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情 第1章 顽劣公子 长安的街道人声鼎沸,为了迎接凯旋之师。在天还没有大亮,城门还没有打开,长安城的百姓箪食壶浆挤满宽阔的长安街。人们翘首期盼着,能够一见他们心目中的这位驰骋沙场、镇守边疆的大英雄——当今皇上的胞弟平王。 随着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多,黑幕渐渐拉去,城门缓缓打开,百姓立即自动的让出一条道来。一支整齐的军队如长龙一般游进长安街,紧接着便是坐在高头大马上一身铠甲的中年男子,神情自若,面带淡笑回应着街道两边的百姓。中年男子身后是四位年纪不等的将军,个个威武不凡。随着队伍的涌入百姓的欢呼声更加的高涨。 人群中挤进一位十四五岁眉目清秀的少年,看着队伍已走远,忙抽身退出人群往回跑。少年一口气跑进平王府,直奔后花园。一位娇艳的美妇,正在花园中浇花,见少年风风火火的跑来,停下手中的水瓢,笑问:“云儿?什么事让你跑成这个样子,满头是汗?” 云儿接过美妇手中的水瓢,扔在水桶中,边扶着美妇到亭中歇息边说:“娘猜是什么事?” 美妇顿了一下笑盈盈问:“应该是在街上看见你父王了吧?”“娘早就知道了?”云儿惊奇之余,更多的是失落,本来还以为可以给母亲一个惊喜呢。“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孩儿?” “给你个惊喜岂不是更好?”美妇伸出手,用锦帕为云儿轻拭额上的汗珠。 “娘不告诉孩儿,如果孩儿这几天不在长安,岂不是父王回来,孩儿都不知道。”云儿抱怨,又忽然来了兴致的问,“姐姐、三哥和文儿知道吗?” “恐静姝还不知道。” “那我就去告诉姐姐。”说时已从石凳上跳起来跑了出去。 云儿一路小跳奔去西厢,却莫名的听见熟悉的哭声,走了过去,一位绛衣少年正拖着一位七八岁的男孩,男孩边哭边向后扯着不愿走。 云儿顿时火冒三丈对绛衣少年吼道:“放手!”走过去打开绛衣少年的手喝问,“你干嘛打他?” 绛衣少年看了男孩一眼,转目盯着少云儿不言语。云儿过去为男孩擦泪,安慰的说:“让儿,别哭了。”牵起男孩的手便去静姝的院子。 “他打伤了五公子。”绛衣少年在身后幽幽的说 云儿愣了一下,停下脚步转身疑惑的看着绛衣少年,绛衣少年冰冷的说:“五公子在假山上被他推倒,现在胳膊腿上都是伤。” 云儿吃惊看了眼让儿问:“是真的?” 让儿忙低下头哭道:“让儿知道错了,别打让儿了。” 云儿甩开让儿的手,用力过大,让儿被甩一个踉跄摔在地上,痛的又哭了起来。绛衣少年冷冷的看着,漫不经心的走到让儿的身边,一把拎起让儿,让儿泪眼害怕的看着绛衣少年,哭的更加厉害。 “让儿知道错了,别打让儿了,哥哥,别打让儿了。”让儿可怜楚楚的求道。 云儿生气让儿也不愿理会,转身欲走,一位少女半搂着一个七八岁男孩走来,见到眼前的场景,惊奇的问:“怎么了?” 云儿看到男孩眨着大眼盯着自己,好奇的走过去问少女:“姐姐,文儿没有受伤?” 少女静姝盈盈一笑道:“只是擦伤了一点皮,没有什么大碍。”说完便看向了绛衣少年,绛衣少年冰冷的转过脸,避开静姝的目光。静姝松开男孩走到让儿的身边,边为让儿拭泪边安慰道:“别哭了,文儿不生你的气了,哥哥也不打你了。” 让儿不确定的抬头看着哥哥,想得到准确的答案。绛衣少年瞥了让儿一眼,转身便独自的走了。 “温良,”静姝叫住绛衣少年,“小孩子打闹,你别这么认真,把让儿打得这么严重。” “我记下了。”冷冷的一句话,没有任何的表情,转身而去。 静姝心中一痛,微蹙柳眉,低下眼睑。云儿见姐姐尴尬,火气立即窜上来,对温良喝道:“站住!你太放肆了!” 温良停下脚步,转身却见云儿飞身攻过来,立即闪身躲过。云儿见没有得手,抬手又攻去,温良被逼还手,两个人动起手来。 静姝担心两人会伤到对方,自己又毫不懂武功,急的忙叫他们住手,两人像没有听见一般打得不可开交。 “良儿住手!”一个声音如响雷滚过,温良瞬间收回打出去的一掌,云儿也停了下来。 一位中年男子愤怒的走过去,上前便是给温良狠狠的一个耳光。 “竟敢与世子动手,你胆子不小,还不向世子请罪!” 温良转目看向云儿,目光冷淡没任何情感,并不开口。静姝见此很着急,忙走上前对中年男子道:“温先生,这件事不是温良的错,你错怪他了。” “没有尊卑,以下犯上,是大罪。”说完对温良命令道,“还不认罪!” 温良看了看云儿,慢慢的跪下,云儿想抬手阻止却见温先生一脸的坚定,一时手足无措,忙侧身躲过温良之礼。 顿了片刻温良开口道:“温良冒犯四公子,请四公子恕罪。” 云儿尴尬的看着温良道:“起来吧!” “多谢四公子宽恕。” 云儿尴尬的道:“温先生,我和姐姐还有事说。”说着就逃到静姝的身边,扯了一把静姝的袖子,静姝看了眼温良,很愧疚的转过身回去。温先生叫过让儿也便离开,只剩下温良一人孤独的站在院中。 “现在闹成这个样子很好吗?”静姝很不满的教训云儿。 “姐姐,那个温良从小长这么大都是一张死人脸一般,无论对谁都是冷冰冰的,半天不说一句话,我就是看不惯,而且六年前还害你坠楼,我就是想教训他,只是,我真没想让温先生知道。” “从小长这么大,你也没有少刁难他,但是适可而止。六年前的事情到底是怎样谁都不知道,以后别再提这事了。” “知道了,”云儿应付的回答,忽然又质疑的问,“姐姐,为什么每次我和温良不和,你都教训我啊?” 静姝愣了,转而道:“每次都是你有错在先。但是无论怎样,温良是温先生的儿子,温先生毕竟是你的师傅。” “好,我听你的。”云儿跨在椅子上,忽然见到文儿一直愣站在门边,笑问,“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啊?” “四哥,让儿会不会以后不和我玩了?” “怎么会。” “今天让儿是因为我才被温良哥哥打的,他以后就不会和我玩了。”文儿很委屈似的埋首抠着衣角。 少年从椅子上跳下,走过去搂过文儿的肩膀道:“他要是不和你玩,四哥陪你玩。” “真的?”文儿很质疑的看着云儿,他可是唯恐甩不掉自己啊。 “真的!” “你还想把文儿也带坏啊?父王可不饶你。”静姝恐吓道。 听到父王,少年又跳到椅子上兴奋的道:“姐姐,我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父王今天回来了。” “真的?” “是,刚刚我在街上看见了父王和大哥二哥了,我都一年没有见到他们了。” “父王什么时候回府?”文儿急忙的问。 “回朝自然是先去见皇上,估计明天才能够回府。” “太好了,大哥、二哥他们也是明天吗?” “嗯。” 少年情 第2章 多病忧思 平王凯旋,班师回朝,龙颜大悦,犒赏三军。平王被留在宫中宴饮。次日才罢宴回府,全府上上下下齐迎平王父子归来。王妃秋红叶、侧妃段婉若和几位公子迎出王府外。一年未见,夫妻,兄弟相见异常欢喜,全府欢腾,为平王父子接风。 “大哥、二哥,我可想你们了。”云儿跑到两位年近弱冠青年身边,拍着他们胸膛道。 两青年中长者名唤李追风,骁勇善战,皇上特封“风将军”。年少名李子阳,十四岁便随平王征战沙场,取得骄人成就。 两青年一人拍了云儿一个肩膀,追风笑道:“我们也很想你,一年未见长高了不少,也壮实了些。”子阳也调侃的说:“想不想也随父王征战。” “免了。”云儿一挥手忙拒绝,“我可不喜欢打打杀杀的。” “你就是喜欢每天无所事事的游荡,这一年父王不在府上,你肯定又给母亲惹了不少麻烦吧?”追风也调侃起少年来。 “才没有,”云儿不满的反驳,“这一年我可是老老实实的在府中待着呢。” “真的?那可真的是进步不少。”话虽这么说,追风可不信,自己这个弟弟是什么样的性格,恐这个长安没有人不知道。 “多谢大哥过奖,四弟定继续的努力。”知道大哥是调侃,云儿却装起糊涂当仁不让。 “少来这一套,对了怎么不见子玉?” “三哥身体不好,娘让他在院中养病,没有来。” “他身体较去年好些了吗?” “没有什么改变。”云儿忧伤的道。 “我去看看他。”子阳低沉说着,苦笑一下便走了。 平王和妻子叙了几句寒暄,便转过脸来叫过云儿。云儿忙过去乖巧的跑过去道:“父王安康。” 平王乐呵呵笑问:“这一年中有没有让你母亲操心?” “父王直接问娘就知道了,这一年,孩儿可是谨记父王教诲,认真的学文习武,温先生也可以证明。” “那最好。”说着赞扬的拍了拍云儿的肩。 “父王和娘定是有很多的话要说,孩儿先告退了,晚些再来见父王。” “是懂事了,好吧!” 云儿去了三哥李子玉的院子。 子阳正扶着一位面色苍白、形容清瘦的子玉从房中出来。云儿过去帮忙把子玉扶到院中的藤椅上躺着。 “三哥,从小你就是这样病着,到底是什么病,为什么连御医都治不好?” 李子玉此病是一病就是十多年,身体羸弱,有的时候病重起来,连床都下不了,这十多年一直都是用药吊着这条命。 子玉牵起嘴角艰难的笑了笑道:“我没有什么病。” “还说没有什么病,连走路都困难了。我看父王请的大夫都是庸医,连宫中的御医也都庸医。明天我去为三哥请几个大夫,保证不过几天三哥就生龙活虎了。” “别拿三哥开玩笑,三哥请什么大夫都没用,即使是华佗在世也治不好三哥的病。”子玉依旧淡淡的笑着,好似病着的根本不是自己。 “三哥就会说丧气的话。不过我前段时间听说京城来了位算命的先生,京城中传的神奇,不知道能不能算出三哥的病因。” “你又不正经了,算命的先生又不是大夫,怎么能够知道病因,你就会胡闹。”子阳教训。云儿傻傻的笑了笑。 三人聊了许久,送走云儿和子阳后,子玉便闭目懒散的躺在藤椅上晒着太阳,忽然闻到了幽幽的香味,睁开眼,见到静姝端着一碗汤站在自己的面前。 “静姝?”子玉乐着吃力的从藤椅上坐起身。 “三哥,我知道你一个人在这儿肯定无聊,所以亲手煲了汤来慰劳你的胃。” “谢谢你。” “快趁热喝了吧。” 静姝端着汤碗,喂了子玉一勺问:“三哥,味道怎么样?” 子玉把汤在口中转了一圈,慢慢的咽下,看着静姝期待评断的眼神,满意的笑了笑。 “你煲的汤永远都是最美味的。” “那就多喝点。”静姝高兴的忙喂子玉起来。 “如果以后能够天天喝到你煲的汤就好了,只可惜……”子玉悲伤的苦笑一下。 “三哥如果喜欢喝,我以后就天天煲汤给你。” “你也十六了,也该嫁人了。”子玉牵了牵嘴角说。 “我才不嫁人。”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迟早是要嫁人的。”子玉怅惘了一下,忙苦冲淡忧伤笑道,“给三哥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公子?” “我……”静姝看着子玉,忧愁慢慢爬上眉间,侧脸把手中的碗递给身边的丫鬟,佯笑着转过脸来道,“如果真的要嫁人,那他至少要有大哥武功,二哥的长相,三哥的才情。” 子玉嘲笑道:“满京城也找不到一个你说的公子。静姝,三哥只希望你能够嫁一个爱你、疼你、宠你的公子,一辈子都活得开开心心。” “嫁什么样的公子也不是我想的,还是父王和母亲做主。” 子玉忧郁的看着静姝。如在欣赏四月的花,黎明前的月。在患得患失之间,那样的美,又那样的残酷。 “三哥,你怎么这么看我?”静姝很尴尬的问。 “静姝,三哥好希望能够永远都这样的看着你。”李子玉淡淡的说。 “三哥,你今天怎么了,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没有,”子玉苦笑,“三哥只是舍不得你。” “我也没有现在就要嫁人,你怎么就这么的悲伤起来了。”静姝强扯着嘴角,云淡风轻的说。 “是啊,再说,你嫁人了也是一件喜事,我应该高兴的。”可心中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三哥,你又开我玩笑。”静姝抬头看了看天道,“天也晚了,外面有些凉,三哥我扶你进屋吧。” “也好。” “四郎,这次平定,我朝威震边疆,短时间不会再有征战,老百姓也可以过上安定的生活了,我们一家人也可以安安稳稳的生活了。”王妃边为平王揉肩便道。 “是,这一年辛苦你了。”平王转身扶上王妃的手,将其牵到身边坐下。 “没有,现在儿女都大了,也没有什么让我操心的,还有宛若陪我。” “玉儿的病情怎么样?”平王忽然问。 “没有任何的起色,他的病拖了十多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想想有没有别的方法能够治好他的病。” “京城的大夫是请遍了,个个都是摇头叹息,连玉儿是什么病情都查不出来,真的是让人愁心。” 红叶轻叹一声:“虽然他不是我们的儿子,但毕竟他叫了我十多年母亲,看着他这个样子,我好心痛。” “也许我们可以请江湖上的大夫试试。” “嗯,也只有这样了。” 少年情 第3章 纸鸢情缘 阳光明媚,惠风和畅,正是出游的好时间,云儿可是呆不住的人,这么好的天气,定是要好好的玩一场。正准备跨出门,静姝从身后叫住他道:“想一个人偷溜?” “姐姐?你也出去?”云儿傻笑问。 “我不能够出去吗?”静姝笑着反问。 “当然可以了,”云儿见静姝身后的丫鬟手中拿着纸鸢,问,“姐姐莫不是放纸鸢?” “是。” “我陪你去。” “怎么想到陪我?你可是喜欢自己一个人的。” “你这样出去也不带护卫,很危险,我要保护你啊。”云儿显出男子汉的气概。 “你的武功才能够对付几个人,就保护我?”静姝取笑云儿一番。 “能对付几个是几个,总比没有强。”云儿很不服气。 正说这话的时候,温良从回廊转角走来。云儿看到温良,知道静姝是带着温良保护自己,不怀好气的说:“难道我的武功还不及他吗?” 温良默不作声。 静姝转身看了眼温良后笑了笑对云儿道:“你们武功谁高谁低,你们自己知道我不知道,不过,我是请不起你这个堂堂的平王府四公子做护卫。” 听着静姝的取笑,云儿很不服气,耍起无赖了。“我今天就是要陪姐姐你了。” “好吧!走了。”静姝也是那这个弟弟没有办法,从小被骄纵惯了。 三月,花香鸟鸣,碧草连天,找一处空旷之处,迎着和煦的风放起纸鸢也是一大乐事。静姝和丫鬟两女儿家玩的不亦乐乎,云儿坐在草地上看着他们玩耍,温良却是站在离云儿几丈外处,时而看着静姝她们,时而打量着四周的景致。看了片刻,云儿注意到温良的举动,爬起来走了过去。 “这个地方是你选好的?” “是。”温良简短的回答。 “你怎么知道有这么个地方,这儿景色不错。”云儿肯定的说。 “上次为郡主买东西时路过。”温良依旧冰冷。 “嗯,那你还知道什么好玩的地方吗?”云儿来了兴致。 “四公子比我知道的多。”他平王世子可是把长安的每一寸地方都踏遍了。 “我问你呢,别总是这样的态度行不行,我和你有仇啊?”和这种没有任何表情的人说话真的是很想上去打他几拳头。 “温良不敢。” “不敢?”云儿轻蔑的白了温良一眼,转目看了看静姝她们后诡异一笑,转身便对温良动手,温良对突如其来的攻势全无防备,受了云儿一掌。虽这一掌的力度不大,但温良还是被击退两步,痛的眉头紧锁。 云儿得意的看着温良讽刺道:“就你现在的武功和反应速度怎么保护郡主?如真的有恶人,自身都难保!” 温良转头看了看沉浸在欢笑中的静姝,无言语。 云儿走近温良,捶了一下温良的胸,温良痛的轻咳一声,云儿嘲笑道:“别装成这个样子,我又没有下多重的手。” 刚说完却见一道鲜血从温良的口中缓缓的流了出来。云儿吃惊,再见温良脸色惨白,倒是吓到了,忙上前扶住温良。“你怎么了?我刚才没用多少内力。” 温良擦去嘴角的血,拿开了云儿的手道:“我没事。” “你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怎么就受了这么重的伤,谁伤的?”云儿好奇的问,几天前与自己动手的时候没有任何受伤的迹象,今天自己不过是用了五成的功力,怎么就会被伤成这样,定是他这几天受了重伤。 温良又选择沉默不言。云儿知道他就是这个性格,不喜欢说话,也便不去追问。却忽然听见远处有吵闹的声音,两人齐目望去,见一个少女气势汹汹的对静姝叫到:“你怎么回事啊?把我的纸鸢都缠住了。” 两人忙走过去,才明白是因为两个人放纸鸢的时候来回的追逐嬉闹,还没有飞起的纸鸢缠在了一起。 云儿看了眼少女,十四五岁的样子,生的倒是可爱,却是一副大家小姐不可一世的架势。再看向静姝,倒是受了委屈无处诉的无奈,顿时火气就上来了,对少女吼道:“你是谁家的女儿,这么的没有教养,大呼大叫的,要是吓到了我姐姐,我不饶你。” “你……你敢这么骂我?你……”少女气的脸色发青,真有冲上去打云儿的冲动。 “云儿,不可这么说一个姑娘家。”静姝看少女这般生气,很不忍心。 “姐姐,你看她的样子哪像个姑娘家,明显就是一个野小子。” “你……”少女气不过,上前扬手就要去打云儿,云儿反手钳住少女,少女痛的大叫。 “云儿,快松手,会伤了这位姑娘的。”静姝忙劝说道。 “臭小子,快放开我,放开我……”少女几乎带着哭腔,云儿见少女这般,便松了手,少女捂着被钳住的右手,泪一下子哗哗的流了下来。 远处一位公子和一个小丫鬟跑了过来,见到哭的少女,忙过去安慰,少女像见到救星一样,对公子哭诉:“哥哥,他们欺负我,你看我的手腕都青了。”说时就把刚刚被云儿钳住的手腕递到公子的眼前,是红红一圈,倒还没有少女说的青了那么夸张。 公子看了看眼前的四个人,很有礼的道:“舍妹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在下代舍妹陪不是,望莫怪舍妹年少任性。” 云儿还没有开口,少女吼道:“我哪里有错,是她们的错,还开口骂我,还打我。” “你……”云儿真的还想再去整治一下这个小丫头。 “这位公子,其实只是意外,是家弟莽撞伤了令妹,我在这儿代家弟向公子赔罪。” “姐姐,你看她刚才的凶样,简直就是要把你吃了。”云儿又对公子斥责道,“我姐姐可不像有些姑娘一样,像个母老虎,”说时眼光撇向公子身后的少女,“要是我姐姐被吓出了点事来,我要你妹妹的小命。” “你骂我?”少女气愤的要理论被公子拦了下来,也许是知道自己妹子的个性,也不便再出丑,闹的不好收场,而且对方也自认有错。再看向静姝,温婉娴静,娇媚动人,也不忍心让眼前的美人有什么惊吓,便不去追究。 “在下冒失,敢问贵府何处姑娘芳名,他日再登门……” 未等说完云儿便抢过去毫不客气道:“你们还要找到我们家?再说,我姐姐待字闺中,怎么可以随便告诉你闺名。你要是不满就来找我好了,你妹妹是我打伤的,我叫李逐云。” “云儿!”静姝为云儿莽撞生气。 云儿很不服气的转过脸去。公子笑了一下道:“公子误会了,在下并没有那个意思。” “你还能够有什么意思。”云儿嘀咕一句,一把拉过静姝道,“姐姐我们回去,别和他纠缠。”静姝很无奈的被云儿拉走。 少女气愤的道:“哥哥,你为什么让他们走啊,他们不仅骂我,还打伤我。” “这件事情说到底会是人家的错吗?女孩子就应该文静点。” “哥哥……”少女不满的转身女气冲冲的走了。 少年情 第4章 各有天命 回到平王府后,温良把静姝送到西厢后便回自己的房间,刚走到房门口便见到了温先生,温良愣在了原地,温先生走近,两人对峙了片刻,温先生冷淡的问:“伤好些了吗?” “谢爹关心,孩儿已经没事了。”回答的依旧是冷淡。 温先生上下打量了一下温良便走了。温良转头看着温先生的背影,满眼都是悲伤,慢慢的收回目光推门走进了房间。倚在门上黯然神伤,忽感觉胸口疼痛,忙去柜子中找了药便服下。跌跌撞撞的走到床边坐下,从胸前取出了一枚直径一寸的血玉扣,血红的丝绳坠着。温良看了,眼中无限的温柔,嘴角淡淡的牵起。慢慢的把血玉放回衣领中,慢慢用体温温热它。像在感受一种生命,一个人。 “哥哥,你在吗?”门外让儿拍着门。温良纹风不动的坐着,像没有听见叫唤一般,让儿继续的拍着门叫唤着,温良走到门边,伸手欲开,踟蹰了一下,转身要回到床边。却听到门外道,“爹爹让哥哥过去。”温良折回身开了门,刚迈出门槛,就听见让儿咯咯笑着道,“我骗你的。” 温良恶狠狠的看着让儿,转身进了房间便重重的关上门,正准备进房间的让儿头重重的撞在了门上,摔倒在地,痛的哭了起来。温良听到了门外的哭声,忙开门,见到让儿额上鲜血直流,忙过去扶起让儿。 “让儿……” “爹,爹……”让儿哭着叫道。温良一时间也是手足无措。 温先生听到了这边的哭声,走过来见到眼前的情景,一句话未说,抱起让儿进了温良的房间,为让儿处理伤口。 温良转身跟了进去默默跪在了旁边。待为让儿包扎好伤口,温先生转身对温良便是狠狠的一脚,温良承受不住疼痛蜷缩在地。咬着自己的唇不让自己痛的叫出声来。 “你什么时候能够好好的照顾他?” 温良痛的没有力气去回答。许久温良才缓过疼痛,艰难的跪直了身子,却一口血涌上来,顺着口角溢出。他吃力的抬起手擦拭嘴角的血。温先生看了眼温良的样子,回到床边抱起让儿出去。 温良的泪慢慢的流了下来。“爹,孩儿与让儿同是你的儿子,为什么你对孩儿就不能及对让儿的万一?” 他是那样的无奈,这十几年他有父亲,反而不及没有父亲的人,至少他们不会如自己这般痛苦。 温良慢慢的取出领内的血玉扣,紧紧的握在手中,像握着一个珍视的生命和希望,紧紧贴在心口。 “三哥,我来了。”静姝端着参汤走进子玉的房间,丫鬟见到静姝,都自觉的退了出去。 “静姝?见你今天这么高兴,有什么开心的事?” “三哥猜猜。” “三哥可猜不透你们女儿家的心思。” “我今天在外面见到了一个算命先生,为三哥算了一挂,你猜算命先生是怎么说的吗?” “怎么说的?”子玉来了兴致。 “算命先生说,三哥的病很快就好啦。” “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啦,我这病十来年了,怎么可能说好就好了。” “三哥,你别这么说,真的很说不准你的病就真的马上就好了,父王这几天也是派人为你打听大夫,说不准,过几天真的来了个神医,一剂药方就把三哥你的病治好了。” 子玉自嘲的笑了笑。忽而低沉的问:“如果三哥的病真的好了,你还会对三哥这么好吗?” 静姝笑道:“无论你的病好不好,你都是我的三哥,我当然会对三哥好了。” 子玉很苦一笑,静姝忙端过手边的参汤道:“汤都快凉了。”说着便去喂子玉。子玉看着静姝认真的样子,心中暖暖的一笑。 静姝走后,子玉缓缓的从床上下来,走到窗边,透过窗缝看着静姝远去,一脸愁容。丫鬟走进来,见到子玉下床,忙走过去扶子玉到床上。 “三公子,你有什么要拿的就吩咐奴婢一声,你这样下床,如果磕着碰着,王爷和王妃又要骂奴婢们伺候的不尽心了。” 子玉苦苦一笑问:“你认为王爷和王妃对我如何?” “当然很好,这些年,王爷和王妃为了三公子的病没有少费心。如是别家公子治疗了这么多年都不见效,早就放弃了。可是王爷和王妃还是一直的为三公子求医问药。” “是,他们待我是如亲生,但是……”子玉忽然眼中闪过一丝凶光。“你下去吧,我累了,要休息,没有我的命令不要进来打扰。” “是。” 静姝刚回到自己的院中,逐云便跑了进去,叫道:“姐姐,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让你这么的高兴。” “是姐姐你的喜事。” “我?我有什么喜事?” “当然是姐姐的终身大事了,还能够有什么事比这件事还喜庆。” “你乱说什么?”静姝半娇羞半嗔怪。 “是真的,我刚刚听若姨说的,刚刚崔丞相前来提亲,崔公子,年方二十,德才兼备,是个良婿。” “别拿姐姐开玩笑。”静姝绕过逐云,别过脸不和理会逐云。 “我怎么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姐姐,听说父王和娘已经答应了。”逐云跑到静姝的身后道,“姐姐马上就要出阁了。” “别闹了,难道你很希望我嫁人吗?”静姝忽然心中一恼,生气斥责逐云。 “我……”逐云很少见姐姐生气,立即的低沉情绪道,“我是不希望,可是姐姐总不能一辈子都留在平王府做个老姑娘吧?” “你还取笑我?”静姝生气的拿起手边的干果向逐云打去,逐云一个一个的接住,调笑道:“姐姐还是留着力气以后打崔公子吧。” “你……”静姝追过去打逐云,“再说,我真的生气了,以后不帮你了。”静姝停下来,转身道桌子便坐下不理逐云。逐云忙跑到静姝身边哄着静姝道:“姐姐别生气,我知道错了,我绝不再取笑你了。好姐姐,原谅我,别生气了,生气都不美了。” “你还取笑我?”静姝一拳轻捶在逐云的肩上。 “不敢了,不敢了。”逐云晃着静姝的胳膊哄着,静姝也生不起气来,笑道:“可不许再取笑我。” “遵命!”逐云一本正经恭敬的道。把静姝逗笑了,接着情绪又低落下来。 少年情 第5章 所嫁非人 自平王应了崔丞相的婚事,平王府内是一片热闹。上上下下都忙着为府中唯一的一位郡主出阁忙活。静姝也是没有停下来,一时来个人量身材做嫁衣,一会儿来个人问珠钗首饰,一会儿又有丫鬟抱着绸缎来问选什么颜色,还没有坐下来,又跑进来量脚做喜鞋。真的是没有想到嫁个人会是这般的繁琐,静姝被折腾的精疲力竭,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可身边一团人围着,想躲也躲不掉。好不容易得个空,静姝立即的跑到了子玉的院子中躲躲。子玉的院子是专为子玉养病的,平王下令不得人去吵闹。那些婆子丫鬟再心急也不敢跑到这里来吵嚷,自己可以暂时的躲过一劫,得一刻安静。 子玉跑进院子时,子玉正躺在院中藤椅上晒着太阳。见到静姝这般的惊慌,立即从藤椅上坐起来。 “怎么了,让你慌张成这般?” “三哥,没……没什么。”见后面的人都没有追来,静姝才舒了口气。 “是不是家中的丫鬟忙为你备嫁,把你折腾到了?”子玉淡然笑问。 静姝笑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三哥。” “时间过的真快,你都要出阁了。”子玉感伤的说。 “三哥是不是很舍不得静姝?”静姝郑重其事的问。 “嗯,”子玉对上静姝的眼睛毫不掩饰的说,“三哥好希望你能够永远的陪在三哥的身边。” 静姝苦笑一下,“静姝会常回来看三哥的。静姝也舍不得三哥。”说着走过去蹲在子玉的藤椅边。 子玉笑了笑,“三哥只希望你能够嫁的幸福,这样三哥就满足了。”既然不能给你幸福就让别人给你幸福。 “三哥……”静姝看着子玉忽然哭了起来。 “静姝,你怎么了?”子玉忙伸出手为静姝拭泪。 “三哥,我……我不想嫁。” “怎么了?是不是崔公子有什么不好的?” “不是。” “那为什么?” “我……我……我不爱他,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你心中有了人?”子玉忙问。 静姝看向子玉,泪不断的流下来。“三哥,从小长这么大,只有你最明白我的心思。” “三哥可以知道那个人是谁吗?”子玉忧郁的眼神看着静姝,他不敢断定自己的猜测对不对。 “他……他是在我十五岁生辰时对我说,希望我永远都十四岁的人。” 是啊,在静姝十五岁行及笄之礼时,自己曾这么说过,只是不舍,只是想她永远是长不大的小妹妹,永远的陪在自己的身边。 子玉别过脸,静姝泪眼望着子玉许久道:“三哥,我不想嫁。” “静姝,对不起,三哥永远都只能是你的三哥。”子玉的泪也冲出眼眶。 “三哥……” “静姝,三哥这辈子都只会是这样的身子,三哥不能够对不起你。” “我可以照顾三哥一辈子。”她愿意。 “静姝,你别任性。” “三哥……我知道,即使你愿意,父王和母亲也不会答应。”静姝哭的泪人儿一般。 这时走进来一位美艳的少妇,见到静姝和子玉都哭的伤心,忙走了过去,扶着静姝轻声问:“怎么了,你们两人怎么都哭了?” “若姨,静姝只是舍不得府中兄弟,才伤心。”子玉搪塞说,自己和静姝之间的感情只能够止于兄妹。 “静姝,别哭了,又不是不回来了,丞相府和平王府不远,如果想回来了,自是随时可以回来的。你三哥身体本不好,你这般的惹他伤心,还要不要他养病了?”若姨版哄着为静姝拭去眼角的泪水。 “若姨……” “我们先出去,外边的人都在等你呢,等晚些再来与子玉聊天。”段宛若知道这么多兄弟中静姝和李子玉的关系最好。 静姝看向子玉,子玉淡淡的一笑道:“静姝,听若姨的,晚些再过来看三哥吧。” 静姝转过身,随宛若出去,子玉看着远去的倩影,心也被带走。“静姝,三哥也好想留你在身边,只是……我不能!” 静姝走到自己的院中,任由这婆子丫鬟和家人的摆弄,他没有选择。虽然她和子玉没有任何的血缘,但是他们还是兄妹,自己父王怎么会让自己的女儿嫁给自己的儿子,更何况子玉的身体根本就不宜成亲。 忙了好些天,当一切都终于忙完了,自己可以安静的坐在阶前看着满园的春色。花儿还是那样的娇艳,可是一个月后呢?是不是都不知所踪了。 温良从回廊走来,静静的站在静姝的身后。和她一起欣赏这将尽的春色。 “温良,如果有一天,你爱的姑娘要嫁给别人,你会怎么做?”静姝无由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温良盯着静姝片刻,慢慢的道:“我会祝福她,既然自己给不了她幸福,就让别人给予,只要她幸福就好。” “你也是这样想的?” “是。” “可是没有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又怎么能够幸福呢!” 温良静立不言。 静姝站起来,转身走进了房中,温良目送她消失在门扉中,转身冷淡的看着院中的景色。 最终迎亲的队伍还是排到了平王府,逐云早就跑在大门口等着迎亲的队伍,当见到马上一身红衣,胸前一朵大红花的公子,逐云当即就愣住了,忙跑到静姝的房间,若姨见他这般莽撞,嗔怪道:“今天是静姝的喜日子,你就不能稳重点?” “若姨,这个和你说不明白,”逐云立即的转身对静姝道,“姐姐,你知道崔公子崔佑是谁吗?他是……就是上次放纸鸢时,遇见的那位公子。” 静姝也是吃惊,没有想到真的是有缘,还是冤家路窄。 “姐姐,你嫁给他,我好担心。” 宛若笑安慰道:“无论是谁,难道还能为难了我们静姝郡主?” 静姝怔了片刻,一句话也不说的盖上了盖头。 “姐姐……” “云儿,别担心姐姐。若姨都好了吧。” “都好了。” “姐姐,你该不会对那位公子一见钟情吧?”他可不相信,姐姐才不会这么的没有眼光。 静姝无言,在若姨和丫鬟婆子的簇拥下出了闺房,走上红毯,慢慢的走出自己的爱,走进一份苍白的婚姻。 子玉在丫鬟的搀扶下,也来送静姝,看着一身嫁衣,血红盖头的静姝,他无法想象那盖头下的娇颜,现在是眉头紧锁,还是泪流满面。却没有注意到对面站着的温良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静姝无从选择的被背上轿,轿帘无情的垂落,隔开了两个世界。当喜轿抬起,慢慢的离开平王府,子玉落寞的转身,让丫鬟扶自己回去。也许不想看着冷清的背影,它会像毒箭刺穿自己的心灵。 少年情 第6章 一字先生 丞相府红灯高挂,府内宾客往来,热闹非凡。静姝静静的坐在喜床上,心中却是忐忑,脑中不断的想着临出阁时逐云说的话,他的夫君是那天偶遇的公子。那位公子仪表堂堂,言谈举止斯文有礼,又是崔丞相的嫡子,或许真的比自己的三哥好百倍。可是在她的心中,没有人能够代替三哥。但是自己也清楚的知道和子玉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可能,自己只能被动的接受父母安排的婚姻,嫁给门当户对的崔佑。 深思中,门吱吱的被推开,脚步轻缓的走来,在自己的左边停下,慢慢的坐在了喜床边。 “郡主,”声音是那天那位公子。公子缓缓的说,“自与郡主第一次相见,崔佑便被郡主的音容深深的吸引,郡主知书达理,崔佑欲结交,但是却苦于不知郡主芳名,幸得四公子的大名,寻遍长安,千辛万苦才寻得郡主,崔佑无才无德,能够与郡主结缘是崔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 静姝无言的低首,崔佑看着伊人的红盖头,微微的笑着。这下面的容颜,是他寻觅许久的伊人,此时是否更加的娇媚?犹豫了片刻,崔佑鼓起勇气掀起静姝的红盖头,一张桃花般娇艳的容颜,略带忧愁,更加千娇百媚。静姝微微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崔佑,是他想象中的容颜。 “郡主……” “崔公子,静姝不值得你为了我寻遍长安。” “为你了,值得!”崔佑扶上静姝的双肩,静姝条件反应的缩了缩。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崔佑忙关心的问。 “没有。”她是不习惯陌生人的触碰。她还没有意识到崔佑是自己的夫君。 “郡主,稍等。”崔佑走到了桌边倒了两杯已经准备好的交杯酒。而后递给静姝一杯,“郡主,喝了这杯交杯酒,我们就是一辈子的承诺。” “一辈子?”静姝嘀咕道,她的一辈子都要和眼前的这个人享受,那平王府中的子玉又会和谁? 崔佑主动的把胳膊缠绕静姝手臂,静姝怔怔的看着崔佑。是啊,眼前的人就是自己的夫君,他们已经拜过堂了,她还怎么能够再去想子玉。愣了许久,静姝才慢慢的把酒杯送到自己的嘴边。 放下酒杯,崔佑慢慢的抚上静姝的脸颊,如此娇嫩,如豆乳般,吹弹即破。静姝没有再有躲开的意思,现在她已经是崔府少夫人了,他没有理由再去拒绝自己的丈夫。慢慢地,当最后一件贴身里衣褪去,她知道自己已经是眼前公子的人了,他不再是子玉的静姝了。 子玉躺在院中藤椅上,仰首望着天上的月,半阙,正如今夜他的心。温良慢慢的走近,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也抬头看着天上的半月。 “你怎么来了?”子玉冷淡的问。 “郡主走的时候让我好好的照顾你。”温良漫不经心的说。 “你知道?”他和静姝之间的感情。 “我早已知道。” 两人默契的相视,子玉淡笑道:“你不够聪明。” “是,但是这是郡主走前最后的一个请求,我没有理由拒绝。” 子玉自嘲笑道:“我这辈子或许都要活在别人的照顾下,拖累着别人。” “在这个世上,还有人愿意照顾你,被你拖累,是莫大的幸福。” “你说的是,但是这一切有时候将会成为你最大的负担和阻力。” “也许。” 两人沉默的看着天上的月,也许这样的月夜会让他们想到更多关于自己的人生。 几日后,逐云在院中练剑,温良走了进来。站在一边默默的看着,逐云瞥见温良停下剑来,问:“跟木头人一样站在那干什么?有什么事就说。” “郡主出阁,王妃让温良以后便跟随四公子。” “让你这块大木头跟着我?”逐云很是嫌弃的说,半天不说一句话的木头,也只有自己的姐姐能够受得了,自己是接受不得。 “这是王妃的安排。”温良简单的回答。 逐云听到这威胁般的话语,心中不悦,压住火气。“既然如此就留下,正好陪我练剑。”说着把手中的剑扔给温良,让丫鬟另取一把剑。 “四公子……” “怎么了?怕了?”逐云嘲讽问。 温良看了看手中的剑,想到前短时间受的伤还没有康复,根本不宜再动武。他也知道逐云自小就和他相处不来,不找出点茬来是不罢休,自己也不愿去解释,便应承下来。 两人交手不过几十招,温良就被逐云打掉了手中的剑。 “很不屑与我过招?” “四公子误会,是温良武功不济。” “你武功再不济,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就败给我。” “四公子武功进步迅速,温良自愧不如。” 逐云瞥了瞥温良,厌烦道:“算了,反正也是没有心情。”说着把剑丢在旁边的石台上出去。温良便跟着出去。 逐云向来是独来独往,有温良在身后跟着很不舒坦,碍于母亲的安排自己也不好拒绝,便当成身后跟个木头。走着走着忽然见到前面有个幡旗,上面赫然写着“生死一字”,顿时感了兴趣便跑了过去。 算命的是位年过古稀的老人,身边一位十来岁的男孩拿着幡旗,面前是一个简单的木桌,上面放些行头。 “老先生,你幡旗上写着揭晓生死只用一个字,是真是假?” “如果公子信老朽说的,就是真的,如果公子不信老朽说的,那便是假的。” “那你帮我算算我的生死。”逐云要求道。 老先生细细打量了一番逐云,露出古怪的神情。逐云更是好奇问:“怎么了?” 老先生一字不说,拿起桌子上的笔写到“失”。 “失?什么意思?”逐云疑惑的看着老先生。 “人生有舍有得,公子将来必定会得到一样别人得不到的东西,但是也会失去一样别人不会失去的东西。” “得到什么又失去什么?”逐云急切地问。 “天机不可说。” 逐云泄气的正准备走,瞥见身后的温良,一把拉过温良对老先生问:“他呢?” 老先生同样上下打量了温良一遍,边叹息边摇着头取笔来写了个“情”。 “难不成他一辈子为情所累?”逐云问道。 “可以这么说,这位公子一生所有的苦乐荣辱都源于一个‘情’字。” “原来是情种。真看不出来。”逐云调侃说。 老先生又是一生叹息。逐云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木桌上道:“如果你算的准了,我自是加倍的感激,如果不准,我便回来找你算账。” “好。” “老先生名号?” “一字先生。” “好。”逐云冷笑一声走了。 老先生看着远去的两人,又看了看身边的男孩道:“你将来与这两个人必有牵扯。” 少年情 第7章 山雨欲来 “太子皇兄,你跑到平王府不会就是为了找我吧?”逐云拍着一位略比自己年长的少年肩,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太子打开逐云的手,笑道:“我是来找皇叔,谁能想到碰见你这个小鬼。” “小鬼?呵,太子皇兄你似乎也只比我长两岁吧?” “两岁也是长。” “你们两人每次见面总是要斗嘴,还没有长大啊?”李追风从厅外走来。 “大哥?我可没有和太子斗嘴。” “还没有?” “那……只是聊天,是不是太子皇兄?”逐云转身问太子。 太子躲过目光,很无辜的样子。逐云无奈的道:“每次都是我吃亏。” 追风拍了拍他的肩道:“行了,别装委屈了。” “我……本来就委屈。”逐云很不满的坐在身边的椅子上。 追风也不去和他胡搅蛮缠,对太子道:“太子亲自来府上,不知道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父王出去,暂不在府上。” “皇叔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太子一洗刚刚的轻佻急切的问。 “这个我还不知。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吗?不知我可否代传?” “这……”太子犹豫一下,“还是我亲自与皇叔说。” 追风意识到是事情的重要性,也便不强求。对旁边的逐云问:“云儿,知道父王去什么地方了吗?” “我怎么知道?父王即使说也只对你和二哥说。”逐云懒散的斜躺在椅子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太子,你这么等着也不合适。不如先回宫,待父王回来,再进宫见太子。” “不可!还是我在这儿等吧。” 逐云见太子很着急,知道定是迫不及待的要见平王,从椅子上起来道:“父王陪母亲去慈恩寺了,今天有可能不回来。” “去请父王和母亲回来。”追风吩咐道。 “不用了,还是我过去。”太子说着就要出去。 “太子皇兄我陪你去吧。”说着追了出去。 快马加鞭到了慈恩寺,在后面的一个禅院见到平王。见到太子和逐云匆忙的赶来,很吃惊。 “承怀太子?太子前来慈恩寺,不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皇叔,我的确有重要的事情和您说,不知可否到了僻静的地方。” 平王看了看身边的王妃,和太子到偏远的地方说着,王妃和逐云看着,只见太子很是忧愁担心,而平王却很镇定。 “娘,你说太子会和父王说什么?” “这个娘怎么能够猜得出来。” “父王好像很不在乎太子说的事情。” 王妃只是笑笑对逐云说:“也许是无关紧要的事情,是太子太担心了。” 逐云很无奈的耸了耸肩。 许久,平王和太子走过来。平王道:“天也不早了,太子还是尽快回宫。” 太子忧郁的看了眼平王道:“皇叔,告辞了。” “父王,太子和你说了什么,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没什么。” “可是……”太子很是着急的样子怎么就没有什么事。 “多嘴!”平王训斥道,打断逐云的好奇心。 逐云委屈的低下头,不敢再追问。王妃抚着逐云肩头道:“你还小,有些事情不该过问就不要多问。” “是。” 王妃看着平王,心中也如太子一样的忧愁,似乎知道了刚刚两个人之间的谈话一般。 深夜,平王依旧坐在书房中看着书,略有倦意。忽然听到窗外有声音,平王看了一眼窗户,一个身影走过,笑了笑,又转过目光停在书上。门被轻敲了两下,便被推开了。走进来的是宛若,手中端着一杯参汤。 “王爷,宛若见你夜这么深还没有休息,便端了碗参汤来。”说着便把参汤放在平王的手边。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我睡不着,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心神不宁。” “是不是白天想什么想多了,把自己给吓到了?” “不是,王爷。” “好了,别想太多了。”平王拍着宛若的手安慰道。 “王爷……有件事情宛若一直想问王爷。” “什么事?” “王爷会不会有一天把宛若赶走?” 平王一怔,继而笑道:“我看你真的是想的多了,我为什么要赶你走,是不是这几年在王府内让你受了什么委屈?” “没有,王爷和王妃对宛若都很好,宛若只是害怕,宛若在这个世上,就只有王爷了。”宛若说着,泪水盈动。 平王起身把宛若揽进怀中,安慰道:“别胡思乱想。” “王爷,自当年你救下宛若,宛若就发誓今生只要宛若活着,就不离开王爷。宛若只求王爷能够永远的留宛若在身边。”泪水打湿了平王的衣襟。 “我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王爷尽管说,无论什么事,宛若都答应。” “如果有一天,我不幸去世,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王爷,无论生死,宛若都陪你。” “你刚刚已经答应了我。” “王爷,我……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宛若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如果你不答应我,我可收回刚刚对你的承诺。” “王爷……” 忽然一支飞镖从窗外射进来,平王闻声,搂着宛若躲开,接着又是几支,宛若被平王揽着躲过,但已经吓的慌了神。 “王爷……” “你没事吧?” “没有。” 平王冲出书房,远处听见声音的侍卫也赶来,见到对面的房顶一个身影逃走。侍卫一部分追了去。一部分留下保护平王,宛若从书房跑出来,抓着平王的手臂欲问什么人,却感到手上有温热的液体,低头一看,平王的手臂受了伤,更是吃惊。 “王爷,你的手臂受了伤。” 平王看了看手臂道:“没什么。” 侍卫们忙俯身认罪:“属下失职,请平王降罪。” “都起来吧,本王只是划破点皮,没什么大碍。” 宛若忙扶着平王到房中休息,让人去请大夫过来。 侍卫追到子玉院子附近不见了踪影。没有办法只有去子玉的院子查看,开门的丫鬟见到一群侍卫很是惊讶。里面闻声的子玉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出来。 “沈统领?这是……”子玉很是疑惑的看着为首的中年男子问。 “惊扰了三公子,刚刚平王遇刺,刺客朝三公子院中来,属下也是担心三公子会有危险才斗胆进来查看,望三公子见谅。” “父王有无受伤?”子玉忙问。 “平王并未受伤。” “那就好,你们自便。” “谢三公子。” 子玉让丫鬟扶自己回房中休息,沈统领便带人搜查。 少年情 第8章 神秘温良 折腾到天亮,府中上下都没有安宁,除了子玉身体不便外,其他几位公子都过来问候平王。 “沈统领,抓住刺客了吗?”王妃问。 “属下无用,刺客在三公子院子附近忽然不见,卑职带人把三公子的院子以及附近都严密的查了一遍,没有任何的踪迹。” “三公子有没有事?”王妃紧张的问。 “没有,看来刺客并没有进三公子的院子。” 平王缓缓道:“你们也忙了一夜,下去休息吧。” “多谢平王。” “会是什么人刺杀,此人有什么目的?”子阳疑惑的问。 “父王并未与任何人结仇,谁会这般的要致父王于死地。而且最近长安流言四起,孩儿很是担心。”追风分析。 “为父也并不知,这些年征战,结下仇怨并不少。” “可是父王是为了保卫疆土,为了百姓乐业。不是抵御外侵,就是平定内乱。那些贼寇还不知悔改。”逐云不满辩驳道。 “现在什么都没有查出,都不可妄加断言。” “是。” “父王,你的胳膊疼不疼啊?”文儿看着平王被白布包扎的伤口,耷拉着脑袋问。 平王爱怜的抚了抚文儿的头道:“不疼。” “可是,上次文儿胳膊划破就很疼。” “怎么划破的?”平王关心的问。 “是四哥和温良哥哥打架伤到的。” 一边的逐云听到这,狠狠的瞪了文儿一眼。 “云儿?”平王叫过逐云。 “父王,其实……我是和温良切磋武功,哪里有打架,文儿乱说的。” “你从小就不喜欢温良,现在他在你身边,难道还不会打架?” 听到父亲的斥责,逐云心中也是很不甘。 “父王也知道孩儿不喜欢温良,为什么就不能够给温良别的差事?当初把他调到姐姐的身边,现在又调回来。”逐云不满抱怨道,他有什么好的。 “他是温先生之子,也是你的侍读,当年把他调到静姝的院中,也是因为当年静姝失忆,只记得他。现在静姝出阁,他自是要到你院中。” “说不定当年姐姐从楼顶摔下来,就是他所为。” “胡闹!”平王怒训斥。 追风忙走上前拉过逐云道:“你少说两句。” “大哥……如果不是温良,怎么当年姐姐失忆了却只能记得他,也许就是他所为,姐姐才刻骨铭心。父王为什么要护着他?” “放肆!”平王上前扬手煽了逐云一耳光。 “四郎……”王妃上前拉住平王,“你又何苦为了一个侍读打云儿呢?” “云儿,去向父王认错。”追风推了把逐云,逐云见平王满眼怒气,很不情愿的向前挪动几步道:“孩儿莽撞,请父王恕罪。” “四郎,云儿年少,你就原谅他。”平王无言,王妃对逐云解释道,“当年如不是温良,静姝从楼顶摔下来,当场就毙命了。” “可是,谁都不知道当年怎么回事,除了姐姐就只有他知道,姐姐失忆,自是由他说了。” “你……”平王气的扬手又要打去,王妃忙拦住。对逐云训斥道,“怎可这么放肆,与父王这般说话。风儿把他带出去,免得在这儿惹的你父王生气。” “是。” “阳儿,端杯茶来给你父王消消气。” 走出房间,逐云生气的甩开追风抱怨道:“为什么父王要维护温良,宁愿相信他也不愿意相信我。” “行了,别再纠结这个了,你看你把父王气的?沙场上敌人都没有让父王这么的生气。” “大哥,难道你也相信温良?” “温良待人虽言语冰冷,心地并不坏。” “真不懂你们。”逐云气的转身便回自己的院中。 回到院中不见温良,问了丫鬟才知道在自己的房中。 逐云气冲冲的踹开温良的房间,见到温良昏倒在地上,诧异之余气也消了一半,转身欲走,又犹豫一下,返身走过去。摇了摇温良叫不醒,拾起温良的手,吃力的把温良往床上拖。却见到温良袖口血迹,好奇的掠开袖子,见到手臂上两道血痕,逐云又扯开温良的衣领,肩上全是血痕。顿时所有的怨气都没了,心生怜悯,叫来了丫鬟和小厮,把温良抬到床上,请大夫来为他医治。 傍晚温良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伤口没那么痛,坐起身,见到了逐云坐在桌边,桌子上十几个样式不一的药瓶,吃惊的走过去。 “四公子……” “你醒了?你房中怎么会有这么多种药?甚至还有毒药。”逐云拿着一瓶,质疑的问。 “四公子为何动我的柜子?”温良阴冷的问。 “见你身上都是伤,便找找有没有药,没想到就找到了这么多,我问过大夫,你这里有四五种都是毒药,而且都有剧毒。你为什么收藏这么多毒药?” 温良沉默没有回答。 “我问你呢,这些毒药从什么地方来的,你要这么多毒药有什么用?”见温良不回答,逐云冷笑道,“既然没有什么用,那这些药我全都拿走。”说着便把十几瓶药聚拢在一起,准备带走。 “四公子……” “怎么了?反正也没有用。你身上伤用的药放在床头呢。”见温良这么的紧张,逐云装出无所谓的道。 “四公子,这些……这些药是用来救命的。” “救命?救谁?”真的是一派胡言。 “四公子能否别多问,这些药绝不是用来伤害任何人性命的。” “你认为我会相信吗?这么多毒药就能够毒死整个王府的人了。”说着心中也不由的害怕。伸手一扫把所有的药收到布袋中,起身便走。 “四公子……”温良伸手抓住逐云的肩,逐云转身便与温良动手,十几招内药便被温良抢去。逐云停下手来,惊奇道:“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武功竟然还这么高?原来你一直在隐藏自己的武功。” “四公子,这些药你不能拿走。”温良不理会逐云对自己武功的吃惊。 “我真的发现你是越来越奇怪了。从小冷冰冰面无表情,现在收集这么多药,受了伤武功竟然还这么的高,看来我如问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你也不会说。” 温良沉默。 逐云笑道,“好,既然你不说,我不问,总有一天我会查出来的。但是期间如果你有任何的歹心,我必定要了你的小命。”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温良看了看手中的药,松了口气,走过去关上房门。 少年情 第9章 红颜命舛 “欧阳将军,不知最近是否听到朝中有人议论平王?”一位黄袍男子问身边一位中年男子。 “皇上是指?” “结党营私!” “平王平定西北,战功显赫,又是皇亲,自是有人攀附,也有人心生妒忌,风言风语自是有的。” “仅止于此?”黄袍男子,瞥了一眼中年男子,不敢苟同。 “平王淡泊名利,从未邀功请赏,又怎会是别人口中结党营私之人。” “朕了解的平王亦是如此,但是空穴来风,必有缘由。”“朕,好长时间没有出宫,你就陪朕到平王府上走一走。” “是。” 平王府中,逐云跳着脚兴冲冲的向院外跑去,回廊转角和迎面的皇上撞上。逐云揉着撞到的额头,开口要责骂是谁这么的没长眼睛,抬头见到是皇上,吓了一跳。 “皇……皇上?”逐云立即见礼,“逐云叩见皇上。逐云莽撞,触犯皇上,求皇上开恩。” “起来吧!” “皇上不责怪逐云?”逐云将信将疑的问。 “怎么?朕不责怪你,你还不乐意了?”皇上调侃起逐云。 “不是不是,”逐云忙摆着手,“多谢皇上饶恕。” “平王在府上?” “是,皇上请。”逐云一边引领皇上,一边让下人去请平王。 逐云把皇上请到了客厅中,便让下人看茶。 “皇上今天怎么有兴趣驾临平王府?”逐云一边奉上茶,一边问。 “朕想来看看你这个小鬼。”皇上和逐云逗趣说。 “皇上拿我开玩笑,我哪有那么大的能力,让皇上来,皇上应该是出宫散心,顺便来的。” 皇上和欧阳将军相视笑了笑,道:“你这小鬼,算是猜对了。” “皇上,如果你想散心,应该来问我,长安什么地方好玩,我是最清楚的,打马球的柳下小院、看影戏的天一方、观百戏的陈氏百戏园、听歌赏舞的醉云坊等等。如果皇上想去更远的,比如扬州或者江南,我也是知道一二的。”逐云兴致冲冲的对皇上介绍道。 “朕的江山,你倒是摸得挺熟?”皇上言语之中已有不满之气。 逐云听出皇上之意,笑道:“就因为这天下是皇上,皇上每天要忙着治理,逐云没有什么可以为皇上解忧的,只能够尽此绵薄之力,为皇上找个可以散心的地方。” “云儿,不得放肆!”平王从厅外走进来,听见逐云如此胆大妄为的话语,训斥道。逐云见到父亲脸色不悦,立即收敛起来,退站在一边。 “臣弟参见皇上。” “免礼。” “谢皇上。” “平王,朕可是领教了世子的巧辩。”皇上呵呵笑道。 “云儿少不更事,冒犯之处,望皇上饶恕。” “朕不会与他一般见识,朕今天出宫散心,便来看看平王。” “多谢皇上挂心。” “朕是微服,礼数全免,自家兄弟称呼。” “是。” “皇上,如此,那逐云是不是可以称呼您一声皇伯伯?” “云儿!”平王对逐云的放肆不可容忍。 皇上笑了笑道:“平王,就让他这么称呼,朕还从未被这么称呼过,倒是亲近了不少。” “谢皇上。不,应该是谢谢皇伯伯。” 皇上倒是被逐云逗得乐了。 皇上与平王聊了许久,便离开,刚踏出客厅,宛若端着茶水经过,从未见过皇上,只以为是朝中的官员,便欠身见礼。皇上看了看宛若,如一块羊脂白玉,纯净美丽。 “平王,这位是?” “是臣弟侍妾宛若。” 宛若才意识到,眼气人的身份。 “宛若?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皇上笑着赞赏道。“不知你是否还有个姐姐叫翩若?” “皇上圣明,奴婢确有一位姐姐名翩若。” “不知她是否也身在平王府?” “回皇上,奴婢姐姐多年前已过世。” “可惜了。”皇上感叹的说着,又看了看宛若,笑着走了。 平王看了看宛若,满脸的忧伤,宛若抬眼看见平王眉头微蹙,忽然意识到不祥。 送走皇上,宛若迎上平王,平王爱怜的看这宛若,苦笑道:“回去休息吧。” “王爷……是不是宛若说错了什么?”宛若紧张的问。 “没有,不是你的错。”说完转身走开。 宛若愣在原地,看着平王忧郁的背影,她确信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皇上回到宫中,满腹心事的坐在榻上。一位妖娆的女子手中端着托盘走来。 “皇上,怎么心神不宁的,是不是太劳累了,臣妾为皇上熬了一碗甜汤,皇上趁热喝了吧。凉了可就不好了。”女子边说边去喂皇上。 皇上推掉女子的手,转目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你进宫多长时间了?” “臣妾服侍皇上十年了。皇上怎么忽然问起这?” “朕今天见到一位女子,她与你有几分相似,名叫宛若。” “宛若?好美的名字,臣妾猜,那女子一定很美。” “她与当年的你一样的美。” “皇上是在什么地方见到的那位女子?” “平王府。” 女子淡淡的笑了笑,放下汤碗,走到皇上的身后为皇上捏肩,道:“皇上是好几年没有册封妃子了,也该新册封几位妃子了。” “苏贵妃……” “皇上,臣妾最近身体不舒服,也正想找个人来伺候皇上,既然皇上现在找到自己喜欢的,臣妾也就少费了神。” “苏贵妃,朕这么多的妃子中,只有你最体谅朕的。” “只要皇上开心,臣妾就最幸福。” 苏贵妃从皇上处回自己寝宫,屏退所有的宫人,独自坐在榻上,忽然从旁边的纱幔中走出一位青年男子。苏贵妃看见青年,冷冷的问:“查到了吗?” “端木清十多年前就从江湖上消失,查起来并不容易,此人和娘娘什么关系?” “这不是你该问的,”苏贵妃白了青年一眼,冷冷道,“武灵的墓在长安,端木清不会离开长安。” “武灵?” “端木清的妻子。或许找到武灵的墓会更快。” “是。” “找到端木清后……杀了,包括他的子女。” “是” 青年走出后,苏贵妃紧紧的攥着袖口,似要握碎什么。 “端木清,十二年了,我定会找到你。” 少年情 第10章 可怜身世 “温先生,你说这些药不是毒药,是用来医病的?”逐云吃惊的看着桌子上的药方。 “是。这十几种药中虽然有的有剧毒,但是十几种药按照一定的配方配成,却是能够救人的良药。” “那它具体有什么作用?”逐云忙追问,纸上的药名,就是从温良房间搜出的药。这个温良收集这么多药干什么。 “这些药对于缓解疼痛,加速伤口愈合,调节血气不畅,甚至增强内力都是最好的。世子怎么会有这个药方?还对药物有兴趣?”温先生笑着调侃问。 “这个可以救人吗?” “救人倒是谈不上,但是对于重伤之人,倒是大有裨益。” 逐云想到那天温良重伤,便好奇的问:“温先生,前几天我见到温良昏倒在自己房间,身上都是伤,温先生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温先生笑了一下取笑问道:“世子不是向来与他不和吗,怎么关心起他来了?” 逐云尴尬的傻笑了一下道:“温先生,怎么说我与他也是从小一起长大,我虽然平日内是不怎么喜欢他冷冰冰的样子,但是见他伤成那样,也不能够不关心。” 温先生一笑道:“他身上的伤没什么大碍,世子不必挂心。” “温先生,还有一件事我可是很不满。”逐云生气道。 “什么事?该不会又是良儿得罪了世子吧?” “那倒不是,是温先生你。” “我?”温先生很迷茫的笑问。 “是,”逐云坚定的说,“我与温良从小随你学文习武,为什么我们两人武功相差这么多?” “良儿武功怎么了?”温先生疑惑的看着逐云,想得到答案。 “那天温良受那么重的伤,我竟然十几招便输给了他。”逐云不满的看着温先生道,“我与温良年纪相仿,学武年纪相同,竟然差距这么大,是不是温先生教了温良武功,没有教我?” 温先生听后呵呵的笑道:“平日内让你好好习武,你都跑出去游玩了,现在怪起先生来了?那好,明天开始,你就老老实实的呆在府中随我习武,我保证不出三年就可以和二公子差不多,五年后可以与大公子不相上下。” “这个……愿望是好的,但是不出去……府中多没意思,还是算了吧。对了,我还有事,温先生,今天的功课改日再补。”话没说完,人就已经跑到院中。 温良看了看桌子上的药名,收起纸。 温良开门准备出去,便见到温先生站在门前,吃了一惊。 “爹?” 温先生走进房间,伸手把纸递到温良的面前,温良疑惑的接过纸张,打开见到上面的药名,吓的扑通跪在地上。 “你胆子不小?还差两味药你就可以配出解药了。” “爹……” 温先生甩手便是一耳光,呵斥道:“我说过,你身上的毒不得解。你是不是准备解了身上的毒后离开平王府?” “孩儿不敢。” “这些药都在哪儿?” 温良没有回答,温先生又严厉的问一遍,温良才慢慢起身从柜中取出药放在桌子上。温先生看着桌子上的药瓶,欲挥手打碎,温良忙伸手拦下温先生。 “放肆!”温先生一耳光将温良煽开。 “爹,求你放过孩儿,求你别再折磨孩儿。爹,孩儿求求你。”温良跪在地上抓着温先生的衣袖哀求。 温先生看着脚下的温良,满面泪水,他从未见过这个儿子有这么脆弱的一面。他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却承受了别人一生的苦痛。心下不忍,甩开温良的手,阴冷道:“你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 “爹,孩儿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的恨孩儿?” 温先生没有回答,再看一眼桌子上的药道:“如果你有把握在下次毒发之前解了自己身上的毒,你随时都可以离开。”说完转身走出房间。 温良瘫在地上,像经过一场厮杀侥幸活下来的士兵,满身伤痛。 “爹,孩儿从来都没有想过离开,孩儿只是渴求能够得到你的一点父爱。”他像在对温先生说,又像对自己说。 温让跨过门槛走到温良的身边,蹲下来,伸手为温良拭泪,被温良一把打开。 “哥哥……”温让委屈道,“让儿只是想给你擦眼泪。” 温良慢慢的从地上站起身来,收拾好药,一句话不说便出去。温让在身后唤着,他却似没有听见。 子玉与子阳坐在院子的亭中下棋,一局了,子阳道:“最近见你气色好多了。” “我这身子再好也就这样。” 子阳轻叹一声道:“幸得父王当年收养我们,不然,真的不知道后果怎样。” “是,这些年父王一直都没有放弃治疗我的病,如不是因此,我恐早就魂归西天了。只是拖着这个残破的身躯,却不能向父王尽孝。这几年二哥可以随父王征战,为父王分忧,而我却整日的卧床,愧为人子。”子玉惭愧的看着自己没用的身体。 “你别责怪自己了,你的身体才是父王最担心的,只要你好好的养病,就是对父王尽最大的孝了。” “二哥,这些年你想过去寻自己的父母吗?”子玉忽然问道。 “当年玉门关守关将军司徒鲁叛变,我爹因为不支持叛变被杀,我娘带我向关内逃,半途被抓了回去,我想已是没有生还的机会。”子阳哽咽说不下去。这何来还有父母。 子玉放在腿上的手紧紧的抓了一把。而后稍稍平静问:“你爹是?” “司徒鲁部下左军将军俞盛安。” “我从来未有听你说过。” “司徒鲁已死,父母之仇也算是报了,也不愿再提伤心事。你呢?我也从未听你说过自己的父母。” 子玉长长舒了一口气压住内心的激动,道:“他们也在那次事件中被杀了。” “难怪当年我们能够在肃州相遇。过去十多年了,这十来年父王待你我如亲生,我想父母在天之灵也可安息了。” 子玉笑了笑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