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一切都是误会啊 知了、知了! 毒辣的太阳狞笑着照耀大地,树上的知了们拼命的叫着,仿佛在争相传递一个消息——村头老李家的崽儿,从屋顶上掉下来啦! 李飞在昏昏沉沉中,感到后脑勺疼得钻心。鼻腔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这是啥地方? 他迷迷糊糊地想要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的视线非常模糊。影影绰绰,有个穿白大褂的婀娜身影走近他,低头跟他说着啥。 可是李飞啥都听不到,为了听清楚,他抬起手,一把抓住那人。 满手的柔软!他舒服地哼着:“我又在做那种梦了?哎,这次挺真实的…… ” 虽然隔着布料,李飞还是下意识的捏了一把,他敢发誓自己不是故意的。 可是就这一把,却引发了一场海啸。 “啊!你干嘛,臭流氓!”村医柳橙尖叫着,劈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抽在李飞脸颊上。 这让他的脑袋更疼了,人直接从病床上翻下来,砰一声掉到地上,清醒了。 “哎哟喂!”李飞哼了一声,视线清晰了许多,看清楚身边站着的怒气冲天的人。 那不是新来的大学生村医,他心目中的女神柳橙吗? 啧啧,女神就是漂亮!大大的眼睛,像二十年前的赵薇,却比赵薇青春可人。 脸蛋是圆的,虽然不是时下流行的锥子脸,却独有她的魅力所在。她笑起来会有两个酒窝,就连生气都很美。 李飞激灵一下,妈呀,这不是梦,是真的!而他居然把柳橙给摸了。 “对不住啊,我不是故意的橙橙!”李飞急忙解释。 柳橙气的眼冒金星:“你居然还叫我橙橙?!” “啊?那不然叫个啥?哦,亲爱的……”李飞慌不择口。 柳橙更气了,她本身心情就不好,收治病人,居然收了个臭流氓! 这家伙可真不老实,难怪被大学开除学籍,在村里也算是出了名。现在脑袋上还裹着纱布呢,就开始手脚不老实了。 原来刚才柳橙只不过是走过去,想给李飞换一块纱布而已。 柳橙一生气,拿起扫把追打李飞。她追,李飞就躲。躲也不跑远,就绕着屋内的桌椅板凳跑。 这里到处都是药瓶和医疗设备,柳橙不敢大幅度动作,李飞选择这里做避难所,是聪明的。 柳橙可也不傻,她追了几圈没追上,琢磨出李飞的规律来。再追的时候,故意追赶几步,等李飞跑到桌子对面,她猛不丁把脚下的凳子一踢。 哗啦! 凳子从桌子底下滑到另一边,恰好挡住李飞的去路。 李飞正跑得带劲儿,没留神,扑通被绊倒了。 柳橙见作战计划成功,急忙跑过去抓人。谁料她太心急了,李飞刚往下倒,她就转过去。那家伙手忙脚乱,一把抓住她的白大褂,整个人就栽了下去。 他栽下去不要紧,却把柳橙白大褂,连同牛仔七分裤都给扯了下来。 “哎哟!”李飞原本后脑勺疼,现在下巴也疼了。 他狼狈地想要爬起来跟柳橙理论,可一抬头,傻眼了。 她裤子咋堆到脚踝上啦?再往上看,光洁纤细的小腿,再往上看,不粗不细的大腿,再往上看……流鼻血了。 “啊!你个臭流氓!”柳橙尖叫。 …… “你个死小子哟,咋能做这种事!”张翠芬一巴掌接一巴掌,狠狠打在儿子背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骂着。 旁边,村主任黑着脸,看着她打骂不开腔。张翠芬就有点生气了,心说我儿子又不是故意的,那你还能让我把他给打死啊?这不是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么?想着想着,她眼睛就红了。 李飞咝咝地倒吸冷气:“疼啊!” “疼你活该!”张翠芬骂道,“谁让你去欺负人家鲁大夫了?人家一个大学生,城里人,到咱村来容易么?你还……” 张翠芬的话,一半是真心,一半是说给村主任听。 村主任见打的差不多了,站起身来道:“行了,今天先这样,明天看柳橙的意思,有可能要报警。哈噗~” 他临走时,还朝地上吐了口痰。 李飞看着村主任的背影,摸着被打的地方,骂了一句:“仗势欺人!” 他这么说不是没道理的。 李飞今年21岁了,已经成年。母亲多次为他申请宅基地,打算给他攒钱盖房子娶媳妇,多次都被村主任给否定。 其实他知道这是为啥,还不就是因为两家在田地边界上有分歧么?分明是他占了李飞家三十公分,偏要赖李飞家占了他三十公分。 一来二去,他就硬赖去六十公分! 当时李飞在城里读大学,回来才知道这件事。家里就只有寡母小妹,哪能拼得过人家? 李飞正想往事,张翠芬走过来,摸着儿子受伤的后脑勺,泪流不止:“儿子,疼吗?” “不疼,你儿子结实着呢!”李飞嘿嘿一笑。 “净说瞎话骗我,妈知道你年纪到了,想媳妇了,可咱也不能做那种事,知道么?你爸在天之灵要是知道了,得多埋怨我没教育好你啊。”张翠芬低下头,掀起围裙一角擦拭眼泪。 李飞看到母亲粗糙的手,顿觉眼热鼻子酸,父亲去世的时候,妹妹才半岁,一转眼十一年过去了。母亲就是靠着那一双手,硬把他两兄妹拉扯大。 原指望聪明伶俐的李飞,能够考上大学跳出农门光宗耀祖。可谁想到,他大学念了三年半,眼瞅着要毕业了,却被开除了。 李飞知道母亲心情不好,多半也是因为他的前程。他暗暗发誓:“老妈,你放心,就算没念那个大学,我也一定要成为人上人!” 他这么有信心,可不是平白无故的。 比方说,现在他脑袋里,就有一大片杂乱不堪的信息等待他去处理。 这些信息,全部来自于他的伤处。 今天早上他去屋顶晒玉米,不慎跌落。当时家里没有一个人,他后脑勺着地,头破血流。 这种摔法,会死人的!可是李飞却没死,不但没死,还意外的得到了一些东西。 在李飞模模糊糊的记忆中,当他后脑勺着地的刹那,有五只咩咩叫的小羊,披着五彩的光芒,从他的伤口中钻了进去。 那仿佛是梦,又那么真实。后来他自己爬起来,跌跌撞撞摸到村卫生所。再后来就是长达两个小时的昏迷,昏迷中,他不断地听到脑袋里有人在吟唱。 那和现在的流行歌曲可不同,是古曲,抑扬顿挫,婉转悠扬。再之后,便是满脑袋的文字,到现在还漂浮在他脑海里。 张翠芬心疼儿子,哭了几声,下厨给儿子熬了点粥。 李飞喝完了粥,借口休息,赶紧钻回自己的小屋,紧张又兴奋地回味起那些文字来。 正文 第二章 又挨一棒子 “都是繁体古文字啊,好难。”李飞趴在床上,双手垫着下巴,闭目养神似的‘阅读’着那些文字。 没多久,他神奇地读完一本《医经》,里面全都是一个个的古方。在他阅读之后,仿佛刻印在脑海里一样,挥之不去。 “试试看这些医经有没有用处!”李飞兴奋地爬起来,从脑海中搜索出一个方子,专门针对他这种外伤。 “白矾、五倍子……”李飞念叨着,“哎!白矾家里有,五倍子得去村卫生所拿啊……” 他有点犯怵,毕竟白天刚把柳橙给得罪了。龇牙在屋里转了半天,他还是决定厚着脸皮去。 脸皮不厚,算啥男子汉? 李飞和老妈说了一声,便向村卫生所走去。 卫生所在村正中,和村委大院挨着。柳橙不是本村的,就住在村委大院的空房里,反正这里晚上也没人。 他看到卫生所黑着灯,便知道没病人,这种时候柳橙都是在宿舍的。 李飞刚想向村委大院走去,突然停住脚步。他看到前方的灯影里,有两个人鬼鬼祟祟的。 他距离那两个人大约有十多米远,村里路灯不多,那俩人正好在灯影里,看得真切。 “那不是李灿吗?”李飞暗道,“这小混混,肯定没憋好屁。” 李灿是村里一个出了名的小混混,踩寡妇门,吃大姑娘豆腐,偷抢拐骗的事儿没少干。才二十来岁,都几进几出了。可惜政•府的牢饭都没能让他长记性,这小子近来越发的变本加厉了。 今天可好,竟然偷偷来到村医门上了。 香水湾村有个村医可不容易,尤其还是美女。李飞想,今天我得罪了人家鲁大夫,现在正好给个机会弥补一下。 不管这俩货要做什么坏事,他都绝对不能让其得逞。 “嘿嘿,看到了,瞧那小屁股,圆溜溜的,真想摸一把。” “咝,别说了,我打尿颤了。灿哥,回头你爽完了,让我也爽一把?” “没问题,你灿哥我啥时候小气过!待会儿她去洗澡,我们就动手!” 他俩本是悄声言语,却给十多米外的李飞听个清清楚楚。 李飞一开始还没感觉诧异,突然激灵一下,暗道:“这声音怎么像在耳朵边说话一样?奇了怪,我听力啥时候这么好了?” 那感觉真真的,就好像他和那俩混混站一起一般。 “不管那么多了,哎哟,他们进去了!”李飞赶紧快步跟上,看到他俩往卫生间摸去。 香水湾是穷得叮当响的小山村,村里人洗澡都是趁天黑在院子里进行。这里又是村干部办公的大院,哪有啥卫生间? 直到柳橙来了,为了留住她,大伙儿凑钱,给她用一间厢房改造了卫生间,买了太阳能。 俩人溜着墙根,悄悄摸到卫生间窗户下。 李灿给自己的伙计招招手,打哑语,两个一左一右,靠近房门,看样子准备一脚踢开,破门而入了。 李飞怎能让他俩得逞?悄悄靠近之后,一把抓住李灿的衣领子,低喝道:“李灿,你做啥呢!” 李灿已经是箭在弦上,准备今晚豁出去了,也要尝尝这个城里来的大美女的鲜儿。冷不丁被抓住,顿时勒得眼歪口斜。 “妈蛋,谁特么敢打搅老子好事?”他使劲挣扎,又在伙计的帮助下,终于从李飞手里挣脱。 回头看到是李飞,李灿差点没把鼻子气歪。 “我艹,是你这个软趴蛋,你是不是最近发育成熟了,胆儿肥不少啊?敢管我闲事?生子,给我揍!”李灿恶狠狠骂一句,和伙计两个扑了上去。 伙计一拳朝李飞左脸打去,李灿则跳起来,劈手一巴掌朝李飞呼过去。 …… 柳橙满头大汗,从梯子上下来,拍拍手上的灰尘,叹口气:“真没想到,我柳橙堂堂一个弱女子,居然也干起这爬高爬低,装摄像头的活儿来了。” 自己一个人居住在乡下大院,她一个女孩子多少有点害怕。加上白天被那个臭流氓李飞吃豆腐,她真是有苦说不出。 现在好了,装上摄像头,抓不住贼也吓唬贼。 启动摄像头驱动,看了看电脑屏幕,一切都Ok,她才放心大胆去洗澡。 卫生间的窗户上被水蒸气哈成灰蒙蒙一片,柳橙哼着歌儿,愉快洗澡。 正洗着澡,突然听到外头传来吵嚷叫骂的声音,似乎还听到李飞那个小流氓的声音。 她心一下子紧张不安,赶紧披上浴巾,包得严严实实,顺手抄起搁在门后的擀面杖,小心翼翼打开门向外看。 “谁……谁?我、我要报警了!”尽管鼓足了勇气,女孩还是吓的不轻,声音颤抖,握擀面杖的手也是抖的。 从门缝里,柳橙果然看到李飞的身影。他正和两个人打架呐! 只见李飞一偏头躲开一人的拳头,接着拉着另一人的手,朝先前那个招呼过去。 啪! 清脆的耳光声中,挥拳头的人一声惨叫,被打得眼冒金星,滴溜溜转了半圈,找不到北。 “啊?他这么能打啊?那我这擀面杖能行么?”柳橙吓一跳。 李飞攥着李灿的手腕:“你这巴掌挺带劲儿啊,回去问问你伙计疼不疼!” 李灿有点傻眼,心道这小子啥时候这么能打了?从小到大,这家伙可都是受欺负的料啊。 他眼珠子一转,嘴上叫着昆哥喊着疼,暗地里却飞快踢了一脚,向李飞裆下狠狠踹去。 李飞本打算随便教训一下算了,一看这架势,顿时火大。 他膝盖一紧,夹住李灿的脚。接着拳头拉开砰一声打在他鼻子上。 李灿只觉得鼻子又酸又痛,血呜呜地流下来。这还不算完,李飞松了膝盖,抓住他衣领,噼里啪啦,扬手一阵猛抽,把这家伙扇的鼻青脸肿,直到一人猛喊,他才罢休。 “你想打死他吗?快住手,我要报警啦!”门背后,传来柳橙的娇喝。 李飞一听,愣了一下,松开手。李灿和他同伙如获大赦,赶紧跑开,到了大门口跳着脚骂:“李飞你个狗娘养的,你等着!” 李飞来气,瞪眼去追,那俩却比兔子跑得还快,吱溜一下没影了。 “哼,没出息的东西!”李飞拍掉身上的灰尘,一转头,砰一声,他脑袋嗡嗡地响,眼冒金星倒在地上。 正文 第三章 葡萄遭殃 柔和的灯光下,换上一身运动装的柳橙,正拿药棉给李飞擦拭后脑勺上的伤口。 刚才她看过监控视频,原来这家伙真的是做好事抓流氓的人,而被他揍的,才是真正的流氓。 这个发现让柳橙心里挺难受的,内疚自责,又不愿向他道歉。毕竟白天他也没干好事,就算不是故意的。 女孩子的自尊心,迫使柳橙硬撑着。心思一多,下手就没轻重了。一个不留神,她药棉使劲按在伤口上。 “咝!疼啊!” 李飞故意大呼小叫。 “呀,对不起!”柳橙吓一跳,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道了歉,她心里也轻松许多。 李飞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下回不能再这样了啊!” 柳橙气得鼻子冒烟,心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装啥呀!” 她心不在焉地一转身,不小心膝盖碰到桌子腿。这一下疼得她眼冒金星泪水直流,下意识地大叫一声。 “啊!” 柳橙一声惨叫,搞得李飞也慌了,下意识伸手去抱住她。 李飞敢对天发誓,他当时只是想要抱住她,好让她不跌到来着。 谁想到这一抱,简直是又闯了弥天大祸——又把人运动短裤给扯下来了。 光生生的大白退,简直闪瞎了李飞的氪金狗眼,他傻乎乎地,甚至忘记撒手——手里可还抓着罪证,人家的短裤呐。 他鼻血直流,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憋死。 从下往上看,一片白花花,该凸的凸,该翘的翘,打死他都舍不得挪开眼睛。 “啊!!”这一次,柳橙的叫声更嘹亮,扬手向李飞脸上打去。可是巴掌将要落到李飞脸上时,她硬生生止住了。 柳橙也知道,李飞一定不是故意的。尽管这种事今天已经连续发生两次,可两次似乎都是凑巧。 最主要的是,今天李飞让她免于遭难。 李飞眯起眼,皱着眉头,咧着嘴,等那火辣辣的一巴掌。结果巴掌迟迟未到,他小心翼翼睁开眼,看向柳橙。 柳橙涨红了脸,姣叱:“快松手,赶紧走!” “哎哎!”李飞松开手,红着脸狼狈地逃出来。 走到门口,他不舍地回头看一眼,看到柳橙肩膀一耸一耸的,似乎在哭。 他想起老娘的话:“人家鲁大夫一个姑娘家,背井离乡在这里行医容易么?”便不由心疼起她来。 回到家,李飞一晚上都没睡好觉,满脑子都是那洁白如玉的大长腿。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李飞还在做春秋大梦,突然听到院子门口传来老娘的咒骂声。 尖锐的嗓音划破晨曦薄雾,回荡在贫穷的小山村上空。 张翠芬身为一个寡妇,拉扯大两个娃娃不容易,没点脾气在这小山村能活?不过随着李飞长大成人,她这火爆性子已经好了许多,今天这是咋回事? “坏菜,难道是柳橙那丫头找上门来了?”李飞一个激灵,翻身坐起。 结果却不是,他穿上衣服跑到院子里,才听到老娘在骂:“哪个杀千刀的,把我家一亩葡萄给祸害了?你也不怕天打雷劈啊!” 李飞一听,心里直冒火。家里种的那一亩地葡萄,种子钱还是借的。之前她一直读书,老娘赚钱养两个娃不容易。心想种点经济作物补贴家用,精心养护,结果又出了这事儿。 张翠芬脸色通红,骂得嘴角起沫,她拼命瞪大眼不让泪珠子掉下来。这个要强的女人,就算吃再多苦,也不会说半个累字。 “妈,咋啦?”李飞忙问。 “咱家的葡萄,全让人拔了,都挂果了啊……”张翠芬看到儿子,终于绷不住,眼泪噗呲流下。看到她背过身去抹泪,李飞心都快碎了。 拼命捏紧拳头,李飞猜得到是谁干的好事,跑不了那个李灿! “你先别急,我去瞧瞧。”李飞哄着劝着,让老娘进屋去歇会儿,自己则早饭也不吃,急匆匆往葡萄地里跑去。 只见一棵棵葡萄藤都倒在地上,根须因为脱离泥土太久,干巴巴死透透。 这无论如何是救不活了,李飞瞧着地上杂乱的脚印,攥紧拳头:“可恶咧,有啥事儿冲我来,拿我家葡萄撒啥气?” 他几乎可以肯定这是李灿干的,但苦于无证据。只在心里发狠,见到李灿,屎给他打出来。 发狠归发狠,李飞还是心疼葡萄的,毕竟这是她们娘俩辛苦几个月的劳动果实,如今付诸流水。 他心痛地弯腰捡起一棵葡萄藤,木然地试图将其往泥土里插。可这哪能活咧?根都蔫了。 突然,李飞感觉手掌心发痒,他低头一瞧,吃惊不已。 一尊绿色的、小指头大小的小羊,就像玉雕一样,在他掌心凭空生成。 这小羊腾云驾雾,在他掌心昂首阔步来回走了几步,吐出一口绿色的雾,这雾带着淡淡的清香,嗅之沁人心脾。 这雾浸染了李飞的手,而他手里的葡萄藤,诡异地焕发光彩,从焉嗒嗒又变得鲜翠欲滴。那枯萎的根须,眼看着饱满起来,甚至比以前更加结实。 李飞吓得赶紧将其丢开,一屁股跌坐在地:“妈呀,见鬼咧!” 一阵热烘烘的风吹来,看着天空悬挂的太阳,李飞又觉得不可能是鬼。那葡萄藤倒在地上,似乎在跟他说:“快来把我种下啊。” 神使鬼差地,李飞又试着伸手去抓它,将它栽进土壤里。神奇的一幕再一次出现,那葡萄藤直起腰来,眼瞅着它抓住架子攀附而上,生龙活虎。 李飞傻愣愣了几分钟,突然意识到什么,欣喜若狂:“原来我从房顶上摔下来之后,发生的都不是幻觉啊!” 他尤记得,五只小羊颠颠地钻进他脑袋里的事。到现在他脑袋里还漂浮大片的文字,等待他去消化。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手心还存留有淡淡的绿雾,只是栽了一棵之后,绿雾明显变淡。 他迫不及待又连抓两棵葡萄藤,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尽管这么做之后,李飞感觉有几分疲倦,但是既然能挽救家里的葡萄,他还有啥好偷懒的? 一棵又一棵,从清晨一直到九点多,李飞终于把地里的葡萄都栽回土壤里。 一百多棵葡萄种下来,李飞的老腰都快累断了,身上的背心被汗水打湿。但是和绿油油一片葡萄闭起来,那都不算事儿。 “是时候去找李灿问清楚了。”李飞想。 正文 第四章 暴打小流氓 李飞满村寻找李灿。 这家伙懒惰成性,在村里横行霸道,一般这个点儿,他很可能在睡觉。 可是奇怪,李飞并没有在他家找到他。兜兜转转,他又回到葡萄地,突然听到一声若隐若现的尖叫。 “你滚!” 那是个女人的叫声,从远处一块葡萄地里传出,听起来撕心裂肺的。 李飞下意识往那里跑去,发现这是村里出了名的小寡妇刘玲家的地。 他是个大小伙子,平日里老娘管的严,和刘玲往来不多。但是多多少少,还是了解刘玲。 所谓寡妇门前是非多,刘玲家是非更多,一切都是因为她长得太俊俏了,才二十六岁,却已经守寡四五年。 这些年村里老的小的,几乎是个男人走到她门口就迈不动步子,是个女人见到她背地里就吐唾沫,骂她骚狐狸精。 李飞看到,她家葡萄地里,中间一处葡萄藤颤悠悠的,明显里头有人。 “刘玲姐,你在吗?有啥事儿要我帮忙吗?”李飞站在地头喊了一句。 刘玲彼时正和一个小流氓搏斗,她的手指甲都抓的裂开,血流了很多。尽管在小流氓身上留下一道道红红的抓痕,可她到底是个女人,上身衣服被撕烂,下身裤子也被扯落。 正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时,李飞浑厚的嗓音简直堪比天籁。 “是小昆啊,快来救我!”刘玲大喊。 李飞一个箭步冲进去,看到眼前的一幕,原本就冒火的心更是火冒三丈。 他看到小流氓李灿,正和刘玲纠缠,刘玲的手指间血淋淋的。身上衣服破破烂烂,露出白嫩的肌肤。 柔软的巨峰呼之欲出,翘臀被小内内包裹,水灵灵的让人浮想联翩。 李飞扫了她一眼,便觉体内热烘烘一股气流涌上来,某处开始不对劲。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别开眼睛,怒视着李灿。 李灿哆嗦了一下,其实从刚才李飞吼那一嗓子,他就脚底抹油想溜了。拔了李飞家的葡萄,他原本就心虚。再加上干了这事儿,被抓个现行,他更虚。 可惜,刘玲太泼辣,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不让他跑。 “你想跑咧,我是你本家堂嫂,你都敢对我做这种事,你天打雷劈咧!”刘玲嘶喊着。 李灿迫不及待想走啊,他身上被揍的地方可还疼着呢:“你滚开!”他使劲一甩胳膊,把刘玲推开。 刘玲一个踉跄,跌撞到冲过来的李飞怀里。 俩人猝不及防抱个满怀,李飞脸一红,手脚无处安放的感觉。只觉得怀里柔软的一团,突然理解到书本上说的‘软玉温香’,是个啥意思。 刘玲也暗自吃惊:“这小家伙,本钱那么足实。” “又是你这畜生!”李飞轻轻把刘玲往旁边一扶,箭步向李灿追去。 那李灿哪跑得过李飞?没两步就被抓了,李飞薅着他的头发,啪啪,劈手就是两耳光。 李灿被打得眼冒金星,脸火辣辣地疼。 他捂着脸,想怒不敢怒:“艹,能不能换个地方打?” “好,我换个地方打!”李飞说着,拖死猪一样拖着他的衣领,向自家葡萄地走去。 经过刘玲身边时,李飞想了想,脱掉自己的背心递给她:“刘玲姐,别嫌有汗味,先穿上,回头我去给你找件衣裳。” 刘玲攥着李飞那件能拧出水来的背心,心里五味陈杂,更多的是暖暖的感动。 这小子几乎是她看着长大的,尤记得她五年前嫁过来时,跟着花车跑着跳着要糖吃的孩子里,有一个十五六岁的特别显眼。 当时刘玲还想呢:“这孩子不会是傻子吧?咋这么大个子,还跟七八岁的小孩一样要糖吃?” 后来日子过着过着,就变成这样,她和李飞再无交集。没想到今天,李飞居然挽救了她的清白。 李飞拖着李灿来到葡萄地,把他往地上狠狠一摔。 李灿感觉自己屁股被摔成八瓣,他脸疼屁股也疼,看到眼前一幕,更是无比吃惊。 “这些葡萄……”李灿不由惊讶道,说到这他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李飞强忍住怒气,堆起一脸的笑容,在李灿身边蹲下来,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脸:“这些葡萄咋啦?” 他明明是在笑,可李灿却觉得浑身发毛。这明明是盛夏时节,李灿却感觉全身冰凉。 “嘿,这些葡萄,长得好哇!今年昆哥你家的葡萄,肯定能卖个好价钱。”李灿咧嘴笑,笑得比哭的还难看。 他颤巍巍竖起大拇指,表情假得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李飞皮笑肉不笑地说:“哦,是么?”他眼睛往李灿鞋子上扫了扫,“你这鞋挺好啊,啥牌子啊?” 说着,他一把撸下李灿的鞋。 李灿哆嗦一下,不知李飞要干嘛。 李飞拿了鞋子,在地上的一个鞋印坑里比划了一番。大小合适,鞋底的花纹也挺相似,是这家伙没跑。 百分百确定了,李飞回头盯着李灿,笑嘻嘻道:“灿哥,你昨晚挺辛苦啊。” 李灿咕咚咽了口唾沫,全身冒出冷汗,风一吹,黏糊糊将衣服贴在身上。 “我、我不辛苦,你别叫我灿哥,你是我哥。”李灿都快哭出声了。 他怎么都想不通,一直以来在村里是个小透明,毫无存在感的李飞,今儿这是怎么了?打架生猛,气势也让人害怕,瞧那眼神,就跟个小狼崽子似的。 巨大的压力,让李灿几乎承受不住了。他哆哆嗦嗦,坚持了几分钟,哇一声哭起来,跪在李飞跟前,一把鼻涕一把泪。 “昆哥啊,我错了,我承认是我做的,你揍死我吧,我爹妈只得我这一个儿啊……” 他抱着李飞的大腿,反正横竖是打不过他,脸也丢尽了,无所谓再多丢点。 李飞无语,笑嘻嘻,一脚踹开他,指着他鼻子道:“小子,你给我记住了,这块地,哦,还有刘玲姐家的地,以及她家门口,以后是你的禁区。禁区知道不?我家的葡萄以及其他庄稼,不管出啥事,我都会算你头上。知道不?” “知道,知道!”李灿猛点头,汗水打透了他的黄毛,一簇簇贴在头皮上,分外狼狈。 “你最好是真知道,不然下次我直接报警,送你去坐监牢!”李飞道,他又跺了两脚,“滚,别让我看见你烦!” “谢昆哥,我这就滚……”李灿很没出息地连滚带爬,跌跌撞撞跑向村子,生怕慢了一步,被身后那只狼崽子给吞了。 李飞瞅着他狼狈的背影,心里是又生气,又觉得可笑。 “小昆,谢谢啦,你衣服还给你。”背后突然传来响脆好听的女子声音,李飞回头,看到刘玲正冲他勉强地笑。 正文 第五章 神奇的力量 刘玲的笑容很勉强,一脸疲倦,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更显苍白。 她的笑容掩去了眼中的倦意和狼狈,纤纤玉手捧着李飞的背心。原来刚才她打电话,让小姑子给自己送来衣衫。 要真这么穿着李飞的背心在村里招摇过市,那这个小伙子的名声就彻底毁啦。 李飞笑笑,接过背心穿上。这个过程中,刘玲忍不住多看他几眼,心道:“真没想到当初那个瘦筋筋,黑黢黢的小子,居然长这么结实了。” 健美匀称的肌肉,展现出男子的阳刚气概,连麦色的皮肤上挂着的汗珠,都那么有男人味。 刘玲赶紧别过眼神:“那我走啦,今天的事谢谢你了大兄弟。改日姐请你吃烦……” “快别说这个,乡里乡亲的,都是应该的。”李飞道。 刘玲感觉气氛有点怪,深呼吸,目光流向他背后的葡萄地:“呀,你家葡萄长的真好,真水灵。这都是我翠芬婶子的功劳哇……” 李飞嘿嘿一笑,摸着后脑勺,脸皮厚墩墩地说:“还有我咧。” “对着咧,还有你。”刘玲忙夸他。 突然,她瞅到李飞背心上的一点嫣红,那是她手指甲裂开留下的血。 “哎呀,真是对不住,你看姐把你衣服给弄脏了。”刘玲歉意地说。 她不说,李飞完全没注意到,低头一看,看到指甲盖大小的一块血渍。 “没事没事,洗洗就成。倒是你啊,手指咋样咧?”李飞道。 他低头看过去,发现刘玲的手指头已经肿起来,便下意识地抓起她的手。 刘玲触电般地颤了颤,这么些年,多少男人惦记她,惦记她的手。村里风言风语,都说她作风不好,搞破鞋,可又有谁知道她一直为亡夫守身如玉,哪怕他们压根就…… 现在,这只手被一个男子握着,那种久违的感觉潜上心头,刘玲心里五味陈杂。 李飞见伤口挺严重,还在流血,便下意识用嘴去嘬。 嘬了几口血吐出来,他才意识到自己做的有点过火,便尴尬地松开手,冲刘玲嘿嘿一笑:“小时候我调皮,哪磕破了,我妈就用口水舔一舔,再撒上稻草灰。” 这当然是不卫生的,长大后李飞便知道了。只是他刚才纯粹是习惯性反应,没控制住自己。 刘玲这人,太遭人心疼了。 刘玲脸微红,赶紧说:“不碍的,挺管用。” 她可没说客气话,刚才李飞嘬她伤口的时候,她感觉凉丝丝的,伤口疼痛缓解不少,很舒服。 刘玲心里微微惊奇,却也没说出来。李飞脸红,她脸更红。俩人尴尬着,随便聊了几句,李飞便狼狈逃掉。 看着李飞的背影,刘玲忍俊不禁:“真是个小屁崽子……” 李飞逃也似的回到家,心里就像揣了十五只牛皮大鼓,咚咚咚响个不停,一脑门的汗水。 稍微平静一下,他找到正在厨房里忙活午饭,并且暗自垂泪心疼葡萄的老娘。 “妈,我把葡萄地都弄好了,没事啊。”他安慰道,“被贱爪子拔了,咱再种上就好,别担心了。” 张翠芬只把儿子的话当成安慰,也不言语,脸黑黑的。 李飞回到自己屋里,关上房门,迫不及待研究起自己的手掌心来。 手心并无异样,只是皮肤似乎变细了一些。他尝试再让那只小羊出来,意念一动,耳畔就听‘咩’一声,奶声奶气的叫唤,接着一只活灵活现的小羊浮现在他掌心。 只不过这一次小羊和上次不同,是只米色的,只出现了一下,便消失无踪。 李飞欣喜若狂,知道一切都是真的,他可不是在做什么春秋大梦。 “哎,也不知道我脑袋里那些文字都是啥玩意儿。”他从小不爱读书,瞅见方块字就头疼。 这两天那些文字萦绕在他脑海里,简直把他折腾苦了。 不由自主闭上眼,李飞开始品咂那些文字。他很惊讶地发现,那些文字就像是印刻在他脑海里一样,许多不该理解的地方他都理解了,不该记住的东西,也都记住了。 “哟,原来都是些中医药典籍,好东西咧!” 就算是没啥文化,李飞也知道中医药是国之瑰宝。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八卦、易经之类的篇章,他也搞不懂是干嘛用的。 总之李飞知道了,自己现在是腹中有文章,以后谁也别说他没文化了。 “哎,头有点疼。”也不知是太累了,还是中暑了,李飞头昏昏沉沉的,他躺在床上倒头就睡。 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两三点,连老娘叫他起床吃饭都不干。 李飞做了个长长的梦,梦里有五个古代的人,留着长胡子,穿着五色大袍子,手里拿着拂尘,一人骑只小羊。 他们绕着李飞转啊转,和他说着一些晦涩难懂的话语。 就算是在梦里,李飞都觉得头痛无比,他长叹一口气,醒过来。身体倒是舒坦了,连后脑勺上的伤口,居然都诡异地完全愈合。 “对了!”李飞突然想起一件事,家里有一盆金丹子,多少年了,据说还是父亲在世的时候种的。 他去世后,张翠芬就把金丹子当个宝贝供养着。结果前段时间,金丹子蔫了,老娘还难过好久。 “不如看看能不能救活金丹子哇?”李飞暗道,倘若救活了,老娘一定很开心。 他翻身下床,溜到家里墙根下的菜园子旁边,那盆金丹子就在墙角放着。 李飞上前,用手摸着金丹子的茎杆,心神一动,那只绿色的小羊又窜出来,绿雾溢满掌心。 他所抚触的地方,枯萎的茎杆开始回春,蔫掉的叶子重新焕发光彩。大约两三分钟,这盆金丹子活过来了。 李飞欣喜若狂,又拿旁边地里的辣椒、黄瓜、西红柿都摸一遍,发现凡是被他用沾了绿雾的手摸过的果实,都格外水灵光滑。 “嘿嘿,太棒了!”李飞喜滋滋,赶忙回到屋里去,拉正在午睡的老娘起来,“妈,你看,金丹子活了!” “说啥疯话咧,金丹子死都死了,找你那死鬼老爹去了。”张翠芬被搅了瞌睡,心里头烦躁。 可是当儿子拉她来到菜园子时,她惊呆了。 正文 第六章 口感棒级了 金丹子绿色的叶子肥厚繁多,拇指粗的枝干纹理清晰,居然还挂了一棵棵绿豆大小的果子。 其实看到这些果子,李飞心里都很吃惊,刚才他触摸金丹子的时候,可还没挂果呢,难道说是它活过来的这几分钟挂的果?这也太神速了吧? 张翠芬泪汪汪,看着这盆老公留下来的遗物,患得患失的感觉涌上心头。 李飞却在母亲身后,不住地打量自己的手掌。这可不是肉掌,根本就是金掌!我们老李家,要发达啦!他心里呐喊着。 今天是礼拜五,妹妹要从学校里回来了。睡过午觉,张翠芬就在菜地里忙活着,摘黄瓜、西红柿,这些都是女儿李玲玲爱吃的瓜果。 李飞懒洋洋地从屋子里出来,看到母亲晾在压水井台上洗干净的黄瓜,水灵灵鲜嫩嫩,顿时觉得口水大动。 他悄摸上前,抓起一根就啃,张翠芬连呼带喊:“祖宗,还没洗二道哪!” 虽然是村妇,可是张翠芬非常讲究卫生,蔬菜瓜果,就算是自家种的没撒农药上化肥,她也坚持要洗两三次才给孩子们吃。 李飞嘻嘻一笑,嘴里塞满脆甜冰爽的黄瓜:“没事,干净着呢!哎?” 张翠芬怒视儿子,却见他眉头一皱,一脸惊诧的样子,忙问:“咋啦?” “妈,这黄瓜哪来的?”李飞心知应该是自家院子里摘的,可又不太确信。 “就小菜园里摘的啊。”张翠芬道。 家里有两亩耕地,一亩葡萄,耕地里分了一分地种菜,再加上院子里这几垄地,勉强够一家人吃喝。 田里的菜,张翠芬一般都带到集市上去卖,院子里的则留着自家吃。 李飞不相信:“咱家院子能种出这种味儿的?你尝尝!” 他调皮得很,把黄瓜几乎戳到老娘脸上了。 张翠芬一脸嫌弃却躲闪不过,迫不得已咬了一口。别说,这一口黄瓜,让她有些昏黄的眼珠一下子闪亮了。这是黄瓜么?比甜瓜还要甜几分,水滋滋的,黄瓜清香格外浓郁,有点像她小时候的味道。 现在新品种多了,大棚温室多了,瓜果蔬菜都变了味。能吃到这种老味道,难喽! “呀,这是啥黄瓜啊,真脆生,好吃!”张翠芬连吃两口,突然住了口,“给玲玲留点啊。” “瞧瞧,您心里就只有那个闺女,我这儿子哦,得闪边去!”李飞嘴里酸溜溜的,其实心里比谁都疼妹妹。 父亲去世的时候,妹妹才那么一点大,从小没父爱,可怜的很。 他咬着半截黄瓜,溜达到菜园子跟前,心里琢磨事儿。 “难道说,是我那小羊导致这果实变得甘甜可口了?”李飞心里想着。 为了印证,他又随机摘了两根黄瓜一个西红柿,在衣服上擦了一把就开始吃。口口脆,嘴嘴甜,怎么吃怎么舒服。 这一下李飞是确信无疑了,他掌心的小羊,的确有神奇的功效。比方说可以让濒死的植物起死回生,比方说可以改良瓜果蔬菜的质地口感。 这还只是他目前知道的能力,未来会怎样,想想就够他兴奋的。 “不如明天我去镇上集市转转,看这些蔬菜能卖多少钱。”李飞暗道。 当天妹妹放学回来,脸黑臭黑臭的,不知是不是在学校和朋友吵架了。 翌日清晨,李飞把自己的想法和老娘说了一番,老娘有些不舍地摘了十几根黄瓜,十几个西红柿,还有几斤辣椒,让儿子去集市售卖。 倒也不是她不舍得卖这些菜,而是觉得男子汉走四方,像买菜这种事儿,交给她这个半老太婆就好。她当年一心希望儿子读书当官有出息,现在这条路走不通了,就希望李飞和族里的兄长们一起去大城市打工闯荡。 可惜,李飞是个恋家的娃,怎么都不肯去打工,还说啥打工只是赚一时,他要找路子发大财。 好嘛,你发大财,原来就是去集市和一帮老头老太挤在一堆卖菜啊。 看老娘黑着脸,李飞只管挤眉弄眼做鬼脸,背上小背篓,骑着除了铃铛哪都不响的破自行车,往米通镇走去。 来到集市上,李飞随便找了个地方,躲在犄角旮旯摊开带来的菜。 他的菜很水灵,隔壁老头摊位上的黄瓜却一根根又瘦又小。老头一看李飞的黄瓜和西红柿,饱满圆润,绿的绿红的红,顿时撇嘴。 “小伙子,你这菜洒了多少水啊?这么做生意可不成啊,现在人不比以前,不光看成色,还要看味道咧。你瞧我这个,全都是农家肥种出来的!”老头道,“别人黄瓜卖三块五,我卖四块都有人要!” 李飞只管嘿嘿地笑,没多久有个胖乎乎的中年人过来,瞅了瞅他的,又瞅瞅老头的。大约觉得老头更可靠,那人买了一斤老头的黄瓜。 “哎等等!”李飞叫住他,“你不看看我这蔬菜?” 那人撇嘴:“你这菜打了药,不知有多少水分。我们饭店要的可都是上乘的农家蔬菜,不要你这种!” “一看您就是行家,眼睛毒!”李飞冲他一竖大拇指,嘿嘿地笑,“不过,有些菜例外,比方我这个。光看不行,您尝尝,免费送您半根,不鲜不要钱!保准您吃了一口,还想二口!” 那人将信将疑,心道,吃了也毒不死我,我倒要看看这小子是不是在吹大牛。 他咬了口,脆爽夯儿甜,简直甜到嗓子眼,又顺着嗓子眼甜到心里去。 一口没停下来,他又咬了两口,半根黄瓜就下肚了。在厨师行当混了二十几年,这还是他头一回吃到这么正宗甜美的黄瓜呢。 他瞪大眼珠子,盯着李飞:“小伙子,你这黄瓜哪弄的?” “哈哈,就问您服不服!”李飞道,“哪弄的,您就甭管了,您也看到了,我这儿只有这么多。” “来来,都给我秤了,我全要了。”说着,那人又拿起西红柿嗅了嗅,清香馥郁,令人陶醉,“西红柿和辣椒,我都要了,多少钱一斤?” 李飞心中窃喜,盘算了一下,伸出一根手指。他本想说,一斤五元,还没来得及伸一巴掌呢。 谁知那人一看,马上痛快地说:“十块?都是十块?好,我全要!” 这下别说李飞吃惊不已,就连旁边那个老头,都差点吓得眼珠子掉出来。 正文 第七章 卖菜 “呐,四百五十块!” 一共四十五斤蔬菜,十元一斤,共入四百五,那人居然眼皮都不眨一下。李飞喜滋滋接过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旁边的老头儿也看的愤懑不平,骂骂咧咧:“他娘咧,我的菜也是纯粹的农家菜啊,你咋不买来?” 中年人呵呵一笑:“大爷,您这菜的确是农家菜,但农家菜和农家菜还不一样啊。”又朝李飞道,“小伙子,留个联系方式吧。”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李飞也拿了手机,俩人碰一碰,加了好友。 那人似乎有急事,匆匆离开,也没多说啥。 李飞原本以为这些菜少说也得卖上大半天,说不定还得无功而返。可没想到,一会儿就卖光了,还卖了这么多钱! “这些钱,我老娘往常卖菜要卖好些天咧,嘻嘻,那小羊儿真有趣,看来我得好好研究了。”李飞把钱收了,安慰一番那卖菜老头儿,便推上自行车在集市上转悠着。 给妹妹买了两只钢笔一瓶墨水,给老娘买了点点心一件衣裳,四百五就剩三百多了。看看天色不早,李飞便骑上自行车,喜滋滋往家赶。 从米通镇到香水湾,有个十五六里路。这段路纯土路,一到刮风下雨,就泥泞不堪。 凑巧前几天下过雨,这路就有一道道深深的车辙印,特难走。 “等以后我有钱了,一定要把路先给修好!”李飞一边卖力骑车,一边暗自发誓。 突然,前方有一辆小汽车映入眼帘。 虽说现代社会发展迅速,但米通镇,尤其是上湾村这一带很贫穷。上湾村地处整个县城的边沿,背靠着大山,道路不通畅,整个村人均年收入才几千元。 村里能见的小汽车不多,尤其是这种看起来很高档的。更引人注意的是,这小汽车王八盖子倒翻着——出车祸了。四轱辘朝天,左边那个还在飞转,地上到处都是急刹车的痕迹。 李飞一看,心说坏了。他赶忙猛等几下,赶了过去。 这个点,村民们要么在地里忙活,要么在镇上卖菜买东西,很少会有人经过这条路。再加上车祸刚发生,所以竟然没人知道。 李飞把车子丢一边,冲过去看。倒扣的小汽车里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大头朝下,趴在方向盘上,全身都是血,胸骨凹陷。 女的半个身子在外,半个身子在车内,腿被车门夹住,也是血流不止。 “呀,这么严重!”李飞吓一跳,赶紧拿出手机打110,说清状况后,又打了120。 电话都打完了,他觉得自己还得做点什么。这时,他听到女的发出痛苦的呻吟,并用虚弱的声音求救。 “救救我……”女的说。 尽管声音很虚弱,可那腔调真好听,清灵婉转。李飞立刻意识到自己现在关注点不对,他忙上前,小心翼翼搬开车门。 那车子真叫一个重,若不是他前几天刚得奇遇,根本没法挪动。 抬起车子,把女孩拖出来,李飞才发现她非常年轻貌美。一身白色的运动装,看起来质感很好。只是右腿被血染红,挺瘆人的。 不过,在看到女孩的容貌后,李飞有点痴傻:“这世间还有这么好看的人啊?” 柳橙已经算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女孩,是他心中的女神。可跟这个女孩比起来,差的可不止一点半点。 但是柳橙是他还敢幻想的人,眼前这女孩,李飞却是想也不敢想,那是仙子一般的存在咧。 “痛……”女孩半昏迷着,面庞沾了点泥土和血,有几分苍白,却仍能看出,她那五官十分清丽秀雅,让人不敢直视。披肩长发散乱在背后,有几缕也被血凝住了。 “你坚持一下啊!还有,我得把你裤子给脱下来咧…… ”李飞在她耳畔说。 他小心把女孩裤子•脱下,退到脚踝处。大片花白的皮肤显露在他眼前,他忍不住心跳加速。 就像牛奶一样雪白丝滑的皮肤,堪称白璧无瑕,一双大长腿可真好看。要是往日,李飞一定会多看几眼。但现在他急着救人。 为了不让女孩走光,他还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盖住她大腿附近。 而后他心神一动,那只绿色小羊浮现在他掌心,活灵活现。看到掌心出现一滴滴绿色的液体,李飞忙将这几滴液体擦在女孩伤口上,小心翼翼帮她揉搓着。 “你长得这么好看,身上没有一点伤疤,要是因为车祸留下这么大一道疤,多糟心啊。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帮你的。”李飞自言自语。 说来也是神奇,原本女孩的右小腿被车门夹住,有一道很深的伤口,都快见到骨头。 可被着几滴绿色液体浸润之后,迅速的止血,伤口也没那么红肿,而且似乎她也没继续痛,神态显色平静许多。 “你现在这里躺一下,我得看看那兄弟咧!”李飞把女孩小心抱到树荫下草丛中躺着,而后又跑去车旁边,试图把司机救出。 奈何,司机嵌在方向盘和座椅间,车子又倒扣,李飞生怕一个不留神,反而害了他。 他思来想去,只好因时就势,再一次唤出小羊。但小羊和刚才比起来,明显淡了许多,也没沁出几滴液体。 李飞心道:“原来这个也不是无穷尽的,往后得节约着点用。” 他看这液体不多,索性直接抹在司机嘴唇上。那司机还有一点气息存在,感觉到一丝清凉,贪婪的舔舐进嘴里。 “兄弟,希望你命大咧!”李飞感觉自己能做的全做了,便守在一边等。不时照顾一下那个女孩,还给她把脸擦干净。 “像水晶一样漂亮。”李飞看着她时,好几次这么想。 大约半个多小时,警车、救护车都来了。警察给他做了一点笔录,便让他走了。 回去的路上,李飞脑子里一直回忆那场车祸,都是道路崎岖惹的祸。要想富,先修路,这话可不止是口号咧。 “呀,糟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衬衫丢在车祸那儿。 那衣裳新买没多久,关键是今天赚的钱还在上衣口袋里咧! 李飞赶紧回去寻找,按理说他也没走多远,可是车祸现场居然只剩下那台车,还有一辆拖车。 警车、救护车都不见了,伤员显然也都被拉走了。一同消失的,还有他的白色衬衫。 “唉!自认倒霉吧!”李飞叹口气,他倒是不愁那钱。有小羊在,往后还不是财源滚滚?他愁的是怎么面对老娘张翠芬。 正文 第八章 第一笔订单 知母莫若子。 果不其然,李飞回到家,还没来得及张口解释呢。 张翠芬看到儿子狼狈的样子,背心上还有几滴血渍,脸就黑下来了。二话不说,抄起苕帚疙瘩就要抽他。 李飞赶紧放好自行车,绕着车子躲避:“张翠芬,你听我说……” “呸!没大没小的货!”张翠芬骂着,“是不是在外跟人打架啦?我怎么教你的?没事别惹事……” “那有事儿也别怕事咧,我不是跟人打架……”李飞急忙解释起来,还拿出手机,把通话记录给老娘看。 看到110、120,张翠芬才勉强相信,不去追究血的事。但马上伸出手,在儿子面前晃了晃:“钱咧?你不是去卖菜了?” 李飞讪讪一笑,摸摸鼻尖,凑近老娘,伸手温柔无比地揽着她:“妈……” “咝!”张翠芬感觉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儿子从小跟她亲,时常直呼其名,突然这么板正地叫妈,肯定没好事。 她一脸嫌弃地拍掉儿子的手,黑着脸问:“说吧,又作啥妖蛾子了?” “我菜卖了个高价。”李飞说。 张翠芬哦了一声,手继续伸着:“那好咧,正好你妹明天交学费,拿来吧。” 话是这么说,一副不相信的口吻。 “可是给我弄丢啦!”李飞嘿嘿一笑。 张翠芬才不信他咧,扬起苕帚疙瘩就揍,院子里传来李飞哦哟唉哟的惨叫声。 丁零零! 苕帚疙瘩交响曲中,突然传来电话铃声。李飞赶紧告饶,张翠芬也没再追打。 他拿出手机一看,原来是微信视频请求。打开来,就看到今天买他菜的那个男人。 “小伙子,你好哇,家在哪?”那人一脸笑容,十分热络地说。 李飞对他妈做个口型:“这就是今天买菜的人!” 张翠芬仍不信,但却也知道给儿子保存脸面,并注意听着电话内容。 “是老哥啊,我家住香水湾,咋啦!”李飞笑嘻嘻地反问,“是菜有问题想退货啊?” “开啥玩笑咧?”那人急忙辩解,“是这,我先自我介绍。我叫宋大有,是咱米通镇望海阁酒楼的主厨。今天从你这采购的菜啊,我们几个重要顾客吃了很满意。老板也说了,要我从你这里继续采购,希望能大批量采购。而且我还跟老板讲过了,这种品质的蔬菜啊,很难遇到,给你争取了两块钱的提价。” “啥?”李飞乐昏了,但他却表现的很失望,“才提两块?” 张翠芬听的有点摸不到头脑,什么两块三块的,这臭小子到底卖的什么价? “哦,呵呵!咋,你不太满意啊?”宋大有有点意外,他原本以为李飞就是哥农村的青瓜蛋子,憨傻小子,啥都不懂呢。今天十元买的菜,已经足够让他惊喜。 其实老板今天给了宋大有五元的提价空间,但是潜规则嘛,宋大有总要从里边赚一点。于是就试探性报了个两元的价,谁承想蒙不过去。 李飞是有自己的想法的,这人第一次买菜,一开口给十元。现在要大批量购买,按理说应该压价,可是人家反而主动提价。这意味着啥?他的菜够好,绝对值那个价。 饭店老板可不是傻瓜,不会做赔本买卖。李飞这样想着,便为难地说:“唉,老哥,你知道的,我家上有老娘,下有老妹,我负担重啊。” “嗯嗯,这个我懂。”宋大有心里骂一句小贼皮,我知道你个大头鬼啊,表面上却假装沉思,道,“那我再跟老板商量一下,不一定能成。不过一旦成了,你得保证每天供应二十斤黄瓜,二十斤番茄,三十斤青椒。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李飞满心欢喜,多想一口答应下来,可他表面上还是犹豫着。 “好啦小伙子,你放心,这事儿我会尽心去办,毕竟你的菜品质在那里!”宋大有呵呵一笑,“不过我丑话也说前头,往后的菜,品质必须和今天一样,不然我们要追究责任的。而且定下来之后,你得来签个合同。” “价格合适再说吧,我等你消息。”李飞遏制住内心的激动,平静地挂断电话。 张翠芬在一边听了,心里有点懵。每天都要这么多菜,那家里经济还用愁啊? 不过,一辈子勤恳老实的她,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再说了,自家小菜园子的菜,留着自己吃,也就将将够。外面的菜地才那么一点,哪能做到天天三五十斤啊? 他们老李家虽然穷,但是做事讲究诚信,说到就得做到。张翠芬气得又要揍儿子,李飞却嘿嘿一笑,抱着老娘吧唧在她额头亲了一口。 “张翠芬,咱家要发大财啦!”他兴奋不已地说,他在院子里蹦啊跳啊,活脱脱像个小娃娃。 张翠芬嗔怪地戳了戳儿子脑门,脸涨红了,刚才儿子胡茬扎得她脸皮子疼,这臭小子不知不觉长大啦。 “都这么大了,还动不动亲你妈,没大没小的!”她嘴上嗔怪,心里却甜丝丝的。 “那有啥,你是我妈,我一辈子都要对你好!等我算算看……”李飞迫不及待翻出计算器来算。 一天七十斤,均价就按十二元算,也是八百四咧!李飞心花怒放,乖乖,一天就能赚八百多?这在以前,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他兴高采烈把这事儿跟老娘说了一番,又开始算计一个月赚多少。 “你先别高兴咧,这么多菜去哪弄?”张翠芬给儿子泼冷水,她希望李飞能脚踏实地的赚钱,庄户人,不要做发财的梦了,祖坟上没冒那道青烟咧。 李飞哈哈一笑:“咱家是没多少地,可是村里有啊,我可以去收别人的来卖嘛。” “你想的简单哦,要是钱这么容易赚,哪轮得到咱们?”张翠芬依旧不认可儿子的发财梦。 丁零零! 电话又响了,李飞打开微信,就看到宋大有略显肥胖的笑脸:“小伙子,我给你争取了个好价,十三!” 宋大有心想,不能再多了,再多我就赚不到啦。 李飞也想:“看这老小子狡猾的样子,肯定还能提价,不如我这样……” 他摇头晃脑,故作为难:“哎呀,你知道呗,咱们整个县,就我家这块地能种出这样的菜品来。你这价钱啊,十分钟前算高的,现在么……等等啊,我先接个电话,座机。” 说完,他故意扯着脖子喊:“妈,你让张老板等一下哈!” “哎!等等,小伙子,你啥意思?”宋大有急了,他老板可是给他下达了死命令,一定要拿下这批菜,而且要独家买断。现在瞅这意思,人家还有别的买主呢? 一想也对,这么好的菜,肯定不止他一个伯乐能看到。因此,宋大有咬咬牙,决定豁出去了。 他还没开口,李飞就消失在视频上。几分钟后又气喘吁吁地出现,对宋大有说:“那啥,抱歉,我们的买卖……” “成,一定成,我给你十五!”宋大有咬牙切齿,乍开五指,狠劲儿地说。 李飞愣了一下,心道,这老小子果然留着一手哪!不行,这事儿不能这么办。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正文 第九章 讨价还价 宋大有的老板肯一下子提价到十元,价格作为蔬菜来说,绝对是高的,恐怕大城市都卖不到这个价,这说明啥? 李飞虽然没念过大学,书却也读过一些。他心里头清楚,那老板用他的菜,赚到超多的钱,才舍得在食材上下本。 这还说明,他家的菜,可以卖更高的价格! 李飞遏制住内心的喜悦,很平静地对宋大有说:“宋大哥,我价格不能低于二十……” “什么?”视频中宋大有露出震惊的表情,他眼珠子瞪得溜圆,仿佛看疯子一样看着李飞,“小伙子,你也太狮子大张口了。” 他已经把十五元给足了李飞,没想到对方还不肯罢休。宋大有心里有股气,差点就把视频给关了。 “你听我说啊宋大哥,我要二十的价格,不过这里有你两块钱的辛苦费。”李飞笑嘻嘻地说,“而且以后我们肯定还有别的合作,您说呢?” 宋大有嘴巴无力地张了张,心说:“这小子可不是啥都不懂的土老帽啊,他贼精贼精的。” 每斤两块,已经远远超出宋大有的预期。虽然之前他给自己余地是三块,但那是偷偷摸摸进行的,无论是老板还是李飞都不能知道,一旦拆穿就是个惨字。 而现在,李飞把这给亮在桌面上,表面上看起来损失了两块,实际上却买了个安心。而且他还赚到更多的钱,一斤十八元,这样的好事上哪找去? 因此,宋大有想了想,便点头答应。他关掉视频电话,半小时后就给了李飞回复:“成交啊,你啥时候来店里签个合同吧。” “好嘞,那多谢您了,老哥!”李飞笑得阳光灿烂。 谈妥这笔生意,李飞开始考虑另一个实际的问题——老娘说的对啊,家里的菜地根本供应不上这么大的需求量。 虽说十天半月可能没问题,但是总有青黄不接的时候。李飞皱着眉头,在院子里转悠着。 张翠芬完全被儿子搞懵了,她像是听天书似的,最后无力地摆摆手,钻进厨房忙活去了。 等她做好饭出来,儿子已经不见。 “这臭小子,去哪疯去了?大中午的也不消停……”张翠芬嘟哝道。 李飞去哪了?他正沿着村里的农田溜达呢。 满眼的苍绿,知了藏在书上拼命地叫。骄阳似火,烤得李飞后脖颈子直冒油。 香水湾村并不是个耕地富裕的村落,这里山地居多,产率很低。因为道路不通畅,一直以来几乎过着靠天吃饭的日子,所以穷了好多年。 “那是三叔家的菜地,那是二婶家的菜地,那是……”他一家家地溜达着。 关于量的问题,他已经想到解决办法。自己家的不够用,那就去低价收别人家的。 当然,这个所谓的低价只是相对而言。李飞打算以五元每斤的价格收购,这可比乡亲们自己去菜市场卖要强得多。 只是走了一路,看到的菜都难以入眼。不是长虫就是施了肥,这可不符合人家的要求。 虽说李飞能用小羊里的仙水——他给取的名字,进行改造,但是仙水目前到底有多大的能力,对他来说还是个未知数。 他不能拿自己的信誉开玩笑,这笔买卖若是成了,可算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桶金啊! 突然,他看到山坳坳里,有一小块菜地,大约三分地的样子,种着黄瓜、番茄、小油菜。 菜绿的绿、红的红,长势喜人。虽然比不过李飞改造后的蔬菜,却比其他家的好太多了。 “呀,这菜好!”李飞看了都满心欢喜,可这是谁家的呢?他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到一个身影,正弯腰在菜地里除草。 那身影看起来疲倦,却不失婀娜。圆润的翘臀,纤细的腰身,偶尔站起来,可见明显的s形。 “原来是刘玲嫂子家的地!”李飞心中一喜,三步并走两步走,抄过田埂,来到地里。 “嫂子,忙那!”李飞爽朗的声音传入刘玲耳中,她直起腰,拿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 刘海儿被汗水粘贴在前额,尽管戴着斗篷,她的脸依旧因为弯腰和暴晒而红扑扑的。 “哦,是东阳,你来这里做啥?”刘玲原本和李飞并无多少交集,自从上次在葡萄地被他救下,她心头就对这个笑脸如灿阳的小伙子产生亲切感。 “我闲的没事出来溜达,嫂子,这片菜地都是你家的?种得可真好……”李飞夸赞道。 他强迫自己看菜别看人,刘玲的身材对于他这个小伙子来说,实在太惹火了。 刚才看背影,已经够让他浮想联翩。现在看正面,差点喷出鼻血来。 天太热,刘玲穿了 一件粉色短袖。干活又累,衣服全被汗水溻湿,贴在皮子上。 这么一来,更完美的线条被勾勒出来。耸峙的峰,就像一只无形的手,触动李飞年轻火热的心。 他不经意间咽口口水,喉结耸动着。和刘玲说话时,根本不敢看她的眼睛,生怕被她窥探到自己内心的‘邪恶’。 刘玲是过来人,自然看出李飞的压抑和火热,她咯咯一笑:“能有多好啊?再好,也不过是上集上买点钱,换小妹的学费。留下点,自己家吃。” 所谓小妹,是刘玲的小姑子。也是因为她,刘玲才迟迟不肯改嫁。其实村里人也知道这一点,只是大家习惯了把刻薄放在这个漂亮善良的女人身上。 “你在集上卖多少价啊?”李飞见渐入正题,便赶紧问道。 她俩一边说,一边走向旁边的树荫下。刘玲给李飞到了一杯自带的茶水,道:“就是寻常的价。” “嫂子,以后你这菜,除了自己吃,其他都买给我吧。”李飞道,“不管啥菜,一斤我给你五块钱。你再种点辣椒,多整点番茄啥的。” “呀,你要这菜做啥咧?”刘玲很好奇地看着他。 她对李飞以前并无太多印象,记忆中就是个闷闷的少年,一不留神长成阳光青年而已。 今天看起来,刘玲才发现,他的眼睛格外深邃明亮。 李飞道:“我有个销售渠道,自己家那点又不够,人家要求也高。这不,我在地里转了一个多小时,才发现你家这一处合格的。” “那感情好咧,你要多少,就拿去吧。”刘玲想,权当作报答了,他要压价就压吧。 谁知,李飞却笑嘻嘻道:“好,我给你按一斤五元算,不管啥品类。嫂子,那咱就这么说定啦!” “啥?”刘玲吃惊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忽闪忽闪的,晶亮如玉。 正文 第十章 被蛇咬了 刘玲十分惊讶,看着李飞道:“小飞,嫂子人笨,你可别给我开这种玩笑。” 就她菜地里这点小菜,除了供给自家吃喝以外,偶尔拿去集市上换点柴米油盐钱还可以。五元一斤?真真是台风价了。 刘玲还记得,前年夏天台风,镇上菜市场的价格,曾经飙升到五六元过。不过台风一过,马上又回归正常。 也难怪她不相信,实在是太超出她的想象力了。 “嘿,嫂子,我哪能逗你玩,你要不跟我签个合同?”李飞好赖也是读过三年大学的人,自然知道合同的重要性。 刘玲还是半信半疑,俩人坐在树下聊着。李飞刻意和刘玲保持距离,上回在葡萄地里,因为各种不可预测的原因,他们有了一些略微亲密的肢体接触。在李飞和刘玲看来,那都已经是越界了。 李飞虽然大学里看了三年岛国动作片,思想上已经非常‘邪恶’,但是那仅仅限于意淫,现实中,他可是相当守法的好青年。 只是,这山坳坳里,不断有热烘烘的风吹来。刘玲恰好坐在李飞的上风口,那风把她身上的香汗气味都吹到李飞鼻孔里,逗得他心猿意马,直想打喷嚏。 聊完收购蔬菜的事儿,俩人似乎没了话题。李飞手里揪着一根草,俩手闲贱地扯着。 刘玲一瞥眼看到了,噗嗤一笑:“你还是个娃娃家!” “昂?”李飞转头看着她,一脸迷惑,心说我都长这么大了,那儿的毛跟荒草似的,你咋还说我是娃娃咧? 刘玲努努嘴:“瞅你,跟小孩似的,逮着啥都能玩起来。” 李飞嘿嘿一笑,脸一红,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了。 多少年前那一眼,看到刘玲作为新娘子嫁到香水湾村,那个漂亮的样子,一直印刻在李飞心里。当时他曾经发誓,以后也要找一个这么漂亮的老婆。 当然,现在他心里的女神——柳橙可比刘玲漂亮多啦。只是,刘玲在他心里,还是有着不可取代的位置,那是属于少年的懵懂。 刘玲侧眼瞧着李飞,突然发现这小子已经长大成人,其实上回就已经发现了。 只是这一次,两人再次独处,在这山坳坳里,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虽然顶着个寡妇的名儿,可实际上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结婚几年,丈夫坚持不碰她,直至后来病入膏肓才告诉她真相:“我喜欢男人,对不住你了。” 那一刻刘玲是崩溃的,但同时一切也都释然。她大哭了一场之后,第二天又坚强起来。扛起这个家,一直到把丈夫送走。 她从外省来,在西江省没有亲戚。丈夫死后,好多人猜测她会马上离开,毕竟谁也不想守着一个瞎眼的婆婆,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子。 可是刘玲硬是留了下来。 她留下来,纯粹是因为心善。 她和同性恋丈夫之间,完全没有感情,有的只是恩情。是丈夫把她从酒鬼父亲的家暴中拯救出来,所以她必须报恩。 这么一守,她竟然到了二十八九岁。顶着个寡妇的名分,没尝过做女人的滋味。 现在冷不丁,李飞闯入她的生活,竟然让她原本已经一潭死水的心田,开始滋润了。 当然,现在的刘玲还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觉得心慌慌。 风儿吹拂草丛,远处的庄稼,还有菜田,乡村的一切都是那么宁谧美好。 李飞正要起身告辞,突然听到身边刘玲啊一声尖叫,接着痛苦的捂着小腹以下,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好痛啊!什么东西咬我!”刘玲眉头紧皱,全身都被汗水打湿,手捂着的地方,衣服隐隐被血浸湿。 他吃了一惊,草丛中刺溜一下,有什么东西弹跳起来。他定睛一瞧,居然是一条一米多长的五步蛇。 五步蛇有毒,虽然没有眼镜蛇那么剧毒,但是这毒若是不能及时医治,肯定要出大问题。 那条五步蛇盘曲着身体,昂起脑袋冲李飞嘶嘶地吐着信子,俨然已经把李飞当成自己的敌人。 “我去,你还敢跟我犯横!”李飞气急,飞速伸手一抓。 身为山村男孩,从小他就上山打鸟下河抓鱼,菜花蛇也不知捉了多少。抓蛇,他倒是挺在行,可是这是毒蛇啊! 若是寻常时刻,在路上遇到这种挑衅的毒蛇,李飞一定会退避三舍。可今天他眼见刘玲遭殃,气得不轻,哪能放过这蛇? 那蛇也是气急败坏,原本在这里树洞下寄居,谁想到俩人在这里唧唧呱呱说个不停。 它以为领地被侵犯,故而冒险出手惩治入侵者,一口咬了刘玲。之后,再把李飞当作对手。 见李飞居然先动手,五步蛇身子一盘一跳,像个弹簧一样弹到李飞胳膊上,直接卷住他的手腕。 那蛇虽然不算太大,却也有不小的力气,手腕盘紧,李飞只觉得整个手臂都发胀,血脉是不通了。 那蛇紧跟着一口咬向李飞的手,可李飞哪会给它机会?另一只手闪电般的探出,死死捏住蛇的三寸。 有了五羊玉助力,李飞现在力气大的很。两根手指一捏,咯嘣,将其脊椎捏断。 那蛇立刻软哒哒,没了气息。 李飞也没时间管它死没死,赶紧蹲下来,扶起刘玲。这么一看不得了,刘玲的嘴唇都在发紫,看来这蛇毒性不小。 咋办?打120?不行,这里可不是大城市,小山村到县城的距离很远,120来了也迟了。 对,还是村医柳橙比较靠谱。不过,李飞听到刘玲的呻吟声越来越弱,似乎也坚持不到村诊所了。 “我有仙水,可以帮她祛毒。”李飞想。 这么想着,他松了口气,可是再看她被咬的地方,又为难了。 原来,刘玲捂着的地方,刚好在她小腹正下方,紧靠私密处。 裤子已经被血打湿,而现在渗出的血,赫然是黑色的。 “咋办?”李飞急得团团转,看着刘玲越来越虚弱,他最后一咬牙一跺脚,“嫂子,得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