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意外流产 我现在几乎要崩溃了,对于这段婚姻,几乎不抱任何希望。   原因是我前两天失去了肚子里七个月大的孩子。   那时候婆婆不知从哪儿找到的小诊所,说可以检查胎儿发育是否完全,我就跟着去了。   可做完B超出来,婆婆的脸明显就黑了,要让我把孩子给打了。   我懵了,忙问她为什么。   婆婆说B超检查是个女孩,他们周家不能养个便宜货,要生,就必须生个儿子。   她还和我说,这家小诊所就可以做无痛人流,正好今天时间还早,做完了就可以回家了。   看她拽着我往那个所谓的手术室去,我真是慌了。   都什么年代了,还会有这种重男轻女的想法,婆婆自己不也是女的吗?却还要把这种痛苦强加在别人身上。    我想给周易安打电话,让他快来救我。   可电话还没有拨出去,婆婆就一把将手机抢走了,拉扯之间,我被推倒在地,身下立马就是一股暖流,羊水混着鲜血蔓延开来。    婆婆要在诊所给我接生,但因为大出血,诊所怕闹出人命,最后还是转送到了市医院。    临进手术室的时候,还看见婆婆在我的包里面翻找,一面问护士,用我的医保卡能报销多少?     因为在小诊所耽搁了最佳时间,孩子在肚子里已经死了,七个月的孩子,只能引产。   医生给我打了催产针,宫缩从缓到急,我疼得全身都在哆嗦,死死抓住床单,恨不得给自己一刀。    十几个小时之后,孩子总算是生出来了,是个男孩。   我眼泪直接就下来了,护士还劝我不要哭,这样容易血崩。   在外头的婆婆得知这个消息,当即撒泼打滚,要让医院赔她的大孙子,他们周家的血脉。   一直闹到警察来调解,婆婆才气愤的离开,全然忘记了还有我这么一个刚小产完的媳妇。    那是我过得最煎熬的一晚上,一个人蜷缩在病床上,害怕血崩,只能咬着枕头全身发抖,想起那个孩子,就觉得心如刀绞。    婆婆是第二天才来看我的,扔给我一个保温桶,让我快喝。     打开一看,是冒着热气的鸡汤,可不等我感动,婆婆又说,“你是小产,就别坐月子了,我看了你医保卡里的钱,够住到后天,到时候你自己出院,我约了人打麻将,可能腾不开时间。”   面前的鸡汤瞬间索然无味,我一口都喝不下了,放在了床头柜上。   她挺生气的,直接端着全倒进了厕所里,“毛病,见不得人对你好是不是,不喝拉倒。”   说着,她把手机还给我,又郑重提醒我,“易安在外面谈生意,你别说这么晦气的事情给他听,会带走财运的,知道吗?”   我不明白,婆婆害得我没了孩子,怎么还就成了我晦气了呢?    婆婆走后,我还是给周易安打了一个电话,他没接,我就改发短信,跟他说我流产了,要他回来看我。    周易安到晚上才回我,说了一个好字。   没有我预想中的焦急,也没有给我一句安慰。 看着这条短信,我心里挺绝望的。 怎么说这也是周易安的骨肉,他却连句关怀都没有。 我躲在被子里哭了一夜,把枕头都给打湿了,还差一点产后血崩。 第二天,第三天,周易安都没有来看我,好像没这回事,也没我这个人一样。 我也打过电话,却一直打不通,发短信,只说他忙,在开会在应酬,有用不完的理由。 第三天中午,我被护士催着让出了床铺,拎着不多的东西,站在医院门口十分迷茫。 天大地大,哪里是我的容身地呢? 最后实在没去处,还是只能回了周家。 却不曾想,一进屋,就看见了周易安和婆婆坐在沙发上,两人看着电视吃着水果,有说有笑的。 这就是周易安说的忙? 正文 第二章:荒唐一夜 我一把将包砸在周易安身上,“周易安,你是不是人,我流产住院,你看不来看我一次?” 婆婆火了,过来给我一巴掌,“你嚷嚷个什么,孙子都搞没了,还有理了是不是,是我不让易安去的,你流产是个晦气事,去了会倒霉的。” 在她眼里,因为流产很晦气,所以就活该我在医院没人照顾? “妈,孩子没了,我也很痛苦,总不能孩子没了,我也跟着去死吧?”我嘶吼着问道。 周易安蹭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林梦影,你怎么跟我妈说话呢?” 婆婆立马捂着胸口,“哎哟,真是气死我了,我要死了,要被气死了。” 争吵中,周易安要求我必须跟婆婆道歉。 我觉得很委屈,这件事情我没做错,凭什么要我道歉? 狠狠地瞪了周易安一眼,我抓起包,就冲了出去。 害怕周易安会来追我,我下了楼就赶忙拦了出租车。 到广场下车后,我就坐在石椅上抹眼泪。 一直坐到天擦黑,广场上的人没剩几个了,我才掏出手机来,想给闺蜜打个电话,去她那里借宿一晚。 这才发现,周易安给我打了好多电话,但是手机不知什么时候被关了静音都没听到。 寒冷的心又温暖几分,原来周易安还是在乎我的,给我打这么多电话,肯定是很着急我,在到处找我呢。 我赶忙站起来,想回家去,别让周易安担心了。 刚走出去几步,突然就过来一辆面包车,经过我身边的时候,飞快打开门,将我给拉了进去。   我挣扎大叫,其中一个人就往我脸上捂了一张毛巾,有浓烈刺鼻的味道,接着我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好像是做了一个梦。   只觉得身上很热很热,很需要什么东西来帮我解决一下这种燥热感。   在梦里面,我遇到了一个男人,他的手指在我身上游走,帮我带来清凉感。   而我就像是一条蛇,缠在他的腰间,想着索要更多,再更多。   但我的主动,却好像成为了他的怒点,冲撞越发的强烈,扣住我的腰肢不许我逃,将我禁锢在身下狠狠地索取。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吃饱餍足,毫不留情的从我身体里退出,起身去了浴室。   身体一下空了,我甚至还伸出手来,想要挽留他,想让他再来一次。   这真是我最大胆的一个梦了。   可次日清醒过来得时候,却发现我居然光着身子躺在酒店的大床上。   浑身的酸痛和青紫吻痕都向我证明,昨晚我不是做梦,而是真的。   我真的和一个男人睡了!   浴室里头传来哗哗的水声,应该是那个男人正在洗澡。   我咬着牙起身去找衣服穿,却发现我昨天的衣服早就被撕碎了,无奈,只能穿上男人的衬衣,勉强遮住大腿根。   “醒了?”不知什么时候,浴室的水声已经停了,男人斜靠着浴室门,腰间裹了浴巾,满脸讥诮的看着我。   这个男人,当真可以用衣冠禽兽四个字来形容,外貌长得十分俊朗,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人!   “王八蛋,我要报警告你!”我怒吼道。   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继而是嘲讽,“应召女也敢报警?可以,我等着,钱在床头,拿了快滚。”   说完,他就又回了浴室里头。   我往床头看了一眼,那里有一沓钱,目测五千往上。   他真的把我当成应召女了!   委屈和气愤涌上心头,我正要拍门和这个男人理论个清楚,却听见我的手机响了。   原来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开了机,这会儿周易安正在给我打电话。   我慌张中按下接听键,就听见周易安说,让我快回去,不要在外面待着了。   这样关心的话让我鼻尖一酸。   周易安还是在乎我的,我的彻夜未归,让他着急了。   说不定他找了我一整晚,到现在才好不容易打通我的电话。   我赶忙跑回家去,害怕周易安看见我这样担心,还特意去闺蜜蒋安家换了一件长袖衣服,好遮去身上的痕迹。 却没想到,回家之后,等待我的,却是更加令我崩溃的事情。 正文 第三章:意外生变 回到家,只有老公一个人在。   他坐在客厅沙发上,脸色很不好看。   “易安,我回来了。”我小声的说道。   周易安蹭一声站起来,甩了我一巴掌,“林梦影,你怎么还有脸回来呢?”   这巴掌打得我有些耳鸣,还以为他是为了我彻夜不归的事情生气。   嗫嚅着解释,“昨天晚上是个意外,我本来是要回家的,结果……”   “结果就和别的男人搞上了,对吧?”周易安冷冷的问道。   我周身如遭雷劈,忍不住颤抖起来,“你……易安,你听我解释。”   我着急的要伸手去拉他,却被他甩开了。   周易安从怀里掏出一沓照片来,直接砸在我脸上,力道不重,但我的心却疼得皱缩。   那些照片上,是我和男人依偎着进酒店,还有今早我穿着他的衬衣离开的照片。   昨夜的疯狂不言而喻。   “易安,我不认识那个男的,我昨天在广场,然后我要回来的时候,突然有辆面包车过来了,他把我给拖上车,还给我下了迷药,我才这样的。”我着急得直掉眼泪。   周易安扬手还想打我,但手机却响了,他接了电话之后,脸刷一下就黑了。   狠狠地瞪我一眼,“林梦影,要是我妈因为你这件事情气出个好歹,我跟你没完!”   说完,他就匆匆的出去了。   我跌坐在满地的照片上,哭得不能自已。   为什么一夜之后,我的人生就突然变成了这个糟糕样子呢?   我像是疯了一样,把地上那些照片全部撕碎,又冲进下水道里,好像这样就能把我昨夜的污点都给冲掉一样。   周易安是晚上才回来的,一脸的疲惫沧桑。   我上去给他换鞋,一面小声的和他说,菜已经做好了,我再去热一下。   转身的时候,他从背后抱住了我。   熟悉的气息钻入我的鼻尖,我眼泪又在眼眶中开始打转起来。   “梦影,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问他怎么了,他说,婆婆因为我的事情气得犯了心脏病,现在需要做心脏搭桥手术,费用五十万,上哪儿去找这笔钱?   五十万,我暗自咋舌,以我们现在的经济情况,压根就拿不出五十万。   但周易安表情很是痛苦,抓着自己的头发,“我妈养活我不容易,现在好不容易要颐养天年了,就出这样的事情,我真是没用啊!”   说着,还开始自己扇自己耳光。   我心疼坏了,上去拦住他,同时心中满满的都是自责。   说到底,要不是因为我,婆婆也不会犯心脏病。   可五十万我也拿不出来啊!   周易安却按住我的肩膀,眼中在放光,“你有的,梦影,咱们这套房子得值五十万吧?咱们把房子卖了就够了。”   卖房子?   我有些犹豫,这房子是当年嫁给周易安的时候,我和家里面闹得断绝了关系,是妈妈担心我嫁过来受委屈,悄悄买了这房子给我做婚房。   见我不太愿意,周易安叹了一口气,“算了,我也不强求你,这都是命,我妈或许命该如此吧。”   “易安,我们卖,卖了这房子给婆婆治病!”我咬咬牙答应了。   他立马抱住我,说了好几个爱我。   当时实在是太傻太天真了,还觉得周易安这样就是原谅了我,只要我们把婆婆的病治好了,生活就又能回到正轨上去。   卖房子的程序进行得很顺利,顺利得让我觉得有点不真实。   看房办手续付全款,一共就花了四天时间。   但是想想这个节骨眼上,能早点拿到钱,就能早点给婆婆做手术了,我也就没多想。   去医院交钱的时候,我本来想跟着去,但是周易安不让,说婆婆现在情绪不能激动,要是看见我,再一生气出点其他毛病,可能就不止五十万的医药费了。   无奈,我只能在家等着。   周易安每天公司医院两头跑,整个人迅速的消瘦下去,尤其是眼眶,黑了不止一圈。   我还心想,等婆婆出院了,就能由我照顾了,这样周易安可以多休息一下。   可到了出院的日子,却只有周易安一个人回来了。   “易安,婆婆呢?不是说今天出院吗?”我疑惑地问道。   周易安没吭声,从公文包里头递给我一份合同。   离婚协议书五个字瞬间刺痛我的双眼。   我慌急了,“易安,你为什么要和我离婚啊,我们不是已经和好了吗?”   这段时间,周易安和我明明已经回到以往的状态了啊,那件事情已经翻篇了,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要离婚?   “难道你是因为孩子的事情?我们再努努力,一定会有的,或者我们花点钱去做试管婴儿……”   不等我说完,周易安就打断了我,“梦影,我妈检查出来得心衰综合征,没几个月活头了,她说,最后的心愿就是,看着我们离婚。” 正文 第四章:重新开始 我被这话惊得愣住了。 婆婆没几个月活头了? 而她最后的心愿,是我和周易安离婚? “易安,我们不是和好了吗?”我上去抱住他,慌张得语无伦次,“我去和婆婆说,去解释,她会原谅我的,我们就不用离婚了,对不对?” “没用的,”周易安很是痛苦的摇头。 他眼里充满了愧疚,“我和妈解释过,她不听,还差一点又昏死过去,对不起,是我没用。” 怎么会是周易安没用呢? 明明是我做的事太让婆婆生气了,才会把事情搞成这个局面。 我好恨,好后悔,满脑子都在想,如果那天我能忍着一点,不跑出去,现在是不是就不一定了? 可惜没有后悔药给我吃了。 周易安抱着我哭,撕心裂肺的那种,最后哭得眼泪和鼻涕混在一块,很是狼狈。 我认识他将近十年,第一次看他这样痛苦。 而这个痛苦的根源是因为我。 自责像是密闭的盒子,将我整个给包围起来,逼得我喘不过气来。 的确是我不对,我和别人发生了关系,才会酿成这样的苦果,我谁也怪不了。 最后全身都凉得像是冰块了,我才咬着牙点头,“好,我们离婚。” 我愧对周易安,愧对婆婆,在这场婚姻里,我就是只见不得光,肮脏的老鼠。 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周易安将离婚协议书留在了桌上,然后出去了。 他说给我平复心情的空间,也给我时间收拾东西。 可我觉得他是不知道该怎么再面对我,这场婚姻里,遗憾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那一晚上,我把皮箱里的东西收拾好又倒出来,翻来覆去不知道多少次,每件东西上都有我和周易安的回忆。 一想起来,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 直到天亮,我才一股脑将它们都塞进去,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带上证件去了民政局。 周易安很晚才来,脸上挂着黑眼圈,精神很不好。 我想他昨晚一定也很难过吧! 张嘴想要跟他说点什么,但周易安已经去排队了,连看我一眼都没有。 手续办得很快,不到十分钟,我手上就多了一个绿色的本本。 周易安手中同样有一个,他正拿着在自拍,嘴角还带着一抹笑意。 见我在看他,又恢复了那副萎靡的样子,解释道,“我妈一定让我拍给她看,我也只能做戏。” 我整个人沉浸在离婚的悲伤中,没有多想,点点头,拖着行李箱离开了。 周易安好像在后面喊了我两声,我没敢回头,怕一回头眼泪就忍不住掉下来。 因为给婆婆治病的原因,我卖了房子,手上仅剩的几千块都交了出去,现在连打车的钱都没有。 还是闺蜜蒋思思骑着小电驴来接的我,又带着我去吃饭。 她劝我,“周易安这人肯定妈宝,他妈说什么,他就做什么,那他妈要死了,让他去陪葬,他去不去?你和他离婚是好事!” 我把头埋到碗里,又往下掉眼泪了。 “别这样,咱们要开始新的生活,离开了蛤蟆咱就不是天鹅了?” 或许是因为她这句话,也或许是我对这个地方充满了失望,所以我决定离开这个地方。 我向蒋思思借了一笔钱,连夜就坐上了去南方的火车。 或许走得远远地,就真的能够重新开始我的人生吧? 正文 第五章:重回江中市 初去南方,日子过得一团糟。 因为没钱,我只能租最便宜的地下室,每天和蟑螂老鼠打交道,空气潮湿得,让我身上大片的长湿疹。 我靠吃三黄片硬抗,一面去找工作,想改善条件。 大学时我学的是服装设计,可做了三年家庭主妇,早就和社会脱轨了,服装的潮流日新月异,我无疑是被淘汰了。 面试了好几家公司,都被刷了下来。 眼瞧着就要交不起下个月的房租,我也不敢奢望什么白领生活了,找了家火锅店洗盘子,天天蹲在浮着一层牛油的水池边刷碗。 同时我也没有放弃,省吃俭用买资料书学习,恶补这几年我落下的东西。 手不知道被洗碗水泡烂多少回,总算是有一家服装公司愿意用我,但是需要我从基层做起。 基层就是每天去生产车间跑的人,和设计沾不着边。 说白了,就是个跑腿的。 可至少和服装设计沾边了,我答应下来,做本职工作的同时,还会设计一些服装,主动发到公司的投稿邮箱去。 主管终于发现了我,提我做初级设计师,一步一步往上爬,三年时间,我混成了高级设计师,也算是有些名气了。 主管说,算是从垃圾堆里捡了个宝。 但他不知道,这几年,我付出的努力有多少,才能换到今天的让人刮目相看。 原以为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可不曾想,命运的巨轮转动的同时,也会把人带回原点。 那天主管找到我,说公司要去江中市开个分厂,那边也会增设工作室,我是江中市人,他希望我去坐镇。 这意味着我会升职加薪,可我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江中市对我来说,就是个伤心地。 那段失败的婚姻,每每在深夜想起来,还是会觉得心痛。 见我没吭声,主编又甩出福利来,“梦影,你真该考虑一下,你不是一直想做自己的婚纱品牌,这次江中市那边,就是专搞婚纱,你不心动?” 我最后还是答应了,不但是为了我的梦想,另外,也想回去看看爸妈,看看周易安这些年过得好吗? 第二天一早,我就坐飞机回了江中市。 闺蜜去接的我,见到我就给了我一拳,说还以为我再也不回来了。 继而亲热的揽住我的肩膀,拉着回了她的房子。 三年不见,她也买了套二手房。 我参观房子的时候,蒋思思和我说,“等我把这房子重新装修了,你也给我设计一套婚纱,我要美美的嫁人。” “行啊,只是你要减肥,我的婚纱塞不下你这身材。” 嘻嘻哈哈之间,好像又回到了以前大学的时候,我们无话不谈,无忧无虑,很快乐的样子。 晚上蒋思思和她对象请我吃饭,她对象叫肖战,是个桃花眼的男人,长得很帅。 我打趣,“蒋思思,你可得绑紧了,桃花眼的男人可花心了。” 蒋思思不以为然,扑进肖战怀里,咯咯直笑,“不怕,我外号一刀切,专切花心男。” 一连在蒋安那里住了三天,我也不好意思继续打扰,就寻思自己找个房子。 工作室那边却打电话过来,说第一个案子就遇到了麻烦,客户说什么都不满意,要求一定要见设计师。 我发去的初稿,被客户挑得一无是处,这还是第一次遇到。 秉着客户最大的原则,我约了那位宋小姐在工作室见面。 那是个千金小姐,全身行头很足,脾气也不小,进来就把LV包扔在桌上,摘了墨镜斜瞟我一眼,“你就是切瑞设计师?” “我是,宋小姐你好,请问你对这款婚纱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们可以商量改改。”我客气的说道。 宋小姐嗤了一声,“改?我看你还是重新设计好了,我花了那么多钱,你设计这种路边款式给我?我的婚纱能这么随便吗?” “这都是按照你之前的要求设计的,你看……” 话没说完,她的手机就响了,她摆手,示意我别吭声,继而甜甜的开口,“安,我在工作室这边看婚纱呢,婆婆也跟我在一起,你过来接我们好吧?” 正文 第六章:再见周易安 听到这个安字,我有点晃神。 想起五年前和周易安谈恋爱的时候,情到浓处,我也会叫他安。 大概是因为回到故地了吧,所以处处都能牵扯回忆。 我摇摇头,又强挤出笑意和那位宋小姐周旋。 可她挂断电话,外头就进来一个人,“儿媳妇,和设计师说好了吗?” 这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大脑压根来不及思考,嘴上就已经做出了回应。 几乎是同时,我和宋小姐回答道,“好了。” 继而,宋小姐很是诧异的看着我,“你这人有毛病啊?我婆婆叫我,你应什么?” 我忙说对不起,低着头道歉。 这声音实在是太像我前婆婆了,以往她心情好的时候,也会这样叫我。 大概是印象太深了,所以刚才一听到,就情不自禁的答应出声了。 再抬起头的时候,却被眼前和宋小姐说话的人给惊呆了。 宋小姐的婆婆不是声音像我前婆婆,而是压根就是我前婆婆! 就算世界上有一模一样的人,那也不能连眼角的泪痣也长得一样吧! 我懵了,三年前离婚的时候,周易安和我说,婆婆得了心衰综合征,活不了几个月了。 可这都三年了,婆婆看上去身体很好啊。 红光满脸,还涂了口红。 这可一点都看不出来是心衰的样子! 瞧见是我,婆婆的眼神中也闪过一丝慌张,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宋芝啊,既然你都说好了,那我们就回去吧,天气怪热的。”婆婆拉着宋芝就要离开。 我还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没往深处想,上去拉住婆婆,“你的病好了吗?” “你怎么回事啊?”宋芝不悦的推开我,“切瑞设计师,请你说话放尊重一点,开口就问人家病好了吗,你就算是再记恨我不满意你的设计,也不用诅咒老人家吧?” “不是,我们认识的,我们以前是……”我还想要张嘴解释。 但是婆婆却打断了我,“算了,我们快走吧,我身体不太舒服。” 宋芝几乎是被拖着出去的。 我尾随其后,想和婆婆说说话。 没有别的,就问问她这几年过得好不好,身体好些了没有。 可一直追到楼下,却看见他们朝着路边的黑色路虎而去。 等近了,驾驶座上的人下来,替婆婆打开后车门,又抱着宋芝的腰说着什么话。 似乎情到浓处,宋芝被他的话逗笑了,轻捶着他的胸口,而他则是在宋芝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我所有的话语都被哽在了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定直的看着这幅画面。 这种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好像是一件自己丢了的玩具,有一天发现在别人手中一样。 我的初恋,我的前夫,现在正抱着别的女人,恩爱的在一起。 这才猛地想起来,刚才在工作室里,婆婆喊宋芝儿媳妇,而宋芝则是来定做婚纱的。 所以说,周易安和宋芝,现在要准备结婚了? 我正想着,宋芝却附在周易安耳边说了些什么,他便扭过头来,和我的视线交汇。 我心一下子揪紧了,脚步跃跃欲前,想过去和他说句话。 正文 第七章:初次挑衅 可才往前走了两步。 周易安猛地收回了视线,推着宋芝上车,然后开着车狂奔离开了。 眨眼的那瞬间,我好像看到了他眼中的慌张。 是紧张我回来了吗?他找到了幸福,怕我去破坏? 还是,怕我问起婆婆的事情? 一时间想入了神,还是小助理下楼来叫我,这才和他又上去了。 心不在焉的整理了资料,又打车回家去。 在路上,我看到了汇通大厦上挂着的巨幅婚纱海报。 是周易安和宋芝的。 两个人相拥而吻,阳光从后面打过来,两个人都渡了一层金光,美轮美奂。 我几乎将整张脸都贴到车窗上去了。 照片上的周易安,笑得那么甜,看宋芝的眼神,那么温柔。 “好看吧?这可是江中市的旷世佳恋,他俩订婚都三年了,终于是结束爱情长跑,准备结婚了哦!”司机得意的给我介绍道。 我整个人都在发抖,问司机他们具体是什么时候订的婚。 司机挠头,报给我一个日子。 如同雷劈一般,我傻了。 那是我和周易安离婚的第二天。 也就是说,他和我离婚之后,就立马和宋芝订婚了? 他不是说婆婆那时候得了心衰综合征吗? 最大的心愿是看着我们俩离婚,然后再去和宋芝结婚?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下的车,站在马路边上跟木头桩子一样,完全懵了。 为什么现在的事情,和当年的说法,全部都对不上了呢? 快到凌晨,蒋思思看我没回家,才打电话过来找到我。 我上下牙齿打着颤,和她说了这件事情。 蒋思思常年在周边各市跑业务,虽然住在江中市,但对这种八卦新闻依旧不了解。 这会儿气得抄起路边的板砖就要去干死周易安。 被我给拦住了,还说我软包子,周易安那个混蛋骗我离婚,就是想去当凤凰男,去吃软饭! “现在去,不是去送人头吗?周易安已经不是原来的周易安了,再说事情还没彻底查清楚,不能妄下定义。” 我心里面还抱着一丝幻想,心说可能只是配合媒体说的时间而已,和我离婚之后,周易安另找,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现实很快狠狠扇了我一耳光。 蒋思思怕我心软,熬了个通宵托朋友帮我找当时的事情经过。 周易安的确是在我们离婚的第二天,就和宋芝订婚了。 另外,婆婆当时的确是住院了,不过不是因为心脏病,要做心脏搭桥手术。 而是去做了双眼皮! 我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形容不上来这一刻的感觉,只觉得很想哭。 蒋思思本来还在骂街,看我这样,愤然又无奈的将我搂进怀里,“为这种傻逼男人哭,真不值得,他骗你,那我们就去弄死他!” 正说着呢,我手机就响了。 这是我工作时用的手机号,工作上的事情,我不能因为私事耽误。 擦擦眼泪,尽可能的让声音平稳一些,说了一声你好。 “林梦影是吧?我是宋芝,我要见你,今晚遇见餐厅,八点,你应该知道我找你什么事。” 不等我张口,她已经挂断了电话。 正文 第八章:刷新底线 我心中五味陈杂。   宋芝找我,是为了婚纱的事情,还是周易安的事情呢?   本来蒋思思还怕我吃亏,要陪着我一起去,被我给拒绝了。   一个人打车过去,宋芝已经在等我了。   瞧见我,便上下打量着,语气薄凉又嘲讽,“你就这个鬼样子来五星级餐厅?门口的保安怎么让你进来的,现在管得这么松,乞丐也让进了。”   我心里挺窝火的。   来之前我也不知道这家餐厅如此高档,可出门也换了衣服还化了淡妆,现在被说成是乞丐,贬的一文不值。   “宋小姐找我什么事,直说吧。”我压着火气,直接问道。   宋芝也不跟我绕圈子,朝着我展示了一下手上鸽子蛋般的钻戒,“下个月我就要和易安结婚了,你最好是老实一点。”   “我对你们没兴趣,宋小姐你显然是高估了你未婚夫的魅力。”我说道。   桌下的手却紧紧攥着裙角,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我已经和周易安离婚了,他和谁结婚,跟我没有关系!   但是宋芝对我的话不满意,脸色拉黑,“你别在这里跟我装蒜了,我查过你的资料,你是他的前妻,当年还死皮赖脸要缠着易安别离婚呢,要不是我婆婆假装生病,你也不会滚蛋的,像你这样破坏别人感情的人,怎么还有脸回来?”   老实说,如果知道宋芝是周易安的未婚妻,我打死也不会接这个单子的。   可也正是因为这个单子,我才知道当年离婚,不过是婆婆设的局而已。   她装病,逼着我和周易安离婚,好给宋芝腾位置。   那周易安呢?他也是这其中的一员吧?   “我们还没离婚的时候,你们就好上了?”我问道。   宋芝得意挑眉,“当然啦,易安对我是一见钟情。”   好一个一见钟情,我真的很难相信,一个小三,到底是如何理直气壮说出这些话来的。   她话音一转,“行了,我也不想说那么多,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重新接近易安,都最好停下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你这种离过婚又流过产的女人,不知道下面多脏多松,还想出来勾引我的男人,做梦吧你!”   这一句宋芝说得十分大声,周围用餐的人都纷纷看向我,眼神十分的古怪。   我真是气急了,全身都在颤抖,刚要争辩,宋芝那杯咖啡又泼在了我的脸上,短暂的麻木之后,我烫得倒吸凉气。   边上的侍者要来帮忙,被宋芝用眼神给制止了。   大概是早就准备好了,她掏出一沓钱,砸给我,“算是我违约的钱,我的婚纱换个人设计,你来设计,太恶心了。”   说完,她就离开了。   我头发脸上都有咖啡渍,有不少的钱因此沾在上面,把我弄得像个怪物一样。   我紧握着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实在是让我觉得很气愤。   等抓起包追出去的时候,宋芝已经坐在了路虎车的副驾驶座上,远去的同时,手伸出来,朝着我比了一个中指。   也是那一刻,我看清楚驾驶座上的人,是周易安。   他当年骗了我,现在还要带着未婚妻来羞辱我?! 正文 第九章:再次相逢 此时的我,浑身的每一处都在膨胀颤抖,如果此刻让周易安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小三上位,丈夫出轨,骗我净身出户,一桩桩,一件件,堵在我的心口,几乎要撑爆了。 我恨周易安,恨得全身上下每一处都在剧烈的颤抖。 像是应景一般,天上哗啦一声响,雨就倒了下来,把我淋成了落汤鸡。   路上行人都在奔跑着,想赶紧回家或者找个屋檐躲避。   我却站着没动,跟木头桩子一样。   好像多淋一会儿雨,就能将我心中的怒气给全部压制一般。   眼看着雨势越来越大,天色阴沉得要命,路上也没有人了。   我分不清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抬手抹了一把,心中五味陈杂。   那双凉鞋已经被雨水灌透,露在外头的脚踝泛着丝丝凉意,整个人都被冻得哆嗦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有我身边这一块的雨停了,等我诧异的仰头一看,才发现是人给我撑了伞,而撑伞的人,却是三年前强奸我的男人!   那张脸长得太有辨识度了,我不会记错。   我一下子就慌了,怕他认出我来。   明明我现在这个狼狈样子,压根就不会有人看得出来。   满身的咖啡渍,还粘着几张人民币,这会儿又被雨水浇透,衣服都歪扭扭的贴在身上。   毫不夸张的说,跟个叫花子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我吓得赶忙就要往外跑,却被他一把钳住了胳膊,边上一辆迈巴赫开过来,漂亮甩尾后停在我俩跟前。 “上车。”他的命令不带一丝温度。 或许是因为他身上好似君王般的气场,压得我没有反抗的余地,我居然真的乖乖上了车。 他也坐到了后座上,刚才还宽敞无比的后座,这时候却挤得不行,我尽可能的往边上靠,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这会儿脑子里面已经混乱到不行。 他为什么要让我上车,难道是认出了我是三年前的那个女人? 可是,他只当我是应召女,没必要印象深刻才对。 正胡思乱想着,却被他一把钳住了下颚,顶着我的视线问道,“你很怕我?” 我说不出话,摇着头当哑巴。 见我沉默,他也不再问我,直接让司机朝着洲际酒店开去。 “去酒店干什么?我要回家。”我慌得不行。 他斜着眼睛暼我一眼,“会说话?” ……这男人真是,我会不会说话,他三年前不就知道了吗! “谢谢你让我上车,弄脏你的车我会赔钱的,现在我要回家了。”说着,我就要去拉开车门离开。 但车门已经落锁,这么高级的车,我压根找不到哪里是开关,囧得脸颊发烫。 那双如狼一般的墨眸紧紧的盯着我,看穿了我心中的想法。 “对这样的你,我没兴趣。”他冷冷的说道。 扶在窗框上的手无力滑落,扯起嘴角嘲笑自己。 是啊,这么狼狈的女人,他得是多么重口味,才有兴趣吃下肚子去? 车子很快到了洲际酒店,看得出来那个男人应该是常客了,前台的小姐满脸堆笑叫他陆总,然后递上一张金色的房卡。 顺带着,还用目光扫射我。 羡慕中,带着满满的嫌弃。 从光可鉴人的大理石柱子上,我也看见了我这幅尊容,毫无反驳的机会。 “跟上。”他沉声道,便迈开步子朝着楼梯间走去。 我却站着没动,转头看向前台,“请单独给我一个房间。” 正文 第十章:尴尬相处 前台楞了一下,“再开一间?” 大概在她的心里,我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要,是傻了吧? 但我态度很坚决,“再开一间,普通的就好。” 说着,就去翻身份证和钱包。 可我没想到洲际酒店的房间贵得离谱,普间的价格都上了好几千。 更尴尬的是,我没有带钱。 偏偏前台还在等着我,从最开始的职业微笑到略微不耐烦,让我像是吞了一团火,喉咙烧得紧,不知道怎么开口。 “小姐,请问你是刷卡还是付现?”她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我……”我揪着衣角,目光却不自觉的投向了那个男人。 从我说要开一间房起,他就站在原地看我,丹凤眼里噙满了笑意,看不出情绪,让我很囧。 僵持了一会儿,他就直接上楼去了。 这算什么情况? 我懵了,好半天才接受这个现实,准备转身离开酒店。 可前台接了一个电话,就又让我留步,递给我一张房卡,亲自请着我进电梯。 我被稀里糊涂的带进了一间套房。 本来我还挺害怕的,说我没钱付,但是他们很客气,说不用我付钱,让我好好洗个澡休息就可以了。 甚至于连洗澡水都放好了,还撒了玫瑰花瓣。 看着那池子水,我才想起来我现在的惨状,衣服湿漉漉的贴在我身上,还真是一点都不舒服。 我速战速决,冲了一个澡。 衣服已经脏了,我只能先裹着浴巾出去,想着把衣服洗一下,然后用吹风机吹干好了。 “穿上。”身后却又传来了那个男人的声音。 我扭过头去,就被兜了满脸,愤愤然扯下来,才发现是一套衣服。 居然是连内衣裤都准备了。 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惊吓。 我钻到被子里,只冒出一个脑袋来,“你怎么进来的?” “这是我的房间。”他的话言简意赅。 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我说酒店怎么突然好心让我免费住了,原来我还是和他住的一间。 三年前的感觉再次从四肢蔓延开来,像是毒虫,蛰得我从床上跳下来,只想赶紧逃离这里。 绝对不能和这个男人独处。 绝对不能! 可还没走两步,就被他给拉住了手臂,顺势一扯,按在了墙上。 灼热的气息尽数喷打在我的脖颈,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换衣服。” 我看了看地上的衣服,又朝他眨眨眼睛。 男人表情很是不屑,却还是转身去了旁边的套间。 飞快的躲进浴室里头换上那身衣服,调整好呼吸,准备好措辞,我才走出去。 他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见我出来,有一刻的愣神,继而又是冷冷得表情,“名字。” 这样一个男人,我实在是不想有任何的交际,胡口乱编,“王丽。” 他蹙眉,大概是觉得这个名字好土,但也没说什么,递给我一张名片。 上面是他的名字,还有电话号码。 陆简苍。 我想扔掉,碍着他的跟前不好,只能收进包里。 这么尴尬的独处也不是办法,我装作焦急的样子,拍了一下脑门,说想起来家里面天然气还没有关。 还说很感谢他这次帮我,我会还钱的,然后逃之夭夭。 他倒是也没有来追我,离开的时候,只觉得背脊发凉,那双眼眸里一定是淬了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