时,只见森林祖母手持一件数尺长的兽骨法器,法器顶端镶着不知名的闪亮金属,显得异常神秘。她有点类似阿莲的装扮,只是头上羽毛仿佛更加漂亮、胸前和腰裙的兽皮更加华丽,况且娇躯婷婷玉立,酥胸高耸,裸露的大片肚皮滑若脂玉,两腿雪白修长,周身有一种说不出神秘和恬静的气质,比之每日要到草原上采集果物食品的阿莲姐当然不可同日而语。   但是此刻陈冲一反常态,竟目不转睛地盯着森林祖母。虽然祖母大人神圣不可侵犯,但看着她动人心魄娇躯,自己体内还是升起一种不同凡响的反应,喉中“咕咚”一声,不禁咽下了一口口水。   他赶紧虔诚地垂首低目向森林祖母跪拜不已,口中喃喃说道:“神巫恕罪!神巫恕罪!”     第一卷 风神大陆 第2章 祭台边的冲突   这时只见森林祖母大人将手中法杖一摇,法杖顶端立刻发出“叮叮铛铛”的金属之声,上百族人欢呼之声顿然而止,场内突然鸦雀无声。随着阵阵金铃般的法器之声,森林祖母大人温婉娇柔的声音也在空中缓缓响起:“族人众生,身贱力微,命若蚁蝼,不足以生存于天地。今获草原之神怜悯,厚赐食禄,资尔裹腹,颐养骨肉,幸甚幸甚。我等黎民族众上感神恩,上感神恩!”   下方众族人立刻匍匐于地,虔诚无比地对着巨树上的图腾顶礼膜拜起来,“上感神恩”的声音响彻小部落上空。   森林祖母双目微闭,法杖铃声不断,口中念念有词,身躯立刻颤抖起来。过了一会儿,祖母大人开始舞蹈,娇躯飘然舞出各种曼妙的弧线,越舞越急,整个娇躯顿时模糊起来。随着祖母大人的舞蹈、咒语和铃声,众人更加起伏膜拜不已。   只听苏兰祖母大人轻喝一声:“草原之神,降临吧!”   随着苏兰的一声轻喝,惊人的一幕出现了!天空突然传来一阵破空之声,随着一声响彻云霄的鹰唳,场地上狂风骤起,众人头顶之上立刻出现一个巨大的阴影。阴影停留了一会儿,突然伸出一只乌黑的巨爪,将祭台之上的半条野牛抓到空中。   片刻之后,空中影像消失无踪。而众人依然不敢抬头,膜拜不已。   过了半晌,降神召唤仪式已毕,祖母大人已经返回她那没有人胆敢进去的神秘兽皮帐篷,陈丛山长老才宣布分配食物开始。丛山长老边上有两个光着上身的妇人按他的吩咐结绳记数。每人所分配到的食物,除了肉食外,还有果品、野菜和其它从草原上采摘到的食物。   果如陈木叉所想,这次他奖励到了一个大牛头,其它食物则按人口现场分配。剩余的待明日炼制成肉干后,陈丛山长老着人贮藏起来。   土坪上的族众还是有许多人茹毛饮血吃生肉,而陈冲却让自己阿母将生肉放在篝火上烧烤了撕下来吃。他一边吃着肉食和果品,一边眼睛往场内扫去,没有发现木叉阿哥和孙阿莲的身影,就知他们已经躲到阿莲姐的石屋中去了。   这一餐陈冲吃得很饱,但感觉吃得很不爽。晚饭后,他故意绕个弯经过阿莲姐的石屋,看见门上挂着两串兽骨,表明屋内已经有一男一女两个人了。随后听到阿莲姐放肆的咯咯荡笑之声。他顿时满面通红,赶紧溜开。   陈冲惯常地走到他经常游泳和洗浴的湖边,这里凉风习习,十分爽快,只见月光下的湖边树林中,三三两两聚集了许多青壮年男女。女的均是土墩部人氏,而男的有来自本族附近部营的男子,也有本部男子。他们都低声交谈着,偶尔传来女子的轻笑声。   过了不久,就有一对对男女相携着离开,害羞的女子则将自己的信物往某个男子一抛,立即掩着笑声先行跑开,男子也笑着随后追逐而去。   陈冲知道这是部族里独特的求偶方式。他一直看着他们一对对相继离开湖边,心中不禁升起一股莫名的羡慕和冲动。   回到部里,阿母来唤陈冲到她石屋内一起睡觉。陈冲自懵懵懂懂懂事开始,母子俩就难得睡在一块儿,晚上阿母大人似乎有话跟陈冲单独说,所以将他叫回石层。两人各裹着一条兽皮毯,阿母凝视着陈冲稚气的小脸,温婉地道:“土圪拉,明日陈丛山长老就要带你们到阿连部去举行成人仪式了,成人之后,你就再也不能回到阿母屋里睡觉了。阿母真为你高兴,也为自己高兴呢。”   陈冲本不善言辞,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才道:“阿母大人,土圪拉不会让你失望的。”   “呵呵,我的好孩子,阿母知道的。”   两人说了一晚上的体已话,屋内不时传出愉快的笑声,很迟了才各自闭目休息。但俩人都没有睡着。陈冲一晚上翻来覆去,脑子里不停地翻滚着许多东西,即兴奋又不安,充满了对未来日子的期盼和等待。   阿母不禁地用手轻轻抚摸陈冲的头,又捏捏他的胳膊,微笑道:“孩子,睡吧。明天肯定是个好天气,高高的太阳,晴空白云下碧绿的草地上,奔跑着无数的野牛,呵呵,没什么好担忧的。日后你独立出去,也要象你阿哥今日那样,给阿母长脸。阿母虽然养育的子女成群,但亲生的就你和木叉兄弟两人。只是阿母将你生得单薄,日后恐怕你受苦。”   陈冲听了突然心中一酸,眼泪竟然簌簌地掉落下来,将头埋进阿母怀中,半晌才道:“阿母大人,土圪拉日后一定会成为力士的。”   阿母笑道:“傻孩子,不能成为力士当黎民也好,无忧无虑的。不要太苦了自己就行。”   陈冲嘴巴上“嗯嗯”地应着,心里却有了另外的想法。   第二天天还没亮,阿母就催陈冲起床,两人来到祭祀广场等候其他少男少女和陈丛山长老的鹿车。陈冲看着阿母清瘦的身子和已经涂了蓝白彩纹的脸,突然感觉阿母仿佛年青了许多,显得十分兴奋。陈冲知道,自己即将行成人之礼,阿母肯定是为他感到高兴。   土墩部这次参加成人之礼的有七个人,其中有三名少女。大家都在祭台边上等候陈丛山长老。这些人陈冲当然自小就认识的,平日也常玩耍在一起。在这些少年之中,他个头最小,身体也最单薄,平日说话都脸红,经常被这些小伙伴们取笑为“羞羞草”。   “羞羞草”是一种小叶草,只要别的东西一接触这种草,草叶就会立刻收缩,好象害羞了一般。所以在部落里,“羞羞草”成人带有污辱性的取笑话。   这时有位叫林思的美貌少女抿嘴对另一位少女道:“你看,羞羞草也来了。”   这句话虽然小声,但在场的人全都听到了。于是少男少女们都轰然大笑,就连前来相送的其他阿母们,都禁不住笑起来,纷纷将眼睛看向陈冲的阿母。陈冲阿母顿时脸有赧色,不觉垂下头去。   陈冲一见自己阿母也受到了委曲,顿时捏紧了拳头,冲说话的美貌少女吼道:“过了成人之礼,谁要是敢再叫我一句‘羞羞草’,我就将他的鼻子打扁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顿时都怔了怔,但随即又大笑起来。   “你行么?”一位与陈同龄,但身材高大壮实得多的少年鼻孔“哼”了一声,脸上大有不屑之色。   陈冲一见正是平日对他多有欺负的兰石头故意气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叫道:“那就试试看。”   他突然上前一步,一拳就捣向那少年的鼻子。   但兰石头竟然十分敏捷,伸出一只大手,将他狠击过去的拳头托住,同时伸出一脚往陈冲脚下一拌,立即将陈冲拌倒在地,跌了个狗吃屎。   陈冲阿母大吃一惊,连忙赶到他身边,将他扶起,问道:“陈冲,你没事吧?”   陈冲觉得鼻孔火辣辣的疼,猛然甩开阿母的手,用手背一擤鼻子,顿时满手都是鲜血。他不由分说,又一拳捣向兰石头的鼻子。这时兰石头因为陈冲鼻孔流血,已经怔在当地,措不及防,生生挨了陈冲一拳,顿时鼻孔血流如注,竟“哇哇”大哭起来。   兰石头的阿母是个身材高大肥胖的中年妇人,一见之下,大声叫骂着上前就将陈冲一把拽住,往边上一推,将他重重摔倒在地。   陈冲阿母陈阿沙见状,大声叫道:“兰母子,你要干什么?对小孩子你也大打出手啊!”   兰母子两手叉腰,瞪着身材瘦小的陈阿沙,就要发威。这时只见陈冲身形一闪,立刻站在阿母面前,怒目瞪着兰母子。而陈阿沙一见儿子挡在自己身前,怕他再挨打,立刻将他一扯,拉到自己背后。   兰母子吼道:“陈阿沙,你儿子将我儿子鼻子打出血来,还有脸教训我啊!你个不会生养的雄沙母,我今日就打扁你的头。”   说着一颗巨大拳头就捣向陈阿沙的胸脯。只听陈阿沙闷哼一声,一口鲜血直喷出来,顿时脸无人色,瘦小的身躯一下子萎靡到地上,说不出话来。   陈冲一见,急叫一声:“阿母你怎么了?”俯身一看,只见阿母眼珠突出,张大嘴巴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兰母子那一拳竟然如此厉害,顿时就将陈阿沙打成重伤。陈冲一手扶着阿母,一手轻拍阿母的背后,反复哭叫道:“阿母你吸一口气啊,阿母你千万不能死啊!”   在场的所有人见到这一幕,都惊呆了。刚才惹事的美貌少女林思立刻奔到陈丛山长老住处去叫长老大人。兰母子似乎见势不妙,口中还兀自恶骂不休,人却悄悄往后退去,想乘乱溜之大吉。   陈冲一见,立刻将阿母往地上一放,闪电般窜到兰母子身前,抓起她的肥胖大手,一口咬了上去。只听兰母子大叫一声,手背竟然被硬生生咬下一块肉来,顿时鲜血淋漓。   那边兰石头见了,也立刻扑上前来,与陈冲扭打在一起。   这时,陈丛山长老已经现身出来,见场面上十分混乱,当即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众人见长老出面了,都立刻向他跪拜起来,而后惟惟躬身向后退去。陈丛山长老一见陈阿沙躺倒在地一动不动,立刻伸出大手往她背后用力一拍。陈阿沙这才“唉”了一声,悠悠转醒过来。   这时,陈木叉和兰母子的数个儿子都已赶到现场,见长老大人在场,再也闹不起来。陈木叉即狠狠盯了兰母子一眼,立刻将陈阿沙抱到森林祖母大人的兽皮帐篷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叩头不止,一边叫道:“木叉阿母被兰母子打成重伤,请祖母大人即刻治伤,并请严惩恶人!”   陈木叉连叫数声,森林祖母大人的兽皮门帘才被掀开,一个女童端着木盘走了出来,木盘之上放着二粒黑色丹丸。只听祖母大人温婉的声音从屋内传出:“陈木叉你不必担心,陈阿沙服下这二粒丹丸,数日之后就会没事的。此事乃是神之意旨,不可违抗,你还是回去吧。”   陈木叉不禁急道:“祖母大人,难道兰母子无端打人,也是神的意旨么?如今我阿母重伤在身,还请祖母大人做主。”   只听屋内轻轻“哼”了声,祖母大人厉声道:“木叉,难道你竟敢连祖母大人的话都不相信么?”   陈木叉听了不觉一惊,连忙拜伏在地,口称:“小人不敢!小人就此告退。”   于是拿了丹丸,将阿母抱回到她的石屋之内。   陈阿沙被抱回屋内时,虽然气顺了许多,但还是又吐了两口鲜血。陈木叉和陈冲兄弟两人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用水化开森林祖母大人赠送的丹丸,给阿母服下。   陈阿沙这时睁开眼来,一看见陈冲还在边上,这一着急,立刻又吐出一口鲜血来。她喘息着叫道:“土圪拉,你还在这儿干嘛?不用管阿母,快快去阿连圣城参加成人仪式,不然阿母就是死了,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第一卷 风神大陆 第3章 寒塘与石窟   陈木叉也道:“土圪拉快去追赶长老大人。没经过法师大人穿耳描面,没接受过神水,就永远不能算成人,就不能参与成人试练,不能履行义务,不得狩猎,不得被女人邀请同眠,不得参与力士选拨和勇士选拨。这样你今后就算被部族遗弃,还做什么人?快去,快去!”陈冲被这一说,盯着阿母看了片刻,便一言不发,立刻跑出石屋,追赶丛山长老等人去了。   陈冲虽然从来没离开过土墩部,更没去过阿连部,但知道阿连部所在的方向。阿连部圣城就在草原的东方,离土墩部也不过四五十里路。   但这四五十里路对于年仅十四岁的陈冲来说,却无异于天涯海角。他一路急赶,已经跑得上气接不了下气,前方碧绿的草原上却始终没有丛山长老一行人的影子。   丛山长老一行人,是坐着土墩部唯一的鹿车去的。这部鹿车平日只有苏兰祖母大人和陈丛山长老可以动用,部族其他成员一律不得享坐。当然每年一次的成人之礼或其它重要庆典需要时,也可以动用鹿车。   鹿车由六只梅花鹿拉车,速度飞快。陈冲就是有四只脚,也无法追赶上去的。但他必须在天黑之前赶到阿连部圣城,参加明日上午的成人仪式,否则,错过举行仪式的时辰,就无论如何也无法弥补回来了。   中午时分,陈冲站在一处三叉路口,乌溜溜的眼睛望着前方向草原深处延伸的两条土路,踌躇不前。陈丛山长老大人他们坐的是鹿车,但仔细察看之下,奇怪得很,两条路上都没有发现车轮轧过或鹿脚踩过的痕迹。   他拿不定主意到底哪条路通往圣城阿连部。现在他又饥又渴,身上既没有带食物又没有水喝,两腿象踩在云端一样软绵绵的,已经走不动了。   他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一边喘息一边向四下里看去。   倏然,他眼睛一亮,看到了几株青绿色嫩草和白色蘑菇,仔细辨认了一下,便连土带泥放在嘴里嚼起来。他每天与部里的老人妇女到草原上采摘野菜果子,当然认得这些东西能吃。他最喜欢的是爬树采果子,多高的树都敢爬,象猿猴似的敏捷无比。   这些野菜和蘑菇并不象瓦灌烧出汤来的那样美味,咬在口中有点儿酸酸涩涩的,但并不苦,所以勉强可以下咽。于是他将附近所有类似的野草都拨了来,大嚼特嚼起来。   吃了一会儿,感觉肚子不那么挖心肝的空了,气力似乎也恢复了不少,于是重新回到选择道路的问题上。   “往东是没错的。”陈冲喃喃自语道。“村里老人和木叉阿哥都说过,阿连部圣城在东面。阿连部是圣母大人、首领大人和神师们住的地方,还有很多部众,足足有数千人,可是大地方呢!”   一想到阿连部是个大地方,他就兴奋起来。到了阿连部圣城,可得好好见识一番,届时回到土墩部里,也可以对其他小辈们吹嘘一番了。   于是他抬头看了一下太阳,略一辨别方向,就毫不犹豫地往右边道路走去。   傍晚时分,前方依然是莾莾草原,哪有圣城的影子?这下陈冲有点着慌了。他赶紧跑上一个稍高的土山,向四周极目远望。但眼前除了莾莾草原和不时从天空飞过的巨鹰,哪有部落城池的影子!   陈冲急得几乎要哭出来。眼看天边一轮血红的太阳就要西沉,草原傍晚奇异的血色景象和无边的寂寥已然呈现出来,他不觉感到一阵又一阵的恐惧。   “阿母大人,木叉阿哥,我要回家!你们在哪里?”   他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大声叫喊道。但是这片寂寥广阔的草原,除了呼呼的风声和数种不知名小动物的叫声之外,回应他的还是无边的寂寥和恐惧。   呼喊了一会儿,陈冲感觉自己胆子似乎大了不少,浑身不再因恐惧而颤栗。突然,他透过迷蒙的泪眼,仿佛看到远处空中,赫然出现了一座模糊的巨大城堡,城堡周边分布着无数华丽的宫殿。   “圣城阿连部?!”   他惊疑不定。那座城堡和周围的建筑,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但阿连部也是他从来没有去过的,也许那座城堡和华丽建筑,就是部落圣母大人、首领大人和神师们住的地方。他不禁用手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看了看,空中的城池景象似乎清晰了许多。他这一惊喜非同小可,再也顾不得疲劳和饥饿,一阵风似的就往那个方向疾奔而去。   天空中的圣城景象好长时间没有消失,直至太阳完全落下,草原上顿时昏暗下来,渐渐地进入夜晚。但陈冲不管这些,好不容易看到了阿连部的城池,他是再也不会轻易放过的。   在黑暗中不知狂奔了多久,陈冲突然感觉脚下一空,身躯急速地直往下方坠去,一颗心顿时提到嗓门口,不觉闭上了眼睛。   过了不久,耳边只听“扑通”一声,感觉身躯被一股巨力托起,口鼻顿时不能呼吸,似乎呛几口冰水。他脑中忽然清醒过来,一瞬间就肯定自己已经掉进一个寒塘之中。塘水冰凉无比,几乎要将他冻僵。但他此刻又饥又渴,便不顾一切地猛喝了几大口水。   正在这时,他突然睁开眼来,恰好看到一只青蛙状的血红小动物跳进他大张的嘴中,顺着喉咙一溜,立刻滑进了他的肚子。他大吃一惊,想将吞进腹中之物吐出来,连呕几次,却没有一点效果。   这时他已看清,原来他真是掉进了一个大水塘!奇怪的是,水塘上方似乎有亮光射到水中,使他能够隐约看清塘中的情景。他所处的位置距离水塘平整的底部还有十数步远。池底长着五朵异常艳丽的血红花朵,每朵血花周边泛着一圈血色光晕,使这几朵花显得十分怪异。水塘四壁光溜溜的无处着手,但离他不远处,似乎有一道紧闭的石门。   还好陈冲自小就在村边的湖中游泳,水性极好,并且能够在水里呆上不短时间。只是这个水塘的水太过寒冷,他的手脚已经渐渐麻木,绝对不能再呆下去了,更何况腹中之物还没有抠出来。   他想都不想,立即一个鲤鱼翻身,身形如蛙,两脚一挺一登,身躯就立即往上部射去。数息之间,他就已游到水面,立刻爬到水塘边的实地上。   他已经顾不得查看周围的环境,立刻伸手往喉咙里抠去,想将溜进腹中的东西抠出来。但是不管他怎么又抠又挖,怎样剧烈呕吐,始终没有办法将腹中之物吐出来。   这时,腹内突然有如烈焰炙烤,热度迅速传遍全身,并且立即升温,整个身躯仿佛要燃烧起来,使他燥热难熬,心慌意乱。   他经不住在地上一阵翻滚,口中“嗷嗷”叫出怪音。这时,他突然想到塘里的水异常冰冷,也许可以缓解身体的炙热。于是立刻身躯一滚,重新钻入寒塘之中,体表燥热顿时减弱了下来,渐渐变得冰冷。但体内的炙热却越来越强烈,似乎无法阻挡地要将他烧毁。没过多久,他就在内炙外冰之中,昏厥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陈冲倏然睁开眼来,见自己已被冻僵在寒塘之底,身体表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坚冰,使他动荡不得。但是奇怪的是,前面看到的那五朵拳头般大的血色怪花,此时只乘下拇指般大,怪花散发的阵阵血雾,透过他周身厚厚的冰层,不断被他的身体吸收进去,使他感到浑身舒泰无比,原先体内的燥热之感也渐渐减弱。直到五朵血色怪花所化的血雾被他的身躯吸收干尽,花朵也消失不见,他感觉身体已然恢复正常,不觉心念一动,不知哪来一股力道从体内散发全身,竟使周身坚冰猛然绷裂。他顿时恢复了自由,又是一个鲤鱼打挺,倏忽在水中站立起来。   这时他已经感觉不到塘水的冰寒,如鱼得水般行动自如,饥渴之感也已消失。   陈冲这一高兴,就想叫出声来。但刚一张嘴,又令他大吃一惊。只见水中波纹骤起,突然从他嘴外涌起一股漩涡,急剧旋转着向上方冲去。顿时塘里水浪翻滚不已,“突突”地冒出许多白色气泡。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些变化,而这些变化仿佛都来自他身体里的能量。难道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学会了某种巫术,成为一个巫师了?   他顿时惊疑不定。心想还是先离开水里再说。于是脚尖往地上一掂,身躯立刻激射而起,突然在水中腾起一丈余高。几腾之下,已经到了那道石门处。   他用手一推石门,石门即向内里打开,露出一个洞口来。   他身形一跃,突然感觉破开了一道无形的墙壁,跳进洞中。只见洞口有一道透明的蓝色光幕挡住寒塘之水,洞中却是十分干燥。原来刚才竟然穿过了那道蓝色光幕,心内惊疑不定。   他往洞内走了数十步远,里面忽然出现一个莹光照耀的巨大石窟。   一进这个石窟,陈冲就惊慌不已。只见石窟正中端坐着一具雪白而完整的骷髅,骷髅身边放着一根象森林祖母大人手上的骨杖一样的东西,顶端也是一种不知名的金属镶嵌,闪着金光。石窟四周石壁和顶上都画满了奇形怪状的壁画,即有一连串的人物动作,又有山水和花鸟虫鱼,还有整整一面石壁写满了奇怪的符号。   “原来这位大人也是一位巫师。”   陈冲一看到那件镶嵌金属的骨杖,内心里就有一种天生的恐惧和敬畏,立即对着骷髅拜了下去。他听大人们说过,阿连部落从来就没有出现过金属,只有巫师才拥有这种名贵的东西,而且是从别的部落花费高昂的代价交换过来的,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力。   这一拜却让土圪拉吓了一大跳,不禁从地上一跃而起。只见原本完好坐立的整具骷髅突然“嘎啦”一声,骨头散落一地,纷纷飘起缕缕白烟。数息之后,所有白骨都化为缕缕白烟,飘在洞窟空中。   令陈冲惊惧无比的事情发生了!只见这些白烟忽然往中心一聚,竟然凝成一个模糊的苍老男子的面孔,飘浮在空中。  第一卷 风神大陆 第4章 骨杖与壁画   “鬼啊!”陈冲惊恐地大叫一声,扭头就往洞口方向跑去。   洞口方向突然“轰”的一声,他顿时感到不妙,立即奔到洞口处,果然不出所料,石门已经关闭,不管他用多少气力,都无法将它打开。   他突然想起在水里被冰冻时那种心念的神秘力量,竟然可以破冰而出,还可以使水塘掀起漩涡,于是立即闭目默想,将注意力集中到石门之上,想象石门被他的意念打开。片刻之后,他口中轻喝一声:“开!”   但是石门没有任何动静。他索性盘坐到地上,闭目默想起来,尝试着多种心念控制力量的方法,但不管他如何默想,都始终无法将石门打开。一时之间,急得他满头大汗。   “小子,你别白费力气了,只有学会了本尊密窟中的一种法术,才能打开这道石门的。”洞内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陈冲毛骨悚然,大叫道:“你是谁?是神灵还是鬼?小人胆小,你别吓唬小人。”   那个苍老的声音道:“你说本尊是鬼,也没说错。本尊只不过是一缕分魂,却已是一缕残魂了。本尊用秘术将一缕分魂寄附在自己骨骼之内,已有数千年之久。还好是自己的尸骨,保留了一丝本体的本源气息不散,这缕分魂才能寄养如此之久,不然早就消散掉了。”   “分魂?”   陈冲惊疑不定,战战兢兢地缩在一角,不敢回到洞窟之内。但无论他如何抗拒,身躯却象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所控制,两脚不由自主地向洞窟迈去,来到那个悬浮于空中的虚影面孔前面。   那声音又道:“风神大陆盛行修巫之道,但巫道无法长生。就如本尊境界如此之高,至多也只能活到数百岁。当年本尊欲求长生,研究此术已达百年之久。但无奈事出意外,本尊身受重伤,大限将至,已没有时间修炼此等仙术,只得将此术绘于壁上。如今既有了传人,也不枉本尊耗费百年心血了。”   陈冲不明白那个虚影在说什么,至于“修炼”、“传人”几个陌生的词语,更是不明所以,但却听明白了“仙术”二字,惊疑地道:“你,你不是鬼,那你是神灵?”   那个虚影说了前面许多话后,似乎变得非常虚弱,面孔变得模糊不清,但依然张嘴说道:“沧海桑田,人间必然已不是原来的面目,既然不能在巫山封神榜上留下名字,你就不必知晓本尊是谁了。该告诉你的,密窟的壁画自然会告诉你的。小子既然闯了进来,即是本尊等候的有缘之人。你仔细听着:好好熟记壁画中的东西,自有你的好处。本尊没时间了,你好自为之吧!”   虚影说完最后一句话,突然哈哈大笑几声,面孔一个模糊,立即溃散成缕缕白烟,片刻之后就已消失在虚空之中。   陈冲惊愕地站在洞窟之内,思索了一会儿虚影所说的话,却只能了解他所说的大体内容应该是修炼巫道或者仙术。他此刻想的最多的,却是如何离开这儿,往回地面。   自从掉进寒塘到现在,已经花费了不时间,要是不能及时返回地面,就肯定赶不上明天的成人仪式。   陈冲心中着急,但却无奈,又想了片刻,记起那个虚影说过学了壁画上的法术,才可以离开的话,不禁看着石壁的图案发呆。   但是看了半晌,面对这些光怪陆离的壁画,他同样是一头雾水。   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打开石门的方法,不如静下心来研究一下这些壁画,也许真能从中找到开启石门的方法。这一静下心来,再看壁画之时,他却猛然一惊,不禁跳了起来,又重重地跌倒在地。   原来他这一看之下,整个灵魂竟仿佛要被吸进壁画之中!   这壁画竟然如此邪门。但如果不看壁画,石窟之内却只有一根晶亮的巫师所用的骨杖,他也是碰都不敢去碰,生怕发生什么意外。   他盯着那根骨杖看了半晌。对比灵魂被吸进壁画之内的风险,还是试试神秘的骨杖好。   陈冲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战战兢兢向骨杖伸出手去。先是小心翼翼地用手指触摸了一下骨杖,骨杖并没有什么反常。连试了几次,骨杖还是象一件死物,于是他大胆地将它抓在手中。   陈冲仔细地观察着手中的骨杖,只见骨杖所用的骨头比别的兽骨晶亮得多,杖头的金属是一个小骷髅头像,面目狰狞恐怖,栩栩如生。除此之外,并无其他特别之处。   他心中一喜,拿着骨杖立即朝洞口处奔去,用刚才尝试的心念之法,将意念集中到骨杖的金属头部和石门上,默想片刻,叫了一声:“开!”   突然骨杖“嗤”的一声,发出一道细小如丝的光亮射向石门。尽管石门还是丝纹不动,但他心中却激动异常。他终于能够用心念之法控制这根骨杖了!   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却又让他失望之极。不管他用何种方法,这根骨杖只是发出一道细细的金光,还是无法打开石门。   这时陈冲已经筋疲力尽,腹内“咕咕”之声大响。并且最要命的是时间问题,他在这里面耽搁的时间不短,即使现在能够打开石门,赶到阿连部不知道是否来得及。   无奈之下,他又返回石窟之内,重新审视壁画。虽然有了上次灵魂仿佛被吸进壁画之中的体验,但他还是战战兢兢地试图控制好自己的心念,不让出自己出现意外。   他静心看向其中一幅壁画,不禁叫出声来:“颛拓部落!”   陈冲不禁惊疑起来。他所处的部落并没有文字,就连记数、记载日期、历法等都是用结绳等方法,而部族黎民的名字,也都是根据各种自然物的形象来取的。他此刻脑海之中却突然好象诞生了非常模糊的无数符号,这些符号就象被简化了的物体一样,有相当一些符号他还可以辨认出来,如山、水、人、太阳、月亮等。   “原来那具骷髅是位祖师大人,还是颛拓部落的首领,叫颛拓利祖师。”陈冲口中喃喃道,感觉脑海中突然被塞满了过去从来没有听闻和见识过的东西。“被我吞进腹中的那只血蟾原来叫火忍血蟾,而那五朵奇花却叫血果玄冰花。火忍血蟾吞进腹内之后,必须吸取血果花的玄冰血雾,才能将火忍血蟾的元阳极火化开,不然蚕食血蟾之人,就会被焚体而亡。”   陈冲对脑海中涌出的这些印象似懂非懂。他就这般盘坐在这个石窟之内,将心念沉浸在壁画之中,完全忘却了成人之礼,忘却了时间日月,也忘却饥渴……   当陈冲回到草原上之时,已经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感觉自己经历了寒塘和石窟的奇遇之后,整个人似乎正悄悄发生着一些让他自己也很难察觉的变化。最明显的变化,就是胆子变大了许多,似乎已经不再惧怕草原的广大和寂寥,不再惧怕夜间的黑暗,也不再惧怕苏兰祖母和陈丛山长老大人。   此外,他还感觉到自己仿佛长大了许多,并且知道这个世界不仅仅只有土墩部和阿连部落,而且还存在无数的其他部落。至于别的东西,需要时间让他逐渐领悟和体会。   现在他所站立的位置,似乎并不是坠落石窟的位置。他是用骨杖打开石窟那道石门之后,从寒塘上来,再通过一条很长的地下通道,才回到草原上的。   因为不知道举行成人之礼的时间过了多久,但还是得赶往圣城阿连部搞个明白。他看了看四周,决定继续向东方进发。   原来那天在三叉路口选择道路之时,他就已经走错了路。如果当时走向前方左边的道路,他在当天就已到达阿连部了。现在却在莾莾草原之上绕了一个大圈,又费去了大半日功夫,才找到被称为“草原之鹰”的圣城阿连部落所在地。   远远看去,这个阿连部,并非那天太阳西落之际看到的那座华丽的城堡和宫殿式城池,那样的城池一定是天上神灵居住的地方,而不是他们这样的部落所能有的。   只见在草原灰白的雾气之中,有一座广大的石屋城池,大约有数百倍土墩部那般大,所有的石屋都被简易石墙和木栏栅围在里面。其中也有不少华丽的兽皮帐篷。   陈冲知道阿连部是他们阿连部落能人辈出的地方,据说其中不但有无数力士,而且还有很多的大力士、勇士、大勇士和几位出名的英雄、大英雄级别的人物。   阿连部每隔三年都要举行大比武,评选出这些人物的排位来。参加比武大会,不但是陈冲梦寐以求的,也是全阿连部有上进心的青少年梦寐以求的。所以比武的日子,就是阿连部最振奋人心的日子。   此外,按级别划分,还有许多巫士、法士、法师、*师、神师、大神师等,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更高级别的天师和神灵。   这是一个极其特殊的神秘行业,也是人人敬畏的职业,不象比武那样人人可以参与,而有严格而神秘的选拨标准和修炼法门,普通人是绝对无法接触到这些修炼法门的。   眼见就要到达阿连部,陈冲不禁兴奋起来,加快了脚步。但是有一个麻烦他不得不处理一下,就是那根三尺来长的骨杖,也就是巫师法杖。这东西拿在手上太惹眼了,如果不将它隐藏起来,要是被真正的巫师碰上,他肯定要碰上大麻烦。   陈冲思索了片刻,觉得将它埋藏起来也不合适,怕回去的时候认错了地方。但他身上只披一件普通牛皮短裙,根本无法将这么长的东西隐蔽起来。   “要是能变小些就好了。”陈冲这样想道。   突然,手中法杖灵光一闪,一下子就缩小了一尺多长。陈冲惊奇地看着法杖,心念一动,法杖倏然又缩小了尺许。直到法杖变成一根针那样,被他牢牢地别在牛皮短裙里面。   他心内一阵轻松,立即向阿连部跑去。   圣城的防守非常严密,门口有一排头带羽毛,身着厚厚牛皮裙的卫士,脸和上身都料涂了代表阿连部落的黑蓝两色花纹,全都拿着一式木制骨尖长枪,看上去甚是威严。   陈冲没有见过这种阵仗,心中有些惴惴。土墩部的卫士全是本部人氏,除了打猎就是轮留守卫,都是熟悉的,对部里人用不着检查。不过这时他还是昂首挺胸走了过去。成人之后,他也要做守卫的,到时候别人对他也一样有敬畏之心。   “站住!小子你往哪儿走?”   突然一个青年守卫用木枪拦在他面前,一脸例行公事的神色。陈冲向他躬身施了一礼,道:“我是到阿连部找土奇法师行成人之礼的,还请这位阿哥给予方便通行。”   “你是哪个部落的?”   “土墩部的。我们长老早就进圣城了,我是掉队的。”   青年守卫与旁边另一个年纪较大的守卫低声商量了几句,将木枪一收,道:“小子,进去吧,别到处乱跑,被巡逻队逮住就没我们这般客气了。”   陈冲唯唯而应,进了木栅大门。   只见这儿的建筑与土墩部大致一样。部落里只有成年女人和巫师、勇士级别以上成员才能分配到单独的房子,男人和孩子则是群居一处的,所以这里石磊的大草房很多。城中也象土墩部一样将石屋建成一群又一群,大约每一群就代表一个小部落。   每个小部落中间都有一个很大的土坪,女人都集中在这里的祭台周围干活,有的用骨刀或石刀将动物的肉割成大片,有的用骨针和藤线缝制兽皮。  第一卷 风神大陆 第5章 土奇法师   陈冲走到一个石头磊起的墙边,听到石墙里侧传来许多呼喝声,不禁掂起脚跟往墙里看去。   有一位力士模样的男子在一旁不断呼喝指导。一队二十余位刚成人的少年人,全都脸涂彩绘,被集中在这里训练枪术、棍术、徒手肉搏、狩猎技能。   还真有数位少年身手十分敏捷,而其他的也都相当孔武有力,互相撕打在一起。陈冲一看,不禁咋舌。原来这种训练竟然是动真格的!   他驻足不前,瞪大眼睛看了半天。那些少年虽然个个都满头大汗,脸青鼻肿,但还是十分拼命。这些训练关系到他们未来能否成为力士或大力士,或者能否往勇士、大勇士等更高一级上升,自然没有一个人偷懒。   陈冲不禁羡慕起来。要是他通过了成人仪式,也就能参加这种训练了。这样一想,立即离开这儿,急忙找人打听土奇法师的住所。   阿连部白天几乎见不到男人。男人们都被分配执行狩猎或巡逻守卫等各种任务了,可以说除了未成年人,部落里没有一个闲人。所以土圪拉只能向妇女和儿童问路。   但阿连部法师很多,要找到刚刚新近进阶的土奇法师,却不是易事。好不容易打听出他的住所,土奇法师却住在城南,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要穿过阿连部的风奇广场。   陈冲暗道:“正想抽空去参拜风奇广场和神殿,现在可好了,那就先参拜一番再去寻找土奇法师吧。”   陈冲来到一个巨大广场之上,四处看去,见广场四周已经有很多部众都匐匍于地,参拜不已。他顿时瞪大了眼睛,不禁喃喃说道:“难道这里就是阿连部的风奇广场和阿连神殿?”   只见广场中央有一座高高的祭台,祭台后面是巨大的石刻彩绘图腾。图腾也是一只巨鹰,正从天空俯视着下方的广阔草原。   图腾周围竖立着八根两人合围的高大石柱。越过祭台和图腾再往前看,有一座两层青石宫殿赫然建在全城最高的位置上。宫殿显得异常古拙厚重,与石柱和祭台遥相对应,使这里的气氛显得庄严而肃穆。   祭台和宫殿由八位脸上涂彩的壮汉守卫着,看样子他们至少都是大力士以上级别。   “哇!这么宏伟的宫殿!”   陈冲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高大的建筑,惊奇之余,不禁叫出声来。这里面一定住着阿连部落至高无上的神师和首领。   原来传说中的风奇广场和阿连神殿就在这儿!而这里所代表的,是阿连部落的全部历史、传奇、荣耀和神圣。陈冲望着这里的目光,顿时充满了敬畏和向往之色,当即象其他参拜的部众一样,身躯匐匍于地,遥遥望着祭台和神殿大礼参拜起来。   参拜过后,陈冲躬身站立起来,目光向宫殿大门远远望去,希望有个大神师恰好走出来,也好见识一番。期待了许久,只见许多身材婀娜的美女和法师之类的人物出入其中,分辨不出其中是否有大神师存在。于是他只好放弃,竟向城南走去。   土奇法师虽是新进阶不久的法师,但也很排场。他住在一个小型广场边上的华丽兽皮屋子里,这间兽皮屋子要比土墩部森林祖母大人的那间兽皮屋子大数倍,并且全部采用珍贵的虎皮和豹皮。大门前有两位力士守门,门边一根高高的木杆上挂着三串人类骷髅头,表示这是一位法师的住处。   土奇法师屋子前面的广场上,已经坐着许多等待接见的人,其中也有要举行成人之礼的少年人。   陈冲走到守门的力士面前,躬身行礼后,向他们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就遭到一位体格强壮的力士的喝叱:“土墩村落的?回去吧,法师没空见你。”   “这位阿哥行行好,小人是掉队的。”陈冲急忙解释说。“你就让小人见下法师,领了神水吧。”   “一个多月前陈丛山长老就已带人来过,成人仪式早举行完毕了。你现在才到,没有人证明你是土墩部人,法师不会见你的。”那位力士两腿微微叉开,双臂抱胸,说完便目视前方,不再理睬陈冲。   陈冲刚想说什么,就见兽皮门帘一掀,一位瘦脸高鼻的中年男子笑吟吟地送一位年青美貌的女巫出来,说道:“明月祖母大人所托之事,本法师会尽力的。本法师交待明月大人之事,还望大人努力。一旦有消息,即可前来告知,本法师的大门为明月大人敞开着。”   那位被称为明月祖母大人的女巫立即向土奇法师抛了一个媚眼,又行了一礼,咯咯笑道:“属下也算与法师大人相交数年了,自然不需法师大人吩咐,就会想办法将事情办妥。属下还有一事相求,不知法师大人可否答应?”   中年男子原来就是土奇法师。在陈冲眼中,土奇法师长相并不怎么样,脸上干瘪无肉,笑起来也不好看。而法师大人此时却笑眯眯地盯着明月美若天仙的脸孔,道:“明月大人请讲,只要本法师能做到的,无不应允。”   明月又是咯咯一笑道:“不知事成之后,法师大人将如何奖励属下?”   土奇法师听了哈哈大笑,说道:“自然是有奖励的,明月祖母不用担心,届时本法师的奖励定然会令你大大的惊喜。”   明月听了俏脸顿时灿若春光,又向土奇法师抛过一个媚眼,说:“法师此话当真?法师可不许欺骗小巫。”   “哈哈,明月大人自管放心,本法师不会失诺的。”   明月向土奇法师又行了一礼,说:“既然如此,小巫先行告辞。有了好消息,小巫自然前来告知大人。”   明月说完,即向广场一边飘然离去,倏忽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内。到了一座石屋后面,俏脸倏然一变,讥讽地说:“以本巫的品貌,配上首领和大神师都绰绰有余,土奇法师,你就别做梦了。本巫只不过与你做笔交易而已,没想到你竟赖蛤蟆想吃天鹅肉。哼,哼!”   说着,从纤细的腰间取出一根骨杖,口中念念有词,数息之后,倏然娇躯一阵模糊,化为一股黑烟在飘向空中,片刻就消失无踪了。   而在广场另一边,土奇法师还自顾怔怔地望着明月女巫消失的方向出神。   陈冲见土奇法师已经处理完事务,立即匐匍于地,口中叫道:“小人参见法师大人。”   这时原先在广场上等待的其他部众,也纷纷上前拜见。   土奇见面前跪了一地的部众,竟然男女老少都有,不禁眉头一皱,高声道:“诸位有何要事?若无要事,本法师今日已没有时间接见诸位,明日再来吧。”   于是地上的部众七嘴八舌地说出各自的诉求,有求医治病的老人,有祈问生育的妇人,也有象陈冲一样求穿耳和神水的,五花八门。   土奇听了,高声说道:“好了,除了求成人仪式的少年,有本部长老带队的明日再来之外,其他祈求事项,都找各部祖母大人去吧。”   地上众人听了,虽然不敢违抗,但还是有数位没有离开。原来这些是求医问药的,部里的祖母大人没有办法了,才求到土奇法师头上。土奇法师又皱了皱眉头,着人送了药,他们才拜别离开。   土奇法师也正要转身返回屋内,突然听到地上一个声音叫道:“法师大人,小人远道而来,求见一面。”   土奇“咦”了一声,说:“是求成人的吧?明日让长老带你来吧。”   这时门口守卫也喝道:“法师说话你小子没听清么?快滚!”   土奇不经意地又瞥了一眼陈冲,正想返回屋内,但突然停下了脚步,惊奇地盯着陈冲看个不停,道:“咦!等等,这位小弟,你是哪个部落的?”   陈冲见土奇法师的突然改变主意,不禁心中一喜,即将自己来历和未能赶上陈丛山长老等事宜述说了一遍,当然瞒过了掉入寒塘一节。   “既如此,你跟本法师进来再说。”土奇法师说着,转身向屋内走去。   陈冲跟在后面,大气也不敢出。进了屋内,原来这里面还有好几个小房间,一应家俱器物琳琅满目,十分齐全,多数器物是陈冲第一次见到的。   土奇法师将陈冲带进一个密室,用法杖往门上一指,那扇木门即倏然关上。只见他口中喃喃念出不同的咒语,瘦长的身躯滴溜溜地在地上不停转动,手中法杖向四周疾点而出。半刻钟之后,房内景色突然模糊起来,地上微微颤动着,陈冲脑袋忽然有一种眩晕的感觉。   等他清醒过来,往四周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只见他和土奇法师所处的地方已经不是那间屋子,而是在一个黑暗的森林之中。森林里隐隐散发着恐怖的气息,周围不断传来奇怪的声音。   “跟我来。”   土奇只对陈冲说了一句话,就自顾往森林深处走去。陈冲不敢违抗,脚踩着地上的落叶,紧紧跟在土奇身后。但他总是感觉到四周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视他们,并且发出“悉悉嗦嗦”的响动,令人毛骨悚然。   一会儿功夫后,两人来到一座被枯黄的树叶堆满了的石屋面前。这座石屋好象早已废弃,给陈冲一种阴森之极的感觉。   “就这儿了。”土奇这才回头对陈冲笑笑。“你很奇怪吧?这里是本法师修炼法术的地方,只要不是神师级别的人进入本法师在阿连部的屋子,就发现不了我们所在的地方。这座森林就叫做邪灵森林,它的独特之处,就是能让本法师在入定之时,通过邪灵森林进入一个神秘空间,从而发现巫术的更高境界。”  第一卷 风神大陆 第6章 石屋与小木棺   陈冲怔怔地听着,忽然想起颛拓利石窟之中的壁画,仿佛也暗示过神秘空间可以使巫术提升境界。但这些不是现在的他可以理解的。“咦!”土奇突然惊奇地看着陈冲,说道:“本法师还以为我所说的你一点儿都不懂,原来你也知道神秘空间。这就奇怪了,你没有一点巫法基础,只是骨骼稀奇而已,居然也知道上乘巫法的东西。你还知道什么巫术法门,都想出来看看?”   这时陈冲的吃惊程度比之土奇有过之而无不及。土奇法师怎么会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是了,这一定也是一种极厉害的巫术。难怪部落中人人惧怕巫师,巫师果然不同凡响。   “哈哈哈,小子你想太多了。”土奇这时大笑着说。“本法师不想知道你在想什么,只是想让你知道,进入邪灵森林后,不久你就会成为一个很了不起的人。但你不能反抗本法师的意志,绝对不行的。”   “成为了不起的人?”陈冲睁大了眼睛。   土奇瘦脸上布满了笑意,说:“是呀,很了不起,连我也会变得了不起,比别的法师强上数倍,可以直比*师的法力。”   陈冲思索了片刻,道:“土奇法师大人,小人只想度成人之礼而已。至于能不能成为了不起的人,小人却没想那么多。”   土奇继续笑道:“那可由不得你了。这么个上佳骨骼,具有如此灵性,只是身上阳气太重而已。待你在这儿感受一段日子,阳气被掩盖之后,那就更加理想了。自然了,如果本法师找到比你更好的人选,就会放你离开这儿,并给你度成人之礼,但是你的记忆就成问题了,也许会造成终生失忆,哈哈。”   “终生失忆?”   陈冲顿时瞪大了眼睛。他还是不能完全理解土奇所说的话,总感觉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太过神秘,并且从他的笑容中,仿佛透露出不怀好意的气息。每当土奇一笑,都令他心中打一个激凌。   “法师大人,我得回家。”陈冲不禁哀求说。   土奇走向通往石屋的台阶,一边道:“先别急,你在这儿呆上十余日后,本法师自然会考虑是否放你回家。”   土奇说着,在石屋前平台上站定,突然用法杖一指前面数十步远的石屋,口中念念有词,身体不由自主地舞蹈起来。只一会儿功夫,法杖倏然“嗤”的一声,顶端发出一团黑光射向虚空。只听“砰”的一声闷响,石屋四周立刻泛起数十道灰光,一个半圆形的灰色光罩突然显现出来,灰蒙蒙的将石屋罩在其中。   “小子,没见识过吧?”土奇这时颇为得意地看向陈冲,道。“这是一个聚灵法阵,当然是凝聚邪灵的法阵。本法师就是依靠这个法阵,凝聚邪灵森林之内的所有邪灵之气,借之以凝炼法力。现在这个法阵倒是可以借给你一用,以压制你身上的阳元之气。”   随着聚灵法阵的嗡嗡之声,邪灵森林之内忽然涌起无数肉眼可见的浓密的青黑之气,急剧向法阵的光罩汇聚过来,源源不断地被灰色光罩吸纳进去。   这时,土奇又念出几句咒语,法杖向光罩一指一划,灰色光罩立即被划开一条通道,直通里面的石屋大门。   陈冲看着这一切,惊得合不拢嘴来。这时只听土奇说道:“小子,跟我进去吧。”   陈冲只得战战兢兢地跟着土奇走进通道,进了石屋。石屋内好象还有数间有门道相通的屋子,但他们并没有进那些房间,而只来到大厅。大厅内有许多陈冲从没见过的家俱,一张木桌上还放着一大盘烧烤干的兽肉。陈冲一见这盘兽肉,不禁吞了一口水。   只听土奇笑着说:“肚子饿了吧?本法师也饿了,那就先吃饭。”   说着拿起肉来撕下一大片,放进嘴中大嚼起来。陈冲见他吃得津津有味,也撕下一片肉细咬慢嚼起来。   土奇吃饱肉,又说道:“小子你自个儿呆着吧,本法师先行离开。别怕,数日之后本法师再来看你。”   陈冲见土奇往石门外走去,急忙丢了手中肉块,追了出来。土奇并未转身,只见他反手将一道黑气打到陈冲身上,陈冲身形一凝,顿时被定在那儿,动荡不得。而土奇却哈哈大笑着,身形一起,脚不沾地轻飘飘地往来路急速遁去。   陈冲望着他飘忽离开的样子,就象见了鬼魅一般。   一个时辰之后,陈冲的定身状态才自动解除。他活动了一下手脚,看看天色已晚,森林已经完全黑暗下来,远处隐隐传来鬼哭狼嚎之声,近旁那种令他毛骨悚然的“悉悉嗦嗦”之声顿时大作,好象有什么东西不断向他靠近。   挠是他现在胆气已经壮大不少,也不禁大叫一声,立即返身奔进石屋大厅,“砰”地关上大门,身躯靠在门之上兀自簌簌发抖。   这时石屋之内也已伸手不见五指。陈冲正在六神无主之际,木桌之上突然“噗”的一声亮起一团悠悠的绿光。绿光似乎是从一件金属制品上冒出来的,不知道这东西什么时候出现在桌上,看上去十分精致。陈冲这才知道这是一盏十分奇怪的灯,不用燧火石就可以点燃,应该是巫师专用的法术灯火。   尽管绿色火苗看上去十分凄惨迷离,但看到了灯火,陈冲胆气还是壮了一些。   这时,似乎又有一个奇怪的声音传到陈冲耳里。他侧耳一听,声音似乎来自隔壁房间。于是看了大厅边上那道关闭的石门一眼,他拿起桌上的那盏灯火,蹑手蹑脚向石门走去。   石门很容易就被他用身体推开了,还没看清这个房间内的情景,耳边骤然响起“吱吱、砰砰”两种恐怖的声音。他走进房间用灯光一照,顿时吓了一跳。原来这个房间只放了两口用圆木凿空的小木棺,一口木棺是空的,而另一口木棺被棺盖盖得严严实实。声音就来自这口盖严的小木棺之内。   只见小木棺在地上“砰砰”震动不已,里面似乎有东西痛苦异常地挣扎不停,并发出“吱吱”的怪叫。   陈冲起初不敢过分靠近,但见木棺之内的东西无法挣脱顶盖,才又大起胆来,不禁举灯往前察看。   这时,忽听小木棺内传出一个清晰的女童声音,叫道:“放我出来!放我出来!”   陈冲吃了一惊,原来棺内竟然是一位女童,而且还是活的。这一定是土奇法师搞得鬼,竟将这女童抓来关在小木棺内折磨她,不知是何用意。而另一口空着的小木棺,也许就是用于装他的。   他立即对小木棺说道:“你忍忍,小人这就将你放出来。”   于是将灯火放在另一口小木棺之上,伸手就去掀那口有女童的小木棺的棺盖。   这时,在阿连部城南一个华丽的兽皮帐篷内,土奇法师正盯着悬浮于空中的一个淡蓝色的水波图案,图案内正是土圪拉用力掀开棺盖的情景。   土奇见了不禁怒道:“你这个贱民,竟敢破坏本大人的好事!那么好吧,本法师大人现在不想对你下手,只好先让她安静会儿。”   于是土奇看着密室内靠壁的木桌上跳荡不已的只有数寸高的精致柳木小女童,口中念出数句咒语,手中法杖虚空往小木偶点去。法杖顶端立即发出“嗤嗤”之声,数道黑光击在那个跳荡不已的木偶小女童身上。片刻之后,木偶小人倏然萎顿下来,静静地站立在木桌之上,接受前面一个小香炉冒出的袅袅香烟的薰醄。   土奇瘦脸上这才牵动了一下脸皮,微微笑道:“柳灵女,你就别再闹了,还是安安静静地接受本大人给你供养的养魂烟吧。本大人保你灵魂不灭,但千万别破坏了本大人的计划。”   而在邪灵森林石屋内的陈冲骤然见小木棺停止了震动,里面也不再传出声音,不禁心内大急,对着小木棺叫道:“你可别闷死了,小人这就救你出来了!”  第一卷 风神大陆 第7章 邪灵灌体   陈冲猛然一用力,“咣当”一声将棺盖掀到地上,立即说道:“这下好了,你可以出来了。”但是棺内还是没有声音。当他拿着灯火照向小木棺内之时,突然大惊失色,“啊”地大叫一声,连连后退几步,手中灯火掉落地上熄灭了,房间内变得漆黑一团。   原来他用灯一照,看到的并不是一个鲜活等救的小女孩,却是一具皮肤干皱无比、浑身无肉的小小干尸。   陈冲只觉头皮发麻,背后凉滋滋的,坐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只听到自己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不已。他实在想不通,刚才那女童还在棺内叫着放她出来,为何等到他打开棺盖时,女童却变成了干尸。这个变故来得太突然了,以至于把他吓得半死。   半晌之后,他才想起已经掌握的一句咒语,倏然一指点出,指尖立刻窜起一小团艳丽的火苗,重新将掉落地上的那盏灯点燃。但这时由他点燃的灯火,却已变成了白光。   这座石屋处处透着古怪,他不敢再去别的房间察看,回到大厅之内,兀自心惊不已。看来他只能在石屋之内坐等天亮了。   陈冲将灯火放到木桌上,想了想,学着颛拓利石窟壁画上的人体画像动作,盘膝坐在地上,又按另一面壁画所示的人体骨骼筋脉线路图,渐渐将五气纳入腹内,这才忘却了刚才的惊人一幕,调息起来。   没过多久,陈冲感觉脑海一片清灵,口中不自觉地喃喃念出一段从来没有念过的咒语:“巫须滋啦乌极,呀依滋啦乌!……”   念过之后,不禁面露与他年纪极不相衬的沉思之色,喃喃道:“原来巫术只是符咒之功,须得以灵法为根基,符咒才能强大,所谓灵聚渊海,术数乃大。术灵相佐,乃成巫觋之境界。但巫术不能强身,灵法却可增寿,巫术须得依靠灵法方可成就大业。”   这么说,灵法比之巫术更为重要。那些只注重巫术而不知修炼灵法的术士,却是舍本求末,终其一生,至多只能成为一位出色的女巫或觋士,而无法进阶更高境界。至于如何获得灵法,除了自身根骨条件极佳和机缘巧合之外,就全靠修炼之法和个人感应天地的能力了。   陈冲被困在颛拓利石窟月余时间,除了记忆壁画内容之外,只学得如何控制那根骨杖打开石门的方法。而到了这时,才算真正开始揭开颛拓利壁画的秘密,若有所悟。   这时他灵台清明,即将进入入定状态,腹内那团时常作怪的炙热之火又隐隐窜动不已。   正在此刻,陈冲忽觉一股阴气自他头顶猛然灌入他体内,不禁打了个寒战,顿时浑身簌簌发抖,身体逐渐变得冰冷。   他立刻想到土奇说过他体内阳元过甚和借聚灵法阵炼功的话,就知道土奇发动了聚灵法阵,对他强行施行邪气灌体之术,想将他体内的阳元之气压制下去。   但是他这时似乎又被施了定身术一般,无法动荡,也不知用何种方法可以抵制邪气灌体,只得任由那股阴寒邪气灌入体内,向全身蔓延开来,不断吞噬他的精血和灵性,使他的身体不知不觉地萎靡下去。   他心内悚然一惊,立刻想到刚才见到的那位女童干尸。也许她就是这样被邪灵之气吞噬干了精元,才变成干尸的。   陈冲不禁恐惧地不断挣扎着,觉得不能就这样束手待毙。他脑子急转,脑海一个激凌,倏忽闪出颛拓利壁画中几个奇怪的人体画像。于是立刻按照画像所示的方法,口中喃喃念出数句咒语,身体做出几个奇怪的姿势。没过多久,感觉腹内那团炙热之火立刻旺盛起来,化为无数股热流,在他意念和咒语的引导下,缓缓流遍了全身,与在他体内到处乱窜的阴邪黑气相互吞噬抗衡起来。   “好小子,居然还会引导阳元之术。以为本法师现在还不能一下将你变为邪灵之躯,你就能抗拒得了邪灵之气么?那么本法师就与你磨磨,看你还能支持多久。”   此刻,密室之内的土奇法师正盯着对面的淡蓝色水波图案,见陈冲与前面那女童相比,确实优秀数十倍,不禁心喜,于是加快施法。只见图像之内陈冲的头顶之上,那道源源不断输入他体内的黑气骤然粗了许多。但是陈冲并没有立即萎顿下去,似乎也在加大阳元之气,与体内的邪灵抗争不已。   陈冲师不禁满意地笑道:“好,就这样,比本法师想象得还要出色,毕竟根骨绝佳,与众不同。本法师再加大些许法力,只要你能够坚持一天一夜,本法师就不会浪费材料,将你祭炼成柳灵郎了,而要留着日后将你慢慢祭炼成一个超强的噬血闪灵童。”   说着,土奇法师不禁又加大半分法力。再看图像时,只见陈冲却已皮肤发黑,眼睛发绿,脸上青筋暴露,但还在勉力施为,死死抗拒在他体内不断游走的邪灵所化的黑气。   直到第五天,陈冲还没有被邪灵之气击倒。土奇心内狂喜不已,但也担心陈冲已是强驽之末,不敢贸然再加强法力。到了中午时分,当土奇接着密室之外一个清脆的传音时,瘦脸顿时喜笑颜开,急忙单手一挥,打开了密室的木门。   “明月来访,不知法师大人是否欢迎。”说话的人还没到密室之内,动听的声音伴随着咯咯的脆笑声,就已传了进来。   “哈哈,欢迎之至,本法师等候多时了。”土奇大笑而起,迎向明月。“明月祖母大人此次前来,是否已给本大人带来了好消息?”   明月这时已闪身进了密室,那丰满婀娜的火辣身材,看得土奇眼睛发直,一手挥去,将密室木门重新关闭并打上禁制,另一手却禁不住往明月臀部摸去。   明月咯咯一笑,还没等土奇的大手接触到她的皮肤,就立刻轻巧地闪身躲过,笑道:“明月此次前来,是要向法师大人要奖励来的,也想问问法师大人是否将明月之事忘诸脑后了。”   土奇不禁道:“这么说,明月大人是有好东西献予本大人了?”   “那是自然。”明月向土奇抛过一个媚眼,脸上灿若春光。“咦,那小子似乎也会巫法?”   土奇目光转向悬空处的淡蓝色水波图像,见里面陈冲脸色已经布满黑气,还兀自坐地运功不已,不禁喜道:“本法师获得至宝,此子不但有些巫法根基,还会一种引灵导元之术,正运功与本法师相抗呢,哈哈。将此子祭炼之后,本法师大人必将具备*师的神通,届时行走巫界,即使遇上神师这等级别的人物,也有自保之力了。”   明月美目闪烁不定,有些惊奇地盯着土奇,向他曲膝施了一礼道:“明月庆贺法师大人获得如此至宝,祝法师大人神功大成。”   土奇大手一挥,道:“好了,我看还是将明月大人的礼品先交予本法师,再谈其他事项如何?”   明月嫣然一笑,道:“只是在明月将礼品交予大人之前,想先讨得大人的说法。”   土奇被她这一笑,目光顿时迷离起来,盯着明月的娇艳的俏脸,哈哈笑道:“明月大人不必如此戒心,调动职位之事,本大人已向执事长老长枝木大人提及过了,长枝木大人虽然口称还要考察明月大人一番,但已心允将明月大人调回阿连部来,协助本大人管辖十部六营。”   “协助法师大人管辖十部六营?”明月瞪大美目,似乎颇为不满。要知道土奇对她垂涎已久,她也是心有顾忌的。若是调到他身边做事,岂不是羊入虎口?   “是呀,难道明月大人不愿协助本大人?”土奇似笑非笑地道。   明月即向土奇施了一礼,咯咯笑道:“如此多谢法师大人,能在法师大人身边助理一二,明月当然十分满意。”   土奇知道明月言不由衷,但也不在意。此女担任一个极其荒凉偏远而很少供奉小部落的祖母大人,能够调到油水够多的土奇身边做事,应当满足才对。  第一卷 风神大陆 第8章 黑水塘   “至于奖励嘛,本大人现下就可给予明月大人。”土奇说道,突然大手一伸,就将明月的纤腰揉住,将她抱到自己怀中。   明月“嘤”的叫了一声,娇躯一扭,就象泥鳅一样滑了开去,俏脸艳红欲滴,娇声道:“大人怎可这样,明月与大人虽是道友关系,却无情爱之思。按照先女选男的族规,明月尚不想现在就选择大人。明月曾被师尊施以禁欲秘术,若是有了男女情爱,必丧失全身法力。难道大人想毁了明月不成?”   土奇听了瘦脸上皮肤牵动了一下,显然大为不悦,但却有些神秘地笑道:“什么叫毁了你?女子如水,随遇而安。本大人怎会舍得毁了你这个小妖精。明月大人可不必惊慌,本大人不但保证你不会丧失法力,而且让你欢愉无边,还能让你得到意想不到的好处。”   明月美目瞥了一眼土奇,心中厌恶,但却没有一丝一毫表现出来,道:“大人此话怎讲?”   土奇突然哈哈大笑道:“小妖精不必多言,试过便知。”   说罢,突然身躯一晃,即将明月贴身揉进怀中,立即口中念咒,一指点在她的娇躯上,施展定身术将明月控制起来,大手就往她身上游动不已,口中说道:“你这小妖精害怕什么,本大人想做到的事,历来无人可以阻挡。”   “嘤,大人不可!”明月大惊失色地叫道。但苦于身躯被制,而自己法力比土奇低一个境界,根本无法解开他的定身秘术,只得任由土奇的手在她身上随意施为。   土奇目光迷离,将嘴凑到明月脸上,口中兀自喃喃道:“明月不用怕,本大人昔日游历风神大陆,曾于偶然间习得异大陆修士的男女双修之法,经过本大人改造之后,一处莫大好处,既是阴阳互补,增进双修双方法力。本大人此刻就传授双修之法予你。”   明月虽然惊惧交加,但听土奇如此一说,心内略略安定下来。想必她从来没有如此贴近男子身躯,更没有被如此放纵地抚摸过,心中抗拒略一放松,就不觉浑身燥热起来,顿时脸上娇艳无比,口中不断发出“嘤嘤”的梦呓之声。   “异大陆修士?男女双修之术?”   “是的,小妖精你修为尚浅,没见识过的物事多着呢。”土奇此刻喘着粗气道。   到了这时,明月既使知道后果多么严重,却也已是沉浸于一种从未体验过的苦乐相均之境,心甘如怡了。   事毕之后,明月略略清醒了些,发觉身体并无异状,即口中念出咒语,一指往边上点出,一道红光“嗤”的一声即从指尖射出,击中密室内的一个土钵,立刻将它击得粉碎。   她这一喜非同小可,裸露的娇躯不禁往土奇身上一扑,樱口即印在土奇脸上,喃喃道:“法师大人果然厉害,还请大人将双修之术完全传授予明月吧。”   土奇揽着她的纤腰笑道:“瞧你这小妖精,本大人若是将双修之术的男修之法传授予你,凭你的放荡之躯,还不知有多少男子与你同床共枕呢。不可不可。”   明月咯咯嗔道:“明月此身只能交付大人,岂不吃亏之极?黎民之女尚可随意挑选男子,明月却只能依附于大人一人,大人不觉有失天道么?”   土奇面容一端,道:“此术也并非不能全部传授予你,只是此术隐秘,断不可再传他人,不然将要乱我巫界,明月须得体谅本大人。”   明月此刻对土奇已无厌恶之感,反而不由心生敬佩之意。两人又缠绵缱绻一番之后,土奇即道:“本大人对明月的奖励已然交割,明月也当将你的献礼交予本大人了吧?”   明月脸上独自红晕未褪,嫣然一笑道:“那是自然。”   于是起身缚上胸围和华丽皮毛短裙,从密室内走出,玉手轻拍两下。门外一位大汉进来向她躬身行了一礼,即将手中一个兽皮袋子扔到地上,又躬身退了出去。   明月将里面蠕动不已的兽皮袋子提到密室之内,扔到地上,就对土奇笑道:“大人所需材料已经带来,请大人过目。”   土奇立即一指点向兽皮袋口,只见袋口的籐绳一松,袋子里面倏然现出一个七八岁男童的小头来。男童嘴巴微张,显然已被施了秘术不能说话,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眼恐惧地看看土奇,又看看身材火燎的明月,显得异常紧张。   土奇围绕此童转了一卷,仔细察看了他的身体和骨骼,满意地点点头道:“不错不错,这个材料正合我用。不过他须得化作怨毒厉鬼之魂,方才好用。还得烦劳明月将他处理一下,好让本大人收取他的灵魂。”   明月咯咯笑道:“此事简单,明月只须一塘水池既可做好。”   “呵呵,明月带上此童,跟本大人来吧。”   土奇说着,即施起法术。只见密室内三人身形一阵模糊之后,就出现在一座古树参天的密林之内。   明月一手提着兽皮袋子,美目惊奇地看向充满阴邪之气的森林,不禁问道:“这就是大人平常所说的邪灵森林?”   土奇道:“正是邪灵森林。明月向左方行上百步,就有一个黑水塘,可方便你行事。本大人去看一下那件宝物,得安抚他一二,免得日后祭炼成功噬血闪灵童,而不服本大人法旨。明月行事完毕,即可传音告知本大人。”   土奇说着,立即轻飘飘地向陈冲所在的石屋飞去。巫道以人的灵魂或人体祭炼成厉某种害法器,是非常危险的事,搞不好就会遭受反噬。土奇法师非常明白,以陈冲的不驯和反抗意识,若是没有掌控好他的意识,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明月看着他的瘦长背影,不禁喃喃道:“难怪土奇能够比普通巫士更快进阶法师,原来隐藏秘密不少,还有这等神秘的邪灵森林辅佐修炼,这倒让本祖母大人不得不倾佩于他了。如今有了双修之术,看来依附于他,对本祖母提升境界只有好处而无坏处。以本祖母之聪颖天生,将来若能将女体双修之术略加改造,用于吸取觋士法师等的阳元精魄,迅速提升自己境界,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明月如此一想,不禁有些飘飘然起来,一边袅袅婷婷地向左方行去。当她感应到林中肉眼不可见的无数邪灵蠕蠕而动,似要伺机侵袭她的躯体时,不禁笑道:“这等低阶邪灵,也想窥觑本祖母大人的美妙躯体,简直好笑。”   说着即玉手一扬,五指倏弹,指尖射出五道粉红光线,击在前面树叶和草地之上。顿时数股黑烟窜起,纷纷往远处逃窜。   不久之后,明月来到一个数十步宽大的黑水塘边,见塘中黑水如油一般乌黑发亮,并且似乎粘稠无比,又笑道:“真是一塘好水!”   说着一指点向身边兽皮袋口,将袋中男童提了出来,看着他惊恐万状的大眼睛,妩媚地摸摸他的小头,笑道:“小童别怕,死亡并非特别痛苦之事,只要一会儿功夫就可结束一切。也许你会感觉气闷,但也不过是片刻之事,所以不必担心什么。”   明月玉手将男童头发一抓,提到空中,又看看男童哀求而充满恐惧的眼睛,笑道:“你可准备好了?本祖母这就送你下去。”说着就将男童往黑水塘里扔去。只听“扑通”一声闷响,男童身躯即刻没入粘稠的黑水之中,倏忽不见了。塘中冒出几个气泡之后,又急遽恢复了平静。  第一卷 风神大陆 第9章 柳灵郎(签约多1更,推荐、收藏哦)   在石屋大厅之内,土奇看着双目微闭,脸色发黑,浑身颤抖不已的陈冲,围着他无限欣赏地绕了一圈,口中发出“啧啧”之声,道:“真是不了起啊!居然能够抗拒邪灵入体这么长时间。你知道前面那位你见过的女童,是怎么变成干尸的吗?只不过一时半刻功夫,她就被邪灵吞噬了所有精元,身躯立刻枯萎起来,就这样变成干尸的。哈哈,本大人日后祭炼的噬血闪灵婴虽然要变成噬血闪灵童,但定然威力超强无比,可比*师甚至神师大人的法力了。”   陈冲虽然能够听到土奇的说话声,但此刻他无暇与他对话,体内邪灵所化黑气正与他的阳元之气在每条筋脉之中纠结在一处,互相吞噬不已。而他腹下的炙热之火经过这数日的激发,似乎壮大了许多,并且在他咒语和意念引导之下,源源不断地向每条筋脉输送新鲜的法力。   土奇虽然看不清陈冲体内阳元之气的状况,但从他脸上忽明忽暗的神色,也可判断出他痛苦的抗争。土奇轻轻叹了口气,道:“那么好吧,等七日之后,本法师祭炼成功一个柳灵郎,并将柳灵女与柳灵郎阴阳合体,祭炼为真正的柳灵郎后,再来找你聊聊。”   土奇说着,即施展功法轻飘飘地离开石屋,脚不沾地地向黑水塘方向飘移过去。   来到黑水塘边,见明月满脸笑吟吟地迎向他,微微露出她那雪白的皓齿,土奇不禁立刻奔了过去,一把将她的纤腰揉住,空着的一手又在她娇躯各处游动起来。   已经有了经验的明月被他这一撩拨,俏脸艳丽如花,不禁有些微喘起来,咯咯脆笑道:“大人如此性急,刚才还不满足么?”   土奇道:“跟你这小妖精在一起,哪会有满足的时候。”   “但是大人可别错过了时辰。”明月紧紧抱住土奇的腰身,娇喘吁吁地道。“此男童乃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日出生,四阴俱全。今日正是阴月阴日,只须在日阴之时,即可收取他的灵魂。大人可看天空是否日阴,别错过了时辰才好。”   “这点本大人自然比你清楚。”土奇抬头一看天色,正是日阴之时,于是放开明月,邪*地对她笑道:“待本大人收拾了男童阴魂,回过头来再收拾于你。”   于是他微闭双目,用神念默默感应了一会儿黑水塘中男童的灵魂所在之处,又开口说道:“此童鬼魂凄厉之极,似乎怨恨无比,并且恋世极深,七魄不肯飘散,以其弱小之灵,周围邪灵对他竟然毫无办法。哈哈,此灵正合本大人之用。”   土奇说着,口中默念咒语,一手捻个法诀,另一手法杖往前面虚空一指,虚空之处立刻现出一个与他密室之内那个柳木小人一般无二的小木偶来,被他伸手一抓,即拿到手中。   他仔细端详着手中木偶,突然张嘴向木偶喷出一团黑气。待木偶周围黑气全被其吸入之后,只见此偶面目缓慢地变化起来,竟然变得与被明月淹死在黑水塘中的男童的面貌一模一样。   土奇见此,口中喃喃说道:“柳灵郎,柳灵郎,生于父母,养于天地,精灵所聚,今必归依。吾重塑汝身,汝当视吾如父如母,吾必善待之。归依归依。”   念罢即将木偶往空中一抛,悬于黑水塘之上。土奇立刻盘膝坐于地上,手中法杖飞舞不停,口中念念有词。但是黑水塘中半晌没有反应。土奇双目倏睁,叹了口气道:“此童阴戾之气过盛,不肯顺应本大人,这却是奇事一桩了。”   明月奇道:“那将如何是好?”   土奇道:“本大人只好强行将其魂魄震散,再行收取了。”   说着再次施法,手中法杖往黑水塘内打出一道道黑气,顿时轰鸣之声不绝于耳,塘中被激起数道黑水,窜向空中。   不久,只见塘中忽然飘出七团不同颜色的光亮,在水面上盘旋不定,似乎要四处逃窜,但却被一种无形之力束缚在水塘范围。土奇见此,立即将手中法杖往空中木偶点去。只见木偶一阵颤抖,突然周身绿色灵光大放,罩住了那七团光亮。那些光亮顿时发出奇怪的“吱吱”之声,即被木偶所发绿光吸到身上,倏忽没入木偶之中不见了。   土奇待悬于水塘之上的木偶完全平静下来,才又停止了施法,一手向木偶一招,木偶即向他飞了过来,被他抓在手中。   “呵呵,成了。”土奇满意地向明月道。“此童甚好,但还须烦劳明月大人做一件事,将此童尸身收拾起来,制成干尸,置于柳木棺内才好。不然木偶寄附之术便不能长久。”   “是,大人。”明月瞟了土奇一眼,顺从地去做土奇吩咐的一切。   两人回到阿连部的密室之内,土奇即开始施法祭炼柳灵郎,并要明月在边上护法。明月巴不得从土奇那儿偷学到一点高明于她不知多少倍的巫术,也就顺水推舟应承下来。   在密室之内,土奇与明月并排盘坐在地上,对面靠壁的木桌之上并排置放着两个小柳木木偶,木偶背后壁上是一面光怪陆离的鬼画符似的图案,前面是一个香烟袅袅小香炉,还有一碗水和一些简单的儿童玩具。   这两个在桌上跳荡不停的小木偶,正是被土奇法师收取的柳灵郎和柳灵女,而土奇法师正在施法,准备将一男一女两个灵魂进行阴阳合体,祭炼出一个厉害无比的完整柳灵郎来。阴阳合体后的柳灵郎,不但可以给主人带来好运,做到未卜先知,而且在巫师争斗中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时土奇看了一眼身边艳丽无比的女子,笑对她道:“明月大人,今日应是第七日了,正是祭炼关键时刻。本法师传授予你一段口诀,你协助本大人一二如何?”   此言正中明月下怀,嘻嘻笑道:“那是自然,一切谨听大人吩咐。若是大人肯将你的一身秘法传授一二给明月,明月供大人随时差遣,又有何不可?”   土奇伸手捏了捏明月祖母的俏脸,笑道:“哈哈,本大人得遇如此乖巧之极的小妖精,当真三生有幸。好啊,事毕之后,本大人就将完整的双修秘法传授予你。但是明月大人须得保证不将此秘法传授与其它任何人。如若私自传授别人,相信明月大人知道本大人的手段的。”   明月一听,立即将柔软的娇躯紧贴到土奇身上,揉着他的脖颈道:“谨遵大人法旨。大人若是不相信明月,还是别传授的好,免得日后后悔,咯咯。”   “好啦,本大人相信你了,我们开始吧。”   土奇向明月传授完毕祭炼柳灵郎的口诀和秘术,两人即挥动法杖,“嗤嗤”地将一黑一红两道法力打入桌上跳荡不已的两个木偶身上。土奇念动咒语之后,一手往虚空一抓,手中即多出一个比桌上木偶稍大些儿的不同木偶来,被吹了口黑气之后,抛向空中,滴溜溜地旋转起来。   同时,土奇又将蓍草炼制的两张黄色饼状符箓凭空打到对面桌上的两个木偶身上,便闭目与明月一道念动咒语。   不一会儿,桌上两个木偶身上的符箓突然一声轻微的暴响,木偶怪叫一声,各飘出一绿一黑两团光影。土奇一见,立刻变换口中咒语,法杖分别往两团光影点去。两道光影在他法力催动之下,渐渐互相靠拢,并开始接触在一起。   不久之后,两团光影已经融合到一处,顿时现出一个绿黑各半的模糊小人形象来,往空中那个不断旋转的木偶飞去。   明月神情紧张地盯着空中的木偶和模糊小人。眼见那个两色小人光影就要没入木偶之中,但是突然发生一件意外之事。   只听远处传来一阵“轰轰”之声,整个密室不禁晃动起来。空中木偶和模糊小人被这一阵震动,两下一分,空中木偶顿时掉落地上,而绿黑双色小人却疾速飞向土奇,没入他的额头之内不见了。   土奇惨叫一声,身躯立刻曲卷起来,张嘴猛然喷出几口精血,倒在了地上,浑身抽搐不已。   明月见了花容失色,大叫一声:“灵童反噬!”   开始祭炼柳灵郎之前,她就听土奇说过,若是祭炼不成,祭炼的主人必遭灵童反噬,而被夺舍身躯。但土奇又说道,他已掌握克制灵童反噬之法,若是发生意外,可以运转秘术驱出脑中灵童。灵童被驱出之后,必然另寻他人再行夺舍。直到灵童被他人收取或夺舍成功。如果被夺舍之人法力不足,就会被夺去身躯,占为己用。   明月此时一想到这些,顿时花容失色,竟然不管土奇死活,娇躯一旋,立刻化为一朵红云从密室内激射而出,逃得无影无踪了。 第一卷 风神大陆 第10章 灵动第一层   在邪灵森林石屋之内的陈冲,盘膝一坐就是十余日。前面数日,邪灵黑气不断灌入他体内,虽然他运转阳元之气与之抗衡,但邪灵的吞噬之力却十分强大,他的精血已经被吞噬了不少,整个人几乎就要枯萎下去。   但似乎也因为邪灵之功,在不断吞噬与反吞噬过程中,陈冲感觉自己体内的阳元之气已被激发出来,比之刚开始之时壮大了许多。令他欣喜异常的是,他竟然在数日之内掌握了激发和控制体内阳元之气的方法,并且初步掌握了引灵导元之术。已经能够通过运转体内阳元之气,源源不断地吸纳外界空间的一种纯白之气,并将其引导到肚脐下方储藏起来。而腹内那团炙热之火,也渐渐转化为一股火热气流,不断鼓荡激扬着,令他冰凉无比的身躯顿时舒泰了许多。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口中喃喃说道。“要是没有邪灵入体,我还不知道颛拓利壁画最基础的入门功法,竟然是以吸纳天地灵气为根本。哈哈,灵聚渊海,术数乃大。”   根据颛拓利大人壁画中的自述,他在临死之前的数年内,不但已发觉青暝诀修炼法门已研究成熟,而且反其他巫法修炼而行之,竟不先提升巫法境界来带动灵法修为,而以先提升灵法修为来提升巫法境界。   颛拓利叹惜自己伤重而寿元将尽,仅活了五百余年,无法尝试新法,不能重振昔日声威与自己的敌人再决雌雄,所以才设置机关,留下火忍血蟾和血果玄冰花,希望有人能够承继他的修炼法门,尝试修炼青暝诀。   “人生不过匆匆数十年,而颛拓利神师大人活了五百余年,如何还不满足?”陈冲不禁想到。“要是小人能象颛拓利大人那样长寿,早就心满意足,没什么可叹惜的了。而颛拓利大人预测青暝诀还能够提高修炼者寿元,修炼到第九层的至高境界,至少可以活到二千余岁,当真乖乖不得了!”   陈冲这时对青暝诀大为欣赏,决心此生一定要修炼到第九层境界。二千岁的寿元实在是太诱人了!   所以这十数日来,他一直在参悟和修炼青暝诀,饿了就啃几口刚进石屋那天没吃完而掉落地上的肉块。也还好一直修炼青暝诀功法,十数日后,他自觉已经几乎将体内的邪灵吞噬得差不多了,身体渐渐恢复过来,浑身充满了力量。   这天,他突然感觉腹下炙热之火已全部转化为一团暖融融的清气,这团清气比之原来的炙热之火不知道要大多少倍,一下子使他的腹内渊海扩大了许多。而这团充盈的清气不断翻滚澎湃着,就象大海中的怒潮,急速地通过全身筋脉涌往各处,冲破了许多平时并不畅通的筋脉隘口,使他全身血脉都急剧扩张起来。   陈冲悚然一惊,不知道自己身体发生了什么严重事件,急忙运起青暝诀来。体内激流在青暝诀引导之下,继续冲破一些关隘之后,便按正常渠道缓缓流回腹下。   陈冲这才松了口气,又静默打坐了一个多时辰,感觉浑身舒泰无比,身体充满了一种与气力完全不同的异样力量。这种力量仿佛是虚拟化的气力的象征,却又不是气力所化,而是一种心意,或是一种意念所产生的力量,使他产生一种神奇的感觉。   他倏然睁开眼来,兴奋异常地叫道:“灵动第一层!”   巫法境界分为入魂、魂动、炼魂、炼魄、魂魄合体、凝神、炼神等境界,与之相对应的级别是巫士、祖母和法士、法师、宗师、神师、大神师等。但灵法修炼境界却完全不同,分为灵动期、混元期、明觉期、小乘期、升界期等。虽然灵动期是最低的境界,但毕竟与凡人有了本质区别。灵动境界已经可以初步激发肉身本源之力,初步利用非自然力量,而达到自己的一些目的。   陈冲当然知道这个意义。虽然他现在还是一介凡夫俗子,但与凡夫俗子又有了根本区别,类似于已经成为一个神奇的巫士。   他这一喜非同小可,不禁仰头大笑起来,声震石屋,使石屋也微微颤抖起来,顶上的灰尘纷纷下落。   他突然想到别在自己牛皮短裙里面的那根晶亮骨杖,就想尝试一下自己的法力。于是取下如针一般大的骨杖,口中连叫三声:“大,大,大。”   手中骨杖随着他的叫声,倏地变得有拐杖那般大小,顶端的金色骷髅金光闪闪。   土圪拉兴之所致,将骨杖往地上一插,又叫了数声“大”字。   骨杖突然晶光大放,变得有柱子一般长大,“轰”的一声,立刻捅破石屋的屋顶,向空中延长。   骨杖顶端的金色骷髅倏然放射出有如金针般的无数光芒,顿时笼罩了石屋周围百步范围,不但使所有隐伏在石屋附近的邪灵灰飞烟灭,而且更让陈冲大吃一惊的是,土奇布设的聚灵法阵突然震颤起来,一阵嗡鸣之后,“轰隆”一声巨响,即刻溃散开去,化为乌有。而整座邪灵森林随着聚灵法阵的溃散,也震颤不已。   陈冲此刻当然不知道,若是这个聚灵法阵所蕴藏的威能过于强大,他早已被炸成肉末。也还好这种简单法阵的功能不是伤人,只是聚灵而已,才没有对陈冲这个“凡人”造成伤害。   他呆呆地抬头望着这根神奇的骨杖,没想到骨杖竟然能够变得如此之长,如此之大,并且具有如此强大的威力。   而在圣城阿连部密室之内的土奇法师和明月祖母两人,施展祭鬼术正到了最关键的灵童附体时刻,突然被邪灵森林的震动破去了法术,造成灵童反噬的严重后果。   土奇施展秘术驱走了钻入他脑海中的灵童,端坐起来调息片刻,就立即念动咒语,施展水属性神窥术,将法杖往前面虚空一指一划,法杖顶端打出数道黑气之后,虚空之处倏地水波涌动起来,立刻出现一个模糊的影像。数息之后,影像清晰起来,看到石屋之内的陈冲兀自盯着一根巨大的晶亮法杖出神。   “就知道是你这小子搞得鬼,破坏本大人的好事!”   土奇法师盛怒之下,拼着不要这个祭炼噬血闪灵婴的绝佳材料,也要教训陈冲一顿。但当他一眼看到那根高耸的晶亮法杖时,顿时惊呼起来:“镂金如意镇魔杖!”   陈冲突然听到头顶上空一个声音嗡嗡响起,不禁悚然一惊,立即心中默念:“小,小,小!”眼前的高大骨杖倏然随声变回到拐杖般大小,被他抓在手中。   “哈哈,你小子居然拥有这么一根神奇的法杖,当真了不得,了不得!”空中声音又嗡嗡响起,震得陈冲耳膜生疼。“镂金如意镇魔杖,镂金如意镇魔杖!哈哈,这可是个宝贝,失踪数千年的传奇宝贝,居然到了你小子手中。而你小子居然进阶灵动第一层了。哈哈,这是多么有趣的事。”   “镂金如意镇魔杖?”陈冲吃惊地叫道,眼睛穿过被镇魔杖捅破一个大洞的屋顶,望着上空,寻找着说话的人。   空中嗡嗡的声音缓缓道来:“是的。原来你小子不知道这根法杖的来历,那么本法师就跟你说道说道。据传此杖原为上古北方大荒漠中成都载天大山之上的大神后土所有,后来流传到其后代博父国一名叫夸父的人手中。夸父为了将光阴留在本国之内,使族人长生不死,而持此杖追逐太阳。因太阳炙烤,夸父在渴死之前,将此杖弃于邓林之中,从此法杖失去踪迹。到了十数万年前,此杖重见天日,风神大陆各大部落为了争夺此杖,引发了一场延续上万年之久的旷世战争。直至数千年之前,此杖落到颛拓部落首领颛拓利神师手上,又引发了风神大陆各大部落之间的争夺大战。结果颛拓利神师大人战败,不知所踪,此杖也随之消失。却没想到这根神奇宝杖竟落在你小子手中。哈哈,此乃土奇之福,土奇之福也!”   陈冲听了惊奇不已,不禁说道:“原来此杖还有这般经历,但不知人们为何要争夺这根镇魔杖呢?”   土奇哈哈大笑道:“你小子这就不懂了。镂金如意镇魔杖乃是后土大神祭炼之物,即是最高权力的象征,又是最高巫法的象征。此杖的神奇力量,是所有巫师梦寐以求的。小子,你是无福消受此杖的,还是给本大人拿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