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一章 少年行   昆仑山浩如烟海,气势磅礴,巍峨雄壮。其峰高耸挺拨,云雾笼罩之下,有如仙家圣境。在那崇峦叠嶂的山峰之上,只见层层紫云如龙似虎,好不威武。山间一条古道幽深寂静,古道两旁,郁郁苍苍,泉声叮咛不止。   昆仑山高几千丈,几点疏星之下,昆仑山中,九霄城内,此时已无几点灯火,夜色朦胧,星汉之间,一条大河犹如一柄利刀,将星汉分作两半。此时夜深人静,唯有一骑人马自城中大道之上驶过,骑马的是一个少年,手握一柄长剑,不知驶向何处,看他神情,那张俊美的脸上竟是露着一道浅浅的微笑,似是有什么值得庆幸之事。   “马儿,快点,别误了时辰了,今日可是杨伯伯四十大寿!”少年打马前行,心中甚是甜蜜,已经有八年了,他没有再见过她,今日是杨舒恒四十大寿的日子,少年使尽所有招数,方得父亲允许,前去祝贺。   小璐儿与少年自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乃华绝天好友杨舒恒爱女。华绝天与杨舒恒有过命的交情,两人都是天地间难得的惊才绝艳的人物,华绝天此时已是九霄城九霄仙府华族族长,而杨舒恒此时也从无量门大弟子升为了无量仙门掌门。无量门与九霄仙府在这昆仑山之地,除了第一大派昆仑与一些门派之外,在这昆仑山之地,也是数一数二的门派。尤其是九霄仙府,除了昆仑外,在昆仑山一带,能与其匹敌者更是寥寥无几。   当年华绝天十五岁之时,一人只身独闯魔族一十三坛,虽然有惊无险,却也身受重伤,若不是杨舒恒及时赶到加以施救,只怕纵使华绝天有天纵之姿,也无法逃出魔族魔掌了。二人一见如故,结为异性兄弟,杨舒恒年长五岁,是大哥。二人倾心相交,摒除门派之见,互相探讨修炼之法,五年之后,二人各自成了一方霸主。   这少年乃华绝天长子华云,此人深得其父真传,又加上华云于修道一途更胜乃父,虽是小小年纪,一身修为却是不容小觑,即使在昆仑年轻一辈之中,只怕亦难寻得着几个人。华云幼时曾与杨璐见过,自从十年前走上修道一途之后,二人便再没见过,所以华云更是迫不及待想见着小璐儿,还有许久未见的杨伯伯。   无量门位于昆仑以西的无量山上,与九霄城相聚千里之遥,华云一路行来,凭借一身修为,行了六百余里,来到一个山间,突见山间奔驰着一匹白色大马,极是威武,他孩童心性,当即信步停下,挺身追向白色大马,那马有如白驹过隙,眨眼之间竟是不见踪影。华云一生哪见过如此之事,直朝着白马掠出之地追出,也不知追了多久,那匹白马似乎跑累了,停在对面一座浩大的林子内,浑身喘着粗气,两眼无神,怯怯地望着华云。华云眼见白马不再走动,挺身一纵,越到白马背上,面露得意之色,只是再望天色,华云却是叫苦连天,原来为了追上此马,他竟是花了一个日夜,此时距离杨舒恒大寿不足四个时辰,他身心俱疲,纵使他使出全身法力,只怕也无法到达了。   华云爱怜地拍了拍马背,面露沮丧之色,叹息一声,道:“马儿啊马儿,就是为了追你,让我不能为杨伯伯过寿,不能见到小璐儿,哼,若是误了我的时间,我一定将你宰了!”   白马似乎听出了华云的话,不待华云准备好,只闻“倏”的一声,华云只闻一阵破空之声自耳边响起,待华云回头一瞧,一望远山,已不知驶了多少里路了。眼见马儿如此神速,华云更是高兴自己获得了一匹宝马神驹,以如此速度,只怕不消两个时辰,就可以到达无量山了。华云来得匆忙,还担心无甚礼物相送,再看坐下白马,心中顿时生出一计,一拍马背,道:“既然如此,我就把你送给小璐儿了!”   无量山格外热闹,虽然已是深夜,无量大殿内,此时却是灯火通明,聚满了各派前来道贺之人,将无量大殿门口挤得水泄不通,这也是无量山亘古未有的盛事。杨舒恒本不喜欢热闹,他知道来此之人,并非所有的人都是真心前来道贺,趋炎附势之人大有人在,只是妻子再三请求,杨舒恒无法拒绝,只得应允了。   杨舒恒穿着寿衣,面色祥瑞,额头上丝丝白发随风飘动,他手里牵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女,这少女天真无邪,像一个陶瓷娃娃,粉嫩的小脸上显得有些老成,又像不经世事的观音座前的童女。杨舒恒望着漫天星斗,心道:“二弟曾有言将会让云儿前来的,可都怎个时候怎会还不见人呢,莫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杨璐望着爹爹脸上的神色,问道:“爹爹在等什么人呢,女儿知道爹爹不喜欢热闹,女儿也不喜欢,只是娘亲喜欢,我们就顺了他的心意了吧,娘亲一直生病,只要她高兴了,要女儿做什么都可以!”   杨舒恒面露欣慰之色,将爱女抱在怀里,笑道:“不错,还是璐儿懂事,璐儿如此孝顺,你娘亲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   就在此时,只见一个美妇自大门内走出来,面露喜色,虽是这样,也无法遮挡她脸上的苍白之色,他望着门口二人,将杨舒恒怀里女儿抱到怀里,嫣然一笑,道:“你们父女在说什么呢?”美妇看着怀里的女孩,一点她那娇小的鼻子,道:“让为娘的好好猜猜,嗯,一定是想着怎么让娘亲高兴吧!”   美妇抬头望向杨舒恒,道:“恒哥,你是不是在等二弟,是不是二弟来不了了?”   杨舒恒叹息一声,道:“二弟曾给我来信,说他有要事在身不能道贺,让云儿前来道贺,可是此时还不见云儿踪影,我有些担心他是不是出事了!”   “云儿年纪尚幼,说不定在什么地方玩,把此事给忘了。时辰已到,你还是去招待客人吧,说不定他一会就来了!”美妇抱起女儿,脸上露出一丝失望之色,缓缓向大厅之内走去。   “但愿如此吧!”   杨璐听得父母口中说的云儿,向杨舒恒问道:“爹爹,是不是云哥哥要来给你过寿!”   杨舒恒道:“是,想不想云哥哥啊?”   杨璐道:“想!”   杨舒恒一家三口朝大厅走去,此时的大厅内一片寂静,只见左首边一个身着蓝衫五十多岁的大汉自坐上站了起来,斟满了一碗酒,面露感激之色,向杨舒恒道:“杨兄弟,小老儿我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来,你我干了这一杯,若无兄弟,只怕我玉箫门已不复存在,兄弟恩情,小老儿永远铭记于心,绝不敢忘!”   这汉子是玉箫门的掌门袁天楠,十五年前,魔族势大,一举深入昆仑一带,玉箫门便首当其冲,成了魔族首战之地。魔族三十六坛中,魔族派出了最具实力的“混天坛”一百零八人攻入玉箫门。那一战,玉箫门门下三百弟子死伤殆尽,混天坛坛主柳霸天更是凭借一身魔功,斩杀了玉箫门各大长老。柳霸天膝下有二女,一女叫依依,一女叫毓婷。眼看玉箫门覆灭就在咫尺,杨舒恒与华绝天忽然而至,阻止了这一场灭门之祸,使得玉箫门百年基业得以保存。   华绝天曾经一人只身独闯过魔族一十三坛,见得是华绝天到来,魔族众人无不色变,有些人却是显得兴奋,欲将华绝天斩杀于此,以报昔日之耻。华绝天与杨舒恒凭借着一身超绝的法力道术,与魔族“混天坛”浴血奋战三日三夜,终于力挽狂澜,灭了混天坛,救下玉箫门。而魔女柳霸天儿女也是因此而不知所踪。那一战之后,杨舒恒声名大振,成了无量门掌门,也就在那一夜,杨舒恒宣布成亲的消息。 杨舒恒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妻子,只见她咳嗽一声,将女儿放下,向大厅内众人行了一礼,道:“贱妾身体不适,不能陪伴各位英雄,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见谅,贱妾就不陪诸位了。”杨舒恒端起碗里的酒,眼见妻子走入内室,又向众人道:“往事已矣,今日多谢各位赏脸,来为杨某祝寿,杨某在此感谢各位盛情,杨某就以此杯先干为敬!”   杨舒恒话刚说完,忽见外面一道白光闪过,只见一匹白马忽然降在大殿之外,马上是一个手握长剑的青衫少年,那少年将马牵入大殿,直向着杨舒恒的方向走去,道:“杨伯伯,小侄来迟了一步!”   这少年正是华云,只因一路贪玩,到得此时方才来到无量门。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望着眼前的少年,特别是少年手上牵着的马,有些人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什么样的人才配拥有如此一匹神马,能拥有这种马的人放眼整个昆仑,只怕也找不出几人。华云不知道此马的来历,但在此之人都是一方豪杰,谁不知道此马的来历,就是九霄仙府,集齐全府之力,只怕也无法买上一匹。   “白龙马?”下方,只听一个声音惊叫道。   杨舒恒看着面前的华云,心中缓缓疏了一口气,面色慈祥,笑道:“好,好,来了就好,来了就好,伯伯还在担心你呢!”   华云面露尴尬之色,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让伯伯操心了!”华云说着,将白马牵到前面,道:“杨伯伯,云儿来得匆忙,没什么礼物给你祝寿,就把这匹马作为贺礼吧!”华云说着又道,“若非此马,云儿也不至于来迟一步。”   杨舒恒指着下首边一个位置让华云坐下,又看着他手上牵着的马,脸上略感吃惊,道:“云儿,这匹马太过珍贵,伯伯怎么能要你的,你能来伯伯就高兴不过,马儿伯伯就不要了!”   华云看着大厅内一众人的表情,看那些人的表情,即使他再无知,也知道许多人脸上都有羡慕甚至是贪婪的表情,华云心道:“难道这是什么宝驹不成,难道我华云误打误撞,竟然真的碰上了一头宝马神驹了?”华云疑惑道:“伯伯,这是什么马,真那如此贵重么?”   杨舒恒道:“孩子,你来之时你爹爹没和你说么,是不是你偷偷地将这马牵来了,否则你怎会不知道这种神马?”   华云道:“伯伯有所不知,我家中并无这样的马,此马是我在无忧山间所擒,正是为了擒获它,我花了一天一夜的功夫,也正因会如此,才误了给伯伯过寿的时辰。”杨舒恒面色一惊,问道:“什么,云儿,你说这马是你在无忧山间所擒?”杨舒恒心中暗暗惊疑,暗道:“这不可能,云儿只是一个孩子,天赋再好,也不可能有如此修为道法,即使是我,只怕竭尽全力,也无法擒获此马!”   华云挠了挠头,有些不自在,心道:“此马也无任何独特之处,不就是速度快了些么。”华云道:“孩儿没有欺骗伯伯,那日我一路西行,行了六百余里,突见山崖间冲出一匹白马,孩儿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马,便挺身追了出去,但就在孩儿一不留心,这马儿竟不见了踪影,孩儿气不过,就这样一直追了一天一夜,这匹马累得精疲力竭,就被孩儿误打误撞的给驯服了。”   闻得华云之言,众人听得目瞪口呆,有如神醉,追了一天一夜,和如此神马比速度,对大殿之人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修为,假以时日,这天地之中何人能敌。闻得此话,无不让在座之人汗颜。   杨舒恒老怀欣慰,牵起华云的手,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既然如此,叔叔就却之不恭!”说着唤来一名弟子,将马牵了出去。此时杨舒恒一改先前的沮丧,显得极是高兴,心道:“二弟能有如此佳儿,何愁魔族不除。如今群雄并起,想来我昆仑之地也无几日安稳之日,若是此子能力挽狂澜,也是苍生之福。”杨舒恒望着大厅内众人,道:“来,各位,今日不醉不归!” 卷一 第二章 白衣女   众人斟满杯中之酒,皆是一干而尽。华云年纪虽小,看着众人皆是慷慨而饮,也是不甘落后,胸中豪气斗然生起,饮了一杯,突觉一股热浪直冲咽喉,不由咳嗽一声,引得众人哄堂而笑。   就在此时,一个冰冷的声音自屋外传了进来,“好热闹的无量门,看来小女子来的不晚!”声音止去,只见一个白衣女子手中握起一口青铜古钟,衣袂飘飘,落到了大殿之中。这白衣女子二十来岁年纪,面色冰冷,媚眼生花,瓜子脸,耳边一对吊坠银白如雪,她将手中大钟一扔,咯咯笑道:“今日是杨掌门大寿,小女子无甚礼物相赠,就以此钟为赠,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杨掌门不要嫌弃!”   当,大钟掷地有声,一道震耳欲聋的响声在大厅内回旋,华云见势不妙,一看旁边的少女,只见她一张美丽的笑脸上竟被吓成了紫色,华云慌忙将旁边的少女抱到怀中,道:“小璐儿不怕,还认得我么,我是你云哥哥!”   杨璐伸出头来,抬头看了看华云,有些想哭,指着大厅中的白衣女子,怯怯道:“云哥哥,璐儿害怕,她是坏人么,为什么爹爹要让坏人来我家,璐儿不喜欢她……”   华云安慰道:“小璐儿别怕,你爹爹乃当世英雄,她一定会被你爹爹赶出去的!”   杨舒恒望着白衣女子,再看看大殿正中的青铜古钟,淡淡地道:“不知姑娘怎么称呼,姑娘若是前来做客,杨某荣幸之至,若是姑娘与在下有什么过节,只要姑娘说来,杨某若有何不对之处,任凭姑娘发落就是。”   白衣女子冷笑一声,道:“杨大侠大仁大义,有何错之,要错也是小女子之错,可惜啊可惜……”   杨舒恒道:“可惜什么?”   白衣女子道:“可惜华绝天没有来,不过他儿子来了也是一样,等替杨大侠过完了寿,小女子一定在让你们兄弟相聚。”   华云眼见白衣女子提到父亲名讳,冷哼一声,自椅子上站了起来,道:“你是什么东西,我父亲之名也是你能提的,你若再口无遮拦,修怪我对你不客气!”   白衣女子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青衣少年怒视自己,媚笑道:“你就是华云啊,果然够英俊,你放心,本姑娘会给你留个全尸的。”   华云欲在说些什么,杨舒恒却是向他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说话,杨舒恒看向白衣女子,平静地道:“看来姑娘是来者不善了!”杨舒恒极目望向大厅,不知何时,大厅之内已多了数十个他不认识的人。   白衣女子道:“不是来者不善,只是想向你取回一些东西,我想杨大侠贵人多忘事,一定是忘记了你欠下的债了吧,不过没事,本姑娘有的是时间,可以指点指点你!”白衣女子说着回头看向华云怀中的杨璐,笑道:“十五年不见,想不到杨掌门孩子都有如此大了,不知道我要说恭喜呢还是要说你倒霉!”   “十五年前,莫非你是……你是魔女柳毓婷……”杨舒恒闻得白衣女子提起十五年前之事,心头一颤,心道:“十五年前,我随二弟曾经灭了魔族“混天坛”,除此之外,若说有人死在自己手中,也是一些土匪山贼。”想起当年那一战,杨舒恒仍是心有余悸,那一场大战,杨舒恒合二人之力,击毙“混天坛”坛主柳霸天,只因一时心软,不想赶尽杀绝,放走了柳依依姐妹。又因为杨舒恒爱上魔女柳依依,那一战之后,杨舒恒终得与依依结成秦晋之好。此事也成了二人之间的秘密,从那一夜之后,没有人再提起此事。杨舒恒只想随着时间的推移,妻子能渐渐淡忘此事,想不到该来的始终要来。   白衣女子冷冷道:“没想到杨掌门还没忘掉此事,不过毓婷还得感谢杨掌门,若非杨掌门当日放毓婷离去,毓婷也无法活到如今,所以毓婷一直活着就是来报答杨掌门的‘恩情’!”   “果真是你,看在你姐姐的面上,今日之事,你离去吧,除非你练成了魔族“混天坛”的混元一天功,否则你不会是我对手。”杨舒恒叹息一声,道。   “呵呵,既然来了,毓婷若不向杨掌门取些东西,只怕我爹爹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我混天坛一众的阴魂也不会放过我啊。所以杨掌门若是答应给我一些东西,毓婷就此离去,绝不在追究过往之事。”白衣女子一扫大厅众人,媚眼之中突然生出一种幽怨,仿佛芸芸众生在她一眼之下都成了无根浮萍。   杨舒恒道:“你说说看,你想要什么东西,若是我力所能及,一定答应你。”   白衣女子咯咯笑道:“毓婷要的东西很简单,只要杨掌门的头颅,还有这无量山所有弟子的命,除此之外,毓婷也没什么要的。毓婷以为杨掌门也不会吝啬吧!”白衣女子说着,玉手一挥,运转周身灵力,大厅之内,突然吹起一阵阴风,屋内的的风铃叮咚作响,像是为一众无量山弟子吹起的丧钟,又像是一曲安魂之曲。突然间,白衣女子手中忽地多了一柄三尺来长的剑,剑身呈绿色,透了一种嗜血的冲动,剑尖,一道绿焰幽幽燃开。   华云望着白衣女子手中的剑,眼中突然露出一种惊恐之色,绿色的焰火仿佛刺入了他的心里,华云只觉心头一痛,慌忙屏气凝神,不敢再看,冷冷地道:“想要无量门一门人命,只怕你没那个实力。”   杨舒恒望着白衣女子手中的剑,大惊道:“‘绿炎剑’,你竟然有魔族的绿炎剑!”绿炎剑乃魔族三大古剑之一,分别是魔主身边三大长老持有,这三剑有鬼神莫测之力,一柄斩仙,一柄幽魂,尤其是这绿炎剑,吸收天地怨力,鬼神莫敢近,乃是天地间最为阴毒的剑,五百年前,魔族大长老手持一柄绿炎剑,横扫八荒六合,让天下诸神为之颤抖。   柳毓婷道:“绿炎剑乃我魔族之剑,为何我不能有,你以为我姐姐真的对你死心塌地么,你双手沾满了我爹爹的鲜血,她每一夜都会从噩梦中惊醒,她接近你并不是喜欢你,只是为了此剑,为了能够替我混天坛一百多口人报仇雪恨。”   绿炎剑乃是当年杨、华二人与混天坛坛主柳霸天大战之时所用的剑,只是当时柳霸天修为尚低,无法发挥其威力,所以死在了杨、华二人的联手之下。因为绿炎剑是一柄及其阴毒之剑,经二人商议后,此剑便由杨舒恒保管起来。那一战之后,杨舒恒由于一时心软,放过了柳霸天的两个女儿。柳依依送出了妹妹杨毓婷之后,突然有一天,昏倒在无量门门口,杨舒恒将其带入无量门悉心照顾,渐渐地,随着时间的推移,杨舒恒渐渐喜欢上了这个女子。杨舒恒本以为这女子是为绿炎剑而来,所以将此剑一直放在显眼之处,直到二人成亲之后,这才将绿炎剑收藏起来。只是他太爱这个魔女,并未对其加以约束,没想到他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原来这一切都是柳依依处心积虑的结果。   就在此时,柳依依突然自后院走了出来,她每踏出一步,浑身都散发着一道让人无法抵御的灵力,大厅之内都跟着震动起来,她的脸上一改昔日的苍白,一道魔气自她周身散发而出,柳依依冷冷地望着大厅之内数人,将目光一扫,横视杨舒恒,道:“毓婷说得不错,我接近你,就是为了取到绿炎剑,就是为了等到这一天,我怎么会嫁给一个让我家破人亡的人,我对你只有恨,没有情!”   杨舒恒一颗心仿佛碎了一般,他望着柳依依,一双眼睛突然失去了颜色,他一步一步向前走去,走到柳依依旁边,他的心在流血,“她说的都是真的么,难道这十五年来都只是我一厢情愿么,难道这十五年来我一心一意对她,他对我依旧没有任何感情么?”杨舒恒慢慢地走着,他牵起柳依依的手,只是柳依依的那双手就如坚铁一般难以动摇。“依依,不会的,十五年了,难道你真的对我没有一点感情么?” 卷一 第三章 情已终   “没有,你不要自作多情,若不是为了报仇,我早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我告诉自己,绝不能死。你是我的仇人,我接近你只是为了报仇,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十五年了,与你相处一日,我的心就痛苦一日。”柳依依一张脸变成了青绿色,一头黑发突然飘散开来,望着大厅之中众人,冷冷地道。   杨舒恒道:“那璐儿呢,你既然不爱我,为什么要把她生下来,你是她的母亲,这是不争的事实,你恨我,但不能连她也恨吧!”   柳依依望着华云怀里的杨璐,眼神中突然露出一道悲愤之色,她秀手一挥,一道青光自手中飞出,直朝着女儿的方向飞去,青光之下,一道青黑之气突然冲出,犹如一柄利刀,仿佛将她与女儿的亲情彻底割断。柳依依望着女儿,道:“她是我心里的一个痛,每次看到她,我都会想起自己父亲,在她出生的时候我恨不得一刀把她砍了,只是若是那样,我这么多年的经营就付诸东流了,所以我只能将她带着。”   华云眼见青光来袭,心内一惊,暗道:“好狠的女人!”华云见势不妙,慌忙挺身抱起杨璐跃开,冷喝道:“好贱人,连自己的女儿也要杀,你还是人么!”   柳依依一望华云,冷哼一声道:“小畜生,华绝天的孽种,今日华绝天没到是他命不该绝,他日若不是华绝天,我混天坛也不会灭。不过我会先送你们下黄泉,你是个天才,今日我就让你这个天才断送在我的手里!”   “娘亲,不要丢下璐儿,璐儿会乖的,璐儿会永远听娘亲的话,还有爹爹,我们都会听娘亲的话。”杨璐挣脱华云的手,哭喊着向着柳依依跑去。   “不要,璐儿,回来,回来……”华云大惊,心道,“若是璐儿离去,只怕性命不保。”想到此处,华云挺身一纵,慌忙朝着杨璐奔出的方向疾驰而去。   柳依依乃魔族之人,对人性本无界定,敢爱敢恨,即使面对自己的女儿,她也从未想过母女亲情,因为她从未将杨璐当做是自己的女儿,但她真的能那么无情么。望着杨璐朝自己走来,柳依依心头一动,眼里闪着泪花,正要向着女儿走去,突然,柳毓婷的声音自她耳边想起,“姐姐,你忘了爹爹的血海深仇了么,她只是你们的孽种,本不该存在这个世上,杀了她,杀了她!”   柳依依闻得妹妹喝止,慌乱之下停住脚步,想起爹爹惨死之状,忽然将心一横,暗道:“不错,她就是孽种,来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是受罪,既然如此,还是让她结束吧!”柳依依玉手一杨,喝声道:“各位,动手,不要放过无量门任何一人!”柳依依说着,无情地挥手,灵力涌动,一道青光忽地自手中冲出,她看也不看,手心突然冲出一道剑气,如九幽地府里的阴魂,又像是一道吞噬着天地之气的月华,她没有情,就像是一个冰冷的石头,一剑斩向了朝着自己跑来的女儿。   倏的一声,就在柳依依一剑刺到的时候,华云的身影突然从杨璐的身旁降下,华云将剑扔向虚空,但闻唰的一声,一道白光自剑身冲出,迎向柳依依的斩出来的一剑,华云单手一挥,慌忙抓住地上的杨璐,杨璐一张小脸上被吓成绿色,口中一直叫着“娘亲!”   当的一声,华云的剑与柳依依的剑气撞在一起,一青一百两道光芒相互交织,大殿之内发出一道轰鸣声,天地仿佛在这一刻寂灭,光芒四溢,犹如一条条跳跃的幽灵,大殿之内有如地震般的响动,一剑之下,华云抱着怀里的杨璐向后退了三尺,只觉胸口一闷,噗地吐了一口鲜血,华云向后退了三尺,身子摇摇欲坠。就在同时,柳依依与华云对上一击,向后退了一步,心内也暗自吃惊,暗道:“我还是小看了这个小畜生,他竟然有此法力,不出数年只怕就会在我之上,此子必须得死,否则将是我魔族一大祸患!”柳依依望着华云,淡淡地道:“小畜生果然了得,只是以你的实力,想要保住璐儿,只怕是有心无力。既然华老儿不来,我就先送你去地府!”   随着柳依依一声令下,柳毓婷领着大厅之内一众魔族之人,杀进大殿之内,一时间大殿之内传出一道道悲天抢地之声,无量门内,血流成河。十五年不见,柳依依姐妹二人一身修为都已超过了十五年前的混天坛坛主柳霸天,片刻之间,无量大殿之内,便已死了将近一半的人。   杨舒恒心内悲痛,想起自己十五年的心血付诸东流,自己尽然爱上这么一个女人,杨舒恒一颗心有如刀割般的痛,他无视大厅中的打斗,像一颗没有根的浮萍,飘飘荡荡,不知走向何处,他的心已死,还有什么让他留恋的人么,或许没有了吧。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就这样消失在时间的尽头,或许百年之后,谁还会记得他的英雄事迹,留下的不过一?g黄土而已。   可是,为何心里总是有些不甘呢?   除了爱情,他还是个父亲,不错,为了女儿,他必须将女儿救出此地。杨舒恒失魂落魄的眼神内突然多了一道慈爱之情,渐渐从沮丧中走了出来,他听到了杨璐的声音,听到大殿之内一众弟子的哀嚎之声,看到了满地的鲜血,这些都是十五年前因为一念之仁而惹下的祸端,他怎么能让这么多人为他赔命,即使不敌,就算一拼,也是无悔今生。这一刻,杨舒恒仿佛老了好几十岁,须发皆白,他望着魔族众人,催动浑身灵力,一头银发随风飘舞,浑身散发着一道王者之气,杨舒恒大手一招,虚空之上,只见一柄飞剑倏地飞入他的手中。   杨舒恒面无表情,挺身一纵,向着魔族一众人飞跃而去。杨舒恒一剑划开,一道紫芒自剑上哆地迸出,雄浑的灵力注入紫气之内,紫芒扫过处,三丈之地,寸寸湮灭,魔族之人在他的一剑之下,未见人影,只见一道道血花慢慢自九天之上飘落下来。   杨舒恒一剑击落数人,再一看场中的人,只见前来为自己贺寿的人多半已死在魔族之人手中,又见柳毓婷手握绿炎剑,浑身笼罩着浓郁的魔气,瞳孔内散发着阵阵红光,她身法怪异,一身魔气仿佛传遍了九天十地。柳毓婷袖手一挥,手中绿炎剑有如神助,一道黑芒自绿炎剑中涌出,黑芒之中,恐怖的气息笼罩着他身前的三人,这一剑之下,只怕这三人只能身首异处了。   望着这一剑之威,杨舒恒大吃一惊,心道:“她竟然真的练成混天坛的混元一天功,难道真是天灭我无量门么。”杨舒恒见势不好,挺身一跃,长剑一划,随着紫芒迎向柳毓婷,他的身影也落到了柳毓婷前面,挡住了柳毓婷的必杀一击。   碰,空气中爆发出一道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一剑之下,杨舒恒只觉浑身有如针刺,一身澎湃的灵力与绿炎剑相撞在一处,杨舒恒向后退出一步,浑身颤抖,脸色愈发苍白。杨舒恒冷目斜视柳毓婷,冷冷地道:“我恨啊,我尽然异想天开,开天下未有之先河,想让你改邪归正。你虽然修成了混元一天功,不过以你此刻的修为,又能奈我何?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你的混元一天功才练到第三重吧!”   爆鸣声中,柳毓婷身子一震,浑身有如雷击,一头秀发随着劲风舞动,她双眼红光闪烁,如地狱魔鬼,凛冽的魔气如混沌间寂灭的灵魂,一眼之下,仿佛看透世间生死轮回。柳毓婷往后退了一丈,一双严重仿佛能喷出火来,柳毓婷不怒反笑,道:“呵呵,你说得不错,你是该后悔,若是当初你不妇人之仁,或许也就不会有今日的结局。你放心,即使我的混元一天功只修练到第三重,但拿来对付你却也绰绰有余了。”   柳毓婷说完,绿炎剑一挑,浑身魔力自体内注入左手,绿炎剑上,一道红芒喷涌而出,就在此时,绿炎剑铺盖之地,三丈的虚空,一道红光有如漫天焰火,直向着杨舒恒的方向席卷而去,这一刻,漫天焰火之中,一道骷髅自焰火之中冲出,这一方虚空,一道沁人心扉的让人窒息的气息向着杨舒恒飞跃而去,一瞬间,天地昏暗,那具骷髅头有如天地间的寒铁,将杨舒恒紧紧包围。 卷一 第四章 仇与恨   望着这漫天的红焰,杨舒恒终于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那具骷髅有如一座大川,紧紧地朝着他压了过去,杨舒恒一身灵力在这一时间,突然变得那么无力,慢慢地,他慢慢地举起手中的剑,脸上更是显得苍白,突然间,在他的剑上,一道看似虚无的白芒涌现出来,他浑身的肌肉,正在一寸一寸地萎缩,浑身的灵力在这一瞬间爆发而出,倏地涌到他的剑上,方圆十丈之内,从黑夜变成了白昼。他的脸上露出了一道痛苦之色。杨舒恒大手一挥,手中长剑迎向了朝自己飞跃而来的白骨骷髅。两道吞噬天地的气势轰然冲出。   当的一声巨响,无量大殿瞬间成了一片废墟,虚空之上,那具骷髅头突然碎成了无数道碎片,直朝着杨舒恒横冲出去,杨舒恒只觉浑身大穴仿佛被无数道坚冰横穿而过,那些骷髅肆无忌惮,穿入到了他的血脉之内。杨舒恒身体颤抖,摇摇欲坠,就在此时,他浑身的灵力仿佛一个被刺破的气囊,正在一点一点的消散。杨舒恒此时这才明白,混元一天功并非如他所想的那么简单,他以为凭借自己一身的修为足以抵御,但还是让受了不可愈合的内伤。   混元一天功乃是魔族的无上妙法之一,其功法分为九重,分别为天蓬、天任、天冲、天辅、天英、天芮、天柱、天心与天禽。此功法涵盖极广,包罗万象,虽无魔族的“吞天纳经”之神奇,但对于魔族来说,却也不亚于其他法门,若是将此法修炼到第九重天禽之境,这天地之中,只怕难寻着一对手。虽然柳毓婷才修练到第三重天冲之境,但一生修为已不足小觑,能在短短十五年内修炼到第三重,在魔族之内来说,此等天赋亦是难能可贵了。想当年柳霸天才修练到天任一境,若非合杨华二人之力,只怕也无法胜出。   “掌门师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别管我们,快快离去,魔族实力今非昔比,以我等实力,只怕难以抵御。”那三人中,一个山羊胡子的老者声音低沉,望着杨舒恒的方向。   杨舒恒只觉魔气噬体,浑身犹如万蚁钻心,杨舒恒强行压制体内魔气,噗地吐了一口鲜血,双眼泛着血丝,一头白发缓缓飘散,他望向身后三人,大喝道:“此事因我而起,若非我一念之差,也不会造成今日祸事,我死不打紧。宋长老、刘长老、楚长老,你们速速带领剩下弟子离开无量山,找我二弟华绝天。”   杨舒恒回头望着柳毓婷,这一击之下,柳毓婷虽然已练成混元一天功,但十五年来,杨舒恒亦没有闲着,他的一身道法又岂是当年可比,柳毓婷浑身魔气重重,也是向后退出两尺,胸中波澜起伏,那双猩红的双眼内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表情,媚笑道:“毓婷说过,我会要了无量门任何一人的人头,你说他们能离去么?”又道:“杨掌门果然了得,竟然能接得了我这一记,即使如此,那就再接我一记试试!”柳毓婷说着,绿炎剑一划,正要攻向四人,忽然间,她突然使不出一丝魔力了。   “你……你……你这是什么功法,竟然能让我使不上劲?”柳毓婷大吃一惊,心中慌乱,此时若是杨舒恒再补上一刀,只怕她空有一身修为也是无能为力了,此时柳毓婷一身修为下降大半,混元一天功再也施展不出,除了此法,她的其他功法对于杨舒恒来说再也不足为虑。   这是无量门传世功法,瞬息密法。此功法可以让人在短暂的时间内失去一身修为,但事有利弊,必须倾尽全身法力施为,否则不可奏效,更瞬元寿。而且这门功法也无一点抵御之力,若是一击不成,就只能功败垂成。杨舒恒没想到这一击果然奏效。   杨舒恒眼见如此,忍着身上的伤痛,向着前面的三个长老急喝道:“快,快走,这门功法只能维持半刻,否则晚了就来不及了。”杨舒恒说着回头再看华云所处之地,只见华云怀抱女儿,正与柳依依战在一起,华云虽是年少,但一身修为却是与自己不相上下。杨舒恒再望向柳依依,此时的柳依依哪里还有一点病态,与十五年前相比,更是心狠手辣,再也没有一丝一毫贤妻良母的形象,杨舒恒心头一痛,暗自道:“原来这十五年她真的偷偷的躲着我修炼魔功,如此下去,云儿哪是他的对手。”   杨舒恒心念此处,压住身上魔气,挺身一纵,踏上虚空,手中长剑一挑,迎向了朝着华云直扑而去的柳依依,此时杨舒恒心若止水,这一剑竟然充满了一种道韵法则。杨舒恒一剑挑上,剑上紫气蒸腾,只是此时他一身灵力已消耗大半,无法发挥应有的威力。   当的一声,杨舒恒退出一丈之外,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华云得杨舒恒之助,一身的压力这才稍稍缓解。华云虽然天赋奇佳,但柳依依数十年来的道法又岂是他所能比拟得了的,此时华云深受重伤,若是他心智甚坚,此时只怕早已晕死过去。   “杨伯伯!”   “爹爹!”   华云望着杨舒恒衰老的容颜还有他浑身的伤口,一颗心有如刀割般的痛,原本一场好好的祝寿大典,竟然演变成了此刻的生死搏杀,他太苦了,他这一生都只是为别人而活,何时为自己活过了,十五年前是为天下苍生,十五年后是为家庭。但结果竟是一场复仇的阴谋。华云知道,只怕这一战后,便是他们华府的灾难了。   杨舒恒双眼失神,剑山紫气渐渐弱去,他举起手中的剑,回过头来望着柳依依,平静地道:“你爹爹是我杀的,不关这两个孩子的事,要报仇的话就找我来吧!”   柳依依一双眼中充满了仇恨之色,冷喝道:“今日在这里的人,没有一人能逃出去,自今日起,便是我魔族复出之日。我先杀了你,华绝天的孽种,我会慢慢的收拾,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得很痛快,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柳依依说着,长剑一划,浑身魔气再度涌起,一剑斩向杨舒恒。   杨舒恒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只有招架之功,哪还有还手之力。杨舒恒灵力四散,眼见柳依依一剑刺到,此时他的心里只想着该怎么将华云与女儿送下山去。杨舒恒手中长剑一挑,一道磅礴的气势自他周身散发出来,此时,他的眼中,望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再也没有柔情,有的只是一种不共戴天的仇恨。在他的剑上,紫芒再现,天地之中,星河之上,那道紫芒仿佛接上了苍穹间紫气,愈发强盛。杨舒恒大手一挥,漫天紫芒飞跃而去,迎向了柳依依挥出的魔剑。   砰!一声巨响再次想起,杨舒恒那垂危的身子犹如劲风中的落叶,飘飘荡荡,仿佛三魂七魄都已消散,只是手中的剑依旧紧紧握着,未曾有一刻放松过。这一击之下,杨舒恒向后退出三丈,一口鲜血自口中喷涌而出,他立于虚空,再次挥动着手中的剑,不曾坠下。   柳依依原以为这一招就能将杨舒恒轻易解决,她原以为自己很了解这个枕边人,没想到杨舒恒竟然还有如此一击,柳依依向后退了一尺,一身魔气澎湃不止,这一击竟然让她受了不小的伤。柳依依只觉浑身魔力无法控制,内府之中,有如万道剑气横穿而过,一张美丽的脸上突然变得狰狞起来,她怒吼一声,道:“我看你还能坚持几个回合!”   柳依依浑然忘了身上的痛,提起浑身魔力,长剑一挥,又是一剑刺开,直削杨舒恒顶门。   华云听到柳依依一直唤着父亲名讳,一股愤恨直冲肺腑。看着身旁的杨璐,华云强行将怒气镇压下去,他将杨璐抱在怀里,此时杨璐一张粉嫩的小脸上略显苍白,华云伸手摸向她的小腹,只觉粘湿一片,待一看手,手上尽是杨璐的鲜血。原来时才华云与柳依依打斗之时,他的修为本就弱于柳依依,不知何时,竟然也让杨璐中了柳依依一记毒剑。华云怒上心头,都说虎毒不食子,柳依依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放过,如此惨无人道的毒妇,为何还要活在这个世间。   “云……云哥哥,小璐儿是不是要死了,娘亲为什么要杀小璐儿呢,娘亲是不是不要小璐儿了……”杨璐双眼无光,浑身冰冷,她抬头看着华云,一双眼中说不出的迷惘,道,“云哥哥,是……是不是小璐儿不乖,所以娘亲不要我了。”   华云望着怀中可怜的女孩,眼角湿润,心中的怒火再也无法抑制,他使劲捏紧右手中的长剑,望着前面的柳依依,他只很自己法力不高,无法将此人斩杀于此,他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他又回过头来,看着杨璐,柔声道:“那个女人不是你娘亲,她不是,小璐儿的娘亲是不会杀小璐儿的,她疼你都还来不及。”华云单手一划,一股灵力自掌心涌出,封住杨璐伤口。他将小璐儿背在背上,挺身一纵,直朝着柳依依奔掠而出。   “贱妇,拿命来,连自己的女儿也不放过,今日即使是我华云死了,也要为小璐儿讨个公道。”华云运转灵力,剑上青气大盛。他脚踏虚空,澎湃的灵气随风而动,如九天之上的战神。   “云儿,不要过来,快带着璐儿速速离开,你不是她的对手,回去告诉你爹爹,就说伯伯对不起他,魔族复出,只怕天下将在也不会安宁,让你爹爹早作打算。”杨舒恒正与柳依依交战,忽见华云横冲过来,心中暗自着急,且不说二人都已身受重伤,即使凭二人之力能将柳依依斩杀于此,三人也无法离开此处,更何况杨舒恒已心生死志,又因与柳毓婷对战之时伤了内力,仅凭一股灵力支撑不倒,又兼有无量门秘诀功法,方能维持到如今。若是待柳毓婷恢复法力,在此之人只怕没有一个人能得以离开。   “杨伯伯,云儿不能丢下你,要走就一起走。”华云左手一扬,浑身灵力再次增强,电光石火间,一剑刺到,一道恢弘的剑气直指柳依依,这一剑之下,漫天金芒闪烁,与柳依依魔气形成对峙之势,就在此时,废墟中,魔族各大高手突然而至,这一片天地之下,万物失去生机,魔气重重。十几柄魔剑一齐朝华云飞跃过来。   杨舒恒大喝道:“快……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已重伤难愈,活不过一个时辰。此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难道要伯伯死不瞑目么,快走,不要管我!”   “爹爹,璐儿不走,璐儿要和爹爹在一起,娘亲是坏人……她是坏人…….璐儿只有爹爹了,璐儿不离开爹爹。”杨璐颤颤地睁开眼睛,望着打斗中的父母。 卷一 第五章 白马恩   柳依依望着三人,手中长剑一转,突然指向华云,一道凌厉的魔气直朝着华云冲了过来,柳依依冷笑一声道:“想走,没那么容易,我到想看看你怎么离去。”   柳依依一剑之下,滔天魔气席卷着剑芒,排山倒海般涌向华云,这柳依依修炼的是“乱魔经”,乱魔经虽算不得无上古经,却也厉害无比,乃魔族长老凤虚寒所创,凤虚寒一生杀人如麻,人人闻风丧胆。这一剑正是取自‘乱魔经’中的“乱魔斩”,是乱魔经中最为厉害的一剑,即使是杨舒恒只怕也无法躲过,更何况华云修为上浅,如何躲得开,华云望着漫天魔气,一颗心渐渐凉了下去,实力之间的差距那时他所能弥补,如果上天再能给他一年时间,只怕柳依依就非他敌手了。华云慢慢闭上双眼,他不甘心,他可以死,但是小璐儿绝不能死。   就在此时,忽然间,一道白光突然自华云脚下闪过,华云还来不及细瞧,只觉脚下生风,待回头一望,只见无量山渐渐隐于身后,华云向下一望,只见一匹白马腾于虚空,竟是自己送给杨舒恒作贺礼的白马。原来此马早已通灵,能知人的心事。它被系在无量大殿前的石柱上,眼见主人性命危在旦夕,竟然挣脱马缰,救了华云一命。   华云望着脚下的马,拍了拍马鬃,感激道:“好马儿,谢谢你。”华云想起杨舒恒,心道:“不知杨伯伯怎么样了,我不能丢下杨伯伯,必须将他也救出来。”华云想到此处,急向白马喝道:“好马儿,咱们再回去,将杨伯伯救出来。”白马一声长嘶,不知道是否听懂了华云的话,只管向前奔驰,只是速度却是慢了许多。   华云感觉奇怪,但闻得白马的嘶鸣之声,心中暗觉不妙,这白马才飞出半刻,却见两道身影朝着华云身后追了过来,他们的速度比起白马来竟也丝毫不弱,华云回头一看,这两人竟是柳依依姐妹二人,柳依依肩上扛着一人,正是杨舒恒。只听柳毓婷道:“华小贼,若还不停下,修怪我将杨舒恒斩杀于此。”   原来自华云离开之后,柳毓婷迅疾恢复法力,眼见姐姐一时不能斩杀杨舒恒,又见华云逃脱,心中暗自气恼,一股怒气直冲心头,郁闷难消,她没想到会中杨舒恒的瞬息密法,当即飞身跃向杨舒恒,握起绿炎剑,浑身魔气有如大海,一剑刺了过去。杨舒恒一身灵力已消散不剩几许,眼见华云与女儿得以脱身,心中已无挂牵,心中所想的是即使现在死去,也是值了。混元一天功杨舒恒根本就抵挡不住,更何况此时已无灵力。   柳毓婷一剑刺穿杨舒恒胸口,望着华云离开之地,想起那匹白马,她岂会不知那是什么马,以柳毓婷姐妹的法力,想要追上此马,只怕也是不可能的。就在柳毓婷沮丧之时,柳依依望着妹妹,又看着地上杨舒恒的尸体,又想起女儿杨璐,此时大战结束,柳依依收回魔力,恢复本来面目,心中渐渐生了慈爱,不管如何,杨璐毕竟是自己女儿,叫她如何忍心斩断母子之情。白马载华云二人离去之时已中了她一招,它虽然神速,只怕也熬不了几时。柳依依在心中徘徊,不知是否要将此事告诉柳毓婷。只是她魔性难改,忽然又想起华云一身修为,心道:“若是此子不死,只怕不出数年,我魔族将会多一个祸患。”柳依依心头一动,顿即向柳毓婷道:“妹妹,那匹白马已受了我一招,我谅他们也跑不了多远。那华家小子是个祸患,决不能让他活着。”   一阵阴风袭来,无量山上烟尘四散,一道血腥之气四处飘荡。不远处传来几声鸦鸣,像是为无量门唱的葬歌。此刻无量殿的废墟之中,尽是无量门以及前来为杨舒恒祝寿的尸体,若非杨舒恒救下无量门三大长老和几个弟子,只怕无量门今日就此灭门了。   柳毓婷闻得姐姐之言,忙道:“姐姐怎么不早说,那小子的确了得,如今无量门已灭,就??九霄仙府了,等灭了九霄仙府,咱爹爹的仇就报完了。不过那九霄仙府可不比这无量门,底蕴深厚,咱们不可鲁莽行事。那华老儿不是善与之辈。那仅凭一人之力,就独闯过我魔族一十三坛。这小子修为天赋只怕比起那华老儿也是不循多让。魔主正欲复出,一扫天下。以免生变,咱们必须将这小子斩杀在萌芽之时。”   柳依依一望天色,此时天边一抹嫣红,天色渐明,无量山上却是一派死寂。柳依依心内沉思,突然心生一计,向柳毓婷道:“妹妹说得不错,我混天坛沉寂多年,也是到了为魔族做些事的时候了。否则其他三十五坛我混天坛消失了。既然如此,我看那小子与杨舒恒的感情极深,不如这样……”   二人商议之后,柳毓婷握起绿炎剑,魔力注入剑身,长剑一挥,一道魔气冲了出来,将无量山方圆百里之地变成一片废墟,无量山百年基业,就这样一消而散。柳依依袖手一摆,杨舒恒的尸体有如活了过来,慢慢跃上虚空,在柳依依的驾驭之下,两姐妹挺身掠到长空,有若惊鸿,直朝着华云远去的方向最去。   华云望着柳依依手上的杨舒恒,心内一痛,悲痛道:“杨伯伯,杨伯伯,你还好么!”华云呼唤脚下白马,只是这马竟是不停,反而加快了步伐。华云背上,杨璐看着柳依依手上的父亲,一双稚弱的眼中突然多了一股愤恨之色,此时她已没有泪,有的只是恨,她不知道为什么娘亲会变得这般无情,这还是她认识的母亲么。   “爹爹……爹爹……”杨璐声音孱弱,望着父母的方向,一道稚嫩的扇音自口中脱出,她指着柳依依,道,“你是坏女人,你是坏女人,你不是我娘亲,你不是,快快放了我爹爹……”   柳依依望着女儿,心中莫名一痛,那毕竟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柳依依看着女儿,把心一横,不再说话。   柳毓婷见华云非但不停,反而跑得更快,心道:“莫非姐姐那一击并未击中此马么,若非如此,这马怎还会有如此神速。”柳毓婷玉手一挥,一只魔掌就要拍向杨舒恒,就在此时,华云再也忍不住了,大喝一声,“住手!”   华云年纪虽小,却也心思细腻,华家有一门“观气”心法,华云早就将其修成,观气者,乃观一人之色,断其人之生死。这门心法并非什么无上要诀,当时华云也不以为意,只是将其牢记于心,没想到今日竟派上了用场。华云心头慌乱,眼见柳毓婷一掌就要拍到,慌忙大喝‘住手’,可是华云一望柳依依,只见她的嘴角竟是露出一丝邪笑,又想起杨舒恒说过的话,心道不好,只怕中计了。心念如此,华云一用‘观气’心法,再一看,华云心头顿时凉了,原来杨舒恒已死去多时。   华云怒气上涌,俗话说死者为大,这两个魔女杀死了杨舒恒,竟然还要用杨舒恒来引自己,华云望着二女,冷哼一声,道:“直娘贼,只要我华云活着一天,他日必取你二人性命。柳贱人,你是我杨伯伯的枕边人,他死了你竟然还不放过他,你就不怕天打雷劈么?”   柳依依心头一惊,暗道:“他是如何看出来的,他竟然知道这家伙已经死了。”柳依依知道此计败露,冷笑道:“天打雷劈,呵呵,好一个天打雷劈,当日我混天坛一百多口人身死之时,华老儿与他为何不先被天打雷劈。若是要天打雷劈,就让他来劈好了。”   白马一声悲鸣,纵身一跃,又冲出了数十里,将柳依依姐妹二人甩在身后,华云暗暗后怕,心道:“难道白马已经知道杨伯伯已死,让我不要冒险么。”华云一望脚下,只见脚下群峰林立,树木阴翳,一条大河自两大主峰之间横穿而过。山峰之上,一栋栋阁楼如天宫琼宇,气势恢弘。雾气环绕处,有如仙家胜景。   便在此时,白马才踏出一步,突然向着山峰之中坠了下去。白马立于千里高空,这一坠之力何其猛烈,若是往下坠落,只怕华云二人都得粉身碎骨。白马先前中了柳依依一计毒掌,只是心里念着主人,苦苦支撑下,一路奔逃,方才到得此地。此时它心力绞碎,失血过多,已是无法再搭载二人,气息紊乱,直朝着山崖间坠下。   “好马儿,你怎么了,好马儿……”华云只觉天旋地转,暗道自己大意,华云暗暗提气,运起身上灵力,双脚一撑,在白马身上轻轻一点,慢慢踏上虚空,他决不能让白马就这样死去,若非此马,他已死在柳依依手里。华云翻身一转,背起杨璐,直朝着白马下坠的方向追了下去。华云速度奇快,虽然比不上白马,但此时白马已无任何神力。华云翻身跃到白马腹下,举起双手,抵住白马小腹,浑身灵力尽展无余,此时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白马绝不能死。   白马下坠之力何止千斤,仅仅只是一瞬,华云只觉得仿佛过了千万年,华云满头大汗,一双手有如山峦,白马小腹之上的鲜血沮沮流下,将他原本被鲜血染红的衣服染得更是红艳。华云心头一惊,“原来……原来它已身受重伤。”华云望着白马萎靡下去的眼睛,心中百感交集,他不知白马已然受伤,还要白马为他做事。想到此处,华云眼角湿润,只恨自己大意。   脚下狂风呼呼,华云原本已开始愈合的伤口在狂风的席卷下,渐渐龟裂,鲜血一滴一滴地朝着他的衣服上流到虚空。华云全然不知,只是吃力地举着白马,向着山崖中未知的深处坠下。 卷一 第六章 紫衣女   “姐姐,他们在这里!”柳毓婷一步踏来,面露惊喜之色,望着向下坠落的华云白马,顿住身法,挺身一纵,跟着追下。柳毓婷身后,柳依依一看情形,加快步法,瞬间追上妹妹,道:“妹妹,快追下去,那小子诡计多端,休要让他逃了。”   柳毓婷一望两大山峰间的那些楼阁,只见一道祥瑞之气自楼阁之上散发出来,一种大道气息直冲霄汉,慌忙停下脚步,拉住柳依依,指着山上道:“姐姐,你看那里,这是什么地方,难道是一个修真门派?”   柳依依道:“先别管它,待杀了那小子,你我姐妹再去瞧个究竟。”二人不再言语,只顾朝着华云追向的方向横冲而去。   砰的一声,华云在一股大力的重压下,压断重重树木,落在一块荒地上,他腹部向下,口中鲜血直流,染红了地上的野草。华云背上的杨璐在这一坠之下已经晕倒过去,也幸得有那些大树枝丫遮挡,卸掉了部分力道,否则若是如此摔下,只怕就是有九条命,也得丧生此处。就在华云旁边,白马奄奄一息,口中喘着粗气。   “好马儿,好马儿……”华云挣扎着自地上爬起,他每爬一次,胸口处的肋骨就是篷的一声,又倒下地去,“难道我华云就这样死在这里了吗?不行,我决不能死,我不能抛下小璐儿,我必须得回家给爹爹报信。”   “小璐儿,小璐儿,你怎么样了,快回答云哥哥,不要让哥哥着急。”华云翻不了身,目不能视物,他每说一句话,胸口热血便会喷涌一次,只是他如此问了数十声,背上依旧没有一点声音。华云慢慢凝聚起身上颓散的灵力,他必须站起来,他不能倒下。渐渐地,如此试了几次后,他终于蹒跚地站了起来。由于体力不支,又摔到在地。他将杨璐自背上放下,望着她那张苍白的小脸,将手伸到她的鼻息之间,见她还活着,这才松了口气。   “哥哥,小璐儿死了吗,小璐儿不想死,我要给爹爹报仇…..”杨璐微微睁开眼睛,望着眼前陌生的环境,看着血泊中华云一双血色而充满爱怜的眼睛,微微道。   华云见小璐儿醒转,心中甚是欢喜,回头再望身旁的白马,只见白马依旧躺在地上,那双孱弱的眼睛渐渐多出了一丝颜色,华云将手搭在白马背上,心头激动,道:“好马儿,谢谢你。”白马似乎听懂了他的话,使劲摇摆着硕大的脑袋,在华云身上摩挲。   华云深知柳依依姐妹不时便会追来,如今之计只能找一个地方将伤慢慢养好,再图他算,他将杨璐抱起,慢慢挪动身子,一步一步想着林中怕去。华云回头望着白马,依依不舍,他明白此马的珍贵,只是此刻他根本没有办法将它保护起来,就算柳依依姐妹赶到,只怕也不会对它出手。然而,华云还来不及找到藏身之处,两道白光便在他的身旁将了下来,正是柳依依姐妹二人。   “小杂种,跑啊,有本事你再跑啊!”柳依依上前一步,望着向前挪动的华云,冷笑道:“想不到从千里高空摔下来都没把你给摔死。”柳毓婷却是眉目含情,一对媚眼如清风拂柳,让人有如电击,他望着华云,娇笑道:“小弟弟,你真的是个天才,你若是投入我魔族,等你长大了,把姐姐哄得高高兴兴,说不定姐姐就不杀你了,也许以身相许还说不定呢!”   华云冷笑一声,道:“你这惨无人道的畜生,想要我加入魔族,休想。有本事你就一剑把我杀了,否则若有一日,我会直捣你魔族总坛,杀你们一个片甲不留。”   柳依依道:“死到临头还逞口舌之利,你放心,我不会给你个痛快的,我会一刀一刀将你的肉割下来,慢慢烤着吃,像你这种优秀的天才,吃了或许会让我的法力增长不少。”   柳毓婷眉目一转,笑道:“姐姐,别吓他了,吓坏了肉就不好吃了。”她望着华云,柔声道:“小弟弟,你还是答应我吧,我姐姐可是说得出做得到,你看看姐姐,哪里不好了,若是我到天下走一遭,不知有多少人争着要呢。你想想看,你若是答应加入我魔族,我姐妹二人找你爹爹报仇的时候出手就会痛快些了,只要一到将他的头劈下来,他就会结束痛苦。”   “娘亲,求求你,不要伤害我云哥哥,求求你……”杨璐拽紧华云衣袖,望着柳依依哀求道。   华云道:“璐儿,不要求她,她不是你娘亲,他是魔族妖女,她是索命魔鬼。”华云抱起杨璐,冷冷地望着二女,左手之上,一道灵力缓缓升起,手上的剑慢慢举起,向杨璐道:“璐儿怕不怕死?”   杨璐哆嗦着身子,颤颤地道:“璐儿不怕,璐儿不要云哥哥死。”   华云柔声道:“既然不怕,那云哥哥就带着你再战一场。”华云长剑一挥,周身灵力运转,一剑向着柳依依刺了过去,这一剑已无一点威力,此时华云求生不能,只有求死。   柳依依还还沉浸在杨璐的哀求声中,眼见华云一剑刺到,慌忙挺身招架,大喝道:“找死!”柳依依玉手一钩,浑身魔气再次涌起,单掌一划,一道黑芒自指尖迸出,将华云手中长剑击落,威势不减,飞刺华云丹田。   嗤!华云俯首一看,只见胸口破开一个血洞,他再也支持不住,双脚一软,倒在地上。一双眼中露出无尽的悲愤之色。   “云哥哥,你不能死,云哥哥,你不能死……”杨璐趴在华云怀里,泪如泉涌,一头青丝蓬乱,小脸上已被冷风吹成紫色。   “小畜生,去死吧!”柳依依魔力运转,正要补上一剑。忽然间,只听山林深处传来一道悠扬的歌声,那声音如泣如诉,如怨如慕,这歌声之下,竟让人忘记了动作,一颗心仿佛都已跟着唱歌之人的词义走了。唱歌之人似乎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渐渐地,随着歌声终了,只见一个紫衣少女自后面山林之中走了出来。这少女年纪与华云相差无几,她手中提着一个竹篮,蓝里装满了一篮子茶叶。   闻着歌声,柳依依只觉浑身乏力,昏昏欲睡,就在此时,柳毓婷暗叫不好,“姐姐,屏气凝神,不要受她影响。”柳毓婷抬头望向紫衣少女,只见她跟一般的农家少女亦无多少区别,浑身上下感觉不到一点道蕴,但直觉告诉她,此女并非凡人,只怕一身修为与她相比,也是不循多让。柳毓婷浑身魔力运转,抵住歌声,心中暗道:“此人莫非是上面的人?”   待歌声止去,柳毓婷望着自林内走出来的紫衣少女,媚笑道:“小妹妹,你打何处来呀?”   那紫衣少女面上露出胆怯之色,道:“我......我家就在对面山脚,娘亲让我到山里采茶,我正要回家哩!”紫衣少女望着三丈处躺着的华云和杨璐,怯怯地道:“姐姐,那位大哥哥怎么了,他怎么躺在地上,是不是被山里的老虎吓坏了。”紫衣少女斜目一看,脸上露出惊恐之色,道:“不好,那大哥哥竟被老虎咬了,我娘亲常常嘱咐我,山中老虎出没,要我小心。我娘亲还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姐姐,你们怎么不救他啊?”   柳毓婷见这少女天真可爱,一点也不像修道之人,心中警惕放松了些,道:“姐姐正想救他呢,可是一听到你的歌声,就被你的歌声感染了,你唱的歌真好听。”柳毓婷嘴上说着,心中却道:“难道另有高人?”只是空山寂寂,任凭她怎么搜寻,也无一点人影。 卷一 第七章 退强敌   紫衣少女掰起手指,不知在算什么,只听他口中喃喃自语,“七级浮屠,十四级浮屠,二十一级浮屠......”算着算着,她突然灵机一动,回头看着柳依依姐妹,笑道:“两位姐姐应该有要事在身,不方便救人。这两个人就让妹妹来救了,小妹救了他俩,刚好有九十八级浮屠。”紫衣少女不待两人答应,身形一闪,瞬间掠到华云旁边。   柳依依一听这紫衣少女之言,方知被这少女耍了,冷笑道:“想要九十八级浮屠,我就让你彻底糊涂。”柳依依玉手一摆,一道青气自手心迸出,直指紫衣少女,那青气之中,一道火焰幽幽燃开,仿佛要烧遍九天十地。这一招正是柳依依‘乱魔经’中的一式,赤焰诀。   紫衣少女眼见青芒刺到,瑟缩着身子,脸上露出恐惧之色,玉手微微一摆,看他模样,竟是手忙脚乱,就是这么一摆,柳依依一记杀招竟被紫衣少女无形的一挥手给拆解了。紫衣少女回过头去,看着柳依依道:“姐姐怎么打人,娘亲说不能胡乱打人,打人不好。上次隔壁王大叔家的小三儿欺负我,我不小心打了他,结果就被娘亲打了。还有那次,张爷爷的孙子打人,我去理论,结果被张爷爷打了,我气不过,就打了他,母亲半个月没有理我。”   柳毓婷心内大吃一惊,她深知姐姐道法,虽然与自己相比稍逊一些,但也不至于如此不济,没想就这样被这少女轻易化解了。若说华云是天才的话,这少女无疑就是天才中的天才。若是这少女全力施为,只怕合她姐妹二人之力,也无法是这少女对手。柳毓婷眼见姐姐吃亏,慌忙取出绿炎剑,挺身一纵,魔力加身,浑身魔气暗涌,一剑斩向紫衣少女。   柳毓婷媚笑道:“小妹妹,你若胜得了我手中剑,那小子就让你带走如何?”   紫衣少女闻得此声,顿时欣喜若狂,喜道:“这可是姐姐说的,到时候别说我欺负人。”紫衣少女看着柳毓婷刺过来的一剑,脸上露出一道谨慎之色,道:“姐姐的那是什么剑,妹妹怎么从未见过?”紫衣少女说着,手上却也不闲着,她玉手又是轻轻一摆,一道紫气自手中冲出,紫气之中,一条银龙横空出世,迎向柳毓婷的刺出的一剑。   嘭!虚空之上,一道澎湃之声震响整个山林,这一击之下,柳毓婷面色难看,内府之内有如大河奔流,胃肠翻转,灵力激荡,一袭白衣上多了几点血渍。柳毓婷往后退了一丈,望着紫衣少女,此时竟是不能言语。紫衣少女向后退了两步,白嫩的小手上露出一丝青色,一张脸上尽是得意之色,咯咯笑道:“不过瘾,不过瘾,要不两个姐姐一起上吧,小妹好久都没有打架了。”   柳依依眼见妹妹与紫衣少女斗在一起,一看旁边的华云,心道:“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想到此处,柳依依飞身一掠,灵力陡然升起,一掌挥出,直朝着华云脑门拍将下去,这一掌下去,华云哪还有命在。   只听嗤的一声,华云颤颤巍巍的手握起了剑,突然刺向了柳依依的小腹,一股鲜血顺着他的剑上流了下来。柳依依脸上露出一道难以置信的表情,她不敢相信,华云还有这样一击。这一剑之下,华云的身子也是酥软在心,再也站不起来。原来华云早就料到柳依依有此一击,他将仅剩的灵力集聚起来,就等蓄力一发,没想到这一击果真凑效。这也怪柳依依太过自信。   “姐姐......”柳毓婷望着被华云刺到的柳依依,心头一痛,噗的一声,一口鲜血自口中喷了出来,她再也顾不得和紫衣少女的赌约,飞身一转,直朝着柳依依掠了过去,就在同时,紫衣少女轻轻一纵,早先一步掠到华云面前。紫衣少女抢占先机,指着柳依依,淡淡地道:“你不是我对手,带着她离去吧,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我不管,不过既然到了此处,他们二人就不能死。我知道你二人是魔族之人,若不是看在你魔族郭通郭长老面上,今日我就收了你二人。”   柳毓婷眼见敌不过紫衣少女,又听她说起郭通长老,心头更是震惊。她是魔族之人,对于郭通她自是熟悉。郭通乃是三千年前魔族之中的绝顶人物,一生道法深不可测,在魔族之内,除了魔主之外,就属他道法最高。只是那郭通虽是魔族长老,行事却不似魔族的人那样心狠手辣,据说还与正道之人往来。后来魔主与一主天地人两界,发动战争。郭通不堪忍受生灵涂炭,又不想对不起魔族,便弃了长老之职。从此之后,天地之中再也不见其人踪影。   对于魔族来说,郭通就是魔族叛徒,柳毓婷幼时曾听父亲提过此事,心中对此人极是愤恨,没想到今日竟是郭通救了她一命。柳毓婷不敢相信,三千年前的郭通怎会与这小姑娘有情分,难道这姑娘有三千多岁了不成。但看她的道法却也不似,若是真活了三千年,只怕此刻早已成仙了。而且看她年纪,也不像三千岁。   柳毓婷背起姐姐,斜目再看华云一眼,冷冷地道:“今日多有得罪,他日毓婷再来拜访。”柳毓婷说完,挺身一纵,跃向长空,望着东南方向飞奔出去。   待柳毓婷离去,紫衣少女走到华云面前,一张美丽的脸上突然变得苍白,嘴角处,一缕血丝冒了出来。原来刚才她与柳毓婷对接了一剑,也是受了不小的伤。望着地上的华云,紫衣少女将他扶起,玉手抵在华云后背,一股浓郁的灵力缓缓注入他的体内。随着灵力注入,华云只觉气海之中枯竭的灵力又渐渐充盈起来。华云望着紫衣少女,感激道:“姑娘相救之恩,华云感激不尽。”   紫衣少女道:“你的伤势太重,需好好调理才行。以我的修为也只能暂时帮你稳定伤势,若要痊愈,只怕要得花上七八日。”紫衣少女又看华云怀里的杨璐,只见她在华云怀里已经睡熟,口中说着胡话,一直唤着爹爹,又道:“这小妹妹是你的妹妹么?不知公子犯了何事,怎会被魔族的人追杀?”   华云指着杨璐想紫衣少女道:“此事说来话长,我爹爹与她的爹爹是结义兄弟,十五年前,他们受玉箫门掌门之邀,前去拜访。没想到正好赶上魔族“混天坛”坛主柳霸天攻打玉箫门,他们二人联手斩杀柳霸天,由于一时心软放过了柳霸天一双儿女,结果就在昨天我杨伯伯四十大寿的时候他们终于找上门来了。”   忽然间,就在二人说话之时,紫衣少女抬头望天,只见一道凛冽紫光突然向这边涌来,紫衣少女心头一凛,道:“他们终于找上了!”紫衣少女望着华云,道:“公子,咱们得马上离开此处,你的伤,还能行走么?”   华云心头一惊,问道:“姑娘说的他们是谁?”   紫衣少女眼神一凛,望着紫气传来之处,一双眸子中泪珠闪动,道:“我的仇家。”   华云见紫衣少女一身法力比自己高出不止一倍,但当她看到虚空之上的凛冽紫光时的表情,心中更是震惊,以她此时的道法都无法抵御,那她的仇家又是何许人物,只怕那些人一巴掌就能将他拍死。华云道:“姑娘先走吧,我与他们无仇无恨,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若是我与你一起,只怕会拖累你!”   紫衣少女道:“既然将你救了下来,我就不会抛下你,他们来了便来了,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紫衣少女说着从身上取出一粒丹丸塞到华云手里,道:“你把这粒丹丸吃了吧,它可以助你恢复灵力。”   紫衣少女将华云背在背上,一手抱住杨璐,提气一纵,直往山后掠去。华云再望脚下白马,只见它躺在原地,一动不动,或许已经死了。紫衣少女似乎看出了华云心思,道:“你不用担心,它死不了,这么好的坐骑谁人不爱,你带着它反而是个拖累,若是那些人来了,说不定还会帮你好好养着,以他们的底蕴,别说是一匹马,就是一条龙他们也养得起。” 卷一 第八章 太阴经   不多时,三人掠到后山,紫衣少女似乎轻车熟路。华云低头一看,只见一道绝壁悬空而起,高万仞,绝壁中间,兀自生出一棵槐树,树干粗三丈有余,枝叶繁茂,紫衣少女带着三人停在树上,华云往树上一瞧,只见树干中间,一道三尺来宽的洞穴出现在三人面前,紫衣少女带着三人自洞穴内走了进去,顺着洞穴,三人越走越深,树洞深处,竟是一处数十丈宽的洞府。洞府两边光滑如玉,晶莹剔透,闪烁着奇异光芒。   三人走入石洞深处,紫衣少女将华云从背上放了下来,道:“你好好在此处养伤,我想他们也不会找到这里来。”   华云道:“姑娘相救之恩,华云没齿难忘,待华云伤势好转,一定帮你对付那些人。”紫衣少女笑道:“你有这份心证明我没救错人,不过就你此刻的法力,连我都打不过,更何况是那些人。”紫衣少女说着又道:“你在此养伤,我出去找些吃的。”   华云也不矫情,他不知道这紫衣少女为何要救自己,只是以她的修为,要杀自己易如反掌,当即也不多想,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运起气海之内的灵力,慢慢调息起来,他得紫衣少女相助,一生灵力已恢复少许,此时伤势虽重,但与先前相比,却是好了许多。不知不觉间过去了五日,华云睁开双眼,只见紫衣少女双手托腮,坐在自己面前,不知想些什么。杨璐躺在一旁的石床上,小脸上的苍白已被红润取代,看来她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紫衣少女见华云调息完毕,再看华云脸色,与先前相比,已经好了许多,道:“看来你的伤势恢复得不错。”紫衣少女不知在何处找来一些野果,递给华云,道:“吃了它吧,这不是普通水果,吃了对你的伤势只有好处!”   华云应声接过手中,道:“我一直有件事想问姑娘,不知当不当问?”华云对这女子有诸多疑问,她为何会对自己如此之好,为什么出现在前面的山谷中,她是什么人,为什么救下自己?   紫衣少女道:“你问!”华云道:“姑娘是什么人,怎么会被仇家追杀?”   紫衣少女想了想,一张脸上突然变得痛苦起来,道:“你是想问我我什么要救你吧!”华云道:“正是!”紫衣少女道:“因为我觉得你我同病相怜,而且看你模样也不像坏人,若是大奸大恶之徒,不会为了一个孩子而舍弃自己性命,更不会为一匹马而伤心难过。而且看你道法,也是不弱。”紫衣少女说着又道:“那日我上山取回属于师父东西,没想到被他们发觉了,在他们追杀下,我几经辗转,乔装打扮,方才到了紫霞山,我见你拖着白马从空中坠下,背上还背着一个人,心中甚惊,又看你身后竟然还追来两人,心道‘只怕你也跟我一样,被仇家追杀’,我就藏身林内,想看看那二人是什么人,没想到他们竟是魔族之人。所以顺便救了你。”   “云哥哥,云哥哥......”杨璐翻身下床,揉了揉眼睛,望着坐在地上的华云,道,“云哥哥,这是什么地方,那些坏人呢......”   华云摸了摸她的头,将她抱到怀里,道:“小璐儿醒了,坏人被这位姐姐赶跑了。”   杨璐抬头望着紫衣少女,小脸上露出感激之色,道:“多谢姐姐救了云哥哥。”杨璐又华云所说的话,心道:“如云哥哥所说,那这位姐姐的法力肯定比娘亲和那坏人还要厉害,要是她答应收我为徒,我就可以给爹爹报仇了。”杨璐如此想着,小小的脸上露出坚韧之色,向紫衣少女跪拜下去,恳求道:“求姐姐收我为徒!”   紫衣少女看着这个可爱的小不点,道:“你为什么要学法力?”   杨璐想起家中血案,坚强的小脸上滚动着晶莹的泪花,恨恨道:“我娘亲......我娘亲与一个坏女人毁了我的家,杀了我爹爹,还要杀我,我要学道法,我要找他们报仇......”   紫衣少女听得杨璐的话,心中震惊,虎毒不食子,那是什么样的女人,竟然杀夫戮女,这孩子太可怜了,有这样的母亲不如没有,这孩子的心有多痛苦,紫衣少女实在想不到天下会有这样的事,她将杨璐扶起,安慰道:“小妹妹,快起来,我不能做你师父,我大不了你几岁,看你叫我姐姐,我就传你一些修炼之法,指导你一些修炼门径。”   杨璐激动道:“多谢姐姐。”紫衣少女道:“不论任何秘经道法,都得自己领悟。”说着单手一指杨露脑门,一股灵力顺着紫衣少女食指进入杨璐体内,许久之后,紫衣少女收手而立,脸上略带苍白,从怀里取出一张帛布,又道:“我已为你打通窍穴,这是“太阴经”,姐姐就把它送给你,想要报仇的话,你只要练好此经,杀那两个人易如反掌。”   杨璐心头激动不已,望着手中帛布,又朝紫衣少女跪拜下去,磕了三个响头。   太阴经乃是天地间少有的大道秘法,华云见紫衣少女将此经赠给杨璐,对这紫衣少女更加感到神秘,同时也为杨璐感到高兴。九霄仙府内在昆仑之地,虽然算不得第一仙府,但却也是一大门阀,他们华家都没有这样的大道秘经。华家家传秘法乃‘云岚经’,与这‘太阴经’相比,无疑寒碜了许多,最多也只能算得上二流秘法。   华云望着紫衣少女,心中感慨良多,道:“我看姑娘对此地甚是了解,姑娘一直是住在这个地方么?”   紫衣少女道:“我十三岁时师父死了,我被师门赶下了山,就在此地住了三年。”   紫衣少女话刚说完,忽然间,自山洞中,只听几个人说话的声音传进三人耳畔,只听一人道:“师兄,快看这里,这个地方竟有一个洞穴!难道那丫头躲在这里面不成?”又听一人道:“这个地方如此隐秘,她如何寻得到此处,我看还是去别处吧,要是让他逃远了,掌门师伯追究起来,咱们谁都不可推脱!”一人又道:“我在她的身上用了‘十里暗香’,气味就在此处,她应该就在里面,既然来到此处,也不急于一时半会,说不定那丫头就在里面呢!”   紫衣少女闻得此声,心中悸动,叫住华云二人,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得赶紧离开,他们已找到此处。”华云此时伤势稍稍好转,背起杨璐,道:“我们如何出去,他们已到洞口,这里还有其他出路么?”   紫衣少女望着华云二人,不知想些什么,他脸上突然露出一道狰狞之色,道:“既然他们进来,也只有此法了。”说着又道:“以你我道法,此时与他们争斗,无异于狼入虎口。出口倒是有一个,只是洞口有一??守护,那??极是凶残,左右不过一死,咱们就放手一搏,或许这凶兽能助你我一臂之力。”   “???”华云一惊,道,“你说的是那龙头虎身的巨兽?”   ??者,龙头虎身,身长三十丈,能吞云吐雾,乃天地间凶兽之一,居于北荒蛮地。华云曾在家中藏经阁看过有关此兽的记录。此处乃中州之地,怎会有此凶兽驻于此处。   紫衣少女道:“不错,便是此兽。”此刻洞口外几人的脚步越来越沉,华云也别无他法可想,当机立断道:“就依姑娘所言,走!”“走”字刚完,紫衣少女的身影已飘出数十丈外,向华云郑重道:“你们跟在我身后。”华云听她说得严肃,不敢违背,只得带着杨璐,纵身一掠,跟了上去。   “快,那丫头就在那里,不要让她逃了。”就在三人掠出之时,华云身后,只见三个三十来岁的青衣汉子如风一般追了上去,“怎么有个小子,难道是她的小情人。”又听一人道:“小师妹,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随我等上山听从掌门师伯发落。” 卷一 第九章 凶兽威   紫衣少女冷哼一声,道:“你们若有本事,先抓到我再说。”她虽如此说,腿上却不闲着,往前一掠,又奔出数十丈。华云修为虽不比紫衣少女高强,但御空之术却堪称一绝,华云运转周身灵力,脚下生风,不多时便已追上紫衣少女,并排而行。只是他重伤在身,又渐渐落在后面。   华云后边,只听为首的那青衣人道:“那小子好俊的身法,不过好像受了伤,先擒住此子,我就不信她不乖乖地随我们回去。”紫衣少女听身后风声,知华云速度慢了下来,心中大是着急,若是回头救下华云,只怕三人都无法离开此处。   华云不管三人如何说,只是一路奔驰,他不想成为紫衣少女累赘,强行提升灵力,眼见三人即将追上自己,华云忍着伤痛,再一纵身,又将三人抛在身后。三追三逃,又行数百丈,忽然,只见前方,一头龙头虎身的巨兽匍匐在洞口前的草地上。这巨兽正是紫衣少女先前说的??。   呜嗷!??凶兽看到有人闯入它的洞府,一声咆哮,其声震耳欲聋,整个大山都跟着震动起来。这??浑身灰毛,一双眼睛大如鹅蛋,一口龙须长三丈有余,它巨口一吐,一道黄烟自它口中喷涌而出,随即前爪一抓,庞大的身躯高高抬起,一条长尾向后一甩,直朝紫衣少女抽了上去。这一击若是撞上,只怕紫衣少女就得陨落当场。华云立住身形,看得目瞪口呆。   紫衣少女挺身一跃,险险避了开去,她虽逃过一击,仍被??拖出的一道劲风扇落在山崖上,一口鲜血自口中喷了出来。大地之上,在??长尾的一扫之下,狂风席席,碎石翻滚。紫衣少女手中祭出一匹白绫,不顾身上的伤,运转全身灵力,一道气芒自白绫之上散发出来,直击在??背上。砰的一声巨响,??一声嚎叫,摇头摆尾,望着紫衣女子,巨口一张一合,又是一口黄雾喷涌出来,直朝着紫衣女子扑了上去。   这一击之下,??背上生疼,动了真怒,眼见紫衣少女自山崖上掠下,巨口一张,正要将她吞没。紫衣女子眼见毒雾扑来,千钧一发之际,慌忙将白绫搭在头顶,一道气罩将她周身紧紧裹住。还不待紫衣女子反应过来,??巨口已伸到她的身前。紫衣少女只觉眼前一片昏暗,没想到一计不成,反而害了自己。   华云一看此景,心中大是焦急,以他的道法,哪里是这??对手,华云欲救而不能,一颗心忐忑不安。突然,华云祭出手中的剑,飞身斩向??,明知不敌,但他必须一试,以卵击石,此时,华云身随剑往,一身灵力全部倾注在这一剑之上,一道凛冽的青光自剑上飞射而出,漫天剑气直刺向??那张幽幽大口。   嗤嗤嗤,??凶兽未料到除了紫衣少女外还有人在,猝不及防,竟是被华云剑气青芒刺中,剧烈的疼痛让它无法吞噬紫衣少女,双目圆嗔,不停地咆哮着,滚滚黄烟自它口中喷出,将方圆百里之地笼罩成一片橙黄。就在此时,华云挺身一纵,不顾黄烟毒雾,冲到??嘴边,将紫衣少女拉出,二人互望一眼,彼此会意,挺身一纵,又朝着洞口奔跃而去。   紫衣少女得华云之助,又有白绫光罩护体,虽然身受重伤,却比华云要好上些许。??巨口之中鲜血直流,在华云一剑之下更是激发了它的狂性,望着华云二人奔逃之地,那笨拙的身子一摇一摆,直朝着洞中追了进去。   华云二人冲入洞府,先前的三个青衣汉子正好追了出来,一见二人退了回来,大喜过望,哪里想到二人身后还跟着??凶兽。那三人脸上露出一道凶厉之色,为首的那人一口龙腮胡子,国字脸,虎鼻鹰目,在他身后的两人,一人枯瘦如柴,仿佛风吹便倒,一袭青衣将他包裹的严严实实,眼睛粗大,占了整张脸的一半,鼻子尖而细,仿佛是用刀雕刻而成,脖子细长,看起来不禁会让人想起长颈鹿来。另一人却是矮而胖,与这人形成鲜明的对比。紫衣少女眼看三人拦住去路,身子微微一斜,朝侧面掠了开去,她身法极快,比起那三个青衣汉子,也不逊色多少。   华云眼看紫衣少女掠开,背起杨璐,正要从左侧穿过,不料微微一倾,那龙腮胡子的汉子手疾眼快,一掌挥出,浓郁的灵力涌到掌上,击中了他的左臂,咔嚓一声,华云只觉手上生痛,一望自己手臂,只见鲜血直流,一条手臂竟被龙腮胡子的汉子一记掌刀斩碎,齐中而折,掉到地上。华云眼前一花,一股锥心裂肺的痛直朝断臂之上传来。也幸得华云闪躲及时,否则这一掌下,只怕早已丢了性命。华云疼得直冒冷汗,眼冒金花,心道:“难道今日就死在这里了?”华云赶紧封住手上大穴,他想起背上的杨璐,想起杨舒恒对自己的嘱托,一股念力支撑着他,他绝不能倒去,为了小璐儿,决不能死。   华云身中??剧毒,此时又断一臂,身形受阻,进退维谷。便在此时,只见那龙腮胡子的汉子又是一掌拍了过来,一道紫芒自其掌心冲出,以华云此时道行,只怕再也无法承受这么一掌了。华云痛喝一声,祭出手中长剑,一道青光自剑尖哆的迸出。迎向龙腮胡子的一掌。正在此时,紫衣少女眼见华云断臂,心头一痛,再也不顾自身性命,慌忙祭出手中白绫,躲过那一胖一瘦二人,白绫上寒光一闪,一道紫光铺天盖地,直朝龙腮胡子的汉子飞刺而去。   然而,就在三人打斗之时,那??凶兽突地横冲而来,庞大的身子将整个洞府占了大半,它咆哮一声,整个山洞都跟着颤动起来。??扫过之处,烟尘四散,巨石崩碎,将打斗中的几人震飞而去。??口吐鲜血,就如发疯的狮子。   “师兄,快逃,是??凶兽。”那三人自地上爬起,只见一颗硕大的头颅扫视自己,迅疾展开身法,飞也似的朝着洞穴外面奔驰,“不好,这??实力太强,只怕今日休想全身而退了。”龙腮胡子的汉子一双眼中露出恐惧之色,大骂出声,“是哪个杀千刀的,竟然将这等凶兽引到这里!”   洞穴被??庞大的身躯占据,缝隙之间,仅容得下一人通过。??一声咆哮之下,紫衣少女与华云被震出数十丈外,撞在光滑晶莹的石壁上,紫衣少女慢慢爬起身来,一看身边华云,只见他双目紧闭,口中粗气直喘,脸色惨白,断臂之上鲜血淋漓。紫衣少女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慌忙扶起华云,一手抱住杨璐,忍着身上剧痛,直向洞门掠去。   此时洞中的另外三人却是在缝隙之中挣扎,谁也不让谁,眼见??一口扑来,却是挤成一片。只听一人道:“师兄,让我出去,我比较瘦,比较容易。”又听一人道:“你们不让我出去,谁也休想出去,不要看我有点胖了就欺负人。”此声一人又道:“不要吵了,一个个的走,陆师弟胖,就稍后一步。”此时那胖子却是不愿意了,“谁说胖人就得顿后,我比较胖,动作迟钝,应该让我先走......”   那三人谁也不让谁,僵持在原地,无法挪开一步,此时??正在盛怒之时,眼见俯下有人说话,又是一声咆哮,整个洞府之中,??咆哮之下,无数巨石朝洞顶崩塌下来,竟是将三人去路堵死了。正在此时,紫衣少女身形一闪,正好从那三尺来宽的洞穴中跃出。也是紫衣少女跑得快,否则只怕也变成了??凶兽的盘中之餐了。   就在紫衣少女掠出不久,从那洞穴深处,突然传来三声惨叫之声。随着惨叫之声止去,那千丈悬崖突然震动起来,四周山脉崩塌,方圆百丈之地,仿佛世界末日一般惨烈。紫衣少女身受重伤,又带着华云二人,一口气纵出数十里外,待回头一看,只见那千丈悬崖齐中崩断,一道巨大的身影突然腾空而起,吞云吐雾,将四周笼罩成了一片死寂。 卷一 第十章 独臂人   紫衣少女此时浑身无力,眼见逃了出来,心头一松,浑身灵力提不上来,带着华云直朝虚空之上摔下,就在此时,紫衣少女大吃一惊,慌忙屏气凝神,收住心神,脚尖轻轻一点,缓缓朝虚空降下,她回头望向那崩塌之地,心道:“那三个老鬼应该死了吧。”??乃世间罕有的大凶之物,若说那几人不死,除非有仙门掌门一般的修为道行。她再看怀里二人,华云断臂处,血液渐渐凝固,而杨璐却是不省人事,不知是死是活。   紫衣少女从身上取出两粒橙黄色的丹丸,各分一颗,塞到华云与杨璐口中,此时紫衣少女重伤在身,她将二人托起,找了一颗大树,把华云与杨璐放在树下,见此处甚为隐秘,于是席地而坐,调息养伤。不知不觉间过去了一日,次日醒来,紫衣少女再看华云,只见他脸色愈发难看,身体僵硬,若不是还有呼吸,她就真的当华云已死。而一旁的杨璐柔柔眼睛,微微醒来,小脸之上已恢复了原样。紫衣少女原本以为杨璐中了??之毒,但看此情形,只怕并非如此。紫衣少女吃惊不小,??之毒何其猛烈,就算是他也是有气罩护体方才无事,可是杨璐又无道法修为,缘何没事?   这也难怪紫衣少女不明,杨璐乃半人半魔之躯,乃是杨舒恒与柳依依所生,体内有两族血脉。魔族之人天生不怕任何剧毒,是故杨璐无事。而她又因有一半是人族血统,所以在??剧毒之下晕倒过去。   杨璐醒来,见自己躺在地上,旁边并无华云身影,小脸之上露出焦急之色,“云哥哥,云哥哥......”杨璐一看身边景物,只见四周树木苍翠葱绿,一条小溪在前边徜徉,并不是在洞穴之内,她忽然想起那头??,心中一阵恐慌,“难道云哥哥被??吃了?”她再往后一看,只见华云就躺在自己后面,一手握紧剑柄,另一只手血淋淋的,只剩下半截衣袖。见到此景,杨璐鼻子一酸,不有哭出声来。她走到华云前面,紫衣少女双手抵住他的背心,一道磅礴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他的体内。   “姐姐,我云哥哥......他......他怎么了,他的手怎么......怎么没了?”杨璐拭去眼角的泪,问道。   紫衣少女道:“他的手被坏人斩断,你放心,这些仇我都会给他们一笔一笔急着,总有一日我会让他们加倍奉还。”杨璐小脸上露出一丝狠厉之色,道:“都是魔族,是魔族,若不是他们,我爹爹就会死,若不是他们,娘亲也不会离开我,若不是他们,云哥哥也不会因为救我而受到连累。”杨璐说着突然想起一事,心中又是着急,又是沮丧,心道:“他们说会找上九霄仙府去,如今云哥哥重伤在身,行动不便,我又无道法,该怎么通知华叔叔!”   只是杨璐忘了,杨舒恒临死之时曾让无量门三大长老去找华绝天,若是不出意外,想必此时都已经到了。三人在此待了十余日,每日饿时,紫衣少女都会去林内找些野果充饥,每天都定时为华云注入灵力。此时十日已过,华云在紫衣少女的悉心照料之下,一身灵力渐渐恢复,独臂之上慢慢长出新肉。只是他中毒太深,虽然每日紫衣少女都喂他吃下解毒圣药,到现在仍然不见好转。十日来,紫衣少女身上的伤已无大碍,浑身灵力充沛。她除了每日修道道法之外,余下的时间都是指导杨璐修炼,杨璐虽无修道根基,但在紫衣少女的引导下,也是渐渐踏入修道法门。十日来,杨璐打通身上窍穴,已能化天地灵气为灵力。杨璐想起自己的血海深仇,是故修炼甚是勤奋。太阴经第一重已被她初窥门径。   太阴经共有九重,与魔族的混元一天功一样。   这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二人修炼完成,草草吃了些野果,便将华云扶了出去,在阳光的沐浴下。突然间,华云那许久未曾摆动的右手微微一动,握剑的手慢慢松散开来。二女见状,心头大喜,只要他有反应,想必苏醒就不在话下了。华云仿佛做了一个恶梦,他缓缓睁开眼睛,只觉一道刺眼的阳光直射眼球,他只记得自己挨了龙腮胡子的汉子一记掌刀,劈断自己左臂,记得背起杨璐四处奔逃。华云睁开眼来,只见四只眼睛关切地望着自己。他看向自己左臂,断臂处,已被洗得干干净净,没有一点鲜血。他梦见九霄仙府之内血流成河,华家家破人亡,柳毓婷一剑斩向父亲的脖子,“不要......”华云从梦中惊醒。   “云哥哥,你终于醒了,对不起,都是小璐儿对不起你。”杨璐望着虚弱的华云,眼神中充满愧疚之色。华云伸出右手,抚摸着她的秀发,强颜欢笑道:“没事,只要小璐儿没事,就算哥哥死了,也对得起你爹爹了。”杨璐知道他是安慰自己,心中更是难受,泣声道:“云哥哥放心,小璐儿长大了,会自己照顾自己了。等我学成姐姐教我的‘太阴经’,我一定会为哥哥报仇的。”   华云笑道:“你不要内疚,这不关你的事,只要小璐儿能快快乐乐,哥哥就高兴了。”   华云再往眼前,只见四周花香鸟语,但他的心总是感到不安,又想起梦中之事,心中甚是担心,他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担忧,若只是柳依依姐妹和魔族混天坛一众,华云相信,凭借九霄仙府的底蕴,想要对付这一坛的人不在话下。华云望着自己断臂,又回头望着紫衣少女,面无表情,问道:“姑娘可以跟我说说你师出何门么?”   紫衣少女回眸一转,瞳孔之中突然露出一道痛苦之色,那张美丽的脸上,有无助,有执着,有愤恨,有眷恋,到底是什么,让他如此千回百转,他看着华云,所有的表情渐渐隐去,只有一道目光,依然那么执着,仿佛只为仇恨而活。   微风轻轻拂过,温柔的风声划过她的面庞,如同千年的轮回沧桑,只为寻找那一份遥远而未之的温柔。   她的心慢慢从纠结中醒了过来,她明白,华云为何要如此问她,她也知道不该让此人涉足此事之中,但一切都事与愿违。他们本是陌路之人,若非紫霞山的邂逅,此时的华云只怕已经死了。其实人生也不过只是一场邂逅。人可以什么都没有,但不能没有傲骨。人活在这个世上,就该快意恩仇,他们都是同一类人。   只是他们真的是同一类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