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初遇   太阳最后一缕光辉洒在我的肩头,冰晶般的肩胛盔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这位贤士!”身后那白发苍苍的老板突然叫住我,我顺眼看了看脚下那人,望了望那老板,眼神那叫一个犀利。   “贤士。莫急。此人为山寨大当家的手下,曾经给锦州人民和我们这些做小本买卖的人送过银两与粮食啊。贤士。您莫急。莫急啊。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老板工工整整的作揖道,满脸皱纹中透露着焦急。   这行不通啊。山寨,土匪的地盘。土匪的地盘当然是处处都是土匪了。土匪当然就是。说点好的,杀人放火抢劫。说点不好的,强抢民女,外带杀人放火抢劫,这不都是土匪干的?这怎么还能为人民发放银两和粮食?还有,官府也不管?也是啊。发放银两和粮食。有什么可管的啊。不过也不对啊。人民自己也应该有收成的啊,怎么需要土匪?还有。这土匪干什么的啊。肯定有古怪。   “这位高士!”那人走上前作揖道。满面焦急中,透露着一种解脱,刚才未曾说的话一下子都说出了。“这位高士,他是对面山上山寨大当家手下的帮工,本来今天想与我们兄弟二人吃过酒饭,上山拜首的。没想到期间遇到您了。”   我冷飘脚下那人,嘲讽道:“没本事就别出来装!真给你们老大丢脸!还脏了老子的手!咕噜起来!”   我一个转身,脚撤开那人身体,回眸一望,那人扶着长凳缓缓起身,满面不满,“怎么?不服气?!苦头还没吃够?!”我威胁道,头微扬,斜眼看他——懒得正眼看他。。   那书生再次冲我作揖,又冷看了一眼那大汉,“人家没什么恶意。你就这么动手?吃到苦头了吧。”像是自言自语,又像再和他说话,只见那人脸色十分不好看,十分尴尬。   “高士听我道来,小的名高盛。名字虽好,命却苦。八岁双亲故。家业败坏,虽说败坏,至少有容身之地。与贤弟相依为命。”高盛顺手指了指旁边的大汉。   “且慢。”我轻吟道,“兄台,在下打断一下,这土匪是什么?为什么给周边的乡民发放银两与粮食?官府不管吗?还有,乡民应有良田,应有收成。不说能不能赚钱,至少有温饱啊。”我早已安奈不住。他这话一出口,肯定是有事,开门见山算了。   高盛轻叹一声,摇摇头,“高士您以后慢慢了解。”我的眼光瞬间变得有所防备,眼光没有离开高盛。   此时那大汉恭恭敬敬的作揖,道:“小弟高强。名虽好,武术上无所成,却是一直肠子。刚才见阁下身手了得,可否传授一两招?”   我收回目光,豪爽的仰天长笑,客栈里回荡着我自己的笑声——好可怕。,“兄台过奖,如若不嫌弃,事情了了之后,你学武的事情,交给我!”   “小的谢过兄台!”那人满脸高兴。此时一旁的高盛接过话茬,“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不才。尊姓大名提不上。在下马晓峰。”我满面笑意,抱拳道。一旁的师哥眼神那个犀利。一直盯在那人。那人时不时看看师哥。浑身发麻。   “不知阁下来此何意?”高盛眼光稍稍有点变动。心中应有所波动。   我灵机一动,“游山玩水,大闲人。”   那人回答道,“走遍天涯,逍遥游。”   “好文笔!好对子!”我啧啧赞叹,看了看饭桌上的“残云”,侧头把目光转向柜台里的人。“小二!上一桌新酒席!今天这几位兄台与我们二人的花销我包了!”   “哎!后厨!好酒好肉都上啊!这位客官包!”小二冲后厨喊道,老板也眉开目笑,慈祥的脸上透露着一股大喜。“盘账的,盘账的。快快快。都记下啊。”老板小声对一旁的盘账的秀才喊道。后厨传来叮叮当当的颠勺声。所谓的颠勺,就是一手抄着沉重的大铁勺,一手抄着铲子来回颠。这样咸淡才好控制,火候才适当。   我心中暗喜,这霸王餐,吃的还很舒服?!实不相瞒,我与师哥二人出来时,只带了一包盘缠,不多。重点来了,我们带的不是银子,而是赤裸裸的金砖。估计他们搭八十个这么大的店都找不开。   高盛有点奇怪,哪有扛着大刀带着武艺游山玩水的?再看看一旁的师哥,更是奇怪了,这倒是像一散人。但与我相组合,这。奇葩组合?   我什么也没过问,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先吃饭再问。   此时小二端着酒菜上来,我正要坐着开吃的时候,高盛弟弟高强突然拦住我,“这位高士,能否现在传授在下两招两式?”我突然一愣,此时高盛接话,“贤弟。人家高士走这么久连饭都没吃。你这是干什么。”   我笑了笑,坐到一旁的凳子上,招呼他过来,“坐吧。”   高强恭恭敬敬的行一礼,坐在我旁边的长凳之上。小二转身擦了擦桌子,夹缝道:“这位高士,需不需要上一桌酒菜?”   我笑而不语,高强见这架势,眼神中透露一股子喜悦,转身冲小二一笑,“上壶茶就行。”   “好嘞!一壶热茶!”   “高士,您是要教授在下武术还是什么?”高强有点安奈不住,眼色缓缓变得有点焦急,望了望我,望了望我不着急反而平静而静止的目光。‘   “我要教你的是武,但是谁说武,需要打打杀杀?想听我可给你细细道来,当你听完之时,一切你都懂了。”我笑了下,一旁的高盛也略有不安。想一想,一个手艺高强的陌生人,素不相识,就要教你武功,而且有点笔墨。会不会是寻仇的?想想就渗人。因为自己本来就应该是那种混饭吃的人,碰上个茬子那还了得?饭碗得丢,小命能保住就大幸中的万万大幸了。 正文 第二章 杀戮   “高士,您的茶来喽!”话音越来越近,两空碗落桌,细长的壶嘴如涌泉,喷洒在茶碗里。我点点头,挥手示意他下去吧。   “我所讲,如此茶碗中的茶。”我的目光落在青绿色,冒着热气的绿茶,食指有节奏的轻点斑驳的桌面。   “武和茶。有什么联系?”高强问道,“难道说。一个是动?一个是静?”高强猜疑道。   “非也。武,说静,也静。说动,也动。茶也如此。你看到的是平静的一面,而茶的内心,却是波澜壮阔的。”   “高士明示。”高强稍稍的有点耐不住性子。   我笑道:“武当属强身健体,调节身心的一种,打打杀杀的初衷是保家卫国,一乱套,武并非是养生之道,也并非是保家卫国之道。而是杀戮。”   “杀戮?何意?”高强压根可能就是没想好好听。这不就是打岔吗?   “杀戮,无理由的打杀伤亡,妻离子散。杀戮,无目的无知的所谓上进。一将成万古枯,白发送黑发。残骑裂甲天涯红,一片血色染天地。”   高强思索一下,目光稍稍有所变化,貌似思索一下,望了望我,“你的意思是。杀戮是杀戮。武术是武术?”   “嗯。说的不错。”我稍稍点头。“世界上的一切,能杀人与伤人的东西,都称之为杀戮。”   高强稍稍皱了一下眉头,这杀戮,还是与武术相同?“高士,那您的意思。武术也能伤人,也就是杀戮了?”   “非也非也。”我稍稍摇头,脸上一笑,望了望渐渐织上天空的黑暗。“你看天边。”   高强转身望了望,“夕阳西下。”   “如果说。我说他是杀戮。”我轻点桌面,此时茶已凉。   “这怎么可能?”高强苦笑道。   “怎么不可能?你看那黑暗,是不是正在杀死光明?”我指了指缓缓织上天空的黑暗,只见黑暗撕咬着最后的黄昏。   “啊。”高强顿时恍然大悟,那一瞬间的感悟,省了我多少话语。汝。可塑之才也。“高士。您的意思是。世间万物分怎么看,怎么利用?”   我的妈呀。可算是顿悟了。我心中暗喜,脸上表情不变——依旧若无其事,面带一笑,“举例。”   “嗯。就像。”高强停顿一下,望了望师哥桌子上的长刀,转头望了望我,“就像高士您的大刀,一寸长一寸保,虽然如此,但是长刀不易携带。”   “就像武术,你学来分干嘛,如果你学来,只是为了闯荡江湖,得谁杀谁,所向睥睨,这是杀戮。如果为强身健体,这便是武术。就像你所举得例子,我这大刀是好用,但是不便于携带。这就是正面与负面。”我故意停顿一下,看了看高强,“而武术的正面是真正的武术,反面便是杀戮。当你杀了许多人,认为自己行了,你所拥有的不是武术,而是杀戮。”   高强思索一会,望了望我,坐在长凳上,“高士。那么武术需要用什么证明?用什么人证明?”高强的一个目光,我全明白了——那种肯定而坚定自信满是乐观的目光。看样,虽然长得魁梧点,估计也就二十四五岁。年纪还不大,经历的也不是很多,那种目光,还没被自己麻木的抹杀掉。   “自己。”我此话音未落,高强的目光变得让我认为,这小子是不是真心想学武——那种目光稍稍有点失落,没有神,眼光就像没有魂魄一样,有点呆滞,发愣。   我翘起二郎腿,黑色袍子盖在腿上,我坦然道:“最大的敌人是自己,只有对自己有评价,有肯定,那才是真正的武王,武术真谛,便是如此。”   高强再次迟疑一会,望着我静止的目光。貌似是想到了什么。“高士。这岂不是很难?”高强的目光中透露的只有疑惑。那种不见前途渺茫的疑惑。   “武术只有两个极端,一,不学,做个文人,做个农民,过平平静静的日子。二,学到最高境界。如果在这期间,心不正而邪,不出流氓就是出败类,要么就是中途放弃,然后一切从头干起。”   高强突然起身,吓我一跳,抱拳道:“高士何方神圣?可否指教?”   我一笑一笑,挥手示意他附耳过来。高强还算聪明,还真应了。   我低声道:“本尊乃第八千三百二十一位斩圣门下二弟子,号碎虚武尊。焚天殿堂二头目。”   高强瞬间愣了,退两步就要叩拜。我一手揽住,使了个眼色,摇摇头。   “坐吧。”我指了指长凳。   “是。多谢武尊。”   我低声道:“别这么叫,外人会生疑。”   “吾尊,那位可否是您师哥?万圣武尊?”高强低声道,指了指手持烟袋锅的师哥,师哥装着若无其事。其实早发现了。   “对。”我点点头,故意岔开话题,“高强,我所说,你可知晓?”   “多谢高士!”高强起身恭恭敬敬的作揖道。   我道了一声不谢,顺手从怀里掏出一本较厚的书,摸起来很舒服。黄色的封面上用斩圣体赫然写着三个大字,“武圣录”顺手递给他。   “武圣录?!”高强接过武圣录,高声叫道。“这?!有一本斩圣所创的一本无上武书,名武魔录。可是。”高强故意停止了。   我稍稍点头,“正是家师所创。”高强瞬间就愣了,良久无语。   这一幕幕师哥一直在看,从一举一动,知道了,我们的身份这个高强已经知道了。   “这位贤士。”师哥猛地抬头,见高盛站在自己面前,并无惊讶之色。   高盛抱拳道,“贤士您可是那位高士的朋友?”   师哥冷冷的点一下头,爱答不理的样子,“是的。我是他同门师哥。”   “同门?”高盛面带疑惑,此时高强脸上显得很平静,但是有点晃似梦中一样。   “不知什么门派如此博大高深?”高盛询问道。   师哥面无表情的望了望一下,我稍稍的一点头,师哥的目光又冷冷的落在高盛身上,“煞魔。”   “哦。贤士尊姓大名啊?”高盛此话一问,师哥就放心了——他对武门不了解,看这朴素的打扮,一把宝剑,这绝对不可能是煞魔门下弟子——煞魔弟子手持长斧、飞雪枪或者方天画戟,身着甲甲。   师哥起身,烟袋锅子插在腰间,抱拳道:“在下刘云一。”   “在下高盛。”高盛回道。“不知贤士可否能与我们二人食一顿饭?”   师哥再次望了望我,我稍稍点头,使了个眼色。师哥点了点头,“请。”   “请。”高盛瞥了一下。   “高士。您。”高强故意顿了一下,见我头转过来,接着道:“您这是。”   我一笑一笑,“师兄弟之间的一些小暗号。总不能这也让我给你解释吧。”   “额。不敢不敢。”高强抱拳道。   “罢了。此书好好保存,倘若你真心,你会悟出来,到那个时候。你的武功将是现在的万倍不止,而且,你拥有的是武术,而不是杀戮。”   “吾尊。这。”   “此事莫和任何人提起,别叫我师傅,如果以后有缘,再见时,我必让你称我师傅。毕竟我未出师,家师名门规定,未出师者不可授徒也,我刚才的所作所为完全都是不应许的。”   “草民遵谕。当下情势不利,不得行跪拜之礼,请武尊见谅。”高强小心翼翼的收回书籍,有面带敬意的抱拳。   “罢了。出门在外没那么多的礼数。以后好好习武便是。”我稍稍点头,“小二!”   “诶!这位爷,您还要什么啊?”小二将茶水沾了点洒在斑驳的桌子上,拿起披在肩上的,带点油渍的半白半黄的毛巾擦了擦,我笑道:“这样桌子能被赋予茶的气息?” 正文 第三章 煮酒论武、论道、论天下   “呦。爷。您可真会说笑。”小二披上毛巾,搔搔头,嘻皮笑脸道。“爷。您要点什么?”   “二壶烧酒八两肉,其余不要。”我流利的吐露,小二连连点头“诶。爷。您稍等。”   “两壶烧酒八两肉!”一口浓重的山东锦州地方方言,几乎是听不清楚。不过还能听出来—小二冲厨房大喊道。   “酒量可好?”我稍稍一笑,看了看高强。此时天色已彻暗这是月圆之夜—中秋,八月十五。这可忘不掉。天空暗的很透彻。   “那个。几位爷。”罗锅老头老板扯着稍稍有点沙哑的嗓子道。师哥,高盛,那个人,高强,的目光都循着声音去了。“几位爷。我们店要打烊了。您说。天怪黑的。几位爷就在小店住下吧。住下吧。”   “老人家,我们也乏了,今天就不走了。给我和那位安排一个客房,食过饭后,我们便休息了。”我眉心舒展—给别人一种宽心的感觉。   老板眉开目笑,双手抱拳,“承蒙几位爷光顾。小二!快!快点收拾出两间客房!收拾的干净的啊!”   “诶!二位爷。您们的烧酒。八两肉!”撩开后厨的帘子,只听小二高声道—因为距离不是很远,话音未落酒菜就到面前了。—两幅碗筷与酒菜。   我稍稍点头,“多谢,下去吧。”   两壶烧酒还冒着热气,在窑里烧出的陶瓷—土黄的自然色,稍稍有点斑驳,不知经历几道手才到这里。   高强望了望酒菜。望了望我,“武尊。您。难道您吃饭就。这样看着?”高强迟疑道。   我冷笑了一声,那种笑容凝固在脸上。“世间世事无一物是单一的表面,任何事情都是有多面性,小说,拿吃饭,表面上喝酒吃肉,但是,我还会说话啊。你不能说吃饭就是吃饭吧?一切事情都是双关甚至是多关的。事在人为,看人去怎么理解而已。”   高强稍稍的思考一下,“例如?”   “哈哈哈。三句不离本行!此处又是,武!”我狂笑三声,狂笑中有的并非疯狂,捎带着一股自嘲的味道。   “那。您的意思?”高强稍稍有些迟疑。话语间听出一种疑惑。   “本尊不是那么啰嗦。我该说的也都说了。不如。我们,借酒论武,论道,论天下,论世间百态。如何?”我依旧是进店之后的多数表情—眉心舒展,面带笑容。应该是邪恶大叔的样子。哈哈。   “草民遵旨。”高强把声音压低,由于施展不便,没有什么动作,只是一味的低头。   “出门在外没那么多礼数和规矩,甭一口一个草民,遵旨,遵谕的。这又不是焚天殿堂。”话音未落,我拿起冒着热气的烧酒,轻轻的点了一下,嘴唇微辣,温度适宜,稍稍发烫,烧酒缓缓经过嗓子,缓缓流入胃中,那感觉叫一个轻松自在,飘渺若仙。   “您,是京城人?”高强试探的问道。   我缓缓放下酒壶,望了望店外的天,是那么爽朗,那么的干,一丝小风吹过,如此美好,像是她送给我的礼物。   “祖籍京城。”话虽出,眼却未收,我又无奈的一笑,“这世道就凭闯,尤其是我们这类人,对手,不关心你出生在哪儿,关心在你死在哪,死在谁手里。死在哪里,哪个城市,哪条街,哪个路口。”   “做一个身手好的人这么惹人恨?”   “这不是惹人恨,这是世道啊。”我轻叹一声,目光收回,望了望桌子上的酒菜,“小二!把肉热一下,热到发干,然后给我浸在热水中加上盐巴、辣椒、麻椒、沸煮一下。再给我端过来。”   “诶。爷。您稍等诶。稍等。”小二从吧台中走出,端着肉走了。   “世道难,民难安,人心乱,无真心。世道等谁变?人心难测,人心难测啊。”我摇头苦笑道。   “这个。高强是个粗人。不懂什么。不过。武尊。您说把肉热到发干,然后浸在热水中之后放上盐巴什么的再沸煮。那还能吃了吗。”   “我只是绕着他玩玩而已。不过。我还是有目的的。还有。怎么不能吃?到时候你尝尝就知道了。”我笑道。   “这个。好吧。”高强用那种偏疑惑的眼神看了看我。   “爷。您的肉。加盐巴、辣椒、麻椒沸煮之后的肉。”小二端了一大碗,红色的,“唔。爷。您别说。这还真香啊。”   “嗯。要不你们也试试吧。下去吧。我们先用了。”我挥挥手,笑了笑。   “得嘞!爷!”   “可以开动了。”我拿着筷子吃了一口,摇了摇烧酒壶。“哦。空了啊。小二,再给烫一壶!”此时自己都有感触,觉得有点晕晕的。   “酒量不胜了啊。有点晕了。”我自嘲的笑道。   “哟。武尊。您慢饮啊。”高强面色稍稍担忧,长着大口想说点什么。但是看我这样,估计没话说了。   我故装醉眼,望了一下他的眼睛—瞳孔中发出的光芒,说明了一切的一切。他心中百分之百有我不知道的事情,而且还想告诉我。   “世间万物无一不难,只能说,世道难,人也难。要想不难,必须也有自己看家本领。”我装着醉汉一样,真佩服自己的演技。   “本尊乏了。先歇息了。”我大叫一声,“小二!房间收拾好没有?!”   “诶!爷!收拾好喽!就在楼上第二个房间!”小二掀开后厨的大白布,对我大喊道。   “嗯。”我轻轻的答应一声,摇摇晃晃的上楼了,头也没回。   “什么人啊这是。俩人在那叨叨咕咕的也没说出什么。真是的。”小二叨叨咕咕着,又回到后厨。   只见高强有满腔子的话,一直有话没说—口张得大大的,手稍稍有些颤抖,良久,摇了摇头,“什么武尊。不过是个醉汉。见酒就倒。”   殊不知师哥在背后望了我一下,稍稍带点笑意。   这所谓的煮酒论天下,就这样以一个醉汉的背影结束了 正文 第四章 套话,谢幕。   那个桌子只剩下高强孤零零的一个人了。高强稍稍发愣,良久,他从怀中掏出我给他的武圣录,又放回怀中,轻叹一声。而他哥,高盛,情绪虽不高。但是还说得过去吧。   “对了。我要打听个事情。”师哥开口道。   高盛刚要说话,便被师哥打断了,望了望师哥,眯眼一笑,但是面容还带忧愁。“高士您请讲。”   “你们此行干嘛?”师哥抓了两粒花生米,塞在嘴里,冷飘一眼对面的那个土匪。   “高士您有所不知啊。说来话长。”   “捡重要的。”师哥的话语中一直透露着一股子的冷漠,一股子的不好接近。   高盛一愣,刚要说的话一下子就憋回去了。“我们此行,是为了和这位兄弟,去拜见对面山山寨之首的。”高盛顺势指向那一旁的那人。   那人貌似还没被收拾够,桌子一拍,猛地起身,只见师哥纹丝不动,那冷酷的眼神转向那人。“这回知道了吧!敢动我!信不信我让我家大当家的宰了你俩兔崽子!”   话音未落,说时迟那是快,剑刚好在师哥手边,只见师哥纹丝不动,左手拔出宝剑,瞬间挥舞,未回过神间,只听宝剑划过肉体的兹啦的响声,一声惨叫。   只见师哥宝剑顿在那人脖子上,划破一条深深的道子。那人根本无法动,因为只要稍稍一动,剑就会划过那人的大动脉,死相很难看。   师哥稍稍一邪笑,喝了一口小酒,冷道:“我毕生最讨厌的就是别人骂我。能动手就别吵吵。有能耐你别动嘴啊,有能耐是杀了我和我师弟啊?信不信现在就你全山寨的人都下来我不动剑就能都解决?”此话语调稍稍的轻了许多。但是字词间却透露着一股子杀气,师哥再次轻叹一声,“而我又不喜欢一招致死,我喜欢让人家死的明明白白的。你家爷我今儿个心情好。绕你一条狗命!”   “啊!”师哥重重的把剑脱离开那人的脖子,伤口再次加深。   只见高盛要说些什么,但是又没说出,“死不了。包扎一下就好了。”师哥冷冷的道。好像这话都没经过大脑就出来了。语速那叫一个快。“饭都不让人吃好。”师哥喃咕一句,转身上楼了。   高盛缓缓扶起那人,那人满面痛苦,痛苦间还带着不服气,一句话没说。   “哟。爷。您说您这是。唉。你不都看见了吗。人家不好惹。您说您。唉。”小二望了望楼上,惦着脚尖轻轻的跑过来,对坐在长凳上,面色惨白的人说道。   高盛已经没有时间再管那个土匪了,转身拍了一下高强,“贤弟。”   高强猛地一回头,“哦。哥啊。”高强只是应了一声。—眉毛皱的很紧,显然想着什么。   高盛坐在高强旁边,又担心的望了望楼上,又收回目光,“贤弟,那人跟你说什么了?”   高强稍稍的一苦笑,“没什么。没说什么。”   师哥走进屋里,缓缓的关上门—屋子里格局简单,对面就是窗户,两边是两个大炕,当然,山东地属于北方,但是没有东北的那样的严寒,下雪的时候都少,所以大炕上铺着青竹凉席,应该很舒服~   不知什么时候师哥把我的大刀和他的那把剑拿进来放在墙头。   我站在窗边,此时天已大暗,众星为暗,明月为明。   “明月明,月明月。明月明时星不明。”我苦笑道。   “小师弟。我打听到了。”师哥坐在炕上,拍了拍我的肩膀,“恩。我听到了。他果然是土匪哈。”我的目光依旧是那明月,没有挪移到师哥身上。   “不然我们玩玩?”师哥看不清我的脸——即便屋子因月光照的很亮很亮。   “刚才你教训那个土匪,我认为就很好玩了~”我半开玩笑道。   “师哥。”我长舒一口气,“我认为这次可不是玩了。这绝对有事情。”   “你说的是?锦州城城内?”师哥头一回见我如此认真。有点发愣。   “这种可能也不排除。”我冷道一声,转身坐在炕上,“师哥。现在什么时辰了。”   师哥见我这表情——满面的认真,透露不出任何的一丝放松。师哥不免一愣,“现在怎么说也有亥时三刻了吧。”师哥假装打了个嘣,但是那一愣能看出来绝对是真的。   “行。我看出来了。高强高盛他俩肯定有事。说不得这俩事有关联。师哥。你想想,就拿高盛来说,命苦,双亲早亡,算是。正常一点吧?但是,高盛是个有点文底子的人,很容易看出,他是后从武的,但是为什么有个文人不当,非要走流氓混混败类这条道?而且看得出,如果说不出意外,考个状元,以后做个一品大员,乾清宫侍郎什么的也不是问题。为什么要走这条路?”   “这个。”师哥摸摸下巴的一缕胡子,深思一会,抬头望了一下我,“这是个问题。”   我差点吐血。我又板了板脸,笑了笑,“师哥。你可以先休息了~”   话音未落,我便起身,那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点做过头了。那一瞬间我再次犹豫的停顿一下。   “师弟。”师哥猛然叫住我。我大脑一片茫茫然,瞬间白了。“师弟。我。我没得说。但是。师弟。”师哥的话有点语无伦次,“师弟,我。我希望你原谅我。”   我右手五指穿插一下头发,挠挠头,也没转身,“师哥。我。我没怪你。人的命,天注定。上天不让我与她连理,注定丧命于此,任何人都挡不了。”   我推开门,走了出去,心里也好个不是滋味。或许我想做到自己所说的这样。但是我可能一辈子都做不到。永远永远都做不到。就像人说的,人就是犯错认错改错再犯错,一直都是这样。一直是先想到这事,再做过头,再反应过来。再用这番话安慰自己,然后到那时候再想到这事再做过头 正文 第五章 埋葬回忆·梦回三年   我走出,轻轻的将门带上,我不转身不回眸都知道师哥接下来会干什么——点燃蜡灯,抽一斗烟,再吸一阵鼻咽,沉思一会,等我回来——但是我要让他失望了,年年都是,我不会再回去休息了。我要陪着她。   走出门,就觉得有一股子的寒气往骨子里钻,倒吸了一口凉气,望了望两侧——两个屋子的蜡灯还亮着,我停滞了一会,两个屋子的灯相继吹灭。   我摇摇头,稍稍苦笑,喃喃道:“马上就要开始了。”   “许久未练,骨头都散了。你是否也一样?”右手扶着栏杆,翻下去,脚尖轻点地面,站了站脚,望了望天上的明月,与她对话。   客栈大厅被月光洒的亮堂堂的,月亮此时正面对着我,那每一抹月光,便都是她,她会化成月光,每当满月之时,便会与我相对。   我缓缓走出,坐在长凳上,“幻。”我刚刚开口要叫,发觉不对。我苦笑着摇摇头,自嘲道:“呵。真可笑。”——本来想叫幻魔,来给我拿点什么,忽发现这里还不是万王殿堂。不是露台。   “头一回啊。”我苦笑道。是啊,头一回,月圆之夜没有在万王殿堂,在露天台,身后幻魔幻仙,坐在酒桌前,醉卧在此,望月,想她。   这事情,要回到三年前的一件事,以及。我的身世。   活了二十年,我连父母都没见过,只是听师傅说过,父母在幻界,唯一有师傅,一师哥,一兄,还有她。——这么说来我还是名门之子?   她叫冷梦轩,是一个很漂亮很清纯的女孩,是那种见一面就永远都忘不掉,深深刻在脑海里的那样。一袭翠色衣装,水汪汪的大眼睛,不由得想起那因微风而摆的衣角,手捧荷花的场景。因为斩圣从不收女弟子,所以说,她学的只是一点皮毛,但是为什么她会扯到斩圣这一流派?或许。因为我吧?这是身世之谜,还是命中注定?   那年我十七,她十六,时间,是三年前的今天。   “卿。”一阵十分轻盈而十分使人着迷的一种声音。——师哥他们都知道,我平常不在焚天殿堂呆着,就在万王殿堂的露天台呆着。一般来说,斩圣弟子不能踏进万王殿堂,而师傅不是,随便出入,根本不管。   听这声,便可知,是她。——斩圣一流除了她还哪有女的了?一袭翠色衣装,白边衣角,翠色透着嫩白色。腰间一朵赤色艳花,与那素朴的衣服不搭调。   我一个转身,吓她一跳,我笑吟道:“不媚不冷只素颜,愿用一生守碧袖。”   “卿。这原文不是红袖吗?”她上前两步,双手稍稍并拢。   “红袖指侍女。碧袖,我是专指你。”我笑道。   她好像忽然想起什么,我脸色一变,“怎么了?”随手将她拥入怀中。   她面带愁容,那素颜的底子多了几丝愁容,那愁容好比雨中的荷花。   “卿。我要出去了。”那时候没见到她的表情,但是能听出,她心里还是不是很情愿。   “去哪啊?”我竟然还傻乎乎的以为,她只是想出去散散心,或者,出去逍遥一下。到处行侠仗义,当个女侠什么的。   她迟疑了一下,“人族边境。幻幻兽族进犯。师哥说周转不开,让我带着幻风统领以及刀流人平边境之乱。”   “啊?!”我吃惊的一叫,“这怎么行?我去和师哥说,我和你去。”我转身抄起旁边的大刀。   “卿!”还没走到一半,她叫住我。我猛地一转身,她突然抱住我,我又是一愣,“卿,听我说。西诏确实周转不开。师哥交给我就肯定是有原因的,还有幻风统帅呢,还有那么多人呢。别担心。我答应你我安全的回来。”她的话语中多数都是安慰的话,我竟然没听出来。   我又是一愣,缓缓抓住她的手,“轩,答应我,安全回来,事后,我们喜结连理,永生不离。”可能我没什么可以答应她的了。小时候两小无猜,长大之后互相的好感,直到现在。我已经没什么可以承诺给她了。只有这一个简单而奢华的一个约定。   她的头蹭了蹭我的胸口,示意点了点头,“嗯。等我回来。”话音未落,她脱离我的怀抱,转身走了,那衣角稍稍翻动。   当时我还傻呵呵的以为,没什么。但是。心中也有点不安。然后。当天夜晚就出事了。   大军突然脱离师哥的监视,前半个时辰就有点不对劲,大军突然像脱缰的野马,越奔越快,然后火把就灭了,彻底得不到监视。那晚我也不记得了。貌似已经疯了。记忆的碎片也拼不完整。   次日中午,只见沙漠中出现一人,那不是幻风吗?!   幻风满身血迹,倒在沙漠,待人接回来的时候已经神志不清,后来他才讲到,当天突然遭到幻幻兽族突袭,最后只剩下她与幻风二人了。后来的后来,她御出那鲜艳的花。以身入花。花因吸收人的躯体,格外的艳,散发的光芒杀死一切,唯独幻风躲过,之后回来了。也就是说。,她与幻幻兽族同归于尽了。什么都没留下。包括尸骨。   之后我便相信,每到月圆之夜,她便会化成月光,看见我,与我说说话。或许这是上天安排,就差不多。或者说就差那么一点点。   这事我也怪过师哥。不过,那有有什么用?人都没了。灰都没了。有什么用?当今幻幻兽族有来犯,能做的,只有用血,去洗掉怨恨,用血洗掉面容,用血洗清那一抹红颜。   从此。《情术》又多了一句。风依旧,火依旧,身着甲甲手持刀,身后万千浪。情术之下狂刀舞,欠谁一世白头。情术之下谁可过,欠谁一滴红尘泪。——马晓峰书   或许人最悲催的不是有些事情不受自己控制,而是有的时候自己的思维,自己是双手,自己的动作,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不由自己控制的。明明想这样。潜意识却那样。人生莫过于自己不受自己的控制。   只听空旷的客栈传来闷闷而回荡的脚步声,以及木头楼梯的声响。“我要等的人来了。”我喃了一声,一脚垫在凳子上蹦上房檐。   只听脚步声越来越近,——那是一种十分沉闷,心中装着什么事,而且。无人可帮到他。   “高盛。嘿。等的就是他。”我小声喃喃道,此时这脚步声走进厨房,不久,厨房里钻出一股子的酒香与肉香。原本我就没吃饱。现在已经受不住了。应该说我一口饭都没吃。   脚步声越来越近,“果然是高盛。”我望了一眼,只见高盛还是那套青色的书生服,手中夹着两瓶冒着热气,酒香腾腾的烧酒,看来这里的人都好这口?甭说别的,那烧酒入口的口感,入喉的那种滋味。就连原浆陈酿酒,都不及烧酒的千万分之一啊。当然,是对好这口的人来说的。夏天一壶烧酒去热,冬天大冷天一壶,就着点肉,去去寒。只见他右手一盘肉。嘿?这小子难道还和我一样不成?早料到他有事。只不过,通过高强口中知道的未必全面,而且,一个粗人他能说的多全?有时候文人也绝非百无一用啊。   “长夜漫,无心眠,心中琐事捆心,心锁心,事锁心。”   “月光洒,酒肉在,酒中有醉醉心,琐锁心,酒锁心。”   话音未落,高盛脑子猛地一清醒,“谁!”高盛放下酒肉,猛地起身,抬头,觅着声去一望,见一黑影。   黑影一闪,瞬间就没了。高盛揉了揉眼睛,“眼花了?不会吧。那刚才的声哪来的?耳烛了?不会吧。幻觉,对。一定是幻觉。”高盛自己喃喃自语。我听了一直都在憋笑。高盛坐在长凳上,猛地一回身,只听嗷一声尖叫。   “你大半夜吓死鬼啊。”我板板脸假装汗颜道,面不改色,说实话,谁不害怕啊?一切靠装。此时我正坐在他对面,而那个一闪的黑影,便是我。   话说回来,高盛胆子还真小,不过。这三更半夜冷不丁自己面前坐个人谁不害怕。不是人不是鬼也可能是幻幻兽人和精灵鬼。——吓得他冷汗都下来了,猛地一声尖叫倒是还把我吓一跳。人吓人吓死人。还好我俩命硬都没死。   高盛正了正身板,那表情叫一个尴尬。“高。高士。您这三更半夜。这是干什么啊。”   我笑道:“刚才我在房顶上呆着赏月来着,大老远闻到酒香和肉香,一看是你,那我就不客气了,反正晚饭都没吃饱。不如再吃一顿夜宵。”   “你这三更半夜不睡觉干嘛?”我收敛笑容,见他又是一脸愁容,揣测道:“心中,有事?”   高盛稍稍苦笑,“没有没有。”又指着酒菜,“来!高士,吃。我们饮酒对诗!”   “且慢。”我我翘起二郎腿叫停,“马某还有一能,兄台,想听吗?”我试探了一下。   高盛装作若无其事,笑道:“高士请讲。”   “卜卦。兄台想不想听马某给你卜一卦?”我微笑道。   “嗯?卜卦?新鲜?”高盛好像很投入,“那,高士您看手相,还是看面相,还是看什么?”   “马某卜卦。什么都不看。我就能说出来。”我仰天狂笑道。又稍稍摇头,笑容凝固在脸上,稍稍有点狰狞。   “哦?那就劳烦高士了。”高盛的话语听着不像什么好话,一股子讽刺的“韵味”,活了二十年,没有人和我这么说过话,他是头一个。但是。我不在意。——因为,我不会给他们机会,局势已定,我只会说:你会很荣幸做我刀下的亡鬼。而师哥会说:我的刀不快了,许久没有被血洗礼了。   “你,是一文人。”废话一下。   “嗯。”高盛轻轻的嗯了一声,点点头,眉目间,我看出来了,他也是这么想的。——我说的是废话。   “马某推测,你数日后,必升官发财,而且,官嘛。少则是个知府!大则,当朝一品大员,你弟弟,则是一代武术名家,当然,这是数年,或者是数十年,或,百年。十年磨一剑。看他修行。而你,绝对会命碰贵人。”   “那个贵人。是高士您?”高盛这话稍稍带刺,很明了的蔑视。以为我这话,纯粹天马星空瞎扯淡。   “哈哈!”我干笑两声,“不敢当!马某非名门之人。”这话我自己都不相信。不是名门能着这着装?   “那,高士您如何得出此结论的呢?”高盛稍稍试探,这根本不是试探,说点不好听的,这就是挑刺。   我指了指天,跺了跺脚,指了指他,“天,地,人。”我顿了一下,“天道,地运,人和善。”又解释道。   高盛蔑视的一笑,摇摇头,“这世界上公正早已不在。我所要不多。不想扳倒昏君,不想做个什么一品大员,现在如果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当皇上!我都不干!”   他是不是喝醉了?不像啊。很正常怎么说胡话,当今圣上不是一代明君吗?怎么还昏了?看来。这还真有事?!   “那你想干什么?”我接着装若无其事,“烧酒要凉了。”我拿起一壶,殷了一口,那感觉太舒服了。   “想干什么?呵。我要的不多,有我与贤弟高强的容身之所,有口饭吃,有妻有子。有生活来源,要的不多。”高盛无奈一笑。   此时,我很羡慕他们兄弟俩。不管是生活。还是什么。真的好羡慕。   “为何无远大抱负?男子应程万里风破万里浪,胸怀大志。要的是保家卫国,有所目标,有所境界,而不是苟且偷生。”我凝了凝眉头,问道。 正文 第六章 伤心之处   “我何曾无远大抱负?!”高盛语调上升,表情也十分激动,此时我稍稍得意,这句话,我等了好久了。可下算是等来了。   “为何沦落如此地步?乃至说是下一步就当了土匪?”我继续套话。此时我即便不想听,高盛都会说。   高盛望了望我,又摇摇头轻叹一声,“唉。看来你不是本地人,不知道啊。”高盛再次摇摇头,“呵,你知道了又有什么用。你又不是金殿上坐的那个皇帝老儿。或许那皇帝老儿是一代昏君。”   “我要是知道了,当朝皇帝就能知道了。或许我知道了当朝就要乱套了,改朝换代都不是一定的。”我嘴角稍稍上扬,十分轻狂的一笑。   高盛望了望我,苦笑一声,摇摇头,“你知道了皇帝老儿又不知道。除非。”高盛突然一愣,“除非你是!”高盛突然一愣,“皇,帝?!”   我狂笑一声,这根本不是笑,也就是比哭好看点,疯狂点,蔑视点。“兄台抬举马某了。马某要是皇帝我还穿这一袭素衣?早换上龙袍坐上金殿了。甭说见你,满朝文武都见不过来呢。”   高盛又是苦笑,“也是。当朝昏君哪里来的闲心思去治理自己江山?只是享清福罢了。”他自嘲道。或许,现在只有苦笑才足矣代表他的心情。   “马某的意思,有些事情不妨说一说,对心情也有好处,发泄一下。”   高盛顿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不想说而迟疑犹豫,还是要说的话太多。“高士,不知您可知道锦州有一知府叫胡天龙?”   “知府有什么?又不是和咱息息相关。难道说他还做出什么奇事来?”我哼了一声。   “这知府不是普通的知府。”随着高盛的话语,随着半清醒半迷糊的大脑,引出一段故事般的事。   “他欺压百姓,贪财无底,打着收稅粮的幌子搜刮人民的粮食,家里虽不算富裕,但把着两亩良田,温饱还是有的。他一来,我家不得不四处流浪,我娘因不给他们粮食,被胡天龙雇来的打手活活打死,我爹因气不公,去找知府要个说法,那胡天龙不接就不说了,还说我父亲是刁民,关在大牢里活活饿死了。这么久只有我与弟弟互相扶持,混口饭吃。现在的锦州城不再民风淳淳,街头遍地恶霸,百姓民不聊生。高士您要是想去锦州的话,我劝你,还是别去了。”   “高士?高士?”高盛推推我,只见我脸一黑。   当朝有斩圣的维护幻幻兽族骚扰很少很少,天子所统治的天下一直都是太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为官为国为天下为百姓。怎能出如此荒唐之事!他奶奶的!皇帝老儿是不是皮痒痒了?!还是眼瞎耳聋?!这么一想也不对。师傅他老人家也在皇帝身边,总不能师傅他也视而不见?不想了!爷我碰一个!收拾一个!不过也不对。这皇帝治理天下有一奇策,他每个地方都放一钦差,钦差定时去视察,而且都是上朝老臣难道他们也是贪官?!   “各地不都是有钦差吗?督察管不了去找钦差啊?还有,钦差也会定期进城视察啊。”   “高士您有所不知。”高盛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钦差也在郊外住,那个狗官还派人守着钦差住的地方,让平民根本接进不了钦差府。踏进一步就会死于打手刀下。即便是钦差进来,也只是听,什么也不看,千年不遇他看一眼,那个狗官都会把流民打发的远远的,摆出街上欣欣向荣的样子。”高盛摇头轻叹,我又理智的梳理一下大脑,高盛的种种表现,已经说明,他已经服从现在的生活,服从那狗官的摆弄,无抵抗的思想,或者说,无力抵抗。   “你未曾想过反抗?”我问道。只觉血液逆流而上,脑子嗡嗡只响,心中一直大惑不解,难道说当朝就要灭绝在此?人族浩劫就要在我们这一辈再来?!因为一群昏官而来?!心中有点莫名其妙的无敌与无助,无敌的是,我现在闯入锦州府府衙都行,但是我没有什么可以证明我是碎虚,这便是无助。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胜苦恼。   “想过。怎么没想过?宿昔不梳苦读十年寒窗,我为的就是有一天能考个官,压过他,为家乡父老,以及我父母的在天之灵报仇!不想这路被他断了!”高盛的话语本应该透露着怨恨,但是他只是透露着一股子抱怨,如果没有那么波折,或许是个状元什么的。但也未必,天妒英才,给你波折的命运就会给你才华,一帆风顺的命运配合你的只有一事无成。有苦才有甜,人生的必修课。   话说回来。用脚趾头就能想出,一再腐败,他完全就可以和他上面的官报,自己管辖的区域没有文人。可想而之。   “不提了。我们,把酒对诗!来!喝!”我大喝一声,拿起烧酒壶就是一大口。满腔子的热辣,真是舒服。   “来!喝!”高盛回应。   饿死了。听着一席话,心里怪不是滋味的。真是的。早知道吃过明天的早饭再告诉我。吃过饭睡了吧。没想到锦州城这么乱。或许真应该先治理一下,很可能幻幻兽族钻这个空子。当务之急最好是先通知一下师傅,让他注意边境,幻幻兽族可能出其不意的突击边境。或许会有更多的人失去亲人。只能先暂时避免。然后随即快马加鞭到达京城,如果说那皇帝是一代昏君,那就不得不到必要的时候改朝换代。如果是明君。或许下面大员不得力。现在的局势复杂,只能解决燃眉之急。而这燃眉之急,便要先解决锦州城之乱,随即可以完全不管了。看来,今年会让师哥有望喽。 正文 第七章 把酒对诗·身份半了   “有些事情不应该想。想了你也想不出!不如咱不想!”酒可能有点上头,脑子不是很清醒,“我们都是平民百姓。即便不要大志,我们也得不能愁眉苦脸!有吃!就吃!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儿没酒喝凉水!咱不怕!”   “对!高士!咱们不醉不归!”高盛起手就是一口闷。   “哎!兄台,光喝酒多没意思?不如我们把酒对诗!你看如何?!”我拿起筷子夹了点肉,塞在嘴里,现在当务之急不能再喝了。不然要献丑。先把肚子填饱再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恩。行!高士您起头!”高盛此时来能耐了。“高士您稍等。”那小子是不是去后厨拿酒了?“高士您好哪口酒?”由于他山东口音太重,加上脑子不是很清醒,我一愣,他又道一遍。我才反应过来。那个汗颜那,“烧酒,烧酒就可以。”这可是我的开销啊。还有,我喝不下去了啊。不能丢脸。现在只能硬着脑瓜皮上了。   算了,拿一瓶两瓶我喝。我闷头来,谁他奶奶的知道他端一盘子烧酒?还冒气呢,高盛转身的时候我都愣了,此时一丝晚风拂过,经过我的额头,抹去半晌醉意,头突然清醒许多,高盛摇摇晃晃的放下盘子,大概数了一下,一共二十三壶。平常也不这么喝啊。   “高士,您请出。”高盛坐在我对面的长凳,看来这小子很喜欢与我对对子?此时酒已经醒了过半,刚才说的话不由得一愣。这是我说的?好吧。此时不怕了,这清风明月,把酒对诗,多好?只不过。清风明月苦相思。   我望了一眼明月,想起她的脸,轻轻感受这清风,顺口道,“明月配清风,般配。”   “恩。清风明月之比。高士雅性啊。”高盛貌似很兴奋啊。貌似我是勾起了他内心里的诗兴。我当然没那心思。引出下文,才是目的。目的不是引出下文,目的就是引出下文。   “那我。国士对红袖,绝配。”高盛稍稍得意,我问道,“国士如何与红袖绝配?”   “这个有什么不般配?红袖添香怎么就不符合国士无双呢?以我认为,这才是绝配。”   “头一次听说啊。”我笑道,“听我出下一个。”我思考良久,脱口道,“刀手握,甲身穿,所向披靡。”此时赶忙抄起一瓶酒喝了两口。   “好一个热血啊。”高盛此话没经过大脑,他突然又一愣。我不得不再次庆幸,他又悟到了。那目光十分的惧怕一样,给我看的一毛愣。他缓缓抬头望着我,我哼苦笑一声,“高盛兄台。干嘛这么看我?难道说我背后站着人?”我半说笑道。   “没有没有。”高盛此时才发现刚才出格了,回过神来思考一会,回答:“剑手持,素衣身,走遍天涯。”   “妙哉妙哉。”我笑道。“再来哈。”我顿了一下,“醉卧沙场无人拦,独自猖狂思佳人。”高盛的眼神瞬间就变,脸色撒白,听这话谁不毛愣?——也是,这话摆明着我来路不带小的,加上高强的怪异举动,夜半三更谁不害怕?谁听了不甚得慌?   “哈哈哈。对对子而已。快接吧。”我爽朗笑道。   “恩。真是不好接啊。”高盛思考一下,“暗夜独坐桌前蜡灯,闲读红袖添香书。”   “妙哉。”两字冷冰冰的,快轮到我出场了吧?   高盛脸色瞬间变了,是谁都得害怕,哪有这样式的?   “我出最后一个。你怎么想就怎么回。可好?”高盛心不在焉,脸色不是很好,可能是被吓到了,“醉问当朝昏君!”   “百姓何日出头?!”高盛拍桌子气答道。这就是我想要的。   我嘴角稍稍上扬,那种笑容类似于邪笑。高盛瞬间愣了,如果这话被别人听到,绝对是欺君之罪。   现在他回过味儿了,看我帮他缕缕,先是,文笔不错,有点笔墨,其次,武功高,再其次,敢骂皇帝老儿的还有谁?谁敢啊?只有他——斩圣!   高盛瞬间愣了,“好。妙。”两个字稍稍顿挫,冷冷拍手,他用手指头都想出来了。   “心照不宣。”我笑道。   高盛脸色瞬间白了,良久无语,突然抬头望了望我。——我一脸邪笑带着得意,应该说挺吓人的。高盛只是愣愣的看着我,之后又低头,咽了一口唾沫,“最好。别妨碍到我。”话音未落,他转身走了。没回头,但是我能感觉到,他目光很无奈,无奈叹世道难。看人心莫测。   嘿?臭小子。我白帮他缕缕思维了啊?挣了扒开还没明白我是谁?!行,这一晚上没白辛苦,这点酒菜就留着犒劳自己吧。   他是真笨还是装傻?我心中揣测道,我暗示的不够?不应该吧。我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啊!对了!煞魔人!他把我当成煞魔人了。   所谓的煞魔人就是当年攻杀西诏的那批人的后代称之为煞魔人,应该就是很凶的人,人很多,也算是一个流,不过没有特定的称谓什么的。但是和现在的煞魔搭不上边,煞魔人是煞魔人,煞魔是煞魔。一个是流,一个是门派。差距不小啊。你说哪怕是把我当成煞魔一门的弟子也行啊。不带这样式的。   据说煞魔人武功也很高,不知道文笔如何。何成爷我便宜了煞魔人?!也好。我最喜欢看人吃惊的样子,高盛这人的表情,我看定了~不过。可能还是我言表有一定的问题吧。他还是没听懂 正文 第八章 世道难·人心乱   我起身,脑子里思索着什么,漫无目的的往前走,心情再次乱了套,而我,又在这里悟到一个道理:任何事物都摆在那里,看你有没有去发现,有没有放下心去。就像清风明月,刚才我与高盛把酒对诗,此时未曾注意。我突然停住了脚步,顿了一下,好像忘记了一些什么,猛地回首,发现桌子上残局一片,烧酒还没凉,我转身回去想收拾一下,一想,诶?不对啊!我消费我干嘛收拾?哈哈。霸王餐真舒服啊。   我转身走了,此时也快东方之既白了。至少今年没让师哥失望。没等到天明。   抬头一望,是顺风客栈的大幌子,低头一望是土地,远眺是那东方缓缓洒下的朝阳,山上矗立一寨子,远处一座府。好似一道观,有点仙风道骨的感觉。   我转身进了客栈,面对的那个房间灯火通明,——我就是从那儿出来的,稍稍有点虚影,烟雾缭绕。另一侧的那间房屋,刚才还是亮的,然后又熄灭了。   我摇头苦笑两声,喃咕道:“貌似越来越乱套了。前朝元气刚好,这帮贪官就作乱,都疯了。幻幻兽族那儿虎视眈眈,诶。”我猛地回神,“呵。一夜没睡觉脑子不清醒。”我自嘲一番,客栈空空的,只听木头嘎子嘎子的响,推开门,“咳咳。”我扇了扇,这烟都能灌死人。眼睛都睁不开。   缓缓将眼睛眯成缝,只见师哥坐在桌子前,窗户都没开,“咳咳。师哥。咳咳!能不能把窗户开开再抽大烟啊!”师哥瞅了瞅我,不由得一笑,推开纸窗,扇了扇烟,笑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我就心思这烟走了多可惜哈。”   “咳咳。你不闲呛得慌啊。”我呛得找不到北。只觉得头一阵痛,一下子绷倒在地,“啊!”师哥大笑一声,“你啊。”   烟渐渐散去,我缓缓起来,“刚才发生了什么。”我揉揉头,生疼生疼,猛地起身,发现对面是墙。   “知道了?”师哥笑道。他将烟袋锅聚到窗外,此时烟袋锅里的烟草已经快燃没了。磕了磕,放在桌子上。   “真是的。”我喃咕一句,坐在师哥对面的大炕上,打了个哈欠,“今年没让你失望。”   “头一回啊。”师哥笑了笑。   “我打探到了消息。”我伸了伸腰板,满是惬意。一晚上累死了。   “什么消息?”师哥皱了皱眉,很认真的样子。   我把刚才高盛所和我说的话简单的复述一遍,师哥的脸很平静,“此地带钦差都是老臣吧。”师哥双手摩擦着烟袋锅,目光呆呆的落在我身上。   “恩。老臣我也都认识。师傅给我的那把扇子还在我手里。”我点点头。   “行,今日我们去见钦差。之后直接拿下锦州。”师哥果断道。   “呵。”我干笑一声,“我们哪里来的证据?就凭高盛?不足啊。”   师哥的眼神一下变得精神起来,“那你想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我笑道,“我的意思是啊,我们不如视察锦州民情。这样还是有利一点。万一那个臭无赖胡天龙不应怎么办?”   “也是个问题。等天亮就走吧。”师哥躺在大炕上,烟袋锅也凉了,蜡灯快燃尽,不知道这一个晚上燃了多少根蜡烛了。   “记不记得那个高盛说拜土匪头子的那事儿?”我神态自若,躺在大炕上,仿佛一晚上的疲倦终于可以释放了。口中问道。   “记得啊。”师哥简单的应了一声。   “要我看。我们不如先玩玩。”我笑道。   “你的意思是?!”师哥猛地起身,坐在大炕上,“我们也去当一回土匪?!”   我口中哼着小曲,“对啊。或许,山寨里的人也对城中一知半解呢。”   “等等。”师哥叫住我。隔着桌子,看不见他的表情。“我们的身份高强知道。高盛不知道?”   “未必。”我简单的否定一下,“或许高盛揣着明白装糊涂,心照不宣呢。这都不是一定的。”   “切。你们这帮文人。真是的。”师哥抱怨道。   朝阳缓缓洒在地面,“该起来喽!”我起身伸了个懒腰,“一晚上都没睡觉。”   不一会,伙计起来了,就听这客栈算是醒了。   我俩个自拿起自己的大刀和宝剑,走了出去,下了楼梯坐在他刚刚擦完的桌子上。“小二!”师哥叫了一声,打了个哈欠,“诶!爷。”伙计应了一声,挺了挺腰板。   我指了指楼上,问道,“小二,楼上的那三位,还没醒吧?”   小二瞅了瞅上面,撇撇嘴,回道,“应该是没有。”   我点点头,“行。两碗白粥,来点儿小咸菜什么的。”我吩咐道。   “好嘞!爷!”小二应了一声,“后厨!两碗白粥!附带咸菜喽!”小二高叫一声,后厨应一声,便开始忙了。晨曦闪耀闪耀的。   “两位爷。您这是去哪啊?”小二忙活着,口中问道。   “哦,准备进城看看。”我右手有节拍的用手指轻点斑驳的桌面,清亮的声音回荡在客栈里。   “哟。进城啊。”小二吐字含糊,一屁股坐在我旁边的凳子上,“那两位爷。小的劝您。还是别进了。”   “怎么说?”   “怎么说。锦州有个知府,叫胡天龙,那叫一个不是个东西啊。”小二撇撇嘴,“您去那啊。是饭饭吃不上,买卖买卖做不成。劝您哪。还是别进城喽。”小二再次起身,打扫着客栈的桌椅什么的。   我与师哥对视一下,“好家伙。这。我的消息真准啊。”我小声道。只见师哥表情严峻,“看来这胡天龙,不是什么好柄。”   “早就知道了。”我喃咕道。“现在啊。我们先得把这顺序滤出来。”   我苦笑一声,“世道难,人心乱呐。”摇摇头,晨曦洒在店门槛,一切看着都很美好。   “哟。爷。那您算是说对喽。”小二再次撇撇嘴,“这世道。根本不让人活哟。”一声叹息不知融合多少苦难 正文 第九章 拜土匪?   晨曦照耀着万物,远处的山上焕发着一股子生机,正沉醉在晨曦的美丽中,只听陈旧的楼梯嘎子嘎子刺耳的木头声响,我猛地回过神,猛地一回头,这仨人下来了。很明显,高盛眼底有充血,血丝布满眼球,眼眶黑了。   高强伸了伸骨头,见我突然一愣,之后又装若无其事。三人坐在下来楼梯的右边的桌子,只见高盛老是打哈欠,估计高强根本不知道这一个晚上发生了什么。此时我不由得一笑,师哥捅了捅我,“师弟,是,是不是有点。没休息好啊。”师哥愣模愣眼的样子倒是更想让我笑了。   “师哥哟。”我摇头笑道,——这笑不想什么好笑,勉强算微笑吧。“我没傻呢还,我笑的是啊。那高强。”我压低声音,近乎是在嗓子里含糊着。“那高强,永远都不会知道昨天我和高盛的谈话。”   师哥撇撇嘴,脸上透露着的都是笑容,“这有什么好笑的。”   “咳咳。”我干咳两声,摸摸下巴,憋着笑,“别让人家看出来。”   “出来。”我低声道,“小二!烧壶开水!爷们我要洗漱!”我桌子一拍,大叫一声。   “诶!爷!早烧好喽!”声音越来越近,小二掀开后厨的帘子,道了一声。左手中提着一个长嘴铜壶,“两位爷,跟我来吧。”   走出屋,空气就是不同,一下子精神许多,每一株青草都是附有一定气息,真是好。晨曦,带着点懒散,又带着点灿烂,不如中午的那种炎热,不如黄昏那种微凉,一种独特的舒爽与舒服油然而生。觉得神清气爽。   “爷。您的。”旁边桌子上两个铜盆。   “那。爷。我。先去忙了啊。”小二将铜壶放下,冲我点头哈腰,我点点头,挥了挥手。“去吧。”   “好嘞。爷。”小二一转身,瞬间就愣了,——晚上的残局还在那,桌子上品儿片儿的,还有一口未动的烧酒摆在那。   “哦,对了。”我掀起袖子,拿起铜盆上的毛巾沾了沾热水,擦了擦脸,“那些烧酒啊,肉啊,都是我拿的,多数都是没动的。都记我账上吧。”   小二瞬间石化了。这事儿换我我自己都不带信的,一个人哪有这么能喝的?“诶。爷。”良久小二答应一声。   那仨人睡意朦胧,哈欠连连,高盛揉揉睡眼,“小二。上点早餐。”另一旁的高强有点心不在焉。   高盛将目光转向那土匪,“李云兄弟。”只见那人脖颈还糊着白布,面色发白,应该不是怎么好。表情也不是什么好表情,“我们吃过饭,就上山拜大当家的吧。”经他这么一误会我,我这么一说,他更是着急了。   “恩。”那个叫李云简单的答应一声,点点头。高强还是年少,心中还是装不住事,心不在焉,心里也有所顾虑。   那李云望了一眼我与师哥桌子上的宝剑和大刀,又将目光迅速躲闪开,现在,应该说这三人抱着三种不同的心态。   我与师哥简单的洗漱一下,觉得稍稍有点困,用力甩甩头,让脑子清醒一下,甩头的一瞬间头发上的水珠点在土地,早晨的一切都如此美丽。   回到客栈里,我俩原先坐的那个地方放了两碗白粥,一碟碟腌黄瓜。细数一下一共三根。   坐在长凳上细一看?这拿是白米粥啊?这不就是米汤吗?师哥刚要叫,被我一把拦住,我伸出左右,稍稍摇摇食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意思是听我的指挥。   “小二。”我低声叫道。   “诶!来喽!爷,还有什么吩咐?”小二从吧台里走出,奔到我面前。   “这白粥,米粒怎么这么少啊?”我指了指陶瓷碗里装的白粥,里面的米粒都数的清楚,也就十多个。   小二撇撇嘴,指了指白粥,“哟。爷。您这还不满呢啊?城里啊,有成百上千吃不到这个的呢。您知足吧。这也是小的劝您别进城的原因哟。”小二话说完,转身回到吧台里。“外乡人就是外乡人。”小二喃了一声。   此话听的我到不生气,脸上莫名其妙多一丝笑意。不过,这事也够严重的了。   思考间,只听一直大手拍在桌子上,我猛地回头,李云?我上下“打量”他一下,冷哼一声,“我说,非得丢了小命你才甘心是吧?”   李云满面狰狞,然后又宽敞的一笑,“看你们两个也非什么吃过什么福的人。不如,随我们去跟我们大当家的混吧?有你酒喝有你肉吃!有家仇帮你报,有私仇帮你解,如何?!”李云、一呲牙,我巴不得上去一巴掌把他大牙打掉。   话说,回过味儿来一想,我要得不就是这个?“行!我兄弟二人无事,不如,就这样定了!”我宽心的一笑,师哥一愣,看了看我,有收回目光,宽心的笑了笑。   “诶!李云兄弟!”高盛上去抓住那人。高强面色也不是很好。   “李云兄弟,大当家的不是不随便收人吗?!”高盛着急的很,又冷瞟我一眼,我依旧是那宽心的笑容。   李云示意高盛附耳过去,“看他们也不是什么见过世面的人,让我们大当家的收了,然后再找个机会把他赶下来不就好?不然我这口恶气难除!”   我心中笑道,我要是去了。不但你们不敢给我赶下来,而且还得把你这寨子毁了。   高盛长叹一声,“这!不好吧!”   “行了,就这么定了!”李云对高盛大喝一声。   “两位,随我上山吧?”李云对我一笑,摆出一副请的架势。   我点点头,看了一眼师哥,“师哥。请。”我抄起大刀,让了一下。   师哥点点头,拿起宝剑,“师弟请。”   “那儿就是我们寨子。”李云指了一下远处山上的寨子,“随我来吧。”只见高盛与高强的脸色都不太好。   小二望着我们几个远去的背影,“什么人啊。一群怪人。”又忽然回过神,“掌柜的!他钱还没给啊!”   从后厨里走来一位短白胡子的老头,年纪不小,皱褶中透露着一股慈祥和善,“行了。人家寨子也没少帮咱。酒肉也没花多少钱。还有,那两位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不要就不要了吧。破财免灾了。”老人家撇撇嘴,满面无奈。   小二也憋一肚子气,“真是的。什么世道啊!吃饭不给钱就算了!这不收钱还担惊受怕!”   “少抱怨两句吧。”老板叹一声,转身回到后厨。 正文 第十章 土匪败类中的“文人”   走了不少的路,一路上李云这小子脸上还有点高兴,不过,他看我与师哥的眼光也不对,更多的是对我师哥的眼光不对。——这小子肯定是有什么阴谋,而且。不是小阴谋啊。不过。能想出来,准是上山寨之后,要对我们下手。   高盛的目光一直是有点忧愁又有点犯愁又有点。痛恨或者说是排斥吧?而高强满腹忧愁,一直低着头,时不时抬头看看我,又轻叹一声,摇摇头接着把头低下,喉咙里含糊着什么,却一路上都没说出口。   空气真是好,爽朗而清爽,给人一种十分舒服的感觉,偶尔想停停脚,站在山偏上的位置,站着往往远处的旷野,远处外表十分繁华而欣欣向荣的那锦州城。有时又好想做一平凡的百姓,苦而有趣味,好则而立年之时娇妻爱子,花甲之年子孙满堂,古稀之年四世同堂,耄耋之年别无所求,子孙儿女有自己的家业,与自己当年的娇妻,现在的老伴儿,不再畏惧死亡,与她看日出日落,期颐之年灵位一摆,旁边还有个她。又想做闲云野鹤,中年之时与诗社之人见哪儿吟哪儿,最后,独坐竹林深山,面对竹林,倾诉这一辈子的苦,这一辈子的乐。这一辈子无人知晓的一切。愿用一生所得,泼出一副轻描素写,普通而不简单的一副水墨画。   李云那小子也不傻,看着我迟迟不想挪动一步的样子,估计也看出什么了。“这个。这位兄弟。您尊姓大名啊?”   我们所站一个山崖边,我面对的就是那貌似欣欣向荣的那座锦州城。一听这话,没有人搭茬?那应该就是问我了,我转过身,“不才,在下马晓峰。”   “哦。”李云应一声,这么看来李云也是个尖子货,“那,马晓峰兄弟,您也是个,喜欢诗画、见到好风景就像停步吟诗的人吧?”   我一想,人家那么客气,咱家也不能对人家不礼貌吧?“恩,李云兄弟何以见得?”我一个恩,就当默认了。但是转瞬这么一想,诶,这也不对啊。土匪败类里还出文人?   “呵,实不相瞒,李云在下以前也是文人,是和那位高盛兄弟,同一届考秀才,只不过以前不相识而已。”李云说到这里轻叹一声,“哎。都是因为那狗官胡天龙。”   “呵,胡天龙,这名字不小,人家有做好事不留名的,这儿?出来个留名不干好事儿的!而且这名还不小。”当时嘴差点一松,想说,他他妈的是虎我也能给他宰了,是龙我也能给他屠了!差点说出去了。这也和自己身份不相符啊。   “喝!您是个文人啊?有才!有才!”李云虽然长个汉子样儿。——满面除了胡子就省胡子了。彪悍的体格子,眼珠子挖出去我都看不出,他像是个文人。   “恩,算是吧。路子很野而已。不过,李云兄弟,您文笔如何?”我笑道。   “谈不上谈不上。”李云摆摆手,“马晓峰兄弟,我们山寨,就是山顶,风景更是美,不如,我们上山煮酒望风景,对诗如何?”   “甚好!甚好!”我双手轻易的翻动着大刀,一个转身用右手拍了拍他的右肩膀。他一愣,然后冲我尴尬的一笑。   师哥那犀利的目光,还有那人怪异的笑容和那怪异的眼神,——那十分冰冷的眼神,后来转变成那种,就像高盛初次见到我的那一种目光。还有那话。这才是判断的关键。   而他为什么那么尴尬的一笑呢?因为看见我那大刀,绝对不是什么杂牌劣质货,还有那足足二十五千克的重量。还有那轻而易举毫不费力的耍弄,我这是故意的。想试探一下他是否是真心的。看来,有时动作是很必要的,或许要比语言更要委婉,更要不直接,而有简单的明了,让人能看懂,而又心知肚明,心照不宣。   回头看看,高盛另眼看我,我耸耸肩,或许,没有人知道自己,也是一种好处吧。高强时不时看看我,眼神中透露一种莫名其妙的担忧。或许,有人知道自己,也是好事。   要我,我绝对不会把这个意图说的、表现的这么明显。   走了一会,便看到了山顶,山顶是个大寨子,寨子中间是个大广场,这不是什么大广场,就是一个空场子而已,对面是个高三丈的平台,水泥砌的,向上一望,见一大张椅子,上面披着一块完整的虎皮,虎皮下的椅子,看得出,是块上好的紫檀木,紫檀木椅子后面是一个水泥砌的高高大鼎,鼎中应该是米,烧香用的吧?鼎下是一个用普普通通的黄色木头打的一个桌子,桌子上摆着两盘贡品,一个小香炉,话说,应该是在这生活的人,都应该叫这儿的头子大哥,应该都是拜过把子的吧?这帮人。土匪还是土匪。不过。土匪帮子里怎么出文人?而且还不少。算是碰上三个土匪,两个都是文人。难道说只是因为胡天龙?这胡天龙太有才了吧?能耐不小啊。坑害多少界学者?胡天龙胡天龙,我就不信他还能把天托住,把龙糊弄住!   整体来说,这寨子很像样,空场子上小猫小狗小鸡小鸭在那溜达,懒散的阳光洒在懒散的动物身上,一切如此安宁,如果说不告诉我这是土匪的山寨子,我都会把他当成那宁静的小村庄。   两边四趟小房儿,中间是空场。处处显示出的是安详,大鼎左面是一个比平平常常的趟房儿还要高大,大鼎好比一座山,房子好比一座丘。   “李云兄弟,那儿,是不是你们大当家所住的位置?”我指了指那高大的房子,很意想不到,这里这么像样,这么安详。   “对。等下,我领你们去见我们大当家的。”李云也顺手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