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章 烈性女子 靖安王朝年,太常湖辖区设有两府:青莲府、水泽府。两府并称为江南玉米之乡。而白竹村就处于两府之间,隶属青莲府。 往日里,这座乡野小村落日出而耕,日落而出,喧而不闹,今天却已经闹出了天。 “……佘大夫没在家……” “……佘大夫没在家?这可咋整!”妇人一叠的念着:“都怪那乔家小子,明知香穗是个烈性子,还非逼着人寻死。” 旁里有人搭话,“考中秀才就忘恩负义了,模样长得周周正正的,哪知是这么个人。槐花姐你也莫气,赶早把人送到城里去,好歹先留下一条命。” 那妇人“哎哎”叹息着去了,几个树下闲坐缝衣打扇的妇人窃窃交谈起来。 “花轿都临门了,闹出这一趟子事。好好的喜事眼见着要闹成白事了,都是造孽啊!” “也是孟家不尽心,不是自家孩子,看得自然轻淡。” “姚香穗这丫头,脾气也太拧了,左右忍过这一茬,也好过两家做成仇人,还赔了自己性命。” “呔,事不落自己头上,你当然这般说!本来的秀才娘子变成了妾,前一个是主子后一个是个玩意儿,轻贱成这样,哪能忍住这口气。” 几人说讨着,意见各不相同的争论起来。小村无大事,出了这一个,姚香穗的大名那是无人不知了。 几个拉轿的轿夫围着一青衣年轻后生站着,最终不耐催促着。 “乔二公子,这人还抬不抬?” 乔楠博一张脸青黑,浑身冒着生人勿侵的冷气。 “还抬什么抬,人都要死了,添晦气!”乔家远亲夏采荷乔楠博的表亲婶子嫌恶起身,“都家去,死了还要多出副棺材钱,她姚香穗志气高,这门亲辱没她了,改日楠小子叫你爹娘走一趟,退了干净。也别弄得好像我们占了她多大便宜似的。” 房里板子拼凑的木板床,身穿素麻色衣裳的女子直挺挺的竖着。 外头那戳心窝子的话,一声高过一声的往屋里渗进来。 趴在床头的两个小人儿,一抽一抽的耸动身子,大眼睛里的泪吧嗒吧嗒落进衣襟子里。 “大哥那头不好交代……”乔楠博还想争取一下,可姚香穗这事闹的动静太大,他也不敢做这个主。万一人半路上真没了,他落个两边不讨好。 “有什么交代不得的,就说她姚香穗不乐意,要同他拼命,你看他可舍得他香穗妹妹。” 这一通捎打带抹黑,说得乔楠博怔怔然。自觉脑子愚笨竟没想通这其中关窍。至于那床上躺着的人,他也只是多了几分同情。做出这事的是他大哥,他感恩姚家的好,却并不觉得应该为此背负上什么。 “走走走,都走!别脏了我白竹村的地!”姚槐花刚叫了几个人过来,听到院子里乔家人的话,心凉了半截腰杆。 她一发话,同村的人全都拢了来。大有他们不走今儿就走不成的架势,逼得夏采荷骂骂咧咧,直悔不该来这遭,白竹村的人都是蛮子土匪,不讲道理。 姚槐花急着救人,轰走坝头村的船,一行人往小木屋里去。 姚香穗做了一场梦,她梦见她成了一个古代丧父去母的小村姑,一手拉扯着两个弟弟妹妹,在姑母亲人的接济下艰难讨生活。 可不对啊,她明明在现代有父有母,除了工作忙碌中生了场难治的疾病,并没有什么不如意。 大脑活动得有些费力,身上如压了无数层的水压,厚重的全身无力。这种不适对她来说不难忍,漫长的化疗期间,什么痛苦没吃过?她的性子早已被磨平。因而在此时还有心思思索,若是渡过今天,她又赚了一天。 坝头村,乔家宅院。 大红花轿经河道边的大路上,吹吹打打,扬起一路的鸟雀人群观望。 乔楠博遥遥望着走陆路骑大马的红衣男子,情绪如涟漪波动荡开。 船支泊岸,上头侯着的人帮着栓绳,嘴里欢欢喜喜的喊着:“乔二,快把你小嫂子接出来,叫我们大伙儿都瞧瞧!” 岸上哄笑一片,夏采荷攀着小子们的手臂登上岸,嘴里嗔骂:“莫胡闹,沈家人在上头,你们乔婶子听到不揭你们皮!” 心里暗骂着,这些个人就是来惹事的。乔家一次娶俩,享齐人之福,多少有些不光彩。生米煮成熟饭了倒还好,可那姚香穗撞了一头血,生死不知,乔家这事做的就有些强逼的味道了。 轿夫下来,轿子未落岸却朝着镇上划去,众人七嘴八舌。 “你家小嫂子没进门呐!” 轿夫中有人道:“那是空轿,进哪子门。” 人群中“哗”的说嚷开了,追问:“出了什么事?” 去迎亲的人你说一段他说一段,把姚香穗拒婚撞墙的事给学了学。 “怎么临上轿子改主意了?”用头撞墙见血了,不吉利。姚家这不是给乔家抹黑吗? “乔晋文如今是秀才老爷,名下20亩免税田呢,她姚香穗来这一出,莫不是嫌弃卖身钱太少?她也不想想,和沈家大小姐相比,她一个一无长物的乡下丫头,给乔秀才提鞋都是美差了!还推三阻四,真是个不知惜福的。” 说话这人生了张巧嘴,愣是说得乔家占了几分道理,反显得那姚香穗不识好歹。 也有那趁机凑热闹的,“可惜我家没丫头,不然能有姚家什么事啊!” 众人笑闹一堆,直说不要脸,即是有丫头,那乔大爷也是瞧不上的。 乔家乔晋文身穿大红喜袍,还不知这一头的事,他喜气洋洋的下马踢轿门,听了喜娘一堆的吉祥话,伸手把新娘子牵出花轿。锣鼓敲唢呐宣天,欢天喜地自不必言说。 正文卷 第2章 关怀备至 熟悉的中药味充斥鼻端,入眼所见一片昏暗。 姚香穗醒了会儿神,头上的扯痛引起了她的注意,伸手摸到布包,暗自稀罕了一下。这是什么时候弄的? “小弟,你把鸡关一下……” 外头有小娃儿的说话声。 “嗯。” 脚步嗒嗒响,可知走路用的小跑。没多会儿听到鸡鸭的扑棱,一声木栓落下,又有脚步声嗒嗒近了。 “二姐,我好了!” 姚香穗吸了口气,方有精神探看所处环境。 窄小的房间,几块破木板子做的隔断,因着漏风,缝隙里塞了不少稻草叶子。 震了一下,姚香穗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她是一个四百度的老近视,离得这样远,她是怎么看清窗纸的? 这一动作,就发现衣袖不对,视线上移,手掌也不对。她的手什么时候这么细瘦娇小了? 就在姚香穗慌乱的档口,木门干涩的“吱呀”,响起鹅叫似的长调子,一个不到门一半高的小丫头,手里捧着碗咧嘴呼气,一边利落的跨过门槛。 四目相接,小丫头眼睛睁大了些,惊喜在巴掌大的小脸上一点点撑开。 姚香穗记起来,这不是梦里那个古代姚香穗的妹妹吗?她做梦还没醒? 动了动身子,姚香穗头晕。 小身子扒过来,想要扶住她,奈何力气太小,两人歪做了一堆。 “大姐二姐!” 姚香穗恍惚着,依稀有个小影子从昏暗的门里跑来。 “大姐别嫁人了,小鱼儿养你。”小家伙还为着白天的事心惊受气。 “又瞎说,讨打了不是?”小丫头肃了脸子,做出小姐姐的架子:“大姐婚事不成,以后遭人看不起,做什么都要低人一等。你想的什么我还不知道,大姐能养我们一辈子?” 小丫头说话脆蹦蹦的,半点不像人前沉默寡言的性子。 小鱼儿给说得抬不起头,晶莹的水滴落下。这就伤心上了。 香枝不忍看,转身端了药碗。 “大姐,吃药了。” 对上来的杏眼红彤彤。 药碗是粗陶胚,有些烫手,姚香穗就着香枝的手端住吹了吹,一股苦涩的药味未喝已先觉苦了。 抿了几口,温度尚可。忽听外头又有人说话。 “有人在家吗?” 小鱼儿用衣袖荡了把脸,吸着鼻子跑出去,声音扬来:“翠花姐,我大姐醒了!” 傍晚暮色朦胧处,一纤巧身影遥遥走来,上身嫩青色窄袖襦衣,下着秋香色长裙。手上挎了个小巧玲珑的篮子。进门先道:“你这傻人,怎好好的就和墙过不去了,就你家这房子竟也没塌!” 说话还真是不饶人。 “北山哥听说这事,一早打了半斤黄骨鱼,我上午有事,后又听说你去下杨村看大夫了,这不刚家里忙完得了空。” 她话里的北山,是村里外来户人家,原先和姚家有些交情。后来北山爹娘去外头做生意不知得罪了什么人,给人做到大狱里去了,再出来家产全部抄没,北山爹郁郁不得志熬了三四年没熬过那年冬天。 原主没有爹娘后曾蒙受过北山娘的照料,都是遭逢大难的人,见面不说相熟,但也互相暗地里有个帮衬来往。一来二去,也算走得比较勤。 香枝捧过篮子,临到翠花耳边道:“北山哥真有心!翠花姐姐快劝劝,您说话管用。” 翠花掩嘴笑,“枝丫头这嘴,就是会哄人。你自个儿听听!” 姚香穗不说话,未曾深想这话里的意思,平静的面皮底下是惊涛拍岸的波涛汹涌。她成了梦境里的人,很有可能是她魂穿了。否则,哪怕是梦也不会这么真实又无缘无故的降临在她身上。过去活了近三十年的她死了吗?姚香穗不怎么怀疑,毕竟那个病也占了个癌字,哪怕她维护得再好,还是没有治愈的可能。 脑袋里有点木,这里的一切她已经通过梦境熟悉,唯一不适应的是那点不真实的飘忽感。 原主既不畏死何怕活着,不过是被人摆了一道,竟弄成眼下的惊天动地。姚香穗在心里苦笑,烂摊子一堆,却不得不接。相比死亡,能拥有重新再活一次的机会,她一定要拥有健康的身体把以前没做过的事没能远走的梦想通通实现,快快乐乐的享受新生。 “说起来,坝头乔秀才大小两娶的事,瞒得口风紧,你近日未有出村,这消息你是打哪个嘴里听说的。” 姚香穗定了神,这会儿代入到原主的角色中。开始梳理起来这件令原主丧命的闹心事。 “昨日个,芙儿姐姐来过屋里,还支了我和三弟出去,说要同大姐说些体己话。” 香枝先有了怀疑的苗头,怕姚香穗藏着不肯说,代长姐先发了话。好叫一向脑子好使说话干脆为人热心的肖翠花给分析分析。 她说了,姚香穗省事了,迎着肖翠花探问的视线,抬手在空中虚点了下,算是肯定了香枝的推测。 肖翠花咬牙痛骂:“她就是个不安好心的,早不说晚不提的,起的什么心思!你以后别与她走近了,说来你不信,每次盯着她那双溜来溜去的乌豆眼,我心里就犯嘀咕。做事路数忒不像正派人。” 姚香穗盯着她不说话,但那太过透彻的目光,倒叫肖翠花有些心虚起来。仿若在质问,明着你也知道这事吧?为什么不告诉我? “姑娘家退亲了不好找人家了,你家又没占什么人,我不是心里也没法子么。”私心里,肖翠花觉得姚香穗的条件能去做乔晋文的妾室,已是占了祖上的运道。虽是做侍妾的,位分不好看,可到底是半条腿子离了庄稼地的。进出有人打点,再逍遥不过的日子了。偏她自己,怎就想不开呢! 正文卷 第3章 日子拮据 姚香穗看出了她的私心,心里却暗感到好笑。她是一个现代人,自然无法与这个时代的观念同步。 原身的做法过于刚烈,最主要的原因不是门户之见,而是乔晋文口口声声的说待他过了府试就娶她,以三媒六聘之礼。 结果三媒六聘变成了五两碎银一抬纳吉花轿。从府试放榜到迎亲日,一个多月,他竟从未对她解释过半句。 他们乔家人想怎样就怎样,还未进门已不将她当人看了。原身虽只是一渺小农女,见识浅薄,但还懂得孝悌忠信、礼义廉耻。 乔晋文在婚姻大事上都做文章,对她来说不弱于拿刀刺她,一时想不开走了岔路,也属正常。 可怕的是有人看透了一切本质,轻轻一推就造成了这个局面。如同肖翠花说的,为什么偏偏挑到昨天,不是前面事情还有缓解余地的时候。 姚香穗想起林芙儿这个人,平时原身和她交情不多深,两人打猪草的时候,林芙儿总会不经意割到她前面去。 若是一同上街,她也会羞怯跟原身说看上什么东西,身上铜钱未带够,总是差一个子儿两个子儿的,偏偏都是原主买家用后所剩的数。现过眼的总不好不借。次数多了能说是巧合?而且就那么几个钱也不好意思找她还。 一来二去,姚香穗原身都不记得林芙儿从她这里顺了多少好处。 不过,现在姚香穗也没工夫琢磨林芙儿图什么,眼下要怎么生存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小娃娃将篮子拿了出来,肖翠花顺势起身,嘴里劝姚香穗:“若是乔家来人,让你姑母出面。你一个姑娘沾上这事本就吃了亏,再生些口角,以后只会更难了。好生休息着,我回家去了。” 姚香穗点了点头,香枝懂事的出去送了送,两人又在外头说了几句话。 趁着这段时间,姚香穗梳理了一下原身的记忆,这个靖安王朝不在她熟知的历史之中,青莲府也是从未听说过,看服饰和宋朝有些相似,白竹村所在的地区倒是挺像前世的两湖地区。 原身家中有两亩薄田半亩荒地,她爹这一支只有她爹一个男丁还有大姑。她爹得了病,为了治病,算是散尽了家财。不久这家里唯一的壮丁也撒手人寰了。只剩下这孤单单姐弟三个相依为命。 见香枝回屋,姚香穗开口问道:“枝儿,你们夜饭可吃了?” “吃过。”香枝掖了下背角,心里的着急缓了缓。 小鱼儿也紧着回答:“大姑过来的时候带了些咸菜饼子。” 香枝又道:“我去将鱼煮了。” 香枝还以为是姚香穗饿了,连忙道:“我去将鱼煮了。” 姚香穗一愣,被这误会弄得苦笑不得,刚想拒绝,肚子还真传来挖肠挖肚的饥饿感。 “大姐一天没吃了,二姐给大姐蒸了蛋,还在锅里呢!我去端了来。”小鱼儿挂着两条湿印子,嘴上扯着笑猴儿似的蹿出去,瞅在姚香穗眼里五味陈杂的厉害。 姚香穗,你要是有灵,自己看看,你这么做值得吗? 放着这么好的两个亲人不要,为一个良心被狗吃的男人自断性命,简直傻透了。 “……你慢点,摔了碗,看我不揍你!” 不一会儿,小鱼儿就两手支着碗,龇牙咧嘴的跳到床边,乖巧讨好的说:“大姐,吃蛋,吃了就好了!” 姚香穗在他期待的眼神下,鼻头酸了酸,张嘴吃下。 小鱼儿一笑,又给她勺了一勺。 姚香穗摇了摇头,看着小娃娃,道:“你也吃,大姐还留着肚子吃鱼。” 小鱼儿瞪着眼睛不答应。“我又不饿。” 末了没忍住嘴里泛滥的口水,咽了咽,添了句,“是挺香的。” 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小鱼儿却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大姐出了血,要多补补,我身体没病,吃了也白吃。” “吃蛋怎么会是白吃!你还小在长身体,长不高就不好看,不好看娶不到漂亮媳妇。” 姚香穗不自觉的就想要疼疼这个过分懂事的孩子。 “不娶就不娶,我能干,只看好看的媳妇我才不要!”小鱼儿说着,傲气的挺了挺小胸脯,殊不知他瘦津津的一身排骨真没什么看头。 “大姐,吃蛋,我给你吹吹!” 挣扎了一下,小鱼儿忍住被姚香穗带歪,勺了一勺蛋吹凉送到姚香穗唇边。 姚香穗目光一转惊诧的看向门边,“咦,那是谁家的大猫!” 小鱼儿不疑,连忙张嘴想要问问,“啊呜”一声,给姚香穗眼急手快的塞了满嘴鸡蛋。 小鱼儿舍不得吐,就那么含着委屈巴巴的眼神控诉姚香穗骗他。 姚香穗勺了一勺蛋,边吃边笑眯眯的砸吧嘴,“咋这么好吃呢!” 惹得小鱼儿馋虫勾不住,两口囫囵吞了,眼睛又控制不住的被勾过来。 一勺蛋又递过来,总共没多大的碗,两人各吃两口就见了底。 小鱼儿舔了舔嘴唇,完了一抹嘴,不好意思的扭起了手指。 “大姐……” “大姐待你好吧?”知他抹不开脸,姚香穗先叉了话。“一会儿你二姐面前不要露馅儿。” 小鱼儿侧了下脑袋,有点懊恼,不小心着了大姐的道,他太丢人了。 他也明白这事不能叫二姐知道,否则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抿着嘴儿默默的把碗收起。 见她出去,姚香穗才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个家虽则破旧,幸在两个孩子都是有风骨的人。 正文卷 第4章 姐弟情深 天将亮,姚香穗就醒了。夜里睡的不太好,硬邦邦的床发硬的被子,硌得她老是醒来。 姚香穗穿了鞋子走在坑洼的院里。 过了一会儿,灶房屋传来了动静,一阵青烟冒了出来,姚香穗连忙来到厨房,就见十二岁的香枝,站在灶台前麻利的洗着砧板,手里拿着竹刷动作十分娴熟。 见到姚香穗过来,香枝问道:“大姐,你怎的不多睡会儿?” “睡久了,身子疼。” 姚香穗走到灶孔前,这灶子也不是她前世熟知的模样,整个台面都是泥巴糊的,有些地方露出了大块头的鹅卵石,一方锅子支得并不高,炒菜尚要弯着腰低垂头。 一眼看遍简陋的偏屋,挨着门口放着一方拿石头垫着一只腿儿已黑污瞧不出颜色的方桌。 姚香穗想起,还有五两乔家下的聘银,不如就拿那银子把家里拾掇拾掇。 “那五两碎花银呢?” 香枝一听这话,神色古怪的看了一眼姚香穗,“大姐你忘啦,你刚得那日,姑父就过来借了三两,说是要同什么人谈生意,差这三两银。余的二两,昨儿给大姐抓药看大夫,又买些吃用,都在竹筒里了。” 姚香穗知道竹筒在哪儿,连忙回屋,去床底下捞出来,一看还有一银半贯钱,张嘴倒抽了一口气。 这钱指不定是要还给乔家的,如今数目缺了这么多,只怕不能善了。 田里的水稻刚绿,家里又是一穷二白的,诺大院子里,除了一颗枣树,空荡荡的。 “……大姐,你做什么呢?头不疼了?”趿拉着一双磨破的布鞋,小鱼儿张嘴打着哈欠出来了。 “没事,你二姐烧了热水,快去洗把脸。”揉了揉她毛躁躁的呆毛,姚香穗笑道。 既来之则安之,走一步看一步吧! 等姚槐花过来的时候,姚香穗正蹲在河边洗衣服。 “好了?头还晕不晕?你昨儿可吓坏人了,你这孩子的性子也不知随了谁,咋就不能好好说,非寻死觅活的。” 大姑的数落,姚香穗放在耳朵里听着,没反驳。有句老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留口气在,总有时来运转的时候。 “乔家这事虽然做得不厚道,但是你这一撞却坏了事。眼下,要怎么做?” 姚香穗抬起头来,吐字清晰:“退亲,他乔家既娶了别的女人,我当然还是未嫁的清白身。” 姚槐花沉脸:“当初乔家大朗掉水里,是你父亲救了他,这两家才许了你两的婚事。你这么一撞,别说捞到什么好处,连名声都毁了。倒还不如给他做个妾!” “大姑!”姚香穗厉声打断她,“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走。我何必自甘下贱做人家的妾!” “可你家这情况……你怎么不为你弟弟妹妹着想。你坏了名声,往后谁还敢上门。” 姚槐花也给说恼了,这丫头怎就一意孤行,不知道退让忍耐。 姚香穗知她是为自己着想,语气软和了一点。 “大姑,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他乔家失信在先,若他们早点说清楚,我也不会缠着他们不撒手。现在弄成这样难道是我的错?这次是该我倒霉。事情已经是这样了,我肯定是要和乔家把关系彻底的撇开,他们过他们的,我们过我们的。” 姚槐花一听香穗这样说,容色柔和下来,有些凄苦的叹气:“哎,谁叫我们命苦呢!现在再扯上去,也不是过日子的。你想清楚了,日后不好过,两个小的怨你,别怪姑姑没提醒。” 突然,一颗石头砸进水里,落了好大一个水花。 “小鱼儿不怨,大姐最好了!” 身后,小鱼儿一脸坚定,瘦津津的身板子此刻直板板的挺着。 姚槐花失笑道:“咱们的小鱼儿还是个有良心的,你这话可记牢了,他日别因着旁人的嘴变卦。” 姚香穗翘起嘴角,“我弟弟自是没得说。” 小鱼儿得了大姐的肯定,顿时又不好意思了,含着腰把脑袋往胸口藏。 笑过,姚槐花又道:“这事说定了,我两日后去乔家走一趟。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没?” 退亲也不复杂,去个人说清楚,发还聘礼这事也就完了。 “眼下,姑父从我这拿了三两银,我这边也用了半贯钱,那五两银子我怕一时半会儿凑不齐。” 姚香穗不说还钱的事,只提自己的难处,姑姑是个明白人,她这般暗示也是不想姑姑面上难看。 姚槐花一听,立刻破口大骂:“孟长根个王八蛋!香穗,你放心,这银子我会给你要回来。我先走了,你有事就上我家找我。” 看到姚槐花这个反应,香穗一愣,看大姑这反应,姑父借钱的事情居然是瞒着大姑的!瞧着姑父平日里挺热络的,但是这钱是真的拿去做生意了。 姚槐花一路顶着一口气冲进家门,走路的动静把院子里洒扫的小女儿吓了一大跳。姚槐花绷着脸,火气冲冲。 “把孟长根给我叫回来!” 孟轻灵打了个哆嗦,赶紧小跑着出门,连大气都不敢缓一个。平常母亲脾气也火爆,可也不像今天这样,“壶盖”儿都给顶上来了。 孟长根正跟两个儿子在地里忙活,看到孟轻灵,问道:“还没到吃饭的时候,你怎么就过来了?” “娘发了好大的火,叫爹回去。” 孟长根收拾了一下,皱了下眉头,扛着锄头往家里赶。 “要不我们也回去?”拓心痒痒,“反正这边的事情也做得差不多了。” “行了,娘没喊我们,小妹回去就行了。娘没喊我们,应该还用不着我们。”孟祥知道弟弟好玩的心性,也不坚持,“你要想知道,快去快回吧。” 孟拓嘿嘿直笑,“大哥,那我先走了。” 正文卷 第5章 犯了银子的难 孟长根一到屋门口,就听到一声怒吼声。 “孟长根!” 他汗毛顿时一竖,眉毛都快跳起来。 “你吼什么呢,我耳朵没聋。”孟长根没好气的说道,这一声吓得他差点魂都飞出去了! 这个婆娘今天吃错药了? 姚槐花叉着腰从屋里出来,阴沉的脸快要能滴出水来。 “香穂的那三两银子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你拿去做什么花了?” 孟长根混身一僵石化了,挠了把脸,眼睛都不敢与姚槐花对视。 姚槐花一看这状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怒气直接到了顶点,“你今天不说清楚,你就别想进我的门。香穗是什么情况,你居然还拿她的聘礼银子,你还是人吗?你简直畜/生不如啊你!” 孟长根老脸通红,局促不安的来回抚着锄头柄。蠕动了几下嘴唇,想说又在姚槐花直咄咄的眼神下,目光忽闪的垂下了头。 这么明摆着的做贼心虚,姚槐花看得更来气,手里的一根湿布巾往他身上砸。 “你真行啊你,香穂要退亲,你把银子还回来!没有银子,我跟你拼命!”姚槐花气得脑袋发晕,扶着墙转身进屋,把门摔得震天响。 孟长根给惊得震动了一下,生怕房子给她摔垮了,看着新掉下来的茅草脸上一片愁容。嘴里咕哝:“怎么闹这样?这时候上哪里找银子去……” “爹,你拿了表妹的银子?” 听到二儿子的声音,孟长根颤身打了个激灵。注意力得到转移的说,“不在地里干活,就会偷懒。去去,别给我添乱!” 孟拓没听到似的,急问:“爹,你把表妹的银子做什么用了?那可是三两!” 吃大米都够吃几个月的。 “你表妹自己借给我的,问这么多烦不烦?”孟长根不耐烦。 “那银子呢?有的话赶紧拿出来还给人家,你这么做太不像话了。” “你跟谁说话?”孟长根气得吹胡子瞪眼。 孟轻灵扯了扯孟拓的衣服,可孟拓就跟没察觉到似的,继续质问:“表妹都那么惨了,你不帮忙就算了,还给她添麻烦……” “你老子我就不惨啊!” 孟长根脾气急了一声吼,恨不得把喋喋不休的孟拓给一巴掌呼飞了。 孟拓正了下身形还要说,孟长根锄头扬起来,他一缩脖子赶紧跑了。 孟轻灵看了老爹能人的眼睛,吓得连连退,找个不引人注意的地方蹲下去假装自己很忙。只是心里怎么都平复不了,想不明白穗儿表姐的那把火怎么就烧到自家人头上来了。 白竹村,肖翠花又来送黄颡鱼。 姚香穂不好意思了,“你让北山哥歇歇,我好了,叫他不要担心。” “嗨,你这么说,不顶用。老太太发的话,只要有,每天两条。” 姚香穂揉了下额头,“我受个伤,还害一群鱼儿遭了殃,罪过罪过!” 肖槐花“噗嗤”一声,笑得花枝乱颤。 香枝也在那边忍笑不止。 “姐,我明天找北山哥哥抓鱼去!” 小鱼儿眼珠转啊转,心里打着小九九。乔家送来的银子没了,他得把这事告诉北山哥哥,北山哥哥那么厉害,肯定会有办法的。这样大姐就不用为这事伤神了。 “你去干什么,别给北山哥添乱!”香枝先说了一句。 “你二姐说得不错,家里的鱼够吃了,再多就要变成猫了!” 姚香穂不太爱吃鱼,黄颡鱼相比其他的鱼还好一点,处理的好没什么腥味,可这种鱼都是吃新鲜的不能放。 小鱼儿被说得怏怏不快,吸着鼻子抠手指甲。忽听肖翠花说要走,立即抬起了小脑瓜。 “我去送送翠花姐!” 然后不待人吩咐,已经冲到外面好远,抢了肖翠花的篮子要帮她拧。 “翠花姐,快走啊!”小鱼儿跑跑跳跳,回头看两个姐姐没看过来,赶紧拉着肖翠花站到竹坞那一头。 “翠花姐,北山哥哥还在你家吗?” “应该还在的吧!” 肖翠花没多想,保持着原先的步子走动着。 小鱼儿心下大定,提着篮子飞奔着跑了,一路喘着气爬坡到肖家附近,扬声大喊:“北山哥哥!北山哥哥!” 身后一双手从小鱼儿腋下伸出,小人儿踢着脚丫子到了一具壮实的怀里。 小鱼儿欢喜的一只手抱住来人的脖子,欣喜不已,身子在他胸膛上蹭了蹭。 男人身穿短褐,胸膛和手臂全露在外面,古铜色肌肤反射着金灿灿的阳光,一对长眉飞入鬓边,双目熠熠明亮如灯火。看全貌,同那书中所说的侠士一般充满令人信奈的正义安全感。 “北山哥哥,我姐要退亲了。”小鱼儿高兴了没多久,小脑袋迅速的耷拉下来。 北山身形微顿,抱着小鱼儿走了几步。 “那就退吧,乔家不是好去处。”声音吐字缓慢。 “可是家里乔家送来的银子没了,乔家会不会不答应?大姐还是要过去?” 北山一惊:“怎么会没了?” 小鱼儿把家里有关银子的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完了也没听北山说话,心里便急着了。 北山沉思,自然知道乔家是不好得罪的,若是没有了银子,恐怕就算是姚香穗和乔家退了亲,乔家也不可能放任姚香穗丢了他们这么大的面子。 “你先不要着急,你姐的事情我会看着办的,你先回去好好照顾他吧,先把这些鱼拿走,等到天黑了的时候,我再去你家里面看看。” 小鱼儿也不再多逗留,直接拿起了北山带来的鱼就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却没想到孟槐花带着孟长根也过来了。 “香穗,你看现在这银子都已经花出去了,要不然你就再回乔家去,总不至于他乔晋文如此薄情寡义,连你的性命都不在意!” “姑父,你说这话未免也太让人感觉心寒了些!” 姚槐花打算阻止孟长根在继续说下去,因此狠狠的瞪了一眼孟长根。 正文卷 第6章 茶余饭后的谈资 北山沉思,自然知道乔家是不好得罪的,若是没有了银子,恐怕就算是姚香穗和乔家退了亲,乔家也不可能放任姚香穗丢了他们这么大的面子。 “你先不要着急,你姐的事情我会看着办的,你先回去好好照顾他吧,先把这些鱼拿走,等到天黑了的时候,我再去你家里面看看。” 小鱼儿也不再多逗留,直接拿起了北山带来的鱼就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却没想到孟槐花带着孟长根也过来了。 “香穗,你看现在这银子都已经花出去了,要不然你就再回乔家去,总不至于他乔晋文如此薄情寡义,连你的性命都不在意!” “姑父,你说这话未免也太让人感觉心寒了些!” 姚槐花打算阻止孟长根在继续说下去,因此狠狠的瞪了一眼孟长根。 “不是太过让你心寒,这也是为你着想,如果要是凭借着你现在的名声,咱又能够找到什么人了,还不如去乔家忍辱负生,起码咱们家里面能够好过一些!” 姚香穗一听到自己姑父的这种想法,简直气得都要晕过去。 接受了现代的教育,姚香穗更加没有办法忍受这个年代的人因为利益将女子就像是变卖一样的送出去。 “既然你都已经能够想过让我去换一些银子,那么为什么就不能够容忍那个寡妇过得更加惨烈一些,还要用我的银子去帮她,你现在这样又算什么?!” 姚香穗一直没压制住自己心中的怒火,直接将姑父之前拿银子所做的那些事情,公诸于众。 而姚槐花在听了这些话之后,手里面的茶杯直接一个没端稳,就摔在了地上,孟长根低着头根本就不敢看姚槐花的眼神。 “原来事情是这个样子呀!难怪我之前在问你的时候,无论怎样你都不肯告诉我银子的下落,外面村子里面的那个小寡妇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能够让你拿钱去这么对待她!家里面现在都快揭不开锅了,你还能够如此的浪荡!我真是看错了你!” 姚槐花开始不依不饶的厮打着孟长根,香知站在外面看着这般情形,立马将他们两个人拉开,就算是打闹也不能够在自己的家里面传出去,那还能有什么样的好听的话。 乔晋文再将沈家娘子接了过来之后,心里面就一直不安分,一心一意的想要在成亲仪式举行之前把姚香穗也接过去。 “三弟呀,你看看大哥现在的确是功成名就,可是大哥心中唯一想要的也不过就是姚香穗那个女人,结果爹娘非要棒打鸳鸯,你看看现在还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帮帮大哥?!” 推杯换盏之间,乔晋文故意做出一副痴情的样子来打动乔楠博。 乔楠博本性善良,又乐于助人,在看到大哥这般苦情的模样,心里面自然想要帮帮他。 “哥,你说天底下哪个女子又不是真正的希望能够得到一个一心一意对待她的人,我相信姚香穗现在只不过是没有办法察觉到你的真心,所以才会做出那般难堪的事情,要我说你现在就安心的准备成亲,日后我们再将姚香穗接过来。” “再说了,当初姚香穗收下了我们乔家的银子,哪有那么简单就可以退回来的。” 乔楠博为人虽然木讷,但是总能一语中的,乔晋文听了他的话,倒是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鼓舞一般。那笔银子可并不是小数,早晚有一天,姚香穗仍然是他的。 第二日的时候,乔家和沈家的成亲仪式就要举办了,看到乔家根本就没有派任何的人来为难姚香穗,姚香穗他们一家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可是因为之前姚香穗直接将孟长根所做的事情公诸于众,也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影响。 姚香枝一出门才知道原来自己姑姑家里面的事情,早已经成为了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你们听没听说之前孟长根帮助的那个寡妇,现在都已经查出来有三个月的身孕了,你说这件事情和他们老孟家有没有关系?!” “真的呀,我看肯定是八九不离十,不然的话,孟长根给人家送什么钱呀,无缘无故的。” 姚香枝听了这些话,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将他们的谈话打断,却直接被北山拦了下来。 “先回家!你若是过去的话,只会让这件事情变得更加严重。” 姚香枝系上的一甩手就朝自己家的方向走,讨厌极了村子里面的这些流言蜚语。 北山也并不在意,跟他们家里面的孩子相处那么长时间,自然也知道他们都是什么样的脾气,只不过现在村子里面的话说的,的确是有一些难听了。 宣承恩刚刚跨入宣府的大门,就直接被主母的丫环叫了过去,心中疑惑,也只好在后面跟着。 “呀,承恩过来了,娘这次把你叫过来呀,只有一件天大的好事要与你商量,还记不记得娘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婚约?” 男主强忍心中不适,看着这位在自己父亲面前惺惺作态的主母,点了点头。 “乔家这次娶亲,不仅仅是因为咱们两家关系交好,更因为你那位未婚妻子也会参加,你大哥他们又不在,咱们家也得派一个人过去,这思来想去的也就是你了。你觉得娘如此安排如何?” “我不想去。” 依稀还记得上一次听说乔家强抢民女的事情,宣承恩并不想参与这件事情当中,更不喜欢与那些不懂法度之徒交好。 “放肆!这件事情哪里容得你选择的余地!你娘能够如此费心的为你安排,你应该感谢她,若是拒绝了她的好意,你岂不是不忠不孝!” 听到父亲的责备,主母的笑意更甚。 宣承恩低头不语,最后无奈的条件之下只好同意。父亲满意离开之后,当家主母的嘴脸终于显露了出来。 “简直就是不知好歹,凭借着你的身份能够参与这样的宴会,已经是你的福气了。这次去千万不要给我们宣家丢人,不然的话有你好看!” 正文卷 第7章 退婚 宣承恩强忍着自己心中的不适,面对这种冷嘲热讽,宣承恩本想抗拒,但是一联想到自己那苦命的母亲,只好忍受了下来。 “主母说的是,承恩一定会好好的去做这件事情。” 当家主母用一种不屑的眼神,看了一眼宣承恩之后,直接将自己手中的请柬扔到了地上,转身离去。对待这种妾生的孩子,当家主母一向是看不上眼。 一直跟随在宣承恩身边的侍从看到这般模样,连忙蹲下身去想要将请柬捡起,却没成想宣承恩直接将他拦了下来。亲自蹲下身来将请柬握在手中。 随从甚至感觉自己是花了眼,因为他从未见过自己的主子,像此时这样的陌生。甚至身上都散发出来冷烈的气息。 到达乔家的时候,来人看到是宣承恩这般的庶出公子,并没有好好的招待他,只是带领他落座而已。 宣承恩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冷眼,对待他们的厚此薄彼,并不发表任何意见。但是当宣承恩看到乔晋文的那一刻,心里面甚至连想起了那日在桥边听到的故事。 “徐志!” 宣承恩叫了自己的随从一声,徐志立刻就附耳过来。 “之前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经过上次的教训,徐志立刻就反应出来了,宣承恩是想要询问关于乔家强抢民女的那件事情。 “回主子。那名女子事后倒是医治了过来,只不过和乔家还是没有将婚约彻底解除,现在外面说什么的都有,但是乔家一直都没肯出面,也就不了了之了。” 宣承恩听罢点了点头,算是了解。但却没有想到有一位衣着打扮较为华丽的女子看到宣承恩之后,径直冲着他的方向走了过来。 徐志看到这般模样,连忙在宣承恩耳边提醒。 “主子,这就是之前逐步为您寻找的未婚妻子,沈家的表小姐。沈佳琪。” 宣承恩心里面最算是不情愿,但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直接就站起身来,沈佳琪本以为介绍给自己的人是什么人模狗样,但却没有想到是如此玉树临风的一位翩翩公子,心中不免荡漾。 “真没有想到在这样的日子也能够见到宣公子,这简直就是佳琪的幸运。” 眼前的女子低下头做出一副害羞的模样,却不知为何宣承恩总是觉得碍眼,在他的印象当中,仿佛女子都是那般的娇羞,根本就是千篇一律,毫无新意。 现在的时代似乎女子都是习惯了这样的动作,对于宣承恩而言则是更加的审美疲劳。 “沈小姐这次过来恐怕也是因为表姐的婚事吧,既然如此,宣某就不打扰了。” 宣承恩转身就要离去,却没成想沈佳琪直接握住了她的手,宣承恩不悦之情立刻乍现。 “男女授受不亲,沈小姐,这样有一些过分了。” 说罢宣承恩就直接甩开,大步向前离去,连参加婚宴的心情都没有了。 就在乔家举办婚宴的那天,林芙儿又大摇大摆的来到了姚家,姚香穗心里对于她的到来则更加的不是滋味。 “香穗,今天乔家举办婚宴,你真的就甘心这样算了吗?!” 姚香穗身体好了一些就已经能够下床做事了,现在只想一心忙着自己手中的活儿,不想搭理林芙儿这种挑拨离间之徒。 “香穗,我说句不好听的你也别介意,你现在的名声已经毁了,前些日子,我娘还和我说,隔壁村子的李柱这几日想寻个媳妇,我妈直接就把你推荐给了他,这也算是我们的一片心意。” 姚香穗听了林芙儿的这句话之后,瞪大了眼睛,简直就不敢相信他的嘴里面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村子里面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隔壁村子里面的李柱,说白了就是一个傻子,林芙儿这样做不就是在羞辱自己吗?! “我劝你一句,你现在最好是立刻离开我的家里,不然的话发生什么事情我不受控制!” 姚香穗手里面拿着扫把,恶狠狠的看着林芙儿,林芙儿吓得都结巴起来。 “你……你这是做什么?我这是为你好呀……啊……姚香穗,你这是疯了吗?!啊……” 林芙儿似乎也是没有想到,姚香穗直接就用着自己手中的笤帚将自己驱赶了出去,简直就是丢尽了颜面。 为了避免回去之后瞩目的询问,宣承恩特意在城里面绕了好长时间才回到家中,但却没成想,就在他进门的那一刻,主母就已经派人等候在门口之处了。 宣承恩刚刚迈进厅堂,主母就直接将自己手中的纸张扔在了宣承恩的面前,当着父亲的面儿宣承恩之后弯腰捡起。 “你看看你做的这好事情,我这次出去本想让你见见世面,谁承想竟然直接将这一门婚事告吹!你说说你究竟还有什么事情能够让我给你操心得起的?!” 主母我打算就是将宣承恩许配给一个没有什么名气和才华的女孩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条件挺合适的,结果还直接被人家退婚。 宣承恩拿起地上的纸看了一番之后,才明白原来沈佳琪婚宴上见过自己之后就开始上吐下泻,无论什么大夫去诊治,都没有什么效果,最后让一个算卦的先生说,是因为自己的命太硬,克了她,所以才造成他患了大病。 “这简直就是谬论!” 宣承恩在接到这件消息的时候内心是欣喜的,但是对于那种道士之言心中充满着鄙夷。 “怎么说话呢?你现在已经被别人退婚了,你说说你究竟还有什么事情能够做得好?!我好不容易给你找的这一门婚事,结果就因为这件事情告吹了。” 宣承恩嘲讽一笑,自己在幼年之时就被他们以自己命格太硬送到乡下居住了多年,好不容易回来,现在又拿出这一套说辞,仿佛连新的借口都找不到。 宣承恩联想到姚香穗都能够为了自己的婚姻争取一席之地,自己又何必忍辱负重! “婚事告吹又如何?我本就不喜这门婚事,既然告吹那么正好顺了我的心意。” 正文卷 第8章 仗势欺人 “你还真是扶不起的阿斗,我既然能够给你找了这一门好亲事,这应该是你的福气,凭借着你这样的命你还能够怎样?!” 当家主母直接就说出了宣承恩一生的痛,命格太硬,这件事情是宣承恩一直不愿意相信的,现在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一一证明,这是因为宣承恩的原因,所以他们才会如此的遭殃。 “所以呢,你们又想怎样?!父亲,你是又打算将我从家里面驱赶出去吗?!” 宣承恩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看着自己的父亲却没曾想到最后,只得到宣老爷的一声叹息。 “罢了罢了,婚事退就退了。你们两个也没有必要因为这种小事而伤了母子之间的感情。” 自己的老爷都已经发话,主母也不敢再有任何意见,只能任由宣承恩从他们的面前转身离开。 成亲后,乔晋文则是更加肆无忌惮的开始寻找着能够将姚香穗接到乔家的方法。丝毫不顾及他新娶的娘子沈家小姐的感受。 “楠博,大哥之前跟你说的事情怎么样了?你有没有一些头绪?你都不知道大哥这些日子心里面总是感觉空落落的。” 乔楠博也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这些日子大哥简直就是天天往自己的房间里面跑。 拒绝的话,反倒是生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兄弟情分。不拒绝,乔楠博是真的觉得这件事情太过难做。 “哥,这样吧,我一会儿就去管家那儿看看有没有之前咱们家给姚香穗的收据,如果有的话,咱们就直接拿收据上门要人。” 乔楠博最后只好出了一个损招。但乔晋文像是找到一丝希望一样,连忙催促着乔楠博去做这件事情。但却没有想到乔楠博从账房里面刚刚出来,就直接被自己的母亲看到叫了过去。 “你刚才去账房里面做什么?是不是这一阵子又在外面乱花钱了?” 面对着自己母亲的质问,乔楠博更加的不知该如何开口。乔楠博自知这一次是没有办法在继续为大哥都着了,只好将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吐露出来。 “你看看你的大儿子,简直就是混账,刚刚成亲就惦念着别人家的女儿,哪里是一个富家公子做的事情!” 乔家老爷直接就怒起来,指责乔家夫人。 “老爷您先别着急,我相信晋文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更何况他们姚家的女儿未免也太不识抬举,明明收了咱们的钱,凭什么不过来伺候?这件事情我看是他们的错。” 乔老爷一听也算是有一些道理。尽管五两银子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特别值得在意,但是也并不能够便宜了别人。 “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做了,哪怕是带些人把那个女孩子直接抢过来也行,本来拿了咱家的银子,就应该来咱家做事,这件事就算是拿到官府面前,也是咱们有道理。” 乔楠博一听到自己父亲母亲都同意了,这件事情更加肆无忌惮,直接找管家要了几个家丁,就直接往姚家的方向去了。 乔晋文在听了这件事情之后,恨不得立刻去见姚香穗一面,自然也就跟着这浩浩荡荡的队伍过去。 姚香穗今日本打算身体好一些了,就去寻找一些事情去做,之前的那些银子是肯定回不来了,可自己却也不能够一直欠着乔家的钱。 “小鱼儿,你跟你二姐在家里面好好看着家,姐姐出去逛逛就回来。如果要是有人过来的话,你们一定要关好门。” “姐姐,你就带着小鱼儿一起去吧,小鱼儿绝对不会给你添乱的。” 正在姚香穗迟疑之际,家里面的木门就直接被别人踹开了,乔晋文和乔楠博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冲了进来,看这架势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一时间,姚家的里里外外都聚满了人,大多是来看热闹的。 “你们这是打算干什么?” 乔晋文二话不说,直接就坐在正中央的位置上,把话语权直接交给了乔楠博,自己则是上下打量着姚香穗,一想到姚香穗就要伺候自己,心里面就痒痒的。 “姚香穗,我看你身体也没什么大碍了,既然拿了乔家的钱,现在就跟我们回去,我们也不会为难你!。” 村子里面的人一听这话,就对于姚香穗指指点点的,小鱼儿则恐惧的直接缩在了姚香穗的怀中,姚香穗一时之前就成了风口浪尖上的人物。 “既然如此的话,你们有卖身契吗?!” 姚香穗在内心鼓舞自己必须要镇定,尤其是在面对这种情况之下。 乔楠博似乎是没有想到姚香穗会问这个问题,他们还真的是没有卖身契,但是他们带了上次的收据。 “欠债还钱,如果要是没钱的话,直接就拿你的命来相抵,而且你们姚家究竟是什么样的条件,你心里面也清楚,那五两你们要是能拿出来的话,我们自然是不说别的,拿不出来你就跟我们走!” 姚香穗也算是看出来了,他们这一次是打算来硬的。 “乔晋文,你就坐在那里面一句话都不说吗?当初咱们两个人定亲是因为我爹救了你,你心中感激。可是现在呢?我嫁过去只不过是你的小妾,你凭什么要求我给你做这做那?!” 乔晋文似乎是没有想到,姚香穗竟然如此的牙尖嘴利,一时之间被问得哑口无言。 “香穗,就算是我娶了沈家小姐,你也应该明白,我是真心想要对你好。你要是跟了我,我肯定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 “呵”香穗只觉得乔晋文现在太欺负人了,“你们家有权有势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香穗眼神一厉,随手就拿起地上的镰刀,几步就到了乔晋文身边,不等众人的反应,镰刀一举,就架在了乔晋文的脖子上。 正文卷 第9章 开垦土地 “既然你们不讲道理,咱们就一起同归于尽,我看看到最后谁先悔不当初?!” 姚香穗也是因为他们的逼迫而被气疯了,直接就想要和乔晋文同归于尽。 在场的人都慌了手脚,要知道乔晋文可是乔家的长子,日后乔家的一切可都是乔晋文的,如果要是今天乔晋文出了什么差错,他们回去也不好交差。 “楠博!你快救我呀!” 眼看着手中锋利的镰刀就要接近乔晋文的喉咙,乔晋文连忙大喊道。 “住手!咱们万事好商量,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说。” 乔楠博现在吓得连腿都软了,不然大哥要是出了什么差错,自己也小命不保,可心里面又依然记挂着大哥的吩咐,简直就是两头大。 “我也并不是那种不懂情理的人,我可以把这些银子全部都偿还给你们,但你们不能太过绝情,宽限我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五两我肯定会送回去。你们看这样如何?!” 乔楠博到最后看着这般情形,只好同意了姚香穗的要求。 “我要你们立下字据,一个月之后才能够过来要钱,不然的话,我也没有办法相信你们现在所说的。” 在乔楠博签字画押的那一刻,姚香穗也立刻将自己手中的镰刀扔在了地上。乔晋文一想到刚才姚香穗如此生猛的模样,心有余悸,只好带着一群人离开。 在他们全部都走出自己家的那一刻,姚香穗直接就倒在了地上。小鱼儿看到自己的姐姐那般模样,连忙跑了过去。 “姐姐,你没事吧?” 姚香穗轻轻抚摸着小鱼儿,自己现在必须要成为家里面的顶梁柱,不然的话,谁能照顾自己弱小的弟妹呢? 果真如姚香穗所想象的那样,签字画押之后,乔家的人也没有再过来逼迫姚香穗做些什么,而趁着这段时间,姚香穗则是立刻开始运用着自己现在接受过教育的头脑,寻找发财之机。 最终姚香穗就将目光盯上了未被开垦的后山。 俗话说得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姚香穗现在能够拥有的资源,可能也就是后面这一片土地肥沃的山丘了。 “姐姐,你这样做太困难,并不是什么好办法,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还有几亩良田,如果要是全去开垦荒地的话,田里面的活就会被耽误。” 姚香枝直接说出了自己心中的顾虑,甚至认为是自己姐姐想得太多了。开垦荒地,又哪里是那么好做的事情。 “咱们现在不也是没办法,如果要是凭借着那几亩良田,怎么可能会挣得到五两,只能依靠着这一片山丘了,不然的话,咱们还能够凭借着什么还完他们的五两。” 姚香枝不得不说姚香穗说的很有道理,最后也同意了姚香穗的这个想法,反正后山那片土地根本就没有任何人去过,他们如果要是想要利用的话,也不会引起村里面的人反对。 说干就干,接连一个星期的时间,姚香穗带着姚香枝和小鱼儿就开始了他们的奋斗之旅。 在这个过程当中充满着艰辛,甚至庆幸原著的确是一个吃苦耐劳的人,不然的话凭借着姚香穗之前的那种体格,绝对不能够坚持下来。 “你们三个赶紧休息一会儿,我这儿给你们准备了一些吃的。” 北山辛辛苦苦的上山为姚香穗他们送来了吃的,这让姚香穗心里面有一些愧疚,自从姚香穗他们开始开垦以来,北山每天都为姚香穗他们准备好了饭食,这样的心意谁又看不出来了。 但姚香穗很清楚,如果要是姚香穗嫁给北山的话,那么姚香穗的一生只能够过得平平庸庸,但那并不是姚香穗想要的生活,姚香穗必须要足够强大,才能够保护好弟弟妹妹。 “北山哥哥,如果要是以后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就不要再过来了。那样实在是太麻烦你了。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就已经连累了你,而且你也不是不知道,村里面的人已经开始说一些闲话了,如果要是以后耽误了你娶妻,那就不好了。” 小鱼儿不解的看着姚香穗,不明白为什么姚香穗要拒绝这番好意,本想要说话,却直接被姚香枝捂住了嘴。 “香穗,你心里面是不是有着其他的想法?若是你觉得我这样做不对的话,你可以直接说出来的。而且你也应该知道我的心意,我并不打算那么快的就娶亲。” 看到北山的那个模样,姚香穗心里面更加觉得不合适,尤其是在感觉到北山的心意那么强烈之后,姚香穗更加觉得自己或许现在逃避才是最正确的。 姚香穗直接将他所带来的饭食,放在地上继续开垦,留下他们三个人吃东西。 雨后的山上更加的潮湿,姚香穗一心一意的埋头苦干,却没成想脚下一滑,直接滚了下去。 这个过程当中,姚香穗用尽所有的力气去用双手寻找着一个支撑,终于握住了一根树干。而树干上的水分让姚香穗更难的牢牢紧握。 “香穗!” 北山听到声响之后,连忙跑了过去,幸亏平日里他打渔的时候身上自带一些制作渔网的绳子,摸到绳子之后,立刻打圈撒了下去。 “香穗!牢牢的抓紧绳子,我立刻就拉你上来。” 小鱼儿和姚香枝在一旁也大声的叫喊着我的名字,她觉得绳子的那一刻,我用尽浑身力气,只希望能够握紧那根绳子。 姚香穗用尽自己浑身的力气,希望能够触碰到那根绳子,最终将自己刚过去的那一刻,只感终于因为姚香穗的挣扎而折断,可姚香穗的手心却一滑并没有牢牢的握紧。 就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姚香穗及时的从自己的身上掏出那把镰刀,狠狠的插入了石缝当中。 正文卷 第10章 挡财路 姚香穗紧紧的抓着绳子,抓着这唯一的救命稻草,察觉到现在自己安全了之后,姚香穗回头一看,俨然发现了一片新大陆。 在悬崖边竟然长着大片的蝴蝶兰,说白了,那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呀,它们生长在石缝当中,看上去倒是更加有着坚韧的美丽。 “香穗,现在如何?我们马上就把你拉上来!” 上方的呼喊声将姚香穗的注意力全部都吸引了回去,但在这个过程当中,姚香穗仍然不忘偷偷的拽了几棵兰花,放在自己的背篓当中,然后才牢牢的抓紧北山扔下来的绳索被北山拉了上去,总算是有惊无险。 事后,北山无论怎么想都感觉心惊胆战,甚至不希望姚香穗可以继续从事这个劳作。而姚香穗的头脑之中一直闪现着那日看到蝴蝶兰的情形。 见过世面的姚香穗自然明白,蝴蝶兰本就是蓝中的贵族,若是能够将蝴蝶兰卖到市井之处,恐怕也能够让他们得到很多的银两来维持现在的生活。 今日事情过后,北山倒是不敢轻举妄动的寻找姚香穗,只好找来了对自己拥有强烈好感的小鱼儿来作为中间人。 “小鱼儿,你能不能够帮我把你大姐叫出来,我有一些话想同她讲。” “北山哥哥,你和大姐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我总感觉你们两个人之间好像有一些生分,不再像之前那样感情好了。” 连小孩子都能够察觉出来的事情,北山又怎么可能没有任何感觉,只不过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 姚香穗本以为是小鱼儿真的有事找他,但在看到北山的时候一下子就拉下脸来。 尤其是姚香穗这些日子一直呆在家中埋头思索,究竟如何才能够将那蝴蝶兰开采出来,却没想到小鱼儿直接来到了她的面前,将姚香穗拉了出去,这简直就是浪费了她的时间。 “北山哥哥,你不必这个样子,若是有事找我大可直说,没有必要通过小鱼儿来骗我。” 姚香穗的话或许说的有一些太过于严重,让北山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似的。 “我并没有让小鱼儿骗你,只不过是有些事情想要与你商量罢了,你这些日子去田间劳作,实在辛苦,若是可以的话,你接下这二两银子,以后就放弃这般苦差事吧。或者说,其实我也可以担起照顾你们家的重担。” 姚香穗瞪大眼睛看着北山递给自己的这二两银子,嘴角有着一抹若有似无的苦笑。现在的姚香穗似乎更加明白自己和北山之间的差距究竟存在于何处了。 “北山哥哥,你的这些银子还是留着吧,我根本就不需要,而且我决定了的事情,无论你怎么说,我都是要继续做下去的。我身上的重担,或许你不能够理解,但是,作为香枝和鱼儿的姐姐,我是不能够放弃的。” 北山的这个举动,可以说是深深的伤害了姚香穗,尽管那二两银子对于北山来说,已经是全部的家当。可对于姚香穗来说,真的微不足道。 姚香穗在第二天依然打算上山去开垦荒地,就算是已经得知兰花可以供给他们的生活,可荒地依然是他们未来的收入来源。 宣承恩自从在经过自己嫡母的嘲讽之后,也更加认清楚了自己现在的这种情形。并不认为自己现在一心一意的苦读诗书,考取功名就能够出人头地,渐渐的把想法转移到了商业。 尽管在那时从商对于他们来说依然是一种最末流的选择。 “徐志,你感觉上一次吴少他们提起的那块地究竟如何?” 宣承恩忽然放下自己手中的书看向徐志。而徐志则是丈二摸不上头脑,不理解宣承恩究竟说的是何事。 “算了!今日我们便再去一趟那个村子。” 宣承恩也为自己的随从并不理解很多事情,而感觉懊恼,自己现在很多事情都只能够孤身一人,连一个帮手都没有,几乎是孤立无援。 而当姚香穗正在山上开垦荒地时,却没想到村中的长老竟然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来到山上,并且将他们驱赶下去。 “刘爷爷,你们这是要做些什么?” 姚香穗不解的连忙赶过来问着村中的长老。这片荒地一向是无人看管,忽然将他们赶走,定是有蹊跷。 “你或许还不知晓这片荒地被一位城中少爷看上,过两天没准儿咱们村子就要富庶起来了。这对于咱们村子来说可是大好事,你们几个小孩子赶紧下山,不要耽误了。” 看着村中长老一脸神往的模样,姚香穗的心则是被打入到了无底深渊,自己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可以依靠的活计,眼睁睁的就要看着它被别人抢走,姚香穗心中甚是不愿。 “刘爷爷,这件事情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你看看我们都已经在这里面干了这么长时间了,这片荒地马上就要收拾干净了,怎么可以就这样拱手让与他人?!” 听了姚香穗的话,刘爷爷立刻就变了脸色。 “你这孩子怎么可以如此不懂事?!这些事情哪是你说变就可以变的,你能够将地收拾出来,我们村子的确是应该感激你,大不了就多分你一些银两,可是你不能够断了全村人的财路呀!赶紧下山吧,爷爷并不想说一些难听的。” 刘爷爷的话说的虽然有一些不顾念人情,但是却十分在理,这片山的确并不是在自己的名下,说白了就是村子里面的共有资产,而柳爷爷作为村子里面的长老,自然有权利处置。 “刘爷爷,我们可不可以不把这片山地卖出去?如果要是用我们来自己种植的话,赚下来的钱都是咱们村子里面的,这样的话岂不是更加富庶。” 宣承恩在徐志的陪伴之下,一步一步的向山丘走去,远远的就听到了有争执之声,甚至心想究竟是哪般小女子能够有如此的心胸见地,而姚香穗的脸庞已经印在了他的眼中。 “少爷,他就是之前那位乔家求娶的烈性女子。” 宣承恩悄然一笑,事情仿佛远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有意思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