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初入京城 傍晚七点,喧嚣了一天的京城却更显得繁忙起来,而夜生活更是还远未开始。 “大都市”迪厅此时还未开始营业,一个身背行囊,身材曼妙的女孩敲开了总经理朱宝坤的房门。正在打电话的朱宝坤看着眼前姱容修态、丽以佳只的女孩,不由得眼前一亮。 宝坤快四十岁了,不能说没见过美女,但眼前的这个女孩也实在是清新亮丽了些! 世上本没有柳下惠,装的人多了,也就有了柳下惠。况且谁敢保证柳下惠就不是好色之徒呢?说不定他抱着那个女孩的那一夜天气实在太冷,不好下手,才成就了他的千古“美名”而已。女人爱英雄,天经地义;男人爱美女,无可厚非。 “您这是?”草草说几句,挂断了电话,宝坤问女孩。 “经理您好!我叫谭丽君,是沈阳人,毕业于舞蹈学校,我能在您这找个工作吗?”谭丽君说的也是普通话,显得从容不迫,魅力四射。 “当然当然!”宝坤知道,他没有理由拒绝丽君,容貌出色,又是专科出来的这个女孩,绝对是迪厅的顶梁柱,而且简直是打着灯笼也难寻的人!“请坐请坐!” 宝坤殷勤地为丽君接了杯水:“你是刚下火车吧?” “是的,谢谢!”丽君渴了,她端起杯子,喝了起来。 “你抽烟吗?”宝坤要给她烟,但她说自己有,并拿出烟点上,抽了起来。 “你还没吃饭吧?”宝坤问。 “没呢,您吃了吗?我请您吧?” “嘿,你可真客气!到了我这,我怎么也要尽一下地主之谊嘛,怎么能让你请客呢?” 一顿饭下来,彼此都了解了对方很多,丽君对宝坤印象不错,也许是因为一个独自在异乡漂泊的女孩需要一个成熟稳重的老男人吧。 在宝坤的建议下,丽君并没到外面去租房住,而是住在了迪厅的一个ktv里,单身一个人,没那么多事,方便是最好的了。 丽君今年二十二岁,父母因为钱,硬让她跟一个她不喜欢的人处对象,她就索性一个人跑出来,做起了“北漂”。丽君还很单纯,不像时下很多女孩那样轻浮,唯利是图,爱情对于她来说是神圣的,跟一个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他有再多的钱,丽君也不会觉得是快乐的。 转天下午,丽君就开始工作了,她的工作是领舞,因为她的存在,迪厅里的气氛更加热烈,生意也更好了!她梦幻般的舞姿几乎倾倒了迪厅里所有的人! 丽君虽然挺喜欢自己的这份工作,但还是觉得工资少了些,只有几千块钱,以她的能力,完全可以跳槽去挣更多的工资,但她为着宝坤的关心和体贴,仍然坚持在这里做下去,虽然,她和宝坤的关系什么也不是。 随着时间的增加,丽君的朋友变得多了起来,一个如此漂亮的女孩想寂寞都难啊!面对众多的诱惑,她不为所动,没跟任何人走得太近,仍然安心地在这里继续做下去。 她跟宝坤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似乎是水到渠成一样,他们终于有了第一次,而在第一次之后,后面两人就有了更多的巫山云雨。 遗憾的是,宝坤是有家的人,而且明确告诉她,不可能给她什么名分,但丽君仍然把这份不伦不类的情感维持下去,似乎成了一种习惯。 让丽君下决心离开宝坤的是有一次下午,中场休息时她去宝坤的房间,见他正和一个妖艳的女人在床上行苟且之事。她没说话,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忽然明白了,她为宝坤作出的牺牲没有任何意义,也没有任何回报,她真的跟宝坤什么都不是! 她决定马上离开这个迪厅,早有朋友给她找好了地方,凭她的实力,根本不用在迪厅靠领舞混日子。 她背着包离开房间时,宝坤追了出来,一把拉住她:“丽君,你何必这么认真呢?你听我解释一下好不好?” “不用了,以后我不想再看到你。”丽君挣脱了他,扬长而去。 再见了,这一段注定不会有结果的情感。丽君心里说。 她马上给王燕打电话,告诉她现在她自由了,想去她那里上班。 王燕是北京有名的“帝豪”夜总会的领班,她们是在迪厅认识的,其实,王燕本来就是有意来挖丽君的,因为王燕知道,丽君这样的女孩子,会是夜总会的摇钱树。 丽君打车到了三里屯时,王燕已经来了。上了王燕的车,丽君说她肯定是卖艺不卖身的,问王燕能不能保证。 “你放心吧,姐们。”王燕说,“你绝对是自由的,而且我告诉你,凭你的本事,早晚能成为领班。你在帝豪干,绝对前途无量!你在大都市那干,一个月几千块钱,打发要饭的哪!?还不如我们这的小姐一天挣的多呢。” 王燕手里有房子,是专门给小姐们住的。她拉着丽君来到这里,亲自帮她提着行囊来到房间。 “怎么样这房子?”王燕说,“住着肯定错不了。” 这是一间三居室,房间里乱哄哄的,明显是女孩子的房间,但此时没别人。 “那个人上班去了吧?”丽君坐下问,她对这个环境挺满意。 “是,晚上你们就认识了。” 丽君帮王燕点上烟,自己也点上:“王姐,咱可说好了,我只是跳舞,陪陪客人也可以,但肯定不会出台子的!” “你放心吧!”王燕信誓旦旦地说,“你绝对是自由的,就是不出台的话挣的钱少,你自己考虑好了,全凭你自己拿主意。” “钱少点没关系,我家教很严的,肯定接受不了出台。” “嗯,”王燕点点头,“我知道。你就是不出台,挣的钱也比大都市多得多。” “那你去忙吧,王姐,明天下午我上班去。” “嗯,你没事儿出去转转,熟悉一下环境,晚上佳妮回来了,你就有伴了。” 王燕走了,丽君兴致勃勃地打量着房间,心想这样的房子在北京月租最少要四千块钱,就算和佳妮均摊,自己也要出两千,看来不挣钱怎么行啊。来到北京,长了不少见识,此时的她早已不是当初在沈阳时的那个“朝茵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的小姑娘了。 茶几上放着半盒“中华”烟和半瓶可乐,看来这么未曾谋面,叫佳妮的女孩挺有钱的。 无所事事时,丽君就听从了王燕的建议,出去随便走走。她知道,崭新的生活开始了,而且应该不错。 在外面吃完晚饭回来后,她就开始洗衣服,收拾房间,然后上网玩游戏,虽然知道佳妮肯定会回来很晚,但没想到凌晨一点时还不见她,丽君只好自己先睡了。 也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她被推醒了,一个螓首蛾眉,靡颜腻理的大美女出现在她面前,操着差强人意的普通话,惊喜地说:“你是丽君吧?哇!你这么漂亮!谢谢你把房间打扫的这么干净啊!” 睡眼惺忪的丽君问:“你是佳妮吗?” “是的是的呀!”佳妮拿出烟递给丽君,并帮她点上,“以后我们就住在一起了,欢迎你呀!” “嗯,谢谢你!”丽君坐了起来,“你怎么才回来呀?” “我上班呀。你明天也要上班了吧?”佳妮坐在了丽君身边。 “是,不过我上班只坐平台,不出台的。” 佳妮做了个调皮的表情:“很多女孩子都像你这样,时间长了,也都出台了。钱差得太多了!” “我不。”丽君摇摇头,“对了,你是哪里人?” “四川,重庆的。你呢?” “我是沈阳的。哦——难怪你这么漂亮,都说重庆女孩最漂亮,今天算是开眼了!” “你也不差啊,你比我漂亮。我不像你想那么多,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就是为了挣钱嘛。你看我,今天又领回来一个老公。” 不等丽君说话,佳妮就嚷了起来:“老公,过来。” 一个大约四十来岁,挺潇洒的男人走了进来。 “老公,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新朋友——丽君。”佳妮亲昵地搂着那个男人的腰,说。 “你好!”那个男人风度翩翩地把手伸了过来。 虽然丽君穿着睡衣,有些难为情,但还是友好地伸出手:“你好!” “有没有大款呀,介绍给我妹妹。”佳妮兴奋地说。 中年男人恭维道:“嘿!你这妹妹这么靓,肯定能找到好男人!好男人有的是,就是为你妹妹这样的人留着的。” “那你抓紧帮她找一个!”佳妮说。 “没问题。” “好了,你歇着吧,我要跟我老公爱爱了,好梦啊。”调皮的佳妮搂着那个男人走了。 丽君看看表,已经凌晨三点多了,本想马上睡觉,却不料很快听到佳妮房间里传来了她大呼小叫的声音,几乎让她失眠了。 女人在爱爱时总会发出叫声,试想如果天下女人爱爱时都默不作声,是不是显得这个世界少了点什么。 佳妮的叫声终于停止了,丽君甚至有些羡慕起她来,这个妞活得挺潇洒的,心里没那么多条条框框,而且能挣到大把的钱。自己以后不会也要走到佳妮那一步吧?肯定不会的!丽君像是给自己打气一样想。 早晨丽君还睡了个懒觉,直到十一点多才起床,但此时佳妮还没起床,想必还在酣睡中。 慢条斯理地洗漱打扮以后,已经十二点了,因为下午要去上班,丽君就想去叫佳妮,但这时,佳妮起床了。 “快快快!”佳妮抓紧洗漱梳妆后,就拿起包并叮嘱丽君也拿着包,然后拉着丽君出来坐电梯,准备吃饭以后就直接去夜总会了。 下了楼,让丽君大吃一惊的是,佳妮竟然开着别克车!看来佳妮能挣很多钱,否则,她是买不起这么好的车的。 午饭是佳妮请的客,这一顿饭就花了一千多块,害得丽君直说太奢侈了。 “毛毛雨啦!”佳妮不屑地说,“吃不穷花不穷,不会挣钱才受穷嘛。” 吃完饭,佳妮开着车带着丽君上路了,当富丽堂皇的“帝豪”夜总会印入眼帘时,丽君知道,崭新的生活真的开始了! 正文 第二章:特种兵 丽君是舞蹈专科出身,佳丽如云的景象没少见过,但此时她还是为“帝豪”夜总会里更为壮观的美女云集的盛况而惊诧,难怪那么多人蜂拥来到这里,期待与这里的佳丽们共享高唐好梦。 这里的女人们漂亮,出色,蛊魅,她们极尽一切手段向来到这里的男人们献媚,她们唯一的目的就是钱!钱钱钱,除了钱还是钱,一切向钱看!没有最贪,只有更贪!在这里只要你有钱,就几乎没有不能做的事! 曾有人说,男人创造文化,女人传播文化。但现在这句话太过时了,现在该说是男人创造财富,女人则攫取男人创造的财富。 女人最为现实,她们是真正的得道者!在她们眼里,只有钱才是硬道理!她们一生都在追求金钱,她们时刻都在想着金钱,她们交友,找老公首先、最最重要的就是看对方是否有钱!其他的一切都是浮云!她们的本性,无意中逼迫着世上的男人们像打仗一样去工作,去创造财富。遗憾的是金钱带给她们的并不都是幸福和快乐。等到她人老珠黄,被男人抛弃的那一天时,她是否会后悔“早知雨露翻相误,只插荆钗嫁匹夫”呢? 不要怪女人们靡薄,势力,她们是这个世界告诉发展最强大的动力! 其实,——只有真情才是永恒的!神马都是浮云,包括钱。 看到丽君,王燕的热情简直让丽君有些受宠若惊,此时,稍显青涩的丽君还没有意识到,像“帝豪”夜总会这样的场所,她们是这里真正的主人,她们是这里所有人甚至包括场外很多其他人的衣食父母!道理很简单,没有她们,再豪华的设施也不能赚到钱。 “琪琪,”,王燕把丽君介绍给那个极其艳丽,看上去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子,“这是丽君,让她在你这干吧。这是我的朋友,多照顾点。” “嗯!”看上去还带着稚气的琪琪点点头,丝毫也看不出像是一个沦落风尘的烟花女子,她一脸可亲的笑容,又对丽君说,“你好,欢迎!” 琪琪今年才十九岁,她小小年纪,所以能在这里混上个“妈咪”当,完全得益于她是“帝豪”夜总会的老板赵曙光的“业余”、“御用”情人。 丽君和琪琪手下的小姐们一起待在房间里,虽然此时是下午,并不是夜总会最繁忙的时候,但还是能听到外面的妈咪总是在派台,不停地说着诸如什么“来两个文艺点的”,“来个嫩点的”,甚至说“来个口活的”…… 派台的活是做小姐的最歆羡的,的确,在这里的小姐再能折腾,也挣不过派台“妈咪”。大家都在眼巴巴地等着“妈咪”喊自己的名字,当然,也有客人要自己来挑小姐,那就看小姐自己的魅力了。 丽君有些失望,她见这里的小姐没有拒绝出台的,自己显得很另类,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能不能做好。于是她有些忐忑地问佳妮:“姐,我在这行吗?” 佳妮显得轻松而随意,她长长地喷出嘴里的烟雾:“放心吧,王燕把你的情况都跟琪琪说了,这里有不少客人就是找小姐聊天跳舞什么的,放心吧,有你的饭碗。” 话音刚落,听琪琪在喊:“佳妮,你老公来了。” 这里的小姐们都叫客人是老公,也许显得不贴切,叫临时老公还差不多。 “哇!送钱的来了!”佳妮小声说完,马上兴高采烈地跑了出去,听她在外面发嗲地说着“老公你才想起我来呀!你个没良心的。” 丽君跟其他的小姐还不熟悉,就自己点上烟抽着,以打发这无聊的时光。其他的小姐则在不停地窃窃私语,或是在开玩笑。 佳妮起身去卫生间,回来时,见一个看上去大约五十岁的男人正和琪琪搭讪着。那个男人伏在琪琪耳边小声说着什么,琪琪也在他耳边小声不知道说了句什么。那个男人立时脸色大变,边像拨浪鼓一样地摇头,嘴里“no,no”地说着什么,然后走了。 琪琪调皮地对那个男人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丽君觉得既好笑,又好奇,就问琪琪刚才那个男人说什么了。 “要跟我打炮,”琪琪像是在说什么趣事,“我说五千,他不干,嫌多。” 虽然琪琪是“妈咪”,但有客人想要她时,如果她高兴,或者客人出钱多,她也可以客串一次小姐;如果她不高兴或者不想,就出个大价钱把客人砸跑,或者给客人介绍个小姐。 丽君觉得有些诧异,这里的女孩子几乎都没有一点羞耻感,也许是见多了就见怪不怪了吧。 回到房间里闷坐着,正当觉得今天下午可能一无所获时,丽君听到琪琪在喊小姐,意外的是琪琪喊的人的名字里面竟然有她的名字。 这次找小姐的四个客人看上去是正经的生意人,仅仅是喝酒聊天唱歌。小姐们忙着帮客人倒酒,然后喝酒,或是聊天唱歌。 丽君陪的客人是个大约五十岁的人,看上去风度翩翩,也显得很慈祥,显然他也并没拿她当小姐看。 “小姑娘贵姓啊?” 客人的一句话让丽君觉得非常舒服。 “免贵,姓谭。您呢?” “你叫我周叔吧,你是哪里人?” “沈阳的。” “哦——沈阳啊,我们常去的。” “是吗?那以后再去沈阳,我请你。” “那太感谢了!”周叔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 “希望您在这玩得开心。”丽君殷勤地为周叔倒上酒。 两个人喝口酒以后,周叔又问丽君学的是什么专业,当听说是舞蹈专业时,周叔一定让丽君当场跳一个。 “一会儿吧,”丽君说,“我先陪你唱歌吧。” “好,那我这个周叔就跟小谭唱一个。” “您新欢唱什么歌?” “唱一个——草原之夜吧,会吗?” “嗯,”丽君点点头,“我是学舞蹈的,对很多老歌都很熟悉。” 和着曲子,两个人唱了起来: 美丽的夜色多沉静, 草原上只留下我的琴声, 想给远方的姑娘写封信, 可惜没有邮递员来传情。 等到千里冰雪消融, 等到那草原上送来春风, 可克达拉改变了模样, 姑娘就会来伴我的琴声。 来…… 姑娘就会来伴我的琴声。 美丽的夜色多沉静, 草原上只留下我的琴声, 想给远方的姑娘写封信, 可惜没有邮递员来传情。 等到千里冰雪消融, 等到那草原上送来春风, 可克达拉改变了模样, 姑娘就会来伴我的琴声。 来…… 姑娘就会来伴我的琴声…… 歌声很优美,似乎真的把人带到了那绿草如茵,苍茫浩渺的大草原上去了! 也许,大草原对长期生活在钢筋水泥的建筑中的大都市人来说,本来就充满了诱惑。 其他人送来热烈的掌声,虽然,这掌声中也有虚伪恭维的成分。 “丽君啊,”坐到沙发上,周叔有些动情地说,“跟你唱完这首歌啊,我都想到大草原去看看了。” “是吗?”丽君帮周叔点上烟,“那您有时间就去看看呗。” “你不跟周叔一起去吗?” “当然,如果周叔喜欢,我一定陪你去。” 周叔笑了:“谢谢你了小谭。” “周叔,”丽君又为他倒上酒,“你不像个生意人。” “啊?那小谭你说说,周叔像个什么人?” “您哪,您挺敏感的,像是个搞艺术的人。” 周叔哈哈大笑:“完喽,周叔老了,这一生,只能做个小生意人了。” “您这么谦虚,周叔我看您挺幸福的了。” “是吗?对了,你还是给大家跳个舞吧,我们也看看舞蹈学校出来的女孩子跳舞啊。” 大家一致赞成。 跳舞对丽君来说,不过是小儿科而已,而且她的舞姿不是迪厅里那些女孩子能比的。一曲下来,她梦幻般的舞姿震撼了房间里的所有人。 丽君没想到,自己在“帝豪”夜总会的第一次工作竟然如此开心,这几个客人对小姐们丝毫也没点“越轨”举动,这真是出乎她的预料,而且她还和周叔互留了电话。 将要散场时,周叔的跟班给了每个小姐六百块钱,在临出包房时,周叔悄悄拉住了丽君,硬要塞给她两千块钱。丽君推辞了一番,收下了,心里充满了对周叔的感激,同时也想为什么女孩子都爱到这来工作了,在这里,挣钱的确太容易了。 然而,丽君想得太简单了,晚上的客人就没那么文雅了,不光总是吃她的豆腐,而且还想跟她去开房,她当然拒绝了。那个男人很生气,说到了这个地方,还装什么纯啊。 几天下来,丽君渐渐熟悉了这里的工作环境,虽然她坚持不出台,收入比其他小姐少了很多,但她已经很满足了。 原来丽君还以为那天佳妮凌晨三点回去是很晚了,现在她才知道,那算是早的,因为有的客人要玩到天亮呢,做小姐的当然也要奉陪。 凌晨两点下班,丽君跟佳妮一起去吃宵夜,现在,她总算是有能力请佳妮了,她觉得挺开心。佳妮还劝她别那么放不开,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能挣到钱是最重要的了,但佳妮还在顽强地守着自己的底线,坚持不出台。 麻烦终于来了。 那天晚上,丽君跟几个小姐一起陪几个年轻的男孩,这几个家伙很粗鲁,身上也有纹身,不像是什么好鸟。丽君陪的那个男孩好像喝多了,他硬是把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并把她按倒在沙发上欲行不轨,她吓得大叫起来。 这时,门开了,夜总会的保安王健出现在门口。 丽君跟王健其实不很熟悉,只知道他曾经是特种兵,平时不苟言笑,显得很酷,也显得性格很内向。 此时王健脸色冷峻,他大声说:“谭丽君,出来。” 丽君想出来,但被那几个家伙拉住,王健就冲了进来,一把拉住丽君的手就往外走。 那几个家伙见状,就抓住王健,几个人推搡一番马上就厮打到了一起。王健虽然善于格斗,但无奈恶虎也怕群狼,况且有两个人操起酒瓶子,照着他的脑袋就玩命招呼,以致虽然王健也打到了两个,但他自己最后也被打倒在地。 夜总会众多的保安和老板都来了,虽然知道那几个家伙是酗酒滋事,但他们毕竟是客人,也不好太跟他们过不去,只是让他们赔了三千块钱,算是了事。 丽君心里自然很感激王健,便陪他去医院包扎伤口。 从医院出来,两个人就一起闲逛起来。 丽君只觉得王健除了很酷之外,对他印象并不深,没想到今天是他救了自己并受了伤。 “谢谢你了王健!”丽君真诚地说。 王健永远是那副淡漠的表情:“没事儿,份内的事儿。” “听说你原来是特种兵,在部队的时候,练过功夫吧?” “是。你是沈阳的吧?” “是啊,沈阳你熟悉吗?” “还可以,哥们当兵的地方在海城,离沈阳不远。” “是吗?没想到你在海城待过,对我们东北人印象不错吧?” 王健点点头:“是,我喜欢东北人,豪爽,仗义,没那么多唧唧歪歪的。” “东北人没有其他的特点吗?” 王健想了想:“我觉得东北人口才都不错,而且都挺幽默的。” “嗯,我也喜欢我们老家人。今天幸亏你救我,请你吃宵夜吧。” “那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呀?你是我的恩人啊!”丽君感觉自己似乎突然就喜欢上来了眼前这个少言寡语的北京小伙子。 王健苦笑一下,透露出无奈和对现实的愤懑:“还是哥们请你吧,不过哥们只是个小人物,没什么钱,随便请你吃点什么吧?” “什么你呀我呀的,走吧,我请你。你呀,也别说自己是小人物,工作不分贵贱嘛。” “可是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认为的,人从来就没有绝对平等的,所谓的平等,不过是一句空洞的口号而已” 丽君温柔地笑了:“想点开心的事儿吧,谁都会有点郁闷的事儿,开心点。” 今天丽君很大方,到了饭店,她竟点一些贵的菜,以致王健抱怨说不用吃这么好的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两个人都感到轻松了很多。丽君不停地给王建倒酒夹菜,让王建觉得挺不好意思。 “我自己来吧,”他说,“你这样是折杀哥们了。” “别客气了,应该的嘛。”丽君又帮王健点上烟,“对了,你有女朋友了吗?” 王健依然苦笑一下:“你认为哪个姑娘会喜欢哥们吗?哥们是小人物,没人喜欢哥们的。” “怎么这么说呀?”丽君颇有点为王健打抱不平的意味,“我也没男朋友呢,我做你女朋友吧,你不会嫌弃我这个外来妹吧?” 王健抬头看了看丽君:“这个——哥们可是什么都没有啊。” “谁说让你有什么了啊?有你就够了” “你以后会觉得委屈的。” “放心吧,不会的!我是东北人,喜欢痛快,你就说新不行吧?” 王健也被眼前这个温柔又不失泼辣的妖蛊女孩感动了:“这——当然行了!哥们就是觉得配不上你。” “是我配不上你吧?”丽君又殷勤地为王健倒上酒,“你曾经是个军人,保家卫国都靠你们的,另外我告诉你,我刚到‘帝豪’时间不长,只坐平台,从来没出台过,如果你不喜欢我做这个,我可以找个别的工作。” 王健两眼无神,像是没听到丽君的话:“你知道吧?我一直特别喜欢看动物世界,后来那个节目改成人与自然,再后来又叫寰宇地理,我一直追着看,反正我就是喜欢动物!我最喜欢的动物是羊,各种羊我都喜欢,我认为羊是这个世界上最优雅的动物,甚至在它们被猎物猎杀奔跑时,还能保持着最优雅迷人的姿态!每次看到狮子啊,猎豹啊,猎狗啊,它们杀死羊的时候,我都非常愤怒,也非常同情羊,我认为上帝对羊太残忍了!可是后来我又明白了,假如羊没有狮子、猎豹、猎狗这样的天敌,那么羊就会无限繁殖下去,直到把地球上所有的草都吃光,然后它们就会集体灭绝。也就是说,那些狮子、猎豹、猎狗虽然残忍,但它们也不过是在求生而已,不是它们本身要吃羊,况且它们通过吃掉一部分羊,而让羊的整个种群活了下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羊最大的恩人,或者说是救星就是那些杀死它们的狮子、猎豹和猎狗。这样想来,你还会痛恨那些吃羊的动物吗?它们没有错,甚至它们是完全正确的,有价值的!” “王健,你是想说什么?”丽君迷惑地看着他。 王健长吸一口气,仰靠在椅子上:“我是想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对和错,只要生存才是硬道理!” “没那么残酷吧?王哥。” “没那么残酷?”王健撇撇嘴,“那是你还没遭遇过太多的人情冷暖,还没体会到世态炎凉啊!你可以试试,假如你现在身无分文,没有衣服穿,没有饭吃,没有房子住,你看看会有人管你吗?会有人用正眼看你吗?那时候你就知道了,咱们的生存环境真的是这么残酷!” 丽君笑了:“看你说得怪吓人的,没那么严重。王哥,我觉得你思想挺深刻的。” “深刻?我没觉得,这只是我的一点体会而已,大实话而已。哥们没啥学历,一介武夫,懂得也不多。” “那你说这些,是想告诉我什么呀?” “不是跟你说了吗?就是想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对和错,哥们不介意你是个小姐。”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我是你女朋友,你都不介意我是小姐吗?” 王健又苦笑:“你不是不出台子吗?” “那明天我就出,我也要挣钱,我身边那么多女孩子都不怕,凭什么就我怕?” 王健面无表情,他的烟抽完了,没掐灭,他又接上一支,默默地抽着。 丽君的眼神开始带着崇拜的光:“王哥,你挺深沉的。” “错啦,其实哥们喜欢活泼的人,如果别人都像哥们这么沉默,你不觉得很无聊吗?” “嗯,也许吧,因为你性格内向,所以你喜欢性格外向的人,缺什么喜欢什么,是吧?” “也许吧。你好像很爱吃腰果啊?”王健给丽君夹着腰果说,“那多吃点吧。你一个人在北京,也觉得很孤单吧?” “还好,每天总是忙着上班,没觉得很孤单。” 王健望着天,像是在回忆:“记得我刚开始当兵的时候,特别想家,想得像没魂儿了一样。” “因为那时候你还小吧。” “可能是吧,你也不大嘛,比我小几岁,一个人在外面,总是不容易的。” “你再吃点呀,别光顾聊天了。” “你吃吧,哥们没什么食欲。” “哎,你上一个女朋友是因为什么跟你分手的?” “看哥们没前途呗。” “你不恨她吗?” 王健看了看丽君:“哥们为什么要恨她呢?我刚给你讲了羊的故事,这么快你就忘了?我记得我看过李连杰主演的一部电影,里面一个暴力团伙的头目说过一句话。我特别喜欢——人一定要靠自己!不要埋怨任何人!你必须知道,别人对你好是情分,对你不好是本分,你没有理由要求别人对你好,知道吗?其实,对你帮助最大的,恰恰是对你不好的人,甚至是你的敌人。今天,哥们用一段佛家的话跟你互勉吧:‘感激伤害你的人,因为他磨练了你的心志;感激绊倒你的人,因为他强化了你的双腿;感激欺骗你的人,因为他增进了你的智慧;感激蔑视你的人,因为他觉醒了你的自尊;感谢遗弃你的人,因为他教会了你该独立。’” “哇!王哥,你说话一套一套的,像是个哲学家耶!” “哥们是生存在社会最底层的人,浑浑噩噩,坐井观天,哪里是什么哲学家啊?也许是因为苦恼太多,反而悟出一点小小的道理而已。” “行了,别自寻烦恼了,你应该乐观一点。” “成,哥们以后就乐观一点。”王健自勉似的说。 “这就对了嘛,还有很多人不如你嘛。” 王健又笑了,仍然是苦笑:“听了你的话,哥们想起了郭德纲说的‘人往低处走水往低处流’,丫是挺逗的,搞笑。” “七——我不喜欢郭德纲。” “是,不少人都不喜欢他,哥们还成。” “哎,王哥,我看你总是苦笑,你什么时候能开怀大笑一次啊?” “哥们有什么理由值得开怀大笑啊?” “切,我不值得你笑吗?” “值,有机会哥们也开怀大笑一次。” “这才对了嘛。伤口还疼吗?” 王健晃晃头:“好多了,没事儿。” 一顿饭,两个人吃了两个多小时,他们就已经像是认识多年的故交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虽然王健抢着买单,但最后还是丽君买的,她还是说今天要向他表示感谢。 徜徉在北京的街头上,王健的心情似乎是好些了,当丽君说让他送送她时,他们很自然地打车来到了丽君的租住处。 “来,到我的房间来。”关照王健坐到沙发上,丽君又是给他拿饮料,又是给她点烟。 “干嘛这么客气呀?”王健被感动了。 “你是我的恩人嘛。”丽君也坐另外一个沙发上,“怎么样,我们东北的女孩子是不是特能关心人?” “是,你都快把哥们感动死了!” “没人这么感动过你吗?” “没有,你是第一个。” “怎么样,我的房间挺温馨吧?” 王健四下看了看:“嗯,还成,就是被子叠得不规矩。” “哇靠,你是不是当兵习惯了把被子叠成四方的,见棱见角的那样啊?” 正文 第三章:姣人僚兮 “是,哥们习惯了,被子一直叠成那样。” “我们军训到时候也学过那样叠,不过现在早就不那样了。” “那是你们军训时间太短,没养成习惯。” “哎,”丽君迅速瞥了一眼王健,“今天你是不是不走了?” 王健直视着她说:“你这不是在下逐客令吧?” 丽君一双勾魂摄魄的眸子转了转:“这样是不是对恩人有点大不敬了?” “哥们要是不走,好像有点不仗义,是吧?”王健拿出一支烟,在茶几上顿着。 “切,你怎么不说你要是走了才不仗义呢?” “那——哥们是不是得舍命陪君子了?” “你——”丽君跑到王健身边蹲下,抓住他的手,“占了便宜还卖乖!” “哥们占便宜了吗?王健一本正经地说。 丽君哈哈大笑:“王健,见了你我才知道,你就是装傻的最高境界!” “哥们是装傻吗?”王健点上烟,“哥们可能是真傻,不过也许是属于大智若愚的那种傻。” “别臭美了!你还有点自恋。” “没办法,没人恋哥们,哥们只好就自恋,不过以后没准多了一个恋哥们的人。” “谁呀?”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你又臭美。哎,人家别人见了美女都火急火燎的,你怎么这么沉得住气啊?” “你没发现吗?哥们有柳下惠的风骨。” “别得意了,柳下惠早过时了。” “是吗?像现在你这样春光外泄才时尚吗?”王健的目光向下扫了一眼。 丽君急忙站起来,捂紧裙口:“哈哈,王健,露出本来面目了吧?柳下惠可没有偷看美女春光外泄的陋习,对不对?足以说明你不是柳下惠。” “是,”王健点点头,“哥们也是个正常的人,做柳下惠有什么好的?男人好色是英雄本色嘛。” “嗯,希望你的确是个英雄。你喝可乐吧,我洗澡去了,一会儿你也去洗。”说完,丽君洗澡去了。 王健静静地仰靠在沙发上,心里感觉挺吊诡的,怎么一转眼就跟丽君混在了一起,而且,看来丽君对自己颇有好感,真有点与子偕臧,白头偕老的架势,真是该你走运了,躲都躲不掉。自己作为一个一无所有的保安,能获得丽君的青睐,的确是幸运之极了! 终于丽君洗完澡出来了,看着她一双让人目眩神迷的玉腿和胸上圆鼓鼓的两只玉兔,王健立时变得心旌摇荡起来。丽君露出的神秘的微笑让他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他急忙拿起可乐喝了一通,以让自己的心变得平静起来。 “我漂亮吗?”丽君示威一样转了一圈。 “当然!”王健点上烟,“哥们突然想起一首词来。” “什么词?”丽君坐到令一个沙发上,也端起可乐喝了几口。 “李煜的那个:往事只堪哀,对景难排。秋风庭院藓侵阶。一任珠帘闲不卷,终日谁来!金锁已沉埋,壮气蒿莱。晚凉天净月华开。想得玉楼瑶殿影,空照秦淮。” “你没事儿吧?老大,现在咱们跟你念的词有关系吗?” “有。” “奇怪,那你说说,有什么关系?” 王健小心地看一眼丽君半露的酥胸:“一任珠帘闲不卷,终日谁来?” 丽君脸红了:“坏蛋,怎么这么说?” “你那两个玉兔总藏起来,像是被帘子挡住了,不知道最终谁会来看望她,这就是所谓的一任珠帘闲不卷,终日谁来。” “王健!”丽君伸手使劲掐一把王健的手臂,“没看出来啊,你想象力太丰富了!你个大闷骚!” “对不起,开个玩笑。”王健长出一口气,“你一般睡得很晚吧?” “嗯,成习惯了。你也是吧?” “是。我听说男人是吃出来的,女人是睡出来的,一个女人总睡不好,不利于养颜。” “没办法啊,干的这个活就是这样,不过也没关系,养颜不光是靠睡,多做做保养,也能保持青春常在的,再说,我还年轻,不怕的。” 王健点点头:“你上班的时候,总有人占你便宜吧?” “嗯。你生气了?” 王健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我要是个大富豪就好了。” “即使你做个大富豪,也不是就一点烦恼都没有了,再说,也不是谁都能做大富豪的,那要靠努力,也要靠机遇。” 王健撇撇嘴:“凭什么别人可以,我就不行?” “你也有机会呀,把心态摆正了,别太纠结了,那样你就一点快乐都没有了。” “男儿当自强啊。” “对,慢慢努力吧。你也去洗澡吧,洗完澡就舒服了。你头上的伤行吗?” 王健摸摸自己的头:“你找个塑料袋,我把脑袋套上。” “嗯。”很快丽君找来,小心地帮他套在头上,他起身洗澡去了。 王健洗完出来时,丽君已经上床面对着墙躺下,像是睡着了。 他看了看她露在毛巾被外面光洁的小腿和脚,不露声色地坐在沙发上抽起了烟。 丽君扭过身来,抬头看着他,说:“洗完了啊?” 王健点点头:“以为你睡着了呢。” “你站起来。” “干嘛?” “让你站就站起来嘛。” 王健迟疑着站了起来。 “把背心脱掉,看看你的胸肌。” “你这是什么爱好?”王健听话地脱下了背心。 “嗯,不错,我喜欢男人有胸肌,但不要太多。”丽君满意地说。 “完了吗?” “什么呀?” “你只关心哥们的胸肌吗?不想看看别的地方?” “王健!”丽君红着脸笑了,“那你就都脱了,让我好好看看。” “no,”王健摇摇头又坐到沙发上,“我告诉你说,哥们可是正人君子,哥们不是一个随便的人。” “你随便起来不是人,是吧?你个三炮!” 王健挑起了大拇指:“哥们的确在某些时间不是人,你是怎么知道的?三炮是你们东北话,骂人的意思,傻b的意思吧?” “哼哼,你过来。”丽君轻启着有着美妙曲线,能引起人无限遐想的嘴唇说。 “干嘛?” “你过来嘛!”丽君半是撒娇半是勒令地说。 王健起身来到床边,站定,丽君爬起来,坐在床上,一把抱住她,把脸紧紧贴在他的胸口上…… 王健一动未动,丽君仰起头,痴痴地看着他,两个人四目相对,似乎真的能擦出火花了。 爱情到底有多美好,多伟大?有人戏虐说,所谓伟大的爱情不过是来源于人身体内一种小小的化学法应。其实,你何必看那么明白,世人需要糊涂,难得糊涂。 丽君去掉王健最后一点“伪装”,此时的王健成为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男人。 “想要吗?”她喃喃地问。 “不想。” “切,不想,那你干嘛起反应了?”她的玉手在他的皮肤上游移着,“你是我的。” 王健的呼吸变得不均匀了,但他一言不发,就那么站立着。 丽君拉他上床,然后紧紧搂住他,把脸埋在他的肩上。 他们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王健的手摩挲她光滑的后背,他感到自己快要崩溃了! 他抬起她的脸,想去亲吻她的唇,但她躲开了。 “你怎么了?” 丽君的欲擒故纵,反而更快地点燃了王健,当他再一次强硬地去吻她时,她终于不再反抗,接纳了她。女人的一些小小的伎俩往往是情爱里不错的调味品,当她的精灵般的舌头伸进她的口腔时,他仿佛感到周身每一个细胞都沉浸在快乐的海洋里…… 两个寂寞的人碰到了一起,端的像是干材遇到烈火,热烈燃烧了一次。 “累了吗?”黑暗中,丽君幽幽地问道。 “没有。” “你可以呀,小子,像个男人!” “什么叫像个男人呀?哥们本来就是男人。”王健点上烟,抽了起来。 “哎,姐可不是在这玩儿呢,咱们以后结婚吧?” “结婚?裸婚吗?哥们现在只能跟你裸婚。” “行。” 王健诧异地看看她,心想这个美女不会是个结婚狂吧?看见什么了?第一天在一起就考虑结婚了。 “什么?哥们可没跟你开玩笑,哥们真的什么都没有!” “我知道,没关系的。” “可是——,咱们总不能租房结婚吧?” “可以租房结婚,没事的,咱们以后会有钱的。” “有钱,也只能是你有钱,”王健沮丧地说,“哥们只是个小保安,出了空有点三脚猫的功夫外,一无所有!照这样下去,哥们永远也不会有钱的。” “没关系,你乐观点,”丽君搂住他说,“我能挣钱,等咱们有了积蓄,你就可以做点什么生意,不必再干保安了。” “你是让哥们吃软饭吗?” “什么呀?什么叫吃软饭呀?我现在机会多,以后,也许你机会就比我多了,到时候你可别对不起我。” 王健缓缓地抽着烟,没说话。 “听到了吗?不许对不起我!” “当然,你把哥们看成什么人了。哥们就是觉得委屈你了。” “没事儿,其实两个人在一起,不是非得要有很多钱,钱多了,没准儿还惹祸呢。” 王健喟然长叹道:“可惜呀,哥们连惹祸的机会都没有,哥们是多么希望自己能有那个惹祸的机会呀!不知道这辈子,老天爷是不是能给哥们这个机会。” “你肯定会有机会,现在不就是机会吗?放心吧,有我呢,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但愿吧,哥们这几年郁闷着呢,今天觉得开心点了。” “是吧?姐好吧?” 王健翻身爬到她身上去:“好,不是一般的好!” “以后要好好对我。” “干嘛以后啊?就现在吧。” “你还行吗?” “行不行,试试就知道了。” 丽君像蛇一样缠住王健,两个人又猛烈战斗了一次,才筋疲力竭地睡去。 仍然是凌晨三点,佳妮又带着个新“老公”回来了,这是一个大约三十出头的白领,看着挺帅的。 “哇!你们都住一起了?”佳妮叫醒了王健和丽君,她似乎是不相信丽君能和一个做保安的混到一起,而且这么快,即使她是作为一个小姐。要知道,“帝豪”夜总会的小姐们可都是见惯了大场面,在那里,一般收入的人是根本没能力消费的,而那里的小姐跟一个保安混到了一起,实在是匪夷所思的事,简直像是童话。 王健和丽君懵懵懂懂地睁开眼,丽君说:“你回来了。” “王哥的伤没事儿吧?”佳妮问王健,看来王健在“帝豪”人缘还不错。 王健点上烟,说:“没事儿。” “哇靠,你们两个也太快了吧,这就双宿双飞了啊?” 丽君笑了:“我跟王健感觉不错,就决定在一起了。” “是,”佳妮点上烟说,“人生短暂,及时行乐,早晚就是那么回事儿。” “不是及时行乐,”丽君说,“我们是真的。” “你丫算是想开了,”王健对佳妮说,“要说及时行乐,你丫最在行,而且你丫还能拿到钱,好事全让你丫摊上了。” “哇你个臭小子!”佳妮扑到王健身上,“那姐也跟你及时行乐好不好,姐不要你的钱,怎么样?你小子原来是大兵,功夫肯定好,姐对你免费,你满意了吧?” “别闹了别闹了,”王健说,“大半夜的,别吵到别人。” 那个白领被佳妮逗笑了,佳妮又爬起来搂住他的脖子,两腿缠住他,挂在他的身上:“老公——你笑什么?今天让你笑个够,爽死你!” “你丫爽的时候才笑呢,有病啊?”王健说. 白领说:“佳妮,太晚了,人家还得歇着呢,咱们走吧。” “嗯,”佳妮又对王健跟丽君说:“那你们歇着吧,我们先撤了。” “倒霉德行,”王健说,“你丫一个四川妞,现在还学说北京话了。你丫北京话说得再好,你丫也是一个四川妞。” “你才倒霉呢!就学就学!”佳妮调皮地做个鬼脸,跟白领一起走了。 佳妮看上去天真烂漫,而且绝对是“佼人僚兮,舒窈纠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绝对是看一看都是享受!但要知道,想在她那里找到快乐,肯定是建立在给她钱的基础上的,她不过是“零沽色笑”而已,否则,她是绝对不会给你热情和温柔的。当然,你指望佳妮之流为你免费服务,恐怕对以零沽色笑为生的她来说,恐怕早就饿死了—— 存在,就是正确的! “老公——”白领跟佳妮刚走,丽君就搂着王健撒起娇来。 “干嘛,刚把你喂饱了,又折腾什么?” “就折腾!哎,你以后不光做姐的老公,你还得做姐的保镖,知道不知道?” “靠,哥们还有兼职啊?看来哥们还挺重要的。” “对,就让你简直,行不行?” 王健点点头:“得,那就这么办了。” “你怎么也总自称是姐呀?” “不好吗?北京不是流行一句话叫吃大姐喝大姐玩大姐,生了孩子给大姐,出了事儿怪大姐吗?” “得了吧,哥们没那么下作。” 正文 第四章:滚滚红尘 王健的伤都是外伤,本来也不重,没几天,他就痊愈了,从此他每天开着他那辆二手夏利接送丽君,两个人真的俨然是一对儿小夫妻了。 王健是个虚荣心极强的人,虽然他去年就花两万多块钱买了这辆二手夏利,但却从来没把车开到过“帝豪”夜总会旁,而只是把车停在离“帝豪”有一站多地的那个停车场,以致“帝豪”认识他的人都不知道他有辆夏利。 也难怪,来“帝豪”消费的人非富即贵,他们开的车自然也都是豪车,没见过有人开着夏利来“帝豪”玩儿的,如此,王健因怕别人笑话,自然也一直把车停在别处。 丽君也看出王健的虚荣心,但她并不在意,也许是爱屋及乌,她甚至觉得王健的这个毛病挺好玩。 人无完人,即使最优秀的人也必然有这样那样的不足之处,一个人只有有缺点才能生存,甚至才能取得成功,而没有缺点的人,那简直就不叫人!毛大爷说只有死去的人和还没出生的人才没有缺点,看来毛大爷对此感悟颇深。 陷入爱情世界里的女孩子,自然感觉这个世界是极其美丽的,当然也会因此分外欢心;而王健虽然还有苦恼,但至少生理上能得到快乐了,得到如花似玉的大美女丽君,虚荣心也算是得到了满足,两个人在一起也差不多是如鱼得水,其乐融融了。 周叔对丽君颇有好感,经常跟丽君有电话联系,现在听说丽君有了男朋友,就想帮她把把关,于是邀请丽君和王健一起吃晚餐。 周叔有自己的公司,绝对算得上是成功人士,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半辈子,自然阅人无数,看人也当然非常准。阅历,也是一种财富。 王健极力建议两个人一起打车去赴宴,丽君说周叔是朋友,不必那么在乎面子,还是开车去方便,而且也省钱,但王健就是不同意。 “现在打车这么贵,干嘛非打车呀?自己开车去不好吗?而且也方便呀!周叔是自己人,他不会笑话咱们的,而且还有很多人没有车呢,知道吧?”丽君说。 “跟你我说不明白,那你自己去吧,我不去了。”王健坐到沙发上,怄气说。 丽君一时也没了主意,她爱王健,不忍心违背他的意愿,就只好同意一起打车去:“好了好了,打车去,行了吧?” 王健满意了,竟然脸上露出少见的笑容:“这还差不多。” 丽君被王健逗得哈哈大笑:“瞧你那个傻德行吧!打车去就美了呀?好几年也没笑了,一说打车去,你就龇着牙笑了,你有病吧?你的虚荣心就那么大吗?我问你,别人看得起你能怎样?看不起你又能怎么样?你呀,真是大姑娘要饭——想不开!” “你废什么话呀?”王健敲着茶几嚷着,“哥们难得笑一次,怎么着不行啊?哥们笑也错了吗?你看哥们笑就别扭是不是啊?真是的!” “没有没有,老公——”丽君亲昵地搂住他,“看见你笑我才开心,我干吗看你笑就别扭啊?” “那你说谁没点虚荣心啊?虚荣心,它也可以理解成是自尊心,知道吗?哥们有点自尊心就不对了吗?” “对——!你是对的!行了吧?走吧,到时间了。” “先给哥们点根烟,急什么?哥们将来要是成功了,他们丫今天请哥们吃饭,那都是他们的荣幸,都能给他们留下美好的回忆,知道吧?晚去一会儿,得让他们等咱们,咱们不能等他们。” “切,又来了!人家请你,还得等你呀?”话虽这样说,丽君还是帮王健点上烟。 “这你就不知道了,这人,该深沉的时候,你得深沉,要不谁看得起你呀?” “行了,”丽君撇撇嘴,“谬论。你总是把什么事儿都看那么重,你活得多累啊!” “那没办法,哥们就是不能让他们小看哥们,知道吧?想当初,哥们那也是特种兵!保家卫国得靠什么?得靠我们解放军!知道吗?现在他们想藐视哥们,门都没有!” “哎,老公,”丽君笑嘻嘻地说,“有我看得起你就行了,你干嘛非得让人家都看得起你呀?” “这是尊严问题,你不懂,你还年轻,等你到了哥们这岁数,你就明白了。” 丽君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你怎么了?有那么好笑吗?”王健诧异地说。 丽君好容易止住笑:“老公啊,你逗死我了!还到你那个岁数,你多大呀?到你那个岁数能有多大?” “跟你说你也不明白,”王健摆着手说,“说你年轻你还不信。” 丽君看看表:“走吧大哥,别让人家等咱们时间太长了好不好?” 这时,周叔打电话来了,问丽君是否出发,说他们已经快到了。 丽君真有些着急了,王健这才答应了,起身跟丽君一起打车去赴宴。 “哎,老公,”在出租车里,丽君小声说,“等咱们有钱了,买一辆好车,省着你总怕他们看不起你。” “唉,”王健握住她的手看看窗外说,“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会很快的,买个二十多万的车,总可以了吧?” “哥们想买个大奔哪,唉!” “去,别心气那么高,等以后你成功了再说吧。” “那你现在有多少钱了?” “两万多。”丽君脸上带着卖萌的表情说。 王健看看她:“小样吧。可惜啊,哥们没钱,要不哥们现在就给你两千万,谁让你这么可爱呢。” “不稀罕,我现在就希望你对我好就行。” 王健点点头:“哥们现在对你不好吗?” “别固步自封,你还得努力啊。” 离饭店还有二百米的时候,王健就嚷着让司机停车,丽君说还没到呢,但王健仍然坚持让司机停车,虽然计价器显示是三十八元,但王健甩给司机五十,说不用找了。 “还没到呢,干嘛就下车啊?”丽君挽着王健说。 “走走不好吗?” “开车来不行,打车又不到地方,你呀,竟瞎闹。” “你不懂。”王健摆出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 周叔是跟他手下一个叫刘副总的一起来的,这个刘副总,丽君在“帝豪”夜总会见过,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但很温和。 “你们来了啊。”周叔风度翩翩地握着丽君的手说。 “对不起周叔,路上堵车堵得太厉害,我们来晚了。”丽君歉疚地说。 “没关系。”周叔说,“这是你的男朋友王健吧?” “是,周叔。” 王健倒也礼貌地跟周叔握手:“周叔您好!” “好,好,”周叔打量着王健说,“多棒的小伙子!咱们进去吧。” 点菜的时候,王健和丽君都坚持客随主便,但丽君但拗不过周叔,就点了个自己爱吃的水煮鱼,剩下的菜由刘副总点的。 听着刘副总点的菜里竟然有鲍鱼和龙虾,王健心想这有钱人是潇洒,再想想自己,实在是让人沮丧!自己一个月的工资在这里连一道菜都买不起。想到这里,王健不由得脸色凝重起来,也很少说话了。 周叔跟丽君闲聊了一阵儿,似乎是担心冷落了王健,就跟王健搭讪起来。 “小王家在哪住啊?” “噢,在中日友好医院那。您呢?” “哦——那咱们离得很近哪。来喝酒。” 他们喝着酒,乖巧的丽君起身给大家夹菜,周叔直说小谭你不要太客气了。 “小谭当特种兵的时候,训练很苦吧?”周叔满面慈祥地问。 “是,尤其是刚入伍时的集训,真的是魔鬼训练,都能练掉一层皮!” “嗯,”周叔点点头,“军人嘛。我们家那小子刚去当兵的时候,总说受不了,他还不是特种兵呢。” 王健难得地微笑一下:“当兵是服役嘛,特种兵更难当,苦是肯定的。” “你看小谭是个多好的孩子,你要好好对她!好不好?”周叔似乎是无意地说。 “知道知道,”王健点头说,“我会好好对丽君的。” 一顿饭吃了近两个小时,因为丽君和王健还要到夜总会去上班,大家就起身告辞了。 打车去夜总会的时候,王健狐疑地问丽君周叔为什么要请他们。 “缘分呗,”丽君说,“周叔没有女儿,他特喜欢我。” 王健点点头:“能看出来,你要是真有周叔这样一个爸爸就好了。” 丽君笑了:“我自己能选择吗?” “是啊,”王健慨然道,“人生有很多的不如意,不如愿啊。” “行了,又感慨上了,年轻轻的别总那么多感慨。没看出来你平时话不多,心里活动倒是挺多的。” 王健轻轻握住丽君的手:“你现在慢慢理解我了。” 凌晨两点,终于下班了,王健和丽君刚走出夜总会,见佳妮正开车过来,她兴奋地问王健和丽君是不是搭车一起回去。 “不了,”丽君说,“你先走吧?” “今天找到老公了吗?” “嗯,”佳妮兴奋地点点头,神秘地向后指了指,“那我先走了啊。” “拜拜,一会儿见。”丽君说。 佳妮的车的后面,一辆大奔紧随着而去。 那些找到临时老公的小姐们也陆续或者自己开车,或者上了临时老公的车,很快纷纷绝尘而去,“帝豪”夜总会门前像是演出结束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剧场一样。 但在“帝豪”夜总会里面,仍有人在玩儿,看来今夜对于他们来说,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牛b啊,我靠,佳妮今儿晚上又棒了个大款,丫是上辈子太缺男人了吧?这辈子要找多少老公啊?” “不是缺男人,是缺钱。”丽君挽着王健说。 “丫胆子也够大的,也不怕得病。” “一般没事儿,”丽君说,“做小姐的是非常小心的,她们最怕得病了。” 虽然马路上很清静了,但王健仍不紧不慢地开着车,嘴里轻声嘟囔着:“靠,丫佳妮一个外地的小姑娘都开上别克了,老子堂堂一个五尺汉子,竟然比不上一个小姑娘。” “行了老公,别愤愤不平了,”丽君懒懒地点上烟,“以后你也会有的。” “哼,瞎子算命回来好。”王健皱着眉说。 “别着急,老公,猜猜今天晚上我挣了多少钱?” “多少啊?”王健瞥一眼她。 “三千,不错吧?” “哼哼,丫佳妮今天睡了一个晚上,就肯定不止三千啊。” “靠,那明天我也出台。” 王健白一眼丽君:“别瞎说。哎呀,看来哥们得活动活动了,总这样傻等着,做这个鸟保安,哥们什么时候才能飞黄腾达呀?” “你先凑合着干吧,等以后有机会再找个好工作,或者自己做点什么。” 到了家,两个人刚坐到沙发上,佳妮就窜了进来。她刚洗完澡,裹着个睡衣就进来了,真简直像出水芙蓉一样,难怪人家每天都能找到肯出大价钱的临时老公。 “你们回来了?”佳妮抽着烟,懒洋洋地坐在床上。 “你老公呢?”丽君问。 “洗澡呢。”佳妮渴了,过来拿起茶几上的可乐喝了起来。 看着佳妮如雪般的肌肤,王健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一番:“哎,你丫是真空吧,里面什么都没穿?” “想不想验证一下,我让你看看啊。”佳妮挑衅一样地看着王健。 “嘿,来呀,让哥们看看,哥们还怕你是怎么着?” 佳妮果然来到王健身边:“来,小子,看吧!看完了流鼻血可别怪本小姐。” 王健捏住佳妮睡衣的一脚,往上撩起一些:“我可真看了!” “你不怕丽君晚上收拾你你就看,看呀!” 王健放下佳妮的睡衣,叹口气,得道一般地说:“其实吧,色不迷人人自迷。女人再美,真的看了也就看了,用了也就用了,没有想象的那么好,都不过如此,没啥新鲜的。” “切,姐偏偏就是不一样,姐就是别人看了以后更想看,就是用过了才知道好,而且呢,看的时间越长越想看,用的时间越长也觉得好!你说怪不怪?” “吹吧。”王健撇着嘴说。 丽君被佳妮的话逗笑了。 这时,佳妮的电话响了,她回屋拿着电话,别接边又走了回来:“喂,小丽啊……在家呢,怎么了?……是吗?那你到我这来吧……行,我等你,一会见。” 放下电话,佳妮说她的一个姐们要过来借宿一宿。 “她来了住哪呀?”王健问。 “让她跟丽君跟你一起睡吧,怎么样?美死你呀!”佳妮说。 正文 第五章:幸福的尴尬 “哥们可没那个艳福,”王健伸手拉住丽君的手说,“哥们有丽君就够了。” “等你姐们来了,你问问你老公,要不要双飞,要的话不就省事了?”丽君建议说。 “嗯,对,”佳妮点头表示赞许,“我回去问问我老公去。” “呵!你还知道双飞?”王健说,“你不是玩儿过双飞吧?” “嗯,玩儿过,”丽君调皮地说,“要不今天你再找个帅哥来,咱们一起玩儿。” 虽然知道丽君是在开玩笑,王健还是有些不悦,他冷冷地看着丽君,没说话。 “逗你玩儿的啦,老公!”丽君跑过来坐到王健腿上,“我只是属于你的,满意了吧?” 佳妮笑了:“我靠,你们俩不是现在当着我的面就要打一炮吧,好像没那么渴吧?那你们继续,姐回去问问。” 佳妮走了,王健让丽君先去洗澡,丽君说你先去吧,她要等佳妮的姐们来了,问问怎么个睡法,于是王健先洗去了。 王健洗完出来,佳妮和丽君正闲聊,佳妮的姐们还没到,她说她那个姐们答应跟佳妮一起陪佳妮的这个临时老公了。为了钱,小姐们当然不愿意放过任何机会。 “你老公还没洗完啊?”王健擦着头发问。 “还没呢,老男人了,都磨叽。”佳妮说。 王健坐到床上,点上烟,说:“哎,我给你们讲个笑话吧。” 佳妮讥笑说:“你也会讲笑话?天方夜谭吧?” “你这叫狗眼看人低,知道吧?哥们怎么就不能讲个笑话啊?” “那你讲那你讲。”佳妮说。 “其实吧,这也不是正式的笑话,”王健说,“哥们是上学的时候,在一本写刘罗锅的书上看到的,说是有一次刘罗锅跟和珅一起因公出差,跟地方官员一起喝酒,喝着喝着,刘罗锅内急,去厕所了。这时候,一个地方官员给和珅讲了一个故事,说是在一个农村的村里面,有一天天黑了,有那么哥两个一起各自跟自己的老婆在院子里嘿咻,嘿着嘿着,下雨了,他们又不想分开,就还连在一起,各自端着自己的老婆进屋去。没想到进屋的时候,走在前面的那两位被门坎儿绊倒了,四个人都摔在了一起。黑暗中也分不清谁是谁,两个小伙子一个人抱起一个接着回屋做。等做完了,点上灯一看,才知道刚才摔倒的时候端错了,老大端的是老二的媳妇,老二端的是老大的媳妇。那个地方官员刚讲到这,刘罗锅方便以后正回来,和珅就问刘罗锅,说刘大人,端错了怎么办?刘罗锅还以为是和珅他们喝酒的时候,酒杯端错了,就说,端错了没关系,接着喝。” 丽君吃吃地笑了起来,但佳妮没笑,她眨巴着她那双令人销魂的眸子:“完了啊?” “是。”王健说,“不好玩儿吗?” “切,”佳妮不屑地说,“你这种笑话,“帝豪”夜总会的小姐们谁都能讲上一大堆,听姐给你们讲一个吧,听着啊。话说古时候,有那么一个小正太,他的家伙特别小,总怕别人笑话。后来他想找个老婆,心想要是找一个原封未动过的,没见过男人那个东东的,这样没准人家就不笑话他了。于是呢,她就跟媒婆说,让媒婆帮他找个老婆,前提是一定要找个处女,媒婆答应了。他又问媒婆,怎么才能知道一个女人是不是处女,媒婆说这个容易,到时候你就问她,你那个东西叫什么名字,能叫上名字的,就不是处女,叫不上名字的就是处女。很快媒婆就给小正太介绍了一个,见面以后,小正太就把他的家伙拿出来,问女的这个叫什么,女的说叫牛子。正太一听很失望,心想这位能叫上名字,肯定不是处女了,就分手了。媒婆很快又给正太介绍一个,正太又问女的这个叫什么,女的说叫香肠。正太一听,心想这个小兔崽子不光能叫上名字,连外号都知道,肯定她更不是处女了,就也跟她分手了。第三个女的见面的时候,正太又问她,他的家伙叫什么,这次这个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小正太一听高兴坏了,心想这个叫不上名字来,肯定是处女了!他就得意地跟女的说,这个是男人的生殖器,叫牛子。没想到女人听了以后摇摇头,说,男人各种各样的牛子,姑奶奶见过的多了,还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牛子。” 丽君笑得前仰后合。 王健也哑然失笑:“你丫这笑话太低俗,听哥们再给你讲一个真实的笑话,乍一听,不那么好笑,可是你越琢磨就越搞笑。听哥们讲啊,文化大革命你们知道吗?” “我知道一点,那时候有红卫兵,是吧?”丽君说。 “是。”王健说。 “我听说过,不过具体我也不清楚。”佳妮又给自己倒了杯可乐,说。 “那时候吧,”王健点上烟,接着讲下去,“讲究早请示,晚汇报,就像在咱们夜总会吧,上班之前,大伙先集合,一起喊口号,下班的时候再集合,集体汇报。” 佳妮哈哈大笑:“咱们一起喊什么口号啊?喊一不偷二不抢,三不反对执政党啊?还是喊不占地不占房,只是用了一张床?要不就喊姐们们一起去夜总会?” “你丫是不是三句话不离本行啊?”王健说。 “就是嘛,上班就上班呗,喊什么口号啊?”佳妮不解地说。 “那时候这就是时尚,知道吧?是必须得做的。接着讲啊,那时候——” 这时,佳妮的临时老公来了,是一个大腹便便,大约四十岁的男人。 “你们这干嘛呢?这么热闹。”他说。 “老公,来,坐坐坐,讲笑话呢。”佳妮让大肚子男人坐下,自己坐在他的腿上,“王健你继续。” “这位老哥肯定知道文化大革命吧?”王健跟大肚子说。 “是,应该比你们知道的多点。”大肚子抽着烟说。 “那接着讲啊,”王健说,“那时候不管开什么会,不管是谁,发言的时候都得先念几句毛大爷的语录。” “是,”大肚子拍拍自己的肚子,说,“这我听说过。” “有一次呢,”王健接着说,“有一个连队的炊事班开年终总结会,炊事班长发言,他第一句说,伟大领袖毛大爷教导我们说,年底一结帐,又赔了。那些大兵们一听,被逗得都哈哈大笑!连长一听就急了,说,班长,毛大爷的话咱可不能胡编,毛大爷说过的,咱可以说,毛大爷没说过的,咱可不能胡说,你这个问题可严重了。那时候吧,毛大爷就是神,谁要是敢对毛大爷不敬,那就完了,枪毙你都说不定。炊事班长一听吓坏了,他说毛大爷肯定说过这句话。连长就问其他人,有谁见过毛大爷说过这句话,大伙都说没见过。没办法啊,炊事班长就开始到处找书,找毛大爷的这句话,后来全班的人什么都不干了,也跟着一起找。总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哪,最后有一个哥们在一本快烂了的书里面,找到了这句话,证明这句话确实是毛大爷说的。” 大肚子会意地笑了,但丽君跟佳妮没笑,佳妮说,这有什么好笑的。 “你想啊,平常引用毛大爷的话都是一本正经豪情万丈的,现在这哥们冷不丁来一句‘年底一结账又赔了’,就觉得挺搞笑了。跟你说了,这是一个不是笑话的笑话,没事的时候你细琢磨,真的挺搞笑的。”王健说。 这时,门铃响了,佳妮窜了起来,说肯定是小丽来了,然后去开门。 很快,佳妮领着漂亮的小丽来了,她对大肚子说:“怎么样?老公,小丽漂亮吧?” 大肚子打量一下小丽:“够棒。” “咱们走吧,爱爱去喽。”佳妮领着小丽跟大肚子走了。 王健跟佳妮本想睡觉了,但隔壁传来的声音让他们不得清净,受他们感染,也一起做了起来。 过了两天,周叔跟他的几个同事朋友又来到“帝豪”玩儿,并当然点名要丽君陪。 看见周叔,丽君像见到亲人一样,她一把拉住周叔的手:“哇!周叔来了,欢迎欢迎!快请坐!” “怎么样,这几天过得开心吗?”周叔慈祥地问。 “嗯,挺开心的。”丽君帮周叔倒上酒,“您呢,都挺顺利吧?” “还成,这不是托小谭的福嘛。” “您可真客气,周叔。”丽君又殷勤地帮周叔点上烟,“看见您来了,我特高兴!” 照例是喝酒唱歌跳舞聊天,丽君终于问上次一起吃饭,周叔考察王健结果如何。 周叔想了想:“小谭,怎么说呢?王健这个人好像很难把他看透,他的眼光太直,也太深,你不知道他眼光后面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意思啊?”丽君觉得一头雾水。 周叔笑了:“就是说,他看你的时候,你跟他对视,他的眼光太深,你看不透他,明白了吗?” “那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我不是说了吗,一时难以看明白,不过给人的感觉,她即使伤害了你,将来有一天,他也会回来补偿你的。” “他会伤害我吗?”丽君觉得有点不信。 “他在危急时刻,是个敢破釜沉舟的人,而且他办事,善于抓住事物的中心或者说是根本,一旦下定决心做什么事儿,他就会勇往直前,绝不会退缩,而且能坚守阵地,死而后已;同时他的心里,也有柔软的一面。总之,我觉得王健不是个简单的人,虽然他还很年轻。” 丽君因为想不明白而觉得苦恼,她撅着嘴不说话了。 玩儿了一下午,周叔临走的时候,又悄悄单独给了丽君两千块钱。 过了几天,丽君突然觉得身体出现了状况,她是周日早晨确定自己怀孕的,她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该忧。 王健两眼闪着激动的光,那是只有行将做父亲的人才会有的目光:“是真的吗?我要当爸爸了吗?” 刚好起床洗漱后的佳妮无意中听到了丽君的话,她敲门进来了:“什么?丽君你怀孕了?” “嗯,”丽君又躺回床上去,“我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哇塞!”佳妮坐在沙发上兀自点上烟,“生个小宝宝是好,可你得少挣多少钱哪。” 王健也点上烟,沉默了起来。 “老公,”丽君说,“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怎么样?” “生——下来,倒,不是不好,可是,我还,没准备好呢。”王健显得颇为踌躇。 “有什么可准备的呀?”丽君不高兴的了,“不就是——”丽君看看王健,把话停下了。 “你们俩好好商量一下,别吵啊。”佳妮起身走了。 “丽君,你看吧,”王健愁眉苦脸地说,“咱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你希望咱们的孩子刚一生出来,就面对现在的情况吗?咱们要租房,要照顾孩子,太多的事啊,肯定会很难很难的!你不希望等咱们有了好的条件,再要一个孩子吗?” “可是——,我舍不得!”丽君也显得满面愁容。 “丽君,咱们先好好准备一下吧,等咱们条件好了,再要也不迟。那时候,咱们就能给孩子更好的生活,让他(她)能幸福地成长,那样多好啊!” 丽君哭了:“可我真的舍不得啊!” 王健又沉默了,良久才说:“丽君,其实,我也舍不得,可咱们还有事业啊,咱们首先得保证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能幸福,你希望咱们的孩子刚一生出来,就不如别人吗?既然咱们现在不能给孩子幸福,等有条件了再要也不迟,你说是不是?” 丽君不说话了。 王健也默默不语起来,他突然一拳狠狠打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丽君吓一跳:“你干嘛?” 王健咬咬牙:“丽君,咱们先把孩子做了吧。我要奋斗,哥们要努力,哥们一定要成功!” 丽君担心地看看王健的手:“你没事儿吧?” “不吃苦中苦,难成人上人啊!”王健说,“我打断辞职,再重新找个有前途的工作。” “好工作哪那么好找啊?”丽君忧虑地说,“你没有学历,没有技术专长,好工作很难找的。” “难道我就这么堕落下去吗?”王健恨恨地说。 “跟你说了嘛,不要着急,等咱们有了积蓄,你可以自己做点事业。” 王健无奈地点点头:“礼拜天咱们把孩子做了吧,哥们好好考虑一下,看看哥们适合做什么事业。” 丽君忽然想起周叔的话,她真的不知道跟王健会不会有个好的结局。 “老公,你会一直对我好吗?” 王健皱皱眉:“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你回答我,会吗?”丽君执着地问。 “当然会了,放心吧,哥们肯定不会对不起你的!”王健信誓旦旦地说。 “你不知道吧?爱情就是我的全部,你以后要对不起我,你就会害死我!” “你今天怎么了?看见什么了,总说这么丧气的话?”王健诧异地看着丽君。 “没什么,我就是希望我们能白头偕老,我们都珍惜点彼此,好不好?” 王健重重地点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哥们绝对不是个小人、” 周末,王健陪丽君去做掉了孩子,虽然丽君很苦恼,但知冷知热的王健还是让她心情放松了许多。 仅仅休息了一天,虽然王健极力反对,丽君还是上班去了,现在还远不是享受生活的人,如果条件允许,这次她是不会刮掉孩子的。 正文 第六章:身陷歧途 早晨起床时,丽君忽然提出去王健家里看看,也去看看未来的公公婆婆,但王健却显得有些踌躇。 “你什么意思啊?”丽君不高兴了,“咱们俩现在都这样了,还不让去你家看看吗?” “也不是——”王健情绪低落地说,“你知道,哥们家挺穷的,你去了该失望了。” “我跟你走到现在,什么时候嫌你家穷了?跟我你还用讲究虚荣心吗?”丽君一边描眉,一边不悦地说。 “那就去看看吧,你可别后悔。”王健抽着烟,无奈地说。 丽君兴奋地走了过来,抱住他:“老公,咱们都乐观点,以后咱们肯定会好起来的,即使现在,咱们不也没饿到肚子吗?我现在月收入最少有三万,不低了。现在北京月薪几千的人大有人在,人家不也都过得好好的嘛,咱们有什么可悲观的啊?你说是不是?” 王健点点头,叹气说:“哥们总觉得自己是个男人,没有自己的事业,特郁闷!” “这不是暂时的嘛,等咱们积攒够了钱,先给你买个好车,然后找个好项目做,那时候你就开心了。” “谢谢你,老婆!”王健动情地说,“哥们能跟你在一起,可能是前世积的德啊。” “就是,前世你就欠我的。那咱们说好了,明天去看看咱爸爸妈妈去。” “我靠,”王健抬头看看丽君,“这就喊爸妈了?” “就是嘛。”丽君掐着王健的脖子撒娇说。 “嘿你干嘛呢?” “怎么了?” “你掐我脖子干嘛?” “就掐你!”丽君说着,加大了掐的力度,“你是我老公,在我高兴和不高兴的时候,你必须得接受我的虐待!” “你丫变态吧?” “对,就变态!你还必须要哄我,让着我,保护我。” 王健拿开丽君的手:“呵!哥们的任务还挺繁重。” “那是。”丽君坐到王健腿上,“哎,老公,你说咱去看爸妈,买点什么礼物好?” “不用了吧,你去就是最好的礼物!” “那也得买点什么啊,空手去多不好。” “真的不用。”王健点上烟说。 丽君要来王健的烟抽了一口说:“我想想啊,要不,给他们每个人买个保暖内衣吧。” “他们都有,不用。” “那就干脆买点好酒和烟吧。” “算了,也不是外人,买那么好的干嘛?凑合着买点烟酒就是了。” “你别管了,”丽君站起来说,“我负责买。” “哎,到时候他们问你干什么活呢,你怎么说呀?” “这还不容易?”丽君叠着被子说,“就说在北京最有名的‘帝豪’夜总会做小姐呢。” 虽然知道丽君在开玩笑,王健还是不悦地盯着她看:“你丫有病吧?” 丽君笑了,又过来搂住王健:“你怎么这么傻呀?我到时候就说在一个公司做文秘呢,这总行了吧?哎,我可警告你,以后不许跟我瞪眼,知道了吗?” 王健点点头:“行,知道了,哥们没瞪眼。你把被子放那吧,一会儿我叠,笨手笨脚的。” “切,你叠那么整齐有用吗?” “这是一种精神状态,知道吗?你哪懂这个呀?”王健说着起身去叠被子。 折腾了一天,回来时大家都累了,因为出价高,佳妮昨晚的那个临时老公今天又争得了跟佳妮同眠共枕的机会,看在大把的钱的份上,佳妮自然乐得开开心心地陪他。 丽君和王健洗澡后上床,王健开始给丽君做按摩。虽然王健按摩技术不怎么样,但丽君觉得挺舒服,做了一次以后竟然上瘾了,以后每次临睡前都让王健给她瞎按一通。 “白天我老婆哄别人开心,晚上哥们负责把你哄开心了。”王健边按边说。 丽君也不说话,她很享受王健的按摩,似乎此时正在静心享受着。 那边佳妮的大呼小叫之声传了过来,他不禁心里有些蠢蠢欲动了:“老婆,咱们也干一次吧,你行了吗?” “不行。”丽君干脆地说。刮孩子以后,她还一直没和王健亲热。 王健没说话,给丽君做完按摩以后,就默默躺下抽烟,想一会儿酒睡觉了。 那边的骚扰声又加剧了,王健心想这两个饮食男女可真能折腾,那个大肚子的家伙恐怕有四十多岁了,怎么身体还会这么好?没准那孙子吃什么药了吧? 丽君伸手摩挲着王健的脸:“宝贝,是不是想要了?” “你不是刚刮完孩子嘛,不要了,没关系。” “傻瓜。”丽君虽然累了,也困了,她还是爬到王健的身上,开始缠绵地亲吻他,并让王建享受了一次极致的口活的快乐。 做完了,王健还沉浸在刚才的快乐之中,而丽君几乎很快就睡着了。 丽君真是个好女人!王健想着,很快也到爪哇国去了。 转天傍晚,王健领着丽君一起回家了。 看着小鸟依人般的丽君,王健心中充满了幸福。丽君显得有些紧张,因为她爱着王健,自然担心王健的父母会不喜欢自己。 王健的父亲是个国企的工人,月薪几千块钱;他的母亲是早先的下岗工人,后来索性什么都不干了,在家做起了全职太太。他们家虽然根本谈不上宽裕,但维持生存还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 王健的母亲李姨原本希望儿子能找个北京本地姑娘结婚,听说未来的儿媳是沈阳人,心中就不太中意,但因为儿子性格过于内向强硬,也不好过于干涉,只能听之任之了。 然而,当李姨看到如花似玉的丽君后,简直高兴得都合不拢嘴了!他知道,凭自己儿子那点成色,能找到像丽君这样的女孩,实在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啊! “伯母,伯父!”丽君燕语莺声的话音更让李叔老两口喜欢怒放。 “快进来快进来!快请坐!”李姨忙不迭地给丽君倒好可乐,送了过来,“喝水吧。” “谢谢伯母!”丽君乖巧地坐下。 “爸,”王健将丽君买的烟酒放到沙发上,“这是丽君给您买的烟和酒。” “嘿!”李叔喜形于色,“这孩子,来就来吧,还买什么东西呀?谢谢了谢谢了!” 丽君因为王健父母的热情也心情大悦:“伯母您身体不错吧?” “还成,”李姨说,没事儿呀,我就跟楼里那些老太太们一起跳舞,身体棒着呢。对了,丽君家是沈阳的吧?” “嗯,您去过吧?” “我倒是没去过,王健他爸年轻的时候没少到沈阳出差,那可是个好地方!” 王健的父母为丽君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宴,临走时还硬塞给丽君五千块钱,并叮嘱王健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待丽君,有时间常来玩儿云云。 日居月诸,倏忽间几个月过去了,王健和丽君似乎也越来越步入正轨了,尤其是丽君再一次怀孕,这一次,她说什么也要把孩子生下来,她开始催促王健想要结婚了。 晚上,两个人吵了起来,王健说不论如何,自己也要在结婚前挣一笔钱,并毅然决然地辞职了。 从此,王健开始几乎日夜不着家,丽君问他在做什么,他就说在给朋友帮忙做点生意。 其实,王健是在北京两个有名的迪厅里卖摇头丸呢。“帝豪”夜总会也有这个玩意,王健对这个行当一点也不陌生。 然而,没几天的功夫,王健就被便衣警察抓了个正着,当警察们直接把他带到分局刑警队时,他才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知道,一会儿丽君就下班了,她见不到自己,肯定会急得不行,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三个面色冷峻的警察审问的他。 “叫什么?”为首的那个大约四十岁的警察问他。 “王健。”…… 例行的一套问话后,四十岁的警察又问:“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王健知道,现在抵赖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他沮丧地说:“知道。” “为什么?” “卖摇头丸。” “卖几次了?” “就这一次。” “第一次?”四十岁冷笑一声。 他身边靠左的那个年轻的警察说话了:“王健,你态度放老实点!我们既然抓你,就是有证据的。你今天必须如实招供,明白吗?” “我前几天还在‘帝豪’上班呢,你说我一共卖了几次?” 四十岁的警察“啪”地一拍桌子:“王健,你态度给我放老实点!你老老实实招供,反问什么?” 王健心里在琢磨着这次警察会怎样处理自己,他知道,这些警察们喜欢虚张声势,他现在最重要的事儿就是尽量把自己的罪行缩小,这样才能期待从轻处罚,所以他下定决心,只承认卖过这一次,想必警察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在北京各个迪厅里,卖摇头丸的人多了,他们查不过来。 他想说哥们你们别凶,想当初我也是特种兵,但一想到自己现在的行为,他还是忍住没说。 “说呀,你一共卖了几次?”四十岁警察说。 “真的就一次,不信你们可以查去。” 房间里沉默了一会,四十岁警察又问;“货是从哪进的?” “就在迪厅里,一个大约三十岁的人给我的。” “他叫什么?” “不知道。” “王健,”刚才说话的那个年轻警察又说话了,“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是不是?你是不是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拿你没办法了?” 王健心说少来这套,反正我是什么也不说,有本事你们就查去:“我确实不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他外号叫包子,说话有点唐山口音,别的我就都不知道了。” 审了一溜够,也没审出个所以然来,警察们没从王健口中得到一点有价值的线索。折腾了快一夜,警察把刚才的笔录拿来,让他签字,按手印,然后,拿来拘留书,再让他签字。他看了看,上面写着拘留十五天,心想问题还不是那么严重,就在上面签了字。 然后他被带到一个空闲的房间,有个警察坐在门口看着他。他无奈又无聊地四下看了看,问那个警察现在几点了。警察告诉他,四点。 他马上又想到了丽君,心中不禁黯然神伤。他知道,丽君一定在疯了一样打他的电话,一定在拼命想尽各种办法在找他…… 终于两个警察来了,让他跟着出来,然后几个警察跟着他,带他上了一辆警车,警车嘶鸣着开走了。 大约二十分钟的时间,警车开进了看守所,那两个睡眼惺忪的看守所警察办理好手续,一个人带着他,领他去了号房。 号房里睡着大约十几个人,听到声响,有几个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一幕。 “这是新来的,安排在你们这儿,你们别打架啊。”警察说。 “是是是!”那个大约四十岁,一脸络腮胡须,像是土匪一样的家伙说,“哎,刘管,号里面不少东西都没了,该购物了,您想着点这事儿。” “行,知道了。” “还有,刘管,哥几个这几天‘槽亏’,那个卖扒鸡的怎么还没来?” “你丫到这解馋来了?凑合点吧。”警察说完不耐烦地转身要走。 “哎,是是是!刘管你慢走!”“土匪”嬉皮笑脸,点头哈腰地说着,好像这个警察是他亲祖宗。 但警察一走,“土匪”就脸色突变,像是变了个人,气汹汹地问王健:“什么事儿折进来的?” 王健一时还没想明白,“土匪”怎么就这么快从一个弥勒佛般的可爱摸样变成此时狼顾鸱张的德行,简直能让人产生沧海桑田的感觉。 心中不爽,王健也懒得理他,兀自走到通铺旁坐下:“哥们什么事儿折进来的,有义务告诉你吗?” “土匪”一愣,大概没想到眼前这位斯文的年轻人敢如此藐视他,立时更加龙睁虎眼:“你丫够牛b的!知道我是谁吗?” “土匪”身边几个凶神恶煞般的人也围拢过来,看那意思,是想跟王健来个全五行。 王健不屑地撇撇嘴:“你是谁跟我有关系吗?” “土匪”身边那个壮得像牛犊子般的哥们不由分说,猛一拳朝王健头上打来。 要说打架,王健当然是行家,他一伸手就顺势抓住牛犊子的手腕,猛往自己身旁一带,牛犊子就重重地摔在了通铺上。 有几个人一齐向王健扑过来,王健毫无惧色,跟这些家伙打在了一起,房间里顿时乱成一锅粥,响起不绝的哀叫声和拳头与人身的碰撞声。虽然饿虎也怕群狼,王健也受伤了,但那几个人也没得到好果子吃,有两个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也有人脸上挂彩了…… “干什么呢?”窗口传来一声怒喝,“都住手!” 很快,号房的铁门打开了,两个警察带着几个武警冲了进来,为首的刘管嚷着:“怎么回事儿?谁在这炸 翅儿呢?找死呢是吗?活得不耐烦了吗?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土匪抢着说:“刘管,您可得给我做主啊!”说着他一指王健,“这哥们可能是心里不爽,您刚才一走,他就没缘由地疯了一样打我们,好家伙您看——”“土匪”又指着还躺在地上的两个家伙说,“那两个让他给打的!” “是这么回事儿吗?”刘管问大伙。 这帮哥们好像商量好了一样,一致表示肯定了“土匪”的说法。 “你欠收拾是吗?”刘管气势汹汹女地朝王健走来。 不容靠着墙急喘的王健分辨,那几个武警围拢过来,也不分什么脑袋屁股,抡起警棍,拳脚齐上,这通收拾,直把王健打了个一佛出世而二佛升天!然后给他戴上手铐和脚镣,拖着就走。 王健恍惚中心里还直琢磨,看这几个警察的意思,好像是要把他拉出去,死啦死啦地。 不对呀,王健想,自己跟他们打个架,没那么大罪过吧?这要是在这牺牲了,那才叫死得冤呢! 正文 第七章:心之忧矣 几个武警把王健拖到另外一个号房,像扔死狗一样把他扔到那里,然后扬长而去。 王健此时感到浑身上下,简直没有一个地方不疼,刚才有个武警哥们可能是最近心情不爽,所以下手狠了一些,一脚踹在他脑袋上,现在他脑袋里还嗡嗡作响呢! 看来这地方实在不是个说理的地方啊,自己一个人跟一帮人打,竟然落了这么个下场,实在是可悲可叹可恨可恶! 房间里一阵骚动,接着又安静下来了。王健挣扎着抬起头,看见大概有十几只眼睛在看着他,他心中莫名其妙想起一个词来:夜阑犹未寝,人静鼠窥灯。 他晃晃头,又向窗外望去,见此时天已经亮了。 说书的人常爱说: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咱们再接着说丽君。 话说丽君从“帝豪”出来,搭佳妮的车回家。佳妮少见地今天没有新老公陪她,她也难得地清静了一回,想必那些登徒子之流近来囊中羞涩,没人找她共赴巫山云雨。 “王健现在到底干什么呢?成天不着家啊!”佳妮开着车问。 “他说给朋友帮忙呢,谁知道他在干什么呢?一天到晚撞尸游魂,不知道死哪里去了!”丽君不悦地打王健的电话,王健的手机却关机了。 丽君心里顿时涌起一种不祥的的预感:“咦!不对呀,王健怎么关机了?他从来不关机的呀。” 佳妮看看丽君,当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丽君不停地打王健的电话,然后又发短信,但一直到家,也没有王健的消息。 “他是不是手机没电了啊?”进了屋,佳妮说。 “不会的,”丽君说,“他有两块电池,每天都充电,不会是没电的。” 正说着,佳妮来电话了: “宝贝,干,干嘛呢?想——你了!”一个醉汉的声音。 “你谁呀?”佳妮老公太多,此时真的想不起来电话里的人是谁了。 “我倒,我——真要倒了!你,连我,都,都忘了?” “我靠,你来看看我,我不就想起你来了,记住别忘了带钱啊。” “提——钱,多没品位,是不是?” “靠,少来了,没钱喝西北风活着呀?痛快点,今天想不想让姐陪着你?” “想,倒是想,你——给,优惠点,一日,那个夫妻,百日恩,对不对?” “我靠,”佳妮点上烟抽着说,“这还有打折的呀?你以为买猪肉呢?” “你给打点折,怎么样?哥们好好干你一次。” “草,服了你了!三千,行不行?行就过来,再不过来,姐就睡觉了。” “痛,痛快,这才是老,老铁嘛。你等着,我,这就过去。” “ok,这才是我老公嘛!老公,快点来吧,等着你。” 佳妮算是又谈拢了一桩买卖,虽然打折钱少了点,但蚊子虽小也是肉,一个人闲着也是闲着嘛。在小姐们的眼里,如果自己被闲置了,那简直是浪费资源。钱是越多越好的,古人形容贪财说是黑眼珠子只盯着白银子,现在则说一切向钱看,只有钱才是硬道理。 丽君心烦意乱,甚至说想去王健家看看,本想马上给王建的父母打个电话,但看看时间,只好暂时忍了下来。 “算了吧,”佳妮也说,“这都什么时间了,再说,万一王健什么事儿也没有,那不是瞎折腾嘛。” “可我这心里像是长草了一样!弄不好再出点什么事儿。” “放心吧,应该是没事儿的,”佳妮想着说,“我想啊,最多是他跟别人打架了,让人家给关起来了,过两天就放了。” “瞎说什么呢?”丽君白一眼佳妮,“王健不是个爱惹事儿的人。” “是,按理说吧,王健不爱惹事,可他是个特别犟的人,就怕赶上什么事儿了。” “行了行了,别说了。”丽君又打起王健的电话来。 佳妮那个忘却的老公终于来了,开门以后,她夸张地张开双臂:“哇!老公来了!” “又来了,咱两个,有那么好吗?”来人是一个同样大腹便便的中年人。 现在很多人都讨厌胖,须知,一个人胖,也是需要资格的,不是说谁都有资格做一个胖人的,胖人至少需要一个强壮的心脏来保证你肥胖身体里各个部件的正常运转,心脏不强大的人是胖不起来的。当你的心脏不足以为你身体提供足够的动力,而你非要胖的话,你就会患糖尿病,直到你身体瘦到心脏有足够的能力维持你正常的生命活动为止。 “我草,不好咱们怎么会睡在一起?”佳妮挽着男人说。 “反正你丫是认钱不认人。” “行啦,别唧唧歪歪的啦,今天保证让你爽就是了。男人挣那么钱干什么呀?不就是为了给女人花嘛。” 那个男人洗澡去了,佳妮又回来陪丽君。 丽君更加心神不宁:“佳妮,要不这样吧,我还是去王健家看看吧,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啊!” “丽君,”佳妮说,“人家一家子正睡觉呢,你现在去,万一王健没事儿,那多不好啊!” “王健肯定是出事儿了,他绝对不会不回来还关机的,他从来没这样过。” “万一遇到什么特殊情况了呢,王健不会有事儿的。” “没事当然最好,可万一要是出事儿了呢?今天很怪异啊!” 佳妮看看表:“天都快亮了,你先睡一会儿,等天亮再到王健家去看看。你先歇一会儿吧,我先去陪我这个老公去了。” 丽君寻思了一会儿,觉得也不好贸然行事儿,只好听佳妮的先睡一会,想等天亮以后再去王健家看看。 佳妮那边的大呼小叫声还没停息,丽君已经恍恍惚惚睡着了,但她做了个恐怖的梦。 她梦到自己来到“帝豪”夜总会,不知道为什么,里面静得吓人!她推开一间ktv的房门,意外地见王健独自坐在那里,只是王健看上去出奇的瘦,瘦得让人惊心!王健抱着他嚎啕大哭,直哭得惊天地,泣鬼神!这时,一大帮警察来了,警察们不由分说,抓着王健就往外走,她清楚地听到外面枪毙王健的枪声…… 丽君被吓醒了,她的心狂跳个不停,但她却感到无比地幸运,庆幸这只是个梦。这时,天已经大亮了。她又打了王健的电话,仍然关机,她决定现在就起床,马上到王健家去看看。 坐在出租车里,丽君又犯愁了,一旦王健确实出了什么事儿,他的父母又不知道,再把两位老人吓个好歹的,那可就麻烦了。 到了王健家楼下,她没上去,徘徊了许久,她决定打个电话试探一下,看看王健的父母是否知道王健的行踪。 电话打通了,是李姨接的电话。 “李姨,我是丽君,您最近身体挺好的吧?”丽君尽量温和平静地说 “丽君哪,是挺好的。你怎么样啊?” 听李姨的口气,看不出什么异常,想必她也不知道王健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也很好,您没事儿的时候想着多活动一下,生命在于运动嘛。” “是可不是嘛,这不现在还见天的跟他们跳舞呢。你呢,这几天怎么没跟王健一起过来?” “本来打算过去的,可是现在上班太忙,等过几天吧,我跟王健一起过去看您。” “那感情好了,有时间你就过来,这就是你的家,千万别客气!” “哎,没问题,王姨。对了,昨天我跟王健给您跟伯父买了两件保暖内衣,王健说是要给您送去,他还没去呢吧?” “没有啊。” “哦,他可能是有点别的事,办完事可能就该给你送去了。” “丽君哪,我跟你伯父什么都不缺,你们别给我们买东西,平常多来看看就行了。” “哎,知道了。王姨,我还有点事儿,先挂了。” “成,你去忙吧,有什么事儿就跟家里说,千万别见怪。” “知道了,我挂了,拜拜。” 挂了电话,丽君又给王建打电话,他的电话仍然关机。丽君心想,看来王健得父母也不知道王健究竟去了哪里,王健弄不好真的是出事儿了!他能出什么事呢?出车祸了?要不他是临时有事去外地了?不对呀,即使去外地,想打个电话也是很容易的呀。 愁肠百转地回到家里,她拼命地再想怎样才能找到王健,想来想去,王健平素没什么朋友,也许只有通过“帝豪”的保安能得到他的消息。她想马上跟“帝豪”的保安联系,却没有他们的电话,但佳妮有,于是她也顾不得佳妮还在睡觉,就叫醒了她,她的那个临时老公已经走了。 “什么事儿啊?”佳妮好容易才醒过来。 “佳妮,先别睡了,把“帝豪”保安队长的电话给我。” “啊?你干什么?” “别问了,快给我!” 佳妮懵懂地拿来自己的电话,查找“帝豪”保安队长的电话:“是这个,找到王健了吗?” “没有呢,急死我了!你赶紧给他打电话,看看他知不知道王健的消息。” “嗯,你坐这呀。”佳妮拨打“帝豪”保安队长的电话,但却迟迟没人接,“他肯定睡觉呢。” “接着打!”丽君催促着佳妮。 电话终于接通了。 “喂,什么事儿啊?”电话那边显得很不耐烦。 “徐哥,是我呀,佳妮呀。我问你点事儿,你知不知道王健现在哪里呢?” “王健?就是前几天在咱们这辞职的那个?” “对呀,你知道吗?” “不知道啊,怎么了?” “我找他有点急事儿啊。你知道他最近在干什么?都跟什么人在一起呀?”佳妮看了丽君一眼,示意她别着急,并把烟递给她。 “他——好像是听说他给朋友帮忙呢?” “在什么地方帮忙啊?你知道吗?”佳妮自己也点上烟。 “具体在什么地方,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在哪个迪厅。” 丽君紧紧盯着佳妮,认真地在听着。 “具体在哪个迪厅啊?”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我草,哥们熬了一宿,正睡得香呢。” “是是是!对不起了徐哥,我真的有急事儿!跟他在一起的人叫什么?你有他的电话吗?” “没有,这个我真不清楚。这样吧,等下午我起床了,帮你扫听一下,成吗?” “你能不能现在就帮我打听一下,徐哥,求你了!回头请你喝酒!” “我草,你丫上来就是急茬的!你丫找王健到底有什么急事儿啊?” “真的是有急事儿,现在不方便告诉你。徐哥,麻烦你了,行吗?你现在就帮我打听一下吧,晚上就请你喝酒。” “就喝酒就完了?” “再请你打一炮吧,好徐哥,怎么样?” “哈哈!你丫三句话不离本行啊!叫我媳妇知道了,她非抽我不可。得了,我现在帮你打听一下,一会儿我告诉你,你等我电话吧。” “谢谢徐哥了!”放下电话,佳妮兴奋地举手“耶”了一声,“这回有戏了。” 然而丽君却没那么乐观,毕竟现在根本不知道结果是怎样的。 “你不要太担心了好不好,能出什么事儿啊?淡定点啊。我再睡一会儿啊,一会儿来电话再说” 佳妮闭上眼,又睡了。 丽君拿起茶几上的一罐可乐,打开,喝了起来,她什么心思也没用,只是焦急地等着徐哥的电话。 看来徐哥办事效率还可以,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他的电话来了。 佳妮拿起电话:“喂,徐哥呀。” “佳妮,我刚才帮你问了,我身边的人没人知道丫现在干嘛呢,也不知道他现在哪呢。” “打听不到啊?” “是呢,能问的都问了,谁都不知道。” “那好吧,晚上请你。” 放下电话,佳妮无奈地说:“我没办法了。你也先休息一会儿吧,也许等等就有了。” 丽君无奈地回房间躺下,辗转反侧也难以入眠,仍然在想王健能出什么事儿呢。 王健现在的这个号房里的人还不错,那个光头的鹰头吩咐人把王健搀到通铺上躺下,又吩咐他身边的那个小毛头用纸擦拭一下脸上的血。 在看守所里也是讲究排资论辈儿的,一般进监狱时间长的,善于好狠斗勇的人辈分最高;小偷小摸,诈骗犯之类的人一般不受待见;要说在看守所里最受欢迎的,当属各类贪官,因为犯人们认为贪官一般都有钱,容易从他们身上榨取出好处来。外面的世人有趋炎附势的陋习,在看守所里也不例外。 在看守所里被警察尤其是武警暴殴,也是一种资历,因为这种资历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的,所以此时的王健得到了里面人的尊重。 虽然被打处的伤口还很疼,但极度困倦的王健最后还是就睡着了。大约十点的时候他疼醒了,见号房里的人有的在聊天,有的在玩斗地主,没人注意他,恍恍惚惚的他又睡着了。 午饭时,鹰头让人叫醒了他,让他吃饭。 他睁开眼,感觉渴得厉害,就让身边的人给他拿水来,还是那个小毛头用孰料饭盒给他端来温水,他咕咚咕咚喝了一通,现在觉得好点了,伤口也不是那么疼了。 在这里,任何跟铁有关的东西包括一些可能致人伤害的坚硬的东西都是不存在的:盆是塑料的,没有暖壶,装水的桶也是塑料的,饭盒也是塑料的,但墙壁没什么装饰,人真想死的话,玩命往上一碰就万事大吉,所以看守所里的这些措施,意义不是特别大。 “吃饭吧,兄弟。”鹰头说。 鹰头大约三十多岁,手臂上有刺花,手腕上有个烫得很深的疤痕。他叫常忠,因为敲诈进来的,是北京黑老大麦老炮的手下,在江湖上有点名号。 正文 第八章:看守所 大凡在监狱里待过三两年的,出去以后,往往会嚣张,喜欢靠自己在里面的资历继续寻衅滋事,继续作恶,但在监狱待过十年以上的,一般就会内敛一些了,因为时间消耗不起了。而且一般老江湖,棱角会少了很多,因为他们知道,在黑道上,没有最厉害,只有更厉害!你再厉害,也是血肉之躯,也只有一条命,你也怕刀砍,怕枪打。常在河边走,怎能不湿鞋,你总有赶上茬子的时候,你总能遇到比你更厉害更凶狠更不要命的,这就是通常所说的“恶人自有恶人磨”吧。 在黑道上,一般牛b的是那些在街上或者风化场所打个群架,欺负个老实人之类的小混混;而两个小母牛对屁股——比较牛b的那一类人一般都是犯下重伤害罪,被判十五年以上的人,他们通常不被人们所见;而达到了牛b的最高境界,小母牛坐酒缸——醉(最)牛b的人,他们被判了死刑并被执行枪决,到了阴曹地府,跟张子强,王立华之流混到一陶,一起盘道、吹牛、诉苦去了,我们是万难见到那些流氓大侠的! 常忠进去过四五年,在黑道上算不上比较牛b的人,而只能说是有点小牛b,仗着是麦老炮的手下,一般人都买他的帐,说话也有点分量,办事倒也有谱。他的老大麦老炮和麦老炮的手下著名的北京四大疯狗之一——二疯狗应该算是比较牛b的,他们都曾犯过重伤害罪,尤其麦老炮还犯了组织黑社会罪被判二十年有期徒刑,二疯狗也被判过十五年有期徒刑。现在疯狗出来了,在帮麦老炮打点生意,而麦老炮本人还在监狱里吃皇粮,没个六七年还出不来。 黑道上挺有名的四大疯狗之首,也曾是麦老炮的手下,这哥们因为吸毒过量,已经到地狱里继续享受毒品去了;三号和四号疯狗因为利令智昏,竟敢在赌桌上骗兰子的钱并暴欧之,被兰子的男友,不可一世的黑帮头子岗柱派人用五连发猎枪灭掉,两个人的小命在大约五十岁这一年嘎然终止;最后的这个二疯狗如今算是四大疯狗中硕果仅存的了,因为进去的时间太长,现在也收敛了很多。 所谓的疯狗,大意是好狠斗勇而疯狂,完全可以顾名思义,理解成是疯狂的狗,也有狗眼看人低,翻脸不认人的意味。当然,疯狗也不是见了谁都疯,三、四号疯狗偏偏就不按套路出牌,结果被岗柱干掉;硕果仅存的二号疯狗不可谓不疯,打起架来不可谓不手黑、不可谓不玩命,但人家同样是在岗柱面前暂时收敛了一下,从而保住了小命,至少少了一次皮肉之苦。 岗柱的气势虽然远在几位疯狗之上,可谓是一花独开百花杀,跟赵本山他们家的那只“下蛋公鸡,公鸡中的战斗鸡”差不多,可以称作是流氓中的战斗机,绝对算得上是流氓之中的翘楚,豪杰,遗憾的是他的命却最短,仅仅三十出头,因为逼人太甚,就被曾当过兵的亡命之徒吕长河同样用五连发猎枪打得血肉横飞,魂归地狱。 老子曾苦口婆心地劝告世人,云,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 意思是:能柔曲因应则能自我成全,懂得枉屈绕行则能迅捷直达,能不断地凹陷成”盅”则能不断地自我充盈,懂得护守现成的稳定则能得到真正的逐渐更新,少取则真得,贪多则反而导致自身的混乱。 老子也说过水满则溢,物壮则老,刚者易折,上善若水等等等,无非是告诉人们物极必反,务必保持低调,方可长久,平安。 然而,岗柱之流懒得知道这些,短短的一生里,时刻都想着唯我独尊,时刻都惦记着去征服别人,最后落个暴毙街头的后果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了。 午饭是每个人两个小黑馒头和一份水煮土豆辣椒,既然炒菜一滴油也不放,想必那些厨师们也没兴趣在里面放上各种调料,除非三天没吃饭的人,没人都这样的食物感兴趣。按理说现在社会进步了,馒头很少有颜色发黑的了,但看守所里偏偏就反其道而行之,他们偏偏就有兴趣有能力把馒头造成黑色的,看来看守所在造馒头这个领域里确有其独到之处,不得不服。 王健摇摇头,有气无力地说:“有烟吗?来一只。” 常忠吩咐小毛头把烟给王建,并帮他点上。 带着手铐脚镣的感觉肯定让人不爽,王健深深地吸着烟,打量着被硬是强加给自己的那些铁家伙,心中很是感慨了一回:自己曾经是特种兵,虽然境况不算好,但自己也是个有理想有追求的人,现在自己怎么被戴上这些东西,跟号房里这些小偷流氓强盗等等人关在了一起!真是悲哀,天可怜见! “吃点吧,兄弟,人是铁,饭是钢啊。”常忠好心地说。 毕竟一夜加半天没吃一点东西了,王健点点头,小毛头给他拿来一个馒头。 把馒头拿在手里,王健打量着,心想从小到大,还没吃过这种东东,今天也算是开开眼,尝个鲜。然而奇怪的是任凭他如何努力,也不能把嚼碎的馒头咽下去。 怎么了这是,难道说在这里待上半天,人就会丧失吃饭的功能吗?不对呀,别人这不都在吃吗?没问题呀。他想着急忙让小毛头给他端来一杯水,使劲地喝了一通,才总算是把馒头咽了下去。他把剩余的大半个馒头又还给小毛头,示意不再吃了。 小毛头今年十七岁,叫冯志国,长得白白净净的,他爹妈当初给他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想必也是怀着美好的愿望,遗憾的是父母离婚后,疏于对他的管理,以至于这小兔崽子刚这个年龄,就已经是这里的常客。他已经辍学了,这次进来是因为打架斗殴,抢学生钱,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将来无非是从一个小流氓变成个老流氓,指望看守所能把他教育好了,那基本是扯淡,不再变得更坏乃至将来去杀人放火,就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大家正吃饭,一个新人进来了——一个相貌英俊,气质不凡的家伙。按照现在的话说,是一个绝对的“高富帅”! “什么事儿折进来的?”常忠瞥一眼他。 这哥们大概也看出来常忠是鹰头,就从口袋里掏出两盒“中华”烟:“第一次到这来,大哥多关照。” 常忠点点头:“说说吧。” “唉,提起来话长了,窝囊。” “别话长啊,说说。” 原来这位大帅哥叫杨少华,曾经也是大兵,退伍后养了两辆斯泰尔,正赶上好时光,虽然现在利润大为褪色,但也曾经挣了不少钱。前几年北京炒房最疯狂的时候,因为利率太低,他买了两套房子,闲置在那里。前几天房子所在地的派出所突然给他打电话来,说他的房子里水漫金山,把楼下人家都淹了,让他赶紧去解决问题。原来是他家的自来水管漏了,水都跑了出来。他只好来到事主家想把事解决了,谁知道事主简直没拿他当人看,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指责一番以后,竟然说让他掏十万块钱了事。 事主家虽然受了些损失,但绝对不到十万块钱,况且事主的态度让他接受不了。他就说他只愿意赔两万块钱,一分钱也不会多出,你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然后扬长而去。 他没料到事主竟然把他告到了法院,而且听小道消息说,法院里的人有他们家亲戚。少华曾在区政府待过,自认为有点背景,所以虽然几次接到法院的传票,他理都没理,最后在法院严辞警告以后,才不情愿地来到法院。 面对法官大人,他仍然不服不份儿,甚至当庭跟法官大吵起来,扬言说就两万块钱,一个子儿也不会多出。法官大人岂是个好相与,一纸拘留书,就拘留他半个月。 看守所一个警察跟他相识,临进来时,让他买两盒好烟,叮嘱他进来跟号房里的人搞好关系。 “你这事儿也没那么冤枉啊。”常忠吃完,点上烟说。 “嗨!,”少华说,“咱在区政府待过,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总觉得没有咱办不了的事儿,没想到这次栽了。” 常忠哼了一声:“你这就叫拿着武大郎不当神仙。” “这回麻烦了!”少华叹气说,“我不在,家里的车就出不去,这回可真耽搁事儿了。” “破财免灾吧。”常忠说,“不花钱,事儿就了不了。” “是呢,”少华无奈地说,“真想认头了,花点钱赶紧把事儿了了。” 躺在床上,王健心事重重,想着丽君现在大概还不知道怎么找不到自己了,一定是急得要命。虽然按规定,人被拘留后,公安部门有义务通知家属,但现在的警察们没那么好心眼,都懒得履行义务,按看守所那个老警察的大实话讲:你就是急死了,关他个鸟事啊! 午后正恍惚时,又一个新人进来了,这是一个挺瘦,但显得很精干的人。 看守所的生意似乎从来不愁清淡,永远都有新人进来,这里似乎永远不像世界经济大环境那样疲软,而显得富有活力。 “什么事儿折进来的?”常忠照例问。 小伙子看了看常忠还算客气地说:“打架。” “坐吧,”常忠把烟扔给他,“你怎么称呼?” “李致远。”小伙子点上烟说,“大哥你怎么称呼?” “我是常忠。” “啊?”致远一愣,“是麦哥的兄弟,那个叫致远的吗?” “没错。”常忠淡然地说。 “常哥大名鼎鼎啊,早听说你,就是一直没见过,今天总算见到了。” “兄弟现在在哪混呢?” “喔,冯哥不是开了个赌局吗,兄弟帮着冯哥看场子呢。” “你是说冯四儿吧?” “是。” “你是怎么进来的?” “咳,赌局有个孙子输急眼了,打起来了,就把我弄进来了。” 常忠又接上一支烟:“现在要说赚钱,赌局最快了,不过就怕到最后赚的都是账。” “是,不过那也不怕,到最后差不多都能要回来,除非丫消失了,一般跑不了。” 常忠苦笑一下:“我也开过赌局,那是真挣钱,不过最后架不住让警察逮住,罚你个底儿掉,不判刑就是万幸了。” “是是是,做赌局最怕的就是这个,到最后能落到钱的,真的不多,而且你就是花钱打点关系,也不知道哪尊神没打点到,最后还是出事,打点不过来。对了常哥,麦哥现在还在里面呢吧?” 常忠哼了一声:“还得几年才能出来。” “我知道麦哥早年什么都干,可后来不是都快金盆洗手了吗,怎么又进去了?” “唉,主要是那个新来的局长,人家新官上任三把火,把麦哥的陈年老账都翻出来了,要不没这事儿。” 致远点点头:“是,麦哥这次主要是点儿背,这一次判得可够重的。” “麦哥有岗柱厉害吗?”小毛头显得有些好奇,突然插嘴问。 常忠倒是显得挺坦诚:“还是岗柱厉害吧,别说那两个疯狗就是他指使人打死的,其实丫死之前,手里还有别的人命,要不是花了大钱,有人当替罪羊,丫早就该枪毙了。” 致远也表示赞许:“丫岗柱不光能打,胆儿也大,没有丫不敢做的事儿,手太黑,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没有不服他的。可惜呀,后来他让吕长河给做了,那绝对是条汉子!” “是,”常忠说,“二疯狗厉害不厉害,岗柱当面跟他叫板,他连话都敢说。” “要是叫板了,”小毛头说,“岗柱也不一定肯定把二疯狗做了。” “他敢不敢做你是一回事儿,你能不能禁得住人家的恐吓又是一回事儿,知道吗?”常忠说,“你小p孩儿懂个p呀!要是岗柱现在活着,说现在就做了你,你丫不尿裤子都新鲜了!你还哪有心思琢磨他是不是真的想做了你呀。” “是是是。”小毛头表示屈服了,因为资历太浅,底气自然不足,对岗柱这样的大流氓,只有诚惶诚恐的份儿。 又闲聊了一阵儿,致远看了看王健,说:“哥们你怎么回事儿?” “唉,”王健说,“在别的号房跟他们打起来了,丫一帮人打我一个,最后还把我给收拾了。” 致远点点头:“哥们你也够点背的。” “常忠,”王健问道,“哥们这点行头什么时候能给摘下来,带着这鸟玩意实在是别扭!” “恐怕得过两天,习惯了能好点。”常忠说。 “哎呀,饿了,”王健说,“这看守所吃的都是什么玩意啊,太差了!” “等一会吧,”常忠说,“四点给热水,就能泡方便面吃了。 快到四点时,号房里所有人都准备好了饭盒,水一到,每个人都开始泡方便面吃,并且都吃得津津有味,这也算是看守所里的一大奇景了。也难怪,这里的伙食太差,实在是没什么可吃的,几乎每个人的肚子里都是亏空的,方便面成为美味佳肴,也就不难理解了。 因为没有饭盒,王健和致远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别人先吃。 常忠挺仗义,他把饭盒给了王健和致远:“你们俩先用我的吃吧。” “别价啊,”致远说,“大哥你先吃吧。” “没事儿,你们吃吧,”常忠说,“哥们在这里边已经习惯了,没那么贪吃。你们都没吃午饭呢吧,你们先来吧,赶紧的,一会儿水就凉了。” 小毛头给王建和致远泡好了方便面,王健和致远都感激地向常忠道谢。 一袋方便面,王健和致远简直还没润湿了嗓子,致远又赶忙再泡上一袋。 正文 第九章:为了爱情 抓王健的警察们还算是讲规矩,下午,他们把拘留王健的消息通知了王健的父母。王健的母亲一下子蒙了!她感觉自己好像是做了个噩梦,她要命也想不到王健竟然因为贩卖摇头丸被拘留了! 她急忙给老公打电话,然后再给丽君打电话。 “什么?”丽君大吃一惊,她算是得到了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终于有了王健的下落,坏消息是王健竟然是会因为贩卖摇头丸被拘留了。 “王健现在在干什么,你一点不知道吗?”李姨纳闷地问。 “我,我真的是不知道啊!他说他在给朋友帮忙,我每天都在上班,我真的不知道他每天出去都在干什么啊!” 抱怨了几句,李姨又反过来安慰丽君:“丽君,你别太放在心上,没什么大不了的,在里面关他几天也好,让他有个教训,以后就知道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了。” “嗯,那,王姨,您先休息,我看看能不能赶紧托托朋友,争取让他早点出来。” 放下电话,丽君就赶紧想求谁帮忙好,想来想去,也许只有求求“帝豪”的老板才好,看看能不能早一点放王健出来,但夜总会一般的小姐难以跟老板说上话,丽君就又想起了保安队的队长徐哥,她感觉徐哥是个挺仗义的人,通过他求求老板,应该问题不大。 丽君匆忙来到佳妮的房间,摇醒了她,把王健的事儿和自己的想法都告诉了她,让她抓紧起床,跟自己一起去找徐哥。 佳妮匆忙洗漱后,就按丽君的吩咐给徐哥打电话,她特意看了看表——差十分十二点。 “喂,谁呀?”徐哥似乎正忙着什么。 “徐哥,我是佳妮呀。你吃饭了吗?” “这不正要吃呢嘛,怎么着,不是想请徐哥吃饭了吧?” “恭喜你徐哥,你答对了,姐正要请你吃饭呢。姐就是不明白,你怎么一转眼,就比以前聪明这么多了!” “哈哈,那谢谢你了佳妮!要比,咱们下次,哥们这准备好了,正要吃呢。” “不行不行,就现在,你说去哪个饭店都行,怎么样?” “这个——,你,不是,光请哥们吃饭吧?” “就是请你吃饭,你嘀咕什么呀?‘帝豪’旁边的那个‘富豪’饭店,去那行吗?” “哎呀,这还得让大姐您破费了,多不好意思啊!” “行了行了,别耍贫嘴了,咱们一会在‘富豪’见面,就这么定了啊!” “得,那哥们现在就过去,咱们一会儿见?对了,都有谁呀?” “你赶紧过去吧,到那就知道了,一会见。” 放下电话,佳妮兴奋地跟丽君说:“搞定了!” “那咱们现在赶紧过去吧。”丽君说。 坐在佳妮的别克里,丽君慨然地望着窗外繁忙的大街,心想原来这个世界上不是到处都是阳光啊,也有失望,有暗流,有邪恶啊。 “这个王健,想钱想疯了吧,”佳妮嘟囔说,“好家伙卖上摇头丸了!要是他急眼了,是不是连人都敢卖呀!” 丽君叹口气,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佳妮哼了一声接着说:“他出来以后,你好好管管他吧!这男人啊,你会哄的同时,还得会管,要不然他就要上天啊!” “你也没老公,怎么知道管理男人呀?”丽君有些不服气,心说要说勾引男人,你可能更在行,但要说正经八百的管理老公,你佳妮似乎还资格不够。 “切,姐是干什么吃的?”佳妮不屑地说,“姐就是研究男人,管理男人的。要说在一点上,你还得跟姐学呀。怎么让男人掏钱,怎么让男人听话,怎么让男人死心塌地跟着你,心甘情愿为你服务,这里边都是学问!知道吗?” 佳妮的话和她一本正经的摸样把丽君逗笑了:“你就吹吧。” “什么叫吹呀?别看姐没什么文化,但姐是在社会这个大学堂里锻炼出来的,要说看透男人,姐比那些书呆子高材生们强多了!他们跟姐比,还嫩了点。” “呵!你还挺自信。” “当然啦!姐跟你说吧,这男人哪,除了上床你让他爽得无极限之外,你要对他好,但是不能对他太好;你要爱他,但是不能太爱他;你要给他奉献,但是不能奉献太多,知道吗?这里面的学问大了去了!” “唉,你这样活着累不累啊?” “不累,现在盛传的女性的新标准,什么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杀得了木马,翻得了围墙,开得起好车,买得起好房,斗得过小三,打得过流氓。我跟你说吧,这些都是小儿科,真正的高科技是管理男人至少你得能保证将来不做个怨妇,你能总处在强势地位,知道吗?” “我没你那么多事儿,”丽君说,“我跟王健就只求在一起开心就行。” “切,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傻乎乎的不动脑筋,早晚吃亏的是你。” “不会的,王健很喜欢我,特在意我,他不会对不起我的。” “唉,你要是真有这个把握就好。” 她们到饭店时,徐哥已经到了。徐哥开着辆本田,按说他的收入养个本田虽不能说是时绌举赢,但也该是挺吃力的,不过为着面子,还是不得不如此。 “嘿,丽君也来了。”徐哥笑着指着佳妮说,“你今天找我肯定有事儿!” “好了好了,”佳妮拉着徐哥的手臂说,“进去再说吧。” 还好,饭店还有空余的单间,几个人坐定,佳妮就把菜单递给徐哥:“今天你来。” “别价啊,”徐哥说,“哥们还是客随主便吧。” “你就点吧,不用你掏钱啊,今天你是主角。”佳妮说。 “是啊,”丽君也说,“徐哥你来吧,别客气。” “别是鸿门宴吧?”徐哥转转眼珠看看那两位,“得,哥们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徐哥挑几个实惠些的菜点了。 中国文化源远流长,博大精深,宋词里有句妇孺皆知的经典的台词:京油子,卫嘴子,保定府的狗腿子。此话无非是极言北京人是多么滑头,多么斤斤计较,多么不吃亏!但在下不禁要问,那么哪里的人不滑头呢?君可曾见过?说某地的人好家伙都集体缺心眼了,你见过这样的地方吗? 人的本性就是自私的,其实滑头也无可厚非,而且,滑头却是这个世界最大的发展的动力! 世人无不以自己聪明为自豪,那么一个人聪明,就肯定好吗? 未必!也许未来几十年甚至未来几千年,傻才是人类最高尚最时尚的品格!一个人唯有傻才能幸福快乐! 不信吗?凡是一生能取得巨大成就的人在孩提时代或者年轻的时候必定是傻的,至少看上去不是聪明的,而那些在孩提时代或者年轻的时候一看就巧捷万端,冰雪聪明,好家伙要是长了毛比猴子都灵的人,别问,他将来注定不会取得什么大的成就。 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讷,大勇若怯,——大智若愚! 还是别耍小聪明了,让我们一起傻吧!傻出风格,傻出水平,傻出美好的未来和人生! 傻会让你失去一些东西,但傻更会让你得到很多别人难以企及的东西。 那位又说了,你这厮说话却是颠三倒四不靠谱,关于“京油子,卫嘴子,保定府的狗腿子”,那是宋词里说的吗? 非常抱歉,也许只有鬼才知道“京油子,卫嘴子,保定府的狗腿子”这句话在这个世界上是谁第一个说出来的,在下自然也不知道,只好信口胡诌,硬是强加给宋词。其实,那句话到底是谁说的也许并不重要,它爱是谁说的就是谁说的,跟我等有什么关系?咱们还是接着讲故事吧。 丽君觉得徐哥有意想给她们省钱,就要来菜单,又点了两个贵一些菜。 丽君帮徐哥点烟时,他说:“什么事儿,说吧。” 佳妮看看丽君,对徐哥说:“是这么回事儿,王健因为在迪厅卖摇头丸,给拘留了,说是拘留十五天,你看你能不能求求咱们老总,托托人,能早点把他放出来。” “是啊,”丽君愁眉苦脸地说,“徐哥,这事儿你可上点心,我都快急死了!” “我靠,我以为什么事儿呢,吓人呼啦的。”徐哥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你能保证老总肯定管?”佳妮问。 “你先帮哥们把酒倒上成吗?” 听徐哥话的意思,这事儿简直是小菜一碟!丽君急忙帮徐哥倒上酒:“徐哥你肯定有把握了?” 徐哥喝了口酒:“这个王健,丫想什么呢?怎么折腾开摇头丸了?” “你先说这事儿行不行吧,能办吗?”性急的佳妮问。 “丫关哪个分局了?”徐哥问。 “是海淀分局。”丽君说。 徐哥一拍大腿:“嘿,巧了。” “什么呀?”佳妮问。 这时凉菜上来了,徐哥说咱们先开餐吧。 “这事儿到底行不行啊?”佳妮把筷子递给徐哥,迫不及待地问。 “哥们要是说不行,你们是不是就觉得这顿饭是白请哥们了?” “你卖什么乖呀?你就说到底行不行?” 徐哥点点头:“哥们一个叔伯哥们是海淀分局的刑警队长,你说行不行啊?多大的事儿啊,还用的着求咱们老总吗?你以为咱们老总什么事儿都管哪?” 丽君眼睛一亮,佳妮说:“这么说,就是没问题了?” “应该是问题不大,”徐哥夹着菜说,“来,开餐吧。” 丽君帮徐哥夹菜说:“估计能早出来几天?” “肯定能早出来几天,不过,这事儿可能得主管的副局长签字才行,早出来一天,可能得交二百块钱。” “那问题不大,只要能早出来就行。王健脾气太大,我怕他在里面跟人打起来。”丽君觉得心情开朗起来了。 “咳,打就打呗,”徐哥轻松地说,“那地方哪有不打架的,不把人脑袋打成狗脑袋就成。” “你说的倒轻巧,”佳妮说,“人家王健是丽君的心,是丽君的肝,是丽君生命的二分之三。” 徐哥哈哈大笑:“有那么肉麻吗?” 热菜上来了,服务员小姐诧异地看了看徐哥,走了。 “怎么没有啊?”佳妮夹着菜吃着说,“你看今天,好家伙丽君魂儿都没了!” 徐哥挑起大拇指:“哎呀,想不到啊,‘帝豪’的小姐还有跟保安混这么铁的,丽君算是开了‘帝豪’小姐们的先河了。” “那是,”佳妮说,“人家丽君对王健那真是经得起谎言,受得起敷衍,忍得住欺骗,忘得了诺言,耐得住寂寞,不在乎没钱哪!” “呵!”徐哥笑了,“行啊!你丫还一套一套的!” “切,”佳妮不屑地说,“姐作为一个‘帝豪’的小姐,能再没这两下子?小儿科啦。” 在时下这个轻狂、轻浮的年代,所谓的纯真的爱情似乎已经离我们越来越遥远了! 曾有一篇被人称为最辛辣、最酸涩、最明心见性、最直指人心、最让人发狂的的笑话: 那天,我有个很好的朋友给我讲了个笑话,把我笑翻了,后来由于肚子太疼而进了医院。医生在给我做手术之前,问我为什么笑成这样啊,我就把那个笑话讲给他听。没想到他听到后狂笑不止,最后吐了很多白沫,抢救无效,死了。 我真没想这样,可事情就发生了。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我们不想发生的事情,总是发生;我们天天盼着的事情,就是不发生。但一旦发生了后,我们还得承担后果,真是的! 原来人活着,就是为自己不愿意发生的事情承担不愿意承担的后果,真是的,没意思。一想到这里我就想死,死了多好,可我想死还不行,至少暂时不行,因为那个医生的情人告了我,说我过失杀人。 糊里糊涂的,开庭了。法官让检察官简述了案情,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我讲了个笑话,那医生听了笑抽了,后来笑死了。为调查取证,法官让我把那个笑话讲出来,由陪审团判定我到底过失杀人的事实要件是否符合。 尽管我是学法律的,但我已经有些担心了,我怕我把这个笑话说出来后有”后果”,所以我就要求和所有在庭人员,一共大概一百来人吧,签订免责合同,即对本笑话讲出后的效果”不承担责任”。 法官宣布休庭,一天后重新开庭,宣布接纳我的意见,于是我们签订了合同。既然有了法律保障,我就把那个笑话讲出去了。可没想到我刚一讲完,整个法庭就沸腾了,有人笑的敲桌子,有人笑得在地上打滚,有人使劲捂着肚子边笑边疼得流出了眼泪…… 我看来看去,发现还是那法官老头老道,纹丝不动,稳稳做在那儿,闭目养神。我当时心里这个佩服啊,你看看,人家当法官的和咱当律师的就是不一样,临危不乱,泰然自若。 后来我知道他死了,当天所有听到我这个笑话的人,后来都笑死了。 于是,我瞬间成了名人。电视台记者采访我,问我讲的到底是什么笑话,这么厉害。我很沉稳,我知道这要是讲出去有可能构成对公共侵害,万一有个什么闲的没事的社会维权团体再给我来个集体诉讼,我可受不了。所以我对着电视镜头说了一番话,大意就是:理由永远是谎言,信仰永远是自慰。 那记者明显没听明白,但我看出来了。那小丫头反应快,不能让观众看出她笨。她连连称道,后来竟还挤出了几滴眼泪!其实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不过是个噱头?怎奈我这人最受不了女人的眼泪,尤其是漂亮女人的,结果我当机立断,配合了一下,说我愿意把这个笑话的独家报道和出版权交给她。 节目播出后,在全国引起了巨大反响,很多观众要求重播。可没想到,几个神秘的便衣突然有天晚上闯进我的卧室,把正在睡觉的我连拖再拽的拉到了一个黑黑的屋子里。过了好久,突然一束强光照到我的脸上。我勉强睁开眼睛,惊呆了,因为做在我面前的人是目前这个国家唯一可能与我一样家喻户晓的人——总统。 总统明显没打算和我多说,他只跟我大致交待了抓我来的目的,很简单,让我把这个笑话录下来,然后通过内线送到中东一个敌对国家的独裁者那儿,笑死他。 我说这不行,这是政治谋杀,更关键的是,这已经明显超出了总统作为最高行政首脑的权力范围,未经国会批准,是违宪的。总统一把抓住我的衣领,将我拎了起来,咆哮到:”你TMD难道真相信三权分立是真的是咋地?” 我没办法,便答应了他的要求,但同时我提出我的这个笑话属于大规模杀生性武器,不可以针对和用于平民。 总统答应了,于是在那个小屋子里,我把那个笑话录了下来,(当然,所有的操作人员都配置了最好的隔音设备。)我看到了总统先生脸上露出微微的鬼笑。我当时就知道完了,政客真不是东西。 果然,两个星期后,总统宣布已经掌握了我那个笑话的关键技术,并且在沙漠地区试用成功(成功笑死了四百一十六个死刑犯)。这消息在国际间引起了轩然大波,很多国家惊慌失措,一些曾对我们总统持反对意见的别国政要纷纷下台,国际军事学家还给这种现象起了个名字,叫”笑威慑”。 就在我们总统洋洋得意的时候,东方一个国家突然宣布也掌握了该笑话,后来我才知道是最开始给我讲笑话那哥们投靠了那个国家,于是,我们之间形成了”笑平衡”。 五十多年前的四月一日,也就是世界愚人节那天,不幸和我所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中东一个恐怖组织不知道怎么盗取了我那个笑话的技术,在劫持了我们的国家电视台后,把那个笑话向全国广播…… 人类文明遭到了前所未有的破坏,人们对未来不再有信心。联合国不得不召开了全世界主要国家首脑大会,最后做出了导致本个世界诞生重要标志之一的重大决策:将以后的四月一日,设定为愚人节。这样一来,人们对那天所有的事情都有了提防,都知道是假的,没人当真,也就好了。那个笑话,便也像其他任何一句不被相信的话一样,不具杀伤力了。 五十多年多年过去了,我也已经八十多岁了。在我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我想作为历史的见证人,有必要把这个笑话讲给大家了,(请您务必做好心理准备,有心脏病病史患者忌看,请速速离开)。其实那天我那个朋友给我讲的这个笑话挺简单的,很短,就一句话: “我相信爱情” 见过恶搞的,没见过这么能恶搞的!没有最恶搞,只有更恶搞! 爱情,真正的纯真的爱情,真的不存在了吗? 谁也不敢说这样的话,就像是“是否有外星人”一样的问题一样,说对也有道理,说错,也大有人认同; 也像是买彩票,肯定有中五百万的,但那个人肯定不是你。 爱情,真正的纯真的爱情,肯定也是有的!只是这个东西她丫来无影去无踪,可遇而不可求。就像老子所说的“其上不徼,其下不昧,绳绳兮不可名,复归于无物。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迎之不见其首,随之不见其后。” 真是有点神了啊。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爱情,真正的纯真的爱情,她老人家就像空气一样,确实有,但你就是看不到,抓不着。 如果你想知道你一生中能否遇到那种真正的纯真的伟伟大大的伟得特别大的传说中爱情,那你不妨去买张彩票。如果你中了五百万,那你还有希望,今生或许还能遇到一次真正的纯真的爱情;如果你没中,那么就建议您还是放弃这种奢侈的、荒唐的、无聊的东西,追求点实际的吧。 正文 第十章:众生百相 吃完饭,丽君去买单以后,再次叮嘱徐哥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争取尽快放王健出来。 徐哥拍拍丽君的肩:“妹妹,你放心吧,哥们肯定会尽力的。” 出了饭店,丽君又买了两条“中华”,硬是要塞给徐哥。 “丽君,你这是干嘛?咱们之间不用这个啊!你这可就见外了!”徐哥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拿着吧,”丽君说,“都买完了。另外,徐哥,你看我用不用再感谢你的那个哥们一下?” “哎呦喂,丽君,你可真逗!”徐哥说,“哥们已经答应你了,你就别惦记别的事儿了,成吗?你相信哥们成吗?” 徐哥的话让丽君心里颇觉得熨帖:“徐哥,那你就多费心了!”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徐哥说,“咱们去上班吧。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就成了。” 晚上临睡前,王健见好几个人在忙着写小纸条,原来是那个姓曹的,因为赌博被抓进来的大爷明天就要到期释放了,大家写纸条,是为了让曹大爷给外面的亲友传达信息。在看守所里,一般除了被严厉管教的重刑犯,担心他们与外面串通消息,影响案件的侦破,像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 王健知道还有这样的事儿,心中很是惊喜,终于可以给丽君传达信息了。他找别人要来笔,没有信纸用烟盒里的纸,也给丽君写了一个:丽君,我在海淀区看守所呢,我很好,没大的事儿,你不要挂念。你要注意身体,要注意多休息,保持乐观。另外,跟咱爸妈说一声,告诉他们我在里面很好,让他们也别惦记。十五天马上就会过去,开心点,等我。 然后,王健又在纸条上写下丽君的电话,就等着明天曹大爷帮忙了。 致远没什么文化,给女朋友写信,还非得写得那么缠绵,错别字横生,看上去显得很搞笑: 亲爱的妞妞: 这两天非常想念你,你过地(得)开心吗?里面的火(伙)食还是那么草旦(蛋),(这孙子肯定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这让我不油(由)的(得)想起了那句话,辛辛苦苦二十多年,一天就回到了解放前。哥们今年已经二十有五,还不的(得)不在这里受苦,心中实在是与门(郁闷)! 但是,因为有了你,我的心不在(再)与门(郁闷)了。你让我的生活有了希望,让我看到了阳光! 亲爱的妞妞,半个月马上就过去了,我们马上就可以想(相)见了!你开心点,不要因为我心里不好受,我在这里不错的,就是想你! 亲爱的妞妞,两情要是长久时,又起(岂)在朝朝木木(朝朝暮暮)?我期带(待)着和你见面的那一天! wen(吻)你!你的致远! (特别声明:因为致远上学时,不仅仅是文字没学好,标点符号更是一塌糊涂!致远原文中的标点符号,一概是“一逗到底”,为了诸位读者不“有碍观瞻”,文中所有标点符号,都是作者代为填上。) 即使是平素不苟言笑的王健,此时也不禁哑然失笑:“哥们,唉,看了你写的这些,哥们就想起赵本山来了。你跟赵本山比还差点,里面没有‘此处省略八千字’啊。” “是,是,错别字特多是吧?”本来平素挺凶狠的致远此时脸上竟然露出愧色,“哥们原来上学的时候,一看见书就脑袋疼,没办法。” 王健又笑了:“好家伙你这里面还有个拼音。” “是,”致远也自嘲地笑了,“tmd那个‘吻’字,它认得我,我不认得它,哥们跟丫犯相,就只能写个拼音代替了。” “你女朋友是什么学历啊?”王健好奇地问。 “咳!”致远递给王健一支烟,自己也点上,“她丫跟哥们差不多,高中都没毕业,也不是学习的料,丫十七岁肚子里就装上哥们的孩子了。” “孩子要了吗?” “没有,刮了。” “女孩子总刮孩子伤害身体啊。” “是呢,现在做之前,一般都是先算日子,实在不行,就干脆玩儿个口活,能解决问题就成啊。” 王健把烟灰弹到废纸上:“哥们看啊,你们俩个倒是挺般配的。” “是,鱼找鱼,瞎找虾,癞蛤蟆专门找青蛙,不过你还别说,上次还有个女大学生追哥们真新鲜了!你别看哥们没文化,那也架不住哥们活好啊。” 王健哈哈大笑:“行啊哥们,还有这艳遇呢!不简单哪!” “唉,谁过年不吃顿饺子啊?老天爷看哥们成天跟一帮小女流氓混,也是心疼哥们,给哥们送个女大学生来,那正经是类人猿的排泄物,猿粪(缘分)哪。” 王健点点头:“哥们你挺有才的。” 常忠说话了:“看你们这两个人,侃得还挺上劲儿,还互相吹捧,一唱一和的。你们怎那么逗啊!” “不是,”致远说,“我们哥两个就是比较投缘。” “哎,”王健又问致远,“你归其跟那个女大学生怎么样了?” “咳,”致远把烟头扔到地上,不屑地说,“我们两个,那正经就是一对儿狗男女,就是养活孩子摔死,落个玩儿。我跟我媳妇商量好了,我们两这辈子,谁也保不齐有个外遇什么的,但是不管在外面怎么折腾,我们俩谁也不能变心,那叫白头偕老,知道吧?” “哎,”王健故意问,“这个白头偕老这四个字,你会写吗?” 致远撇撇嘴,摇摇头:“说说还成,写肯定是写不全。” 王健笑了:“哥们我就知道你写不出来。” “是,哥们也就是白话白话还成。” 屋里人几乎都不说话,都在静静地听着这两个人在这云山雾罩,侃个不停。 “哎,对了,王哥,”致远说,“说了半天,你有女朋友吗?” 王健点点头:“有了。” “你要是没有,哥们给你负全责,给你包了。” “哥们你不是也想给我找个小女流氓吧?” “那哪成啊?哥们负责给你找个有文化的,能上台面的,别看哥们没那个本事,但帮你找一个,一点问题也没有。” “得,那我谢谢你了,兄弟!” “哎,嫂子是干嘛的?” “她呀,”王健稍作踌躇,说,“是一个公司的文秘。” “哥们想也是这样,你这人一看就是一表人才,肯定错不了,你当初也是一个特种兵啊! 第三天早晨,王健的手铐脚镣终于被摘掉了,他顿时有了种重获新生的感觉,站起来在通铺上来回走动着,恰似闲庭信步一般:“哎呀,哥们总算是解放了,这也算是守得了个云开月儿明啊。” 致远笑着说:“恭喜你了哥们!哥们也戴过那玩意儿,是难受。” “哎,对了,”王健想起来什么似地问常忠说。“那个四十多岁,一脸大胡子,像土匪一样的那孙子叫什么呀?要不是他,哥们遭不到这些罪。” “他呀,”常忠说,“丫叫曹云定,丰台的一个老痞子,外号就叫土匪。” 王健鄙夷地点点头,没说话。 “哥们,”致远把口中的烟长长地喷出去,“怎么着,有心气?有心气等出去了,哥们跟你一起好好收拾收拾这孙子!这孙子我知道,别看丫总摆出一副大流氓的派头,哥们敢保证,只要哥们上去拿刀砍他,他保证像孙子一样向哥们求饶!” “他那个熊样的,都不用刀砍他,哥们三拳两脚就能打服丫的!”王健淡然地说,“常忠,你打听一下,看丫什么时候出去,他出去了,哥们办他。” “办!”常忠眨巴眨巴眼,似乎对“土匪”也没什么好感,他往地上弹着烟灰说,“丫这次好像是赌博进来的,应该关不了几天,罚点钱也就该放了,回头我打听一下,看丫哪天出去。” 又到了下午四点给开水的时候,走廊里来卖扒鸡的了。 “哎呦喂,买买卖,买三只。”致远兴奋得第一个跳了起来。 “多少钱一只啊,我有钱。”王健也凑了过来。 致远推开了王健:“不用你。” “四十一只吧,不大点的小鸡儿,呵呵。”常忠说。 致远到窗口买了三只比鸽子大一些的扒鸡,常忠还嘟囔说这次的鸡个头比上次的大。 “来来来,吃!”致远把扒鸡摆好,他和常忠,王健一起大吃起来。 看来现在人生活的确是好了,很多人对扒鸡不屑一顾;要不就是扒鸡确实贵,舍不得花钱。号里除了致远买了三只鸡,其他人没一个买的。看来看守所的那些人想赚点外快,也没那么容易。 小毛头虽然尽力控制自己不去看他们吃扒鸡,但他想吃扒鸡的心思却被王健看出来了。王健撕下一只鸡腿递给小毛头,小毛头迟疑了一下,王健说拿着呀,他才接过去。 吃着吃着,小毛头忽然哭了,眼泪不停地滚落下来。 “嘿!怎么了这是?”王健诧异地问。 “我想我爸爸了!”小毛头哭得越发伤心,“我想,我爸爸了!我在号里,一吃不好,就想我爸爸。我在家的时候,一馋了,我爸爸,就,领着我,出去,吃……” 小毛头一哭,大家的心里都酸酸的,都不说话了。 王健也忽然被勾起心事,再也没心思吃扒鸡了。他放下扒鸡,面色凝重地走到一旁,面壁而坐,想到心痛处,眼睛不禁也潮湿了。 致远跟了过了:“嘿,哥们你怎么了?” 王健擦一下眼角:“我想我媳妇了,我媳妇不嫌我穷,一心一意跟着我,宠着我,她现在该大肚子了,我——唉!” “别价啊哥们,”致远劝说道,“你才十五天,没几天就该出去了啊。” “唉,”王健点上烟,“哥们这几年,一直不顺,也没个好盼头啊。” “嘿!这是怎么说的呢?”致远拍着胸脯说,“哥们,不就是钱吗?男子汉大丈夫,想要钱有的是道!等出去了,你跟哥们一起发财,我告诉你,想不发财都难!” “怎么发?”王健问。 “跟你说了,有的是道,出去再说。” 王健心想,致远所说的道会是什么呢?开赌局是最挣钱的,他现在就是帮别人看场子呢。除此之外,那些社会上的大小流氓们的生财之道无非就是帮人要账,找一帮小姐玩儿零沽色笑,要不就是干脆敲诈勒索,反正不会干好事儿。那会是自己希望做的吗? 躺在床上算着出去的时间,也筹划着未来,似乎看不出什么光明前景来,难道以后真的要跟致远他们一起混吗?在看守所的滋味不好受,在监狱里的感觉肯定也不会舒服啊! 正一个人胡思乱想时,外面铁门一响,又一个倒霉鬼进来了。这个人挺瘦,皮肤黝黑,个子也不矮,给人印象最深的是他那双深邃的眼睛,似乎很有杀伤力,隐约觉得这个人身上有一种非同寻常的东西。 王健打量了一番,从他的举手投足看,断定他曾是个军人。 “什么事儿折进来的?”对每一个新进来的人,常忠似乎都这样问。 “打架呗。”来人沉静地说。听口音,他是东北人。 常忠挥手说:“来,坐。” 他从容地坐下,看着前面的墙壁,似乎心中很不爽。 王健扔一支烟给他,然后又把火给他:“哥们当过兵吧?” 他的目光定在王健脸上,让王建感觉像是看到了鹰隼的眼睛。 “谢谢!你咋知道的?” “哥们也当过兵。你是东北哪里的?” “沈阳。” “哦。”因为他跟丽君都是沈阳人,王健顿时觉得自己跟这个人的距离拉近了很多,“你在沈阳哪里住?” “沈阳站前。”他专心吸着烟,似乎很享受抽烟的感觉。 “你当兵的时候是什么兵种?” “校枪员。” 号房里所有人都看了看他,似乎觉得校枪员挺神秘的。 “这个,”常忠想着说,“早些年东北出名的‘二王’,其中有一个好像就是部队里的校枪员,是吧?” “嗯哪,”校枪员点点头,“他两个就是沈阳的。” “我听老人们说,当初二王还跑到了北京丰台,”王健说,“丫跑到一个老太太家,让那个老太太给他们烙饼吃,吃完临走的时候,丫还告诉老太太,等他们走了一个小时以后去报警,怕老太太担事儿。” “二王还挺仗义的。”常忠说。 “我们东北人都讲究仗义,流氓也讲究。”校枪员得意地说。 “哥们你怎么称呼?”王健觉得这个校枪员以后会跟自己成为挚友。 “伞兵。” “雨伞的伞吗?” “对。你咋称呼?” “王健。” 伞兵伸出手:“以后咱就是兄弟,有啥事儿需要咱,咱肯定给你到位!” “成,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王健也伸出了手。 “也算我一个!”致远也伸手过来,六只手握在了一起。 今天,他们似乎是随意地把手放到了一起,此时,他们没人想到日后他们将一起做出惊天动地的大事儿来。 常言说,人情如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没有人,或者说极少有人能洞察世事,看到未来,我们是多么希望能做到洞察世事,看到未来啊! 果真如此吗? 世事都被你看透了,你也确实看到了未来,你会开心吗?那样,我们的人生还有意思吗?殊不知,我们的人生正是因为未来是未知的才充满了魅力!郑板桥的一句话至少还要再火几千年——难得糊涂! “兄弟你还没吃饭吧?”常忠好心地问。 “可不是咋的,”伞兵说,“中午饭还没吃呢。那些警察从上午抓咱,一直到现在,啥都没吃呢。这有啥吃的?” “就有方便面、窝头、榨菜了,凑合吃吧。”常忠吩咐小毛头把吃的东西拿给伞兵,其中最好吃的东西不过是方便面,但现在只有温水,根本冲不开。 饥肠辘辘的伞兵先喝了几口方便面里的水,然后拿起半个窝头咀嚼一番,但想咽下去时,说什么也不能如愿,瞪着双眼的摸样显得既好笑又可悲。 “赶紧喝水!”常忠说。 伞兵端起半杯不知道谁喝剩下的水喝了一通,才像吃药一样把窝头咽将下去。这时候吃饭丝毫谈不上什么享受,只能说是受罪! 大凡初到看守所的人往往第一次吃饭都难以下咽,盖因在进来之前已经被警察折腾一溜够,身心俱疲,再加上心情过于焦虑、紧张,而看守所的食物又太差所致。 当然,世上之事,大多有其弊的一面,往往也有其益的一面,一般说来,大致有以下四种人到了看守所反而会受益: 第一:所谓三高,即:高血压高血脂高脂肪的人。此类人进了看守所,三高想不下来都难,而且保证立竿见影,高效神速。 第二:想减肥但意志不坚定,一直没能没成功的人,道理不言自明。 第三:终日饫甘餍肥,过惯了钟鼓馔玉之富足生活,想换一种活法,自找倒霉的人,那就到看守所来吧,包你不会失望的。 第四:有受虐狂倾向的人,这里是喜欢受虐的人的天堂,每天都有免费且充足的受虐机会,绝无妄言! 除了以上四种大侠客,常人还是远离看守所为好。我们的先辈曾经精辟地总结出这句话:钱到赌场不是钱,人到刑场不是人。其实,不光是到了刑场的人不是人,还有在其他很多情况下,人也不是人,至少没有了做人的尊严。故此常常感叹那些曾经高官厚禄,不可一世,后来又进了监狱的人,不知道在那种巨大的反差的情况下,他们是如何能够苟延残喘,侥幸活下去的。 据说一个曾担任枪毙犯人的武警曾劝世人在一生中务必要记住两点:一,千万不要触犯法律;二,千万不要与人民为敌! 字字千钧,泣血箴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