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丢入狼族 皇初开年,天下战乱。   炎霾大陆的人们猎杀狼族,供以玩乐。百年之后,狼族趁着炎霾大陆政权散漫,劫持君主,并入主国都炎安城,掠夺兵权,肆意残杀人。   此后双方定下盟约,分割土地求以休战。   狼族虽以王侯自居,下跪称臣,却把控政权,令人望而生畏,所出之言无人不敢遵从。   于是炎霾大陆被分割成两半,狼族聚居霸占一半领土。   也从此陷入了政权尴尬的两难局面。   ……   入夜时分,风雨疏狂。   炎霾大陆,炎安城。   炎安城有一条人人都知道的分界线,看似是一条阴森的巷口。却西面为狼族地盘,东面为人的地盘。   这个时辰,巷口本不该有人走动,此刻却传出几个女人的声音。   “长姐,二娘……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一个穿着单薄衣衫的女子卧倒在地,正蜷缩着身体承受着冰凉刺骨的雨水,以及降临在她身体四面八方的拳打脚踢。   她身边站着两个表情狰狞的女人,用尖利的指甲和硬邦邦的鞋底去攻击着地上的女子,好像面对的并不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而是个待宰的畜生——   “你还敢让我们放过你,小贱人!你今天勾引郑公子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你会有这个下场,我白簌簌中意的男子你都敢抢!你还当我是你姐姐吗?!”   “白翩翩,白府早就没有你和你那个脓包娘亲的容身之地了,嫡出又怎么样?居然还没有自知之明,郑公子家世显赫,别以为有几分姿色就能什么人都勾搭,我看啊,像你这种下贱痞子,就应该把你丢去给狼族,让狼族的狼撕了你!”   一边辱骂着,她们一边扯开了她的衣物。   就连旁边站着给她们撑伞的下人,看了都有些胆战心惊。毕竟地上的女人好歹也是白府的二小姐,曾经大夫人得宠的时候,也是白府老爷的掌上明珠。   白翩翩的衣服已经被撕破,能遮住身上肌肤的衣料所剩无几,她拼命地想守住自己最后一丝尊严。   听到狼族二字,她浑身都在发抖。   在这个炎霾大陆,在这个几乎被狼统领的地方,人类本就低贱。   君主和王后见了狼族都惧怕十分,更何况是其他人。虽然有盟约,但是在狼族的眼中,人就像牲口一样,随时可能成为他们的盘中餐。    “不!求求你们不要把我丢给狼族!求求你们……我还有弟弟和妹妹,还有娘亲要照顾……他们不能没有我!我错了,我错了!……”   白翩翩拼命求饶着。   面对这个姐姐和二娘,这么多年来她也只有求饶的份了。上次在河边,上上次在深林里,还有一次差点被推到井中,她都是这样低声下气的求饶。   每一次,因为一点点的小事,她的生命都会遭受到威胁。   这次郑公子的事情,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只因媒婆将和姐姐相亲的郑公子带去了府上,她端茶递水时,郑公子无意间多看了她一眼,就被这个二娘发现了,对她大发雷霆。   待郑公子走后,连连甩了白翩翩几个大巴掌,白翩翩并不承认自己是她们口中说的那样淫荡,顶了几句嘴,结果就彻底惹怒了长姐和二娘,被拖到了这个巷口。   白簌簌恶狠狠地看着她,用鞋底踩了下她的脸,“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张嘴脸,是,你是漂亮又怎样?但是爹爹不喜欢你,你是大夫人生得又怎么样,家中长女不还是我吗?”   二夫人用骄傲的眼光看了眼自己的女儿,觉得说得非常在理,“簌簌这话说得对极了。我只不过是晚了一步进府,就只能做个侧室。刚进门儿的时候,你娘亲就装出一副友善的嘴脸,用她正室的身份压着我。我呸!结果我还是不是能得到老爷的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娘亲算个什么东西!就算生了二女一男,老爷照样不待见,哪有我家簌簌得宠,哼。”   白翩翩蜷在地上抱着头,听着她们对自己和娘亲的侮辱,心中伤心至极。   她的娘亲为人贤良淑德,不会使小心机刻意挽留父亲的宠爱,这么多年来娘亲小心持家,却多次被二夫人陷害,一次又一次,终于砍掉了父亲对娘亲所有的好感。   父亲是炎霾大陆的武将,以前带兵打仗,很是受君主的器重。所以做事看人没那样细腻,家法又严。白簌簌嘴巴甜,又是长姐,父亲自然看重。而因为母亲的关系,白翩翩从小没少挨打。   府里上上下下的人,虽然同情,却也碍着二夫人和大小姐的面子,不敢对她们多好。   白翩翩还有一个亲生弟弟和妹妹,她们三人从小就生活在别人的横眉冷眼中。   近几年来,娘亲病重,白翩翩细心照料,却也不见好转,她拼命地想好好生活在白府,想照顾好娘亲和弟妹,可是老天,从来都不肯怜惜她一次。   哪怕一次都没有。   “长姐……二娘,你们放过我吧,放过娘亲吧……我们从来都没有过要争抢什么,只想好好活着……我已经把尊严给了你们,为什么就不能给我留一条活路呢?……”   白翩翩捂着身上疼痛的伤口,嘴角含血,声音沙哑地说着。   她就像一条野狗在做最后的求饶。   “你这个贱丫头,我能把你的命留到今天,你就已经该感谢我了!”   二夫人蹲下身,揪住她细嫩的脸蛋,就像是想把她的脸给撕碎一般,白翩翩的美貌,就算是她再讨厌,那也是要承认的,她真的很漂亮。   同一个父亲生的,白府没有子女能比得上白翩翩的容貌。这一点,就更是让二夫人生气。她知道的,白翩翩现在只有十六岁,若是再成长一点,那必然是倾城倾国的样貌。她的光华,迟早有一天会盖住白簌簌的。   她身为母亲,当然要为自己的女儿考虑,所以白翩翩这张脸,一定不能留在世上!   曾经多番她想找过机会将白翩翩的脸给刮花,但是都怕老爷会察觉到蛛丝马迹,没有下手。   最干净的做法,就是要她尸骨无存!   老爷今日不在炎安城,今晚就是最好的机会。    正文 第二章 本尊替你活下去  “娘,现在怎么办?谁把她丢过去狼族那边?”   谈到这个话题,两个人明显哆嗦了两下,撑伞的下人都往后缩了缩,生怕这件差事会落到她的头上。   谁都不愿意做摆明了就去丧命的事情。   二夫人看了看周围,寒气阵阵,“罢了,我有办法。”   说完,她从头上怀中取出了一个匕首,拔出锋利的刀柄,就朝着白翩翩的胸口和肚子上刺过去。   “呃!——”   白翩翩蜷缩在地上,因剧痛抽搐着。几乎是一丝不挂的娇瘦躯体上,被冰冷如寒锥的雨水拍打着,而她胸口的刀痕处,开始冒出了滚滚鲜血。   这血色向周围的积水蔓延,一时间腥味扑鼻。   她艰难的呼吸,牙齿里也腥味滚动,从喉咙呕出许多鲜血,在地上晕染出入水墨画一般的痕迹。这样浓重的味道,连人都能察觉,更何况是狼呢?   “狼族的鼻子敏感,闻到人血就一定会来攻击的!”   “娘,这招真是妙啊,就算是以后尸体被找到的,那也是狼族咬死的,和我们没有关系!”   突然,周围能听见狼群引颈长嚎,声震四方。   在黑夜中露出异样光芒的一双双眼睛,比地狱中的野犬还要可怕三分。   都说饿狼对血腥味是十分敏锐的,他们咬住猎物就不会松口,尤其是炎霾大陆这种以狼为尊的地方。   狼,就是恶魔般的存在。   或者说,比烈焰地狱的恶魔还要可怕。   “快……快走啊!”   “被狼族盯上就死定了!”   她们知道血腥味已经招来了狼族,纷纷撒开腿逃走。   撑伞的丫鬟看了眼地上的白翩翩,稍稍有一眼同情,却也怕自己没命,赶紧跑走了。   而这冰冷肮脏的巷口里面,就只剩下不着寸缕的白翩翩一人。   “谁来救救我……”   她虚弱地呼喊着,却只有回音。   白翩翩在地上爬了两下,但是很快,草丛里突然出现了数十只黑狼,将她狠狠扑到。   狼在她光滑的肌肤上嗅着,它们的皮毛被雨水打湿,但看上去却仍像匕首一般的锋利,垂下的尾巴偶尔微微晃动,是对面前这个美味食物的所表达的兴奋。   狼的呼吸近在咫尺,白翩翩还没有来得及做出最后的反抗,她的颈项就被其中一只黑狼给叼住。   血液四溅,喷涌而出。   几头黑狼拽着她的脖子和四肢,拖到了狼族的地界,这里虽然也有层层叠叠的房屋,但是没有人,有的只是在黑夜中发光的眸子。   狼族吃人很是讲究,它们会等待血液放干之后,再进行享用她的肉身,舔尽她的骨髓。   白翩翩倒在地上,面对的是无情冰冷的大雨,还有数十只黑狼对自己的目光。   她的血肆意流淌,抽搐着,意识也越来越不清楚。   就在白翩翩即将闭上双眼的时候,她身旁突然降临了一个比她鲜血还要红艳的一抹身影。   特别是这红裳上还均匀的染上了血迹,她自己的嘴角也挂着血迹,看上去既美艳,也狼狈。   手中还有一把锋利的长剑,剑刃上血色很是奇怪,还带着一些类似动物的毛发。   “这是什么鬼地方,这一群畜生居然敢瞪着本尊?活得不耐烦了吗?”   女人的声音很是傲气尖锐,她的那双眼睛泛着赤色的杀气。瞬间就让狼群不敢靠近。   她昂了昂头,蹲下,挑起了白翩翩的下颌,笑道:“你就是在炎霾大陆和本尊同名的白翩翩?长得还真不错,看你这样子也要死了,正好,免得本尊动手,这身体,本尊就收下了。”   白翩翩奄奄一息间问道:“你是谁……”   “我是灵境的尊者,只是我们那头出了点岔子,我被追杀,身体已经被人砍得乱七八糟了,快死了。所以逃到炎霾大陆来,急需找一个身体借用一下,正巧,我感应到了你和本尊的名字一样,是个非常好的容器!”   “灵境……”   白翩翩虚弱地想着。   她好像听说过那里,是个汇聚灵兽的地方,不过只是传说罢了。   “看你这样子,好像有什么遗愿?报仇吗?我可以杀了仇人。算是对借用你身体的报答。”   白翩翩想到仇人二字,觉得无比可笑。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血流干之前,抓住了那个红衣女人的手,“我把身体给你,请你……帮我照顾我的亲人……要把白翩翩这个名字有尊严的活下去!……”   “亲人?老母还是相公?”红衣女子有些嫌弃,“我可不会伺候别人。你要我杀个什么人,倒还可以。”   “我……我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还有病重的娘亲,娘亲时日不多了,请你……帮我照顾好她,不要让她,走得太伤心……”   红衣女人眉头皱了皱,站起身,“也罢,你安息吧,我会尽量完成你的心愿。”   大雨烟雾之中,白翩翩的鲜血流尽。   同时,一抹红衣瞬间消失在黑夜里。   黑狼发出攻击的嚎叫声,准备对白翩翩的身体开始撕咬。   此时,原本倒在地上的白翩翩突然睁眼。   再睁眼的白翩翩体内血液饱满,再也不是方才那个柔弱的女子。   眼底尽露锋芒,杀气腾腾。   面对张口来的黑狼,她翻身飞起,将其全部踹翻,并徒手剥下其中几头黑狼的皮毛,由于速度很快,几乎没留下血迹,她裹在自己光溜溜的身体上,勉强能遮羞。   就算在畜生面前,也不能有失她的风范。   其他黑狼已经看傻眼,不敢靠近。   她抬起下巴,撩开被雨水浸透的发丝,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摸了摸脸颊。   与此同时,原主的记忆一下子涌入了她的脑海。   她冷笑,这个原主,可还是真是曲折复杂的一生啊,居然被人欺负成这样还如此懦弱,真是窝囊了。   不过没事。   夜里,她妖媚一笑。   “这身体,甚好!白翩翩,从今往后,本尊替你活下去!”      ……   炎安城的西面地界,阴森寒冷,并不像东面那样还亮着灯火。   白翩翩身上裹着黑狼皮毛,勉强能在黑夜中穿梭着。   “该死……灵力一点都使不出来。”   她在起伏的屋顶上飞檐走壁,本来对她是轻而易举,可此时她脖子上还是有一个大伤口,疼得厉害,刚才制服了那几只黑狼之后,体力明显不支。 正文 第三章 如此尤物 果然普通女人的身体就是虚弱。   而且黑狼死了之后,周围的狼叫声就此起彼伏,白翩翩明了,恐怕自己是掉进狼窝了。这好不容易找到的身体,可不能再出毛病,所以还是要快些逃命。   她越过几个屋顶,仍然没有找到什么出口。   天杀的,她本来在灵境就是个路痴,如今指路鸟不在,恐怕要等到白天才能辨别方向了,不过,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她大喘着气,索性就坐在屋顶上歇一歇,顺便琢磨琢磨,今后该怎么办。   是先找到方法恢复灵力,还是直接回灵境呢?   不过她已经答应了原主的一些请求,恐怕在天亮之后,她还是需要回白府一趟,把那些个害死她的人给收拾了,然后看望一下那个病重的娘亲,再做告别比较好。   恩,灵境尊者一言既出,当然驷马难追了。   “狼王殿下,人带来了。”   白翩翩发觉屋顶下似乎有说话的声音,她掀开了一片瓦片,能俯视着屋内。   这是个宫殿寝屋,富丽堂皇,还点着熏香。   一名身着玄色长衫的男子,正斜依在一张铺满狐狸皮毛的椅塌上。   他长衫穿着极为随意,半敞开露出肌肉紧实的胸膛,顺着他颈项的线条向上看去,那一双眸子似有勾魂夺魄的力量,比方才那些在草丛中的野狼,还要犀利数十倍。   “这双眼睛本尊倒是少见,没想到炎霾大陆竟有如此‘尤物’。”   白翩翩感叹道。   另外,他的这张侧颜,实在精致俊美。倒实在不像炎霾大陆中脓包姿态的人。   越千苍倚在寝屋内,听见侍从禀告,这才支起了身体。   “知道了,你下去吧。”   侍从领进来了一个娇滴滴的女子,便掩上门退下了。   女子穿着粉色宫装,看起来是个小宫婢,拽着自己的裙摆,身上抖得厉害。   “脱了。”越千苍冷冷地命令道。   “什么?”   小宫婢很是诧异,没反应过来,更不知道今夜被捉过来狼王殿下的这里要做什么。   越千苍眉头微皱,眸色比刚才更加寒厉,“衣服脱了。”   他的声音不容抗拒,字字让人胆寒。   小宫婢惊得赶紧照做,两三下就脱掉了外衫,衣裳散落一地,露出她光洁的肌肤。   只剩下最后一片粉色肚兜,小宫婢紧张地拽着,迟迟没有褪去。   “继续。”越千苍的声音显得没什么耐心。   小宫婢只好解开细带,最后这一片薄缕也掉落在地。   越千苍并没有看她,而是向床榻走去,坐下之后,他敞开衣衫。   “坐过来。”   宫婢浑身因寒冷和害怕,步步艰难。   毕竟眼前这人,就是狼族的首领,尊称为狼王殿下。   狼王是君主封给他的。实际上,他已经几乎是炎霾大陆的政权中心了。   狼族嗜血成性,更何况是这位殿下,听到名字都会让人吓得肝胆俱裂。   这个宫婢能站住许久,也算是胆识颇大了。   平日里就算是有人稍稍靠近他,与他对视上一眼的人,都会吓得晕倒或是尿裤子,生怕下一秒,这个狼王越千苍就会张开獠牙,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下。   平时,极少有人能看见他真正的样貌,却不想是个披着俊美人皮的银狼。   越千苍受不了眼前这个女人的磨磨唧唧,伸出手臂,将宫婢拉了过来。   宫婢身体颤抖着,双目紧闭,一具光溜溜的身体就这样扑进了越千苍的怀里,骑在他的腿上。   “放松点,你这样颤抖,我怎么分辨你是不是最好的食物。”   一听食物二字,宫婢的肝脏都抽搐了一下,哪里还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不抖动。   越千苍没什么耐心,他用手擒住宫婢的细腰,另一只手紧紧捏住她的双峰。   伸出舌尖触碰了一下面前女人的颈项,就像是在试探食物的味道一般。   “看来,你并不是个极品,可惜了。”   他的一呼一吸都带着野兽的气息,就连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叹气声,都像狼群在撕咬前的低吼。   而屋顶上,白翩翩本来瞪眼看着热闹。   看到这一幕,就想着是这王爷的什么主子要了宫婢,也是正常事,实在无聊。   歇够了,也打算走了。   可脚下打滑,光着的脚丫磕在锋利的瓦片上瞬间划破皮肤。   越千苍手中的动作停止,他目光迅速移向屋顶方向,这个凌厉的眼神,隔着一层屋顶都能让白翩翩感觉到,她凤眼一眯,觉得不妙。   这个男人,绝不是善茬!   “下来!”   越千苍一个手掌的内力拍上去,屋顶的瓦片瞬间松动。   白翩翩脚速没跟上,连人带着瓦片坠向寝屋内。   哗啦啦的瓦片落下,屋顶漏了个窟窿,越千苍翻身躲过,不过方才他手里的那个宫婢却被砸死,倒在血泊中。   周围的灯火瞬间熄灭,陷入黑暗之中。   唯有越千苍夜里的一双眼眸,还清晰地泛着光泽。   “疼……”   白翩翩哀嚎着,捂着自己这个刚刚得到的身体的屁股。   她摸了摸地上,是一滩血迹,刚刚那个宫婢的。而那个野兽气息的男人,此刻就在离她不远处的地方。   白翩翩现在没有半分灵气,需要找地方恢复,并不想招惹事端。   于是她屏住呼吸,在这黑暗里想悄悄地溜走。   但是刚从地上爬起来,她就被一双手给抵到了墙壁上,力道毫不留情,让她脊背甚疼。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越千苍靠近她,质问着。   同时他也发现了,面前这个女人身上裹着的,是黑狼的皮毛。他用手揉搓二下,还热乎着,并且血的味道很是新鲜。   “你杀了黑狼?”   越千苍内心倒是有些诧异。   黑狼算是狼族的守卫,生性暴躁,对人更是毫不留情,怎么可能有敢抵抗黑狼的人?   白翩翩笑而不语。   越千苍双眼一眯,扯下白翩翩身上的黑狼皮毛,发现她没穿衣衫,且身体透湿,浑身都是血味。   白翩翩想挥手反抗,却被越千苍反扣住,动弹不了分毫。   “放开我,否则,杀了你!”白翩翩同样是命令的语气,和越千苍一样傲气的语气。   越千苍双眸微瞪,着实吃惊,这女人真是胆大。   旁人见了他,就如同刚才那宫婢一样,吓得走不动路。且她的语气是那样的理所当然,就像是在命令一个下人。    正文 第四章 你死定了 炎霾大陆早就被狼族统领,人已经卑微如蝼蚁,怎会存在如此狂傲的女子,还敢闯入狼族领地?   而且越千苍发现,这个女人的身上除了诱人的血味,还散发着一种闻所未闻的味道,像香味,却又不是香味。   尤其是她的眼睛,泛着些许的赤红,并不像普通人隐匿在暗色里的漆黑的眸子。   伴着血味,让越千苍难以自持,简直想立刻占有!   越千苍擒住她的下颌,还是像刚才那般,伸出舌尖试探了一下她颈项的肌肤,他瞳孔颤抖一下,然后阴沉沉地笑了。   “我……终于找到了最美味的食物!”   他不由分说,立刻搂过白翩翩,禁锢住她的纤纤细腰,将自己的衣衫撩开,开始疯狂索取。   “你……”   白翩翩紧咬嘴唇,被他抵住完全没法抵抗,只能承受突来的,如野兽般的攻击。   她其实以前忙忙碌碌,从未体会过男色。   而且该死的,这身体还是第一次。简直让她撕心裂肺的疼,并且这人根本不懂得怜香惜玉。   这对现在没有一点灵力能还击的她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耻辱!   越千苍闭上双眼,肆意享受着这空降的美味,张开嘴,啃咬着她的香肩,混合着她身上夹带着的浓血味,让他兴奋至极!   这是他找寻了许久的。   白翩翩很快发觉到了他不同寻常的獠牙,以及黑夜里仍然凌厉发光的眸子。   她喘息着笑道:“原来,你和它们一样,也是只畜生!”   白翩翩在灵境曾统领万千灵兽,身上独有能吸引天下万兽的灵气。亦然能感觉到动物的气息,只是这次发觉得晚了些。   面前这个,是一只银狼!还是个色胆包天的银狼!   越千苍声音带着些趣味的质问,“你敢这么和我说话,结束之后,信不信我会要了你的命?”   白翩翩破口大骂,“滚!从来都没有畜生敢这么对我,日后,你死定了!——”   听着她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言论,越千苍却并没有生气。   越千苍将鼻翼埋在她湿润的秀发间,如果不是现在正在享受,他一定会拧断这个女人的脖子。   他看不清这个女人的样貌,可是不知为什么,她身上就是有一种特别的力量,这让越千苍无法暴怒。   于是他加快攻势,白翩翩忍不住发出尖叫,下唇都给她咬出了鲜血。   “嘘,安静一些。”   越千苍额上滴落汗水,他以唇堵住白翩翩发出声音的嘴,舔干净了她美味的血。   整个夜晚似乎过了许久,越千苍似乎永远得不到满足,中途好几次白翩翩差点晕了过去。  “你该觉得幸运了,我决定,将灵胎种在你的身体里。”   越千苍的声音在白翩翩耳边低沉响起。   “你……你说什么?”   白翩翩意识已经有些不清楚,根本听不懂他话中的意思,只觉得自己身体愈发的滚烫,除了烫,就是疼,羞辱的是,她居然还有一些的回应。   而后,就迷失在这种玄妙感觉里了。   不过她彻底昏倒前倒是心里下了决心,若是以后她彻底恢复,一定将这只银狼的皮毛给扒下来,好泄愤于今日的耻辱!    ……   次日。   越千苍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从屋顶的那个窟窿映照下来。   他原是倚靠在那张铺着狐狸皮毛的椅塌上,见身旁昨晚怀中的人儿已经不在,倒是身体上还留有她的一些温度。   “我这才松懈一会,她就跑了。”   越千苍顺手想拽一件外衫披上,却发现自己原本挂着的衣裳都不见了。   “呵……跑了,还偷了我的衣服。”   他此时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衫,屋顶漏风,有些冷,不过心情却大好。   跑了,迟早也抓回来。   “主子,昨天有几个黑狼被袭击了,连皮都给扒了。”   越千苍的护卫班若进来禀告。   班若亦是狼族,和越千苍一样可以幻化成人,自小便跟在他身边,很是了解越千苍的习性。   “我知道。”越千苍淡定自若。   只是班若再仔细一看,委实吓了一跳。   昨晚越千苍并没有呼喊侍从,他便以为是找到对了人。   却不想满屋子一片凌乱,瓦片掉落了满地,那个原本从王宫找来后送进来的宫婢,脑袋开了瓢,地上的血液都凝固了。   而且,旁边还散落着狼皮,这正是黑狼的皮毛。   不过越千苍却冷静,面色红润,倒觉得是有喜事的模样。   班若并没有多问,一眼看出这里昨夜不同寻常,找了几个仆从进来打扫一番,再给他准备了热乎的洗澡水,擦了身子。   “主子,昨儿个那姑娘似乎不是要找的人,那主子怎么如此开心?”班若问道。   越千苍靠在浴桶里,似笑非笑,“我已经找到她了。”   班若有些吃惊,立刻下跪,“恭喜主子。”   狼族之中,一直流传着一个很荒诞的说法。   说是越千苍必须找到人类交合,诞下的孩子就是灵胎。他能给狼族带来特别的力量。   狼族渴望力量,数百年前,也是因为没有上天庇佑而一直被人压制着。如今翻了身,自然也不会再重蹈覆辙。   可是越千苍始终找不到心仪的人,他就像疯狂捕食者一般寻找着能让他着迷的味道。   如今越千苍亲口承认已经找到,可不是天大的喜事。   但是班若并没有发现寝殿屋里有旁人,问道:“主子没有将她留在身边伺候吗?”   “大许是早上溜走了。”   班若瞪圆了眼睛,是什么女子,居然能有胆量从狼王的寝屋逃走,还没被人察觉。 “我这就去找!主子可否描述那女子的样貌?”   越千苍捏了捏浴盆中的水,如同昨夜她滚烫的体温,笑道:“我并不知道她的样貌。”   “那?……”   “急什么,她身上味道如此特殊,我还怕找不到吗?”   只是他现在好奇极了,那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模样,凭什么如此张狂,他真想早点见到!   班若看了看他,有些不忍心打扰他的好心情,但还是如实禀告,“主子,炎霾边境那边,还是有人想捣乱的。” 正文 第五章 白府 越千苍眉眼瞬间冷了下来:“说到底他们还是不肯真心对狼族俯首臣称,狼族部落遍布整个炎霾大陆,有人想趁机捣乱,也并不意外。”   “那这是否和宫中的君主有关,要不要直接杀了君主,名正言顺统领大陆?”   越千苍眼中情景正重现着以往狼族被人赶尽杀绝的场面。   那样血腥和凶残,可不仅仅是现如今狼族对人做的这样。   良久,摇了摇头,“还是不可。我不想将事情做绝。人性虽软弱,但不知何时会爆发。我并不想再引起什么战争。边境那边先留意着,若真是这位君主有什么异动,再动手也不迟。”   “是。”   ……   炎安城,东面。   白翩翩裹着宽大的锦袍,勉强用仅存的体力以轻功逃出那个鬼地方。   此刻她浑身酸痛,就像散架了一般,这都是拜那只银狼所赐!她堂堂驭兽的尊者,居然被一只畜生占了便宜,还毫无反抗的力气,这要是传出去了,以后还有什么颜面?   方才那银狼睡了一会,白翩翩本想一剑穿喉,可门外有些动静,她只有先行逃出。   这个仇,待以后恢复灵力之后定然要解决!   趁着天亮,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出路,她对炎霾大陆的整个地形抱怨了很久,幸好有着原主的记忆,所以很快就找到了白府的所在。   白府还算是在炎安城中比较繁华的地段,在炎霾大陆里,武将的地位一向比文臣高。从府门口就能看出来,很是气派。   门口的两个家丁还在打着瞌睡,朦胧中看见似乎是白翩翩手叉腰站在府门口,再一看,果然真的是二小姐。   “二小姐!你可算回来了!老爷今天早晨回家,发现你不在,发了好大的火!”   家丁连忙迎上前去,却没有依着规矩行礼。   白翩翩斜睨一眼,看来这白府里,是对她这个二小姐没规没矩惯了。   “二小姐!你、你这是怎么了!”   这走近一看,白翩翩的一身装扮可着实让人吃惊,不合身的衣服就像个床单一般裹在身上,脸上还红肿有淤青,尤其是脖子侧面的有一道骇人的伤口。   “滚开。”   白翩翩伸手挥掉这两个挡路的小卒,正眼未看就大摇大摆地朝着大门里头走。   而这一路上,只要是看见白翩翩模样的下人,都惊得瞪圆了眼睛。她皆当做没有看见,只管往堂屋的方向走。   堂屋内,白胜正坐在桌边喝着粥,穿着官服,竖着整齐的发冠。二夫人和白簌簌围在旁边关心着,此次出远门有没有累着。   “老爷,这瘦肉粥是我特意吩咐厨子做的,就猜着您大约这两日便能回来,一直准备着。”二夫人道。   “恩。”白胜用勺子一口一口把粥往嘴里送,眉头却皱得厉害,“我出门不在家,你这个管事的,连女儿一宿未归都不知道,怎么当得家?”   说罢,他把瓷碗狠狠撩在了案桌上,白簌簌和二夫人不由得抖了一下。   “爹,您别生气嘛。二妹她自己昨天偷摸着跑出去玩了,娘亲哪里看得住,指不定,是在哪个男人那里过了夜……”   白簌簌越说,声音越小,因为白胜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   白胜虽然现在不能带兵打仗,算个退位的老将军。但是管教子女和下人依旧如军纪一般严谨,更在乎面子。   二夫人示意白簌簌别再说话,笑道:“老爷别着急,等一会啊,我就派人手出去找,您放心,她也是大姑娘了,丢不了的。”   白翩翩刚走近堂屋就听到了这番对话。   并且,她看到这些人的脸,也就都认出来了。原主的记忆里,对这些人可没有什么好印象。   尤其是坐在那里的一对母女,虚伪夸张的嘴脸实在让人恶心,也就是她们,把原主送进了狼口。害死了亲人,居然还有胃口坐在这里吃饭谈笑风生,实在可恨!   白翩翩眼睛闪过锋芒,随即展开一幅笑盈盈的模样朝堂屋里头走去,亮了亮嗓音道:“呦!——原来二娘如此有心,还打算将我找回来啊?”   她的出现,吸引了一堂屋的所有人。   二夫人和白簌簌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差点从板凳上跌落,两个人下巴都快掉了下来,用眼神互问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可能有人能从狼口里逃脱呢?   白胜看向白翩翩,白翩翩吊儿郎当地站着,没有行礼。   白胜眉头拧得更深了,咣当拍下筷子,怒道:“你去哪儿了?家丁说你一夜未归。看看你现在,这是什么衣服,什么打扮?头发也不梳,鞋子也不穿!你还未出阁,就敢在外头玩一夜,你让我的脸以后往哪儿放?你、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面对他暴风般的怒斥,白翩翩撩了缕头发在指尖把玩,冷笑道:“我气死你?你女儿一夜未归,你这个做父亲的见到的第一眼不是关心,不是问问女儿为何一夜未归,为何受了伤,是不是受了人欺负,而是只知道谩骂,只关心自己的脸面,您说,到底是谁气谁呢?”   屋里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都眨巴着眼睛仔细看着,以为是幻听。   就连白胜本人,都没反应过来这个女儿在跟他顶嘴。   “你这丫头,跟谁说话呢?!”白胜呵斥。   “好了好了老爷,估计是翩翩昨晚没休息好,心情不好,才乱说胡话的,您别生气,别跟这个丫头一般见识,我看啊,把她关在黑屋子里面关几天就好了!”   二夫人一边替白胜顺着气,一边阴阴地盯着她,还带着警告。仿佛在说,算你昨晚命大逃走了,但要是敢多说一个字,就要白翩翩好看。   “呀!爹,你看二妹身上穿的可是个男人的衣服!”白簌簌大呼小叫。   白胜这也发现了,如此宽大的袍子,她又光着脚,确实很诡异。   “你说!你昨晚到哪个野男人那里了?!简直败坏门风!”   白翩翩不停翻着眼皮,“呦,你们这一家人,一唱一和的,我都不忍心打断。我说老爷……啊不,爹啊,我昨晚去哪儿了,你应该问问你旁边两个女人吧?二娘和长姐昨晚可是带我去了个好地方,只是她俩还没享受呢,就丢下我一个人了。” 正文 第六章 我打得你求死不能 “你!……”   二夫人和白簌簌急了眼,却也不敢多嘴。   白胜转头问道二夫人:“你不是说,昨儿一天没看见翩翩吗?”   “哪、哪有,老爷你可要相信我啊,是这个丫头她在胡说!”二夫人大声狡辩着。   “哎呀二妹,我带你去洗个澡,浑身脏兮兮的。”白簌簌转了转眼珠,溜到白翩翩的身边假装扶起她,事实上是在低声警告,“贱人,你要是敢多嘴,我饶不了你的娘亲和弟妹!反正在这个府里,我有一千种方法让她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自己看着办吧!”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白翩翩在灵境活了这么多年,敢这么对她说话的人,应该还没出生吧?   她捏了捏手指关节,让骨骼伸展,耳边还是有白簌簌嘀嘀咕咕的警告声,她没大听清楚。   “我打的你求死不能!——”   抡圆了手臂,一胳膊挥过去,正中白簌簌的脸蛋上。   白簌簌飞出去了几米远,撞上了一个桌脚才停下,连带着她刚刚吃下嘴的油条和米粥都一起蹦了出来,好像还有一颗牙。   白翩翩得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这黯然销魂掌,可不是人人都能尝到的,若是今日她还有灵力,能叫这个女子直接去见阎王。   “这这这、这……簌簌啊!——”   二夫人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刚刚飞出去的是她女儿,吓得赶紧过去搀扶,不过人已经晕了,还口吐白沫、翻着白眼。   一众家丁已经目瞪口呆。   “我看你简直是反了!!!——”白胜一掌拍向桌子,震掉了许多木屑,“簌簌是你的长姐,你居然敢出手打她!——”   白翩翩正反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刚才打她自己的肉都有些疼。她迎上白胜的目光,笑道:“她是我的长姐,我也是她的妹妹,她平日里打我的那些巴掌加一块,可比我刚刚打的那掌重多了。同样都是女儿,我白翩翩身上的伤痕,就不如长姐值钱吗?”   嫡出的次女,庶出的长女。这个白胜老爷明显是更喜欢长女,除了‘长’这个原因,其他更不外乎是二夫人这么些年来的处心积虑,导致大夫人和白胜渐行渐远,就连儿女都不受待见。   这正室不受待见,侧室霸道横行,简直是闻所未闻,也是有悖伦常。   足以见得,这个爹爹,可真是愚昧。   “你!”白胜气得撑大眼睛,觉得这个女儿是反了,左右两下找了找,终于在墙角落找到了藤条。   这是他惯用的藤条,白翩翩知道,原主也尝尽了这藤条的滋味儿。以前每次都会一点点小事惹得父亲不开心,父亲都会上手打她,而且几乎都是她亲手呈上。   打过之后,也只有娘亲肯一点点的给她上药,那火辣辣的疼痛,能折磨她好几个夜晚。   但是从今以后,她再也不会让这个东西挨在她白翩翩的身体一下!   白胜扬起手臂,眼前藤条挥下,白翩翩空手拽住,力道绝不输于这个将军父亲。   “爹啊,家法这个东西,有固然好,可是要是非不分,只知道降临在弱小的人身上,那可就是罪过、是大恶!您好歹也是一代武将出生,怎么就知道成天打女人呢?自己的妻子卧在病榻,自己的女儿差点死于非命,怎么都不知道关心,反而为了这个没心没肺的长女,就要出手打我?爹爹你这个一家之主,做得可真是有眼无珠,真是脓包,真是让我瞧不起!!!——”   说罢,白翩翩用力抢过藤条,扔去了二夫人的方向,正正砸中她的脑门,瞬间就破了皮。   “你这个疯丫头!你找死嘛!!——”二夫人疯狂怒喊着。   白胜被她刚刚那番话惊得血脉逆流,差点没站稳,旁边的家丁扶了一下。   “白翩翩……你、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我说话从来就不会重复。您要是失聪了,就去看大夫,我不伺候。”   说起大夫,白翩翩倒是想起了那个病重的娘亲。   “我去看我娘了,你们这戏呢,爱怎么唱怎么唱,告辞。”   白翩翩提了提身上的衣袍,光着脚丫准备转身离开。   “给我抓起来!”白胜一声令下,从周围就钻出来几个男家丁,看得出,平时也是白胜的打手。   白翩翩的胳膊被强行按住,束缚住了行动。   “看娘?”白胜胸口剧烈起伏,“你今后谁也别看了,你现在就会被我打死!!”   白翩翩冷笑一声,翻腿踢飞了周围像八爪鱼一样抓着她的家丁,就像踹走野狗一样轻松。   堂屋的桌椅板凳全部翻倒,那些个没有武功的丫头站在一旁互相抱着,生怕伤到了自己。   白翩翩嗤之以鼻,就这些家丁的武力值,还不如昨晚遇到的几只野狼。   可惜了,她此番前来炎霾大陆是避难,本就是异世之人,原主也并没有委托她报仇,杀人见血的事情,她尽量不去犯。否则这些货色,她早就像对待那些黑狼一样,全部活剥了皮,挂在太阳下晒成人肉干,带回灵境给她养的那只凤凰鸟吃。   白胜眯了眯眼,这个女儿何时有了这么好的身手?   他并不服气,又一声怒吼,周围又多了二十几个家丁。   白翩翩没耐心了,“我说你们烦不烦,真要我把你们的脑壳都开了瓢吗?”   她在原地站好,深吸一口气。   丹田之处还能汇聚稍稍的一些灵力,努力不让它散去,然后白翩翩低声念了几番咒语。   突然,从堂屋外的四面八方聚齐了很多蚂蚁、老鼠、蟑螂。它们就像听到了什么召唤,密密麻麻地包围了整个堂屋。   “啊!!——”   堂屋顿时布满了尖叫声。   就连刚刚那几个粗壮的家丁,看到了老鼠和蟑螂,都娘们兮兮的原地跳跃。   就更别提二夫人了,放下晕倒的女儿不管,跳到了桌子上面,“妈呀!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老鼠和蟑螂!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来人,人有什么用?   白翩翩内心冷笑。如今她灵力尽失,召唤不了什么凤凰啊、灵兽啊之类的圣物,但是这些个小蟑螂小蚂蚁小老鼠,她还是有本事让它们听从指挥的。没让什么毒蛇过来,都已经算是客气了。   “陪他们慢慢玩吧,我先告辞了。”   她大大方方地从堂屋走了出去,脚丫子所过之处,蚂蚁和蟑螂都绕开了路。   而白胜一掌震碎了自己周围的蚂蚁,踩死了老鼠,再抬头时,白翩翩已经走远。   风骚走路的背影,和他脑海中唯唯诺诺走路的女儿重叠。   这个女儿,是疯了,还是变了? 正文 第七章 白府三姐弟 ……   白府的庭院在炎安城来说也是大户了,虽然比不上什么富甲商人,但游廊花园,假山流水,应有尽有。   寻着原主的记忆,绕过长廊,走过鹅卵石小径,在最西面不怎么能见到阳光的房屋,就是娘亲平时住的地方。   “同样都是夫人,这正室住的地方,还不如个妾。”   白翩翩摇头感叹着。倒也是因为她那个懦弱无争的母亲,不喜欢吵闹,不喜欢争执,老爷看她不顺眼,她也以养病为缘由,搬进了府里西面的偏苑。   就连管家享用的起居,都比大夫人好。   偏苑的院子空旷,只有一口井和满地的落叶,连一个丫鬟都没有。   白翩翩刚走进去,就听见里屋传来了咳嗽声。   “娘亲,您别担心,姐姐一定不会有事的,以前,姐姐也一夜未归,后来不是还在山里找到了吗?”   “是啊娘,姐姐一向很懂事的,如果等会还没回来,儿子就出去找一找。”   白千千和白赤云一直候在床边,床边摆放着白粥和小菜,却一口都没有动。   这一对姐弟是白翩翩的同父同母的亲生弟、妹。虽说白赤云是个儿子,但老爷子同样也不待见,总说他不中用,这一切,也都是拜二夫人所赐。   而床上躺着的,大夫人陈氏,三个儿女的娘亲。原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曾经也出落得亭亭玉立,现如今面黄肌瘦,和刚刚那个珠圆玉润的二夫人形成鲜明对比。   眼瞅着这个苦情氛围,白翩翩觉得自己有些应付不来。她在门口停住步伐,琢磨着怎么开口,跪地喊娘?还是和她们一起哭一场?   真不知原主这么窝囊的生活,以前是怎么忍下来的。   “姐姐!”   白千千银铃般的声音朝她喊着。   白翩翩惊得肩膀抖了一下,面前屋里三个人偷来的目光,她整理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笑着走过去,“那个,娘,我回来了。”   “翩翩啊,你昨晚去哪儿了?”   陈氏看到白翩翩的一瞬间,眼泪都快出来了,这咳嗽就更加厉害。   白翩翩上前扶住她,替她顺了顺背,“没去哪儿,别担心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她想着,也总不好说昨晚你女儿狼袭击了,看起来这个娘亲的身体,可是承受不住这种打击。   “姐姐啊,就是因为你一夜未归,爹今早过来找娘兴师问罪,所以娘亲才着急的连饭都吃不下。”白赤云道。   “啊?”白翩翩无语,那个老爷子居然还过来找娘亲的麻烦,自己的女儿弄丢了没有丝毫关心,却只知道责怪别人和担心自己的面子,简直让她鄙视!   白千千在一旁拉了拉她的手,“姐姐,你穿的是什么衣裳啊?脖子上怎么那么大的伤口?没事吧?”   陈氏和白赤云也注意到了,很是担心。   “翩翩啊,你是不是又被簌簌欺负了?都是娘不好,娘连累了你们!……咳咳咳!”   陈氏伤心痛哭起来,一时间弄的白翩翩也很手足无措。   见千千和赤云都上去安抚,她也拍了拍娘亲的肩膀,“哎呀,娘,我这不是好好的嘛,脖子上的伤口不碍事的。您现在就是要把身体养好,我这么一个大人难道还不会照顾自己吗?”   安抚过后,她亲自为了米粥给娘亲吃下,把被褥整理好,让娘亲先歇息。   陈氏拉住了白翩翩的手,“翩翩,娘还不知道能活多久,最大的愿望,就是看见你嫁个好人家。听簌簌说,昨儿那郑公子,好像对你有些意思,郑公子家世显赫,你也不是长女,我们高攀不了,你啊,就别跟簌簌争了,好不好。”   白翩翩看着陈氏的一双显露皱纹的手,心情很是复杂。   女人贤良固然是好,可以看出来,陈氏就是太一贯忍让了,所以才让二夫人李氏和白簌簌得寸进尺。但凡陈氏稍稍有一些的手段,她的这三个儿女,日子都会过的舒服一些。   不过有些人,天生就是受苦的命。白翩翩纵然想劝些什么,但碍于自己现在的身份,也不好多说。   只是道:“娘,我不是长女,但我也是嫡出,就算再不受父亲的喜欢,我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我已经长大了,不会再像小时候,别人抢了我的糖,我还只知道哭。我和簌簌都是白府的女儿,理应同等对待,该属于我的就是我的,不会让别人抢走,我也不会相让。所以,娘亲啊,如果以后有人再想骑到您头上,您大可以以大夫人的身份反击回去,这是您的权利。”   这番话,是说给这屋里的每个人听。   原主临死前的愿望,是照顾好娘亲,说是娘亲时日不多,要陪着她。   白翩翩瞧着陈氏,的确是命不久矣。她打算在这个白府先待上几天,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让原主的亲人以后好过一些,起码不会再受人欺负。   那个时候,她离开这里返回灵境,也是心安理得了,就算是报答了这个身体。   絮絮叨叨了一些,陈氏总算是吃了早饭睡下了。   三个姐弟就掩门悄声出去。   “千千,给我弄点热水,我要洗澡。”   白千千点点头,姐姐这个模样,的确是要收拾一番。于是便去烧水,拿了干净的衣物来。   白赤云奇怪问道:“姐姐,你早上回来的时候,没见着爹吗?”   “见着了啊。”   “那你……没挨打?”   白翩翩瞄了眼白赤云,“怎么,你想看见我被吊打吗?”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白赤云连忙摆手,“只是依照爹的脾气,定要以家法教训你的,刚刚娘在,我就没好问。” 白翩翩拍了下赤云的脑袋,“那就别问了,小屁孩天天别打听那么多,去,帮千千烧水去。顺便再给我拿点吃的来,我饿死了。”   白赤云捂着脑袋,应了声哦。   离着偏苑的不远处,就是她们的住处,小是小了点,但整理得还算干净。   白翩翩倒在床上,浑身还是酸痛的厉害。这思绪一松懈,就容易回想到了昨晚的感觉。   正文 第八章 衣袍图腾  一想到这儿,白翩翩的牙关就收紧,气恼地满床打滚。   白千千一进门就看见白翩翩驴打滚的样子,惊讶道:“姐姐,你干嘛呢?水已经烧好了,你过来洗澡吧。”   “哦。”白翩翩立刻坐起,朝着热腾腾的浴桶走去。   两三下把衣服解开,扔到地上。   这一脱,可是让白千千目瞪口呆,“姐、姐姐姐!你身上!”   她指的,是白翩翩身上遍布的点点红印,都是昨晚被那只银狼留下的。   “嘘,别大惊小怪。这事儿,可别让娘亲知道了。”   白翩翩异常淡定,跳进浴桶,身上的伤口接触到水的一瞬间,又疼又舒服。她肚子上也有一道被匕首刺过的口子,倒是无妨,待过几天,便都会痊愈的。   “姐!这怎么能叫大惊小怪呢?你是不是昨晚被人……被男人……”白千千趴在浴桶边伸长了脖子问道。   白翩翩点点头,“是。”   见回答的这个干脆,白千千更加震惊了,“那那、那怎么办啊!是谁啊?是那个郑公子吗?”   “不是。”   区区凡人,怎么可能近得了她的身。   “姐!那你以后怎么嫁人啊!娘亲一定会伤心死的,而且……如果爹爹知道了,你会被打死的!”   “打死我?只怕他没哪个能耐。”白翩翩翻着眼皮,把脖子以下都埋在了热水里,露出舒服的表情,“我说千千啊,你也不是个小姑娘了,别整天怕这个怕那个,白簌簌要是打了你,你就打回去。以后我不在了啊,娘亲和弟弟你就要照顾好了。”   白千千的小脸变了色,眼里泪水汪汪起来,“姐……姐你说什呢,为什么会不在……”   “我就是打个比方,你刚不也说了么,我也有要嫁人的一天啊。好了好了,别在我眼前晃悠,出去吧,顺便把我那个衣服给丢了,丢的越远越好,别让我再看见。”   只要一看见,一闻见那衣服上的银狼的味道,她就怒火中烧。   “哦。”   白千千应声,想再问些什么,但感觉今日这个姐姐有点凶,便也没再多言。   她捡起了地上的衣袍向屋外走去,忽地发觉这衣服味道怪得很。   左右翻了几下,没什么特别的。但是衣裳里头的一排刺绣倒是很扎眼,像是什么图腾。   白千千走到院子里,对着阳光看了看,这个刺绣的样式,她似乎见过一次。   细想想,大约是两年前,陪着父亲进宫时,在君主献给狼族的那一批特质布料上见过。   想到这里,白千千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回头瞧着屋子的方向,“难道姐姐,昨晚在狼族那里?……”   ……   白翩翩以为,早上大闹了堂屋之后,那个暴脾气的老爹会过来找她算账。   所以吃过东西之后,她就一直在屋子打坐,恢复自己的体力,做好防卫姿态。   谁想,却是风平浪静的过了一整天,直到夜幕降临,都没人来打扰她。   然后听赤云说,白胜的确是发了通火,但是炎安城的王宫那边传来了君主的命令,说是让他赶紧进宫一趟。   这个白胜,虽说现在年纪大了,不能征战沙场,但是君主还颇为信任,遇到一些政见上的问题,都会请白胜去宫里商量,闲时下棋对弈,也能去上一下午。   白翩翩无语,这个炎霾大陆的君主,看来连个像样的谋臣都没有,居然去问一个固执又暴躁、连家都管不好的武将,难怪炎霾大陆会被狼族统治。   “听说这次,宫里好像动静不小,狼族那边去了人,在宫里翻东找西的。惊着了好多人,连朝会都没开。”   白赤云说着自己打听来的小道消息。   “找什么?”   “狼王说,昨天他那里闯入了一个女刺客,于是就开始大肆搜捕。”   正在喝水的白翩翩呛了一口,本来不关心这件事,但一听见狼王二字,她好像记得,昨天那只银狼,侍从也是称他为狼王殿下的。   难道是一个人?   白千千在旁边也插了嘴,“不会吧,狼王的势力那么大,我们看都不敢多看一眼,怎么会有人敢行刺他呢?”   “谁知道呢。”   白翩翩咬着手指,看来,她昨晚上招惹了一个麻烦的狼。如果真是狼族的统领,那她就更不明白,狼族如此厌恶人,为何昨晚会占她的便宜?难道真的是饥不择食?   啊不对,她怎么能这么形容自己,分明是那只银狼色胆包天!   千千和赤云看着白翩翩一个人在那里表情夸张的抓耳挠腮。   “姐,没事儿吧?”   白翩翩瞅着这两个弟妹,摆摆手,“滚滚滚,我要睡觉了,别在我耳朵边吵吵。”   千千和赤云互看一眼,只好离开房屋。   夜色渐晚,月明星稀。   白翩翩独自躺在屋里,打开了侧面的小窗,能看见安宁的夜空。   然后困意袭来,纵然有再多的烦恼,也闭上双目睡着了。   夜的另一边。   炎安城西面,狼族寝宫。   班若一身黑衣,如风中一缕青烟一般降临在寝屋里。   越千苍正饶有兴趣地研究书法,面前摆着一摞摞竹简,他低头认真看着,临摹着。   “主子,王宫那边已经乱成一团了。听说君主还把白府的那个白胜将军给请了去,好像生怕,我们会对他们做什么似的。”   越千苍手下的笔停止,将竹简整齐卷好,“那是自然的,这么多年他活得够小心翼翼了。那个白胜一把老骨头,没什么可忌惮的,听说他家里,也是一团乱。”   “不过主子,我们今天在王宫搜了一圈,主子还是没有找到,会不会那女人不会王宫里的。”   越千苍悠悠点头,“很有可能。原也是我大意了,根本不该轻易将她放走。”   “那还找吗?”   “不找了。等过二三日,她自然就会‘浮出水面’的。肚子里有了我的灵胎,要逃走简直是妄想。”   “那主子,等那个女人生下之后,是不是要杀了……”   越千苍黝黑的眸子冷冷看他一眼,“班若,你有些多嘴。”   “属下不敢。”   是生是死,他都要见过才决定。 正文 第九章 堂屋用膳 这炎霾大陆也待了许多时日,也寻了不少女子,终究没有找到他有强烈渴望的。   那个女人很是不一样。   “我记得,后日,就是一年一度的围场狩猎。”   “是,这是炎霾大陆雷打不动的惯例,主子……也要去吗?”   “我本来是不感兴趣的,不过今天大闹了王宫,想必让他们也心有不安,又去边境做什么乱子。去看看倒也无妨,省得这天下人都说我们狼族,只晓得霸占他们的领土,不近人情。和平共处,我们也要拿出些诚意。”   班若觉得昨晚过后,越千苍好像心情就非常好,王宫的活动都去参加,实在是有些诡异。   越千苍走至窗边,呼吸了两口凉凉的空气,觉得今夜的星空,通透得很。   ……   次日。   白翩翩一觉睡到大天亮。   她掀开被褥,惊觉自己的肚子好像有点不对劲。   “我昨天吃的也不多啊,怎么肚子好像大了一些?”   她摸摸自己的小腹,还算绵软。应该也不会是什么胀气,难道是错觉吗?白翩翩身子骨那么瘦,这肚子也不该有赘肉啊?   而且不仅变大了,还感觉小腹很温热,这种异样的感觉很是奇怪。   千千和赤云早已经洗漱好,白翩翩这才伸了懒腰下了床,穿上昨天的衣服,系上腰带,才发现这肚子不是幻觉,好像真的肥了。   但是白翩翩并没有放在心上,想来这个年纪的姑娘忽胖忽瘦也是正常。   “我饿了,走,吃饭去。”   白翩翩拉着他俩就出了苑门。   “姐姐,去哪儿啊?”   “堂屋啊,早饭不都在那里吃吗?”   “啊?”千千和赤云非常吃惊。   “姐,我们从来都不去堂屋吃饭的,我可不想看见爹爹那么凶的样子,干嘛去找骂呀,我们还是一会去厨房拿点米粥馒头就好。”   千千头一个挣开了白翩翩的手。   白千千是家里最小的女儿,也不熟读诗书,做事唯唯诺诺,时常惹得白胜不高兴。所以她很怕父亲。   赤云也表示同意,“对啊姐,你今天怎么了?平时你不都最讨厌跟他们在一块吃饭的吗?”   白翩翩呼了一口气,赏了她们一人一个脑崩儿,“你们一个是府里的小姐,一个是少爷,堂屋是正经吃饭的地方,怎么就不能去了?窝在房间里面啃馒头,那是下人的行为!从今往后,你们必须每天早上都在堂屋吃饭,否则我就打得你们满地找牙,连馒头都别吃了!!”   她一口气吼完,让千千和赤云看得愣神,也被吓到了。   以前的白翩翩可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也不知究竟怎么了。但是动用武力的话都说出来了,他们也只好遵从白翩翩的意思,跟着她去了堂屋。   娘亲身子不方便,便没有拉上她,否则白翩翩也是要带上的,毕竟一个正室夫人,整日出入不得厅堂,不是让人笑话吗?   堂屋那方,白翩翩是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千千和赤云却是低着头跟在后头。   屋子正中央的桌椅板凳,已经都恢复了原样。下人们正在置菜,飘着米粥和油炸点心的香味。   白胜并不在,似乎是还没到。   而桌子旁边现在坐着的,是二夫人李氏和白簌簌。   白簌簌正嘟着嘴巴,一脸郁闷的模样,忽地看见白翩翩进来了堂屋,先是像见了仇人一般的愤怒,然后下一秒又是缩着脖子有些害怕。   白翩翩看见她的脸,忍不住笑道:“呦,长姐这脸,肿得可真是巧妙啊,颜色均匀有光泽,倒衬得姐姐的肤色都白皙了一度呢!就是这鼻子好像歪了,没事儿,依稀还是能辨出人形的。不妨碍姐姐相亲!”   千千和赤云互相看着,没明白是怎么个情况。     “死丫头!你说什么呢!昨天的账还没有算,今儿个你还敢来这边?!”二夫人一看见白翩翩怒火就蹭蹭蹭的起来了,抓起一双筷子就朝她扑过来。   白翩翩轻盈的转身,那二夫人圆润的身子就滚到了地上。   “二娘莫不是也想尝尝,我这黯然销魂掌的味道?”她蹲下,揪住了二夫人的衣领,“我警告你,别跟我扯什么往日的旧账,那天晚上你们把我弄到狼族的地界,这事儿如果真的深究下去,别说爹了,就是狼族那边都不会放过你!你故意引来狼群,明摆着就是让两族不和,你觉得爹爹知道了,会怎么惩罚你?现在是我不想杀生,否则,你和你女儿,早就成为我的刀下魂了,还能坐在这里吃饭吗?!”   这句句的低声威胁,白翩翩说得是杀气腾腾。   “你、你!”二夫人用手指着她,气得说不出半个字。   “大清早,怎么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堂屋外传来白胜的声音。   一众人都低了头,老爷在,没人敢妄动。   白翩翩瞅着他的打扮,估计是才从王宫回来,眼圈下还有乌青,恐怕一夜未睡,与那脓包的君主谈些什么要事吧。   想着昨天和白胜顶嘴,今天如果再硬着来,只怕今后会连累娘亲,白翩翩想了想,连忙将二夫人拽起来,笑着替她掸了掸灰尘,“二娘可别摔着了。”   二夫人甩开她的手,碍于老爷在也不好乱说话,坐回了位子上。   白胜坐下,用眼睛看了周围一圈,定格在白翩翩身后的千千和赤云身上。   “你们怎么来了?”白胜问道。   千千和赤云低下头,“我们……”   “我们当然是来吃早饭的!”白翩翩声音高了八度,说的理所应当。   然后拉着千千和赤云坐在桌旁。   “哼!吃早饭?你们多少年没陪老爷吃过饭了,不好意思,厨房可没有准备你们的饭菜!”二夫人白着眼,阴阳怪气地说着。   白胜心头有很多事情,导致昨天对白翩翩的一肚子火也发不出来了。而且再一看,千千和赤云也难得出现在他面前,火气就又降了一半。  “罢了罢了,一家人一起吃饭是好事儿!若是再闹出什么事情,我定不轻饶!——” 正文 第十章 三人一台戏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他重重地敲了下筷子。惊得除白翩翩之外的所有人,都抖了下肩膀。   本来白簌簌还想哭诉一番她这张脸的,却也不敢多言了。   厨房端来了全部的点心,白翩翩的记忆中,自己可不是经常能吃到这么丰盛的早点,时常都是和娘亲在别苑将就着吃。   千千和赤云在饭桌上略显尴尬,只敢端着小米粥喝。   白翩翩夹着筷子晃悠一圈,发现这炎霾大陆的伙食简直和灵境的不能比,太过油腻,于是筷子就朝着清爽的素馅小包子伸过去。   刚要落下,却被半路拦截,沿着挡在她面前的那双筷子看去,正是白簌簌。   白簌簌肿胀的脸上还摆满了不屑,夹住白翩翩筷子的手就是不放,表达她昨天挨了一巴掌的不满。   白翩翩的心里,这用筷尖儿对着自己,可是大不敬。   看了看周围,那个老爹也顾着低头吃饭,并没有人注意。于是她抽出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在白簌簌的手背上打了一下。   “哎呀!——”   白簌簌的因剧痛收回手,但仍是不服气,还要伸长了筷子和白翩翩较劲一番。   白翩翩眼见着这个丫头不知死活,于是在桌子下方,朝着白簌簌的凳子的方向狠狠一踢。   白簌簌就像一个翻了壳的乌龟朝后头倒去,连人带凳子一起翻在地上,别提多滑稽了。   白胜这才抬起头,眉头又拧了起来,“怎么回事!你吃饭都不会吃了吗?!”   “爹!不是我,是翩翩!她刚才打我!”白簌簌捂着自己的屁股,还有刚刚被打疼的手背,噘着嘴朝向白翩翩的方向。   白翩翩耸耸肩,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长姐这是哪里话?我方才在吃饭,你我二人距离那么远,我怎的去打你?”   二夫人吧白簌簌从地上拽起来,很是不悦,拍着桌子嗓音比谁都大,“老爷啊!你看看翩翩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昨天打了我们簌簌的脸,今天她又!……这日子没法过了!”   论起唱戏,这位二夫人可是演技一流。   千千和赤云一旁瞪圆着眼睛,才知道原来白簌簌的脸,是姐姐打的。难怪昨天爹爹会那么生气。   白胜没有说话,只是审视地看向白翩翩,还有白簌簌手背上的那道红印。   良久,白胜才开口,“都别吵了,让下人再换上一锅粥。”   二夫人不服气,接着道:“老爷!这翩翩这丫头一定要好好管教,昨天她就没规没矩,还敢和你顶嘴,以后要再这么放纵下去,那还不反了天了!到时候家里就成她做主了!哪里还容得下我们!我看啊,八成都是她的娘亲教的,我就猜到她搬到偏苑说得好听,其实还是在暗中搞鬼,看我们簌簌这么优秀,就是嫉妒!”   “你说谁呢!”白赤云在旁边坐着,一听见她辱骂娘亲,也是坐不住了。   白千千悄悄拉着他的衣袖,“算了,算了……一会爹该生气了。”   爹一生气,娘又没好日子过。这么多年来发生的每次争执,最后不都还是他们忍气吞声么。   想到这里,白赤云也只好气呼呼的坐下来,但是这美味的早饭,却是一口都吃不下了。   “都给我闭嘴!——你们是不是成心想要气死我!!”   白胜差点将自己手中的瓷碗都给捏碎了。   二夫人这一看老爷感觉有使用暴力的样子,很识相地闭上嘴没有说话。   “昨天的事情,翩翩,我就不与你计较了,但是以后出手伤长姐,可再不能发生,否则我就拧断你的手!”   白翩翩心中满是不屑,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琢磨着,以后要怎么不动声色地对付她这个姐姐。   白胜看了看白翩翩颈项处露出的伤痕,想了会,问道:“那天晚上你到底去了哪里?”   白簌簌和二夫人的互看一眼,一起瞪向白翩翩,示意她别乱说话。   白翩翩连个白眼都懒得给她们,悠悠道:“娘亲病重,家里又没有好的药材,听药铺的老板说,那大雨的山上会冒出一两颗珍贵的药材,所以我便去碰碰运气。谁成想,从山上摔了下来,昏了一夜。”   白翩翩面不改色的说着早就编好的谎话。   她也并不是想便宜了那对母女,只是自己如果被狼群袭击的事情暴露,可能这个老爹会将她和狼王一直找的刺客联系在一起,也会奇怪,她这个瘦弱的女儿怎么可能从狼口逃脱。   那个说法不妥,只会连累娘亲。   白千千低头咬着筷子,背后直冒冷汗。姐姐明摆着是在对爹说谎,狼族的事情也有所隐瞒,也不知姐姐,今后到底该怎么办。   听到白翩翩的解释,白胜的眉头松了一些,“也是为难你的一片孝心了。你娘若不是当时执意搬到偏苑,身体也不会这样弱……罢了罢了,不提了。翩翩,你脖子的伤,找个大夫看看,别到时候化了脓、结了疤,女孩子家,弄成那样还怎么嫁人。”   白翩翩挑挑眉,原来这个老爹也是会说人话的。   “可是爹……”白簌簌一脸委屈,大约是还想揪着白翩翩昨天打她的事情不放。   “好了别说了!”白胜打断她的话,“明天就是围场狩猎的日子,咱们家虽然现在不再当朝为官,但君主也是邀请了的。”   白胜说着,然后看向了白簌簌,看着她泪光泛泛的模样,语气就柔和了一些。   接着道:“簌簌,你不是一直想去看看吗?明天你就跟我去吧!这也是结识权贵的好机会,省得你娘亲,一天到晚就操心你的婚事。明天啊,打扮得漂亮点、得体点,别大呼小叫的,给我丢人。”   虽然白胜不像一般的父亲会说些好话,但是这白簌簌这个长女,还是很好的。   一听说围场狩猎四个字,白簌簌和二夫人刚才还苦着的脸,立刻就喜笑颜开了。   “哎呀老爷,太好了!”从二夫人的眼睛里,都快冒出了星星火,足以想到她以前是多么期盼这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