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有鬼啊   夜,是夜。   瓢泼大雨从漆黑的天空中倾泻而下,“刺啦”一声,炸雷带着闪电狠狠地划破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林子。   少女脸色惨白地靠树站着,浑身绮罗湿透,如云秀发贴在脸颊之上,很是狼狈。   而站在她对面巧笑嫣然的同龄女子由丫鬟打着伞,雨滴分毫未染,与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李京墨,你还没有想明白吗?”   女子上前一步,掐住雨中少女的下颔,恶狠狠地问道。   李京墨恐惧地摇头,柔弱地辩解道:“青黛姐姐,真的是父亲求皇上,让我嫁给太子的……不是我要抢您的……”   “啪!”话音未落,李京墨就狠狠挨了李青黛身边丫鬟的一巴掌。   李京墨的右脸上高高肿起了五指印,一双战栗如小鹿的懵懂眸中盈满了泪水,“青黛姐姐……”   李青黛骄傲得如同一只孔雀,不屑地笑道:“你算是什么东西,竟然敢抢我的东西!太子妃的位置,你也配吗?你要是还想好好生活在府里,就去回禀了父亲说要抗旨不遵!不然……我就让姹紫狠狠打死你!”   李京墨恐惧地连连摇头,背倚着大树,退无可退,泪水混合着雨水从她脸上滑落。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青黛姐姐,你不要为难我了……”   李青黛狰狞地看着她,狠厉地便一脚踢在了她的腰眼上,把身段纤弱的少女踹得一个踉跄就摔倒在地。   “想要攀高枝,也要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鬼样子!一个蠢货罢了,嫁进东宫给府里和太子丢人么!”   电闪雷鸣的轰鸣声中,李京墨流着泪无助地趴在地上。初春的雨是这样的凉,直冻得她打哆嗦。   她瑟缩着双唇,艰难地看着高高在上的李青黛,问道:“青黛姐姐,你我一同长大,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你是怕我抢走你的东西……吗?”   李青黛像是被人戳中了伤疤一样,一双狐狸眼眸流转出狠厉的凶光,狠狠地一脚踩在了李京墨的脸上,“抢我的东西,你也配?给我打!”   “是!大小姐!”   姹紫狗仗人势,把伞交给在自己身后站着的嫣红,便撸着袖子上前对李京墨拳打脚踢。   口中还污言秽语不断,“虽说两位夫人是平妻,可是谁贵谁贱,这不都是明摆着的事情么!小贱蹄子还敢和我们大小姐争恩宠,真是不想活了!”   “啊——好疼,不要打了!”   李京墨何曾见过这种阵仗,左支右绌地挡着,依旧是落下了一身的青紫。   雨夜里少女的痛呼声被哗啦啦的倾盆泄洪给挡得分毫不露,谁也不会知道在这京郊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也不知姹紫动手了多久,眼见着李京墨挣扎的动静逐渐小了下去,一道道血水从她的身上被冲刷走,姹紫终于是察觉到不对。   “大小姐,你看这人怎么出气多,进气少了啊……”   李青黛也是狠狠一惊,看着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李京墨,心里也是抖了一抖,“快走,快走!今日没有人知道我们来过这里,是她自己跑出来,被人杀了的!不关我们的事情!”   姹紫连忙答了声是,拔腿就要跟着自己的主子跑。   却不曾想,她的脚踝被一只凉沁沁的手给紧紧拉住了。   姹紫尖锐的惊叫声划破了黑夜,“啊——!有鬼啊!”   “你在鬼喊鬼叫什么……”李青黛皱着眉头转过身来,却瞪大了眼睛。   伴随着一声轻轻的低笑,原来已经没了气息的李京墨从地上慢慢爬起来,纤长的手指如同催命符一样扣住了姹紫的喉咙。   “真是有意思,”李京墨嗤笑地抚上姹紫的咽喉,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竟是丝毫不存弱色,只有欺霜赛雪的冰寒,“卑贱之躯,以下犯上……”   她的话虽说冲着姹紫去,但是那双清澈的眸子却紧紧地钉在李青黛的身上。   李青黛甫一触即到那双眼睛,心里便咯噔一声,连声音都变得色厉内荏起来,“你,你……你是人是鬼!”   “若是不曾做过亏心事,那么是人是鬼你都不必害怕,我的大小姐。”   李京墨的身段纤弱,好似风一吹就会被带跑一样,说的话却是分量极重。她牢牢地扣住姹紫的命脉,让姹紫丝毫不敢妄动,也没了先前的气。   “大小姐,救我!大小姐救我!”姹紫又是着急又是害怕,忍不住高声叫喊起来。   李青黛被吓得头皮发麻,却不愿意在李京墨面前弱了声势,强撑着气势道:“你怕什么!她又不敢对你怎么样!”   “喀嚓……”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李京墨的手下便响起一声极轻极小的清脆声音,就像是翠绿的树枝被重雪折断,又像是有人踩死了一只微不足道的蜱虫。   李京墨轻轻地松开手指,淡漠如菊,泼天雨声里她的声音竟是依旧清冷,“咽喉是一个人最重要的部位,捏碎了,人就死了……”   说罢,姹紫的身躯便被李京墨伸手一推,推到了李青黛的身上。   看着姹紫口鼻中渗出的鲜血,和那双瞪得凸起的无神眼睛,李青黛尖声叫喊起来,“啊——!杀人了!”   李京墨有趣地歪了歪头,声音像是循循善诱孩子的教师一般温和,“你仔细看看她的眼睛,你看懂她死前想要说什么了么?她想问问你啊,你不是说,李京墨不敢对她怎么样的么……”   “啊……你不要说了,你给我闭嘴!”   李青黛越看越是害怕,觉得那双大而无神的眼眸几乎要刻印进自己的心里去。   她恶狠狠地盯着始作俑者李京墨,惊慌失措之下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淡定从容,扑过去便要掐李京墨的脖子。   李京墨嫌恶地轻轻一侧身,李青黛便重重摔倒在泥泞的土上,磕坏了手臂,摔歪了发髻。   李青黛的鼻翼唇边都是方才李京墨流下的鲜血味道,她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听到如同鬼魅的声音在自己的耳畔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呵……”   “啊——真的有鬼啊!”    正文 第二章.捡个王爷回家   嫣红早就被眼前的这一幕给吓破了胆,她看着电闪雷鸣的白色光华间的李京墨,抛开手中的油纸伞便撒腿就跑。   李青黛吓得几乎是魂飞魄散,“嫣红你别走,嫣红……”   李京墨看着色厉内荏的李青黛,嗤笑地躲在旁边的树荫下道:“你可真是个草包。”   李青黛看了一眼李京墨,适逢此刻天上劈下来一道闪电,闪电映照下的李京墨脸颊凄惨如鬼,两眼一翻便终于是吓得晕了过去。   李京墨无奈地笑了笑,她倒也不曾吓人。   要说人啊鬼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定义是什么。只知道自己上一秒还在C国与M国的战场上行医救治军人,下一秒就莫名其妙到了这里。   记忆纷沓而来的时候脑壳实在痛得厉害,在自己面前那李青黛又耀武扬威像只丑陋的大螃蟹,李京墨心烦意乱之下便捏死了她的婢女。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李京墨向来便不是一个任凭欺负的软柿子,取死有道的人何必怜悯?   “堂堂丞相府的大小姐竟然就是这个泼妇模样?这到底是个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啊……”   李京墨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简单地给自己做了个止血处理,忍不住小声抱怨道。   “这可是天盛王朝,你竟然说是鸟不拉屎……怎么,不怕皇上听见了责罚你吗?”   倏然,一个清越如同天上来的低沉声音在她耳边轻声道。   饶是李京墨的胆量也被狠狠吓了一跳,她往身侧看去,便见到一位长身玉立的公子哥儿,就站在她旁边不到一人距离的地方。   这人莫非是真的鬼怪?怎么走路悄无声息的?   李京墨很快便镇定下来,问道:“敢问阁下是谁?偷听墙角可不是君子所为!”   “本王也不愿意听丞相府的腌臜乱事。”公子生得一副好模样,尤其是那一双狭长的丹凤眸子,含的便是皎皎如月之意。   李京墨被他的自称给唬了一跳,难不成这是朝中的王爷?   自己现在的身份到底是不同了,于是她眼珠子一转,便微微一笑道:“相遇就是有缘,今晚月黑风高,您就当什么都没见着可好。”   “不好。”天潢贵胄的少年认真地道,“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才行。”   “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您利用的。”李京墨黑白分明的眸子饱含冷静之色,丝毫不为所乱。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这具身体的问题所在,天盛王朝以零力为尊,而李京墨这副身躯的丹田因为从前救治太子被毁,这辈子都是普通人一个了。   故而,同为丞相府金尊玉贵的嫡出小姐,李青黛才敢那样肆无忌惮地欺辱她。   “哦?”少年冷清清地看着她,似乎有些好笑地从口中吐出一个意味不明的音节。   “我只是一个废人,我对您来说,大约没有什么利用价值。”李京墨低眉顺目地道,只想先离开这越来越复杂的局面,“若是您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也不见少年如何动作,一个横挪便硬生生地挡在了李京墨的面前。   他的眼角挂着伶仃的笑意,嘲弄地道:“你是被李青黛套着麻袋诓过来的,你难道记得回府的路么?何况你身上的伤可是很重,若是再耗下去,于身体可是不利。”   原来他什么都看见了!   李京墨蹙着秀眉道:“君子以好善乐施为名,既然路见不平,为何只躲在暗中偷窥,不敢出手救人?”   “丞相府与本王本就是敌对,死了一个与太子哥哥联姻的棋子,本王乐见其成。何况本王白蔹的凶名煞煞,是无论如何也变不成君子。”   少年轻声道,淡然得好似只在说一个微不足道的事实。   原来他是骁骥亲王白蔹!   李京墨眉毛不着痕迹地跳了跳,记忆里这位年仅十七的亲王皇子,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他十岁上战场立下赫赫战功,十二岁突破灵力七级,被誉为天盛王朝的种子。   “原来是白蔹殿下。既然殿下与丞相府有龃龉,又怎会想到与我合作?”李京墨的眼神越发清冷。   白蔹玉树临风,君子如玉,“因为你运气好,现在本王也身受重伤,需要你带我回府治着。”   “您怕是糊涂了。我如何能带一个大男人回闺房?何况,我目不识丁,愚笨粗鲁,怕是治不好您。”李京墨只觉得白蔹在胡言乱语。   白蔹气息不减,心平气和地挑破道:“你方才那手锁喉和拿捏,端的是练家子的工夫。就连云游四方的零医大概也不过如此罢了,你骗得了蠢货,骗不了本王。”   说着,白蔹看了一眼倒在地上还在昏迷的蠢货李青黛。   沉默了片刻,李京墨感觉到精神越发不济,这具身体本就柔弱,经过了一番致命的暴打,现在还淋雨,大约就快撑不住了。   若是再继续纠缠下去……   李京墨犹豫了一番,咬牙问道:“我有什么好处?”   白蔹微微一笑,“让你拥有灵力。”   说着,他自信从容地指了指李京墨的丹田处。   李京墨一呆,丹田被毁还能重新治好?她可确实是闻所未闻。   迎着少年那双灼灼其华的眼眸,她却又说不出半句怀疑的话来。   “好,就如你若言。”李京墨最终拍板。   现在的事情发展不由她决定,她能做的不过是让自己过得更好一些。   只是捡个王爷回家这种事情实在是太惊世骇俗,她犹豫片刻,道:“如何进丞相府,需要你自己想法子!”   “本王知道。”说出这句话之后,白蔹的身子狠狠一颤,随后便面如金纸地咳出一口鲜血。   李京墨愣了愣,轻声嘟哝道:“你可不能死在这里啊,我还不知道怎么回府呢……”   白蔹皱了皱眉,这个丫头好不懂事,竟然咒他!   他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小巧玲珑的玉瓶,往李京墨怀里一丢,不耐地道,“快些吃了,然后带着本王,往南走两里路,进京城后直接往一路向南,左拐到官道口,便是丞相府了。”    正文 第三章.放肆   纵使是不识货的李京墨,也看得出这玉瓶通透如光,定然是价值不菲。   更宝贵的是玉瓶内里的东西,那一颗微微流转光华的药丸,隔着瓶身也给人传来心旷神怡之感。   “这是……”   打开玉瓶,小心翼翼地把那粒药丸拈出来之后,只是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李京墨便也觉得通体舒泰!   她横下心来,白蔹要害她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她一仰脖子便把药丸吞了进去。   那药丸一看便不是凡品,滴溜溜一转便化作光华从咽喉一路直冲进破损的丹田,丹田处只是暖流一转,李京墨再内视自身的时候,便已经完好如初了。   李京墨随着记忆中医术所说的,打坐而下,“引天地灵力化作自身所用,转七脏六腑变作零力……”   从前一直没有感应的零力从周身直冲而来,几乎在顷刻之间便冲破了零力一级的门槛,又高飞猛进地闯进零力二级大**,在李京墨的蓄力而为之下一鼓作气突破**。   李京墨愕然地看着自己手臂上的擦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脸颊上的刺痛之感也消失不见。   就连不断倾盆直下的雨水也再也不能给自己冰凉之感。   这就是零力的世界?   李京墨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李青黛,轻轻地笑了笑,“从前人为刀殂,我为鱼肉……今日,总该要变一变了,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以后就走着瞧吧。”   她既然承了这具身体的情,那就应该给原主人报仇雪恨。   不过她也不曾忘记白蔹在旁边,故而没有说出自己是穿越而来的秘密。   “多谢了……”   抬眼看去的时候,竟然眼前已经没有白蔹的身影了!李京墨一惊,便听见脚旁边传来一声带了些哀怨的“喵呜”。   李京墨机械地看着蹭在她脚边的一只小白猫,那白猫很是漂亮,毛发油光水滑,尤其是那双眼睛……呃,像极了白蔹殿下。   “你是……白蔹?”李京墨试探地问了一声。   小白猫目露凶光地点了点头,只是这眼神在小猫咪的身体里是发挥不出一星半点的威力,反而显得格外软萌。   李京墨嘴角微微抽搐,“您还真有雅兴……”   “闭嘴,如果不是要混进丞相府,本王怎么会这样的扮相?你们女人不都喜欢这种人畜无害的小动物么,一会儿你就抱着本王回相府去!”   一道神识传音传进李京墨的耳中,白蔹的声音颇是有些恼羞成怒。   感觉到白蔹声音里明显的虚弱之感,李京墨心头没来由地“咯噔”一声,伸手抄起小白猫就塞进了自己的衣袖里,避免他再淋雨伤身。   “我们这就回去,你零力如此高强还受了伤,而且看来是伤得不轻,回去我便给你好好看看!”   李京墨一面提起零力飞快地在林间点水而过,一面安抚白蔹道。   “你不打算把你的好姐姐一起带回去?”白蔹顿了顿,颇有些讽刺地问道。   李京墨没好气地摇了摇头,“她好歹身上有一级零力护着,淋些雨死不了。”   白蔹颇有些意外,神识也传来几许波动,“本王还以为你打算杀了她。”   “还不到时候,若是打草惊蛇了王夫人一房的,怕是母亲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李京墨的母亲叶氏和李青黛的母亲王氏,同为丞相的平妻,不分上下。   只是因为王氏心机深重、为人强势,而叶氏不争不抢、性格温婉,故而处处被王氏压了一头。   白蔹嗤笑一声,似笑非笑道:“你还不算蠢。”   “羽翼未丰前的自相残杀就是给外人增加机会,白蔹殿下也不必费心挑拨了。我虽然是个笨人,却不是蠢货。”   李京墨瞥了一眼袖口中藏着的小白猫,忍不住一边调侃,一边伸手狠狠揉了一把猫头。   白蔹化作的小猫一阵颤栗,猫咪凶狠地瞪了一眼李京墨,随后白蔹阴沉沉的传音便到了耳中,“你……放肆!”   李京墨不过是手上占占便宜,却也不敢真正去捋老虎须子。于是暗自轻笑一声,便加快了脚程。   一路提着零力赶到丞相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擦亮,李京墨上前扣门,很快着便来了小厮把李京墨迎进去。   李京墨正要回到自己的飘雪苑,就听见身侧传来一声阴恻恻的怒喝,“李京墨!你彻夜未归,到底去哪儿了!”   “王夫人。”李京墨不卑不亢地转头,盯着那扶着丫鬟手臂,通身珠光宝气的妇人。   王氏不阴不阳地道:“我可当不起你的这声王夫人,都要做太子妃的人了,还是这么不检点!等我回禀了老爷,老爷自会处置于你,有你好瞧的!”   李京墨好笑地偏了偏头,正要回怼回去,就听见熟悉的声音柔弱地开口。   “王姐姐切莫乱说!女子的名节最是重要,想来京墨彻夜未归也是有自己的要紧事,”柔弱美丽的叶氏得到了消息之后终于赶到,她把李京墨拉到自己的身后,曼声道。   李京墨忡怔地看着自己名义上的这位母亲,上辈子她的母亲去世得早,这还是她第一回有幸感受到有母亲维护的滋味。   她的失神落在了王氏的眼里便更成了不检点的证据,于是王氏不屑地道:“哦?她能有什么事?”   “你快说给王夫人听。”叶氏焦急地扯了扯女儿的衣袖。   李京墨回过神来,冷眼看着王氏,俏丽的小脸上尽是嘲讽,“您可真是好算计,与自己的宝贝女儿合谋把我带出京城,还想着把我害死在京郊……”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王氏触及到李京墨清冷从容的眼神,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与李青黛计划缜密,就算李京墨未曾死在京郊,回来了也可以被说成是不洁而归。如此,李青黛便可以顺利上位,把失贞的未来太子妃给挤下那个位置。   只是这一向蠢笨的李京墨……如何就看破了她们的计划?    正文 第四章自食恶果   “我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不重要……”李京墨冷冷地看着王氏,“重要的是青黛姐姐现在在哪里呀?”   王氏一怔,下意识地便道:“青黛自然是在闺房……”   王氏身边的大丫鬟绿竹畏畏缩缩地拉了拉王氏的衣袖,道:“夫人,大小姐……大小姐还未曾回来……”   “什么?”王氏大惊失色地往后退了一步,身子都晃了晃。   不是叫李青黛办完事情之后就回头么!怎么会拖拖拉拉到现在!   她看着完好无损站在面前的李京墨,不由得心里生了些不好的预感,她颤抖着声音问道:“你把我的青黛怎么样了?”   “啊?您不是说我一个人出府失贞了么,怎么会扯到青黛姐姐呢?难道青黛姐姐才是真的失贞了?”   李京墨睁大一双清澈的眸子,神情是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王氏恶狠狠地上前一步,指着李京墨道:“好你个小贱蹄子,你赶紧把我的青黛交出来!”   叶氏柔柔弱弱地挡在王氏的跟前,道:“王姐姐,是非对错还未曾有个定论,您不要激动……”   “你给我滚一边儿去!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王氏冲着叶氏怒喝道。   “大清早的,在这里吵什么呢!”丞相的声音由远及近,带着些微尴尬的怒意。   李京墨美眸一转便看见了丞相大人身边站着的人,于是心头了然。   连太子殿下白优都来了,怪不得丞相要觉得尴尬,便是觉得现在闹成一团的她们丢了丞相府的人吧。   白优一袭绣龙画凤的金**衣袍,看着便是挟富贵而来。   他看到站在前头的李京墨,不由得皱了皱眉。   他总觉得这个一直跟在自己**后面转悠的女子有了什么变化,连周身的气质都变得叫人有些认不出来了。   眼角眉梢都是温和的笑意,可是那笑意却偏偏深不到眼底去。和从前那个痴痴傻傻只知道给白优丢人的丞相府小姐,仿佛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丞相走过来怒骂道:“你们到底在吵什么!惊扰了太子殿下,你们吃罪得起吗!”   王氏方才还牙尖嘴利,现下里倒是立刻就变成了一个闷葫芦。   她总不能和丞相说,她的女儿为了构陷亲妹妹自己去当太子妃,反而被丢在了荒郊野岭吧!   “父亲,是青黛姐姐半夜出门,现在已经走丢了。女儿为了不然事情闹大,找了她一夜,现在无功而返……”   李京墨不卑不亢地微微行了一礼,眼中便浮现了十成十的焦急。   “哼!”白优冷哼了一声,对丞相毫不客气地道,“早早与大人说过,少让大小姐与李京墨一块儿玩,若是人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李京墨赔罪得起么!”   李京墨心下里一片冷然,果然是一个巴掌拍不响。   若不是白优给了李青黛十分的暗示,李青黛凭什么就一口咬定了太子妃这个位置?   现在这样明显的拉偏架行为,白优倒是选择性地忽视了谁才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丞相不敢反驳太子,只好把气都撒在了无辜的李京墨身上,“京墨!还不快给太子殿下赔礼道歉!”   李京墨果然还是从前低眉顺目的模样,“抱歉了太子殿下。”   白优深吸了一口气,正要再借题发挥几句,就听见李京墨不阴不阳地道:“方才王夫人可是与我们聊了呢,说姐姐可能跑去了荒郊野岭,失了贞洁……”   王氏猛然抬头看向李京墨,“好你个李京墨!我何时与你说过,你这是……你这是落井下石!”   李京墨心中暗笑,面上已经浮现出了冷意,“你这样心肠歹毒的妇人也配说什么落井下石?”   “你竟然这么说话?”王氏不可思议,气得浑身发抖。   丞相终于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阴沉着脸问王氏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和京墨所说一样,青黛跑去了荒郊野岭,彻夜未归?”   王氏张了张口,想要说根本不是这样,话到了嘴边却根本说不出口。   她根本不能自圆其说!   现在她唯一的说法就是吃了这个哑巴亏,叫在场的人认定了她的女儿是彻夜未归的失贞女。   王氏咬紧牙关,恶狠狠地瞪着李京墨,一字一顿地道:“是,就和京墨说的一般无二。”   白优的脸色终于变得阴森下来,“你可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虽然救了他的、真正爱他的是李京墨,但是李京墨却是个废人**,毫无大小姐模样。   所以白优心中内定的太子妃人选是李青黛,可若是李青黛当真失了贞洁,那么他便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扶持李青黛做太子妃了。   “是,臣妇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现在王氏当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也不能说。   她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漂亮脸蛋,真想一巴掌就挥上去,狠狠撕破李京墨伪善的面孔。   李京墨神秘地一笑,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关切地道:“父亲,要责罚且等以后,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青黛姐姐找回来,免得事情闹大!您说是不是?”   王氏险些一口血喷出来,还要责罚?现在太子都已经知道了,还能把事情闹得更大吗?   丞相觉得自己一向不看重的李京墨现在很是识大体,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这是自然!”   白优冷哂一声,走到李京墨跟前,他身材高大,便居高临下地对着李京墨道:“要是青黛出了什么事情,本宫必然不会放过你!”   李京墨皱了皱眉,这就是她未来的夫婿?她万万不会嫁给这种辨不清是非的男人!   “太子殿下是否许久未曾采耳了?”   “什么?”白优一愣,未曾听明白她的意思。   李京墨狡黠一笑,冷漠地嘲弄道:“方才臣女把是非曲直都讲得很是分明了,若是太子殿下不是久未采耳,那便是……聋了?”   “荒谬!你竟敢嘲弄本宫!”白优一张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白,恨不得掐死面前不知轻重的女人。   丞相也是皱了皱眉,“住口!”    正文 第五章休夫   “你不过是一个经脉俱废的废人,若不是看在丞相的面子上,本宫怎么可能娶你!”白优何曾被人这么冷嘲热讽过,当即便怒道。   李京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里荡漾起些许古怪的笑意,“经脉俱废?”   她轻轻地重复道。   “你想怎样?”白优阴沉沉地反问。   就算这是为了救自己才受的伤,他也认为答应娶李京墨这个废材已经是给了她天大的恩赐,早就不存在亏欠。   “废人?”李京墨继续轻轻地笑道。   “如何?”白优也是冷冷地笑,好像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的阿猫阿狗。   天盛王朝以零力为尊,纵使丞相嫡女身份高贵,但废人,便是废人!   李京墨冷笑连连,修长的十指轻轻一拢,唇角便勾起一抹嘲弄的笑。   她翻掌向上,掌心便逐渐浮现出一座光影,光影渐渐成型变成一个声势慑人的王座。   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中,那王座上的九个宝塔尖儿逐渐依次点亮,直到完全点亮了三个。白色的火焰在塔尖上缭绕飞散,绽放出摄人心魄的威慑力。   零力**大**!   王氏身边的大丫鬟险些被这样的威势给震得一**坐在地上,她瞪大了眼睛喃喃地道:“十六岁就零力**,这是天才吧……”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在这个年纪的修为能比得过我,那就是骁骥亲王,天赋绝伦。”   李京墨神色漠然,在众人惊愕的脸上扫了一圈,最终定格在白优青一阵白一阵的面上。   尽管她说的是事实,但是某只小白猫听到这话便睁开了睡眼惺忪的眼睛,满意地舔了舔李京墨的袖口。   白优一双手握拳蜷在袖子里,恨得几乎发抖。   看着眼前遗世独立的少女,丞相不由得微微缠着声音道:“你,你什么时候……”   李京墨直直地看着白优,扬声道:“曾经我救你,是看在你是国之重本,储君有为!当时我丹田被毁也是心甘情愿,现在我看透了你的真面目!”   她是个废人的时候是一回事,变成天才之后在白优心里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白优便有些慌忙地道:“京墨,你听本宫解释!”   李京墨冷笑连连,喊道:“拿笔,拿墨,拿纸!”   立刻有小厮敬畏地给她递过笔纸。   李京墨向站在一边面无人色的王氏勾了勾手指,含笑道:“你过来,给本小姐做桌子。”   王氏气得手指都在颤抖,“这些活计都是下人做的,你……”   李京墨看向丞相,笑道:“父亲,您说呢?”   “王夫人。”丞相顿了顿,伸手拂了一拂,示意道。   李京墨年仅十五岁便要突破四级,这样的成就在整个天盛王朝都是数一数二的,此刻的李京墨在丞相府的地位自然是卓尔不群。   王氏红了眼圈,娇声道:“老爷!”   丞相不耐地皱了皱眉,加重了语气,“叫你去你就去,京墨不是你的女儿了吗?这点小事都不能忍,实在是叫本官失望!”   王氏见此事再无转圜的余地,便委委屈屈地在李京墨面前躬下身来,任凭李京墨把纸摊在她的背上。   不曾想李京墨还是不肯放过她,淡淡地笑道:“您抖成这样,我还怎么下笔啊?”   王氏险些气得昏厥过去,感受在自己背上笔走游龙的力道,强烈的恨意席卷着她的整个身躯。   她死活便是搞不懂,怎么一直像无害小猫一样的李京墨,一眨眼就变成了要人性命的洪荒猛兽?   不出片刻,李京墨便搁下了狼毫。   她轻轻地揭起来宣纸,吹了吹上面未干的墨迹,走到白优身边,“给你。”   白优疑惑地接过,只是略略看了一眼,整张脸的脸色便阴沉得可怕。   他咬着牙狰狞地问道:“你要……休夫?”   这话一出,不仅丞相等人的脸色剧变,就连昏昏沉沉的白蔹也打起了精神。   他饶有兴趣地露出半个脑袋看了看李京墨,头一回觉得这少女似乎超出了他的想象,倒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妙人。   丞相怒道:“京墨!你要做什么!”   李京墨微微一笑,直视着白优,掷地有声地道:“你是天潢贵胄,却未必是个好的夫君!我曾经豁出一生去救你,换回的就是你对我的亲姐姐一见钟情!谁还没爱过几个**?现在本小姐幡然悔悟了,把你休了!”   白优神色冰寒地看着李京墨,他自打出生以来便是一人之下,谁敢这么给他羞辱?   他怒极反笑,“好,好,好,可真是个不识抬举的狗东西!”   “狗东西不敢当,还是您比较像狗。”李京墨丝毫不让,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说罢,她也不看丞相变得差到极点的脸色,拉着惴惴不安的叶氏便走。   “喵呜——”一声纤弱的喵叫从李京墨的袖口处传来,太子殿下冰寒着一双眼睛看过去,却看见了一只白猫嘲讽的眼神。   “噗——”从未经过此等羞辱谩骂的白优终于是忍耐不住,吐了口血,便软软地晕倒下去。   不管身后乱成一团的情境,李京墨只觉得此刻身心俱是舒爽。   “没看出来啊,你这小妮子还有两分本事!”白蔹的神识传音带着笑意传进李京墨的耳中。   李京墨哼了一声,“你还逞强?你的身子是不是快撑不住了?”   “原来是,可是现在看见我那废物皇兄吃瘪,我倒是觉得身上轻快多了。”白蔹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写意的笑。   李京墨不理他,拉着母亲的手,对叶氏柔声道:“母亲,女儿有事要去做,先失陪了。”   “你……”叶氏忧心忡忡地看着李京墨,心有千千结。   “女儿知道母亲有很多事情要问,但是现在女儿有要事要办,回头一定让母亲得到解释!”李京墨好生劝慰道。   叶氏疑惑地问道:“现在还有什么事情要做?”   “女儿要去救救女儿的小宠物!”李京墨的笑声轻快悠扬,像一串水洗过的银铃铛。   “喵呜!”这是某人愤怒的**。    正文 第六章 诊治   循着这具身体附带的记忆,李京墨怀揣着她的“宠物”往闺房走去。   一路上各色杂役侍女见了她都是爱理不理态度,虽然心里忿岔不平,可想到某人还等着休息疗伤,她只好先把这口气咽下去,来日方长,这笔帐可以慢慢算。   到了闺中秀阁,门一关上,她怀中的白色萌物就迫不及待地逃脱,然后飞快跳到了床上。   见她神色略微诧然,柳眉轻挑,某只宠物不光不以为然,还诸多嫌弃之言。   先是这房间,某猫开口,“真不敢想,京墨小姐是怎么活到现今的,如此不加修饰的风格,虽说也不乏简朴韵味,可作为丞相家二小姐的闺房,到底是有些寒酸过头。”   语毕,见那李京墨仍是缄默,某人愈加火上浇油,“若是日后还这般任人欺辱,本王倒是会有点怀疑自己的眼力了。”   在跟李京墨直接接触以前,白蔹并不是没有耳闻过,丞相家二小姐是个十足蠢货,受尽欺侮的传闻,但能让下人也这么堂而皇之地欺负到头上,他还真是大开眼界。   可如今见这李京墨杀人,医治的手法,都不像新手,他在迷惑之余,也开始有点期待,能在今天这般出尽风头,给她自己跟柔弱生母扳回尊严的这女人,到底是个多值得探寻的无穷宝藏。   伪装成不谙世事,人人皆可踩踏的蠢丫头,就是为了今天这杀对方个措手不及的布局?   但还没等他脑补完毕,李京墨踱着笃定步子走到床边,一把提起这白色萌物,然后开了窗。   时辰已经不早,夜凉如水,忽而掠过的微凉夜风,让那雪白的一团不禁打了个哆嗦。   看着在晚风中瑟瑟发抖的白猫,沐浴在月光做成的薄纱下,李京墨目光如炬。   “不管从前的‘我’曾历经过何种不不堪,真正的李京墨既已觉醒,往后便绝不会容许,被那些卑鄙小人踩在脚下!王爷若是不信,大可见证,我的成长。”   这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显露出始终不屈的意志,以及让人不住追寻的莫名力量,让白蔹瞬时沉默了。   内心能有多坚定不挠,才能像悬挂在夜空的明月,有着这般足以感染人心的光芒。   白蔹不禁深思,只因这世上最爱他的母妃逝世后,他再没有这种内心被照耀的感觉,可他这不作言语的可疑反应,在李京墨看来,却是变本加厉的挑衅。   好心收留这人,打算给他养伤,结果不光冷嘲热讽,现在还无视她?   她在现代好歹也是个威风堂堂的女特工,没想到这古代人这般不识好歹,看来此物不宜久留。   念及此,她提着那小萌物,做了个往窗外掷扔的动作,吓得那白蔹忙收回思绪,用猫爪紧抓李京墨的袖口,“你做什么?”   李京墨不紧不慢,毫无愧色,“王爷若是再不收敛点,别怪我不客气,这附近好似离粪坑不远,没准本小姐运气好,让您有在粪坑里打滚的机会。”   “李京墨,你别欺人太甚,本王怎么说也身为一介王爷——”   白蔹愠怒的声音传到耳中,可李京墨眼前显现的,只是个恼怒小猫,耳尾竖起的防备姿态而已。   此人大概不知道他现在的模样有多萌,李京墨想着,忍下了揉抱萌物的邪念,巧妙转变风向,对着那猫咪略一躬身。   “王爷请放心,您方才的教诲,小女子都听进去了,刚才不就是在给您示范还击之道?王爷也不想跟一个遇事只会忍气吞声人合作吧?“   虽然似是有哪里不对,可此话听起来却也有理有据,白蔹不知如何反驳,只好接话茬来循善诱,否则就显得他过分小气了。   “罢了,日后注意分寸,本王不喜斤斤计较,就是怕你平白惹出多余祸端。”   话刚说完,见那李京墨掩面窃笑,惹得那白蔹又是恼羞成怒。   ”李京墨,你够了!快过来为本王诊治,别再耽误了本王歇息。”   见眼前的白猫双耳垂落,软绵的小身躯无力半卧于床榻上,李京墨看出他的困倦,便也收敛了姿态,来到床边坐下。   可要为其察看伤势时,对着那毛茸茸的小脑袋,李京墨终是没忍住,怜爱地轻抚了一下,却没料到那萌物倏忽间原形毕露——   被皮毛覆盖的婴儿般弱小的身躯,延展成触感光滑,修长健美的男体,被变戏法般的一幕震慑住,回过神来的李京墨正要把手抽回去,却被对方就势抓住了手。   “李京墨,你好大的胆子!”   她被惊了神,小心偷瞄了他一眼,正要稍微低下头思索要怎么道歉才不失颜面时,忽然下巴被轻勾了起来。     视线所及是白蔹英挺的眉眼,俊美的面容,近在咫尺的是他阳刚的吐息,还有萦绕的似是兰花的沁人香气。   待他微微凑近她的小脸,凝视她的双眸深邃如潭时,李京墨的心跳更漏了半拍。   她在现代是个工作狂,没有跟男人亲密的经验,如今这般暧昧状况,并不知该如何应对,只知微微垂眸,以回避他的眼神,却没料到她这般双颊微粉,斜睨抿唇的姿态似示娇羞,分外动人。   于是顷刻间,她便听得耳边传来极具磁性的低语声,”你在勾引本王?”   她乍舌,正要澄清,他却急不可待地把她推倒于床榻上,一双大手紧扣她细弱的手腕,丝毫不给她挣扎机会。   李京墨岂会让他得逞,她扭动身体,毫不畏惧地跟他对峙,“白蔹,你要敢动我一根毫毛,我让你做不成男人!”   嘴上说着狠话,她却别过头去不敢看他,毕竟他裸着上身,滚动的喉头,激烈起伏的健壮胸膛,以及健美的身体线条,都一览无遗。   白蔹呼吸急促,焦急警示,“你再敢乱动,本王可真的对你开荤了!”   该死的,这女人竟不知,她的稚嫩反应,差点要让他蠢蠢欲动了吗!   他这警告刚出口,李京墨更羞得耳根子红了。    正文 第七章 窃听   白蔹看她如此反应,心里一动,故意凑近她的脸,温热的呼吸直扑她的双颊,“刚才不是很有力气跟本王顶嘴吗,怎么这会就跟胆小鬼似的,不敢说话了?”   平日一个自命不凡,冰雪聪敏的女子突然娇羞不能自己,这种反差萌,更容易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李京墨怎么可能就这么顺遂了他的心意。   干脆就毫无畏惧地跟他的双眼对视上,“这叫欲擒故纵,以退为进,王爷难道不懂?”   白蔹凝视她拼命掩饰自己紧张情绪的清澈双眸,突然轻挑嘴角,“有趣,本王很喜欢。只是你不必这般过分逞强,想要本王疼爱,直说便是,送上嘴的肉,哪有不吃的道理?”   说着,修长的手指要往李京墨小脸上探去,她侧头避开,语气里多了几分威胁。   “白蔹,原来你也是个容易被**吞噬理智的普通男人!”   李京墨说完,本以为会在白蔹脸上看到羞愧神情,可他却只是一脸不在乎的表情,让她不禁陷入思绪中。   这男人,难道也是传说中玩世不恭,没有所谓真心的情场浪子?   李京墨没有跟男人深入接触过是有原因的,她也曾是个不谙世事,对男女之爱怀抱美好憧憬的天真女孩,也曾在懵懂青春期对某个男人一见钟情。   但交付痴心的结果,却只是剩下她那被心上人伤害得几近破碎的心。   当无情的背叛像倾盆大雨般,淋醒了她,将她从被爱的假象中解救出来后,她从此便成了个对爱情嗤之以鼻,只埋头事业的强势女特工。毕竟没有人愿意两次跳进同一条河流。   所以若白蔹也是这种男人,她要离他远点才行,不然的话——   她正沉浸在思绪中不可自拔,忽觉鼻尖被人轻刮了下,然后对上的仍是白蔹炙热的眼神。     “用心不专,难道在想太子殿下?”   李京墨想到方才告诫自己的话,略微犹疑地朝他摇了摇头,可那如受惊小鹿般柔弱的眼神,从中折射出的不安全感,却被心细如丝的白蔹尽收眼底。   把薄唇凑近她的额头,像要哄睡一个宝宝一样,他温柔如水地细语,“本王只对感兴趣的女人这般放肆,换作别人,我可不愿费过多精力周旋,莫要辜负本王的一番深情。”   李京墨一愣,虽说内心稍被触动,仍警惕疑问,“王爷的情话似随手拈来,京墨佩服,只是这话不知已入过多少女子的耳畔,所以不知当不当信。”   白蔹听了,邪魅一笑,忽而拉开了自己与李京墨的距离,然后语气戏谑,“你若是信了,本王可就头疼了,这小把戏,权当本王对你的惩戒了。”   说罢,他便要站起身时,被身下的李京墨猛推了一下,正要责问,突觉正巧被她击中的伤口疼痛难忍,还没来得及唤住李京墨,整个人便晕厥过去。   “京墨,别走……”   本打算就此扬长而去,刚要迈出房门,听到白蔹虚弱的呼唤声,李京墨转过头来,却只看到卧在床边奄奄一息的小白猫。   小心翼翼地把这白蔹化作的萌物抱**,正要为他诊疗伤口,李京墨突然察觉到窗外有可疑动静。   不动声色地缓缓往白猫体内输送零力,再为他盖上毯子,放下床幔掩其踪迹,李京墨趁其不备,几乎是瞬移般地突然落到那窃听者身边,待看清来人是蔓萝,她才放下心来。   而此时在芝兰院,心腹李嬷嬷与刚消了气的王夫人商讨。   “夫人,那蔓萝原是随侍在二小姐身边的唯一近身丫鬟,您好不容易把她给调离,如今却还派她去打探,您就不怕她仍心系旧主?她对二小姐的忠心,这么多年来府里上下都是有目共睹的。”   的确,从前在丞相府中,不得父亲宠爱的李京墨在偌大府邸中,能依靠的人除了母亲叶氏,便只剩下温和良善的侍女蔓萝。   丞相偏爱长女李青黛,所有人看在眼里,任凭那李青黛如何恃宠而娇,府里做下人的都要上赶着巴结她,王侯公子们也都喜爱追随李青黛的脚步,坐冷板凳的永远是李京墨。   而母亲叶氏又不喜争斗,只会顾影自怜,心思也多在丈夫身上,自然疏忽了对李京墨的照顾,只有蔓萝陪着备受欺辱的李京墨长大成人,对她悉心呵护,尽心照顾,与她情同姐妹。   可当自己要成为太子妃的消息传来,正要去找蔓萝报喜的李京墨却被母亲告知,蔓萝已被丞相遣去王夫人院里伺候,李京墨虽万分不舍,却也无可奈何。   再后来,便是李京墨被心存嫉恨的李青黛骗至荒郊野外,意图谋杀,她突然魂穿的事了。   正闭目养神的王夫人听到李嬷嬷的疑问,睁开眼轻啜了口上好的铁观音茶,眼里满是狡黠的神色。   “若她曾伺候的那主子还是蠢人,就由她们这么做罢,也能让咱们少费些心思。”   言毕,又吩咐李嬷嬷,让她去找大夫,以察看被自己命人悄悄找回的李青黛的身体状况,还命那李嬷嬷吩咐院里所有人不许声张大小姐的行踪,以免在这种不利关头再节外生枝。   而此时李京墨正与蔓萝相顾无言。   被曾忠心侍奉的二小姐发现自己在窃听,惶恐不安,觉得愧对李京墨的蔓萝本想逃走,却被李京墨拦下。   不管二人之间曾结下多么深厚情谊,似乎终不能回到过去的亲密无间,皆因双方如今立场尴尬,千丝万缕一时之间也不知从何理起。   良久,李京墨才开口打破这沉默氛围,“王夫人派你来监听?那你快回去禀报吧,不然依她性子,少不了责罚。”   说完,看到蔓萝一脸复杂的表情,似是惴惴不安,在为自己担心,李京墨便又补充,“我很好,别太记挂,倒是你,看起来消瘦了,记得照顾好自己。”   李京墨说完,正要回房里去,只听身后扑通一声,她转身,见那蔓萝低头跪在了自己面前。    正文 第八章 手下   李京墨愣住,连忙要去把蔓萝扶起,蔓萝却不肯,“蔓萝心里认定的主子,只有二小姐,你曾待蔓萝如亲姐妹,奴婢是万万不会忘记这份情谊的!”   顿了顿,见李京墨仍缄默,神色似在深思,蔓萝继续解释,“只是蔓萝身为丫鬟,不得不听命,因此今晚此举并非本意,二小姐切勿误会,以为蔓萝有异心了。“   李京墨一时语塞,她是个不擅长表达感情的人,常让人误会自己的意思,蔓萝会担心是在情理当中。   可蔓萝却不同,心里话一直能对她坦然相告,这是蔓萝一贯的性子,真诚善良,所以她又怎会不信蔓萝?   再者,王夫人对手下随侍的人动辄非打则骂,除非是她从娘家带进丞相府的人,譬如那位近身随侍的李嬷嬷等人,否则对她再尽心尽力,也只会是她一枚可供利用的棋子罢了。   对蔓萝来说,处于这种两难境地,还真不如一心一意投个靠谱主子,更何况李京墨也需要有个可信任的人做自己的手足。   考虑至此,李京墨认真问那蔓萝,“那么,若我需要你的力量,你是否仍会对我忠心不二?”   蔓萝没有马上答应,仍是满脸疑虑,李京墨于是补充,“我不会让你潜伏在那女人身边太久,否则事情败露,你也会有性命之忧,我会想办法,让你回到我身边侍奉。”   见那蔓萝仍是思虑不语,只是有些怔怔地看着李京墨,李京墨顿感无语,这丫头是榆木脑袋吗,还不明白她的苦心?遂只得无奈说,“看来你并没有哪个意思,那我便不勉强你。”   “不是的,若是能选择,蔓萝当然还要继续陪在您身边。只是二小姐好似变了个人,没想到蔓萝还能等到二小姐脑子开窍了的一天,奴婢很开心。”   蔓萝说罢,又大胆地朝李京墨做了个调皮得鬼脸,可听了她的话连连扶额的李京墨却只想给她翻个大白眼。   “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复命,别让有心人得知我们已然私自做了约定,影响了你家小姐的计划。”   听到李京墨的嘱托,蔓萝恭敬地躬身答应,正要转身离去时,却又回头看了一眼李京墨。   “二小姐,你平安无事归来真的太好了,您放心,只要是二小姐的愿望,蔓萝必定会竭尽全力,助二小姐达成心愿。夜晚风大,二小姐快回屋歇息,您身子弱,别着凉了。”   蔓萝唠叨完便匆匆离开,只留下李京墨稍显孤寂的身影。   相信府里大部分人,都对她在那荒郊野岭险些被李青黛谋杀的事实毫不知情,蔓萝能说出那样的话,证明她是知情的,只是或许没来得及跟自己通风报信。   不管怎样,李京墨都愿意相信,蔓萝是可信之人,值得培育成心腹的人,在府里有这么个这般在意自己安危的人,她有些受感动,但她现在所需,并不止是个侍女。   她回房后,便看到那小白猫不知何时已是慵懒躺卧于书桌前了。   虽说怀疑与蔓萝的对话被他偷听,不过白蔹如今跟自己站在同一阵线,而且李京墨也更担心刚晕厥过去的他的身体,便忙坐在书桌旁看着那白猫问,“身子好点了?这就开始乱跑?”   没有理会李京墨的关心,那白猫嘴巴稍动,白蔹的清冷声音传入她耳中,“我想,你要成事,光拉拢一个丞相府里的侍女,恐怕还远远不够。”   李京墨因着正好也在想这个问题,干脆诚恳请教,“希望王爷不吝赐教。”   言毕,她便听到了白蔹清朗的笑声,令人如沐春风,“与其说赐教,不如直接让本王助你一臂之力。李京墨,你是聪明人,想想若要倾轧他人,你需要的是什么?”   李京墨马上回忆起自己的现世特工经历中,随大人物同行,看他们运筹帷幄的部分,遂回答,“需要有杀伤力最强的兵器,还有武力高强,来去如影的暗卫罢。”   说罢又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白蔹问,”王爷果真如此大方,肯无条件给京墨提供想要的?”   若是如此,那她倒觉得自己没看错人,此人也热心可靠。   谁知白蔹笑意更甚,“李京墨,你还真是毫不跟本王客气,若想要这些,本王倒不会吝啬,就看你值不值得本王在你身上倾注心血。”   李京墨听到这话,迷惑不已,而白蔹也只是镇静地给她交付了一个任务。   半晌,丞相府中便有守夜侍卫疑似看到一人一猫从府邸里窜溜出去。   这一夜很是平静很快过去,天亮后,芝兰院。醒来让大丫鬟绿竹梳妆洁面的王夫人,唤来那李嬷嬷问,“蔓萝昨夜是如何禀报李京墨那小蹄子的动向的?”   那李嬷嬷不敢怠慢,连忙如实禀告,”回夫人的话,昨夜夫人睡下后那蔓萝才姗姗来迟,过来复命,她说回去的时候,看到二小姐已经睡下了,所以并没看到别的异状。“   王夫人冷哼一声,吓得给她梳发髻的侍女小荷手一抖,手里的簪花跌落在地上,翠玉做的月季花苞分崩离析,惹得她又是一阵震怒。   那李嬷嬷忙命人唤来牙婆子要把小荷打发走,一边还要安慰自家主子,“真是的,个个都这么不中用,净让夫人生气,让那牙婆把她远远的发卖了便是!”   王夫人却阻止了李嬷嬷,“别让她就这么走了,我可不想被人抓住话柄,毕竟刚才我们的对话,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说完,遂让李嬷嬷命人把那梳头小侍女带回来。   小荷虽然只开始服侍王夫人没多久,但也对她的蛇蝎心肠有所耳闻,知道曾得罪王夫人的侍女大多没好果子吃,便认命般地身体瘫软,无力地跪在王夫人面前,眼泪不住掉落,那恐惧模样叫人不忍。   可是王夫人却一反常态,没有马上命杂役来给她施刑,只盯着她思索好一会后,兴趣盎然地露出笑容,让她站起身来。    正文 第九章 留下她吧!   王夫人从妆奁中取出一朵珠花,示意绿竹给人戴上。      小侍女方起了身,看见那珠花,险些便要跪匐下去,面上更是惨白一片。      王夫人冷眼看着,不咸不淡的笑了一下:“你这般年纪,这副好样貌,就该好好打扮才是,如今我手上有一桩事需要你办,若是办的好了,好处更少不了你的。”      “全……全凭夫人吩咐。”侍女抖着声接过珠花,迫不及待的表了忠心,生怕说迟了,就会被拖出去折磨至死。      王夫人托着下巴欣赏了一番侍女的神色,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      半个时辰后,侍女就被绿竹带到了李京墨的房门前。      某人此时正在和猫探讨下一步的计划,察觉到有人接近,就止了话,将萌物提到床上放好,就去开了门。      绿竹伸出的手还未敲到门,就见人走了出来,眼中不由得闪过一抹讶色。但她总归是王夫人身边的人,这点心思说收也就收了。      她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将小侍女轻轻推了一把,笑着对李京墨道:“二小姐,自从出了上次的事之后,我们夫人就一直很担心您,就连早上梳头,都不忘记念您一句,这不,看见了房中有个这么可人听话的丫头,就让我来给您送来,好服侍您。”      小侍女在绿竹的眼神示意下,恭恭敬敬的跪下给李京墨行了个大礼:“女婢小荷,见过二小姐。”      李京墨的视线落在了她头上戴着的珠花上,眼眸略深了深。一个小丫头,哪有钱能够买这样名贵的珠花,只怕是得了谁的赏赐吧。      她心中冷晒,暗道这王夫人又是在玩的什么花招,面上却不动声色,点了头笑道:“既然是王夫人的好意,那我自然是要收下小荷的,也请绿竹姐姐替我和夫人说一声谢谢。”      绿竹也跟着笑了笑:“二小姐不必客气,既然是夫人赐下了人,那她自然也不需要这一声谢谢,只要您愿意收下,那就是好的。”      李京墨道:“绿竹姐姐误会,我谢夫人,谢的不是这件事,我是谢谢夫人如此记挂我,竟胜过自己的女儿。”      绿竹面上的笑意微微一僵,知她这是在嘲讽王夫人和李青黛,刚欲反驳两句,就见李京墨已经拉起了小荷进屋,说了句“慢走不送”,就将门“嘭”的一声关上,让绿竹吃了一鼻子的灰。      咬牙瞪了门一眼,绿竹暗暗记下了这笔账,待她回去禀告了夫人,有这位二小姐好果子吃的。愤愤跺了下脚,绿竹就扭身回去告状。      在门内察觉到绿竹离开的李京墨,立即将门打开,把小荷赶了出去,命令道:“你且去泡一壶热茶,待茶温了再送过来,若是茶水温度不适,我拿你是问。”      小荷诺诺应了声“是”就忙去煮茶了。      李京墨看着她跑远,才回了房关上门。转头对上某萌物有些嘲讽的目光,她不禁哼了一声,抢先开口道:“让王爷看笑话了,您放心,我定不会让那丫头打扰了您休息,也不会让她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白蔹懒懒的伸了个懒腰,难得的没有回嘴,闭了眼养神。他将自己缩成了一团,耳朵无神的耷拉在两侧,手上的利爪也都收了起来,看上去就真像是一只无害的小白猫,让李京墨的手指又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她忍下想去捋一把的冲动,坐到椅上思考着王夫人可能会做的事,不过想了想,她发现自己实在是无法代入王夫人这种人的思维,也便作罢了。      小荷煮好了茶送来时,李京墨已经看起了史书。待小荷将茶倒好,她便又赶她道:“我柜中有几件衣裳许久未穿,都沾上了衣橱里的味道,你去取出来洗洗吧。”      “是,小姐。”小荷乖巧的应了一声,就去衣柜里翻了翻,勉强找出两件所谓带味道的衣裳,就抱着出了门。      李京墨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眯了眯眼,嘴角轻轻勾出一抹冷笑。以她在府中的地位,这个丫头未免也太听话了,如果说小荷真的没有什么心思,那就怪了。      扔下了书,她走到床边,戳了戳某只熟睡的猫,“王爷,您打算睡到何时?该想想接下来怎么做了,难不成您还想在这里当一辈子的猫吗?”      床上的白猫被戳醒,有些虚弱的叫了一声,似是不满李京墨的态度,而后便往旁边挪了挪,继续闭着目。      李京墨无奈,刚想再戳一下,忽觉得有些不对。不顾白猫的抗拒,她抓着扒拉了两下,发现之前的伤口又渗出了血来,整个猫身都在轻轻颤抖着。      “你……”      李京墨口中发出了一个音节,话还未说全,就见某猫一直耷拉着的眼皮闭了过去,身体也没再反抗,似是彻底昏过去了。李京墨惊得差点将猫丢了,好在她还是反应过来,将猫小心的放回了床上。      喊了几声,白猫一点反应都没有,李京墨的眼中也浮现出几分焦急之色。昨日还精神的猫,怎么今天忽然就像是泄了气一样。      李京墨咬着手指看了一会儿猫,急得心里一团乱也没有主意。她用仅剩的理智想了想,果断的将白猫藏在衣服中,小心的出了门,打算去找个医生看看。      一路疾行至后门,她刚要推门而出,就听角落处传来一道细小的说话声。      “就算骁骥王爷被找到了,依我看,他的情况也一定不会很好,否则她怎么可能会不出现,而让太子得意。”      “你的意思是……”      “我猜他一定是受重伤了,怕自己一出现就会被人害死,所以才会一直躲着,悄悄疗伤。”      “不至于吧……受了重伤他还怎么自己治疗啊……”      “这……说不定他是偷了丞相府的那支千年人参呢,我听说啊,这人参可灵了呢。”      “你就乱说吧,哪会有这样的事,行了,我去干活了,省的一会儿被发现了罚工钱。”      李京墨听着那两个丫头走远,心里不由得翻起了一个新的想法。她握在门上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收了回来。    正文 第十章 她的脸毁了   一大清早,锦绣阁内传出歇斯底里的咒骂声。   “都是那个**!都是因为她!啊!”   “咔嚓……乒…乓…”   小小的院子里,已经源源不断的传出这样略带哭腔的咒骂声和瓷器破碎的声音有一个时辰了。   屋子们被人从里面关的紧紧的,里面是什么情况在外面根本就看不到。   “你说这一次大小姐屋子里还能剩多少个完整的东西?”门外,一个小丫鬟问旁边扫地的另一个。   后者摇摇头,压低声音回答:“谁知道呢,大小姐摔东西已经是常态了,这可说不准,不过看样子今天她好像比之前生气多了不少。”   两个人正低头窃窃私语,王夫人带着李嬷嬷等人急匆匆走过来。   见两个人在低头说着什么,王夫人冷冷的呵斥:“你们两个在这里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还不赶紧如是道来?”   二人根本就没有想到王夫人会突然出现,被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连连求饶:“奴婢知错,奴婢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讨论要不要去请夫人来看看大小姐。”   只看她们两个人一眼就知道她们两个人说的话肯定是在撒谎。   王夫人正想着要好好整治她们一番,里面又传来一通瓷器与地面撞击的声音。   应该先看一下李青黛怎样了,王夫人狠狠地瞪了那两个小丫鬟一眼,吩咐下人赶紧把门从外面撞开。   “青天白日的哭哭啼啼成何体统?也不怕被人听了笑话!”   王夫人虽然心疼李青黛,可在听了她好久的哭哭啼啼后也微微有了几分不耐烦。   见很多人要进来,李青黛连忙转头看向另一边,同时大声的阻止别人进来:“你们不要进来,都给我出去!”   那些人没有想到李青黛的反应这么强烈,都齐刷刷的看了对方一眼不知道要不要退出去,最后还是王夫人面色凝重的喊他们,他们才慢慢的退了出去。   “娘,你看我的脸,是不是我的脸以后再也好不了了?”众人都出去后,李青黛哭着转过头来。   王夫人一看差点被吓到,原本李青黛白白净净的小脸上此时多了一道深深地口子。虽然上过药,却还是能够看的清清楚楚。   女为悦己者容,脸蛋可以说是女子最有利的武器,现在李青黛的脸变成这个样子,也难怪她发这么大的脾气。   “不会的不会的,你相信娘,娘一定会想办法让你的脸重新恢复到和之前一样的。”王夫人心疼的捧着李青黛的安慰。   不管怎样,她想尽一切办法都要把青黛的脸治好,要不然她的下半辈子就完了。   一边安抚着几近崩溃的李青黛,王夫人大脑一边飞快的盘算如何才能治好她的脸。   听说她的脸还能够治好,李青黛顿时松了一口气,扁扁嘴巴冲她抱怨:“娘,都怪李京墨,要不是那天晚上她吓我,我才不会跌倒,我的脸更不会变成这个样子。还搭上女儿得用的丫鬟”   原来李青黛脸上那一条狰狞的伤口是那天晚上李京墨吓得她摔倒的时候划破的。   “那个小**你不用担心,以后看娘亲怎么收拾她的。”说到李京墨,王夫人也瞬间冷了脸。   哼,真拿自己当相府嫡出大小姐了?居然还敢正大光明的讽刺她,怕不是不想继续活着了。   李青黛见自家娘亲和她站在同一战线上,眼泪慢慢收住。   抽抽鼻子,似是突然想到什么,李青黛猛的抬头看向王夫人:“娘,你说太子殿下不会因为我的脸不要我了吧?”   毕竟,这个世界上恐怕不会有任何男子不介意一个女子的容貌。要是太子真的因为她脸上的疤不要她了怎么办?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王夫人长长的叹了口气,伸手揉揉她的脑袋,坚定的对上她的眼睛。   “不怕,你不要担心,娘一定会找到办法医治你的脸让你容貌恢复回之前的样子,也一定会让你如愿嫁给太子殿下的。”盯着女儿的眼睛,王夫人一字一句面带狠厉道。   李青黛深知她娘亲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见她现在这么肯定的跟她保证,也就自然而然的慢慢放下心来。   “哼!等我的脸好了,我一定要给李京墨那个小**好看。”想到那晚的李京墨,李青黛咬牙切齿。   都是她!要不是李京墨,她的脸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肯定是这个**想嫁给太子,肯定是想抢自己的东西所以才故意设计把她的脸毁了的。   王夫人从李青黛眼眸中看到了浓浓的不甘和恨意,不禁有些惊讶。   看来李京墨这个人确实留不得。   王夫人点点头:“现在我们最主要的就是先治好你的脸,等你的脸好了,娘一定会让李京墨付出代价。”   李青黛连忙点头,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同时,从李京墨知道府里有千年人参之后,她就开始盘算怎么得到这株千年人参。   开始怎么才能毫无声无息的拿到......如果直接找她那个便宜爹要,恐怕更行不通。   似是突然想到什么,她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你们过来一下,我有事要跟你们说。”坐正了身子,李京墨笑眯眯的对着一个空荡荡的角落道。   如果平常人看到她这样的举动肯定以为她的脑袋有问题,可接着,三四个身穿黑色衣服的男子就出现在了刚刚空荡荡的墙角。   “请问二小姐我们王爷的情况怎么样了,小姐可有什么事吩咐我等?”   可能不知自己主子的具体情况,最前面的那个人语气中带了几分急迫。   李京墨的脸色瞬间变了变,从昨晚到现在,白蔹一直都是发烧状态,可不就是情况又加重了......   “没有特别严重,只是现在我需要你们几个悄悄的去帮我做几件事,一定要完成,这可是关系到你们王爷的性命。”不想让他们乱了心神,李京墨轻描淡写。   他们几个人是白蔹的手下,相必做起一些事情来比她要方便的多。   那几人对视一眼后齐刷刷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