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坟前怪事   “啊呀——”   一个女人的叫声把刘长青惊醒。   他抬头看了看眼前新鲜的墓碑,还有新鲜的拜祭酒肉,才发觉自己刚刚竟然在大哥的坟前睡着了。   今天,是大哥的头七。   石碑上鲜红的名字,说明大哥刘长宇将永远埋于地下,与他天人永隔。   刘长宇今年才二十二岁,比他大四岁,如此青春,英年早逝。   得知噩耗的家人如何承受得起?   早年丧夫的母亲一病不起,现在还躺在床上,连刘长宇的头七都来不了。   而刚才一帮子来祭拜的亲戚早已返回,留下刘长青这个亲弟弟多陪大哥一会,不想因悲伤过度,竟然昏睡了过去。   “死鬼,讨厌——”   又是一声,带着一种奇妙的旋律和鼻音,让人听得心跳没来由加速。   刘长青相信自己并非幻听,真有一个女人,只是他左右四顾,这牛头山上除了杂草古树,一座座不成次序的老坟,哪有什么女人?   难道是……女鬼?   刘长青生活的小山村,交通闭塞,穷山恶水,出产的土特产很少,少有经济贸易往来,偶尔有走脚小贩路过,那都是稀奇了,倒是灵异鬼故事却一箩筐都装不下,村里还有神婆巫祭,凡是上了年纪的老太太,没有一个不念经礼佛的。   于是乎,鬼怪的传言,在村里盛行。   看着一个一个的坟墓,想到鬼这个字眼,刘长青的心提了起来,尾巴骨里窜起一阵寒意。   “嗯嗯嗯——”   又是一串声音,压抑的,带着……娇媚的。   刘长青好歹是高中生,心想:大白天见鬼,不太能吧,这声音咋还跟村东头王寡妇洗澡时唱的歌那么像……   村里头几个小西斯(捣蛋小孩子的意思),经常到王寡妇家偷看她洗澡,刘长青以前也去看过几回。   那王寡妇三十出头,身材顶好,皮肤很白,屁股很圆,天热的时候喜欢在自家院子的大枣树下冲凉,几个小西斯都知道,王寡妇有个爱好,洗澡的时候喜欢一边吃黄瓜一边哼好听的歌,就像现在听到的这种。   现在这荒山坟地里的声音,不就是王寡妇的歌声吗?   王寡妇跑到这坟地里干什么?   刘长青大着胆子,越过几个坟地,朝声音处慢慢探了过去,结果在一座老坟背后,真的看到一个白花花的身子,曲线优美的后背,我靠,真的有个女人,还是坐在男人身上的女人。   小西斯们私下里讨论过,这个是在造小人。   只看了两眼,刘长青就感觉自己热血冲脑,有点受不了,眼睛却越睁越大,恨不得凑到人家身上去看个究竟,看他们小人是怎么造出来的。   但刘长青往前刚走几步,一不小心踢翻了某个坟前的海碗,“啪朗朗”一声响。   “谁?”   男人身上的女人转过头来,正好跟刘长青对上眼,一下子脸色发白,眼神惊慌。   刘长青这回看清楚了,女人并不是王寡妇,而是村里三族老的孙媳妇,吴秀娟。   按辈分,三族老,刘长青还得叫他三伯祖。   这吴秀娟就是他的嫂子,不过比较远。   吴秀娟一惊,刘长青撒腿就跑。   跑得气喘嘘嘘,一直下了山坡才停下,心里忍不住想:秀娟嫂子怎么在坟地里造小人,她男人刘关根不是去城里打工了吗?回来了?   一想起这个,他又想起了哥哥刘长宇。   刘长宇也是在城里打工,家里爹爹死得早,刘长宇初中没毕业就跟人去城里打工了,刘长青后来能读书全靠哥哥寄回家的生活费,刘长宇说上大学才有出路,他要供弟弟上大学,刘家以后能出个大学生,光宗耀祖。   这让刘长青非常感动,功课也非常用心。   哪知道,前几天城里一起打工的舅姥来电话,大哥出事了,等拿回来时,好好一个大活人,已经变成了一个瓷罐子。   想到这个,刘长青又掉下几滴眼泪,刚才看到秀娟嫂子造小人的画面也就淡了。   下了牛头山,进了牛家村,好几个村民跟他打招呼——   “二狗子,大狗子走了,你要好好用功啊!”   “二狗啊,考个大学出来,让你哥哥在地下也能闭眼。”   “想开点啊……”   二狗子是刘长青的小名,因为他排行老二,他大哥刘长宇,小名则是叫大狗子。山村农民就是这样,怕小孩子养不活,小名取的越贱越好。   等到了自家门口,看到一堆亲戚围着,见他回来就七嘴八舌——   “二狗,你娘卧病在床,老大又走了,我们商量了下,你也甭读书了,先照顾好你娘,然后去城里打工吧!”   “二狗子啊,你婶子病了,家里都揭不开锅了,上次借你家的五百块钱,能不能先给我应应急?”   “二狗子,跟你娘去说说,二舅家买小猪仔,还差六百块,上次你娘借了六百二,我只要六百,二十就算了。”   刘长青明白了,这些都是来要钱的。   刘长宇死的冤枉。   听舅姥说,不属于工伤,而是他们打工的建筑工地挖出来个古墓,古墓大得很,许多人说墓里面有宝贝,得个一件就能成百万富翁。   刘长宇和舅姥趁夜摸进古墓里去,结果里面早就有不少人,后来还真挖出一个放金银的盒子,大家一哄而上争抢,导致古墓倒塌,一块大方石砸到了刘长宇脑袋,等挖出来时早就没气了。   建筑工地的工人有保险,但很少,并且是偷挖古墓死的,不算工伤,最后保险公司联合建筑公司,一起给了刘长宇四万块钱的死亡金,事情就算了了。   这些本家的亲戚,知道刘家还有这么一笔钱,都是来要钱的。   手快有,手慢无。   往常有刘长宇每月寄回家打工钱,他们不着急催,现在刘长宇没了,家里没了大笔收入,刘长青读书更要费钱,他们怕以后拿不到钱,就赶紧过来催。   可这一路下来,叫急救车的钱、火化的钱,买骨灰箱的钱,殡葬的钱,摆豆腐宴的钱……,四万块早已经去了一半。   刘长青看到人群中,三伯祖的儿媳妇,也就是秀娟嫂子的婆婆也在,催自己要三百块债务,理由是她媳妇儿卧病在床,要吃点营养。   刘长青心说,你媳妇不是跟你儿子在坟地里造小人吗?那歌唱得多起劲,哪里是卧病在床?   他开口道:“七婶,关根哥不是回来了吗,难道没给秀娟嫂子买点营养品?”   七婶眼一瞪:“谁说的?你关根哥在城里打工,现在正是忙的时候,哪有时间回来,二狗啊,你要是不读书了,我跟他说说,你也去他那边工地做活,每天能有八十块呢!”   刘长青心里一咯噔,关根哥没回来,那秀娟嫂子跟谁造小人呢?   难道是坟墓里的死鬼?    正文 2、女鬼压身   刘长青心头惊诧猜测,嘴里却什么都没说。   这时,他娘崔金花颤颤巍巍的从土房子里走出来,一头白发苍苍,脸色非常憔悴,伛偻着身子喝道:“今儿个是我家大狗头七,你们就来催他的赔命钱,不怕他晚上去找你们吗?”   她虽然身受刺激,卧病在床,可门口的声音还是听的清楚,所以忍不住爬下床冲出来。   牛家村人迷信,老太太一言出,人人变色。   七婶连忙道:“大……二狗他娘,这种话可不能乱讲,我们……”   她说着左右张望一下,好像真怕刘长宇的鬼魂找上来一样,“我们也不是非要今天拿钱的,这不是,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嘛!”   其他亲戚一听也纷纷说话,表示明天给钱也是一样的,但说来说去,不给钱是万万不行的。   崔金花脸色阵青阵白,本就不好的身体更加摇摇欲坠。   刘长青赶紧上去扶着她:“娘,你去屋里躺着吧,有什么事,等身子好一点再说。”   崔金花眼泪花子转动,她今年其实五十岁都没到,可看着像六七十岁的老太太,这都是一辈子操劳的,加上大儿子突然没了,悲伤过度,仿佛瞬间又老了十岁,不过她是个有骨气的女人,一双含泪的老凤眼在这些亲戚脸上一一扫过:“好,不就是还钱吗,我老刘家从来不赖账,你们一个一个进来,我今天就把钱算给你们。”   “二狗他娘,今天……今天我们就不拿钱了,明后天也行的。”毕竟是刘长宇头七,他们这会儿又不敢要了。   “就今天,过了今天,可就没钱了。”崔金花一脸倔强的说。   “三姐,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真跟你要那一千块钱了,借了快三个月,现在大狗没了,利息就算了,大狗要是知道,也不会说什么的吧!”说话的是刘长青的二舅,崔大志。   一人开头,后面的人自然不会落后。   就这样,这家五百,那家七百,另一家一千……   等到最后一个人拿钱离开,用红色塑料袋包着的两万多块钱,一下子变成了六百六十五块。   这是家里剩下唯一的钱了。   崔金花一看,悲从中来,抱着刘长青大哭起来:“我可怜的儿啊……,老刘,我对不住你啊,死了也没脸去见你……”   刘长青见此,也哽咽着落泪:“娘!”   母子俩在房里抱头痛哭,也不知过去多久,崔金花突然哭声一止,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脸如金纸。   刘长青顿时要吓死了,手忙脚乱的把老娘扶到床里躺下,擦血,抚胸。   然后拔腿往外跑。   牛家村有个医馆,医馆里有个姓苗的郎中,是村里唯一的医生了,大家有什么毛病都是去找他看,但实际上就是一名赤脚医生,真有大本事的谁会窝在这种穷山沟里。   刘长青去找的就是苗郎中。   用百米短跑的速度冲进医馆,开口就喊:“苗医师,苗医师,快去救救我娘!”   村里人叫医生都是叫医师的。   此刻,苗光明的一只手正探在一娘们的衣服里,在捏着什么,表情猥琐。   那娘们刘长青认识,正是村东头的王寡妇,身材前凸后翘,风韵十足,这时露出肚皮,白花花的,看到刘长青冲进来,马上把苗光明的手拿掉。   王寡妇脸色微红:“哎,这不是二狗吗?你娘怎么了?”   刘长青没空理她,上前拉着苗光明就跑:“苗医师,快到我家去瞧瞧,我娘她吐血了。”   苗光明脸一变,一甩手,却不乐意了:“二狗啊,今天你家老大头七,我不好进门,要不,你把你娘背过来。”   村里神婆说,头七外姓人进门,晦气。   “可是我娘躺着起不来啊!”刘长青着急的不行。   “起不来我也不去,你这不是想我死吗?”苗光明坚决摇头。   “苗医师,我求求你了,救救我娘……”   “说不行就不行,我也求求你了,你别求我了。”   这时王寡妇说了一句:“苗医师,人家金花嫂子不容易,男人早死,现在白发人送黑发人,又吐了血,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这样吧,二狗子,你把你娘扶到你家门口,苗医师,在外面瞧病,应该不晦气吧?”   “离门口十米远。”苗光明补了一句。   刘长青连连点头,跑回家搬了张凳子出来,再小心翼翼扶出老娘,村里不少人都远远看着,却不帮忙,因为怕沾上晦气。   过了会,苗光明才过来,翻眼皮看舌苔把脉象,最后却叹了口气:“哎,你娘病的太重,病入膏肓,恐怕……”   刘长青听了一屁股坐倒在地,然后叫道:“苗医师,你一定要救救我娘啊!”   苗光明道:“我开点药,你一会到我那儿来拿,希望有用……带上钱啊!”   等再次跑到医馆,药已经准备好,两瓶中成药,一包自己配的,苗光明开价,一千一。   刘长青立马傻了,家里只剩六百六十五,不够啊!   “苗医师,我们家没钱了,就剩下这么多,你看这串链子能当钱花吗?”刘长青拿出一串手链,木制的,像菩提子,但个头很小,看起来老旧不堪。   这是随着刘长宇的骨灰一起送回来的,应该是他戴过的遗物。   苗光明摇头:“这链子外面地摊上两块钱一串……,算了算了,留下五百块,这药你拿去吧,算是我捐款了。”   刘长青随手把手链戴到手里,千恩万谢。   他却不知道苗医师暗暗心想:这样还能赚两百。   白天很快过去。   因为是头七,刘长青早早将准备好的祭食放在堂桌上供着,点上蜡烛燃香,大门敞开,然后早早上床。   入夜,他做了个梦。   梦里半睡半醒,他看到有个人进了自己房间,走到自己的床头。   “难道真是大哥的魂回来了?”   要说不怕是假的,这种事落在谁身上都尾巴骨打冷战。   在梦里就是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非常清楚,可他想看清来人的脸,却一点都看不清,只看到一身白衣,有着很长的头发,不像他哥,倒像个女人。   再过一会,那人忽然一矮,刘长青马上感觉胸口憋闷,像被什么重物压住。   居然是那人一屁股坐到了自己的胸口上。   “难道是,鬼压床?”   刘长青冷汗直冒,想起一些鬼怪传言,心里更加害怕的不行,可此刻四肢怎么都动不了,喊也喊不出来。   正在这时,他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就在耳边:“小叔子,小叔子……” 正文 3、秀娟的交易   刘长青差点就要吓尿了。   这声音就在耳边,他非常确定就是这个一屁股坐在自己胸口上的女人在叫自己小叔子。   可是,刘长宇根本没老婆,连女朋友都没有,哪里冒出来个嫂子?   他强迫自己大着胆子去看女人的样子,可入眼处只是一个背影,长长的头发披到屁股……   “呃,不对,难道这就是她的正面?”   “没有脸的长发女鬼?”   “我的妈呀!”   一瞬间,刘长青觉得自己心都要跳出来了,恐慌到了极点。   “小叔子,小叔子……”   声音再次传来,缥缈中带着阴测测,听的人寒毛倒竖。   刘长青心里一个劲喊:“不要搞我,不要搞我……”   可惜,出不了声。   过了一会,梦中女鬼不再喊小叔子了,而是以一种独特的语调,仿佛唱民间小调似的说:“炙甘草,三钱,丹参,一钱,芭蕉心,一个,猪心,半片……”   阴测测又独特的语调重复了连续三遍。   可是刘长青早就吓得神经快要错乱,哪里记得住她到底在说什么,这时窗外忽然响起一声猫叫,刘长青猛然从梦境中醒来,啪一声点亮十五瓦的电灯,一摸身上,全是冷汗。   醒来后,他就跑到了老娘的房间里,搬了张凳子,迷迷糊糊坐到天亮。   老娘一直昏睡不醒,刘长青有点担心,颤抖着伸手去探了探鼻息,心里使劲祈祷:观音大姐,呃不,观音娘娘,如雷佛祖,可千万保佑我娘平安无事……   一探,哦,还好,有气,玛德吓死我了。   顶着两只熊猫眼,走出房间就是所谓的厅堂,可是眨眼一看,好像哪里不对劲啊!   昨晚大哥头七,晚上睡觉前明明是大门洞开的,但现在怎么关得严严实实,连门栓都插得好好的。   谁关的?   自己整晚都呆在老娘的房间里,不可能是老娘起来关的啊,她现在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了。   还有一点,自家的门是那种老式的木门,上下顶轴,平时关个门就跟打雷似的,关门他怎么能听不见?难道是……昨晚的女鬼?   一想到那坐在自己胸口上的大屁股,那长发无脸的样子,还有那声音,他不自禁打了个寒颤,目光朝方桌上一看……我去,这又是怎么回事?   昨晚点上的三根燃香,剩下一根好端端擦在上面,左右两根已经不见了。   刘长青重重咽了口口水,总觉得心里发毛,好像背后站了个鬼似的。   “阳光,对,阳光!”   外面天已经亮了,鬼物怕光,这是村里一直流传的真理。   他赶紧跑过去,手忙脚乱的将大门打开,结果听见“哎呀”一声娇呼,一个女人冷不防摔了进来,躲都躲不开,直接掉进了他的怀里。   “啪嗒!”   刘长青本来就心神不宁,慌里慌张,结果一下没站稳,抱着那女人摔倒在地,还滚了两滚。   “啊,秀……秀娟嫂子,怎么是你?”   刘长青这时才看清楚来人的模样,可不就是昨天在坟地里造小人的吴秀娟吗!   此刻两人的姿势有点尴尬,刘长青仰躺在地,吴秀娟半侧着身压在他身上,一条大腿正卡在他的腿间要害,说不上是疼,反倒有种奇怪的躁动;现在是四月里,不冷,也不热,吴秀娟穿了件洋布外衫,面料很软,压在他身上后,可以感觉到女人特有的绵软和热度。   刘长青长这么大,从没被女人这么压过,除了……昨晚梦见的女鬼。   他今年十八,未经人事,正乃血气方刚,再想到秀娟嫂子昨天在坟地里跟男人那啥的画面,身体一下子就有了反应。   要知道秀娟嫂子以前可是隔壁马山村的村花,该瘦的瘦,该肥的肥,一张鸭蛋脸,两只桃花眼,不知迷倒过多少男人。   吴秀娟挣扎着爬起来,膝盖上的疼痛让她一张嘴想骂娘,但忽然想到什么,又立刻换了张脸,一只嫩白玉手在刘长青那儿抓了一把,吃吃笑道:“二狗子,本钱挺足嘛!”   刘长青哪里经过这等阵仗,此时见她一颦一笑,好像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一般,浑身一抖,差点出事。   “二狗子,二狗子……”房间里传来崔金花的声音,看来听见外面的动静,醒了。   “娘,是,是秀娟嫂子。”刘长青一骨碌爬起来,不敢多看吴秀娟,匆匆进房。   崔金花没起身,只是睁开眼,情况似乎好一点了,听了后低声嘟囔了句:“这小骚蹄子一大早来干嘛?”   吴秀娟朝厅堂的方桌上看了一眼,看到那诡异的燃香,身体一跳,吓得差点摔倒,好不容易硬着头皮走进房:“三娘,听说你病得严重,我……过来看看你。”   崔金花勉强说:“秀娟啊,有心了。”   刘长青撇撇嘴,刚才还骂人家小骚蹄子呢!   看来秀娟嫂子的风评真的不太好。   客套了几句,崔金花起不了身,让刘长青招待一下。   走出房间,吴秀娟就把刘长青拉到一边,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摸出几张老毛子,小声说:“昨天坟地的事,就当没看见,成不?”   刘长青微微一数,大概有五张,在牛家村,算不少了。   只是他不敢接,怔怔看着她。   “贪财鬼,这样……”   她又摸出三张。   刘长青更不敢接了,还不敢看她了,视线往下一挪,就到了她高耸的胸口。   乖乖,以前没细看,秀娟嫂子的团子好大呀,比王寡妇的还要大,自己班里的班花,才有她的一半。   结果,这一看,吴秀娟明显误会了。   她一咬牙,一狠心,抓着刘长青的爪子就放在了自己的团子上,红着脸说:“原来还是个小色鬼,呸,这样总成了吧?”   刘长青整个人都傻了,身体僵硬,那手碰到的地方虽然很绵软很舒服,可此时就好像触了电一般。   三秒钟后,吴秀娟就把他的手丢了开去:“记住了,当没看见,不然我就告诉别人,是你非礼我……,啊,你跟别人说过了没?”   刘长青傻愣愣的摇头。   秀娟嫂子这才放心,在他胸口拍了一下,钱留下,扭着屁股快步走了出去。   过了好久,刘长青才回过神,将钱数了数收好,正好八百块,然后将老娘扶出房间。   崔金花一看供桌上的燃香,一下惊叫起来:“冲煞了,冲煞了,二狗子,快去,快去叫你奶奶来。”   喊完,又吐了一口血出来。 正文 4、太上老君快救命   刘长青的爷爷早就没了,但是奶奶李氏还在,是老刘家的老祖宗,也是牛家村的一名神婆。   刘长青在崔金花的再三催促下,这才向奶奶家跑去,可心里有点不太乐意,因为他们家跟李氏不太要好,平时都少有往来……   说起这事,就要说一说刘长青的老爹了。   奶奶李氏生过五个孩子,前面四个是男娃,最后一个女娃,不过第一个生下没多久就夭折了,后面依次是老大刘贵,老二刘平,老三刘安,取富贵平安四字,可惜少了一个富,刘长青的老爹就是老三刘安,最小的女儿叫刘静。   刘安名字虽好,可在刘长青五岁的时候就没了。   这也是李氏对崔金花看不顺眼的原因。   因为刘安的死因实在太奇葩了,他死于,马上疯。   老太太觉得是崔金花索求无度,害死了自己疼爱的小儿子,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自然对这个小儿媳妇百般看不顺眼,后来还七算八算的,不知怎么就算出崔金花是个克夫短命相,还说会偷了婆家的气运,那更加看不顺眼了,之后更不让崔金花踏进刘家老宅半步。   如此一来,刘家其他人对崔金花自然也冷落疏远了。   如今,刘长宇也死于非命,老太太早就在背后狠狠的骂过崔金花。   这不,刘长青跑进刘家老宅,见着李氏后把家里冲煞的事情一说,老太太马上跺着三寸金莲,一串刁骂:“我就说那个女人克夫短命,现在还活着那是借了刘家人的命,以前克死我儿子,现在又克死了我孙子,大狗子是死不瞑目啊,所以才会冲煞,连供香都留下一根……”   骂了一通后,又对刘长青说:“二狗啊,你娘是命该如此,没办法救了,你大哥心有怨气,要找你娘索命,跟你没关系,你还是住到奶奶家来吧,你跟你娘住,迟早也要被克死的啊!”   刘长青听了很不舒服,差点要破口大骂,那可是她亲娘。   老娘这几年辛辛苦苦,老的那么快,李氏有不可忽视的责任。   他过来,李氏不但没说帮忙,还听了一通骂,刘长青直接道:“奶奶,我娘刚又吐了血,我得回去看着,冲煞不冲煞的我才不管,我哥怎么可能来索我娘的命?”   他说完转身就走,背后老太太又是一阵骂。   奶奶的,真是个臭老太婆!   只是出了刘家老宅的门,刘长青心里又犯嘀咕了,昨晚被女鬼压了床,又关门又冲煞的,确实挺邪乎,老太婆不肯帮忙,可以去找别人啊,反正村里又不止她一个神婆。   马上,他就跑到了村东头。   在王寡妇家隔壁,就住着一位八十多岁的老太太,姓什么他不知道,但他认识老太太的孙子,跟他小时候一起玩过。   “小章奶奶,我家昨晚头七冲煞了,能不能麻烦你去我家看看啊?”   刘长青在门口就看到了老太太。   老太太是做这生意的,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不过她还挺讲究,开口就谈钱,定金一百,拿钱干活,说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老祖宗的规矩不能坏。   幸好刘长青刚刚拿了秀娟嫂子八百块的偷汉子封口费,连忙数出一百给她。明明就只有一张老毛子,老太太还沾了口水数了三遍。   随后,老太太拄着拐杖,提了个黑布篮子,里面放一干家伙事,随着刘长青踩着三寸金莲噔噔噔往前走,速度还不慢。   到了家里。   刘长青首先就去看老娘有没有事,还好,此刻还能靠着椅子坐稳。   他赶紧又取了昨天苗光明开的药,给她吃了一点。   就在这个时间,小章奶奶已经在房子里转了一圈,看着那独根香深深皱眉,最后伸出一个巴掌在刘长青母子俩面前晃了晃。   “什么意思?”刘长青不解。   “总共五百。”老太太满是皱纹的嘴动了动,因为没牙,口齿不太清,“头七冲煞,怨气撞大梁,要有血光之灾,老太婆要赶紧为你们家开坛做法,不然的话,哼哼……”   刘长青看看老娘,崔金花没有意见,点点头,这事就定下来。   到了晚上八点,小章奶奶就在小院里用方桌摆了祭坛,又点蜡烛又点燃香,还有一把似模似样的桃木剑,红色的,只有二十公分长。   三碗水,中间一碗放了点鸡血。   然后就开始……跳大神。   叽里咕噜,叽里咕噜……   老太太嘴里念着听不懂的音节,踩着小脚又蹦又跳。   崔金花身体不好,早早去房里睡下了,只有刘长青在旁边看着。   可他毕竟受的是现代教育,对鬼神的东西半信半疑,这时看她一把年纪还这么折腾,五百块钱赚的也真不容易。   “希望能有用吧,那个什么白衣女鬼千万别再来找我,你要找的是小叔子,可不是我,找错了地就去别处找找,拜托拜托!”   正在刘长青心里默默念的时候,身边忽然起了一阵阴风。   唰一下,就把方桌祭台上的两盏蜡烛给吹灭了。   他开始还以为是老太太作法的缘故,可是一看,老太太也正瞪着老花眼一脸惊疑。   “是阴风,这个是你哥的怨气所生,现在被老身作法后,已经散了,老身再帮你们家驱驱鬼气。”老太太镇定了一下说,又去点亮蜡烛,可刘长青分明看到她的手在发抖。   “唰——”   蜡烛刚点亮,又被一阵风吹灭。   老太太脸色大变,再次点亮,可马上又熄灭,就好像老太太的前面站着一个看不见的鬼,在跟她作对。   鬼吹灯!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来显灵!”   老太太这回脸色发白,从供桌上抓了一把本命钱(一种印有钱币的纸钱,也叫买命钱)撒向半空。   哪里知道,这些本命钱刚撒出去,忽然被一阵狂风吹起,全都一股脑飞向老太太的脸,噼里啪啦,猎猎作响。   这绝对不是自然现象,外面根本就没风。   刘长青在旁边看得都要尿了。   老太太显然也被吓得不轻,估计她这辈子从来没见过这种事情。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救命!”   老太太大喊一声,直接扔了桃木剑,撒腿就跑,那速度,一点看不出是八十岁的小脚老太太。   刘长青也怕啊,可是他不能丢下老娘,大叫一声就朝老娘房间跑。   可是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他明明在拼命跑动,却始终在同一个位置原地踏步。   “滋滋——”   挂在门口的一盏白炽灯闪了两下,灭了。   周围变得漆黑一片,刘长青感觉自己的脖子处有阴风吹拂,一下寒毛都竖起来,而那个昨晚在梦中的声音,忽然再次响起:“小叔子,小叔子——”   妈呀,我还没有睡着,你怎么就出来了?!   鬼啊! 正文 5、我的嫂子是女鬼   刘长青大叫一声,拼了命迈动双腿。   可是大门明明就在眼前三米处,就是跑不进去。   “小叔子……”   “妈呀,又来了——”   刘长青感觉脖子后面更冷了,他紧闭双眼,不敢回头,嘴里喊道:“女鬼姐姐,你找错人了,我不是你的小叔子,你到别处去找吧!”   他都要哭了,人吓人吓死人,鬼吓人,更要死人。   他本没指望女鬼能听了他的话做出回应,可没想到那声音却说:“我没错,是你错了,我不是你的姐姐,我是你的嫂子。”   说话间,刘长青感觉又起了一阵阴风,吹拂了自己的头发。   “睁开你的眼睛。”这回声音出现在刘长青的正前方。   “不要啊!”他身体僵硬的站着,两腿直打摆子,哪里敢睁眼,就怕再看见没有脸的女鬼,颤颤巍巍说,“天黑,睁眼也看不见的。”   “睁开!”女鬼这时变成了命令式,“不睁开,我就吃了你。”   “……”   无奈加恐慌,刘长青忐忑的睁开了一只眼睛,马上也看到了另一只眼睛,睁得老大了,长长的睫毛,黑色的瞳孔,还会眨动,“鬼啊!”   原来,那女鬼居然就在距离自己一公分的位置。   “咯咯咯咯……”   女鬼发出一串银铃般飘荡的声音,忽东忽西,但听得出来很高兴,“小叔子,原来你是真的能看见我啊,真好!”   好个屁,看得见鬼,说明要倒大霉了,是不是我也快死了?   刘长青恐惧了一阵后,不知是不是肾上腺素分泌多了的缘故,稍稍没有先前那么心惊肉跳了,左右一看,发现那女鬼就站在自己左侧,顿时又狠狠抽了一筋。   不过只有头发没有脸的恐怖样子没有出现,倒是变成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娇美女子,看起来年纪不大,二十来岁,穿的是白底绡花的衫子,白色百褶裙;头发挽成公主髻,插一支珠花流苏簪,皮肤很白,双眉修长如画,眼眸闪烁如星,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微向上弯。   “好美!”   刘长青看到女鬼此刻的样子,不自禁冒出一句。   一秒钟后,他差点又扬手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居然会认为一只女鬼很美,真是见鬼了。   正在这时,女鬼再次开口:“小叔子,你别怕,我不是来害你的。”   不是来害我的,那肯定是来吓我的!   刘长青心里碎碎念,但肯定不敢说出来,只好顺着她的口风道:“那……,你,你找我,有……有事吗?你要元宝蜡烛,房子车子或者票子,没问题,我明天,不,一会就烧给你,好不好?”   “不好!”   “那……那你要什么?”刘长青纠结了,这些都不要,那你还要什么,要我的命?   “小叔子,你不用这么害怕的,我真的是你嫂子,你叫刘长青对不对,小名叫二狗子,真是的,怎么会有这样的名字,难听死了……”这句话仿佛在自言自语,然后道,“我是你嫂子,我是来帮你的,现在母亲病危,我现在说的话,你一定要记住了,炙甘草,三钱,丹参,一钱,芭蕉心,一个,猪心,半片,煮水一个时辰,给母亲吃下,要快,不然真的来不及了。”   刘长青听到这里,真的吃惊了。   看女鬼说的话,条理清楚,不像是说胡话,连自己的外号都知道,可是,这个嫂子到底哪里来的?看装扮,不会是剧组演戏的吧,演戏的时候被人杀了,然后变成了鬼?   呃,等等,她说什么来着,给母亲吃,治病?   “那,这位女鬼……嫂子。”刘长青结结巴巴的说,既然她一定要说是自己的嫂子,那就由着她吧,只要不害我,“你说的东西太多,我需要用笔记下来,能让我动了吗?”   “可以,不让你动,我也挺累的,你快点啊,我的能量已经不够了,马上就要消失的。”   刘长青试着一动,嘿,果然能动了。   赶紧跑进了房子里,一回头,那女鬼就在自己鼻尖处。   “妈呀!”   不过他这时候终于能思考了,心想这个美貌的女鬼不会真是大哥在地下找的女朋友吧?委托女朋友上来救老娘?看她说的有板有眼,跟真的一样,最主要,老娘现在真的快不行了……   那就,先记下来吧!   他赶紧找了纸笔,将女鬼说的药方记下,就跟听写作业似的,最后回头问一句:“女……嫂子,是这样吗?”   “一天一次,每天睡前服用,切记,切记……”   只听见声音,不见人影……不,鬼影。   那女鬼就这么消失了。   “难道,真的能量耗尽,回地下去了?”   他本不信有鬼,可这次是真真切切的体会,不相信都不行,看了看纸上写的字,他很确定不是做梦,这时候赶紧跑去到老哥的牌位前拜了拜:“大哥,原来真的是你来过啊,还带了位大嫂过来,大嫂很漂亮,希望你们在地下可以幸福的过日子。”   完了后,他跑去看了看老娘。   虽然吃了苗光明的药,休息了一天,可是怎么看都没有好转的迹象,现在好像更严重了,难道真是病危了?   一想到这个,他赶紧抓了桌上刚刚写的纸条,冲向了苗光明的医馆,希望这药方真的有用。   很快,就到了医馆门口。   可是大门紧闭,敲门没人应。   “应该在家里!”   刘长青又折返去找苗光明的家。   苗光明这个人,刘长青有些了解,原本是十里外姚家村的人,后来他老婆去城里打工,结果一去不回头,听说跟一个广东人跑了,连孩子都带走了,苗光明大受打击,在村里抬不起头来,这才到牛家村讨生活。   苗光明的屋不远,跑了两分钟就到,在村子的东北角,独门独户,旁边就是一片竹林,刘长青过去正要敲门,忽然听见一阵女人的呜咽声,以及哼哼唧唧说话的声音。   “小玉,你真美!”   “还要你说?我不美,你能看上我?”   “呵呵,小玉,你皮肤真好……”   刘长青举起的手按在了门上,再也敲不下去了,身体里有股火热奔涌出来,这分明是苗光明找了个女人在家里……造小人,这女人的声音听着有点熟悉,小玉是谁? 正文 6、杀千刀的刘二狗   穷山沟里的柴扉门,哪里有好的?   哪扇门上没有三五个牛眼大的洞眼?   刘长青听到里面的对话声,还有紧接着女人哼唱的歌声,他马上明白了,小腹处有股莫名的燥热升腾,心里有个声音在说:快看,快看,这么好看的大戏,看了也白看。   刘长青见过秀娟嫂子造小人,看过王寡妇洗澡,也算是有从业经验,马上找到个洞眼往里瞧。   外面星光满天,还是能看到不少,就在离柴扉门三米远,苗光明抱着一个白花花的身子……   这画面,简直劲爆了,刘长青看的两眼冒光,浑身蚂蚁爬似的。   结果一个没留意,看得太起劲了,那柴扉根本没关严实,哗啦一声就开了,他整个人咕噜噜摔了进去。   一抬头,我去,六目相对。   刘长青心里流泪,见了女鬼果然没好事,倒霉催的,钻人裤裆下看到这种事,还不倒霉啊?   “啊——”   “啊啊——”   两声充满惊慌的喊叫,两个正在忙活着的家伙被突然掉进来的刘长青吓了个半死。   刘长青这才看清楚,女人正是王寡妇,原来她的小名叫小玉,可比洗澡那会儿好看多了,声音也更让人喷血。   王寡妇掩面逃窜,苗光明……懵成傻比。   “苗,苗医师,做生意吗,我是……来买药的。”   苗光明这才看清楚躺地上的人是谁,他真想一脚踩他脸上去,这个时候来买药,你特娘是来买老子命的,哎哟,被受了一惊,还不知道会不会从此一蹶不振。   “买什么药,没药!”苗光明没好气的说,连忙拿了件衣服遮体,刚才心急下扔得到处都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结果发现是王寡妇穿的大汗衫。   “怎么能没药呢?苗医师,我娘吃了你开的药,没见半点好转,反而更严重了。”   “什么?你个小西斯,你说我开的药有问题?”苗光明跳起脚来,这可是严重的问题,要是传出去,他的诊所还开不开了?   “刘二狗,我先前就跟你说了,你娘病入膏肓,基本上就是等……,要么就送到城里大医院去,结果也一样,我开的药只能缓解,又不是仙丹,阎王要她三更死,我还能留她呀?”   刘长青听明白他的意思了,他说自己的老娘没救了。   “我不管你说的这些,我只要买药,药方在这里。”他从口袋里掏出来刚才记下的纸。   “你个小西斯……什么药方?”   这边说着,那王寡妇套上件男人的衣服小跑过来,大腿还露在外面,煞是好看,她拉了把苗光明,道:“二狗要救他娘,你把药给他就是了,那么多废话,二狗啊,这个药……算是苗医师送的,刚才我们,是在治病,哎,我生的病比较奇怪,是女人的病,诊所里不好意思看,只能到了晚上……二狗,你明白的哦?”   刘长青撇撇嘴,真当我是三岁小孩了,还生奇怪的病,怕是相思病,瘙痒病吧!   他说:“只要给我药,我保证不会说出去,刚才的事当没看见。”   苗光明这时候也没辙,拿过药方到房里灯下照了照,皱眉道:“这药方谁写的?”   刘长青紧张的问:“怎么样,能治我娘不?”   “是张偏方吧?”   赤脚苗医师根本没看懂,但这几样东西想必也吃不死人,为了堵住他的嘴,只好配给他。   炙甘草和丹参,他家里就有,不用再去诊所,但是芭蕉心、猪心,这种东西他是没有的。   苗光明分别配了五副给刘长青,让他自己去解决芭蕉心和猪心,完了就要将他扫地出门,一刻都不想再看见他,想想也是,那种兴头上,被人打搅了好事,能好脾气才怪,偏偏还不能说。   “贼汉子,有五百块钱吗?”王寡妇小声说。   “要五百块钱干什么?”苗光明问。   “你先给我。”   王寡妇拿了五百块钱追出门去,拉着刘长青小声道:“二狗,这些钱你拿着,今晚的事情,真要当没看见哩,不然我这做寡妇的就没法活了,到时候上吊自杀,化为厉鬼也要来缠着你,知道不?”   刘长青微微一抖,要说以前不信鬼,可现在刚见过鬼,不一样了。   “好的,我知道了。王姨,你一个人,苗医师也是一个人,你们可以去登记结婚啊,到时候想怎么乐呵都可以,你也不用那么辛苦,经常吃黄瓜来治病了。”刘长青说完,转身就跑,他还得去半山那边摘芭蕉心,至于猪心,家里上次办丧事流水,还有点剩下。   看着他转身跑远,王寡妇狠狠跺了跺脚,想到吃黄瓜……就一阵身燥,她知道村里有几个小西斯偷看她洗澡,却不知道连那样都被偷看了去,真是羞死人,这时苗光明走过来,拉着她往里走:“小玉,天还早呢,我们是不是……”   “都这时候了,你个老东西还有胆子?”   “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好小玉……”   半个小时后,王寡妇大骂一句摔门而去:“没用的东西,老娘不伺候了。”   苗光明:“刘二狗,你个杀千刀的——”   ……   刘长青跑回家里,赶紧点了盏煤油灯,拎着上山去。   虽然灯光暗了点,但是省钱,电筒费电池,家里倒是有一个,但电池早就没电了。   昏暗的光线下,走山路还是挺渗人的,边上时不时还有怪声,虫鸣啊,夜鸟扑腾啊什么的,突然在脚边响一声,真是能吓死人;他还经常听村里的神婆说,山上的芭蕉林里有鬼,因为芭蕉最易招鬼,鬼魂喜欢在芭蕉林中栖身。   一想到这个,他就脚底冒冷气。   可想到老娘病危,大哥好不容易找到个鬼嫂子上来报信,还给了一张药方,如果自己不尽力救老娘,实在太对不起大哥了,有了这种信念在身,他压下心里的战战兢兢,一路到了芭蕉林,采芭蕉心。   “天灵灵,地灵灵,大哥大嫂快显灵,千万不要让林子里的鬼来害我!”他嘴里念叨着,揪准一个芭蕉心,摘了后拔腿就跑,结果脚下伴葱,咕噜噜滚了老远,痛的他直哆嗦。   哎,倒霉! 正文 7、唐家有女初长成   “呼——”   刘长青一头撞进自家的门,满身狼狈,煤油灯破了,一只鞋子掉了,脚下还被戳出个大血泡。   芭蕉心……破了,好在应该不影响疗效。   刘长青进门就在刘长宇的牌位前拜了拜,让他没有再遇见鬼。   接下来,他在自家厨房的老柜子里,找到了半颗猪心,连夜将药方里的药材全都凑齐了,点了个煤炉,开始熬药。   这一晚,折腾到午夜三更时分,才给迷迷糊糊的老娘喂下了汤药,看着她倒下后又沉沉睡去,他自己也顶不住困顿,脸都没顾得上洗,直接把自己扔在床上睡着了。   夜里,一切平安,果然没有再看见女鬼嫂子。   第二天,刘长青去房里看了看老娘。   发现她呼吸均匀,脸色也没那么恐怖了,先前真的好像马上要死掉的样子。   “感谢大哥,感谢女鬼嫂子!”   “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刘长青感慨了一句,心情稍微好了点。   但是马上,他又高兴不起来——,家里的米没了,办丧事席留下来的菜也发酸发霉不能吃了,没办法,家里没有冰箱,天气一暖,放不长久。   “只能拿去喂猪了。”他轻叹一句。   家里的后院有个猪棚,养了两头小猪,以前都是老娘伺候,现在老娘倒下,只能靠他了,这也是家里的一笔经济来源。   除此之外,就是田产三亩,都是梯田,日常种点蔬菜瓜果,拿去贩卖。   这田,却不适合种水稻。   所以,家里的米都是从村里供销小卖部买的。   眼下,这些繁琐的事情,都要落在自己的肩膀上,“看来,上学是真的不方便了,根本就走不开,也许……,只能放弃了。”   刘长青脑海中闪过高中学校的画面,教室,课本,还有坐在他位置前面的班长唐芸,同时也是班花校花,那是一名笑起来很漂亮的女生,眼睛像会说话,扎一条长长的马尾,走路的时候晃来晃去,学校里很多男生都喜欢她……刘长青虽然是个穷瘪三,但哪个少年不青春,他也喜欢她,默默喜欢,只是没敢奢望而已。   一大早,他就去村里的供销社买米。   说是供销社,以前属于公家,但现在承包给了个人,等于是一家有点规模的小店,卖点五谷杂粮,小七小八,店老板叫唐世民,正是班花唐芸的老爹;这也是刘长青不敢奢望唐芸能喜欢自己的原因,唐芸家在整个牛家村都算是有钱的,听说在外面还有更有钱的亲戚,是自己开厂的。   任何地方都存在贫富差距,就算是在这穷山恶水的山村里,而刘长青家,恰恰是属于最穷的。   “唐阿叔,我来买袋米。”因为是小店,所以开门很早,不过他没看见人,就喊了一声。   “来了!”   回答的却是一个黄莺出谷般的声音,随后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子掀开门帘走了出来。   “诶,二狗子,是你啊!”   居然是唐芸,刚刚还想起她来着。   一张瓜子脸,长长的睫毛,眼珠子黑漆漆的,皮肤白晰,容貌秀丽,身材苗条,拥有一双修长美腿,身高一米六八,体重一百零一,眼睛没有近视,喜欢白色,这些都是耳熟能详,学校里谁不知道?   年纪,比刘长青还小一岁,花季十七。   一看见唐芸,刘长青就微微脸热了一下,不过马上将心思隐藏,点点头:“是啊,唐芸,我来买米,家里没米了,你没去上学吗?”   唐芸道:“今天周六啊!二狗子,你请了一星期假,快到了吧,周一记得去上学,不然我给你扣操行分。”   她笑起来,似乎比以前更美了,哎,以后也不知道要便宜哪家男人。   刘长青苦笑,这事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其实两人从小就认识,在同一个村,还是同一个班,勉强算得上青梅竹马,只是一个如出云公主,一个是地上草芥,老娘似乎以前就看出端倪,时常说:唐家闺女以后是要嫁有钱豪门的,二狗子你可别犯傻,咱们家没那种命。   也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刘长青见到唐芸就会脸热了。   “小芸,跟谁说话呢?”门帘后面又出来一个女人,四十来岁,双下巴,有点发福,正是唐芸的妈,叫李爱花,两母女还是像的,这女人长得风韵犹存,比王寡妇的皮肤还要好,想起自己老娘,也就比这娘们大了三四岁,可看着都能做她妈了。   世间,不公啊!   李爱花一看是刘长青,马上垮下一张胖脸,推着女儿进门:“快进去,进去,说什么说,免得沾上了晦气。”   说的声音虽小,可刘长青听的很清楚。   唐芸不由分说被推进里面,不过还听见她的声音:“二狗子,记得去上学啊,不然我扣分!”   刘长青微微一笑,看在她女儿的份上,就不跟李爱花这婆娘计较了。   “喂,二狗子,你笑什么笑?我女儿可是金枝玉叶,你要清楚自己的分寸,以后少来跟我女儿说话,你要是敢祸害我女儿,我让人打断你的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穷的都成真狗了,你啊,也就是光棍命。”李爱花言语刻薄,一脸不耐,就要赶刘长青走。   其实她还真担心女儿被他祸害了,有句话说,男怕痴情女怕缠,缠着缠着就缠一块去了。   加上刘长青这狗东西,长的不难看,眼睛还贼亮。   “呃,老板娘,我是来买米的。”   “哼,谁稀罕做你的生意!”   说是这么说,打开门做生意,没有推出去的理,一袋米五十斤,要价一百二,刘长青还买了一些其他的日常用品。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一买,就花了两百块。   算一算现在的钱,苗光明那边买药和封口费各500,算扯平;秀娟嫂子的封口费800,去掉小章奶奶500,现在200,口袋还剩下765。   “没想到这两天就赚了两笔封口费。”   “牛家村出去打工的多,留守儿童和女人也多,村里平时没娱乐节目,女人到了晚上耐不住寂寞,出去偷汉子,貌似很频繁,我能不能就专门做这个营生?要是运气好,碰到几个有钱的,岂不是发财了?”   不过再想想,还是不对,这种钱纯粹看运气,落得不好,还被人灭口,那就悲哀了。   三天过后,崔金花的身体果然好了一些,说明女鬼嫂子的药有效。   刘长青也没隐瞒,跟老娘说了这事,当天,母子俩就在屋后多烧了点纸钱。   “儿啊,你在下面找到了媳妇,要好好过日子啊,娘和你弟弟都好好的……”   “大哥,大嫂,我会照顾好娘的,你们要是记挂我们,也可以晚上托梦,要纸钱,我给你们烧!”   结果,这天晚上。   刘长青正睡的迷迷糊糊,忽然感觉胸口一闷,整个人都动不了了,睁眼一看……我靠,又来一个女鬼! 正文 8、女鬼压床有姿势   四肢僵硬,胸口发闷,全身感觉阴气阵阵,好像有冷空调对着胸口呼呼吹一样。   跟上次被女鬼嫂子压床一模一样。   但刘长青可以确定的是,这次他没睡着,他醒过来了,还看到了坐在自己胸口上的人……呃,女鬼,他就心里郁闷了,怎么女鬼都喜欢把屁股坐在自己的胸口,难道自己的胸口特别香?   正在刘长青一阵心塞,寒气从脚底一个劲往上冒的时候,胸口上的女鬼开口了:“小叔子,小叔子……”   “我擦!”   刘长青又是一惊,怎么又是个女鬼嫂子,穿着衣服不一样啊,难道大哥在地下换女朋友了?地下的福利这么好?   正想着,女鬼哦的一声,“忘记了,我压着你呢,你动不了,也不能说话。”   在刘长青惊恐的注视下,女鬼缓缓转过脑袋……直接就转了一百八十度,妈呀,刘长青只感觉心脏一阵抽抽,冷汗直冒,他心想要是能晕过去倒也好了,可偏偏连晕的资格都没有。   “咯咯咯,看把你吓的,胆儿可真小,几天不见,不认识了?”   女鬼这回从他身上飘起来,整个横过来,与刘长青上下面对面,浮在半空。   他终于看清楚了,原来还是前几天的女鬼,漂亮的女鬼。   这下子,他倒稍稍松了口气,所谓做生不如做熟,见鬼这事也是如此。   他发现自己能动了,赶紧坐了起来,抱住棉被,结巴着道:“嫂,嫂子,是你啊,我还以为是别的女……鬼,你不是,回去跟我大哥团聚了吗?”   “哎!”   女鬼嫂子居然叹了口气,幽幽说道:“能回去投胎那就好了,可惜,嫂子命苦,怕是最后的结局,将消散在这人世间。”   刘长青不懂,更是插不上嘴,感觉玄乎的很,只是一脸惊惧的看着她,但想到她提供的药方让老娘好了不少,忍着牙关打颤道:“嫂子,谢……谢谢你提供的药方,我娘……现在好多了。”   女鬼飘到刘长青面前:“傻孩子,我是你嫂子,你娘也是我娘,说什么谢不谢的,举手之劳而已。”   刘长青往后退了下,结果已经靠到了墙上,眼前的女鬼嫂子换了身衣服,黄色的长裙,依然好看到不要不要的,他可以肯定一点,她生前一定是名大美女,只是现在,终究是鬼,让人害怕。   女鬼嫂子又说:“不过,娘的病虽有好转,却非痊愈,病根还在,如果不能及时医治好,以后怕会复发,而且会愈发严重。”   刘长青一听紧张了,顾不得怕鬼,身体前倾问道:“嫂子,我娘到底是什么病?能治好吗?”   “伤心,伤肺,伤肝,伤经,如果所料不错,娘的病很早就有了,只是平时不注意调理,越拖越重,现在咋听噩耗,伤上加伤,已经油尽灯枯,快要撑不住了,所以才会倒下。”   “啊?嫂子,你……求你救救我娘,你想要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刘长青急忙说,老娘是他唯一的依靠了。   “真的?”   女鬼嫂子似乎就在等他这句话,“这可是你说的,你骗人可以,骗鬼,后果很严重的,那我现在告诉你,你明天去准备一套金针,我教你怎么操作,你要给娘做金针渡穴。”   金针?   刘长青的注意力全在这两个字上了,后面什么渡穴就没太在意:“是要金子做的针吗?”   “当然。”   “这……镀金的可不可以?”   “不行。”   刘长青为难了,全家上下就一千多块钱,别说买金针了,金毛都买不起,“嫂子,实在是家里没钱了,金针,应该挺贵的吧?”   女鬼嫂子答:“大概,十两银子一套。”   “……”   刘长青一下愣了,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崩腾而过:“嫂子,你,你不会是古代人吧?你是什么时候……死的?”   “……忘了!”   女鬼嫂子的表情不像是假的,似乎又想去记忆,摇摇头说,“金针没有,银针也可以,一套九根,别少了……现在躺下,我要坐你身上。”   刘长青刚刚记下,一听后面那句,顿时凌乱了,惊慌道:“嫂子,为,为什么一定要坐我身上,是不是,你在吸我的阳气啊?”   女鬼嫂子有点不好意思:“小叔子,被你看出来了?”   “啊?”   刘长青一下子吓得脸都青了,神婆奶奶说过,被鬼吸了阳气,人就会折寿,吸得厉害了,一天就完蛋,他想到自己都被吸两回了,那还有好啊?他一下子从床上跳下去,就要往房外跑,哪知道那房门像固定在墙上一样,怎么都打不开,而女鬼嫂子已经追到了身边。   “嫂,嫂子……我是你小叔子,你别害我行不行?”   “我怎么害你了?吸你点阳气都不乐意,刚刚不是还答应什么要求都可以吗?不想救你娘了?”   一说救娘,刘长青没辙了,商量着说:“嫂子,那你能少吸点吗?我……给我留个四十年寿命就好。”   女鬼嫂子翻了翻白眼:“傻孩子,谁跟你说吸了阳气就会减寿的?减寿的那是吸你精元……嫂子吸了你的阳气,明天才能指导你如何行针,你白天多晒晒阳光,多喝点水,嫂子吸的阳气就回来了。”   “真,真的吗?”   刘长青将信将疑,只是为了老娘,唯有相信一回。   拼了。   他直挺挺又躺会床上:“嫂子,你来吧,我准备好了。”   这模样,怎么就跟要被强上了似的。   等女鬼嫂子飘上来,正要一屁股坐在他胸口的时候,刘长青赶紧又急急说了一句:“嫂子,没有其他姿势吗?非要用屁股……坐我胸口上?”   在刘长青的注视下,女鬼嫂子仿佛脸红了一下似的,当然只是错觉,是面露娇羞,脸却依然惨白,用一块丝巾遮住俏脸道:“小叔子,我是你嫂子,你不准调戏我;吸你精元,那是用口,吸阳气,非要……这样不可。”   刘长青想了半晌,终于明悟过来,居然是非用菊花不可,这一来,他的脸也腾的一下红了。   正不知道要说什么,结果女鬼嫂子一下落下来。   他只感觉胸口一沉,刚才那感觉再次临身,不能言不能动,凉飕飕的感觉,不过害怕倒是没那么害怕了,反而有种很古怪的悸动……女鬼嫂子本来面对着他,对望了两眼似乎有点不好意思,马上把脸转了过去。   刘长青恍然,难怪,他被女鬼嫂子压床的时候,她都是背对着他的。 正文 9、寡妇偷偷求帮忙   “银针?”   诊所里,苗光明惊讶的看着刘长青,就像在看个傻逼,“你要银针干什么?不会你武侠小说看多了,想去给你娘扎针吧?”   他其实很不想看见刘长青,那晚上被惊吓了之后,他找了王寡妇两次,可每次都无疾而终,他那个玩意似乎不顶用了,这几天正在吃药,稍见好转,可现在一看到刘长青,那晚的事情历历在目,似乎又有点无力的感觉了。   “你就说吧,有没有?”刘长青道。   他总不能说是有个女鬼嫂子教他吧!   这几天,村里有传言传开,说刘长宇头七冲煞,阴鬼索命,所以崔金花才会一病不起,关于她是克夫短命相的旧事也被重提。   刘长青不知这是神婆奶奶传出去的,还是小章奶奶传的?   不过,听说小章奶奶那晚跑出去摔了一跤,断了两根肋骨,以至于刘长青想找她还那五百块钱都没机会了,不给医药费算好的了。   “没有,我这哪里有,银针这东西,只有镇上的中药器具店才有卖。”   “真的没有?”   “没有。”   “你不是医生吗,还卖中药,算是中医了吧,中医没银针,那叫中医吗?”   “中医一定要有银针吗?你个小西斯,你懂个什么,我的是中医内科,又不是针灸科。”苗光明有些气急败坏,实际中医内科也有针灸术,不过他一个赤脚医生,懂个屁啊,以前倒也试着学过,结果把人扎了个半死,他就再也不碰那玩意了。   刘长青听了也半知不懂,但好像有点道理。   随后,他又拿出一张纸来,上面写了几味中药,是女鬼嫂子昨晚坐在他胸口上吸完他的阳气后,又让他记下的,说是针灸的时候要用,写的是,艾条、丹参、茯苓、麝香,问苗光明:“苗医师,这些药你这里有不?”   苗光明只看了一眼就说:“没有,没有。”   “那你帮我算算大概要多少钱,我怕被人骗了,苗医师,你不会骗人的吧,我这个人,有时候会乱说话……”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苗光明都想用鞋底抽他了,草草一算:“差不多,一千五百块吧,加上一包银针一百块,一千六足够了。”   啊?   刘长青一愣,他还以为银针很贵的呢,女鬼嫂子说要十两银子一套,他却没想过女鬼嫂子死的年代跟现在不同,那时候工艺不发达,所以专用的银针比较贵,现在却是很便宜的了,再加上现代银针屁股尾巴并非银的,而是钢的,那就更便宜了。   不过再一想,一千六,那还差一半呢!   他心思重重的走出医馆,八百块钱对他来说也是大数目,上学的时候他都没零花钱的,想来想去,还是跑去跟神婆奶奶借。   哪知道李氏一听说给崔金花治病,她直接梗着老皮脖子说:“没钱,阎王下贴要她命,花多少钱都白搭,她拖着还要借你的命呢,二狗子,你就别折腾了。”   刘长青气的把老宅门前的竹箩筐一脚踢飞,怒道:“臭老太婆,我以后再也不进你这个门了。”   老太太跺脚大骂:“你个小兔崽子,跟奶奶我发脾气,你们家还没给我今年的养老钱呢,二狗子,你个不知好歹的猢狲精,钱都要被你娘糟蹋光了……”   刘长青快步离开,对这个奶奶彻底失望了。   路上迎面碰到了七婶,他实在没办法,张口问:“七婶,能不能借我点钱,给我娘治病,我一定会还的……八百,只要八百块。”   七婶马上捂着口袋:“我一个老太太,哪里有钱借你啊!二狗,你娘是被鬼索命,没办法的,多少钱都打水漂,听苗医师说,没救了,哎哟,我还得给秀娟去买菜,她这几天身体也不好,没胃口。”   刘长青哼了一声,暗想,小气吧啦的,给你儿媳妇买菜当然没胃口,给她买个男人不知道胃口多好,一想到这位村花嫂子,他忽然有点心里火热,想着被她吃的话,应该很销魂吧?   靠了,我怎么会想这种乱七八糟的。   借了一圈钱,结果只在舅姥那里借了两百块,还差六百。   “对了,我的学费交了没多久,上学是没指望了,不如去学校里问问,看能不能把学费退给我,退一半也可以。”   马上,他骑上家里唯一的高档货,一辆铃铛不响别的都会响的老凤凰牌自行车,咔哒咔哒往村外骑,不想在经过一个拐弯的时候,突然冒出一个人来,刘长青赶紧脚板当刹车,好不容易停下,却还一轮子擦到了那人的裤脚。   “对不起,对不起……”   刘长青赶紧道歉,一看,竟是王寡妇。   王寡妇手里端着脸盆,里面有几件衣服,显然是到河边洗衣服,人有点心不在焉的,刚才也不怪刘长青,她自己闷头走路,一头撞上来。   看到是刘长青,王寡妇倒没纠缠,拍了拍裤脚说没事,问:“二狗子,你骑个车去哪里?”   刘长青老实回答:“去镇上。”   他的高中学校就在镇上,离村十里路,骑车半个多小时。   王寡妇听了眼睛一亮,变得热情起来,左右看看无人,就拉着他到一个角落:“二狗子,你去镇上,那太好了,姨托你帮我买点东西。”   刘长青心想,买什么东西啊,还偷偷摸摸的?   王寡妇在他耳边低语了两句,脸上一片殷红。   刘长青一听,脑子里就轰的一声:“王姨,我这年纪,你让我买……唔唔——”   他震惊之下就要叫出来,王寡妇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怕他声张:“小点声,我的小祖宗,想要害死我啊?”   乖乖隆地洞!   刘长青比王寡妇高了一个脑袋,她踮着脚捂住他的嘴,身体就无限贴近了,刘长青感觉胸前被两团软软的物事撞了一下,撞得他心肝扑通扑通跳,里面好像是真空的啊!   刘长青虽然生活在穷山沟沟里,但班里有些男生却住在镇上,如今网络时代,信息量爆棚,就算没吃过猪肉,那也见过猪跑,男女间一些事情,他还是了解的,一听王寡妇要自己买的东西,他就朝她的肚子上瞟去。   王寡妇对这种接触全然不在意,反而因为贴上他这么个大小伙子,有些格外的意动,两团子磨蹭了一下才退开,道:“不让你白帮忙,给你好处费。” 正文 10、谁是你的女人   刘长青心里可真不想帮王寡妇这个忙,居然让自己帮她买测孕纸!   那买测孕纸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再买一盒避孕T啊?   在他的人生中,这可是属于传说中的神器,以前班里也有男生凑在一起说悄悄话,这两样,都是榜上有名的东西;可他好端端一个良好学生,还没经历过女人呢,要是被人看见自己买这种玩意,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不过,王寡妇开出了两百块钱的价格,买了之后,多了给他,按照他曾经在药店瞄了几眼的经验,买完之后,应该还能剩下一百五。   王寡妇开这么高的价,自然有她的道理。她是寡妇,很多镇上的人都认识,要是自己去买这两样,那真是寡妇日~比,天打雷劈;但她又不想让苗光明知道自己可能怀孕的事,那唯一撞破过他们奸情的刘长青就是最佳人选了。   刘长青一合计,自己现在还缺六百,有了这一百五,就只要再凑四百五,他想了想直接说:“王姨,要不你再借我五百块?”   “什么?你个小西斯,上次不是才给你五百?”   “王姨,我给我娘看病,还差五百,我一定会还你的,连本带利。”   “不是姨不肯,实在没能力啊,上次的五百,那贼男人还跟我要了二百五呢,这样吧,我再给你一百,算是姨给你的,你再去跟亲戚借点,几百块钱,总是有的吧?”   刘长青蛮感激的看看她,叹口气道:“亲戚还不如王姨你呢,算了,我自己再想想办法,买来了给你送去。”   “诶!”   半个多小时后,刘长青骑着车到了青山镇。   青山镇其实也是个穷沟沟,一个山谷,四面环山,跟山外交通不便,只是比起牛家村,肯定要富有不少,但跟国内二三线城市的乡镇比,那就得去死了,大概人家一个村的财政收入,都比青山镇要多。   当然,刘长青可管不了这种国家大事。   他在镇上绕了一下,看见一个计划生育保健店正好开着,位置比较隐蔽,左右也没啥人,赶紧趁机闪了进去。   老板是个女的,三十几岁,正坐在凳子上涂趾甲油,那脚白生生的,一看就不是庄稼人:“哟,小哥儿,来这么早,买点啥?”   刘长青硬着头皮报出名称。   那娘们一对小圆眼在他身上瞄了好几遍,也不急着拿东西,依然慢条斯理的涂着趾甲油,笑着说:“小哥儿,厉害啊,年纪轻轻就要做爹了,但是要真有了,可不能再做了啊,起码等三个月,稍等啊,我这趾甲油涂好了马上给你拿,总共四十块……,哦,你先看看,右边那个新来的货,台湾明星蔡二玲代言,外面带颗粒,里面带螺纹,绝对一流,要不要试试?保证你女人哇哇叫。”   刘长青一阵脸热,心说哥们饭都吃不起了,跟谁试去哦!   偏偏那娘们还一个劲推荐:“买一个试下呗,小哥儿,这可是店长我亲身体会,别人我还不告诉他,比普通的就贵五块钱。”   刘长青不想听她说下去,赶紧点点头。   等买好了东西,付完钱,他马上做贼似的溜了出去,不想那娘们还走到门口大喊一声:“小哥,用的好了多介绍点生意啊,下次给你打折。”   我去!   刘长青将破自行车踩的跟风火轮似的。   很快,就到了青山中学。   今天是星期二,正常上课。   刘长青还没进校园,就被门口的守门大爷给拦住了:“干什么的,里面在上课,不准进去。”   “大爷,我就是这里的学生啊,您不认得我了?”刘长青赶紧说,青山中学不大,每个年级才两个班,人数有限,学校也破旧。   不过这位守门大老爷的记性显然不太靠谱,态度倒是值得一赞:“什么学生,谁认识你是哪个,学生证呢,拿出来看看。”   刘长青是来退学的,哪记得拿什么学生证。   正说不通的时候,一名女生快步走了过来,穿着粉色连衣裙,白色丝袜,圆头小皮鞋,长长的马尾一甩一甩,脸上虽然青涩犹在,却已经有了大美女的轮廓,正是唐芸。   “二狗,你怎么今天才来上课,还迟到了?记得本班长跟你说过什么吗,扣~分!”   唐芸把后面两个字说得很重。   她是青山中学的校花,成绩又好,门卫大老爷倒是认识,笑眯眯说:“唐芸,这个小混蛋真是你们班的学生呀?上学迟到这么长时间,肯定不学好,是要好好管管,让他打扫操场去。”   刘长青暗叫了声靠,打扫操场好像是你这个老混蛋的分内事啊!   “我知道了,大爷!”唐芸敷衍一句,拉着刘长青就跑,还做了个鬼脸。   刘长青看的心中一荡,校花果然是校花,随便一个动作就让人欲罢不能;呃,不对,唐芸居然拉着我的手腕……他低头看了眼,是的,她用她白嫩如酥的芊芊玉手,抓着我的手腕啊!   天哪,起码要三天不洗手!   同样震惊的还有别人,因为现在正是下课时间,很多人在外面,而唐芸却是整个学校的焦点。   “我靠,我是不是看花眼了,四眼,你给我看看,那个女的是不是二(1)班的校花唐芸?”一个男生拉着一个四眼胖子着急的喊道。   胖子扶一下眼镜,点点头:“是的,就是唐芸。”   “她手里拉着的是什么?”   “是个人。”   “我知道,谁,她拉着那个人的哪里?”   “手,是刘二狗。”   那家伙马上一声喊:“糙他个二狗蛋,老子看中的女人,他也敢碰?走,揍他姥姥的。”   说完就追了上去。   四眼胖子跟上去:“老大,好像是唐芸拉着刘二狗,不是刘二狗拉着唐芸。”   前面的男生更生气:“那更要揍,不但碰我的女人,还偷她的心。”   这时,唐芸正要放开刘长青,刚才是一时情急,没想太多,这时候跑了一阵,就感觉到不对劲,自己居然拉着刘长青的手,天哪,要是被人看见,那不是马上出新闻了?   可是一个声音传来:“二狗蛋,你吃了熊心豹子胆,老子的女人你也敢碰,放开你的狗爪子。”   唐芸立即把刚才的想法掐灭了,目标转换,横眉竖眼:“柳下飞,你说谁是你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