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小豆(上) 朋友们,我想知道当你听到“蛇”这个字的时候,心里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害怕?恶心?或者心悸? 也许有人会说:它很好吃! 我相信,但凡农村应该都有一些关于蛇比较玄乎的传闻,譬如: 农村每家的房梁上都有一条家蛇,它是房子的守护神; 白蛇是富贵吉祥的象征,而梦见蛇大多是不祥的预兆; 看见蛇交缠在一起的时候,你要赶快脱下裤子顶在头上离开,不然就会大祸临头; 而当一条蛇在你面前示威,不断拔高而且高过你头顶时,这你可就得千万小心了! ······ 小时候听着这些只觉得稀奇而玄乎,但就在那年经历了小豆那件事后,我对待这些传闻不得不认真起来。 我依旧记得儿时有个小伙伴,那时我们一起读幼儿园,一整天一起游玩,我只记得他的姓了,名忘了,毕竟这都过去十六七年了,它的样子我也记不起了,叫他小豆吧。 忘了小豆死的那一年是一年级还是幼儿园,他大概五岁,应该不超过六岁,算是夭折。 我记得曾有一段时间小豆总是跟我提起一个小女孩儿,他说自己每天都会和她玩,每天要玩好久好久。 可我那时根据他的描述却怎么也想不起在村里有这样的一个小女孩,毕竟村子就那么大,一个小屁孩儿基本只会在自己家附近玩耍,不会跑远的,村里同龄的小女孩儿也就那么几个,我实在是想不出他到底是跟谁一起玩的。 最后小豆跟我说我带你去找她玩,就在我家旁边的那个草地上。 于是我们来到那片草地,可我却看到那里那里除了草什么都没有,他说等一会儿,她就会来的。 可我等到太阳都下山,奶奶拿着一根竹条子来找我的时候他所说的那个玩伴连个影子都没有,还害我挨了一顿打,郁闷,奶奶说我在别人家里玩的太久了,该打。 我从小就是个留守儿童,爸妈一年之内回来的时间扳着指头都能数出来,在家又是独子,自从我奶奶请黄瞎子给我算一命,说我要忌水之后,就被管教的十分严厉,奶奶经常担心我悄悄去玩水,而家门口又是一条旱河,每逢热天,只要下雨河里就会涨水,小时候,我就只能看着我那群狗逼的小伙伴在河里嘻嘻哈哈的嘲笑我。 第二天去学校,小豆却跟我说从我走了之后那个女孩儿就来找他耍来了,还说她看到了我的,并叫他以后不准带别人去,她不会和别人一起耍。 我顿时郁闷,却更加好奇了,看着眼前这个鼻脓口呆、一脸是花的脏娃娃,我简直不敢相信她居然不跟我这个小帅哥耍,这世界还有没有天理了? 好吧,世界就是这么神奇,说不定她就喜欢这样的,傻人有傻福。 就这样一直持续了又是好几天,他一直跟我讲她们在一起办假假饭,一起捉蚯蚓,一起扯草玩,一起在河坝里玩水····· 小豆把她形容的美得冒泡,我想起我的悲催生活,陪我耍的几个女孩儿连脸都还不会洗,哎···· 小豆给我说过她的名字,不过我现在连他的名字都忘了,怎么还记得她的名字,只隐约记得好像是两个字。 就在我十分好奇和万分不解的时候,我突然灵光一闪,你说得这么有头有脸的,那我就悄悄去看看。 而意外就在那一天发生! 我悄悄走到他家后面,看到小豆一个人在在草地上玩,嘴巴里还自言自语”我们今天做什么饭吃?””你今天要多吃点”之类的怪话。 然而就在这时,他妈妈向他走来,”XX,你在干什么啊?” “我在办假假饭”,小豆笑着回答。 “一个人办什么假假饭,快点回来做作业。” “作业做完了啊,我跟XX一起在办假假饭。” 他妈妈顿时愣了,因为她和我一样,根本就没有在他身边看到有任何人! 小孩儿阳火不旺,眼界低,很容易就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的东西,那些脏东西最喜欢的就是缠着小孩儿,想起这些,小豆妈妈瞬间被吓得凉到背心,原本红润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飞一般的朝他跑过去,嘴里大声喊着”快点回来!不准玩了!” 在当时的我看来,他妈妈似是坐了火箭一般,在我眼里只留下一道捉摸不清的残影,这就是母爱的力量,为了孩子奋不顾身的力量! “咦?你怎么走了?那是我妈妈,在我们家里去玩嘛”,他朝着身旁空无一物的草地喊叫着,还在半空中用手似是要拉着什么人一般。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那草丛中的异动,深一点的草朝两边分开,我正诧异间,突然听到他妈妈的尖叫声! “天啊——!好大一条蛇!” 那叫声尖亮刺耳,可谓是穿云裂石,我至今仍记得几秒之后,对面的山里传来尖刺的回音,缭绕盘旋在那天空。 耳朵里出现短暂的嗡鸣,我一摇头便瞬间消散,此刻他妈妈飞快的抱起宝贝儿子箭步疾奔,似是在脚上安装了弹簧,一路奔驰到地坝中央(方言,类似北方的院子,不过地巴是在大门前的一块空地,现在大多都用水泥砌好,用于停车、小孩儿玩耍、晒东西、半夜乘凉之用)。 在见识这一幕之前,我一直以为世上最快的速度莫过于我爸爸的嘉陵125。 等我反应过来时,草丛中早已是静悄悄的一片,似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小豆妈妈在我眼中依旧留下一道残影,她把他放下,自己突然就瘫软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看来在那一瞬间爆发的能量抽空了小豆妈妈的体力。 小豆被他妈妈的举动吓得不轻,呆在原地,周围的邻居见状连忙上前来帮忙,把他妈妈扶到家里去,我也走到他家里来,当时什么都不懂,貌似是凑热闹。 小豆家邻居的那几个妇女给他妈妈端来水,还舒缓的按背,她满脸苍白,眼神之中跳动着掩藏不住的恐惧,想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唯有艰难的伸手向小豆招手, 当时的我只觉得是热闹,如今想来,那真的是伟大的母爱,就算自己在再受折磨,心中最牵挂的仍是自己的儿女。 小豆听话的走过来,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的妈妈。 过了好一会儿,小豆妈妈才缓过气来,她关切而焦虑的看着自己的孩子。 “你刚才在跟那个一起玩?”小豆妈妈问道。 “XX。” 小豆妈妈想起小豆经常一个人在草地上玩,颤抖着问道”你们在一起玩好久了?” “有好久了,很多天了”。 这时,他的妈妈已经开始颤抖着哭了,她一把把小豆抱进怀里,一边哭一边说”我的娃儿啊,天啊,怎么的了啊···” 周围的人虽然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却已经被这悲伤的氛围感染了,都知趣的不来插嘴问到底什么事情。 “那她说没得她住哪里的啊?” 小豆指着对面的山说,”她就住在对面山上的,我还去她家里玩了的,她有很多玩具啊,她把那些玩具给我玩。” 小豆妈妈听罢似是喉咙被什么堵住一样,泣不成声,只余留一脸的惊恐和顺着眼角滑下的泪滴。 “她刚才看到你来了,就走了,说明天找我耍,妈妈,你把她赶走了啊”,小豆天真的问道。 此刻,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那个小女孩到底是谁了,当时我听到这些的时候还只是个小屁孩儿,不觉得有什么,但多年以后想起这件事却觉得心悸,还好那个小豆口中的小美女没来找我耍,也多亏她不要我和他一起耍,不然我还能坐在这里敲键盘么? 事后据小豆妈妈的口述,那是一条菜花蛇,有两米多长,茶杯粗细,已经长出了青绿色的冠子! 蛇要到一定年龄才会长出冠子,长出冠子的蛇大多具备灵性,而具备灵性和开启灵智完全是两码事,开启灵智之后就具备了修妖的资格! 这世上有妖,但是没有那么多妖,不想神话电视剧里面那样,这里冒出个猪妖,那里冒出个狐妖,那是基本不可能的。 当年我一直都无法理解小豆怎么会把一条蛇看成了一个小女孩儿的,只等多年以后,我才知道,那完全是因为一种可怕的东西——蛇雾! 正文 第一章 小豆(下) 同人有阳火一般,蛇有蛇雾,但这要是开启灵智之后的蛇才会有的,因为人本来就是高等动物,是灵智全开的物种,而蛇一旦拥有了蛇雾,那便可以说是拥有了妖法的根基。 想必大家都听说过空手点香、单手燃纸吧,那就是靠的阳火,什么气聚丹田、勃力而发,那些完全是扯淡,没有阳火我看你拿什么点! 小豆事件的原因便是那条蛇对小豆喷放蛇雾,致使他产生幻觉,误以为自己是和一个美得冒泡的小女孩儿在一起玩耍。 其实,妖这东西说穿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并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拥有飞天遁地之能,携带滚滚奔雷之势,挥手之间山崩地裂····那些只是为了增加荧幕视觉美。 但它们还是拥有一些妖法的,幻术便是其中之一,也有一些会利用风来作怪,通常都是风,火和雷之类的我没见过,倒是听人说过,后来我甚至更厉害的妖,它懂得布局,这个我们以后会讲! 小豆妈妈吓得不轻,加上爱子心切,当天晚上小豆妈妈请来道士为小豆做法。 第二天,小豆妈妈请上道士,令喊上一帮人,让小豆带路去蛇窝,当然她肯定不会实话告诉小豆的,反正小孩很好骗。 大伙儿手里拿着棒子,刚开始还信心勃勃,一路有说有笑,一步入山林,迎面吹了一阵凉风把众人吹一个激灵,仿佛冷到骨子里去了,话便渐渐少了下来,直到后来的集体沉默。 这个时候大家才明白打妖不是想的那么简单,一路怪异的气氛和恐惧的心理折磨着众人,只有前方的那个道士偶尔摇一下铃,发出刺耳的声音。 我想那一定是他们这辈子走过的最艰难的路,一群水货的赶妖道路。 分分钟都是煎熬,走了不知多久,小豆停下来指着一个一人多高的山洞说”就是那里,这个屋是不是很漂亮啊,妈妈,我去找她耍,她那里有好多玩具。” 小豆的话无疑让这个气氛都凝固了,小豆妈妈猛地一把拉住了欲往前奔去的小豆。 众人看着洞口只觉得渗人,里面黑乎乎的,阴森的可怕,山林里凉风阵阵,不知为何,在经过这个洞的时候就变得格外的阴冷,仿佛冷到骨子里去了,都不自觉地打起了摆子。 一大班子人站在洞前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脚打着哆嗦,在凉风中冒着虚汗,那场面,要是心脏不好的绝对受不了。 而那个道士估计也是个水货,平时也就瞎搬弄骗骗钱,这下遇到动真格的了,吓得一个劲儿的吞口水,却又不好意思开溜,在那里进退两难。 但不愧是坑蒙拐骗多年的老油条,他故作镇定的擦擦汗,底气满满的说”据我的看法,这是个厉害的妖,没想到今天碰上个大家伙,我还以为像是以前那样的小虾米,所以身上没带家伙,今天我们先回去,到时候再多喊些人来”。 众人听罢心里不由得叫声”好”,装腔作势的展开激烈的讨论,然后迅速达成一致。 话不多说,一个字,“撤”···· 然而,就在当天晚上,小豆便死了,第二天被发现时,浑身僵硬。 身上却没有半点伤痕,脸上也没有痛苦的表情,恍如在一个安稳的梦里灵魂静静的飘向了远方,道士说小豆是被蛇灵夺走了魂魄。 失去爱子的痛苦让小豆妈妈几次昏厥,终日以泪洗面,她去找当天一起上山的道士,想请他去为儿子报仇,可那道士早已逃得无影无踪,她求周围邻居跟她一起上山去铲除蛇妖,没人答应,那是冒着生命危险的事情,没有人会站出来为这个可怜的母亲主持公道与正义,他们在生命的威胁面前缩成一团,静静的看着别人的痛苦,叹息,叹息···· 然而,小豆妈妈却在孤苦无援之冲上拿着一根棒子孤身冲上了山林,痛彻心扉的痛苦已经让她无所畏惧了,失去至亲之人的痛苦已经让她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满孩子都是孩子的笑脸,却只能冷冰冰的面对着孩子的尸体。 母爱与仇恨在这一刻交融、燃烧,在山林里她跌倒了不哼一声爬起来继续前进,摔破了皮流血不擦一下任它蔓延,荆棘在身上留下划痕,泥土沾满全身。 她带着永不磨灭的怒火来到那个山洞前,却只是看到一个坍塌的山洞,一片废墟般的狼籍。 阴冷的风吹过,割骨般的疼痛,山林间的树悲伤着”沙沙”共鸣。 传闻,当妖在一个地方长年累月的居住时,那个地方也会产生灵性,而当妖决定离开这个住所并且永不再回时,它就会坍塌,因为顽石也有情,一草一木也有爱,它们的灵性一旦觉醒,那便是宁为玉碎的顽固。 或许,这条蛇从一开始就住在这个山洞里,经年累月,对这里产生了深厚的感情,而现在的情况无疑是这条蛇早已离开,并决定永不再回。 从前,这只是一个传闻,然而现在,一切得到了验证,它定然料到此处不能久居,所以逃走了。 杀人凶手逍遥法外,这仇,如何报?这痛,何处泄? 终于,这个带着求死决心的女人在这一刻崩溃了,天地在眼间旋转,四周冰冷的一切让他觉得这个世间的惨无人道。 她发疯一般的冲向坍塌的山洞,疯一般的去挪动那些大大小小的石头,指甲断了鲜血流淌毫不理会,如果可以,她一定宁愿死的是自己! 最后,她昏倒在废墟之中,鲜血染在石块上,若是那至情的血可以打开地狱的门,她也一定在所不惜,因为她想见孩子。 最后,她被告知孩子离奇死去急匆匆赶回家的丈夫一把扶起,他老泪纵横,心如刀绞,刚回家看到孩子的尸体,如今却看着自己怀中不省人事的妻子。 白发人送黑发人,两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就这样失去了孩子,他强忍着不再哭,小心翼翼的把妻子背回家。 然后为小豆定制棺材,这样的小孩儿是不能举行丧礼的,他们把小豆葬近祖坟旁,期盼祖先能在阴间好好帮忙照顾小豆。 再后来,大概七年之后,他们才拥有第二个小孩儿。 这件事在当地引起了巨大的轰动,一时间谣言四起,说是蛇大王出山之类的,搞得人心惶惶。 后来村里很多人说那条蛇其实没想过要害小豆,要不然怎么他跟小豆在一起玩那么久,要是她要吸小豆阳气的话,他还会是那个一天活蹦乱跳的小子么?肯定是小豆妈妈带人上山的做法惹怒了它,它才会下狠手害了小豆。 也有人说那条蛇肯定是早就有预谋要害小豆,之前跟他在一起玩就是为了要躲他的魂,它要吸人魂魄去修炼,不然怎么他死的时候像睡着了一样。 或许吧,或许那条蛇只是开启灵智之后,觉得自己身边的都是一些低等的生物,因此觉得很孤单,才想到要找个玩伴耍,于是就找到了小豆,然后看着小豆妈妈带人上山来要打自己,便觉得小豆背叛了它,便暗中下了狠手。 也许是预谋,它的目的就是要躲了小豆的魂魄去修炼。 只是这些,都只是猜测,不论它本性如何,它害了人,终究是罪孽,上天必然会降下惩罚。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全都来报。 我读初三那年,听说巫溪田坝的捉妖师斩了一条蛇灵,好多人都跑去看,而小豆的妈妈却没有去,她只是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孩子,抱着整个世界。 动物拥有了灵性,才能开启灵智,有了灵智,才能修妖,而在还没真正成妖之前,便唤作”灵”。 蛇灵,即是还未渡劫的蛇妖。 如果不是蛇灵的话,也许,小豆如今也还在和我们一起愉快的玩耍着。 自小豆事件后以后,我的意识里便多了种令我忌惮的东西:妖!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不久之后,一件突然发生的事让我的命运开始慢慢倾斜,与神秘的妖产生了纠葛。 正文 第三章 干爷 往事历历在目,这一切还得从我的第一位干爷(干爹)说起,。 为避免有人被吓到,首先声明,我的这位干爷他不是人(其实在中国大部分干爷都不是人)。 也许此刻就会有急不可耐且一脸疑惑的问道:你的干爷不是人那是什么?你不会是在骂自己吧! 别着急,看完你就知道了,而我之所以会有后来的这位干爷,得从我大概是六岁那年说起。 我要强调,那时虽然只有六岁,但说这话真不是昧着良心,因为这件事对我印象太深刻了,因为当时我在鬼门关打了个转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请听我细细讲来。 我从小一直住在农村,那时农村逢年过节之前一定会自家打豆腐。 打豆腐的过程也不复杂,原料自然是黄豆,先是将黄豆洗干净浸泡几个小时,然后将其混合些许水在石磨上碾碎(到后来电动的钢磨普及了就基本代替了石磨),在石磨下方用一个木桶接下碾碎的混水碎黄豆。 然后将一个制作得类似于大十字架的木制工具用一根绳索吊起悬空(那个十字木制工具好像是叫”摇手”),继而拿出一张方形纱布,纱布的四角分别绑在在十字木制工具的四枝顶端,并在纱布正下方准备一个大木盆。 这一切都准备好之后,将之前碾碎的黄豆倒入捆绑好的纱布正中,就轻轻摇摇手,而且适量朝纱布中加水,黄豆中的蛋白粉就会混在水中流到木盆里,如此反复几次,再将往盆中放入一些卤,轻轻搅拌均匀,然后就用盖子将木盆里的豆花压住,等个把小时之后,豆腐就制作成功了。 记得那时爷爷奶奶打豆腐,看他们忙得不亦乐乎,我就在旁边凑热闹,这时候刚好差水用了,爷爷要去舀水,我便争着我去,然后我拿起水瓢就冲进厨房,身后还传来爷爷的赞叹声“孙儿好勤快啊”。 我心里听着美滋滋的,但那时我还没有水缸高,平时水缸前垫脚的水泥砖也不去哪儿了,没办法我就只好跳起来舀水,一只手撑着缸沿,一只手舀水,第一次没舀到,第二次我便加大了力度纵身一跃,然后就只听得耳边响起一阵水花荡漾的声音••••• 爷爷听见水波荡漾的声音,以为我在舀水就没在意,可过了分把钟后我还没端水出来,奶奶就惊慌了,连忙说”你快点去看哈XX,怎么还没回来,莫不是掉缸里去了哟。” 我家三代单传,我是一颗独苗,一家人还指望着我光宗耀祖、传宗接代呢,要是我出问题了那还得了。 爷爷听罢大惊,脚下如踩着风火轮一般迅速冲进厨房,然后就看见了沉在缸底的我。 当下脸都吓绿了,袖子都不挽,一把将我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 那是我有生以来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因此我记忆十分深刻,有谁不会对死亡产生恐惧呢?!! 这些是我后来听奶奶说的,当时我掉入水中后脑海一片空白,记忆完全为零。 当然如今自己也能想象到当时万分危急的情况,我至今任记得我被爷爷拯救之后被他抱在凉床上的情形,我在那里抽噎着哭泣,因为呛水了,还断断续续的从鼻子和嘴中喷出水来,爷爷拿着一根帕子给我把身上擦干,一边心有余悸的拍打着我的背一边安慰我“孙儿乖,不哭”之类的。 奶奶则连忙去屋里给我找来衣服,生怕我着凉,迅速给我换好,然后还生一堆火让我烤。 天地间的爱,亲情最真、最纯,他们对自己的后辈真的是无私的奉献,从没想过要什么回报,最大的希望便是健康成长、一生平安,不求你荣华富贵,但求你开心喜乐。 所以,每一个人,请好好孝顺自己的亲人,因为他们,都是你值得用一生去回报的人。 骨子里流着他们的血,儿时他们是你的天堂,长大了,就得给他们一个温暖的依靠,让他们为你骄傲和欣慰。 多年之后,我听爷爷说,大概八几年,当初打造好那口石头水缸时(爷爷是石匠,自己打造),我的一个哥哥在我家玩,他姓黄,当时也才几岁,他对着我爷爷说”舅爷爷,那个缸像是埋人的。” 我爷爷一听,当时就不乐意了,但却足够机智,连忙装作听错一般利用谐音字一转换,说“活神的啊?是活神的!” 大家应该知道,在中国人的文化里,有很多字眼是忌讳的,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如果当时不扭转局面,说不定就会酿成大患,但如果可以巧妙地转化,就能逢凶化吉。 这也就是所谓的说话要三思,但有时候小孩儿无知,说出一些不吉利或不中听的话,那就必须得迅速扭转,稚子虽无知,但却是心性至纯,他们说的话不含心机,那就很可能成为一种预兆。 我没听说过有谁建房子的时候希望有人去咒骂,搬家的时候希望有人去抬杠,中国人向来就相信”吉言”,喜欢被奉承,这个并不是没有道理,很多时候,很多美好的东西,很可能因为一句话,就坏了风水,就破了吉相,从而招患,这是真的。 如果有兴趣,,大家可以去看看风水学和命理学,里面就有很多忌讳。 我仍记得爷爷每每事后回想起我掉进水缸的事便心有余悸,说”幸好当时那一句话扭转过来了,不然说不定孙儿就真的有危险!” 埋人,活神,韵母都是“en”,多么恰当的谐音字啊,却是死与生的两个极端,大家别不相信这些,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总归是有用的。 我也没听说过整天一张嘴乱说冒不出一句好话的人受欢迎过,嘴上积德,不光是替自己积德,也是为别人造福。 很可能,就是爷爷那一句巧妙地转换救了我的命。 而就是因为这件事,才有了我那位独特的干爷。 经历落水事件之后,爷爷奶奶被吓得不轻,农村人向来信命,便连忙去找黄瞎子给我算命。 黄瞎子,人如其名,是我们村有名的算命先生,不过在年轻的时候却不幸被电烧瞎了眼睛,幸好福大命大捡回了一条命,但不过从此以后却只能在黑暗里生活。 想必大家都知道,有句话叫”天机不可泄露。” 黄瞎子最精通的时算命,有人说他眼瞎了可能就是因为泄露了天机,别人我不清楚,但给我和我奶奶算的特别准,给我算的是升学,给奶奶算的是生死。 事隔多年,我仍能记得起他那几乎萎靡的眼眶中折射出的智慧,那光芒只能映照在心间,却能照亮许多人迷茫的前路。 我并非似在宣传什么旁门左道,我只是在讲述真实的事情,以及那些不应该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日渐消亡的历史沉积,希望它可以被得到正视,给予它肯定的目光。 黄瞎子掐指来算,不时变换着指印,嘴里念叨着”壬申年••••白虎星••••”之类的,最后他对我奶奶说”你孙儿命里忌水,更何况孟姓之人本来就五行缺水,所以你更要当心,要管好你孙儿,最好莫让他去水井、河边去玩,水这东西,你我都晓得,水是不认人的。” 奶奶暗暗记下,但心里却是更加担心,因为不论哪个上人都想自己的后人一帆风顺、一生平安,忙问”那有没有什么破解之法啊?” “破解之法,让我想一哈”,黄瞎子喃喃着想,我奶奶一脸焦急的盯着他。 黄瞎子在那里掐掐算算欲言又止,急得我奶奶就差双脚直跳了,但又不好催问。 过了好一会儿,黄瞎子才幽幽说道”破解之法嘛,有倒是有,就是不知行不行得通。” “那你说,要是能保我孙儿一生平安,你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奶奶言辞恳切,就差磕头请辞了。 黄瞎子自然感动和理解,他似是还在考虑着是否说出来,良久,他终于开金口,”我只能是给你们指条路,具体行不行的通还得看你们的诚意,也得看天意,既然你孙儿命中缺水,又忌水,那就去拜袁家井龙王为干爷(方言,干爹),龙王是水神,他若能保着你,就能刚好填补你命里的缺,至于龙王答不答应,那我就不知道了,我能说的也就这么多了。” 你看到的没错,你也别先记着喷我,听我慢慢讲完,你就会明白真与假,兄弟姐妹们,先收起你们的板砖,我讲的不是西游记,虽然那里面也有个井底龙王。 很多地方也有相似的风俗,比如:五行缺木的人认一棵老树为干爷••••• 我还记得小时候和我大表弟一起玩的正起劲儿的时候,他突然叫了一句“哥哥,我干爷!” 我抬头一看,却发现什么人都没有,不禁一愣,诧异的问道“哪儿啊?” 大表弟就伸出手来指着前方说“在那儿啊,没看到么?” 然后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到了前方不远处那只正在啃骨头的黄色小狗,我顿时大惊“狗儿!你干爷?” 大表弟很认真的对我说“是的,上个月拜的!” 然后他在我惊奇的目光中,走过去轻轻抚摸着那黄色的小狗,嘴里说着“干爷,来,我抱抱,到我家里去,我给你找根大骨头。” 看着那场面,我既感到惊讶又感到非常滑稽,而大表弟抱着他的干爷往回走去。 我带着满腔的疑问也上前抚摸着那只黄色的小狗,它是我表弟干爷,我去,那是我什么啊?我呸! 当时我一直不能理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人拜狗为干爷?!! 后来我才知道,大表弟生肖属狗,算命先生说他当年有灾,要拜个干爷躲灾,还最好就是拜属相,命当然是最重要的啊,大舅母他们就按照算命先生的指示行事了。 我才明白,大表弟拜干爷其实和我拜干爷也是同样的道理。 我们村里有口直径三十米左右的大井,叫袁家井,而在袁家井的旁边,却有一条暗河,我们那里称之为阴河,那里面经常流着冰凉的水,当然像到冬天了那里面的水就减少了很多。 这条阴河的出口便在袁家井旁边,出口有一人多高,是一个山洞,黑乎乎的看着瘆的慌,山洞之中坡体向下倾斜,我曾经在冬天进去过里面玩耍,但不敢深入,毕竟我不知道那里面会不会突然就冒出一股水把我给吞下去。 那条阴河在我们那里不知存在了多少年,也许上千年,或者更早,因此,便流传出了传说,说那里面住着一条龙,还是一位龙王。 真实与否,没人亲自见过,我只知道水是至阴之物,但这传说随着代代相传,大家便也就信了。 有时候干旱了,农民们便提着篮子装着香和贡品,前来祭拜,恳请龙王大人开恩降雨,这些我都见过的,不过那时候还很小。 然后黄瞎子告诉了奶奶要是龙王答应收我为义子的话会出现什么事情,叫我奶奶特别要注意。 最后,他说自己只能帮到这儿了,一切还得看天意,奶奶千恩万谢的给了算命钱,然后便牵着我回家。 第二日清晨,爷爷奶奶便带着我前往袁家井旁的阴河出口边,在那里摆上贡品,让我对着洞口跪下来。 之所以选择在清晨,是因为龙王是神,一天之中的元气清晨是最好的。 说实话,当时我对着那黑乎乎的洞口下跪的时候心里那个颤啊,双腿都在抖啊,生怕那里面跑出个什么怪东西,心理恐慌,吓得我直吞口水,恨不得马上就跑开。 爷爷则在一旁恭恭敬敬的拿着香作揖,说着”龙王大人,我叫XXX,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一直都得您的庇佑,旁边这个跪着的小娃儿是我的孙儿,希望你能收他作干儿子,保佑他一生平安,我们会年年进贡烧香,希望您福泽我孟家••••••” 然后爷爷让我对着洞口磕头九次,每磕一次头就喊一生”干爷,我是您的幺儿XX,在这儿给您磕头了,希望您保佑我一生平安,我会年年进贡经常来烧香的,保佑我啊。” 每磕一次头,奶奶舀一瓢水在我身后泼出去,水飞过我的头顶,落在洞口里,如此九次,然后奶奶便拉着我起身,爷爷上前在洞口点火炮。 火炮“噼噼啪啪”的炸完,空气中还弥漫着硝烟的烟雾和味道,然后我们就在那里站了一会儿,奶奶说是让龙王好好看看我,把我的样子记着。 就这样,拜干爷的仪式完成了,我们就回家去了。 然而我奶奶却仍旧十分担心,因为还不知道龙王是否答应收我为义子,一切只得看家里是否出现黄瞎子所说的迹象。 第二天一大早奶奶起床便往水缸处走去,在看到水缸的那一刹那她满脸笑容,高声喊着爷爷前去。 “快来看哟,黄瞎子说的好准,看来龙王答应了,收XX当干儿子了!” 爷爷忧虑的脸上也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两位老人激动着恨不得拥抱在一起,奶奶眼角已经闪出泪花了,因为刺客缸里的水只剩一半了。 原来黄瞎子说,如果龙王答应收我为义子的话,就会来我家饮水,那就表示他认了我。 因此,头天晚上奶奶便将缸灌满水,忐忑的等待了一晚上,现在终于放心下来了。 “难怪昨天晚上我听到有声音,我还以为是老鼠呢,没想到是龙王!”奶奶兴奋地握着爷爷的说道”这哈好了,不用担心了,这下好了,这下好了••••” 奶奶一连说了几个”这下好了”,我能体会她那种特爱我的心情。而爷爷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那一脸的笑容早已说明了一切。 那天,爷爷带着我再次来到阴河洞口前跪拜,进贡,上香,放鞭炮,算是感谢。 小时候我最自豪的一件事就是”拼爹”,常常很自豪的炫耀,你们有我叼么?老子干爷是龙王! 虽然一致的遭到他们的嘲笑,但是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平平安安的,或许是命好,或许真的是得干爷的庇佑。 而在我心里一直有个疑惑,我是他义子,为什么我从来就没见过他? 这样的愿望持续了好多年,却在一件突如其来的事发生之后,我将那一切联系起来,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而那个猜想,顿时将我吓得汗毛直立! 正文 第四章 逃生 在揭开上一章谜底之前,我不得不讲讲我爷爷和爸爸的亲身经历,这件事是成为后来一切的关键。 袁家井是我们村的公共挑水地,这口井不知是何时挖的,反正我爷爷出生的时候它就已经在了,那是一个大概直径三十米的圆形池塘,里面有鱼虾蟹贝螺蛳黄鳝泥鳅水虫····· 爷爷给我讲,大概三十年前,那一日黄昏,他去挑水,十来岁的爸爸也跟着一起去玩,在去的路上爷爷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仿佛步子感觉迈得特别沉重,像是被什么拖着一样。 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想要将爷爷往回拉,虽然那股力量并不强大,却能让人清晰的感觉到,也仿如一种呼唤,让他尽快回头。 但迫于生计,家里已经没水了,没水怎么煮饭,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但是越接近袁家井,心里却越是不安,爷爷没办法,只好暗自给心里打气:一个大男人怕什么,难道还会跑出什么东西把你吃了不成? 就这样带着一种极其复杂和矛盾的心情来到袁家井,而爸爸一路上却蹦蹦跳跳活似一个活宝。 嘱咐爸爸不准在水井边玩耍之后,爷爷便提着水桶来到打水的石阶处。 没在农村呆过的人可能不知道,农村的大水井,在岸边处有一排往池塘里延伸的的逐级递减的石梯。 那时估计水不满,因此,爷爷要往石梯向下走好几步才能舀到水。 那一日,不知为何原因,井中的水质稍微昏暗,随处可见的青苔在水中飘动,被映衬着的淡淡幽绿色的水看着有点慑人,仿佛那水面之下隐藏着一个前来索命的水鬼,只待你俯下头去,你便能看到一张带着惨淡笑容的骷髅头,在一瞬间跃出水面,尖利的牙齿猛然刺进你的脖颈,毒素在一瞬间将你包围,你全身麻痹,四肢无力,而后,她如母亲拥抱孩子一般,伸出只剩下白骨的手臂轻轻的将你环抱,然后沉入水底,缓缓撕裂你白皙的皮肤,水面渐渐被染红一圈,无声的散开······ 仿如有一种巨大的恐惧在心里生根,此刻它正试着想要破土而出,不详的预感在心里蠢蠢欲动,爷爷强作镇定的舀起一桶水,而就在他将准备舀第二桶水的时候,却猛然听到不远处的水面之上传来”叮咚”的一声异响。 恰如四周无声、万籁静寂的时候有人在岸边往井里投进了一块小石头一般,声音清脆短暂,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爷爷在心中那种强烈不安的驱使下,环望四周,却只见四周空旷,原来真是爸爸闲得无聊朝井里扔了一块小石头。 爷爷恼怒的盯了爸爸一眼,而后准备继续舀水,然而就在这时,却忽然四周刮起猛然一阵狂风,那时农村的路是泥巴路,风一吹,便飞沙漫天,足以模糊视线。 四周群鸟惊起,如大难临头般纷纷惊慌飞往天空,一时之间天空之上传来嘈杂的叽叽喳喳声。 树林在摇晃,树叶之间摩擦的”沙沙”声汇聚在一起,之前的安静在这一刻变成了喧闹,而这时,仿佛那水井之中传来猛烈的一阵扑水声,就仿佛有人跳水一般。 爷爷猛然觉得觉得四周好冷,似是这天地被什么魔力突然之间抽走了温度一般,气氛怪异而恐怖。 如此安静而诡异的情况之下却突生异变,任谁都觉得不安和恐惧,爷爷一看情况不对,连忙提着桶飞身上岸,叫着爸爸的名字道”XXX,快点走,我们回去!” 然而此刻爸爸却是呆在原地,似是被吓傻了一般,只剩下一脸的苍白和瞬间带来的一脑空白。 “快点走啊!还在磨蹭什么!回去!”爷爷提着桶着急的喊道,惊慌失措间,装了水的那个水桶中的水四处荡漾,泼洒掉一大半,将爷爷下半身全部打湿,但此刻的他完全顾不得这些,一种生命仿佛已经悬在半空的恐怖感觉猛然从心底冒起,虽然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如何冒出来的,但那种感觉却是如此逼真,仿佛就近在眼前。 爷爷箭步飞奔到爸爸面前,准备拉爸爸离开,却在回头的那一刹那猛然顿住身形,仿佛整个灵魂从头到脚瞬间被冰封,一种巨大无比的恐怖在心里无限扩大,似是要将整个心房瞬间胀爆一般! 两颗似是那糊上一层纸的而且被点燃的灯笼一般的骇人瞳孔悄然出现在井中,带着恐怖的昏黄色,在随着身子的扭动而肆意摇摆,那慑人的目光,足以恫吓一切! 硕大的蛇冠子上带着暗红色肉角鲜明凸出,而青黑色的鳞片上水花迸溅流窜,反射着泱泱阴寒,粗大而细长的身躯在水中缓缓游走,但那慑人而恐怖的目光却锁定着爷爷和爸爸那渺小的身躯,它仿如一位自由散漫的闲者径自漫步,在池塘中游来游去,虽然盯着爷爷和爸爸,却并未向他们游来。 这至少是一个妖灵!而且修为还不低,怪不得它的出场能引起如此之大的轰动,让栖息的百鸟闻风丧胆,让山林害怕掀起狂风! 那是一条巨大的蟒蛇,伸出水面的身子足有数米长,身躯有爷爷手中的水桶粗,它盯着爷爷和爸爸像是两个被吓傻的玩偶一般呆在原地,似是觉得很有趣,它俯下身子使整个身体刚好接触在水面,就那样游动,如同一个稚子般嬉戏。 然而就在这时,被吓得似是掉了魂一般的爸爸却猛然一声哭出来边大声哭大声叫喧着”哇——,好大一条蛇啊!” 匍匐在水面的蟒蛇听闻间猛然间直立起身躯,一脸凶相的向爸爸游来。 它离爸爸和爷爷越来越近,生死就在一瞬间,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已经凝固了,只杀下蟒蛇那巨大的杀气,在放肆的冲撞,而空中还在飘荡着爸爸的哭声,那哭声让它恼怒,爸爸毕竟还只是一个小孩儿,在如此恐怖的情况下根本不能坚持。 巨大的蛇头摇晃着前进,在爷爷眼中逐渐增大,而就在这时,爱子之心得强大终于战胜了蛮横无理的恐惧,爷爷急中生智一把捂住爸爸的哭泣的大嘴,吼道”这不是蛇,这是龙!这是龙!” 前进的蟒蛇蓦然一停,肆意激荡的杀气在这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它盯着爷爷看一眼然后缓缓转身游走,在池塘中央的时候缓缓沉下去,水面即将淹没蛇头的时候它再次回过头来看一眼爷爷和爸爸,俏皮似的翘起尾巴在水面击一下,掀起几尺高的水花,就在那水花遮蔽视线的时候,它完全沉下去。 水面波纹四起,相互激荡,没想到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爷爷的一句奉承挽救了他们的性命! 那条蟒蛇无疑能听懂人话,之前爸爸的哭泣打破了安宁便让它不爽,而爸爸说它是蛇的时候它无疑十分恼怒! 蛇的修炼目标就是为了成龙,而爷爷的那句奉承在它看来就是一个好兆头,博得了他的高兴,因而便放走爷爷和爸爸。 奉承这个东西我们那里对人叫戴高帽子,而对妖灵这些便叫”封尊”,也就是说你让它得到了还没有修炼到的称号,这个它当然高兴了。 打个比方说,你在某位副局长面前喊”局长好!”他听了一定非常高兴,而若你喊他”副局长好”,他可能非但不高兴反而还带着一点生气,觉得你不是跟他站在同一条线的人,进而更可能在工作中处处刁难你。 这个比喻浅显易懂吧,爷爷的那一记马屁拍的不仅响亮异常而且还作用非凡,诚可谓”救命于危难之中,保全于冒险之后”。 而且人是最有灵性的,还是灵智全开的,你说它是什么便相当于给它定了型。 作为一条修炼的蛇灵,它当然希望别人喊它为”龙”,那是多么大的一份荣耀啊! 看着蟒蛇沉入池塘,水面之上再无一点它的痕迹之后,爷爷才敢放声喘气,刚才蟒蛇的游来,爸爸被吓得连哭都给吓回去了,此刻他却忽然两腿一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而爷爷爷被吓得不轻,他一抹后背,竟然全被浸湿,看着晕过去的爸爸连喊一声都在也不敢了,生怕那东西突然一个不高兴冒出水面追上来,一把抓起爸爸夹在腋下,另一只手拿起扁担和两个水桶,惊慌失措的沿着小路逃回去。 逃回家之后,爷爷和爸爸被吓得一连睡了好几天,而这个事情立马被越传越广,还吸引了几个捉妖师前来捉妖,但却是无功而返,连根妖毛都没看见,最后只好悻悻而回,嘱咐我们以后就算挑水也要结伴一大群人一起去,那样会安全一些,而且妖灵觉得自己不是人,也还不能幻化成人形,因此不喜欢与人见面。 从那之后,爷爷每次挑水都要喊上一大帮人一起去,虽然他真心的不想去,但是没办法,人要吃水,村里只有这一口井。 只等后来安了水管,爷爷才终于放下心来,至少不用每次都提心吊胆的去挑水了。 我在听完这个故事之后,深深地感到震撼,同时也为爷爷的机智而由衷地佩服,在那种生死攸关的场合居然还能想出这样的解救办法,虽然冒险,但却冒险成功了。 有人说,人生不就是一场豪赌么? 而爷爷在那次豪赌之中无疑成功了,很多时候我都在想,要是爷爷能识文断字、会写会算的话他说不定真能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呢。 就是这件事情,以及后来突然发生的一件离奇事件,让我把一切串联在了一起,一个大胆的猜想在心中浮现出来,令我不寒而栗!! 正文 第五章 渡劫       妖灵修行到一定阶段,便会渡劫,渡劫成功,便成为真正的妖。    我们那里管”渡劫”为”走蛟”,即是妖灵修炼到了可以突破成妖精的境界,这个时候,上天就会打下雷电,此也为所谓的”渡劫”。    虽然我们那里的说法是雷神发现有东西要成妖了,便降下雷电将其消灭,不准它为害世人。    但我认为这是对妖灵的一种考验,毕竟妖也有好坏之分,不分青红皂白的一棍子打死,只要是妖就要将其消灭,人家修炼到那一步也不容易,虽然大多数的妖都是心肠不善的,但也难保也有想要一心修炼的好妖。    而关于妖灵渡劫,最怕的就是野鸡成精!    因为妖灵渡劫时,它身处多高,便会涨出多高的水来,而你想一下,如果野鸡成精在天上飞,而它的身后便是数丈乃至数十丈高的水幕,还能有你的活命?    因此,在我们那儿的传闻中最怕的就是野鸡精,因为那将带来如野兽般汹涌的滔天洪水,将一切都淹没的了无痕迹。    世上有六大恐怖大的灾害:火山爆发,地震,海啸,干旱,水灾,冰霜。任这其中的任何一种都是极为恐怖的。    不过这种情况几乎很少,第一,野鸡很难成精,除非它吃到什么神补的东西;第二,就算野鸡成精,在飞天的那一瞬间可能就被雷电击中以致浑身散架了,就算个别能挺过第一次雷劫的,我相信它也飞不高了,所以,涨水的几率是很小的。    这是我的个人推断,但怕的就是野鸡成精时雷公却睡觉去了,这玩笑不就开大了么。    不过这只是我们那里的一种说法,我没见过,因此,真实性可待研究。    但真实的走蛟,我却真切的感受过一次。    二零零三年夏天,坑爹的太阳再次爆发了他的暴脾气,将无数的”火箭”投射向地面,高温烘烤着大地,庄稼在田地里耷拉着,唯有坚强的松树还在坚挺着。 然而就在人们抱怨着如此之热的天气的时候,突然,天地昏暗下来,一大块黑云飘过来遮天蔽日的阻挡了太阳的光线,狂风呼啸而起,尘沙四溢,黄沙滚滚而来,庄稼在风中摇摆,枝叶在风中肆意舒展。 紧接着数道晶亮闪电从天际一闪而来,毫无征兆的划破天空,额而后雷声轰鸣,在天地之间放肆的回荡。 从远处传来”沙沙”声,豆大的雨点从远处铺袭而来,一般人可能不知道,雨点不是在同一时间一起落下来的,而是从远及近的落下来的。 雨点滴落在瓦片上,发出”嘣嘣”的敲打声,地面炽热,起初的雨水蒸发,漫天之际雨滴洒落下来在地面形成一片薄薄的细雾。 天气顿时凉爽了很多,而就在人们以为这只是一场平常的雷雨之时,暴怒的闪电狂烈的撕裂天空,似是一头发飙的猛兽在云端之后,天际雷声轰炸而来,是那种震撼人心的轰炸,似那种几近让人耳鸣的狂吼! 人们都惊惧的看着似是在发怒的苍天,因为在他们有生以来,似乎也是第一次遭遇这样的骇人的情况! 空气之中肃杀而沉重的气氛,天地之间昏暗的光线,似是有一位魔神即将醒来。 雷声轰鸣,电光闪烁,狂风呼啸,山间雨滴打落而激发得声音似是大山的哀鸣,可怕,可怕的天! 似乎这一切都预示着一场不同寻常的怪事即将发生。    狂暴的大雨从天际倾斜,无边的雨幕将这天地包围,雷声、雨声、晶亮的闪电、呼啸的狂风交融在一起,放眼望去,似是那不远处的群山依稀在颤抖······ 所有人都将家里电器的插头从插座上拔下,这是农村的常识,在雷雨天里通电的电器很可能就被一雷给打坏,小时候,很多次就因为我看电视没有拔下插头而致使雷电将电视击坏。 “天啊,怎么这么大的雷?”奶奶对这爷爷说道。 “我活几十年了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阵势,不晓得天老爷要干什么”, 爷爷盯着那昏暗的天际和瓢泼一般的大雨幽幽叹道”这么大的雨,那些玉米秆子不知道要被吹倒多少啊。” “那就是啊”,奶奶顺着爷爷的目光向前望去,只见已经有成片的玉米秆子被吹得匍匐在地,再也不能直立起来了。 农村人最希望的就是风调雨顺,这样庄稼才能有所收成,只有生活得到了满足,才能慢慢致富。 但哀叹是没用的,天老爷要发怒,谁都拦不住,只能看着着成片的庄稼在风中摇摇摆摆,很多叶子被凌乱而狂暴的风撕扯下来,在暴风中被撕扯着急速飘飞。 而我紧紧地抱着爷爷的手臂,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面前,任谁都是渺小的,两个原本悠悠走在路上的男女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中被彻底淋成了落汤鸡,他们叽哇鬼叫的跑到我家屋檐下来躲雨,水滴顺着脸颊汇成股的流下来。 在这样吓人的天气里一路跑过来,也真是难为他们了,时刻都的冒着说不定下一秒就会被雷劈的危险。    这种感觉不知大家有不有,我小学时候,夏天下暴雨时上学,天空中乌云滚滚,电闪雷鸣,风吹着你的伞仿佛要将它撕裂一般,而你也只能将伞横在身前,天空咆哮着雷声,晶亮的闪电划破天空,行走在泥泞路上,四周是阴森的大树,真的很害怕老天爷一不小心劈错了整到自己身上来,那种感觉,真的很恐怖,特别是当你一个人走在路上的时候,我真的宁愿听鬼故事! 他们打着招呼跑进来,而我的目光全然被那女生给吸引了,夏天里本来就穿的少,又被淋雨了······    那一次的满眼艳福让我回味了很久很久,如今想起那动人的沟壑,那是我逝去的青春。    然而就在我沉浸在着飘飘然的得意之中时,呼啸的狂风瞬间猛然增大,呼呼声宛如雷霆战鼓在轰鸣,一道激烈而粗大的闪电从天空怒劈下来,夹带着轰天般的爆炸声从遥遥云端瞬间传来! 我只记得那一道闪电几乎亮瞎了所有人的双眼,那是一道惨白无比的闪电,将整个天空照亮,却没有人能在如此的光亮之中能睁开双眼! 脚下大地一阵轻微的颤抖,然而在这时,我蓦然间感觉到身体像是有一股强大的静电流在奔袭,麻的我一抖。    与此同时,只听得电闸“咔”一声跳闸了。 隐约间我似乎还听到了不远处什么东西被劈中而发出的声响,轰天爆炸声同时响起,雷霆之声轰击着我们的耳膜,脑海里瞬间一片空白,旁边的女神”啊”一声尖叫,终于惊醒了那哥们儿的男人魅力,雄性荷尔蒙在这一瞬间爆发,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其实,那哥们儿在抱着女神的时候双脚也被吓得直发抖,而我就不一样,直接被吓傻了动都不敢动。    “天啊,好麻人啊”,奶奶也一声叫出来。    爷爷一把将奶奶扶住,说“是有好麻人,我也感觉到了,你没得事嘛?” 因为奶奶的身体一直有病,所以此刻的爷爷才如此的着急万分,生怕这一次引发了病情。 奶奶摇摇头,惊恐未停的看着我问道”我没的事,孙儿,快点过来,好吓人啊。” 那一刻,我的心感动的泪流满面。 后来,我才知道,只有无比强大的闪电在一瞬间爆发时,才能在空气之中引发静电流,而当时的静电流如此强大,那道闪电的电压不知道有多恐怖! 美女在猥琐哥们儿怀里弱弱的发抖,她轻声的说”刚才好麻啊,好吓人啊。” 而那哥们儿虽然腿依旧在发抖,却再次抢了我的台词,”没事儿,有我在,没怕”········ 爷爷转身连忙牵着我的手向里屋走去。    那小两口也跟着进来,哥们儿双腿打着摆子扶着女神在沙发上坐下,眼神里满是惶恐。 爷爷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也拉着奶奶的手。 “刚才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好像就是前面不远的地方被遭雷打了”,奶奶心有余悸的对着爷爷说道。    “好像是有点声音,活像那个炸石头的雷管爆炸一样的声音,不晓得是打到哪里的”,爷爷点头说着,而后补充道”但愿莫打到人了”。 想必大家都知道,在中国人的从古至今想法里,遭雷打就是大奸大恶、不忠不孝、丧尽天良的人。 “这么大的阵势,莫说打一个人,就是打十个人就打的死哟,你说莫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要成精在走蛟哟?” 虽然心里出现了这样的想法,爷爷听罢还是很吃惊,这倒是真的有可能,毕竟,妖他又不是没遇到过,如此一想,那条蟒蛇的身影猛然浮现在眼前,爷爷被吓得一哆嗦,“那也是有可能哟,不然这么大一雷劈下来干什么啊!” “天晴了去问一下,只有”,奶奶说道。 而后奶奶对着那小两口说道”你们两个把身上的衣服换一下嘛,湿漉漉的穿在身上也不舒服,这个雨也还不晓得好久停,这么穿着我怕你们搞感冒了。” 小两口听罢,男同志当然是答应,至于那女的,可能是嫌弃是老年人的衣服而心有顾虑。 而那哥们儿也显然看出来女神的顾虑,劝说之后,女神善解人意的看了哥们而一眼然后点头答应,奶奶便去给他们找衣服。 而后女神便去我的房间换衣服,哎,我当时怎么就没撒个谎说去撒尿而躲在床上看呢,如今时过境迁,回首当时已惘然······ 他们换好衣服之后,爷爷奶奶便和他们拉起了家常,原来那哥们儿跟我们一个村的,只是两人都在外面打工,在这里露面少而已。 然后他们就这场雷霆之击各抒己见,谈论的很是闹热,而我在惦记那换好衣服之后便在我视线中消失的36D·····巧的是那年腊月我们一家还参加了他们的婚礼,当时正在换牙齿的我很后悔没有让新娘子摸一摸牙齿或是亲一口。 好不容易雨停了,小两口换衣服后道了声“谢谢”便走了,爷爷奶奶便带着我急不可耐的出门去,意欲去打听事情的真相,而没想到的是,大路上一下子冒出了很多人,原来都是冲着这个原因去的!    路上的人流汇聚的越来越多,他们纷纷杂杂的谈论着之前的那场雷击,也得出了事发的地点,就在大河坝,而且是大河坝与阴河水连接的地方! 大河坝是我们那里的旱河,下雨了才涨水,而平时的时候在河的下游却有水,这就是因为那里与阴河出口相连,是由一条大约一里长的沟渠连着,所以那里在夏天的时候经常有水,而这就苦逼了我们这群上游的孩子,常常要到下游去玩才有水,而我每次被捉住玩水的话还要挨打。    在我的记忆中,小时候天天都在挨打,这个真的不骗各位,我从小喜欢顶嘴,在家被奶奶打,在学校被老师打,凄惨童年不堪回首! 我们去的时候那里已经围满了人,我骑在爷爷的肩膀上往下看,我的个乖乖,河里被雷击出了一个长宽皆有四五米的大坑,周围一圈完全变黑,是那种焦黑!    而空气之中发出淡淡的焦味有点儿刺鼻,在河水的洗刷中虽然被冲淡了,但却并没有消失。 由于那时河中仍有水,那个坑看不出深度,但看着那上游疾奔的河水在那里却猛然减速仿佛是完全融合于里一般,便可知道那深度定然不浅,至少得有好几米。 周围人声鼎沸,都在讨论着同一件事情。 “这个肯定是什么东西要成妖在这里走蛟,被雷公发现了一雷就打死了。” “肯定是这样,但没打死也说不定啊,妖这个东西可不是说打死就能打死的。” “雷公出手怎么会打不死?专门治妖的!” ········ “还好这个妖精被被雷公打死了,不然还得了啊,成妖了不得祸害一方啊。” “那是哟!还好被打死了!” ······ 各种讨论在耳边轰炸,我心有余悸的看着那个大坑,在脑海里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还加入了动画的元素,那个时候动画片《哪吒传奇》正在热播,而我便将自己想象成了除妖的哪吒,想着想着不禁偷笑起来。    爷爷奶奶也加入他们的谈论大军里,说得异常火热,再之后,随着天色渐暗,夜幕降临,人们才缓缓离去,留下一地的烟蒂。    而那一次雷击造成了强烈的后果,以雷击点为中心,周围一里之内的所有电器全部损坏! 回到家中奶奶便去做饭,而就在这时,奶奶忽然发出一声喊叫”XX,快点喊你爷爷过来!” 爷爷就在我旁边,听到之后一边应着声一边心急如焚的朝厨房跑去,爷爷以为奶奶又犯病了,我也跟着跑过去。 而当爷爷冲进厨房的看见奶奶好端端的站着的时候,大舒一口气,同时脸色一拉“干什么啊,这么惊惊慌慌的,还以为是你病发了啊!” “天啊,差点把我吓出病来了”,奶奶一手抚摸着胸口一手的指着水缸惊惶道,”你上前来看嘛。” 爷爷跨步上前看着水缸,而那缸里除了水缺什么都没有,爷爷奇怪的看着奶奶说道”缸里有什么啊?我怎么没看到啊?你个老婆婆乱说!” “中午吃饭的时候是不是你把缸里的水放满了的?”奶奶问道。 爷爷听罢奶奶如此一说,顿时如遭雷击,脸色巨变,满脸的不可置信,盯着水缸似是放入见了鬼一般,满是惊惧和惶恐! 因为那口缸里现在只有半缸水了,恰如当年我拜干爷的时候一样!    一个大胆的猜想浮现在我心中,其实,我的干爷根本就不是龙王,而是那条多年之前出现在我爷爷面前的巨蟒妖灵!    或许是因为多年之前爷爷的那一句封尊,让他心怀感激,要知道妖是人讨厌的东西,要获得人的一句封尊是多么的不易!    而几十年之后,因缘再会,我爷爷带上我去拜龙王为干爷,而多年来被外界称为龙王的他便欣喜收下我为义子,或许是为了感恩,或 许是他真的高兴还能和爷爷见面,或许是看我天资聪慧······    而如今渡劫之日到来,身为妖灵的他知道天劫的厉害,因此他便在渡劫之前来我家一趟,再饮一口水,再看一眼他的恩人、他的义子,然后义无反顾的接受天劫的到来,因为他知道,这一切是躲不掉的!    虽然在这个猜想浮现的那一刹那我被惊吓得说不出话来,但仔细一想,虽然他是一个妖灵,却是有情有义,而且这么多年来也从未听说他做出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是一个一心向善的好妖灵!    于是,我心里还是接受了这一切,毕竟,他是我干爷。    事后,我跑去大河坝下游去看雷击的拿出地方,那是一个深达四五米的深坑,被雷击之力筑紧的泥土特别的坚硬,像是石头一般,我使劲抠都抠不出泥土来。    而那条阴河自从渡劫事件之后也竟然奇迹般的消失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洞口,再也没有冒出过水。    多年后,我再次来到当初的那个地方,深坑基本已被填平,只留下四周的轮廓似是在幽幽的诉说着当初的故事,我不知道干爷是否渡过了天劫,也不知如果没渡过的话当初的尸体飘去了哪里,当年并没有听闻说在哪里发现了某条巨蟒的尸体。    我的干爷,他究竟去了哪里?他还活着吗?    在多年后的某一天我突然很想知道这个答案,然后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进入了干爷曾出没的阴河洞,然而没想到,结果却是如此的出人意料!    一切意外,一切变幻,从那一天开始! 正文 第六章 探洞(上) 二零一一年高考结束,我的分数很不理想,只比二本线多了几分,后来被重庆一所二本的师范院校录取,虽然心灰意冷,但是对于复读,我真的没有勇气,高三那黑暗的日子想想便觉得可怕! 那年七月,距离干爷的渡劫事件已经过去整整八年。 我想出去打暑假工,但爸妈不准,在家里也真的闲的很无聊啊,虽然生在农村,但我基本没干过什么农活,扫地的时候都很少,只有每年过年的时候来一次大扫除会安排我用抹布擦洗一些桌子椅子。 经历过高考之后那个暑假的人,应该都很清楚吧,没事做的话,那个暑假真是闲得无聊!无聊到爆! 令哥是我发小,我们挨着住的,也是我从小到大最好的兄弟,一直都很照顾我,我很庆幸,我这辈子能有这样的好兄弟! 他跟我一届,也是一一年毕业的,上学放假我们基本都混在一块儿,这个暑假自然也不例外。 那一日,闲来无事,我和令哥拼命的想今天应该去哪儿玩,想了半个小时依旧无果,这样虚度时光真的让人很颓废啊! 就在这时,我却猛然想起了曾经的龙王干爷,便对令哥道“令哥,我们去袁家井的阴河洞里看看,怎么样?” “去那儿干什么啊?”令哥问罢,而后恍然大悟道“去看你干爷啊?” “干爷晓得在哪儿哟!只是反正闲着也没事儿,去看看嘛。” “要得”,令哥点头应声,然后我坐上他的摩托车,两人前往阴河洞。 把摩托车放在一处树荫下,还要走大概三百米的泥巴小路才能到那里,和令哥叼着烟前往袁家井,太阳就在头顶火辣辣的毒烤着。 夏日里的袁家井在几场暴雨之后被灌得很满,整个池塘呈现出淡淡的幽绿色,仿佛是一片硕大的翡翠镶嵌在大地上,不过,池塘太大了,看着还是有点儿瘆的慌。 小时候经常和表哥几个来袁家井用自制的渔网捞鱼,把那装广柑的网状口袋用钢丝穿过然后围成一个圈儿,最后固定在一根长竹竿顶部,一个简易的渔网变做成了,但是,超过两寸的鱼我从来没网到过,每次都羡慕的看着他们罐子里的鱼鄙视着自己的小渔网。 而那些渔网也成为儿时的记忆了,搬新家之后那些东西不知扔到哪里去了。 我和令哥顺着袁家井的路边走着,说实话,看着这个池塘还真的有点心虚,在太阳下瓦亮瓦亮的,想起爷爷和爸爸几十年前曾有过的经历,我生怕从那里面冒出个什么怪东西来。 但作为男人,我还是故作镇定的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个浑圆的烟圈儿,强扭过头去不再看水面,不过心却一直紧绷着。 阴河洞就在袁家井后的大山脚下,不到二十米,洞口有两米来高,三人来宽。 不过洞口的方向却并不是延伸向山里,而是与山的切面平行,这么说吧,假想你面前有一座山,此刻你在山脚下,正面对着山张开双臂成一百八十度,以你的双臂连成的直线为水平线,那个洞口就刚好与这条水平线平行,简而言之,即为洞口顺着山脚的岩体从右往左弯曲着向下延伸。 我们快步走过去,看着那黑乎乎的洞口,隐隐还有阵阵凉风吹习。 站在洞口前,我仿佛看到多年前的自己,在这里跪拜磕头,奶奶在我身后舀水从我头上泼过去,水在洞口边雨岩石撞击发出“啪啪”声,而爷爷则拿着香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地上摆放着贡品。 空气中依稀传来淡淡火药的味道,只是如今,早已物是人非,当年跪拜的稚子如今已长成玉树临风、貌比潘安的风流少年,当年健硕的爷爷如今苍老而带病,而奶奶,或许早已再世为人。 环顾四周,一样的天,一样的地,可时光都去哪儿?谁偷走了 它?好想再回到从前那样单纯而美好的时光,可是,我们谁都回不去了。 洞里早已没有水,只剩下干枯而坚硬的岩壁,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传奇——这里曾住着一位“龙王”。 “当年就是在这里拜的干爷”,我搞不清楚此刻的这句话是对自己说还是对令哥说。 而令哥却掏出打火机,率先迈出一步,“走嘛,进去看看”,。 我从忧伤中回到现实对着他淡淡一笑,“怕我先走进去会害怕么?” 我随着令哥的步伐踏进去,心里涌起阵阵感动,这样的兄弟,一生知己。 四周幽冷的石壁,或凸出,或凹下,参差不齐,光线只投在洞口,影影绰绰能往下看出几米。 破体向下倾斜,与水平成大概三十度,我们点燃打火机向下走去, 黄色光亮淡淡的将四周照出模糊的轮廓,万籁静寂,唯有洞口的风灌进来发出“呼呼”的轻声,似是在诉说,那曾有的传说与消逝的传奇。 夏天里,我们穿的是拖鞋,还好鞋底挺厚,不然在凹凸不平的洞里行走那就真是有够我们受的了。 小心翼翼的向下走着,背后投进的光线变得越来越暗,反而是手中的两个烟头烧红的十分明显。 随着逐渐的深入,坡度缓缓下降,大概六米之后,坡体开始变得平坦起来,路途变得微微向右身后的光线早已照不进来了。 没钻过山洞的朋友可能不知道,用打火机的话,在洞里要用手在火焰前面挡住,不然就打火机的那点火说不定很快就熄灭了,因为洞里一般都会有风,就算没有风,你身体移动的时候也会造成微弱的风。 但此刻就算是我们用手轻轻挡住,洞里微弱的风还是将火焰吹得几乎缩成一条短小而横伸的麻绳了,火焰中心带着点点蓝光,在黑乎乎的洞子里摇曳四周也模糊着忽明忽暗。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还两个打火机一起用,在手被打火机头部烫了一次后,马上意识到要是一直这样用的话,打火机的头部就会被自身的火焰烧坏,然后我们就两个人的打火机轮着用。 随着洞子的弯曲微微向右转去,洞口变得一片漆黑,打火机那点光亮在黑乎乎的洞子里根本不管用,还将我们硕大的影子投在岩壁上。 岩洞里由于常年没有水,发出一股淡淡的石灰味,还有一些细小的石粒由于干燥而在我们脚下被踩碎发出轻微的声响。 就这样又走了十来米,四周安静,可能是心理作用,觉得四周那是诡异的安静,在黑暗中,我们两人凭着微弱的光亮摸索着,脚下只能看出个大概,不会摔倒而已。 虽然知道这里曾是蛇灵之地,但之前没进来的时候想着那是我干爷的故居,来看看又何妨,但此刻真的走进来了却觉得很是心慌,我们两个人不自觉地就紧紧靠在一起了,不禁打起了退堂鼓。 我拉着令哥的衣服小声说道“令哥,要不我们不进去了哟,感觉有点吓人啊!” “要得,哪天多喊几个人一起来”,令哥点头回答着。 “令哥,换你打火,又烫起来了”,说着我熄灭了手里的打火机,还把大拇指挨上前去摸一摸打火机头部的钢皮,烫的我吸口冷气差点“哎哟哟”的一声叫了出来。 “好”,令哥说着,按下打火机,但是却没有闪出火焰来。 令哥再次按下,依然没有,如此几次过后,照旧! 在那种黑暗而阴森的恐怖环境下,我只感觉到我的心“咯噔”以下,而后猛然间“噗通噗通”乱跳,一手紧紧地抓住令哥。 “怎么点不燃嘞?”令哥慌张着说道,不禁加快了按下打火机的速度,黑暗中只听得“呗儿呗儿”的按响声。 我也着急了,连忙不顾手中打火机的承受能力按下打火开关,“呗儿”一声,却是没燃。 再一次,没燃,再一次,依旧没燃•••••• 黑暗中我和令哥两人两相对望,我紧紧地拉着他的衣服,他死死的拽着我的胳膊。 “这牛日的打火机怎么不燃啊?”我惊慌中怒道。 “我们快点出去哟,莫待在这里了”,令哥一手拽着我一手继续按着打火机急切而惊慌的说着。 突然打火机就打不燃了,在这个充满灵异的洞子里,被黑暗笼罩着,任谁都会觉得十分诡异而害怕,不是久留之地,只想立马逃出去。 “好!”我迫不及待的点着头,“快点出去!” 说罢我连忙转身,拉着令哥的手往外奔去。 四周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我们只能凭着感觉返回来时的路。 然而,意外就在这一刻发生了! 正文 第七章 探洞(中) 我迈开步子往回逃窜,却才刚走两步,感觉脚下仿佛被什么绊住了一般,我挪动脚步,它发出宛如撕布一般的“嗤嗤”声。 顿时将我吓得一颗小心脏仿佛要蹦出来一般,在这妖异的黑暗中,我的神经紧绷,背心冷汗直冒,脚下的是什么东西?绊住我的是什么?我潜意识的想要尖叫一声却发现喉咙被巨大的恐惧给堵住了,令哥肯定也是听到了我脚下传来的声音,猛然间抓我的手加大了力度,使劲的捏着我,惊慌道“是什么在响?” 脚下的东西冰凉凉的将我的脚绊住,我仿佛感觉是有一把刀架在脖子上一般,瞬间让我方寸大乱,失去理智,脚步一个趔趄,立马摔了一个狗吃屎。 我潜意识的立马伸出另一只手撑下去,一百多斤的惯性压在手上,与一块凸起来的小石块碰在一起,还好手掌有肉,但却还是将我疼的龇牙咧嘴,还好手掌没被划破。 还没来得及庆幸逃过了摔倒,只觉身体被猛然一撞,原来我的手还拉着令哥的衣服呢,这一拽将他也拉下来了! 令哥摔倒在我的身上,将我撑起的手臂完全压了下去,我和地面来了一个深密接触,那个疼啊,热天里本来就穿的少,洞子里石头凹凸不平,一身的骨头顶在岩壁上,那滋味,真是钻心的疼,我克制不住发出“哎哟”一声叫唤。 而且这黑暗里绊住我的不知道是什么,令哥摔倒在我身上,却是一把将我抱住,坡体虽然有点平坦,但是依然微微向下。 在这无声的恐惧中,我也将令哥紧紧抱住,脚下的东西仿佛发出撕裂声。 和令哥抱着在地上滚了两个圈儿,身体和脑袋在岩洞里被那些大小不一的凸起石头顶得生疼,差点就眼泪花花儿在眼睛里打转了。 痛,就是痛,真TM的痛!有句话说“在恐惧中感觉不到疼痛”,那真是放屁!请那位说过这话的人站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我和令哥两人发出尖叫声,却在这时,似是猛然间跌入了一堆似是柔软的包谷壳叶子一般的东西中。 包谷壳叶子就是玉米杆子上包裹着玉米棒子的那个东西,在农村,主要用来喂牛,农家一般都把包谷壳叶子堆在一起,小时候我经常躺在堆好的壳叶子上面,那感觉,有一点挠人,因为壳叶子中有玉米的胡须子,但是躺在上面真的感觉很软和,偶尔那么一躺真感觉比睡席梦思还安逸,只是在上面躺久了就会浑身发痒,因为壳叶子里面含有许多细小的粉粒,会搞得全身不舒服。 此刻,我和令哥的感觉就是这样的,仿佛就是跌入到了一堆包谷壳叶子之中,很柔软,我们压着它,它发出“嗤嗤”的声响并软下去,但我们的心却悬在了高空,神经被绷得紧紧的,在这种地方遇到这样不明不白的事情任谁都怪异。 身体上的疼痛猛烈传来,此刻虽然没有滚到石头上,但是我们几乎快要被吓死了! 我和令哥慌忙推开,在地上弹动着,我摸到那真的像是布匹,只是很脆,感觉在慌张间被我捏破了很多,我们惊恐的叫着,飞快站起来宛如猎刀下无助的羔羊,那种感觉,真的像是有一把刀在你的脖子上蹭来蹭去,没病也要被吓出病来。 我和令哥叽哇鬼叫的飞快站起来,脚下的“布匹”发出连续而嘈杂的撕裂声,心被悬在半空狂跳不止。 我急促而惊恐的喊着“令哥,你在哪儿?” “在你旁边”,令哥惊慌的说罢,我慌忙伸出一只手向着身边声音的方向探去,摸到了也向我探来的令哥的手,感觉到两手之间细密的汗珠。 我和令哥两人的打火机在摔倒之后的滚圈中不知掉在了何处,此刻一片黑暗,脚下的东西也不知是什么,那是我有生以来经历过的第一次大恐惧,它将我的心塞得满满的,并且在无限制的膨胀着,让我感觉连呼吸都觉得无比的困难,似有一团重到头顶的云在压着我。 我一把紧紧将他抓住,此刻根本不需要另说什么,都明白:逃命! “令哥,快点儿走!”我惊恐的喊叫着,急促的呼吸着,洞子里传来我声音绵延的回音,此刻竟然觉得听自己的声音都觉得可怕! 拉着令哥,凭着柑橘慌不择路的逃窜,脚上缠绕着的东西根本,没心思去扒下,此刻只想着要是能够逃出去就好了。 脚下的“布匹”被拖动着在洞子里发出“噗噗”的声音,掩盖了我们惊恐的呼吸声,那种感觉,就像是身后有一个你不知为何物但却让你极度恐惧的东西在追着你,而且还缠上了你的脚! 那种命在旦夕的感觉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叽哇鬼叫着拉着令哥逃窜,却突然踢到一个凸出的石头,你们可以试着想象一下,穿着拖鞋踢石头是什么感觉! 在恐惧中来不及感觉到疼痛就又是一个摔跤撞在岩壁,令哥再次被窝连累摔在我身上,“哎哟”,我一声叫唤。 令哥砸在我身上,他倒是不痛,还郁闷道“你怎么又摔了?” 然后他飞快地站起来将我也起来,这时猛然感觉脚上传来钻心的疼痛,就像是大拇指都断了一样,那个痛,往骨头里钻,在神经里跳动! 令哥被我连累两次之后决定走在我前面,拉着我的手向前走去,他的脚上也缠着“布匹”,抖落不掉,此刻也惊惧万分,心急如焚! 虽然浑身都疼,但却是来不及顾着些,一只拖鞋也在摔倒的时候飞了出去,我现在一只脚疼一只脚没鞋,踩在石头上那个疼啊,两只脚都跛着走。 又痛又怕又召集,那滋味真是,哎,说多了都是眼泪啊。 就这样跌跌撞撞的跟在令哥后面走了两步,我痛的实在揪心,却又没办法只能向外逃去,这次我虽然跛着脚,但却是每一步都将步子提高,免得再撞上了石头! 洞子凹凸不平,我们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黑暗中逃命,终于拐过了一个小弯,看到了洞口的光亮。 在那一刻,我从来没有感觉到希望是如此的让人欢欣鼓舞,我们两个求生的欲望在这一刻爆发,仿佛脚拇指也不痛得那么强烈了,没穿鞋的脚踩在石头上也不那么痛了,我跛着脚和令哥飞快地的向着洞口奔去,身后传来“布匹”被拖在地上的“噗噗”声,脚上的缠绕感依旧, 我们就这样仓皇而惊慌的逃出了阴河洞,身后的东子到底是什么,此刻也顾不着了。 跑出洞子后我们还在奔跑着,然而身后却依然传来“噗噗”声,吓得我们都不敢回头去看了。 令哥回头望一眼,大叫一声“妈呀,好大一条蛇!缠在我们脚上的!” 一听这话,刚刚逃出生天的心情再次陷入无边无际的恐惧之中,我跛着脚一跳一跳的跑着,跑出了好大一截身后还传来“噗噗”声,我惊恐这回头一看,没错!是蛇!而且还是一条大蟒蛇! 就这一眼吓得我差点尿裤子了,只感觉浑身一紧,灵魂被狠狠地捏了一把,命在旦夕,那种在绝望中看到希望立马再次跌入绝望中的心情你们肯定没体会过,太恐怖了,就像是提着脑袋过悬崖一样! 然而就在我跟着令哥跛着脚又再次跑出几步之后,那在恐惧之中残存的神智猛然跳了出来,我想道:要是是蛇的话我们拖得动么?这么大一条蛇啊!而脚上却仿佛并没有什么重量,而且还很轻! 幸好还没被恐慌吞噬了所有的心智,我带着疑问和惊恐再次回过头来一看,没错,是蛇啊! 不过好像又有点儿不对,我再定睛一看,顿时惊得眼珠子差点都冒出来了,这TM根本就不是蛇! 我慌忙一把拉住奔跑的令哥,喊道“令哥,停下来,这不是蛇,停下来!” 令哥还处在惊恐中,但在身后听到我喊叫还是放满了脚步回头一望,看罢惊道“怎么不是蛇嘛?” “真的不是的啊,你好好看嘛!”我说着便使劲拉住令哥让他停下来。 令哥还恼怒的看我一眼,我对着身后的东西一指“你好好看一下,看看这到底是不是蛇!” 令哥将信将疑的回首,这次他终于看出了不对,猛然一定睛,而后劫后余生般脚下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惊魂甫定道“MLBD,这么个JB东西差点把老子吓死了!” 正文 第八章 探洞(下) 我双手撑着膝盖,嘴里“呼呼”喘着粗气,看着脚下那一路缠着跟过来的东西,虽然脑门还在冒着热汗,但心里却是放宽松了,至少,命保住了。 TMD,虚惊一场,我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心疼的看一眼流血不止的大拇指,指甲已经破了,一小块儿往外翘着,汨汨鲜血流出。 似是之前的疼痛被储藏了一般,在这一刻完全被释放,痛到骨子里去了。 我扯下缠在脚上的“布匹”,然后缩着脚用嘴对着轻轻吹,带着点点轻风拂过带着微凉的感觉,不过,痛,终究是痛,吹不走的。 令哥这时才看到我的脚在流血,很是吃惊,“天啊,你怎么搞得?” “踢到石头了,哎哟~” 令哥一把扯下脚上的“布匹”扭动身体坐过来心疼的看着,显出焦虑之色,问道“痛不痛的很啊?” 问罢之后令哥也觉得真的是白问,指甲破了都在流血了怎么会不痛,我没好气的白一眼他道“日麻你说痛不痛啊?” “那现在怎么办嘛?”令哥焦虑说罢,“你先把脚抬起,我给你把这些蛇皮弄下来。” 缠绕在我们脚上的是一条巨大的蛇皮,在地上被拖得老长老长的,颜色呈灰色,但是已经发白,显然这蛇皮已经褪下很长时间了! 蛇皮上的鳞片都还依稀可见,只是已经变得脆弱不堪了,轻轻一掰就断裂,而且这蛇皮的厚度也要厚很多,只是因为时间关系而变脆了。 虽然它在洞子里已经被那些石头弄破或者弄断了很多,但现在依然还有四五米长。 即便不完整,那也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长的蛇皮,缠绕在脚上的那部分已经紧紧的勒在一起了,拖在地上的部分卷曲着鼓起拉长,怪不得令哥在看第一眼的时候就误认成了蛇,光是那蛇皮,就能吓得人浑身一颤没有勇气再看第二眼。 “要得”,我说着用手托住脚,令哥轻轻地将缠在我腿肚子上的蛇皮从腿肚子上扯下,然后对着我脚上的伤口轻轻吹气。 我看着这一切,心里很是感动,真心的兄弟就是不一样,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幕,我心有余悸的说着“狗日的,刚才把我吓惨了,鞋子都跑掉了,那些石头把我的脚顶得好痛啊!” “鞋子都跑掉了啊?”令哥这才注意到我另一只脚没了鞋子,不禁又想笑,最终还是郁闷道“慢点跑嘛,惊惊慌慌的。” “你跑得比我还快好不?” 令哥顿时无语了,郁闷道“那你要不要去把鞋子拿回来嘛?” “算了,打死我也不去了!”我咽着口水连连摆手,虽然明白了刚才的事情是在自己吓自己,那洞子里可能什么都没有,但光是那种恐惧感就已经在我心里留下巨大的阴影了。 看着地上那巨大的蛇皮,料想我之前肯定也是被这个东西绊倒的,后来,我和令哥也是滚到这东西上面去的,怪不得感觉像是掉到了柔软的包谷壳叶子上面而没被摔得更惨,起因是因为它,结果因是因为它,想到自己在蛇皮里打了个滚儿,顿时浑身直冒鸡皮疙瘩。 要是这蜕皮的蛇还活着的话,我和令哥呆在这里岂不是很危险,想罢我连忙对着令哥说道,“令哥,我们快点回去哟,莫在这里逗留了,光是这条蛇皮都差点把我吓个半死了!要是过哈儿还跑出蜕皮的那条蛇的话,我们两个莫想活着离开了!” 令哥闻言连连点头,“要得!” 他说着将我扶起来,我努力站起来将受伤的那只脚的脚尖翘起,脚后跟着地,手拉着他的胳膊,说道“走嘛,搞快点儿!” 说着忍痛向前走出一步,痛得我龇牙咧嘴,令哥拉住我道“你这样啷个儿走嘛,来,我背你嘛!” 令哥说着蹲下腰来,双手在身后做出勾手状,虽说是好兄弟,但我心里还是有点过意不去。 在我踌躇的时候,令哥催促道“快点啊,别磨磨蹭蹭的!” “好嘛,我有点重哈”,我趴上令哥的背说道。 “日麻我还不晓得你重啊”,令哥运气丹田起身说道。 在令哥的背上,我感觉到了兄弟的定义,患难之时见真情。 令哥刚走出两步瞬间就憋红了脸,两鬓流着老长的汗水,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要不我下来自己走嘛。” “日麻屁话多!”说罢令哥双手勾着我的腿使劲儿往上托一托,而后坚定地迈步出去,这场面瞬间让我感动,要是我是个女人的话,我肯定就以身相许了。 趴在令哥背上,我回过头看一眼“逃出生天”的地方,黑乎乎的洞口似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那长长的蛇皮暴晒在烈日之下,而就在我想要转头的时候,我猛然发现了一个不寻常的东西。 在蛇皮后面,离洞口不远的地方,躺着一块似是布的东西,我十分确定以及肯定在我们进洞的时候没有那个东西,不然以我的贼眼怎么会放过。 我瞅着好奇,不禁将它与蛇皮对比,想确定是不是那上面掉下来的,在确定绝对不是蛇皮之后,忙拍拍令哥的肩膀道“令哥,你看啊,那里是什么?” 令哥停下来缓一口气,却是说道“哎呀,管那么多啊,我们快点走!” “不是啊,你看嘛,真的有东西啊,来的时候都没看到。” “哪儿啊?”令哥回头看罢说道。 “就是那个蛇皮后面”,我指着那东西说道。 令哥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也看到了那个东西,“蛇皮哟?有什么好看的。” “蛇皮是灰色的,你在看那个东西呀,是土黄色的,看上去比蛇皮也要厚得多嘛!” 令哥经我一提醒,看罢点头道“那我也不晓得是什么,我们还是先回去嘛!” 我十分好奇想看一看,但想到令哥此刻还背着猪一样沉的我,心里不禁两相为难。 “那你等哈,我去看哈那是什么东西嘛!”令哥说着将我放下来,而后走到拿东西面前。 如今想来,如果不是当时我的一时好奇,也许就不会产生出后来众多的离奇事件,但如果不是因为当时我的一时好奇,也许,一个沉寂数千年的秘密将永远被封存! 而正是因为有了这件事,才让我逐渐了解了什么是真正的妖,什么又是真正的巫! 令哥怀着忐忑的心情从蛇皮边走过,那样子似是生怕它会马上变成一条蛇一样,两眼直盯着,也真算是为难他了! 而后令哥走近看着那东西,却又不敢伸手去拿,而后对着我说道“晓不得这个是什么?” “你拿过来我看哈啊”,我说道。 令哥顿时心里一紧,想要表达自己不敢的意思,却又感觉表达这个意思很丢脸,我看出他的顾虑,说道“你在旁边折一根树枝把它挑过来我看哈嘛!” 令哥一阵头大,却还是照做了,我看着他极不情愿的用树枝去挑那东西,挑了好几次才成功,我断定那应该是一块布帛,因为它软软的被挑着,这只有布帛才能行的,它大概有二十厘米见方,不过边缘破破烂烂的,整个布面还沾满了灰尘。 路过蛇皮旁边时,令哥再次警惕的看着它,也没放松对树枝上那布匹的注意,似是这两个东西是有生命会随时觉醒一般,我当然知道他为什么会怕,因为人怕这些邪乎的东西本来就是天性,换做是我,也一样的。 而就在这时,我猛然感觉到脚下微微一阵颤抖,转而变得强烈起来,似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地下破壳而出一般! 我顿时心里大惊,而令哥被这突然的一吓惊得魂不附体,脸色大变,慌乱间将手中的树枝一扔朝着我跑来! 不会是什么怪东西妖出山了吧?难道是蜕皮的大蛇?如此一想,我瞬间被吓得脸色惨白,联想到之前的重重,心里猛然一沉,一股巨大的恐惧在心里蒸腾而起。 令哥满脸惊惧的向我奔来,而此刻脚下的颤抖却越来越激烈,我的心瞬间再次悬到了半空,之前那种在黑暗中感觉仿佛有把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再次回来了。 我依然踮着脚后跟,大拇指上的血已有部分结痂,看着令哥那被吓得魂不附体的样子,感受着脚下大地的颤抖,我惊惧的想到: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要命丧于此? 正文 第九章 布帛 我相信,很少有人真切的感受过死亡来袭的恐惧,也很少有人能在无边的恐惧面前做到临危不乱,当大地在脚下颤抖的时候,当生命受到致命威胁的时候,脑海里只剩下一片空白,唯有潜意识里蹦出“逃命”的念头。 令哥那张充满惊惧的脸在我眼前飞奔而来,只有我这个身处其中的人才能体会那种面临死亡威胁的滋味。 脚下大地的颤抖感在这一瞬间猛然增强,我一只脚受伤,另一只脚基本承受着全身的重量,在这种突发事件上,根本没有时间去掌握平衡,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幸好双手反应够快,一下子撑在地上。 在摔倒的瞬间,真的感觉到大脑在晃动,就好像有人抓着你的头在摇动一般,那是大地颤动带来的副作用,平时,就算不小心摔一跤,也不可能有这种感觉,大自然的力量,就算只是轻轻释放,也是人所不可超越的。 眼睛里显现短暂的黑暗,一瞬即逝,睁开眼,看到在大地剧烈的颤动之中,令哥摇摇晃晃的跑着,滚倒在地,但他瞬间爬起来,对着我大喊道“快点儿起来!走啊!” 而此刻,令哥那惊慌扔出的树枝和挑着的东西却正巧落在我面前。 来不及细看是什么东西,我随手一把抓起,也不管能不能抓,完全没有令哥之前的那种顾虑,此时也根本没有时间来想什么顾虑,在超出人类所能抵抗的意志面前,人,真的是渺小的。 抬头那一刻,看着令哥的脸,真的有种时间被放慢了脚步的感觉,这个不是吹牛,不是只有在电影里才能感觉到的,在生死关头,这一切都是真的,当然不是那种特别慢,在视觉上大概要慢一半,应该是在这种濒临绝境之下人的反应加快了。 我甚至看见令哥对我大声说话时那在口腔里弹动的舌头伴随着每个不同的字而变化,但是那种感觉只出现了短暂的几秒,转而就立马恢复正常了。 令哥跌跌撞撞的一路跑过来,我此刻也顾不上受伤的脚了,忍痛两只脚踩在地上,也不去管那大脚拇指是否流血,奋力站起来,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伤,强忍着痛走几步还是可以的。 在身子还在弓着的时候被奔驰过来的令哥一把拉起,我抬起头看到令哥那张惊惧而焦急万分的脸,脚步不停的对着我大声道“快点儿走!” 我还没站稳便被令哥强行拉了个转身,只感觉脚上的大拇指被生生一扭,还来不及发出痛苦的哼叫声便已被令哥拉着跑了起来。 这种时候,就算再痛也不能认怂,当然是命更重要了,而且我TM连姑娘的手都还没牵过,在这里挂了岂不是太憋屈了,如何对得起我孟家列祖列宗的? 脚下的大地依旧在颤抖,我们仓皇飞奔着,在袁家井岸边的小路上跑的时候我才注意到之前如那翡翠一般的水面此刻似是完全被打碎了一般,巨大的波纹一圈叠着一圈,井边沿地方还荡漾出些许水,看着那晃动的水,我真的好害怕那些水会在一瞬间猛然朝我们打过来,或者是冒出一条大蟒蛇! 还有,不知道大地颤抖的原因是什么,真的很怕有什么东西在身后给追出来一口把我给吞了! 也许你觉得我胆小了,我告诉你,那是因为你们幸运,没有遇到这种事情,在危急万分、命在旦夕的逃命时刻,奔在一汪大池塘的岸边,真的很担心一不小心可能就滚到池塘里去了,本来地下就摇摇晃晃的,那种情况下,掉到池塘里就算你会游泳也不一定能活。 想起爷爷和爸爸几十年在这里曾经历过的事情,本来就已经悬在了半空中的心就立马感觉被提着在风雨中飘摇,不会现在轮到我来见证恐怖的时刻吧?!! 这就是逃命,在无声的恐惧中提着脑袋悬着心脏飞奔,你心里充满恐惧,且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也不知下一刻还能不能活着!! 令哥紧紧地拉着我的手在袁家井岸边奔跑,风声在耳旁两侧呼呼响起,虽然身上冒着热汗,嘴里喘着粗气,但是,心那里真的是冷,丝毫不觉得燥热,恐惧已经给心脏蒙上了一层霜寒,那是来自死亡的威胁。 “脚还跑不跑得动?”令哥回过头来问道。 我点点头,已经不知道可以用嘴说话了,或是想用嘴说话却发现张不开嘴,鼻子里发出“嗯嗯”声,继续跟着跑,脚已经痛到麻木了。 跑出好长一截,感觉到脚下的颤抖越来越小了,最后停止,此刻我们离袁家井大概一百多米,离阴河洞不到两百米。 除了粗狂的呼吸声,就只听得心里战鼓般“咚咚”直响,好像要跳出来一般,我们放慢了脚步,感觉到脚下的大地真的没有颤抖了,一时之间不禁和令哥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看一眼受伤的脚,顿时心疼不已,它上面沾满了灰尘,却仍在不停地流出鲜血,之前结痂的伤口又崩裂了,另一只没穿鞋子的脚被一路上的石子划出带红的划痕,但幸好没划破,也就没有血流出来。 你们肯定不知道带着脚伤飞奔的感觉,刚开始的两布步,痛到你骨子里去,然后就是痛到麻木了,在这过程中,脚下风声嚯嚯,却吹得你带着那么点点的舒服,像是涂抹了风油精一般的凉爽,淡淡的清幽,深深地麻木感,那种麻木真的像吃了过多的花椒之后嘴唇上的感觉,我还能感觉到大拇指处微微的颤抖。 “你怎么把这个拿来了啊?”令哥看我手里拿着那张布帛脸色不悦道。 “你把它扔到我面前的,不拿白不拿啊。” “我郁闷啦,你都不晓得这是个什么东西拿来干什么嘛?快点扔了!” 我知道,其实令哥是怕这个东西继续给我们带来麻烦,毕竟刚才在动这块布之前并没有发生异常,而在令哥挑起这块布帛后就发生了刚刚的一切,也许是因为经历了刚才的一切,觉得只要跟阴河洞有关的东西就是不祥的。 打心眼儿里我也觉得这个东西有点儿邪乎,就是直觉上的邪乎,刚刚发生的一切我并不能证明与它有什么关系,但就是感觉不对。 我把手里抓着的布帛扯着一个角抖开,灰尘扑扑的表面还掉落了不少的灰尘,我和令哥都走开几步并摆着手扇动空气。 “你看嘛,这么多灰,快点儿扔了,莫抖了!”令哥的脸拉得更长了。 然而,就在我准备随手一扔的时候,我却看到布上隐隐现出些许彷如笔墨一般的痕迹。 这些痕迹引起了我的好奇,我将它观察起来。 这是一张不知被搁浅了多少年的布帛,颜色已经变成了淡淡的泥黄色,四周破烂不堪。 我双手绷着布帛细细看着,看到之前那些黑色痕迹在布面上隐隐交相缠绕,我不禁再次狠狠掸了掸布上的灰尘,凑到眼前仔细看着,这一看,便发现了一个古怪的符号,说不清是什么东西,感觉就像是随笔在上面胡乱图画的一般。 而令哥见我没有将布扔了,不禁心头一沉,着急的说道“快点儿扔了,还看什么看嘛!” “令哥,这上面有东西,不信你看!”说着我将布绷着给他展示。 令哥闻言一愣,伸着脖子看后撇着嘴道“像鬼画桃符一样,扔了嘛。” “令哥,我有种奇怪的感觉。” “什么感觉?” “我觉得这个东西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哎呀,都给你说了,这种东西不要拿!”令哥有点发火了。 “令哥,这个东西在我们进去之前并没有,在我们出来之后却发现了,你说那是不是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意思?”令哥不解的问道。 正文 第十章 乌鸦 “我们先走,边走边说”,我将布帛折好收起来对着令哥说道,“刚才地这么抖,不晓得是什么原因,我们还是先离开!” “要得,我们快点回去,刚才还以为是什么东西要从地里钻出来,那么抖,把魂都吓掉一半了!” 会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幕,仍然心有余悸,那受伤的脚此刻开始恢复感觉了,痛一点一点的漫上心头,我垫着脚后跟跛着脚走出一步,令哥见状连忙拉住我道“算了,还是我来背你嘛!” “这儿到摩托车那里还是有点远,好几百米呢!”我看着远处的摩托车而后对令哥说道。 “屁话多,上不上来嘛?”令哥蹲下身子白我一眼道。 “好嘛,背不动了就喊一声,我马上下来”,我说着就趴上了令哥的背,令哥气沉丹田一用力嘴里叫一声“海~”,然后将我背起。 烈日炎炎,我的汗水跟着脸颊流下,更别提令哥了,背着我憋红了脸,艰难的向前走着。 “令哥,我是不是有点重啊?”我问道 令哥喘着粗气,吐出一句话“日麻岂止是有点啊!简直就是个猪!” 我偷笑着,令哥再次憋出一句话“以后少吃点嘛,这么——重!” 最后一个字他是费了老劲儿才吐出来的,我也感觉到了令哥的艰难,很是于心不忍,忙说道“令哥,要不我下来嘛” “日麻——屁话——多!”令哥憋气吐着话。 为了给令哥节省体力,我也不好再说话,在他的背上,我深切地感觉到了浓厚的兄弟情义。 趴在他的背上,我想起了另一个人,我儿时的小伙伴儿,皓哥, 他也曾这样的背过我,他也曾说过背着我就像背着猪一样沉。 在说他之前,我不得不提到一种动物。 我相信,绝大多数人也很讨厌它! 一身漆黑的羽毛,嘶哑难听的尖叫,凌厉的双眼,在我们那里,它喜欢筑巢在天坑里。 每当它发出叫声时,都会让人皱眉,感觉晦气,它并不可怕,却足以让人心生畏惧,它并不庞大,甚至弱小,却仿佛是地狱的使者。 当那嘶哑耐听的声音响起,仿若死神勾魂夺命的序曲在吟唱,它,就是乌鸦! 我相信,在很多地方乌鸦都被视为一种不祥的征兆,不仅仅是因为它形象难看声音难听,而且它仿佛真的是地狱的眼,每当人要死的时候它便引吭高歌,传达死讯。 老年人们说乌鸦的鼻子很灵,在人快要去世的时候身上能散发出尸体的味道,乌鸦又爱吃腐肉,所以乌鸦就顺着味道找到将要去世的人在人家附近叫,而在那不久之后人就去世了。 伴随着扑打翅膀的声音,“呜呱~,呜呱~”,在我记忆中这就是乌鸦的声音,前音短促低鸣,而却尾音拖得的又长又难听,要是有把狙的话,我真的恨不得一枪将它爆头! 这货,死不足惜,早死早超生,早死早清静,活着浪费粮食,死了还污染空气。 小时候,我记得,只要每次听到乌鸦乌鸦叫喧,爷爷就会朝着那个乌鸦鸣叫的那个方向幽幽的叹道“是哪个又要死了?” 爷爷的眼神之中透露着淡淡的失落和莫名的忧伤,小时候我不懂,现在我知道了,像到了爷爷那种年纪的人,朋友圈基本已经固定,死一个,也就永远的少了一个。 千金易得,知己难求,在那些上了年纪的人眼中,一切浮华都是过眼云烟,他们坚信平平淡淡才是真,几十年下来,真正的朋友并不多,基本就是村子里的那帮从小一起长大的人。 小时候,我有一个对我很好的兄弟,他叫皓哥,大概比我大两岁,他是那种帅的一逼却不爱洗脸的那种人,懂了吧? 换句话说,他就是那种一条内裤就能洗黑一盆水的神级英雄。 脸上零落的“花纹”就是他最好的妆扮,记忆最深刻的一件事是一只毒蜘蛛掉进他的口痰里,然后被熏死了。 皓哥最拿手的就是一手好弹弓手法,如果说箭术的最高境界是百步穿杨,那皓哥的境界无疑就是百发百中了。 那一把小小的弹弓承载了我们无数的欢乐, 小时候我跟着他一起疯来野去,捅鸟窝捉鸟蛋,架柴烧火烤麻雀却将其烤糊了的欢乐,爬树头摘果子却不料树杈将裤裆挂破的尴尬,捅马蜂窝之后被马蜂追得满山跑的狼狈,河中抓鱼时被我从身后浇水淋湿全身的恶搞,翘课想拉着我去偷看女厕所的蠢蠢欲动而最终没有去的悸动••••• 最后弱弱的问一句:猫头鹰你们吃过么? 嘿嘿,就知道你们没这口福,谁让你们不认识皓哥这样威武强大的男银呢! 只要皓哥在,世界充满爱,皓哥一声吼,MM抖三抖! 皓哥,我要是个女的,我就会对你说:我宣你~ 但我不是的,所以你还是收起那猥琐的小想法,安心找个嫂子吧,万一找不到的话哥们儿给你出钱•••••• 我有个本家的伯伯,不过比我大了将近六十岁,不知为何,人高马大的却到老还是个单身汉,无儿无女,只得跟着自己的侄子一起住。 几十年的蹉跎岁月将他血性和刚烈磨合的几近消逝,只剩下如水般的柔和与安于天命的泰然。 每每我经过他门前的时候他总是会慈祥对着我笑道“小娃儿到哪去啊?” 所以,每次我路过他门口的时候只要口渴都要去上前喝一杯茶,然后听他摆白(讲故事),然而自从某一次高大威猛的皓哥从那里面喝出半只苍蝇之后,我果断的决定将这一习惯戒了,皓哥是要去征服全宇宙的美少女的,要是这苍蝇是变异的或是杀精的怎么办,我得为皓哥的生命安全负全责啊,所以,当时我一摸光头愤愤然的对皓哥说:皓哥,我以后绝对不会让你再遇到半条苍蝇半条虫这种糗事的,放心吧,哥们儿铁定不坑你。 然后我给了他一个从家里摘的桃子,皓哥立马欣喜的接受了,这货最好讨好了,然而皓哥在大咬一口后却猛然脸色大变,因为他吃出了一整条虫。 虽事出突然,但可我是一片好心,早看出皓哥硬朗的身板下却是一个缺维C的节奏,但如今这事不好收场了,我立马说:电视上说这种果虫最干净了,而且富含蛋白质,又补钙铁锌硒维生素,吃吧,哥们儿绝对不坑你。 皓哥,幸好你不是阳痿,不然哥们儿我得翻山越岭却给你找各种鞭。 然而这个时候皓哥却悠然一笑,看得我直护胸,那笑容让我慎得慌,我太了解他了,这种笑从来就不代表什么好事,很有可能代表着皓哥的智商又进化了。 他猛然一把将我捉住,捏着我的嘴巴,大笑且浪笑笑意欲将整条虫塞进我的嘴巴,看着他那恶魔般的笑容我却不能挣开,就在我惶恐无助惊惧到极点的时候,高智商的我再次展现了逆天的节奏,我运足气力,气沉丹田,而后集中于鼻处,猛然发劲,只听得脑海里传来一阵轰鸣,与此同时,降龙十八掌中进化版的“双龙出洞”在这一刻被我灵动的鼻子表现的完美无疑。 两条淡青色的飞龙在空中飘扬,带着凌厉的气劲狂啸而出•••••• 和皓哥之间的欢乐时光细数下来,三天三夜也讲不完,而且我也怕中途笑岔气,因为他整个就是一逗比。 而就在那次皓哥亲口喝出半只苍蝇之后不久,乌鸦不远处的山上叽哇乱叫,一连几天都不停歇。 村里人都知道,肯定又有人要去了,只是不知道这次会是谁。 可恶的乌鸦,夺命的序曲,好多没病的老头在那几天里都给吓出病来了,没立遗嘱的赶紧立遗嘱,家里原本没准备安排后事的赶紧找好坟地和买好棺材以防万一。 那一日,皓哥愤愤然的找到我,说这乌鸦太烦人了,他要用手里的弹弓去为民除害,他要像奥特曼保护保护地球一样,已经决心要成为无敌的弹弓超人,保护村子! 这种英雄壮举怎么能少了我呢,我立马举双手赞成,将这个“呱呱”乱叫的畜生一枪爆头,但我还是弱弱的问了一句“那你要不要也内裤外穿?” 那时,我和皓哥都以为夺命的时乌鸦,只要它一叫就会死人,那就把它打死,它叫不成了自然也就不会死人了。 为了这完美的英雄主义,我和皓哥顺着声音来到山林间寻找乌鸦的影子,但是乌鸦呱呱乱叫的时候大多都是在天空飞翔的,而且还经常移动地方,皓哥皮粗肉糙的倒无所谓,这可就苦了我,山林里尽是爬坡上坎上上下下,皓哥健步如飞追随着乌鸦的身影,不时叫唤着我“快点,不然就更不上了”之类的,在皓哥的带领下,脚终于支持不住的酸了,我一屁股赖在地上,撒娇捶着脚道“皓哥,我不走了,走不动了。” “啊?这就走不动了啊,乌鸦都还没打到的,快点起来哟,不然一会儿太阳下山了就打不到了。” “皓哥,不打了嘛,不去了,真的走不动了啊,这山上全是些石头,好戳脚啊。” 看着我一副在地上可怜巴巴的样子,皓哥一撇嘴道“那好嘛,下回打乌鸦不带你来了”,说罢皓哥收起弹弓在我面前蹲下来。 “你蹲下来干什么啊?”,我不解的问道。 “你不是说叫酸了走不动了么,我背你回去啊”,皓哥极其潇洒的说道。 “这么好啊,好的”,我兴奋地从地上爬起来趴在皓哥的背上,皓哥一发力将我背起。 “哎呀,好重了啊,像个猪一样。” “你才像个猪呢!” “还顶嘴啊,说你像不像猪,这么重还不像猪,不承认的话就自己下来走”,皓哥说这还故意抖了抖背上我。 “那我是猪的话你也是猪”,我无力的反驳着, 而这时,皓哥却幽幽一笑道“莫在我背上打屁啊,我才买的新衣服。” •••••• 记忆中皓哥背着我向家走去,在夕阳中被拉长的身影拖在地上,多年之后,我才知道有一种兄弟感情叫发小。 第二天,不远处传来放三烟炮的声音,三烟炮,我们那里被用来在葬礼上用的东西,每当谁家死人了就放三烟炮,大家也就瞬间明白了,该帮忙的前来帮忙,吊丧的人便能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前来吊唁。 死的人是我之前提到的伯伯,乌鸦在他周围一连交了好几天,只是那周围很有几家人户,也自然就有了很多个老人。 而随着伯伯的离去,另外几个老人悬着的一颗心才停下来,事后听他们说:等死的滋味真是太难受了。 而皓哥这一次的英雄梦彻底被摧毁,他很是自责放出没有去将那一只乌鸦打进来,他坚定的告诉我,下一次,他听见乌鸦叫的话一定要将他打下来,腿跑断都要将它打下来! 我被皓哥这种这种凛冽的大义瞬间感动,当即表态,下次我一定不喊腿酸了,皓哥,咋们兄弟联手保卫村子吧,将一切邪恶的力量驱除干净! 就这样,我和皓哥立下了这条坚定的盟约! 我清楚地记得,不久之后,在二〇〇一年那个炎热的夏天里,一声乌鸦的鸣叫让我和皓哥身体里英雄主义的热血沸腾了。 我和皓哥立马拿着弹弓飞奔出去,循着声音来找那邪恶的乌鸦,不过这次却很是幸运,我们循着声音赶到的时候那只乌鸦并没有在天空中一直飞着鸣叫,而是立在一棵火炮树上。 皓哥轻松地从兜里拿出一颗圆润的小石头,全神贯注的拉弓,而后只听耳边传来“嗖”一声的石头破空之声,紧接着便是“呱”一声惨叫,那只乌鸦在哀鸣声中倒栽落地,抽搐着弹动双脚和意欲扑闪着翅膀,却都只是徒劳,皓哥精准的射击完美的击中它的头部! 汨汨鲜血从它的头部流出,暗红色的鲜血似是透露着一股淡淡的腐臭味。 它睁着眼睛似是死不瞑目,但瞳孔之中却是已经暗淡无光。 皓哥走上前去狠狠一脚踩在它身上,怒道“你妈了个B,让你害人,这下你害不了人吧!哈哈!” 我看着皓哥把乌鸦几脚踩成血肉模糊的一块儿,它身体里面的鲜血迸溅在四周,黑色的羽毛凌乱的散落几片在外面。 我看着很是心悸,忙阻拦道“皓哥,别踩了,他都那样了!” 皓哥鼻子里“哼”一声,然后移开脚对着它吐一口痰道“狗东西,让你害人!” 之后我便和皓哥兴奋的回家,因为在我们看来,我们已经救了一个人了! 佛家有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皓哥去河里将脚上的血迹洗干净,我在岸边玩水,皓哥却把衣服一把脱了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坑里泡澡,他招呼着我下去玩,我想起奶奶的叮嘱,果断拒绝了。 等皓哥泡完澡之后,我们愉快的回家去,偷偷的为今天的胜利偷来两只烟点燃! 然而,在第二天下午,却突然传来噩耗:皓哥死了!!!! 兰兰儿姐告诉我这一消息时,我正在看动画片,接近着仿佛心脏在一刹那间被重锤击中,然后猛然间碎了一地,头顶如遭雷击,我感觉整个世界在一刹那崩溃! 一股令人窒息的寒冷覆盖住全身,如同掉进了寒冷的冰窖,惨白的脸色上毫无血色,心脏似是已经失去跳动的,我发疯一般的朝皓哥跑去,边跑边哭,泪水冲刷着脸颊,大声的喊叫着“皓哥,皓哥••••” 猛然冲进皓哥的家,他全身湿透被摆放在堂屋的中央,地下放着一张简陋的席子,他的妈妈瘫软在一旁撕心裂肺的哭泣,却早已唤不醒那早已西去的人! 那是我记忆中第二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第一次是小豆,那个儿时最初期的玩伴儿。 我想上前去拉拉皓哥的手、去探探他的鼻息,因为我真的不相信上午还在一起玩耍的兄弟下午他就那样直挺挺的躺着了,而就在这时,爷爷却一把将我抱住直接抱了来,因为在农村的说法是小孩儿不能进死者家里,因为小孩儿眼界低,容易见到脏东西。 我挣扎着哭泣,想要从爷爷怀中挣脱下拉,而爷爷的手却如钢钳一般将我死死夹住,然后爷爷将我抱到家里,因为怕我不听话乱跑就索性将我锁在房屋里。 我一遍遍的锤打着门,却只能等来那空旷的回音,在那个房间里,我一直哭一直哭,几度昏厥,而最后却竟然哭累了睡着了。 醒来时我躺在床上,皓哥家传来锣鼓的敲打声和人群叽叽喳喳的嘈杂声,我哭着腔喊道“皓哥”,然后眼泪就不争气的“唰唰”流下来,这时,奶奶走进来一把将我抱起,任凭我挣扎却安慰着“莫哭哈,那个地方小娃儿去不得,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弄了吃哈,给你煮鸡蛋吃要不要得?” 而此刻在我的心里没有什么比见上皓哥一面更重要的了,我不依不饶的哭泣着、挣扎着,奶奶见安慰我却不听,就转身拿出一根平日里抽我的竹条,威胁道“你听不听话,不听话我就打你哈!” 而平日里一看到这条竹条既害怕的我此刻竟然毫无畏惧了,我推着奶奶想要冲开她的阻挡,奶奶见我果真不听话,就扬起竹条打在我腿上,夏天本来就穿的少,小孩儿又是细皮嫩肉的,那一记打下去腿上立马就见红。 我哭着叫喊,弯下腰来一只手抚摸着被打的地方,一只手推着奶奶,奶奶就再次打在我另一条腿上,我两只手都不得空了,我便滚在地上在地上想要滚出去,而就奶奶按着我朝我腿上打。 腿上烧伤一般的疼痛刺传遍全身,哭喊声和鼻涕混在一起,我双手抚摸着双腿,却没有求饶,我想那是我从小大到唯一一次没有在奶奶的竹条下屈服。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皓哥死了?而且还死的这样突然! 腿上强烈的疼痛和心中巨大的悲伤交融在一起,我抽搐的哭着,却在这一瞬间岔了气,张大的嘴里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那些被卡在喉咙里的抽泣胀得我全身似是要爆裂一般,只剩下晶莹的泪滴挂在眼角。 奶奶见状大惊,连忙扔掉竹条一把将我抱起,而另一只手拍着我的后背,心疼而心酸的眼泪在一瞬间滚落下来,她哭泣着拍打我的后背说道“孙儿啊,叫你听话啊,你不听,你莫吓奶奶哟,莫吓奶奶哟••••” 庆幸的是,随着奶奶的轻轻拍打,我终于喘过气来,而这时候奶奶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无声的哭泣,我也紧紧地抱住奶奶放声的大哭。 奶奶为心疼我而哭,而我为皓哥的死而哭,不同的感情,却都是一生最宝贵的记忆。 写到这里的时候,我不知已经擦了多少次眼角的泪花,是的,人生中总有一些平凡而伟大的感动让你细细回味的时候就悄然落泪,就再也止不住心里翻腾的浪花和莫名的神伤。 纯真的友谊,美丽的亲情,一生的宝藏! 之后,奶奶牵着我在皓哥家门外看这场悲情的葬礼,然后看着人们将那装着他细小身躯的棺材钉上盖子、打进钉子,他用的棺材是他爷爷的,因为来不及打造,而他这种小孩儿的死亡属于夭折,是不能过夜的。 我终究未能触摸到皓哥冰冷的身躯或是探寻那早已消匿的鼻息去判断皓哥的死亡,也终究未能在他的葬礼上为他烧伤一张纸钱,看着他的亲戚们流着泪将他的棺材抬上山埋下,泪水在空中翻飞,太阳沉下去,而那悲伤却永远是剪不断的离愁。 至此,兄弟,阴阳相隔; 至此,悲痛,延绵不绝; 至此,给你的问候只能是坟前低声的轻语和默然的流泪; 至此,你的超人梦没有实现,因为,有人死了,而那个人,就是你,我的兄弟! 你还能蹲下身来背我么?我保证不在你的新衣服上放臭屁; 你还能捏着我的嘴要我吃下条桃子里的虫么?我保证喜笑颜开的将它吃下去; 你还能跟我一起上学么?我保证早也不要你来帮我做作业了; •••• 如果你能活下来,我保证,我们将是一辈子不离不弃的生死兄弟! 而那一切随着你的不辞而别永远的划伤了句话,如果有来生,我愿用一场盛大的轮回,与你再做八辈之交,这次,一定要是长长久久的一辈子! 事后听说,皓哥死在头一天泡澡的那个坑里,推断说是他玩水时脚抽筋了被水淹死的。 而在我跟爷爷奶奶讲了我和皓哥去打乌鸦的事情之后,爷爷很是震惊,说很可能这次本来要死的人不是皓哥,而皓哥去打死乌鸦,乌鸦本来就是通灵的,很可能就是将死亡带到了皓哥身上,意思就是皓哥是替别人死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打死了乌鸦,而乌鸦被称为地狱的眼睛。 在听说这个之后我猛然想起那只乌鸦死不瞑目的双眼朝着皓哥望着,那像极了一个巨大的怨灵在诅咒! 也许,那次乌鸦叫的对象就是皓哥,阎王要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 也许,那次皓哥就是因为打死了乌鸦而成为了死亡的替身,而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悲剧。 可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说不定他的棺材早已腐烂,他的累累白骨说不定因蚁虫吞噬而残缺。 事后,我悄悄拿来将他的弹弓埋在他的坟前,怕他在下面找不到小石子,我又去找来了好多合适小石子当弹丸,一起埋在他的坟前。 在皓哥死后的头七那天晚上,我梦见皓哥拿着弹弓满脸欣喜的跑过来对我说“XX,听说山上有老虎,我们去把它打死,保护村子吧!” •••••• 这便是我跟皓哥的故事,虽然时隔多年,却记忆犹新,那张不爱干净的大花脸,时常浮现在我脑海里,我不知道我是有多幸运,在童年里能拥有那样的兄弟,也不知道我是有悲哀,在单纯稚子的时候失去最爱的兄弟。 趴在令哥的背上,便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多年前的画面,总是会止不住的泪流,那一日,皓哥背着我,迎着夕阳。 我想起曾经说过的话,皓哥说自己是大哥,要一直照顾我。 我想起和他在大河坝里偷抽旱烟,被奶奶发现之后一顿猪肉炖竹笋; 我想起和他在山林里寻找着各种鸟儿,然后他拉长弹弓,准确命中,我飞奔着跑过去将其拾起,想到马上又有美味吃了而高兴不已。 ••••••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成了回忆,被烙在心灵深处,成为只能追忆的过去。 不知不觉,眼眶就湿润了,虽然脚上的伤依然疼痛,但却并没有那种触及灵魂的痛,我承认,我是一个十分怀旧的人,那些心底最柔弱的感动,总是让我容易变得多愁善感。 还有什么,比真情更能催人泪下? 看着令哥,一种回忆与现实交融的感觉在心里缠绕,交织成两个字“兄弟”! 兄弟,我们是一辈子的兄弟! “怎么不说话了啊?”令哥吃力的问道。 “看你这么累,给你节省体力”,我看着气喘吁吁却没有说要“放下”的令哥笑着说道。 其实我想说的是:兄弟,有你在身边的感觉真好! 可是,这话太肉麻了,说不出口,就算说出口了,令哥也是那句“日麻屁话多”,纵然他心里感动万分。 费尽九年二虎之力,历尽千辛万苦,令哥终于把我背到摩托车旁边了,他如释重负的一屁股在地上坐下来,喘着粗气闭上眼睛道“格老子的,差点把我累死了,以后再也不背你了,打死也不背了!我日哦,感觉一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我要•••我要•••好好歇一哈儿••••咳咳咳” 令哥喘气时说话岔气了,此刻剧烈的咳嗽起来,我连忙拍着他的背,说道“哎呀,就背一回嘛,以后还给你就是哈。” “咳咳••••” “你来试试嘛,把我都整出内伤了,哎呀••••”令哥咳得眼泪都呛出来了,伸出汗滴滴的手擦眼睛,而后继续喘着气,“再也不背你了,比从山林里背一回柴都还扎实!” 我被令哥的话逗乐了,捂着肚子笑道“我感觉自己没有多重的啊” 令哥无语的看着我,我又作解释道“我是骨节重!” 说罢连我自己都不相信,又哈哈大笑起来,而令哥在一旁摇头笑道“说起脸皮厚,你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这时,我看到周围的几户人家里,那些原本在暴太阳下躲在家里歇凉的人们却陆续聚在一起,在激烈的讨论着什么。 “你那个脚指甲都破了,哎,过细点嘛”,令哥看着我受伤的脚心疼道。 “没得事,只是这几天到处跑起耍是不行了的”,我俯下身来吹着伤口说道。 “痛不痛得很嘛?先去给你上药嘛,郁闷啦,把脚整成这样了。” 我知道,令哥其实是关心我、心疼我。 等令哥休息好以后,他将摩托车推起,我翘着屁股坐上去,路过那一群人的时候,我听到他们在激烈的谈论着: “狗日的刚才地下那一阵抖啊,我还以为是地震呢,害得我饭都没吃完把筷子一甩就跑出来了!” “把我还不是吓惨了,在凉床上歇的好好的,就感觉到地下一抖,魂都差点吓没了!” “你们说刚才地下这么抖是为什么啊?” •••••• 我和令哥也在想:这到底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