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杯温暖的豆浆   当暮小七第一次见到夏眠的时候,她不得不承认是有了分凄凉而不知所谓的悸动的。   小七,男生宿舍楼下的那片玫瑰花开的好漂亮。   小七,你帮我去采些来吧。   天色很晚了,北方的冬天的夜也许苏晴萱高高在上的公主一句玩笑话罢了,暮小七总是当得真真的,只要是她的一个小要求小愿望,暮小七都竭尽全力去达成。因为她欠苏晴萱的,欠苏家的。   还清晰的记得,那是六年前的一个烈日炎炎的夏天,她守在病房里看着病床上冰冷的两个身影,脑子像被捣碎了没有丝毫情绪和知觉。舅舅苏炼把她从地上拽起来:“小七不要怕,以后跟着舅舅过。”   六年了,父母去世已成往事,但是她的生活却发生了翻天覆凉得有些可怕。   暮小七紧了紧厚厚的棉服,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远远的看了眼不远处约有20米长的花坛,里面红色白色的玫瑰花,夜雾间也妖艳盎然,花坛中间是一颗参天的成年楠木,茂密的枝叶掩盖下,那一块的景物发黑发暗。   11点,抬起手看了一眼时间,男生宿舍的看门老大爷缓缓的铁门关上,然后坐在门前小房子里悠闲的看着报纸。   暮小七的嘴角勾起一抹奸计得逞的笑意,蹑手蹑脚脚的靠近花坛,一边盯着看门的老大爷一边挪移着身子蹲在花坛下。   月黑风高的也晚,便是采花贼最好的行凶时段,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剪刀,对准支含苞怒放的白玫瑰就动手!   “你在干什么?”   黑夜中一声慵懒的年轻声音传来,吓得他把刚掏出来的剪刀又塞回了兜里。而后的日子每每想起这一幕,她总是忍不住回味这清脆如泉水叮铃又带了分连绵惆怅的嗓音。   寻找声源看去,只见错综杂乱的花杆围绕在圆形的花园周边,而茂密的花丛中,那粗壮的楠木树干倚着一个身影。黑暗中的树干宛若席卷了浓厚的墨汁,而他暗色的衣着更是像融合在了景物中。   “没,没干什么!”她期期艾艾的回道,说着,站起身来往后退了几步。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孩儿,低着头不敢抬头瞧上一眼,等待着狂风暴雨的来袭。   然而,本欲会到来的讽刺、讥笑、怒骂没有劈头盖脸而来,世界只剩一片寂静,隐隐能听到自己羁乱的呼吸。   良久,她才缓缓而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瞟上一眼,那靠在树干的黑影已蹲坐在地上,他低着头,恰是看门的老大爷的手电筒一晃而逝,他的容颜就这么永久的留在了胸口。   额前倾斜的发丝顺着浓黑的眉毛柔顺的贴在鬓角,侧光映照,秀挺的鼻尖在左脸投下一片阴影。如莲花初绽般的菲薄唇瓣紧抿在一起,他低眼看着怀中的罐装酒,长长的睫毛像极了小时候用的蒲扇。   那一抹手电筒光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一个呼吸间。天地之间又是一片黑暗的景象。   暮小七就这么呆呆的站在花园旁,好似一个木头不吭不响,那一刹那的容颜像是一种慢性毒药侵入了她的脑海,五脏六腑,最后无药可医。   多年以后,当回忆起初见的这一幕,暮小七都会联想起那句歌词“只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半晌,一阵冰凉的夜风撩起她肩头的发丝打在脸上才蓦然有了分清醒。瞅着花坛里的黑影像是沉睡了一般,她踩着轻柔的步子走上前去轻声问道:“你睡着了吗?”   “恩?”他抬起脑袋,没有光,只见得眼眶中明亮的似漆黑夜空闪烁的星点“你不是苏晴萱身边的小跟班?”   暮小七身形微僵,心脏像是狠狠的被无情的抓了一把。原来她这么出名,哪都有人认识她。或许说认识苏晴萱,所以在苏晴萱洁白如天使羽翼背后如尘埃一般的存在也特别显眼。   苏晴萱,高贵的如同天鹅一般旖旎的人儿,欧洲青年钢琴赛的亚军,有一副温柔婉转的好模样,从小便是个个知名品牌青睐的代言。   每每听人议论着,跟在XX大校花身后的人,她都不知觉的缩紧了胳膊,好似被人戳着背脊骨,生生发疼。   “你这么晚在这干什么?苏晴萱呢?”少年依旧是慵懒而温和的声音,但不知是错觉还是欲加之意,暮小七总觉得他明亮的双眸因为苏晴萱这个名字没由来的星光雀跃。   “她没有跟我在一起,我来这采花。”她懦懦的回答,就像是回答老师问题一般,带着怯意并小心谨慎。   “哦。”少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双眸却已沉了下去,那片星光宛若瞬间被黑云吞噬一空,再也没有明亮可言。   不多时他把手中的易拉罐靠近薄唇,只闻得片刻他喉结滑动的声音,然后易拉罐就被他扔到了一旁。   “苏晴萱应该很多人送她花,她丢掉的花都可以开花店了。女孩子这么晚出来危险,回去吧!”少年像是一个老者般奉劝道,旋即从宽大的黑色棉衣里又掏出一个小啤酒罐子,拉开口,仰着头往嘴里灌。   她神情一愣,怔怔的看着他狂野喝酒的动作,木讷的站在原地。片刻后,嘴角浮出一抹微不可察的笑容,那是自嘲的笑意。   苏晴萱丢掉的花都可以开花店了,那她此番为何而来?   地的变化。从一个破烂不堪的小平房住进了苏家的城堡大院,她没有一点欢喜可言。   舅舅经商多年,做着运动器材的生意,早在多年前就迁居到了省市住下。而父母一届普通工人,听调查是想要黑夜盗窃保险箱掉落在楼下摔死的。   贫穷不是一种罪过,然而想要非法拜托贫穷是让人可耻的。父母的离世没有一分钱留给她,若不是苏炼收养她,怕是早已沦落街头。   往事总是不堪回首,所以她很少去想,很少把心中的污秽不堪的记忆翻腾。   暮小七没有应少年的话,掏出兜里的剪刀,寻找着初绽花瓣的花朵剪下,不多时一小片地被她糟蹋了个遍,凡是能入法眼的全部在剪刀下终结了生命。   既然来了一趟,既然苏晴萱说过喜欢这里的花,采些回去她应该会喜欢。带着手套握着一小把花,准备转身离开,但瞅得少年一罐一罐的往嘴里灌酒她咬了咬唇。旋即把花放在了花坛边往远处跑开。   少年没有看他,只是握着铝皮铁罐的手微不可察的紧了紧。   半晌,她回来了。手里拿着两杯热腾腾的豆浆。学校门口的小吃店基本上都打烊了,找了好久才找上了准备收摊的豆浆铺子。   “给你!”暮小七把其中一杯豆浆塞到他手里,手指轻碰间发现他的手比坚冰还要凉,凉得让她都有些发疼。   他接过豆浆并没有喝下呆怔的看着她,显然没有想到在这个人性凉薄的社会,还有人关怀他这个素不相识的人。   诧异片刻,他轻笑一声,握着豆浆纸杯缓缓站起身,没有一句感谢词语,悄然从她身边走过,步履蹒跚的往远处走去。   歪斜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夜雾中,她才回过神来。   暮小七不觉得自己是好人,见到一个喝醉的人还会无条件关怀,但是她总是想对别人好,但是却没有人领过她的好意,把她当瘟疫一般远远得隔离开来。而那天,那晚,那个少年,像一个意外,意外的闯进了她孤单的世界。   自己的未察觉到嘴角有微微上扬,一手拿着豆浆一手抱着花往校门口走去。 正文 画漫画的少年   手机作响,是苏晴萱的短信。   小七,我晚些回去,你回去帮我把衣服整理整理,明天妈妈要过来。   深吸了口气,低头闻着怀里的花,一种清香味道扑鼻而来,香得让人迷醉。   她没有住学校,而是在学校门口的小别墅,那是苏父专门给苏晴萱买下的房子。除了苏父安排的两个保镖和一个司机,她暮小七就是她苏晴萱的保姆书童家厨师。   已经凌晨一点了,繁华落幕下的城市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孤寂。   因为苏晴萱说苏母要来,她也不知具体的时间,想起苏母那张肉毒杆菌打多了的僵尸脸,她还是撑着睡眼熬夜收拾了家,然后把采回来的花小心翼翼的放进茶几上的花瓶里。   喜欢卷缩在沙发里睡觉,虽然睡得并不安稳,当汽车在庭院里熄火的时候她就转醒了。   院子里停着一辆白色的玛莎拉蒂,暮小七认得这辆车,这段时间苏晴萱老是夜不归宿,破晓时分都是这辆车送回来的。   苏晴萱抱着一束蓝色妖姬,穿着豹纹的貂皮从车上下来,并没有立即进屋,似乎正跟车里的人交谈着什么。   不久,汽车熄了灯,从车上下来一人,隐约间能分辨是个高挑的男人,穿着休闲卫衣,轻楼美人腰在耳边斯磨。   暮小七心头一紧,这人她认识,是一直追求苏晴萱的公子哥——缚东,没想到这么快,缚东就把苏晴萱给追到手了。   两人缠绵许久,苏晴萱才依依不舍的打开大门与缚东道别。   “姐你回来啦!”见苏晴萱进门,她微微一笑,“我先去洗涮,今天上午有课。”说着她揉着还有些犯困的双眼往浴室走去。   “好吧,小七辛苦了!”苏晴萱一愣,随即也微微一笑,像是一种对待陌生人的礼仪。   美人就是美人,笑起来比怀里的花还妖艳几分。瞟了眼茶几上白红各半的花朵,怎么也比不了苏晴萱怀里的花好看,“没事!”她笑着走进浴室关了门,镜子里的笑却僵硬的好似哭。   苏晴萱丢掉的花都快够你开个花店了吧。   脑袋里又想起少年那句话,他也许无意,但她已重伤。   其实她不想当个小跟班的,其实她不想苏晴萱说什么她就跟风的做什么,只是有恩就得报达,这些年收养的恩情太重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国际金融信贷与结算和国际金融英语是最折磨磨脑子的课程,感觉脑袋里千万脑细胞都耗死了。脑袋有些发涨竟有些昏昏欲睡。   一杯普通灌装雀巢咖啡恰时出现在了眼底。   “喝点咖啡提提神!”说话的人握着咖啡灌又在他眼前晃了晃。这是一只修长的手,皮肤很白,唯一扎眼的就是手指上有几块红红的冻疮。像是一块洁白的玉器沾上了些许污渍。   “怎么是你?”暮小七没有很快接过咖啡,站在眼前的少年一头细碎的黑发,黑而浓的眉毛,挺拔的鼻梁,一双漆黑的双眸如黑夜星辰。很奇怪,只是一眼,当他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这清秀的容颜似乎在心扉上扎了根。   “恩,同一个教室上课,刚好看你在了,来还昨晚的情。”他抿了抿薄唇,“我叫夏眠,昨晚谢谢你!”   夏眠,夏天的夏,睡眠的眠。她在心里默念着,如同他人一样温和的名字。   她眉头微蹙,接过咖啡,拉开易拉罐扣闻了闻,确定不是整蛊才小心翼翼的喝上一口。   苦涩焦香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刺激着神经清醒了不少。   “这么小心?”夏眠笑着,温暖如三月花开。在她旁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是不是当苏晴萱当得胆战心惊的?”   咖啡入喉清凉的感觉划过喉道却似火一般灼热的发疼,虽然这话不中听却是事实。苏晴萱虽然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但学校里却有很多女生嫉妒或者讨厌她。   比如谁谁对象在见到苏晴萱过后分手了,吵架了。这些都会导致女生记恨她,可是报复苏晴萱却不是件容易的事,苏晴萱上课都有保镖保护,所以把气撒在她身上的人不少。   “谢谢。”她并没有因为他说的话真的生气,低着头看着手里的卡其色咖啡罐轻声说道。   “有什么好谢的,一杯豆浆一灌咖啡,扯平了!”夏眠用温和的声音说着,已经从课本里拿出一张白纸,一支铅笔开始画画。   如玉般洁白修长的手抚平一张A4纸,旁边摆放着一个橡皮擦。   暮小七静静的看着他拿着笔在纸上勾勒,冬阳涌进他专注的眼眸中犹如星光雀跃。不得不说,他安静画画的模样有一种别样的光彩。   不多时,一个冬日里带着手套哈气的女孩有了雏形。虽然只是画了个大概,但是能瞅出他很专业。   “你喜欢画画?画得这么好是不是为杂志插画的?”她好奇的看着他,想象不出一个清秀男人冻满冻疮的手下会延生出这么一副少女漫画。   他的手暮然顿了顿,女孩长长的发梢在这一笔显得有些生硬。   “不是。”   声音是温和像冬日暖阳,语毕,夏眠用橡皮擦擦掉那笔遐丝,再次勾勒出飘逸的发丝。   似乎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她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他。直到一副背景完善,人物表情入木三分的话呈现在她的眼前,她不禁觉得有些恍惚。   “你要不要?”他突然抬起头问她,双眸平静如水。   “恩?你要送给我?”暮小七错愕的看着他,心跳猛然漏了一拍,从小到大除了狄云没有人送过她东西。   “不是送,是卖,你要不要,一幅30。”他声音平缓,好像早就这么打算了。   暮小七错愕的表情更是多了抹震惊,圆圆的双眼像极了两颗玻璃球,小嘴半天也合不拢。   “不买算了。”夏眠说着,便把画收起来夹在书页中,她这才发现,在半开的书页中不止一幅画。   “等等,我买。”麻利的从兜里掏出30,“我要选一张。”   夏眠也不客气,把钱收起来。从书页中取出十几张画供她选择。   每一张都很漂亮,每一幅都有高端插画师的水准,挑来挑去,她选了一张一个少年背对斜阳眺望的画。   这幅画背景虽不是最华丽的,只有简单的线条勾勒,但是却让人忍不住瑕想,少年眺望的远方到底是什么,一种淡淡的忧伤意境。   “还要不要其他的?”夏眠继续追问,一副jian商的口吻熟练至极。   “不要了。”她捧着手里的画认真端详着脑袋摇得似拨浪鼓,披肩的短发随着她的动作而晃动。   他无所谓的耸耸肩,把画收了起来。掏出手机皱起了浓眉,她抬头一撇是一个叫“去你大爷的”打来的电话。   似乎不想接,拇指在红绿键之间凑错了许久还是按在了通话键上。   “喂,恩,是我。我知道,我会尽快搞定的.......再给我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就好,拜托了。”   虽然听不清楚电话那头在说些什么,隐约能听出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语气不太好。   电话挂下,他的温柔的眉宇一直揪在一起。白皙的手紧紧的握着手机,用力过度而鼓起的青筋隐约可见。   “你怎么了?”暮小七下意思的问道。   “恩?”他眉宇松开,把铅笔收起来塞在黑色的棉衣里,淡淡的说道:“我有事得走了,下次想要画了记得找我。”   说完他在她的课本上写下电话,匆匆的夹着课本便离去了。   匆匆的来匆匆的走,只有她手里紧攥的一副画证明他来过。   看着课本上的11个数字,原来不是所有画画的写字都漂亮,至少夏眠画画那么漂亮,写字却是歪歪扭扭。   一个温暖的少年,这就是她对眠第一个定义。 正文 宿醉   “哟哟~瞧这小跟班也学会勾搭人了!”尖锐的女声在背后响起,不用抬头也知道是康喻,这个阴魂不散的女疯子,在她座位上涂过胶水,在她书包里塞过用过的卫生棉!   不想搭理她,也懒得搭理她。康喻对象在一次学校酒会上跟苏晴萱聊过几句后来就对苏晴萱念念不忘。忍受不了男友精神上背叛的康喻一直来欺负暮小七,暮小七不止一次的想过:康喻一定是个完美主义者的处女座,恩,一定是处女座!   看来今天又不能愉快的上课了,想着,暮小七轻叹一声,把画收到书包里。   “我看看,这是什么?”康喻并没有打算这么轻易的放过她,趁她不注意一把把画抢了去,“难道是刚刚那男的给你画的?送给我怎么样?”   手里一空,暮小七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苏晴萱嘱咐过,最好不要在学校惹是生非。她只是用很平淡的口吻开口:“送你好了,可以给你对象写情书!”   也不等康喻竭斯底里的愤恨,揽过桌上的书就走。她可不想被女疯子缠一天,大不了改天再问夏眠买一张。走出教室看着书页上的电话号码,犹豫了一下存在了电话薄里——“画漫画的文艺青年”   确实,在她离开教室时,康喻拧在一起的五官有一些像鬼片里毒怨的女鬼。   至从跟着苏晴萱在一起,她的学习一直不是很好,挂科也是经常的事。学校里没有一个朋友,因为苏晴萱的光环太耀眼,没有女生愿意跟她在一起,有男生来找她基本上都是让她帮忙送给苏晴萱礼物。   她想过,等上完了大学她就不会再靠着苏家生活,自己找一份普通的工作能养活自己,闲暇时能有几个姐妹晚上逛逛夜市吃吃烧烤,偶尔喝个伶仃大醉还有人能说说心里话。   想着这些她叹了口气,值得高兴的是只有两年就毕业了,可是还有两年。   下午到是没课,她应该回去做饭了,今天舅妈要来。想着舅妈一张刻薄的嘴脸,心里阴霾又浓上了几分。   学校门口很热闹,卖小吃的,卖生活用品的。情女之间打情骂俏的,朋友之间并肩而行的。   这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生活,在她眼里都是渴望。   出了学校门口,走过小吃一条街再穿过一条林荫小道就到了苏家专门给苏晴萱买的大学别墅。   出了教室,夏眠走到废弃的宿舍楼前,见四下无人才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我是夏眠,把那部动漫版权尽快卖掉,一个星期之内必须收到款项。”   挂上了电话,他不知给谁发了条短信:我遇到苏晴萱的小跟班了,你说怎么办才好。   他望着旁边一片光秃的树林,孤零冷清的模样适应了冬天的景。   有些人再怎么避免还是避免不了,有些事终究还是要来了。猛地袭来一阵寒风,撩动得枯枝败叶沙沙做响。   他叹了口气,白色的雾气萦绕在粉色的菲唇久久不散。   说实话暮小七还挺感谢在夏晴萱家呆着,因为上了大学她一直陪着夏晴萱,各种西餐中餐她都会做,并不会比饭店里的味道差。   傍晚时分,看着桌上一道道可口的饭菜竟生出一丝自豪感,自己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啊!   小七,妈妈晚上6点过来,记得不要让菜凉了。   看了看墙上的古老挂钟,5点50.还有10分钟,还可以休息一会。   她反手捶了捶发疼的背脊,刚打开电视躺在沙发上。门口尖细的声音飘来她就知道连个喘气的机会也没了。   “这院子里的小雏菊怎么死了,暮小七,你是怎么打理这个家的?”   “还有你看这门口的拖鞋,放得整齐点。”   “家里没有吸油烟机?怎么乌烟瘴气的。”   舅妈一进家门嘴就没消停过,看着他一张一合夸张的红嘴唇,有种狮子血盆大口的错觉。   “舅妈。”她懦懦的叫了一声。立马关了电视,站起身来。   “还知道我是你舅妈,去,把门口的花修剪一下,养了你这么多年不知道干啥吃的!”苏母一边抱怨一边脱下外套,眼神里满是不屑。   她?至?肿欤?槔?哪蒙洗⑽锸业募糇印K?筒坏贸鋈ィ?绻?娴挠涝恫灰??剿?悄缸铀?嵝惶煨坏亍   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比舅妈那一张比营销精英还麻利的嘴好多了。至少它们都很安静,就算被人剪得疼了也不吱声。   拿着剪刀有一剪没一剪得剪着,苏晴萱回来了,透过落地窗看着苏晴萱躺在苏母的怀里撒娇,苏母那一张刁钻刻薄的脸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和蔼。   变脸高手举手投足之间确实不一样,心里低低的咒骂着心情好了不少。   舅妈来的时候就是修剪万年青的时候,每次都这样。她上次来的时候才不过一个星期,这万年青的造型还真没什么好修剪的,该圆的圆该方的方。   “小七,别剪了,进来吃饭吧!”苏晴萱打开窗户对着她喊道。   “哦。”   母女俩坐一起,她坐得远远的。苏母抬头看她的时候眼神冰冷,转眼苏晴萱又是慈爱满满。   “妈,我嘴角在Doir看到一款包包好漂亮,你看我还照了个照片。”   “你怎么不买?”   “恩~这个星期的生活费不够呀,老妈送我怎么样?”   “好,我明天陪你买。”   母女俩有说有笑,温馨的画面让她故意避开,低着脑袋一个劲的扒饭。苏家的人喜欢吃生硬的白米,平常她也就习惯了,而此刻却难以下咽。   脑袋里不由的浮现了自己母亲的容颜,母亲姓何名染,在没有去外地打工的时候是个普通的农妇。冬天总是喜欢在老家的大院里晒着并不暖和的太阳,粗糙的手拿着针线为一家人打冬天的毛衣。   暮小七想如果自己妈妈还健在,是不是现在也会这般宠自己?她不要Doir,她只想冬天冷的时候,妈妈能给自己织条围巾。母亲的针线活儿很好,小时候每每穿戴着母亲给自己打的围巾或者花色毛衣到学校,同学总是赞不绝口。   往事弥留心间,让她有些鼻酸。   “我吃饱了。”她微不可察的深吸了口气,抬起头来牵强的扯出一个灿烂的笑,“舅妈,表姐慢慢吃,我再去修剪一下外面的花草。”   几乎是夺门而出,望着黑云密布的天空,泪水从眼角悄然的滑落下来。   她很少哭,而且从不在别人面前哭。爸爸,妈妈,陌生的词汇她用无声的嘴型念了出来。   心里像被谁掏空了一般,空荡得发疼。那一个空隙应该有两个熟悉的人来填满,但是他们却早已消失在了虚空中。   她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打开电话拨了出去。   “我是今天你给我咖啡的那个,晚上8点,吉祥烧烤店见一面。”   “我没那么多时间。”   “我要买画!”   “OK!”   挂了电话,她有些后悔,这样卖家和买家的关系才能找见一个人陪自己。她想喝酒了,想疯狂的喝一次忘乎所以。   他依旧穿着那件黑色的棉衣,站在吉祥烧烤店门口,双手插在衣兜里,背上还背着画板。   他还真是来做买卖的!   “走吧!”暮小七招呼他,烧烤店人很多,也很吵。她很少来这里,因为苏晴萱老是说,既然是我表妹就应该像表妹的样,不能去学着别人摆地摊也不能去下三滥的地方厮混。   在苏晴萱眼里,该去喝酒的地方就只有兰桂坊,该去吃饭的地方就只有高档饭店,该去逛的地方就只有王府井或者香港欧洲。   苏家有很多规矩,虽然苏父是经商之人但是却有一个文艺至极的女儿,而这个女儿恰巧乖巧的不许人生有污点。   “老板,来30个羊肉串,20个牛板筋,再来随便来点素的,一瓶白酒。”找个位置坐下,她就开始点菜。   “你不是买画?”夏眠浓眉轻蹙,煞是好看的脸有了分惆然。   “你现在就开始画,画我,爱画多少画多少,到时候给你钱!”她满不在意的说着,打开送上来的白酒往量杯里倒上满满的一杯。   “先给10张的定金!”jian商就是jian商,掉钱眼子里拔都拔不出来。   一开口就是300,暮小七毫不犹豫的就把300递给他。虽说在舅舅家过得不好,但是每个月生活费比不了苏晴萱但是却比大多的大学生富裕了不少。   夏眠虽说是jian商,但办事倒挺快,接过钱就在桌上铺开画板着手画这大买主的漫画肖像。 正文 第一场雪   她很少喝酒,甚至对酒精有些过敏,喝多了酒全身发红还会痒。   入口辣得嗓子眼有些发疼,连着心脏都有些隐隐作痛。   “好喝!”她昧着良心赞叹道,巴掌大的小脸上痛苦的表情怎么也诠释不了好喝这个词。第一张画一落成,一个不会喝酒的喝酒人。   这样的生活是她难得的享受,难得找到一个人陪自己喝酒,不,是看自己喝酒。   喝着小酒,吃这烧烤,这才应该是大学生的生活。她苦涩的笑着,眼角早已湿润,第二张画像落成,一个笑得难看的人。   烧烤摊上有人去有人来,唯有这么一桌让人过目不忘。   女孩坐着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对面的男人专注的画画,生怕错过她每一个表情。   一瓶白酒还有一大半,她已经趴在桌子上流着口水,时而似乎清醒又颤颤巍巍的拿起杯子喝两口。   “别喝了,没见过酒量这么差的!”夏眠停下手中的笔,夺过她的酒杯把剩下的酒一口喝下,也不再乎是她喝过的。   “你抢我酒喝?你居然抢我酒喝!”她指着他含糊不清的说着,“你别抢我酒喝,我就喝这么一回,你居然还跟我抢......”   “苏晴萱欺负你了?”他依旧皱着眉头,轻柔的嗓音却听不出关怀。   “表姐没有欺负我,舅舅也对我很好,很好,真的很好.......”她呢喃着,眼角的泪水又悄然滑落下来。   “苏晴萱是你表姐?”夏眠装作一脸震惊,其实他早知道了,那应该是三年前的一个夏天无意听到的。   那会儿的她穿着白色的小白裙站在人潮拥挤的街头,手上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似乎瘦小的身子承载不了手臂的重量,导致她驼着背走得很慢,柔弱的声音一直朝着她前面的苏晴萱喊着:表姐,你慢点。我快跟不上了!   “对啊,表姐,漂亮的表姐,呵呵!”暮小自嘲的笑着。   “你不喜欢苏晴萱?”   他试探性的问道,黑色水晶般的眸子闪过一丝期许的光亮。   “恩?怎么说呢?”她皱着眉头,组织混乱着的言词,“6年了,我一直都忍着,忍着,我不能不忍,我不能对不起舅舅。我不是不喜欢她,我希望我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家.......”   说着说着,她有莫名的抽泣起来,夏眠无奈的给她递上纸巾。   家?他僵硬的脸绷得更紧,拿着剩下的大半瓶白酒就猛喝上两口。   不知不觉,下起了大雪,烧烤店周边不多时就积上了厚厚一层。吉祥烧烤店虽说是个店,却是临时在步行道上搭起的棚。   西北风一起,大雪飘忽。瞬间让人感觉到深冬袭来,这是这个城市今年下的第一场雪,没有预兆也没有前奏,来得凶猛得让人不知所措。   也许是天气骤降的缘故,她转醒得很快,脑袋仿佛被灌满了铅重得抬不起来。   醉眸微开,夏眠还在画画,当他抬起头要看她的时候她又急促的闭上眼,他单薄的衣衫似乎并不能御寒,画着画着,他会搓搓胳膊。   周而复始的闭眼睁眼直到他收起画板。   闭着双眼感觉到他已离去,她才睁开双眼,眼前是一摞画像,全是她喝酒的糗态。有辣得吐舌的,有哭得泪眼朦胧的,有爬在桌上流口水的。   一张一张都逼真得像纪录片,有些Q版的纪录片。   最后一张没有人物,字迹不是特别好看写着几行字,但是数字却歪瓜裂枣。   如果活得不开心,就尽量让自己开心,你可以在早起的时候在天台看看初升的太阳,去坐公交车看人来人往。   一共20张,还欠我300,这是我的卡号6222xxxxxxxxxxxxx,户名夏眠。   Jian商!她又忍不住在心里咒骂道。一晚上连着吃消费了小一千,小半个月的生活费也就这么让自己打了水漂。   连自己也没有察觉,嘴角有那么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其实她并不后悔,这些年攒下了不少生活费,偶尔这么挥霍一次,让自己放纵一次。心里那些积蓄已久的不痛快变轻了不少。   烧烤店走的已经没人了,大雪还在不停的往下落。出了门口,只有一串崭新的大脚印,想也不用想肯定是夏眠刚刚走过的路。   她得散散心在回去,今天舅妈在,要是回去发现她一声酒味又该??赂雒煌昝涣恕   疼痛欲裂的头让她走路有些歪斜,鬼使神差的按照那串脚印一直走,每一步都刚好被那大脚印给包裹住。   脚印一直延伸,走着走着,抬起头来眼前的景物却让她有些陌生,一栋栋低矮的平房,地面杂草丛生,很多房子全是一块块的土砖,连一层墙灰也没有。   很难想象,在这个省级城市里还有这么一个角落,这里好似一块美丽画卷上粘上的一处污渍。   再往前走,一个岔口,脚步乱了,分辨不清哪个才是他的脚印。   偶尔胡同里会有几声犬吠,还有小孩哭闹,夫妻吵架的声音,他生活在这里?   “岩岩怎么会这样?”胡同深处传来一声低吼,“少给我废话,我把岩岩交到你手里是希望你好好照顾他不是让你让他生病,要是岩岩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也别想好过了!”   是他,虽说和他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暮小七却对他的声音记忆深刻,清脆而温如阳光线条般的声音和他清秀的面容。   暮小七眉头紧锁,脑袋里昏沉得紧,像是撕裂般的疼痛。她在巷口岔路止步,没有寻着生源去找他,他们并不熟。   沿着路返回,到苏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两点了。还好舅母,苏晴萱都睡下了。她蹑手蹑脚的回到自己房间,把被雪花打湿的画放进抽屉,这些画对于她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意义,只是请一个人来陪自己喝酒的证据罢了。   星期六本应该是个睡个懒觉的好时候,不知为何,早上6点半她就醒了。打开窗户发现雪已经停下,天边泛起了些微亮。   如果活得不开心,就尽量让自己开心,你可以在早起的时候在天台看看初升的太阳,去坐公交车看人来人往。   突然想起苏眠留下的那句话,她穿上衣服走上天台,坐在天台边看着天际色调变换。   下雪不比化雪冷,确实是冷的刺骨。冻得鼻涕横流,还好,天色变换间,阳光透过厚重的云朵展现出了第一抹清晨的曙光。   天际因为这一抹曙光而变亮,渐渐的越来越亮,像一滴白色的颜料滴在黑色的纸上晕染开来。黑暗渐退,太阳圆圆的脑袋一点一点的在这光亮的铺垫下浮了上来,一点一点,感觉时间很漫长却又很仓促。不一会整个太阳便挂在了天边,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柔和的阳光下,她裂开嘴笑着,这是新的一天,过快的生活节奏早让现代人忘记了享受大自然的美好,这样暖暖的美好似乎给枯干的心灵带来了新生的雨露,一切竟然这么惬意。 正文 冷漠得可怕   “暮小七!”楼下一声狮子吼瞬间打乱了风平浪静的气氛,抬起手一看已经八点了,心里咯噔一下,今天居然忘记了给他们做早餐。   “舅妈,我在这呢!”急忙跑下楼,苏母站在厨房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把她生吞活剥。   “大早上的去顶楼做什么,萱萱饿了,早餐呢?”   “我马上做,稍等一会儿!”早被她呵斥惯了,免疫能力极强。   钻进厨房一阵捣鼓,做几个鸡蛋饼,炸上一杯新鲜的柠檬汁,热上一杯牛奶。苏晴萱只喝柠檬汁而且不加糖。别人觉得酸得无法入口的东西,她偏偏挚爱到不行。   半个小时早餐就好了,只是苏母还是一直骂骂咧咧,老是念叨到底养了这么多年有什么出息。   还有两年,毕业了一定好好工作!她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定。   “今天我们要去逛街,你也一起去吧,老是穿些破衣裳别人还说我苏家待你不好!”苏母一个白眼递过来,显然这肯定是舅舅的意思,她这个刻薄的舅妈每个月两千八的生活费还不乐意给别说给自己添新衣服了。   “对啊,小七!我们买这款包包呗,你一个我一个正好!”苏晴萱似乎并不再乎苏母的口吻,手机递到她面前,是款橘黄色的Doir的手拎包,新潮的款式加上闪亮的Doir标志,让她差点吃的呛上。   “不用,不用!我不适合带这种包包!”她连忙摆手,主要是外露的标签,7万六让她吓了一跳,她不是富豪千金带上这么一款昂贵的包还真让她不自在。   “给脸不要脸!”苏母一脸嫌弃,“想要还没有,哪有那么多闲钱给你买包?”   “妈,好歹小七照顾了我这么多年!”苏晴萱不依撒娇道。   “哼,我苏家也没少给她吃少给她穿少!”   “不用,我真不用!我照顾你都是应该的么!我知道表姐对我好,吃饭吃饭,吃了饭我们去买东西!”苏晴萱从来没有对她好过,两人虽说是表姐妹但却冷漠的如同食堂打饭同桌一起吃饭的。突然这么来一下,有些让她承受不了。   “知道就好!”苏母难得满意暮小七这么一句回答。   没少来王府井百货,但是每次来都让她如坐针毡,别人来都是看东西,她来完全就是观赏天价标签。   第一件事就是买苏晴萱的包,但却天公不作美那款橘黄色的包包已经卖出去了,要等一个月才有货源。   这包没买上,苏晴萱一路耷拉着脑袋,嘟着小嘴一点逛街的心思也没有了,于是这街也就不逛了,当然说要给她添的新衣服也落了个空。   这倒是无所谓,她并不缺衣服穿,冬天倒不会落下被冻死的结局。   路过银行门口,突然想起要给夏眠打钱,想起夏眠她又想起他画画赚钱的模样,他应该很急需钱才对。   慌称自己要去书店买些书也就和苏家母子俩分道扬镳。出门却没有带上那张苏眠写下银行卡号的纸。   拨了电话,第一遍无人接听,第二遍响了好久那头才把电话接起来。   “........”   “喂,夏眠?”   “咳咳~咳咳~”电话那头穿来止不住的咳嗽,让她的心莫名的揪起来,良久,似乎喝了口水才缓缓的压下咳嗽的声音,“怎么了?”   “你怎么了?”本来要问卡号,到了嘴边却成了一句关怀。   “没事,小感冒!咳咳~~~”   “你没事吧,吃药没有?”那头止不住的咳嗽和沙哑的声音让她有些焦急。   “小感冒,不用吃药!有什么事说吧!”   她没有回答他,挂上电话,耳边一直回荡这他咳嗽的声音,他那么急着凑钱肯定舍不得自己花钱去看病。   想着,她走进了药店,买上了些感冒药,按照昨晚的记忆往那片平房的地方去。   夏眠莫名的看着屏幕出神,一条短信恰是的出现在了眼底。   “你还是离她远远的比较好,毕竟到时候牵扯到无辜的人不好。”   他关掉了手机,丢在一旁。不要牵扯也好,最好做到互不相欠。   她记忆力惊人的好,还是昨晚的那个岔路口,她往记忆中他打电话的方向走去,果不然屋内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咳嗽的很厉害。   这是一间破烂的房子,红色的砖砌的墙面有些裂缝,一道发黑的木门好似这屋子唯一的入口。   门口有一个缺角的塑料盆,几件破烂的衣服堆在盆里,定睛一看才发现一只灰色的小猫蜷缩在衣服里睡觉。   “夏眠!我能进来吗?”暮小七轻扣了几下木门柔声问道。   “........”屋子里一阵沉默,连咳嗽声也静止了,她附耳于木门上听不见丝毫响动。   “我是暮小七,”她顿了顿,想来他肯定连自己名字也不知道,旋即解释道:“就是苏晴萱的那个小跟班,我来给你送画画的钱来了!”   “........”屋内还是一片寂静。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准备离开,果然这么唐突的过来他应该不喜欢,送钱这理由是她想到最好的理由了。   “吱呀!”不料正当她转身,木门却打开了,他披着一件蓝色的羽绒服,穿着秋裤,半个胸膛裸露在外,凌乱的头发显然刚从床上爬起来。   “进来吧!”没有过多的表情,他打开门让她进来,又轻轻把门关上。   屋子很小,家具一目了然,一张单人床,一张小书桌,还有角落放下的电磁炉和碗筷。这是她第一次进男生的房间,想来男人房间应该是臭气熏天,而他这屋子却出奇的干净,摆放在床角整齐的衣物,书桌上陈放有序的书籍,还有虽说是水泥地却没有一点灰尘的地面。   屋子里有淡淡的烟味但是并不难闻。   “这个......”她把药递到他面前,脸颊微红,也许是行了太久的路给冻红的。   “谢谢!”他接过,从暖壶里倒些热水。看了看药的说明,麻利的把一颗颗药丸咽下。   她无言的看着他苍白的俊逸脸庞,没有一丝血色。就连如荷花般绯红的薄唇也如同一张白纸。   他麻利的吞下一堆药丸,把水杯放在书桌上问道:“你是来送钱的?”   至始至终没有问她所担心回答的问题,比如说为什么会知道他住哪,为什么要给他买药,心里竟然有一丝小小的失落感。   “300是吧?”暮小七从包里掏出3张红色的毛爷爷递给他。   “恩,”他接过顺手塞到口袋里,“以后还要的话记得找我!我送你出门!”   说着,他已经把门拉开,凉风呼呼的灌了进来,凉意瞬间袭来,冻彻筋骨蔓延到整个心扉。   “奥,那我先走了,再见!”她从口袋里掏出口罩戴上,走出了这个狭小的屋子。   雪还没融化完,踩上去咕咕作响,融化完的雪在地上结上了厚厚的冰层。   心里空空的,不知道走了多远,滑了一跤疼痛的刺激下才让她的思维活了过来。   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呢?她自嘲的笑了!从来没有人愿意跟她打交道,她还痴心妄想的想跟他促进一下感情,做个普通朋友也好!   她暮小七是犯贱,他不就给过自己一杯咖啡,陪自己喝了回酒,关心他给他买上药专程给送过来都不想让自己坐一下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钱,只知道钱,下辈子变身成验钞机得了!势利眼,物质男!   心里一边骂着一边往回走,把他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一遍心情却还是不好。   夏眠昨日还温柔的眉眼到他拉开门的那一霎那安如寒冰在她心地来回变换,夏眠他难道也是讨厌她么?她心地里渐渐蒙上一层阴影。 正文 康喻   而后的日子,过得很平淡,也没有遇到过夏眠,偶尔想起那个双面性格的人,她都刻意去掩埋。   每天上课下课去图书馆坐坐。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下去,直到那一天苏晴萱被人从楼梯上推了下去,右脚骨折,苏家炸开了锅。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特别浓,浓得刺鼻。她很少来医院,想来上次来医院的时候是六年前父母都被送到抢救室的场景。   那一夜是她最揪心的日子,当医生出门口叹息的神情对她说:“进去见最后一面吧。”整个世界似乎瞬间投来了一颗重磅炸弹,过往温馨的画面在脑海里一幕幕陈列开来,妈妈和自己都不喜欢吃肥肉所以每次吃饭的时候给爸爸夹瘦肉他都会说,不吃瘦的,塞牙。   她捏了捏鼻子,尽量不去闻消毒水的味道。   苏晴萱的病房门口站着4个保镖,显得特别扎眼,人来人往的人都忍不住多瞅上两眼。   看来这次还真把舅苏给急坏了,学校现在正在紧急调查监控录像,苏晴萱只是去上个厕所,没有保镖跟随,她也没看清楚是谁推她。   踌躇半晌,知道会挨骂还是硬着头皮推开了门。   “暮小七!”苏母眼神狠戾的眼神像利刃一样划在她脸上,“你还有脸过来,你是怎么看护萱萱的?我苏家供你吃供你穿,你竟然看个人也看不好!”   她一直低着头,手揪在一起,提着保温盒一时间不知往那放才好。苏晴萱出事故的那会儿,她正在图书馆看着书,俨然没有想到一向安全工作第一的苏晴萱会落到没人推下楼的下场。   “你少说两句,你还闲不够乱的?”舅苏揉了揉额头,一个月没见似乎又苍老了许多。   “哼!”苏母冷哼一声,在舅舅的威严下倒是没有继续辱骂。   “我带了点薏米粥,喝点养养胃。”她懦懦的小声说着,把保温盒放在床头柜上,从门口走到病床前连带着放下东西,谨慎的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我不想喝。”苏晴萱躺在床上,粉黛未施的面颊多了分憔悴,右脚已经打上了石膏,听医生说过不是特别严重,一个星期就能下地走路了。   “小七,你知不知道学校里谁和萱萱有过节?”   苏父深沉的口音问着她,暮小七却诧异的抬头看着苏父一直不知如何回答甚好。   说过节的话,有些人就算不明里表现出来,暗地里也隐隐使坏。大学里鱼龙混杂,而偏偏苏晴萱像清澈的女神一般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目光,让人心生向往。而偏偏太过于耀眼确是受人爱戴亦受人嫉妒。   踌躇半响在脑袋里思索了个遍也不知有谁会这么大胆,只能敷衍了事的回道:“学校应该能查出来的,舅舅,你放心。”   苏父叹了口气:“你以后多注意一点,有什么及时跟我说。”   暮小七点了点头,心底却没由来的浮现出一句话,长得漂亮德才兼备有时候也是种危险。   苏父呆了不久就走了,不想和苏母共处一室,苏晴萱有些犯困,昏昏沉沉的睡去,她也借口有课回学校,她可不想跟苏母独处一室,犹如毛毛虫爬到身上,浑身不自在。   苏晴萱被人推下楼的这件事封得很严,就算当时看到苏晴萱被送到医院的几个人也下了封口令,毕竟这种事要是被媒体知的话会产生不好的影响。   说实话她并不讨厌苏晴萱,对这个表姐却陌生的可怕,一个天空中翱翔的凤凰,而她不过随波逐流的野草罢了。   下午确实也有一节课,也好想着趁苏晴萱住院的这段时间用功念书,再过几天就要考4级,挂过一次再也不想挂第二次。   但在3楼楼梯转角看见康喻的那一瞬间,才徒然发现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理想的丰满现实的骨干。几乎不用思考,抱着书转身就要往楼下走。   “跑什么,我能吃了你?”康喻也是机警,伸手就抓住她披肩的头发。   “你干什么,放开我!”头皮毫不留情的拉扯,疼得她直咬牙。   康喻邪笑一声,更把头发抓得紧,似乎看着她痛苦就是她最大的快乐,不过也确实如此。   “哼,现在知道痛了?”恍若未闻她呵斥,康喻冷笑着,紧接着几个女人围了过来,面孔很是陌生,“让你家小主子来救你呀?小贱人,好像苏晴萱那狐狸精不在,哈哈!”   几个女人团团把她围住,这康喻也不聪明,偏挑这时候来找暮小七的岔,她如果知道苏晴萱被人推下楼现在在找凶手的话,她肯定安安分分的大话不敢出。   暮小七还是很了解康喻,从她一般只敢对自己下手平常碰到苏晴萱都低着脑袋不敢多看一眼,所以在苏父问她知不知道谁是凶手的时候,她对康喻只字未提。   “你,会后悔的!”挣扎不过,暮小七抬起头来冷眼看着康喻,算是警告。   康喻神色微怔,转而讽刺道:“难道苏晴萱还为你找我寻仇不成?你不过是她一个小跟班而已!”   也是,她暮小七一点震慑力都没有,从跟着苏晴萱,受欺负的时候苏晴萱从未站出来说过一句话。   “现在还没有人来围观,你现在走我会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因为苏........”她还是想跟康喻解释明白。   “啪~”话还没完,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伴随着的是脸上火辣辣的疼痛。   “打!”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一群女人想饥渴的饿狼不把她抽筋扒皮不痛快似的,有人扯她的羽绒服,有人掐她的手和胳膊。   开始的时候她瘦弱的小身板还反抗,但一个人的力量怎么也抵挡不过几个女儿的群殴,很快她就败下阵来。   羽绒服都被撕裂了大大的口子,细碎的绒毛黏在她身上,脸上红一块白一块。   不知谁在不经意间踹了她一脚,整个人失去重心一下子跪了下来。   顿时膝盖破裂般的疼痛,动静太大,很多路过的学生都围了上来,再看清楚被打的人是她后没有一个人上来阻止这场暴行。   嘲笑的眼神,鄙夷的眼神,得意的眼神,好奇的眼神。   人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原来,原来她暮小七在所有人眼里都不知道怜悯。   最凉不过人心,身上的疼痛远远比不了心脏的寒冷,她跟着苏晴萱报达苏家的恩情换来的是老鼠过街,她不想的,真不想,她也想有一个平凡的生活,一两个闺蜜,一个普普通的男友,有一段平淡的生活........   任谁也没注意到,人群中一双漆黑如墨的双眸紧盯着她,眼神里有一丝纠结。   她就跪在五个女人面前,任她们撕打,呆滞的眼神没有聚焦,活脱脱的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当一双不算温暖的手粗鲁的抓住她的手的时候,暮小七空空的脑袋因这么一丝丝的温暖而运转了过来。   牵着她手的人,抱着她的肩头让她站立起来。   “跟我走。”他轻声说道,声音轻得只有她能听见,而这个声音却驱散了所有的痛。   康喻和她的同伙也因突然出现的这么一幕停下来。   人群诧异后都是满怀疑惑,也许因为他过神出鬼没,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偏偏少年是谁。   在一堆人的瞩目下,他牵着她的手,缓缓的往楼梯下走去。她走得很慢,他扶着她,放缓脚步,三楼不算高,可她却似乎走了一个季节,从寒冬走到了春意盎然。   而后每每回忆起那双温凉而厚实的手心,她都忍不住轻轻叹息。 正文 不知所谓   “谢谢你!”握着手里温暖的塑料杯,暮小七卷缩在不大的单人床上,杯里的开水氤氲的雾气萦绕在她鼻尖,黑白分明的小眼有丝窘迫,难得有一种小女孩的羞涩颇为顺眼。   “这是消毒药水,你自己擦一下。”夏眠微张薄唇低着头把一个小塑料瓶和一袋棉签放在她面前。   看着他细长的睫毛,她更尴尬了。怎么也没想到,来制止这一场闹剧的会是夏眠,他一个多星期前冷漠的面孔还记忆犹新。   也没想到一个多星期后她会再回到这个狭小的屋子,而且是被他自己带进来的。   因为地方太小,她坐在床上,夏眠就一直站着看着她。   基本上暮小七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都很狼狈,第一次偷花他的一句疑问让她吓得不知所措,后来喝醉酒絮絮叨叨趴在桌上流口水,这次被人欺负得跪在地上。   巴掌大的脸上伤痕累累,鼻子还有未干透的血迹,凌乱的头发上全是白色的羽绒服绒毛。   “还打算继续跟着苏晴萱吗?”他淡淡的问道,眼神却没有在看她。   暮小七还在擦脸的手一紧,他很在乎她做不做苏晴萱的小跟班吗?   “恩。”还要跟着苏晴萱两年,两年,还有两年!   “呵,”夏眠似笑非笑,转过身整理书桌上的书,“不知所谓!”   不知所谓,她拿着棉签的手僵在半空中。看着他背影近在眼前却不真实的觉得好远。   暮小七不明白为什么夏眠这么讨厌她做苏晴萱的跟班,讨厌她照顾苏晴萱。她只能在心底猜测,夏眠或许曾经追求过苏晴萱,因为得不到所以记恨于心,这是诸多不喜苏晴萱的男生讨厌苏晴萱的根本原因。想着额想着心里木然生出一丝沉闷。   那一丝沉闷犹如放在了放大镜下,越来越大,瞬间扩散整个心间。   “我要走了,不管怎么说,今天的事谢谢你!”她说。   看着她快速的下传穿上鞋,把撕开了好几个口子的羽绒服拉上,他忍不住开口说道:“把药擦好再走!”   她迟疑了片刻,摇了摇头道:“不了,我想起来我还有急事!”   “回床上坐下!”他把书重重的摔在桌子上,大声的吼道。冷戾的目光盯着她似要把她看个通透,为了苏晴萱都伤成了这样还执迷不悟!   第一次听他说话这么大声,她愣神的盯着夏眠,小嘴半天也合不拢,好像是第一见他似的。就是是上次发火他也只是语气冰冷而已。   “我,我希望你把药擦好了再走。”察觉了自己的失态,夏眠又补充道,伸手拽她的衣角,试图把她拽回床上去。   他轻轻一拉却没有拉动,暮小七倔强的站在门前,还是木讷的看着他,无言。   见她不动,只是死死的盯着他,犹豫了良久,夏眠从床上拿起酒精和棉棒就要给她擦拭脸上的伤口。   暮小七吓了一跳,暮然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手。   “我自己来。”她悻悻的笑着,脸上似刚刚被打了一巴掌的感觉还未散去,火辣辣的烫。   “乖乖的站着。”他命令道,漆黑的瞳眸映照着她的剪影,就像在看不听话的小猫。   不知为何,这次看着他的手靠过来,她潜意思里没有想躲的意念,冰凉的酒精在伤口上晕染开来,每每她被酒精刺得伤口疼痛皱起眉头他都细心的停下来,等她缓过劲来再给她轻轻擦拭。   他明亮的双眸一直游荡在她的脸上,如同他在仔细的画画一般。   暮小七不禁看的有些入神,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他明亮的双眸,秀挺的鼻尖能感觉出他均匀的呼吸,粉色如果冻般润滑的菲薄唇瓣紧抿。   “好了。”他利落的把手中沾满血迹的棉签丢到角落的垃圾桶。   他的话猛然让她云游的思绪有了跳动的频率,心脏像敲鼓一般,脑海里他清秀专注的面容久久不散。   “我先走了!谢谢你!改天请你吃饭。”暮小七一直低着头,她想她现在的脸一定很红,虽然灯光昏暗,但是也很容易看出来。   还不等他回答,暮小七逃也似的来开门,突然肩头多了一种厚重感,居然是夏眠的衣服。   “把衣服穿上,外面冷!”他温和的说道。   低头看了看自己破烂的羽绒服,别说御寒,冷风一吹,细碎的羽毛从羽绒服的破口飘飞而出,纷纷扰扰,宛若又下起了雪一般。   他一米八几比她高了整整一个头还多,灰色的棉衣套在她身上,完全把她裹得严严实实。   出了门口,狠狠吸上了两口冰凉的空气,心脏杂乱的频率才缓缓恢复正常。在记事以来第一次和男生有这么亲密的接触才让她不知所措,乱了方寸。就算是狄云也未曾如此过这般亲近。   待走出了巷弄,暮小七驻足回首,她搞不清楚夏眠是个什么样的人,上次那般冷漠而此次这般悉心。   双面人格,这是对夏眠的第二个定义!   康喻在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就被警察带走了,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她被康喻围殴的时候很多人都瞅见了。   康喻声嘶力竭的哭喊着她没有犯罪为什么抓她,也许她到了警察局才明白暮小七的警告,也许会后悔没有听劝。   脸上的伤隔了一夜整个脸看上去青一块紫一块的犹如戴了个调色板面具。明显感觉很多人见了她都躲得远远的,能考上这所名牌大学的都不是笨蛋,隐隐能猜出康喻被逮捕与她有关,以至于她前后左右两个座位都空空荡荡。   这样也好,可以安心上课,不必在乎那些纷纷扰扰,暮小七如是想着。   有时候下了课会去看看苏晴萱,医生说还有几天就可以下地走路了。   这一天病房出奇的热闹。   第一个捧着一束百合花来的是康喻的男友,低声下气的求苏晴萱原谅,竭力证明自己不知道这个事,要早知道肯定不会让苏晴萱受伤。   苏晴萱的态度很敷衍,因为她并不喜欢这个肥头大耳的男人。   第二个来的是天火传媒的公子。这人她认识,就是前段时间一直送苏琴萱回来的男人——缚东。   相比于康喻男友,他显然更懂苏琴萱的心思,一款橘黄色的Doir手拎包,正是苏晴萱一直想要而没买上的。   人模狗样也比康喻男友顺眼了不少。   “你怎么现在才来看我?”苏晴萱嘟着粉唇,语气里有小小的埋怨。   “这不是去国外给你买包了么,宝贝儿不要生气。”他宽大的手指抚摸过苏晴萱的脸颊,浅蓝色的眸子有一种妖娆的韵味。   缚东是个混血儿,高挑没有一丝缺陷的身材,精致的五官,配上浅蓝色的瞳眸,一颦一笑间比女人还妖艳几分。   更让人震惊的是他的生世,国内最大的传媒公司天火传媒唯一公子,旗下艺人众多,每年电影院上映的大半电影都是他们公司投资,更有动漫行业,文学行业,无疑在整个亚洲都是传媒界的霸主。   暮小七安静的坐在床边削着苹果皮,很自觉的不去打扰小情侣甜蜜的时间。   偶尔抬起头来看两人一眼,暗暗赞叹,也只有这么优秀的男人能掳获苏晴萱的芳心了。   “这就是你表妹?长得挺干净的。”两人聊着,不知怎么把话题扯到了她身上,猛地抬头正对上缚东如晴空万里的蓝眸,眼神里若有若无的玩味儿。   干净?满脸的淤青叫干净?她没有理他,继续低头削着果皮,就当这贵公子无聊损她找乐子,倒是苏晴萱的脸色僵硬的有些难看。   “小七,你下午不是有课吗?”苏晴萱冷声问道。   她脑袋一征,下午没课啊?但看见苏晴萱微蹙的眉头,她懂了是什么意思。   “奥,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放下手里还未削完的苹果,匆匆离开了病房。   也是情侣之间亲亲我我,暮小七虽说免疫但是当事人肯定不自在。   想起数月前,缚东只用了三天时间就把苏晴萱追到了手,不过富家公子的爱情可不可靠还真很难说。 正文 安静的倾听者   下午没有课,也不想在家里呆着,也就逛着到了图书馆,想来马上考四级,多记点东西也是好的。   大学图书管总是位置不够用,占座的占座,念书的念书,基本上很少有时间有空位。   挑了一本书,也不管地下脏不脏,找个墙角就坐下。这样的情景在大学图书馆很常见,人来人往也没人多看她一眼,她喜欢来图书馆,因为来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以学习为主,很少有人会八卦份外之事。   “好漂亮,画的真好看!”   “学漫画的学生吗?帮我画一张怎么样?”   看得正入迷,听见不远处吵杂的声音,抬头视线聚集在窗口,几个女孩子围成一团,喧嚣声在安静的图书馆显得不合时宜。   “一张30。”清脆柔和的嗓音,平复了方才的躁动。   “什么啊,这么贵!”   “走了,走了!”   一堆女生听到居然收费这么贵也就不欢而散了。   夏眠头也没抬,也不再乎其它人什么样的态度,神情专注的在画纸上勾勒。   “我买,能给我画五张吗?”   “送你了!”他还是头也没抬,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映下一片阴影,高高的鼻梁,煞是好看。   暮小七俨然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特殊待遇,其实她刚刚只是在看的那本书上看到书页后有征集插画的广告,刚好看到他在这也就有了点想法。   北方的冬天到了傍晚早已没有阳光,只有黑压压的云层,像发黑的棉花铺垫了整个天空。   窗外的的银杏树还有几片发黄的叶子摇曳着,好似还坚持着不愿落下,似乎想要见证春天来临时的新生枝芽。可天公不作美,狂风席卷,又有好几片叶子随风而落。   夜幕降临,夏眠才竣工,五张唯美的漫画入手的时候,她才发现站在他身旁站了一下午,腿都有些发麻。   暮小七粗略的看了看,想来这五张漫画投杂志社应该是上榜无疑,记得第一次问他是不是为杂志插画的时候,他有些小失态。她想回报他些什么,就算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晚上有时间吗?去看电影!”   他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她还在欣赏画作,咧开嘴的笑呆滞,木讷的看着他,他只是自顾自的在整理书,把座位占好,仿佛刚刚那句话根本就不是他说的。   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整理书桌,背上画板往图书馆门口走去,久久不能回过神。   “你还傻愣着干什么?走啊!”到了门口发现她还在原地站着,他又远远的对她喊道。   哦,她轻声应道,抬起小腿慢慢的跟了上去。   一路上,她脑袋都一片空白,几次差点撞上了树,都是夏眠机灵的拉了她一把。   他居然请她去看电影,她也不是小白,都19岁的人了,对男女之间的事还是有些概念,看电影不是应该情侣之间的约会必修课吗?   待到时间过去很久她无意间问起,夏眠笑着摸着她的发丝笑道:“小傻子原来那会儿你就对我抱有心思!”   去了电影院该怎么办?是不是得按照票的顺序坐?她还没有去过电影院,小时候爸妈说带她去,却因为工作一拖再拖,直到他们离世。   她想得很多,但是却一个没用,等回过神来,思绪清晰,眼帘中电影已经开演了。   虽然不是首映,但这部电影一直很火,没有华丽的场景,夸张的动作,每个演员演技都精湛而真实,这就是孙红雷主演的《全程目击》。   时间过的很快,一遍一遍法院的镜头在眼前浮现,到最后谜底揭开,她已经泣不成声。不止是她,身边许多人都已泪流满面。   银幕上那个伟大的父亲,她看得有些眼花,似乎好像就是自己的爸爸,戴着一副方框眼镜正眯着眼对她笑:小七,爸爸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爸爸,她张了张嘴,心脏似乎被撕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那些被埋葬的记忆,如洪水猛兽一般将她的心智彻底吞噬。   想伸手去抚摸那张慈祥的面容,荧幕却突然没了光亮,整个放映室也昏暗了许多。   电影再催人泪下,看完的过客也就陆陆续续走出了电影院。   只有她还呆呆的看着荧幕,泪水不住的往下淌。   一双冰凉的手附上她的面颊,轻轻的把她泪水拭去,把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口,也许他不该带她来看这部电影。   空荡荡的电影院只剩下了他们二人,他黑色的毛衣胸口出都被浸湿了大半,她没有哭出声,偶尔一声抽泣。   电影院的工作人院打扫也远远的避开,直到她哭够了,才离开他胸口,他身上淡淡的清香让她缓缓从感伤中恢复了些许理智。   “我们去天台坐坐?”夏眠试探的开口问道,她现在应该需要静一静,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哭得这么撕心裂肺。   暮小七点了点头,脑子里还是浑浑噩噩,父母的容颜怎么也挥之不去。   天台很凉,冷风吹来,让她整个脸颊都有些麻木的感觉。   这个城市繁华初上,点点五颜六色的灯光闪烁在黑夜中,远远看去像一条色彩斑斓的银河系。   夏眠始终没说话,只是趴在天台围栏上喝着可乐,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爸妈在我13岁的时候就离开了,”她走上前去跟她一起趴在围栏上,看着远处没有聚焦,“是舅舅抚养了我,我唯一能报达的就是照顾好表姐,.........”   她断断续续的讲着她的经历,虽然跟夏眠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他却多次成为了她倾述依赖的肩膀。   他安静的听着,没有打断她的话语,他不知道原来她不喜欢做苏晴萱的小跟班,她也有他的苦衷就像他一样。   “苏晴萱也许根本就不值得你这么去守护她。”夏眠轻声呢喃着,依旧看着远方,似乎在自言自语。   “什么?”暮小七诧异的看着他,什么叫不值得?虽然苏晴萱傲慢,但至少不是个坏人。   “没什么。”他耸了耸肩,眼眸中柔光一闪即逝。   他不说,她也不必多问,有些故事只有自己想说了才会耐人寻味。 正文 缚东   那天在天台上站了很久,冻得她鼻涕横流,但却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好多年了,很多年没有人陪着她了,就算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心底的孤单像一壶茶煮的久了也有暖意。   几日后的考场,寂静的课堂,监考老师一直来回走动在个个座椅空隙之间。   暮小七咬着笔头,看着试卷上一个个空格无从下笔,也许正如那首歌所唱:每次要等到考试以后才知道该念的书都没有念。   听力题已经过了,不能说是一塌糊涂,正可谓是惨不忍睹。   就算是选择题也有大半没有把握,看来这次四级又得挂了,毫无疑问的挂了。   她没有心思作弊,她考试也不是要考给谁看,也就是想让以后工作好过一点,实在动不了笔,也索性爬在桌上睡觉,监考老师失望的摇头她也当没瞅见。   本来想在前几天临阵磨枪,但每天都要去医院陪苏晴萱,苏晴萱想吃什么她还得一手操办,这四级会挂也是有必然性的。   最近也会很忙,比如说考了试还得回家给苏晴萱做营养餐,她今天就出院了。   晚上卷缩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但晚上回来的不是苏晴萱却是一个不速之客。   缚东一席黑色长风衣出现在门口的时候,脸上玩味的笑意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那浅蓝色的瞳眸里倒映着她的身影好似一个可口的猎物。   “表姐呢?”暮小七潜意思的退后了两步,看着缚东竟让他有些害怕。   她的动作被他看在眼里,反而脸色笑意更浓:“她最近得去演唱会演奏,所以不回来了。”   “那你来这里.......”   “来看看你,顺便.......尝尝你的手艺。”缚东说着,自顾自的走到厨房,宽大修长的手拿起汤勺就开始喝给苏晴萱准备的营养粥。   “手艺很不错。”他干脆坐下来,自个盛上一碗,一边喝还一边啧啧有声的称赞。   “你来这里不是专门来喝粥的吧?”暮小七皱着眉头问道,这贵公子啥山珍海味,美味佳肴没吃过,居然说自己做的粥好喝,难免有些假情假意。   “恩,确实不是来喝粥的,是特意来看你的。”他泰然自若,好像他们很熟似的。   暮小七对缚东完全是无言以对了,他们并不熟,也许他以后会成为不熟的姐夫,最多见面问候,还没有到亲自来看望的地步。   喝了整整半个汤煲的粥,缚东才心满意足的打着饱嗝,笑意不明的看着她。看得她心里都发毛,也不知道这公子哥到底是哪个神经短路。   “你这么怕我干啥?你这样我怎么带你走?”看着她缩在沙发角紧紧的抱着胳膊的模样他哑然失笑。   “带,带我去哪?”她心里咯噔一下逐疑惑的问道。   “当然是去照顾你那钢琴天才的表姐呀,不然......”缚东语音婉转的说着,俏皮的对她眨了一下眼,“我还能带你去哪呢?我家?”   她眉头皱得更紧了,她并不了解缚东,也不懂富家公子是不是都这样乱调情。   “那我去收拾东西。”她三步并作两步的往楼上自己房间走去。   缚东看着她落荒而逃反而开心的舔了舔性感的薄唇。   她的房间不是太大,但也比夏眠的蜗居好了不少,想着夏眠,那家灰色的棉衣还挂在门口,这都很久了也没把衣服还给他,从那天看完电影后都没怎么联系。   踌躇了许久,她还是发了条短信给他。   我这两天不在家,表姐有演出,我得一起去。你的衣服等我回来再给你吧,还答应说要请你吃饭的。   发完短信,她才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   她要带的东西不多,也就几天换洗的衣服,也不是第一次跟着苏晴萱出去参加表演,一会儿小行李箱里就装满了要用的东西。   吃力拖拉着行李箱放在了课堂的地板上,夏眠的短信恰时来了。   去哪?需不需要我帮忙?——画漫画的文艺青年“在xxx体育馆,不用了,也没什么好忙的。”   至从那次康喻围殴她,夏眠出面解围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倒是融洽了不少。   把手机塞回兜里,自己也没察觉,微扬起的嘴角有一抹温暖的笑容。   “走呀!”她提着行李箱到了门口,发现缚东还没动身。   “画漫画的文艺青年,是你对象?”缚东剑眉轻挑问道,他比她高太多,她发短信,还有她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   “不,不是!”暮小七尴尬的低下头,语气里有一丝常人难以察觉的失落,如果是对象的话也挺不错的吧,她如是想到。   缚东摸了摸挺拔的鼻梁,是乎在想些什么,也慢悠悠的跟着出了门。   一路上缚东都对她问东问西,反观她却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着,时时刻刻都是小心翼翼的模样,她也是无奈的紧,一点也不想跟缚东有过多的接触,而他却一直找话题来聊。   还好到XXX体育馆的路程不是特别长,下了车呼吸着新鲜空气,心里也轻松了不少。   虽然不喜欢和缚东说话,但是还是从他那里简单的得知这次演出是巨星萧寒的演唱会的客串。   话说萧寒也是缚东旗下的艺人,这次让苏晴萱来客串钢琴曲显然是为了提升苏晴萱的知名度,媒体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这种商业行为都心照不宣。   演唱会明天才开始,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粉丝,一路穿过人群,到了内场,很多舞蹈演员已经才排练。   “嗨,宝贝儿,累不累?”缚东老远就看着坐在观众席的苏晴萱就一声吆喝,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来了。   苏晴萱看到缚东也乐得眉开眼笑,两人一见面就粘在一起,完全忽略了她暮小七。   她也懒得看小情侣之间的情意绵绵,拖着行李箱到了后台,苏晴萱的休息室整理明天需用的东西。   苏晴萱一直带着她也有很多原因,因为这几年的相处和刻意的留心,苏晴萱的喜好她也摸得挺清楚,上舞台前得喝一杯清新的柠檬汁,不仅提神还口气清新。   我在XXX体育馆了,要是没事的话咱们出去走走?——画漫画的文艺青年。   他怎么来了?暮小七怔怔的看着手机屏幕,他是专程来找她的吗?   想着,心底丝丝暖意穿插其间,还好,有这么一个人还惦记着她。   夜色朦胧间,她还是一眼瞅见靠在树干上的他,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羽绒服,靠在树干上,不时掏出手机瞅上两眼。   “你来干什么?这么冷的天气!”她佯装抱怨着,眯起的双眼盯着他,心底却像温泉浸泡一般,暖得让人有些头晕。 正文 梦中的婚礼   见他过来,他抬起头笑了笑,温暖如冬日暖阳,清爽似三月清风,煞是好看。   “我以前在这边呆过一段时间,对这边挺熟悉,带你去吃好吃的!”他说着自然的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口袋里,似乎无意却似有意。   他口袋里很暖和,暮小七整个脸跟熟透的番茄一般,红得快要滴出血来。想要伸出来,却被他抓得死死的,索性也就任他这么抓着,两人并肩走在冬日的马路上。   体育馆背后是一条热闹的小吃街,对这里不熟的人很难发现。   两人对坐在小吃摊的木桌上,让她不禁想起那次她让他出来陪自己喝酒的情形,那时候的他对自己冷漠的像是裹了万年寒冰,一碰都会凉得发疼。   现在的他会对自己笑,会陪自己散步吃小吃,两人认识到今不足一月,他却带给了她太多从前没有经历过的,让她都恍惚得觉得不真切。   “来,两位的驴肉火烧,和蓝莓奶茶,还有本店赠送的情侣炸酸奶。”老板是个朴实的中年男人,用小竹盘端上来两个驴肉火烧,还有一杯白色玫瑰花型的炸酸奶。   暮小七错愕的看着那杯炸酸奶,明显只有一个竹签,顿时脸颊又浮起一片红霞,拿着其中一个驴肉火烧就开始埋头啃。   “咳咳~这家是正宗的河间驴肉火烧,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夏眠恰时的介绍,打断了尴尬的气氛。   暮小七点了点头算是回应,确实味道鲜美,想来她老家的时候经常吃,来了这个城市后很少在吃到这么好吃的驴肉火烧了。   “对了,你今晚住哪?”她突然想起他大老远的过来,现在都10点了,他那偏僻的小屋子鲜少有车辆愿意去。   “有地方住了,我朋友在这边。”他说着,把炸酸奶推到她面前。   她半信半疑,如果他朋友住在这市中心他会住那么破旧的小平房里,不过她也没好意思直接问。   从街头吃到了街尾,暮小七肚子已经撑得像三个月的孕妇一样,手里还抓着一堆东西,什么糖葫芦,什么糖炒栗子。   那晚她吃得很开心,夏眠也笑着陪着她,好像是一对甜蜜的小情侣。   直到,苏晴萱打电话叫她回去,她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也许开心和伤心是一个天秤,当开心太多,伤心也就占据鳌头。   夏眠第二天来陪了她一会儿就走了,剩下她一个人无所事事,要不就看着苏晴萱做造型,要不就看着缚东一脸嬉皮笑脸。   是夜,演唱会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偶尔她会拉开帷幕看一下萧寒演唱,她这些年跟着苏晴萱没少接触明星大腕,可惜的是她并不追星。   苏琴萱的钢琴曲在演唱会结尾压轴,是一首唯美的曲子《梦中的婚礼》,刚好也呼应了演唱会的主题——嫁给我好吗。   萧寒在整个亚洲的人气很旺,想来这次苏晴萱的客串会让苏晴萱在演艺圈的名气一路飙升。   上台前,苏琴萱照惯例喝了一杯柠檬汁,白色鱼尾礼服着身,前面镂空,修长的白皙的腿加上一双公主鞋,波浪如丝般的长发顺着精致的左脸服帖而下,头顶细网头纱遮住了半张容颜,整个人突显了一种复古的尊贵。   台上,苏晴萱坐在钢琴前,四周的灯光都暗了下去,唯有一束灯光从观众席照来,拉出了长长的黑色暗影。   相比于萧寒激情歌唱亢奋的观众,在此刻目光都安静的聚集在了她身上。   琴声淡淡悠扬,在她纤细的手指下,一个个美妙的音符像是一个悦动的小精灵欢快的舞动。   有些人天生就是站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料,比如说苏晴萱,她成功的没有一丝悬疑,从小的天之骄女,美貌与才艺共存,欧洲青年钢琴赛的亚军。   很多人都闭着眼睛沉浸在这舒缓的旋律中,暮小七也不例外,虽然不是特别喜欢苏晴萱,但是她不得不承认,弹钢琴的苏晴萱最美。   《梦中的婚礼》她不是第一次听了,但听着听着她却皱起了眉头,很明显出错了好几处音律。而且本来应该拉长的音调都短促了不少,明明一首唯美的曲子却弹出了有气无力的感觉。   暮小七这才睁开眼,苏晴萱还坐在钢琴前演奏,可却只是一只手在钢琴上面,另一只手却在扯自己身上本来就不多的衣服。   此刻前排的媒体早已察觉,闪光灯在前排此起彼伏,还有更甚者,调整聚焦拍着苏晴萱的丑态。   苏晴萱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手还在拉扯着礼服。因为她上台没有贴胸贴的习惯,胸口的春光已经露了大半。   暮小七一个激灵冲上台去,把自己厚厚的羽绒服裹在她身上。   “不要拍了!”她声嘶力竭的吼着,但媒体终究是媒体,抓住一个焦点话题怎么舍得放过。   “小七,好热,给我准备凉水,好热......”苏晴萱在她怀里呢喃着,伴着若有若无的嘤咛。   几个工作人员见势也知道苏晴萱不大对劲,也上来帮她扶着苏琴萱一路走到后台。   暮小七用力的抱着她,她的手还一个劲的把她往外推,好似不把自己扒个精光不罢手。   “她估计是被人下药了。”缚东冷言道,也没要帮暮小七抱苏晴萱的意思,冷眼旁观,冷得暮小七都心里发凉,这真的是天天宝贝儿长宝贝短叫着的表姐的对象吗?   说是被下药,一个人也没吱声,这是苏家的事,报不报警也是苏家说了算。而且如果下药这种事说出去也影响不好。   120来的很快,把苏晴萱送到救护车上的时候她脖子间已经全是她自己抓下的血痕,血淋淋的有些惨不忍睹。   一路上暮小七一边给舅舅舅妈通电话,忍着劈头盖脸的怒骂一边细想,苏晴萱是遭罪了什么人,刚从医院出来这又进了医院,而且她一直陪着苏晴萱她怎么会被人下了药?   到了医院一针镇定剂苏晴萱便安静了下来,医生诊断确实是被人下了春、药。而且是强力的药,目的显然是让她在表演时出丑,这种药过量还可导致休克。   “我还有些事,先走了。”缚东站在床边开口,从苏琴萱出事以来,他未曾碰苏晴萱一下。   暮小七点了点头,木讷的看着病床上的苏晴萱,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她脑子里还一片混乱。   缚东走了没多久,苏母苏父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萱萱,”苏母刚踏进病房就扑到病床前,“萱萱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医生已经给苏晴萱包扎了伤口,脖子胸前满是纱布。   暮小七安静的退到一边,低着头,想来前几天才跟舅舅承诺过不会再让苏晴萱有差池,而眼下誓言却这么不堪一击。她有点怕了,这次的事闹得太大,苏晴萱还未进入娱乐圈,而此次萧寒演唱会做压轴表演完全是为了进军娱乐圈做铺垫没想到却发生了这样的事。   本来想安静的不被人发现,当个局外人,可她还是想得太简单。   “暮小七!”悲情过后的苏母一个箭步冲上来,揪着她披肩的发丝怒问道:“你是怎么看护萱萱的,萱萱一直是你陪着,你说是不是你下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