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尘珠 第一章 爷爷的故事 我的故事说不上多长,也算不上有多精彩,但是时间够的话,还是想和大伙聊一聊。说我的故事前,先说上这么一段故事,说它是故事也行,因为确实有些许不可思议,说它是真事也不妨,毕竟这是我爷爷和我说的,爷爷说这故事就确确实实发生在他爷爷年轻的时候。 爷爷的爷爷算起来那也是有些年头的,看官们全当是一个故事吧。 大约是在一百年前,清末年间, 在安徽省天柱山翡翠谷间,有一寺庙,名唤白云寺,寺中约有二十余名出家弟子,其中有一个少年和尚,名叫悟空,极富正义之心。悟空只是一个法号,却也恰巧与那《西游记》中得齐天大圣同名,倒也算是缘分至深。 有一天啊,小和尚悟空在山间打水做饭,忽然听到不远处有人呼喊求救,他顺着声音去看,果然只见一只大野狼正在攻击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少年。 悟空也顾不得惊慌,随手举起一块石头狠狠砸向野狼,不偏不倚石头正正的砸中那头野狼的前额,那野狼哀嚎一声,落荒而逃。 悟空救下少年,一番询问后,方才得知,这孩子名叫余悸,是山中农户家的子弟,今日独自出行,山中游玩,竟遭遇野狼袭击,多亏悟空出手相助。这二人年龄差距不大,志趣相投,相谈甚欢,畅聊许久,不觉已然暮色,这才依依惜别。约定下回再见。 此后数月,余悸常来白云寺前游荡,帮助悟空清扫寺院,灌水浇田,也和悟空无话不谈,如此一来,两人越发亲密。引为至交。 某一日,悟空昨晚早课,回到舍屋中,总觉得困顿不堪,便倒卧榻上,不一会便沉沉睡去。刚睡下不久,忽闻听窗外声响异动,睁眼一看,却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妖魔不知何时已飘然入室。只见那妖魔披头散发,双眸如灯,獠牙森森,前额还隐约有一血块隆起,模样甚是吓人。 悟空大惊,正欲坐起,那妖魔阴笑数声道:“数月前,你坏了我的大事,今日定要取你这秃驴的性命!”说罢,张开血盆大口,挥舞利爪,向悟空扑了过来! 悟空惊叫一声,滚落在地,方才醒来,竟是噩梦一场!一摸额头,满是冷汗。纵然此地乃是佛门圣地,却也不过是几间破茅屋,几尊褪了色面容难辨的佛像罢了,近些年师兄弟门一个接一个的离开,到如今二十多人的寺庙竟也只剩下悟空和他的老师傅两个人。 悟空定了定心神,爬将起来,刚一抬头,眼前的一幕竟将他吓得魂飞天外!只见地上印有一滩血迹,血迹旁有一块玉配和一张残碎信纸,纸上写有数行小字,悟空忙拾起观看,只见上面写道:悟空哥哥,此地有妖灵作祟,祸害良民无数,你可速去玄云观,拜请虚云真人前来助阵,此玉配是我随身信物,可作凭证,余悸。 悟空一见,心乱如麻,暗忖: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那梦竟是真实?这信纸和玉配难道真是余悸所留?虚云真人又是何方神圣? 他左思右想,难以入眠。这妖邪之事本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之事,可是悟空一想到梦境里的妖魔面孔,以及余悸兄弟留下的信纸,悟空没办法不去相信。 次日一早,他和师傅说明情况,老师傅已经七八十岁了,耳朵也不是很灵光了,只是对这悟空微笑着说:“无妨,无妨,去吧,去吧。” 悟空顾不得太多,便带上书信和玉佩,往玄云观而去。本说这佛道本是两个门派,说不上水火不容,那也算是老死不相往来。本以为老师傅会阻止自己过去,可是没想到老师傅竟然不在意自己去寻求道门中人。 可是,悟空他苦寻了一日,并无所获,天色却越发阴沉下来。四周鸟鸣虫叫之声甚欢。 悟空正往前走,蓦然,夜色深处闪现出二点荧荧绿光,即而变成四个、六个、八个、十个……绿光在成倍增长,且越发鲜亮!悟空大骇道:“是,是狼!狼群啊,我死定了!”他撒腿狂奔起来,群狼一拥而上!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白衣那中年道士跃入阵中,他不过四十来岁的年纪,长得丰神如玉,潇洒倜傥。 他快步来至悟空面前,朗声笑道:你个小和尚,好大的胆啊! 悟空此时已方寸大乱,忽见那白衣那中年道士极为面善,忍不住失声叫道:“道长救我!” 正在此时,狼群中突发异动,但见众狼纷纷散开,让出了一条通道,有一只极为高大的黑狼缓步来至近前,眼中泛出凛人的寒光! 白衣那中年道士护住悟空,自己只身上前,与群狼缠斗起来。一旁的悟空高呼:道长小心啊!那只个头最大的是狼首领!话音刚落,白衣那中年道士已纵身而起,整个身子骑坐在狼首领之上。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手起剑落,“扑扑”两声,已挑瞎了狼的双眼。 那畜生痛极,将头狂甩不已。白衣那年轻道士又一弹跳,从其背上一跃至一棵大树之上,任由那怪物癫狂。它甩动的脑袋似有千均之力,竟将周围的树枝撞得七倒八歪。不消半刻功夫,似已精疲力竭,软软地瘫倒在地。白衣那年轻道士见时机已到““嗖!”的一声,纵身下树,挥舞长剑猛扎其要害之处,寥寥数剑,那怪物只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动弹了。鲜血直流。一旁的悟空心善不忍直视,只是嘴中念道《地藏菩萨本愿经》为那只巨狼超度。 此刻,群狼没了头领,已是一片大乱,四下溃逃。 白子那中年道士杀退群狼后,来至悟空面前,见悟空竟然为那只野狼念经超度,不觉有趣,故作凶狠,正色道:“小和尚,你好大胆,为何深夜至此?” 悟空也不敢隐瞒,把过往的经历述说一番。白衣那年轻道士听罢,皱起了眉头,他从悟空手中取过信件和玉佩,仔仔端详起来。 看罢多时,他把玉佩递给悟空,叹气道:“这小妖果然有情有义啊!” 悟空闻言,十分惊诧。 白衣那中年道士告诉他,自己便是虚云真人,是修炼千年的散仙,余悸则是此地的树精。数年前,虚云真人偶逢余悸,只当他是害人的妖孽,一番打斗后,将其拿住,本想除掉他,却禁不住余悸苦苦哀求,终于动了恻隐之心,允许他回归山林继续修炼,不得祸害苍生,余悸自是千恩万谢。 数月前,不知从何处来了一只妖魔,残害无辜平民。余悸见不得此妖放肆,便与他打斗了一番,恰在僵持间,悟空赶来,投石击伤了妖魔。 “你所说的妖魔,难道是那饿狼?”悟空问道。 虚云真人笑道:“不错!那妖精也有近千年道行,却经不起你这一击,你可知是何因由吗?” 悟空茫然地摇了摇头。 虚云真人道:“只因你是纯阳之身,九脉加身,灵气远高于他,他虽怀恨在心,却无计可施,昨夜,他潜入你的梦境,婪图加害于你,却被余悸搅了。 听到这儿,悟空惊诧不已,他万万没想到,余悸的身世竟如此不俗。 虚云真人一番打量悟空之后笑道:”余悸同那妖魔在你梦中搏杀后,负伤而逃,他料想此妖定会再来找滋扰,便以这信件和玉配为凭,让你来寻我相助。也是天意使然,我俩竟在此地相遇,方才,我击杀的巨狼,正是那妖魔,现今,他也无法害人了!“ 悟空长长地吁了口气,问道:”那么余悸现在何处?他的伤……“ 虚云真人屈指一算,笑道:”余悸的伤,已无大碍,他日有缘,定能再度相聚,倒是你大道未成,还需潜心修炼,切勿贪恋红尘,误了大道,贫道这就告辞了!“ 说罢,身形疾纵,转瞬隐没不见。 悟空心中虽然震惊,但是,眼前一幕幕,也由不得自己不相信,回到寺庙后,心无旁骛,继续参禅苦修。 几日后,他又做得一梦,看到余悸来至寺院,拉着他的手往外跑。悟空不解,问道:”余悸,你这是要带我去何处?“余悸调皮地说道:”过会你自然就知道了。“言罢,越发脚下生风,悟空只觉得这和自己一般大的娃儿竟有魔力似的,随着他地牵引,脚步越来越轻盈,双脚如腾云驾雾般,只听得耳边呼呼风声划过。 二人跑了一柱香的时辰,已双双行至江边。余悸放慢了脚步说道:”哥哥,我的家到了!“悟空放眼望去,茫茫无尽的江面之上笼罩着白色薄雾,江边尽无人烟,连船支也不见一个,何来人家。悟空痴痴地望着余悸,茫然问道:”余悸,莫不是你记错了地方,这江面之上哪里来的房子啊?“余悸咧嘴笑着说道:”哥哥莫要心急,我家爷爷这就来接我啦,你看那不是吗?“悟空顺着余悸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远的江面之上隐隐可见一个黑色的圆点,似从江心升起。渐渐的,黑点越来越大,向岸边急驰而来 。待到近前,悟空方才看清,原是一位长须老者踏浪而来。那老者身着黑色衣衫,一头银发,长髯垂至胸前,双目炯然有神,真是一派道骨仙风!此情此景,直看的悟空惊诧不已,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那老者走至两人面前,微微笑着说道:”你这顽皮的娃儿,该回家了吧!“余悸上前拉着老者的手来摇摆,撒娇似的说道:”我才出来没多久,让我再玩几日吧?“老者轻轻抚摸余悸的头,悠悠地说道:”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你即然已了这番尘缘,也该随我回去了。“ 余悸闻言神色黯然,老者正色道:”想你也是修行多年,难道还这般贪恋尘世?“余悸闻言,恭恭敬敬地拜在老者面前说道:”爷爷,孩儿这就随你回去复命。“老者释然长笑,扶起余悸走至悟空身边,深施一礼!悟空方才见老者踏浪而来,已知他不是凡人,此时见老者如此谦恭,更使了悟空惶恐不已,连忙回礼道:”阿弥陀佛,这位仙长折煞小僧了!不知仙长如何称呼?“ 那位黑衣老者回道:”小师父莫要慌张,实言相告,我祖孙二人实为在此江中修炼的树精,水精。化身人形与你相会,是为答谢你前日的救命之恩啊。 而今,余悸已度过天劫,特来告慰悟空师父。“悟空闻言自然是欣喜异常。黑衣老者继续言道:”悟空师父宅心仁厚,又是九脉加身,气运缠绕,来日定能成就一番伟业。“说罢,他取出一个丹瓶。”小仙略懂医理,这是我研制的一瓶灵丹,可救人于危难之中,现在就赠与你吧。“悟空再三退却,老者和余悸只是不依。推搡间,不觉醒了过来,却见案头早已陈放着一个丹瓶,还有一块玉佩,正式那梦中丹萍与余悸托由自己寻找真人的信物,竟与梦中一般无二。 此后,余悸再也没有回来过。没多久悟空的老师傅也去世了,说起师傅的去世也是一间奇事。 话说白云寺年久失修,一场大雪之后,几间茅屋终是倒了下来,余悸收拾着行囊准备带着师傅下山寻找新的住处。等天晴了再回来。却不料,在寺院正庭中遇到一个身披黑袍,手持铁链看不清脸的人拉着师傅往门口走。 师傅低着头双眼无神,一言不发,只是似乎感觉到悟空来了,才抬起头微笑的看着悟空。 悟空经历了余悸的事情后,自然明白这世间有着诸多的奇人异事,虽然心中惊讶万分,但是仍然鼓起勇气,走上前去,想拉回师傅。却不料全身猛地冰冷,双腿似乎被冰冻一般,半点动弹不得。 那个黑袍人,继续拉着师傅往前走,眼见着师傅就要被拉远,悟空急的都快哭了,他不知道师傅会被带到哪里去,但是心里似乎明白,师傅这一走就不会再回来了。悟空想动却动不了,想喊却也喊不出声,就这样,师傅一步一步的远离自己,就在快到寺院大门的时候,师傅停下来了,那黑袍似乎也有点震惊,用力的拽了一下手中的铁链,师傅却不为之所动,愣了片刻。 师傅转过身微笑的看着悟空说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无妨无妨,我走了,你也早些去吧。” 说完,师傅和黑袍人都消失了。 说来奇怪,在悟空能动之后,顺着师傅走的方向追过去,却不见半个人影,就连雪地的脚印也是一个没有。 回到寺院里面。悟空发现师傅静静的躺在穿上,已然是没了生息。这悟空才反应过来,师傅去世了,自己竟是碰见了传说中的“鬼使”。 早前悟空听余悸说过,这尘世间不管是人还是其他生命,死了之后魂魄自然要被鬼使或者神差带走,如若不然继续游荡在人间就会变成鬼,那就成了坏事。 不过悟空分明记得余悸说过,好人的魂魄会由神差来引导进入下一世轮回。只有坏人的魂魄才会被鬼使带走。永世不得超生。师傅可不是坏人啊。这是怎么回事? 再后来,悟空离开了白云寺,在附近的村子里还了俗,入赘了村里一家余姓大户,娶了媳妇,还一连生了三胞男胎,只是在没有遇到过余悸,遇到过虚空真人。却偶尔会做梦,梦见自己的师傅对自己微笑。好像隐约还说着:“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再再后来,我爷爷的爷爷也就是悟空去世了,我爷爷是仨胞胎中老三的儿子,另外两个胞胎也就是我大老太和二老太,大老太很早就参军去了,后来听说打日本鬼子的时候牺牲了也有说被俘虏了,后来有听说是随着国民党去了台湾,反正再也没回来过,二老太年轻的时候腿不好有点瘸,没有娶妻,后来一个人出去做生意了,生意做得还挺大的。在埠上去了媳妇渐渐地也很少回来了。 我的曾祖父留在村里,他有两个女儿和一个独子也就是我爷爷,我爸又是我爷爷的独子,而我又是我爸的独子。 所以怎么说我也算是四代单传,大家都特别喜欢我。还给我起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就叫------余悸。 避尘珠 第二章 黄四爷爷 奶奶去世得早,爷爷前几年的时候在山上砍柴把腿折了,就一直在家里躺着了,母亲怕爷爷寂寞,就经常使唤我去找爷爷聊天。 其实不用母亲使唤,我也会找爷爷的,我特别喜欢听爷爷讲故事,彷佛爷爷的肚子里装着永远说不完的故事一样。 这一天,我和往常一样来到爷爷的房间。 “爷爷,爷爷,我来了。”我边说便推开门。爷爷正在床上喝水,被我这一阵大动静吓了一下,不小心把手中的瓷杯子摔下来了。不过这瓷杯子倒也是出奇的坚硬,一点没有摔碎,只是里面的水洒了一地。 我害怕的道歉:“爷爷,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爷爷笑着说:“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把杯子捡起来,把地上扫干净,不然待会你妈来了,少不了一顿骂。”我快速的反映过来,连忙拿起笤帚把水扫开,又把杯子倒满水小心翼翼的递给爷爷。 看着爷爷满足的小口地喝着水;我忍不住问:“爷爷,你这杯子真结实,比我用搪瓷杯子的坚实多了,我妈都不给我用瓷杯子,说很容易打碎,我看爷爷你的就很好吗,妈妈一定在骗我,就是不想给我用。“ 爷爷笑着说:“谁敢骗我的宝贝孙子啊,你妈没骗你,这一般的瓷杯子那一摔肯定就碎了,只是你爷爷的杯子来历非凡。可不是一般的杯子。“ 我一天立马来了兴趣,什么来历啊,爷爷你快说吗。爷爷笑着捋了捋余子,笑而不语,我一个劲的推着爷爷的胳膊求着爷爷说。 爷爷到底是禁不住我的死缠烂打,把杯中的水喝完,竟然收起了笑容,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开始说道:“小悸啊,你确定要听啊,这个故事可很长呢。“ 我连忙点头说道:“当然了,我要听,我就喜欢长故事。“ 爷爷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眼,然后开始说道:“咱们这以前叫做五十埠。正所谓庙小妖风大,埠小是非多,就是这样的一个埠子,旁边的林子里居然还住着一伙土匪。 那个时代的土匪和电视里的不一样,都是一些外来的逃难逃荒的人。来到我们这里,我们这边也是自顾不暇,自然不肯收留,那帮人没办法就上山,当起了土匪,专门抢一些官道上的大户人家,和我们这个小埠子井水不犯河水,有时候还会交易一些粮食。一些年份相处下来,倒也是相安无事。 那年我爷爷二十八岁,都说北方的冬天能冻死人。其实我们这里的冬天也丝毫不比北方差,而且大山里面风大,一到冬天那山谷风一吹,一米八的大汉也得缩成一个球。当然这都是我所不能了解的。毕竟我现在也就没办法想象那时候的冬天。 那是一个快过年的时候,尽管在战争闹饥荒的年间,精打细算的女人们都是会尽量的盘算出宝贵的粮食来保证过节时能有一顿荤腥吃。你你奶奶就是这样的女人。以前我们家就是住在现在这个大院子里,不过那时候人多,一个院子里有四户人家,都是家里的亲戚。向你的二舅爷,三老爷,还有你没见过的二老太都住在咱这个院子里。 白天男人们出去干活,你奶奶就在家里拾到家务。这一天正好就是小年,你奶奶拿出了半年积攒下来的白米淘了一遍水,这里还有个说法,我要和你说说,不同现在,以前的米基本上都是不淘的,因为粮食的宝贵,所以能留下来多少就尽量留多少,毕竟家里好几口人。不想现在你还经常剩饭剩菜。 那时候的生活艰难不言而喻。小年那可是过年前的前兆,你奶奶把米淘好,就去准备菜了,今晚是院子里的几大家子好好聚一聚的时候。 米下锅,加上装好的香肠,咸鸭。盖上锅盖,没多久锅里便传出了阵阵米香。而这时候大概已经是下午四五点点多左右, 冬天的天很短,这个时辰已经是天已经蒙蒙胧的有点黑了。外面的风很大,男人们上山还没回来。 刮起地上的雪打到人的脸上,刀刮一样疼,你奶奶坐在小马扎上,揣测着爷爷也快回来了,揣测着揣测着,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听她讲,她记的很深刻,那时候她梦到了一条类似于野狼的东西在她面前晃来晃去,这是我你奶奶的原话,怎么赶都赶不走。正当她生气想捡石头丢它的时候,她被一阵敲门声给吵醒了。 听声音是院里对门儿我表叔的妈妈,她边拍门边喊:“嫂子,快出来看那,抓着个小贼的!” 这年头小贼是在不算少了。没办法都是人,没东西吃,不偷还能怎么办? 而这个贼也实在是够蠢的,想翻墙跳到院子里,结果自己在墙上直接摔下来了,摔了一个狗吃屎,结果被院子里刚刚回来的你二舅爷抓了个正着,估计也可能真的是实在饿的不行了吧。被抓了也不反抗,就只是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你奶奶出门看去,只见住在院子里的每家的人都已经出来看热闹了,墙边的二舅爷正在用脚把那个贼死死的踩在地上,那贼抬着头望着周围的人,眼中充满了恐惧。 据我你奶奶的回忆,那个贼不是本村的人,正是山上的那帮土匪。大家都认识他。没办法,这个家伙长得太有个性了,30左右岁,脸尖的出奇。活脱脱像个耗子一样的小土匪,一件破破烂烂的棉袄裹在身上。贼溜溜的小眼睛四处打探着。似是惊恐似是迷茫。 这时,我爷爷回来了,望着被踩在地上的小偷,叹了口气。心道在个世道活着真是不易,但是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如今你落到我们手里就得认栽。管你是土匪还是什么,村有村规。 现实是残酷的,尤其是在那个人命贱如草芥的年月。本村的人都在忍饥受饿,如果放过你这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小偷,那么以后就更没有太平的日子过了。说到这里带出一笔,不是说那个时候的人残忍,而确实是生活所迫,如果不杀他他以后一定会有更多的贼来我们埠子。看过冯小刚《1942》的人应该能想象得到,那个年代的艰难。这是生活在我们这个年代的人所不能理解的。 我爷爷望着地上的小偷,摇摇头,叫我你奶奶到锅里盛了一碗白米饭,再打一瓢凉水。我你奶奶照着做了,刚出锅的白米饭散发出一股诱人的米香,地上的小偷闻到香味也来了精神。也不说话,只是不住的用鼻子闻着。两只小眼睛不住的眨呀眨的。 院子里的大伙一起动手把这个小偷三下五除二的绑了起来,端着饭的爷爷对他讲,不是我们不给你活路,只是我们也是实在活不下去了。咱们都不易,你吃饱了饭就上路吧!下辈子托生个好人家。 说完后用筷子掘了一大块儿白米饭,又在放里面放了一些毒老鼠的药,搅拌几下还切了一块大香肠放在饭头上,就放到那个贼嘴边。那小偷饿急了,那顾的上许多,他飞快的把饭一口一口吞下了肚,还对着我爷爷嘿嘿的笑着。完全不知道已经大祸临头。 爷爷和众人看着都有些许难受,倒真不是残酷,在当时那个年代,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那个小偷三口两口的就吃完了,然后还找你奶奶讨了杯水,喝下去,突然,捂着肚子在地上打转,大伙知道可能是老鼠药起效果了。 只见那个小偷在地上疯狂的打转,两只手抓着院子里的草,疯狂的拍打着地面,大冬天的地本来就被冻的硬,这么捶打,没一会,小偷的手掌已经血肉模糊,院子里的男人们围着小偷,一些女人看不下去带着孩子进屋去了,一时间只剩下爷爷,二舅爷,和几个男的。 小偷挣扎了许久,终于还是不动了,像块石头一样伫立在院子中央。隐隐约约的一股骚味还从小偷的身上传过来。 爷爷叹口气:“唉,你也别恨别人,要恨就恨我,下辈子我来给你做牛马。”周边的人听了爷爷的话也是不舒服。却也不再言语。 我也不懂事,全然没有顾及爷爷的感受,只是急着问,爷爷接下来的事情呢。那个小偷死了吗? 爷爷被我急切的表情逗笑了。一手摸着我的头,一手捋着余子说道:“你说呢,他要是死了,你还有你的黄四爷爷吗?” 我顿时吃惊的大喊一声:“四爷爷就是那个小偷。” 爷爷不可置否的说道:“你还想不想听了?” 我点点头说道:“想,我想听。” 可是接下来爷爷说的的事情是我更加想不到的。 小偷也就是我黄四爷爷被众人抬到后山乱葬岗,倒不是大伙偷懒不给他挖个坟墓,只是天太晚了,天气冷,一时半会,尸体也不会臭掉,准备明天大伙在来挖个坟,小年在老一辈心中是不宜动土的。 后半夜,我你奶奶醒了,迷迷糊糊的她下床走到有夜壶的外屋方便。刚蹲下的时候就听到了依稀的哭声,好像有很多人,依依呀呀的跟唱戏似的。也不知道再唱些什么,敲锣打鼓的,阵仗很大。你奶奶激灵一下清醒了。这大半夜的谁在院子里哭?正当她提好裤子想顺着窗户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的时候,结果就在打开窗户的时候,忽然有人从背后拍了她一下。这一下子的冷不丁的声响,使我你奶奶忘记了叫喊,下意识回头一看。 只见一个老妇披麻戴孝的跪在她身后,这个老妇尖嘴猴腮,黑夜里看上去脸白的就像是一张纸。但是嘴唇却红的渗人。她拉着我你奶奶的衬裤哭着说:“我们黄家不该绝后啊,小四子还没死啊,你们怎么就不管了。” 啊!!我你奶奶终于尖叫了出来,她挣脱了那个老妇的手跑到了里屋,拼了命的摇醒我爷爷。我爷爷睡的正香,他骂道:“喊啥啊?大晚上的还睡不睡觉了?”我你奶奶连忙告诉了她刚才她看见的。 半夜不管是谁听了这事,也不会还有困意的,老一辈人家对这种东西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爷爷赶忙起身穿衣服,从床边儿抄起一根木棍就窜了出去。可是拿煤油灯一照,外屋哪有什么人。 气的我爷爷回头骂我你奶奶:“是不是有病?做梦当真了吧。”我你奶奶惊魂未定,只是拼命地摇头。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 我爷爷见我你奶奶确实吓坏了就安慰她:“庆儿,没事儿,你那是做梦呢。别老瞎想回去再睡会儿吧。” 我你奶奶一个劲摇头,突然看向爷爷背后,脸色铁青。果不其然,那淅淅沥沥的哭声又传了出来。这时在看我爷爷脸色也凝重起来,显然他也听到了。两人对视了一眼,谁都没说话。我爷爷撞起了胆子往窗户望去。这一望不要紧,还真把我爷爷和你奶奶吓了个魂不附体。 只见黑暗中的院子里跪着二十几个身穿白衣的人,都是披麻戴孝,带着尖尖的白帽。哭声就是从他们的嘴里发出来的。他们哭几声后像后山乱葬岗的方向磕头,然后又接着哭。大半夜的院子里忽然凭空多出了这么多人好像在哭丧,这场面简直渗人到了极点。 我爷爷和你奶奶现在都被吓的不轻,他们哪里见识过这种阵势!本来鬼魅之说也只是民间口舌相传,是人们茶余饭后的消遣或者是父母哄小孩子睡觉时用的手段。但是今日亲眼所见,这种感觉可就不是一般人能想象到的了。 好在我爷爷胆子大,快速的缓过了神儿,爷爷嘴里呐呐自语道:“干他娘的,还能怕了这些东西。” 他先拉我你奶奶进了里屋,把所有的窗帘档上后又拿出啦平时惹不得用的白蜡烛取出点上。屋子里面这才稍为亮了一些,有了光多多少少让人觉得安全一点,心里的恐惧少了点。爷爷拿着蜡烛望着你奶奶,你奶奶早已经被吓哭了,但是她不敢出声,在床上把棉被抱的紧紧的。出于安全起见,爷爷不敢贸然出去。但是又担心我父亲和其他人,父亲这几晚都和院子里的其他几个小孩睡在一起。爷爷害怕父亲出来解手,碰个正着那就麻烦了。 爷爷心里担心害怕,但是只是小声的对着你奶奶说,:“庆儿,你先睡,我出去看看咋回事儿”。 我你奶奶当时已经吓傻了,也不知道拦着爷爷,爷爷装着胆子往窗子口一瞄,见院子里空无一人!牙一咬心一狠,仗着胆子走到院子里,只见院门紧缩,不像是有人进来过的样子,院子什么也没有,爷爷显然也有点害怕了,在院子里大声的呼喊其他几户家人,“大壮,邦子,狗蛋…..” 大概四点多钟了,爷爷这几声叫喊,周围的人也都醒了,纷纷穿上衣服嘴巴里碎碎的念叨:“勇哥,这才几点,就睡不着啦。“ 爷爷不管那么多只是,一个一个人数着,果然我爹和我小叔不见了。 爷爷一把冲过去双手握着狗蛋的肩膀说道:“狗蛋子,你和邦子大毛不是睡一屋的吗?他们人呢?“ 狗蛋是我二表叔,当时显然没睡醒,一手揉着眼睛,一边说道:“肯定还在被窝里面吧。“ 爷爷一把把狗蛋推开,冲进屋子,果然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这下我二爷爷也急了,问我爷爷:“勇哥,这是怎么了,这两小家伙去哪了。“ 爷爷一句话不说,一个人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这下院子里一下子吵闹起来了,我二你奶奶大声的哭喊着我二叔的名字。二爷爷也大声骂道:“你哭,就知道哭。“ 一时间乱成一团。这是你奶奶从屋子里冲出来了,大声说:“去,快去后山乱葬岗,他们在那里。“ 二你奶奶哭着说:“小庆,你瞎说什么啊。大毛怎么可能去那里。他那么胆小,“ 爷爷听到你奶奶的话突然醒悟了一样,立马冲出院子朝着后山乱葬岗跑去。二爷爷和大家也跟在身后。 我听着一脸的惊讶,忙问道:“爷爷,小叔的小命叫大毛啊。“ 爷爷笑着看了我一眼:“你还听不听了。“我连忙闭嘴。 爷爷一伙人到了后山乱葬岗之后,果然看见了一幕令所有人永生难忘的画面。 一群黑色的野狼围着你父亲和小叔,虎视眈眈,你黄四爷爷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拿着一根长棍子,一手把两个孩子榄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不断的挥舞棍子驱赶那些野狼。 黄四爷双眼似乎有光,身边散发一股威严,那群野狼,一时间不探虚实,也不敢上前。 爷爷们看见这一幕,先是愣住了,然后众人纷纷抄起身边的木棍石头,大喊大叫着,像狼群砸去。 这群狼看见爷爷一伙人冲了上来,长啸一声,然后纷纷撤退了,眼见了狼群散去了,黄四爷爷终于坚持不住倒下了。 那一晚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直到最后父亲和小叔都在睡觉,醒来后,两个人甚至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至于黄四爷爷身上的就有着更多的秘密了?山上的土匪似乎从那一天起就消失无踪,有的人后来问过黄四爷他们都去哪了?黄四爷说不知道,众人见四爷不想说,也就不问了,爷爷也私下问过那天父亲和小叔是怎么上山的,四爷笑着说:自己是真的不知道?似乎黄四爷身上充满了秘密。 不过有一点后来知道了,那就是为什么吃了老鼠药的黄四爷爷没有死。原来装老鼠药的早就被父亲和小叔拿去玩,早就玩掉了,后来怕被发现挨揍,毕竟老鼠药在那个时候是村子里为数不多的东西。去镇上买一罐需要好几斤大米,两个小家伙害怕,就挖了一点黑土揉碎放在装老鼠药的瓶子里面。 黄四爷爷吃了土,自然肚子疼,但是不至于死掉。后来喝了你奶奶递过去的水,一泡尿毒排掉了就好了,只是短暂的晕过去了。却被大伙抬到了后山。 此事之后,村里人都觉得对不住黄四爷,就腾出一间屋子让黄四爷住了下来。四爷性格好,和村里人相处的也很好,只是一直不肯结婚,任谁介绍对象也不要,说是自己长得丑,白耽误人家姑娘,平日里没别的爱好,只是还养狗,一直养着几条大狗, 四爷爷常说:“自己这辈子孤独一个人,养几条狗,就当是自己儿子了,也算有个伴。” 听完爷爷的故事,我好奇的问爷爷,那后来呢?那晚院子里面的人是谁啊?还有你还没说这个杯子的事情呢? 爷爷把手中的杯子举起来自己端详几眼,然后说道:“这你得问你黄四爷爷?“ 那天我回来之后,家里面就莫名其妙的多了这个杯子。也不知道怎么来的。 我显然不相信,继续追着爷爷问,爷爷却一句话也不说。 这时候母亲端着午饭进来了看着爷爷说:“爸,今天烧了红烧肉。你尝尝看咸淡。“ 我一听红烧肉,顿时忘记了一切心中疑惑,立马朝着厨房跑去。我大声喊着:“我今天要吃三碗饭。“ 爷爷看着我的背影笑着说:“还记得那天黄老四伴着红烧肉也吃了三碗饭。这孩子“ 妈妈看着我的背影只是笑着不说话。 避尘珠 第三章 怪病 爷爷的杯子的事我后来没过多久就忘了,山里的小孩子,除了除了喜欢听这些故事,最惦记的还是吃的, 这不,隔壁牛头村里死了一个老人,有一场白喜事,这就意味着可以可以去吃一顿好的了,我是家里最小的小孩每次这种能吃到肉的事情,自然少不了带着我去。我很清楚的记得那天我开心的像小黄狗一样。 忘了说小黄狗就是黄四爷爷养的一条大狗的孩子,黄四爷爷没有子孙,一直一个人住,就养了几条大黄狗,前年过了一个小黄狗,这黄狗傻乎乎的整天乐呵呵的。 也不凶也不闹,看见吃的就裂开嘴露出他那洁白的牙齿,点头摇尾巴,家里的人都喜欢它,黄四爷爷常说,这只狗和他年轻时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每次这么说的时候,家里的几个长辈都会笑起来。似乎想到什么往事一样。 一顿饭,有的人哭,有的人笑,我都不管这些,只顾着跟着吃了不少油水下肚,肚子撑得像个球,我一向很够意思,拿了袋子装了许多骨头,准备带回去给小黄狗吃。 宴席一结束,我和父亲还有小叔趁着天上的月亮还亮着,赶忙的朝着家里走。这里离我家有三里地,不算远但是也不近,村子里的路不是很好走,在必经的路上,有一个小湖,两三米深,我还时常偷跑去游泳,每次都是被父亲抓回来一顿好揍,也不说缘由……现在每当我看见小孩溺水的新闻都会感概,还好爸爸管自己管的严,不然搞不好自己也就溺水去了。这三里地,走走也就十来分钟,况且这一条路,平时也走得不少。那一晚的月亮、星光都特别亮,照得那条小路特别亮像是有路灯一样,根本就不需要手电来照明。我边走边跳,父亲在身后和其他几个长辈在聊着什么。只是偶尔余光看看我。 夏天的农村,有一样东西总是能吸引小孩子,那就是萤火虫,现在的我在城市里住了这么多年再也没见过这种小虫子里的,许多小孩也只能在电视里见过。确实可惜了。 我在追逐着前面的萤火虫,一边追一边笑,虫子一闪一闪地往前飞,我就跟在后面一步一步的跑,后面父亲和小叔也离着不远,笑呵呵地看着我。 小叔从口袋掏出一根烟递给父亲说:“你看小悸多精神,还是男孩好啊!可惜我家那口子肚子不争气。” 我父亲笑着说:“瞧你说的,小悸多调皮你又不是不知道,洁儿多乖,这么好的闺女,你还不满足,你还想怎么样?”小叔叹了口气说道:“再好的闺女还不是要嫁人。” 这时候父亲见我跑的有点远了就叮嘱着我跑慢点,没一会儿,就到了家。 我本来小时候是跟着父母一块睡的,长大些后,我就自己一个人睡另外一张床了。 睡觉前的我在院子里跟洁儿姐姐炫耀着今天吃席吃着的好东西,红烧猪蹄,大鸡腿,五花肉,牛岜独,各种各样的好吃的,其实哪里有这么多好吃的不过是自己从四爷爷那里听说过的好东西,此时都说出来在洁儿姐姐面前显摆显摆,惹得洁儿姐姐好生羡慕。 自从这我出生之后,这家但凡有点好的,都是尽可能地留给我,就拿吃饺子来说,我吃的永远是肉最多的那晚,比爷爷黄四爷爷的都多。就连我二舅爷家的小堂哥都没这福分。谁让我小呢? 洁儿姐姐总是吃的是白菜馅的,这倒不是我妈偏心,每次饺子都是我二婶包的,没办法都喜欢我。 本来一切都很好的,后来发生了一件我永生难忘的事情,准确的说,是一件我一点也记不起来,是我洁儿姐姐和我说的。但是从她的表情我就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吓人了。哪怕是今天回想起来,我也有点后怕。 这天晚上我吃的多,回来倒头就睡了,好像脚都没洗,只觉得自己今晚的被子特别重,我被压的紧紧的,喘气都困难,但是还是忍不住困意就睡着了,后面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后来都是我洁儿姐姐对我说, 洁儿姐姐说那天晚上她看书睡得晚,就在准备熄灯的时候,转个头往窗户看去,这一转头不要紧,洁儿姐姐看到了这辈子最恐怖的一幕,窗户前的我,朝着窗外的月亮跪着,一个哆嗦把还有点迷糊的洁儿姐姐给彻底吓醒了,她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故意壮着胆子咳嗽了一声,没有反应。洁儿姐姐这人自小胆子就特小,一只老鼠都能把她吓得半死。 洁儿姐姐轻轻地对着我喊了声:“小悸。”但是跪着的我依然没有丝毫反应。 洁儿姐姐又大声再喊了一声:“小悸,你咋了?”我还是没有反应。 她赶紧下床,连鞋子也顾不上穿,下地去看我。洁儿姐姐光着脚几步迈向跪着的我,把手按在她的背上想转过我,却发现平时手无缚鸡之力的我,居然没有被她转动,借着月光,洁儿姐姐绕到前面去一看,她看见了她这一辈子最难忘的画面,跪着的我,嘴巴里吃着院子里面的草和土。 此刻的我嘴里嚼着野草和土,面无血色,眼神呆滞而无神,一动不动地看着月亮,洁儿姐姐吓得发出了这辈子最大的叫喊声:“啊……” 这一叫,叫醒了小叔还有我爸爸,我爸妈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就连小黄狗都冲过来了,只见小黄狗不敢靠近我,远远地对着我大叫。渐渐地院子里的二舅爷,二婶黄四爷都醒了。 当爷爷披着外衣一瘸一瘸的跑到院子的时候,洁儿姐姐已经说不出话了,啪地一下,打开电灯的一刹那,我已经昏厥在地上,嘴巴还在动还在嚼着什么东西。 当爷爷抱起我的时候,看着我的脸色和嘴里的东西,全家人把目光转移到那跌倒在地的洁儿姐姐身上。 小叔一把拉起洁儿姐姐:“这是怎么回事儿?小悸怎么了?” 洁儿姐姐当时已经完全吓得说不出话,只有不停发抖的身体和打着战的牙齿告诉众人她仿佛看见了很恐怖的一幕。 爷爷让父亲抱起已经昏迷的我放到床上,小叔抱着发抖的洁儿姐姐,我的小堂哥余飞手里牵着着的小黄狗一直狂吠,不停狂叫有点瘆人,小叔不耐烦地让小堂哥把狗抱出去,只是那条狗出去后,又在房门外叫,只是不进来。 小叔可能也被叫得有点烦了,于是就对着那条狗大喝了一声:“再叫,再叫把你宰了!”说来也奇怪,一声大喝过后,那条小黄狗居然不叫了,然后夹着尾巴就跑回了狗窝。 过了一会儿,逐渐平静下来的洁儿姐姐跟爷爷小叔还有黄四爷和我父亲等人讲述了自己看见的那一幕,把爷爷小叔也听得汗毛都竖起来了。洁儿姐姐说完,忍不住又开始啼哭,却被小叔一把捂住了嘴巴:“不准哭!” 洁儿姐姐只能强忍着恐惧,哼哧哼哧地出着粗气,过了没一会儿,我开始迷迷糊糊地动弹了,然后就开始吐,狂吐,吐出来的东西夹杂着腥臭,有刚吃下去的野草,也有已经呈现半消化状态的晚饭,真是五颜六色,让人作呕。 黄四爷爷是懂一点土医术的,见我状态不对,立马嘱咐我妈烧山上的草药茶给我喝。这个草药茶我小时候也在四爷爷家喝过,治疗小孩吃坏了肚子很有效,是后山上面的一种野草磨碎晒成干泡着喝的。虽然味道难喝,但是每次喝完之后,全身感觉他特别舒服。 小叔按照四爷爷的土方法给我灌了草药茶下去,我却死死地咬紧牙齿,反正就是灌不下去,偶尔灌下去的一点也被她给吐出来了。 最后没办法,四爷爷让小叔捏开我的嘴巴,让父亲按住我乱踢的脚,强行给我灌了不少下去。 这草药茶灌下去后,我倒是安静了一会儿,只是洁儿姐姐再也不敢睡了,于是爷爷和我爸留在了我的房间里陪着我睡,让洁儿姐姐和小堂哥四爷爷小叔去他们房间睡。 此时的我已经有点清醒了,没一会儿,倒是不吐了,又开始拉肚子,如此反复地折腾到天亮,第二天一早就被送到镇上的镇里的诊所去了。 镇里的诊所的人一看,说怕是吃坏了,按照急性肠胃炎给我打点滴,护士刚把针头插进我的手臂,就被我一把给扯了,母亲说我当时是怎么都不肯配合医生治疗,最后医生没办法,改用屁股针注射,还需要小叔和爸爸死死地抱着我,不让我乱动弹。如此折腾了半天,我还是不停地吐苦水,镇镇里的诊所的医生建议小叔将我送到医疗条件更好的县医院去看看。 当天中午,爸爸小叔带着我搭车去县城,到了车上之后,因为晕车,所以小叔抱着我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那时候的公交车是很紧张的,外面挤着上车的人很多,包括小叔和爸爸两人。 到了县医院,拿着镇医院开的介绍信,院方马上给我安排了住院,医生检查了一番后,开始也按照吃坏了东西的方式治疗,在治疗期间,我不止一次地趁大人不注意,跑出医院。到最后实在没办法,爸爸一狠心用布条子绑着我,也不敢睡觉,几个人轮流看着我,就连上厕所也是在病房里解决,哪里还敢放我出去。 大概是在医院的第四天,那天中午小叔照旧去食堂打饭,打来的饭,有一份鸭血,奇怪的是,这一次放在我面前的那碗鸭血却让我流了口水,我第一次开口说自己要吃饭。 爸爸诧异地给我解开布条子,我几口就把一碗鸭血给吞了下去,并且嚷嚷着还要吃,结果来看我的爷爷小叔二姨以及小堂哥手中的鸭血都被我一个人给吃了,肚子鼓得很大,但她嚷嚷着还要吃,这可吓坏了一家人。 小叔赶紧过去找了医生过来,医生一看这孩子都吃成这样了,以为我是饿坏了,就随便说了句,小孩子不能这么吃,差不多没事就可以出院了,连输液管都给拔了,给喂了点消食片就走开了。 见医生说没事,大家也真以为我没事了。下午就去办了手续出院了,毕竟医院费用高。家里也没什么钱。早点出院也好。就在大伙以为我只是虚惊一场之后。 问题却远远没有解决。 自从吃了鸭血之后,回到家里,除了鸭血,别的东西我就再吃不下去。 一连几天,我还是不吃饭。看着日渐消瘦的我,父亲和小叔含着眼泪心疼得要命,怎么哄都不管用,无奈之下父亲去外面花钱买了一份鸭血给我试试,结果不出所料,我又吃了个精光,一直吃到肚子又鼓起来为止。鼓的吓人,我又被送到诊所了。 这种情况,医生也解释不了,只是叮嘱不能给我吃这种鸭血了,小孩的肠胃本来就不好,怎么能只吃鸭血呢。这种食物反而容易加重病情。本来都没事了,你们大人怎么搞的,孩子出了事,谁负责。 之后两天,家里人不敢再给我吃鸭血了,可是除了鸭血我又不吃其他东西,又过了几天,我突然又昏厥了,并且开始抽搐和口吐白沫,心跳、血压都开始下降。 医生看了我直摇头说,这孩子可能是得了一种新型流感,没得救了,还是准备后事吧,这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那时候的我爸已经快疯了,说道:“你是什么医生,这算哪门子流感,你欺负我们没见过世面吗? 小叔眼睛也红起来了,但还是拦着想要去打医生的父亲。这时候,爷爷站出来了说道:“都什么样子。都给我回家。我有办法。“ 爷爷能有什么办法呢? 避尘珠 第四章 玄云观 天柱山,又名潜山、皖山、皖公山、万岁山、万山等。为大别山山脉东延的一个组成部分(或称余脉)。一般指潜山县境内以其主峰天柱峰为中心的山地,有时也指其主峰。天柱峰,简称主峰。海拔1488.4米,在潜山县城西北约30公里的深山中。《史记》、《汉书》均有记载。它与周围岗峦似是断隔却又衔接,如春笋状平地拔起500余米。中丰顶锐,腰围1.5公里左右,全身石骨,如钢锥,如石柱,如青莲花,如玉芙蓉,如刺天宝剑,如擎天巨臂。 天柱山在历史上被道教、佛教视为宝地。道家把天下名山洞府封为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称天柱山为第十四洞天,第五十七福地。庄名弼《游大龙山记》中云:“道书所载,天下有八天柱,徽州有三,潜其一也。”可见天柱山在道家眼里具有极其重要地位。东汉名道左慈就在此“炼丹得道”。从南北朝起,道家先后在天柱山建过五岳祠、灵仙观(真源宫)、天祚宫等著名道观,其中真源宫曾拥有道房3600多间。佛教的二祖、三祖、四祖,都曾把此山作为传授衣钵之所。山间先后建起过山谷寺(三祖寺)、天柱寺、佛光寺等著名佛刹72座。鼎盛的唐宋时期曾有“三千道人八百僧”之说,方圆数百里的善男信女,来此朝仙谒圣者络绎不绝。 我的祖上也就是悟空大师,曾经的白云寺就是其中之一,虚云道长的玄云观自然也在其中,只不过,乱世横生,吃饱尚且成问题,哪里能有香火,自然就没落了,建国之后又经历了那场大革命,现在这天柱山中寺庙道观也就没剩下多少了。 但是此时此刻,没办法爷爷见我这病来的如此蹊跷,又联想道自己年轻的遭遇,明白我生的不是一般的病,自然不是医院能够解决的。 所以只能进山寻找自己爷爷口中的玄云观,只盼着还能寻到当年虚云道长的后人。事不宜迟爷爷当时腿不利索,但是还是坚持要去山中,让小叔和父亲陪着自己上山,本来黄四爷也想去,但是爷爷不容置疑的让四爷留在家里面照顾我,四爷见爷爷态度坚决也不多说,拉着小堂哥和洁儿姐姐去厨房熬制草药了。 天柱山虽大,但是寺院道观也就那么多,顺着街里街坊的流言蜚语,也就打听到这山中果真有一个奇人,法号“无为道人”。 就是这么一位无为道人,传闻,精通法术,五行八卦,曾经略施小术就治好许多疑难杂症,不过这位道人却有一点毛病,那就是脾气倔,他如果要是看不惯你这个人,你说出龙叫唤来他也不会帮。而且他还极度的好酒,基本上是无酒不欢。 据说他一天经常是从白天醉到晚上,而且就连出门帮人看地也是酒葫芦不离手。有人看见过他曾经自己喝酒却摆了两个海碗,而且还自言自语。后来听说这位道人天生异能,开了通灵眸,能和“鬼使”交谈。 当听到“鬼使”的时候,爷爷全身一怔,仿佛想起什么时候,一瞬间两条腿竟有些软了。父亲眼疾手快冲上去扶助爷爷问道:“爸,你没事吧。” 爷爷这才回过神,眉头紧皱也不说话,换了一会说:邦子,大毛,就是这位无畏道人了,能不能救小悸,全指望他了。 说完在路人的指导下三个人急急忙忙的前往天柱山请这位无为道人出山,三个人乘着月色,赶夜路,路过山里的那片林子的时候,也不知是萤火虫还是坟墓间的磷火燃烧绿油油的一片,小叔看着倒有些许害怕了不由得加快了脚步,结果一不小心摔了一跤腿倒是无碍,反倒是胳膊被一块尖锐的石头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父亲赶忙把小叔扶起来,爷爷大声喝道:“急躁什么,我们三个人还怕什么野鬼孤魂吗?”小叔起来顾不得检查,咬着牙往前赶,等到赶到那个小道观的时候,已是痛得满头大汗,坐在道观门口检查了一下,发现连右胳膊骨头都要快看见了, 小叔从小疼我,也顾不得疼痛,在父亲的简要包扎下,就站起来和爷爷一起使劲的敲着门。 敲了许久,小道观门出来一个年轻那年轻道士,浓眉大眼,扎着个发髻,一袭灰色道袍,一副得道仙人的模样,赶上来就问外公是咋回事。 外公本就急的不行,终于见到一位小道长了,一时间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脑子的把我的情况说出来了。 听完外公的讲述,那个年轻道长就说:“大爷,你别着急,你先随我进道观慢慢说,还有这位施主,你的胳膊这样子不行,我来给你重新包扎一下。”说着就引外公父亲小叔三人进了道观。 道观说是道观,倒不如说是意见两间小屋子,脸一尊道像也没有,只是墙壁上挂着道家三清的画像: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 那年轻道士给外公泡了杯茶,还点了一炷香烧了起来。示意外公坐下来,又转过身看小叔的伤口,进了里屋取出来一个药箱,把小叔胳膊上的布条小心翼翼的撕开,一看好大一个口子,布条也都被血染红了。年轻道士面不改色,很轻柔的拿了草药给伤口先敷上,再用白布给包起来,暂时止住了血,这一些列动作行云流水,小叔看着发愣,一时间竟忘记了疼痛。 包扎完,年轻道士又起身给小叔和父亲泡了杯茶,茶看上去没什么不同,不过几根不知名的茶叶,道士让爷爷三人一口喝下去,倒也奇怪,喝完之后三人内心的不安逐渐就平复了,小叔的伤口竟然也慢慢地不疼了。也不知是茶宁神,还是那柱香宁神。 外公这才开始重新一番叙述,讲了事情的原委,问这年轻道士可知这里曾经有过一个老道士。 不想那那年轻道士竟然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要找的应该是我师父,可惜我师父去龙虎山参加玄门讲经去了,算下时日起码还有一个多月才能回来。“ 这下子爷爷和父亲小叔三人急坏了,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焦躁不安了。这时候爷爷居然一把跪下来了。年轻道士连忙拖住下跪的爷爷说道:“大爷,这可使不得,你这可是可是要损小道修为的。使不得啊“ 爷爷不管那么多了,对着父亲和小叔怒喝道:“还傻站着干什么?“这时候小叔和父亲也都跪下来了。 年轻道士一时间手足无措说道:“我真没骗你们,家师确实不在。你们这样我也没办法啊。” 爷爷说:“我知道小道长没有骗我们,可是我那孙子已经眼见着就不行了,无为道长不在,小道长去也行啊。” 小道长急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三位施主,我学艺未成,哪里能轻易下山,再说师傅留我守山门,要是我私自下山了,我怕是要被逐出师门了。” 爷爷和父亲小叔三人不管,只是跪着。 那年轻道长,看着三人的模样长叹一口气说道:“也罢,救人一命功德无量,我今天就随你们下山,待师傅回来,我是走是留都算了。” 爷爷三人听闻年轻道长的一番话,真的是喜极而泣,站起来相互搀扶。后来我知道这些事情后心里也是不好受,为了我这么一个小家伙,三个老家伙真的是脸面什么的都不顾了。 既然师父生前有交代你来找他,那么大哥要是信我,就由我过去看看,你看行不行?” 一切或许都是命中注定,那年轻道士一边扶起外公,一边自语道:“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道吧,道法自然,不可强求,你门稍等会儿。我准备一下。” 不一会儿,那那年轻道士便从旁边的厢房出来,身背一个大袋子,腰间盘着一面八卦铜镜,对外公说道:“你且带我去你家,越快越好,我刚刚在屋内推算一卦,你的孙子现在正是危险的时刻,熬不过今晚怕是神仙来了也没用了。马上就出发。” 外公三人看这那年轻道士一身道士装扮,知道自己遇到了懂行的人,赶紧就起身,四人连夜赶回家里。殊不知,小叔这一赶路,也为日后他的腿落下了毛病,从此走路就有一点儿瘸了。这也是我一直觉得愧对小叔的原因,后来洁儿姐姐又,,这些事情我日后再说。 四个人心急如焚,在年轻道士的带领下,四个人抄了近路,飞快的朝着家里奔去。 眼见着天快亮了,东边的天空已经快泛起鱼肚白了,四个人急的额头布满了汗珠,爷爷和父亲小叔虽然很想开口询问一番,但是怕耽误了时间。 终于一夜的奔波,天还没亮四人赶到家门口了,就在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年轻道士居然停下来了,就在大门前几步的地方停下来了,他挥手让爷爷三人先进屋,自己留在门口,一脸严肃,爷爷三人不敢怠慢。 院子里的众人见爷爷父亲小叔回来了连忙涌上前来说道:“小悸快不行了,怎么办?怎么办人呢?道长人呢?“ 父亲不回答众人的问题,只是一个箭步冲进房间,只见我脸色惨白,嘴唇乌紫,整个身子缩成一团,看起来比平时瘦了20来斤一般。 父亲抱住我哭道:“儿子,我的儿子,你坚持住,道长马上就来了。“ 这是爷爷也看见我的情况忙道:“赶紧把大门打开去喊道长。“小叔腿虽然受伤了,但是还是第一个反应过来,冲到大门前,结果却发现,这门怎么也打不开。小叔叫来院里我的几个叔伯一起推门,大门竟然纹丝不动。 这下就更加着急了。眼见着我就快不行了,这是那年轻道长竟从院墙外跳了进来,径直冲进屋子里面,只简单的看了一眼我的模样。 推开父亲高声喝道:“区区一个食小儿鬼居然如此大胆,此子阳寿未尽,九脉加身,你也敢放肆。还不速速散去。“ 只见一直躺着的我突然睁开双眼,不过眼中全白竟无一丝瞳仁,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整个人僵硬的站立着,双手并拢伏在双腿外侧,就像一根木头一般。 靠的近的几个胆小的人都被我吓的只为那个后退,倒是我父母任想上前抱住我。却被年轻道长喝退。 年轻道长似乎是发怒了:“好个小鬼,莫以为你百年修为我就怕了你。“说完嘴里喃喃自语,从腰间掏出铜镜,大声说道:”无关人等都退下去。“ 说完右手一挥,窗门陡然关闭,连同父母都被赶到门外。 那一夜屋子内发生了什么我是不知道的。 年轻道长之后也没有说,但是听外面的人说应该是道长和那小鬼很激烈的一番争斗。 结果很明显自然是道长赢了,不然哪里有我在这里打字写小说。但是具体发生了什么道长一直不肯和我说。只是第二天我醒来了发现自己坐在一个大米缸里面,米缸里面装满了白米,不过很奇怪,这些米竟然除了最上面一层底下的都变成了黑色还散发恶臭。 我连忙从米缸爬出来,身上一丝不挂,米粒下滑的声音惊醒了众人。 母亲是第一个醒来的,一把抱着我哭泣。我只记得我是一片茫然,才5岁多的我,就记得一大帮的人围绕着我哭泣。我傻傻的站着,看着这么多人都在哭,我也跟着哭了。我是被他们吓哭的,他们却也是被我吓哭了。 说来惭愧,年轻道长后来救了我之后就不见了,我竟连我的救命恩人名字都不知道,小叔和父亲再去山里寻找那个小道观的时候,怎么也找不到,就连再问山脚的路人,一个个竟也说道:从来没听过什么无为道人。也不知道什么道观。 仿佛一夜间什么都不曾发生过,要不是院子里几十号人都见过那位,爷爷还真以为自己做梦了。 再后来这件事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的也就淡了。 只是爷爷后来和我说,父亲和小叔当时心慌意乱没看见,爷爷自己看的清清楚楚,那一晚在门口年轻道长停下来是因为他看见了门口来了一个鬼使准备要勾我的魂魄了,年轻道长停在门外在和那个鬼使交涉。 我后来又问:爷爷,不是说鬼使勾的都是大坏蛋吗?为什么要来勾我的魂魄啊。“爷爷听了我的话,本来平静的眼眸突然迸发出精光,整个人散发一股寒意。似乎充满了一股子怨气。我也被爷爷的模样吓坏了,一声不敢作响,过了几分钟,爷爷身上的怨气退散了,又恢复了他的慈祥和蔼。爷爷小心的摸着我的小脑呆瓜,说了一句:”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孩子这就是命。“ 这句话别说那时候了,就是现在我也没听明白,之后我又问我身上的小鬼怎么样了? 爷爷笑而不语,只是自此我脖子间多了一块玉佩,这块玉全身通黄,不仔细看倒更像是一个小土块,上面刻着一只小狮子,张开大嘴,似乎饿了正准备吃东西。我很不喜欢这块玉佩,因为那上面的小狮子总感觉很凶,还没有小黄可爱。 不过我到现在这块玉佩都一直带着,就连洗澡我妈也不让我摘下来。后来听父亲说这是爷爷给我戴的,辟邪,传言这就是我那位曾曾祖父留下来的传家宝。不过也只是传言,爷爷一直没承认却也没否认过这件事。 我后来一直很懊悔,发生在我身上这么一件奇事,我自己竟然没有半点记忆。那一晚到底怎么了,我为什么会招惹食小儿鬼?年轻道长叫什么名字?去了哪儿? 这一切都不知道,可是似乎除了我大伙又都或多或少的知道一点,但是都似乎约定俗成一样不愿和我说。我那时候还小,不懂事,过了几个月,这些事我就都忘了。只记得后来家里买了第一台电视,在那上面我看见了动画片,叫做《圣斗士》。 我就天天在院子里和我的小堂哥比划着,看我的天马流星拳,看我的升龙破。 避尘珠 第五章 土地庙 我们村子是在山区的,山里各种奇物奇事多得很,倒不是迷信,许多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我们都是抱有很敬畏的态度的。 我从小胆子不大但是贼调皮,仗着被家里人宠的很,总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什么都敢做,不过自从那次着了鬼,差点没死掉之后,我就很少去玩那些奇怪的东西了,一方面,父母把我看的更加紧了,另一方面,随着电视机在我家的使用,我多余的时间都在那一块小小的铁盒子里面了。 不过还是有事发生了,大概是我六岁的时候,我们村有座很小的土地庙,还是那种灰砖头建的,就像是一个小房子一般,里面供着一尊土地爷。 听爷爷说,这座庙是有故事的,也不知道是哪一朝哪一代的,我的曾曾祖父到这里的时候,就有了那座庙,虽然一直没人管理,但是无论刮风下雨,这座庙这么多年依然屹立在那里,庙里的土地爷爷始终保持着他的笑容。不过这一百年过去了,这座土地庙到底是显得更加破旧了。 村里的人近些年的生活水平都上去了,在政府的帮忖下,大伙的日子过得是越来越红火了。一次村长无意间路过这座土地庙的时候,忍不住感慨万分,后来来到我家和爷爷还有几个村里的老一辈的在一块商量了好几天,最终决定要重新修缮一下土地庙。 用村长的话说:“人的生活红火起来了,也不能让咱土地爷还这么寒碜。这是涉及到封建迷信,不能上报政府,最后村里各家各户,有钱的出钱有砖的那砖,有人的就出人,齐心协力的把这座土地庙给他翻新一波。 翻修土地庙可算是一件大事,先是让那个村西头的木匠吴老二给这个新土地庙规划一下,然后又请来外村的泥瓦匠。 不过一开始这事情却没有获得太多的支持,除了老一辈热心十足,别的人都不怎么上心。倒是后来老村长想出一计,心想反正是修土地庙,不如一道把村里的祠堂也修了,新的祠堂还就建在土地庙一旁,这下子,村里炸锅了。祠堂那可是大庄子才有的东西。 那可是一个村子地位的象征,我们村的祠堂就是一件老屋子,里面摆放着零零星星的几个村里名人排位。好比道光年间的李秀才,民国的大商人,反正是只有有头有脸的才有资格进去,现在老村长打破传统,宣布只要是对新祠堂有功的人家里的先辈排位都可以进祠堂。 这下还得了。大伙一个个牟足了劲,吴老二直接把先前的图纸撕了,又画了一张比之前大一倍有余的图纸。众人看了那都是惊叹连连。 仿佛一座新的祠堂已经建立好了一般。 说干就干,争取年前修好,这是全村人的目标。 本来这是一件好事,去不曾想到底后来还是出了事。 记得那天晚上小堂哥说村长来找爷爷了,非拉着我往爷爷屋子里跑,说是要找村长爷爷讨个活干,将来也要进祠堂。我还小,不知道祠堂是干什么的,但是听说进去了就很厉害,也是忍不住和小堂哥一块去爷爷屋子了 结果在门口听见爷爷和村长正在很激烈的辩论着什么; “余老三,你别这么顽固不宁,新徽州都成立五十周年了,你怎么还那股子封建思想?祠堂的是兹事体大,土地庙大不了,以后在处理。” “三娃子,你是不是当了几年村长,当的飘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 激烈的争论把我和小堂哥吓的根本不敢说话,更别提进去了。 屋子内的争吵声渐渐小了,小堂哥拍拍我的肩膀示意赶紧溜走。就在这时,屋内传出一阵清脆的杯子被摔碎的声音。 还没反应过来,门开了,村长爷爷气冲冲的从里面出来,我在门旁边站着像个小老鼠一动不动,不知道什么时候,堂哥居然已经神不知鬼不觉溜走了。我看着村长爷爷的模样,有些害怕,毕竟当时才6岁,胆子小也是正常的。 村长爷爷看了我一眼,有把头扭过去,嘴里喃喃自语,也不知大在说些什么。就大步的往院外走去了。 见村长爷爷都走了,我又不傻,也揣测着溜走,这时候却被爷爷叫住了:“小悸啊,是你在门外吧。” 我下意识答应了一声:“爱,爷爷是我。” 爷爷淡淡的说:“在外面干什么,被虫子咬啊,还不进来,把门给我关上。” 我乖乖的进去,果然屋内一片狼藉,桌子旁一个瓷杯子被摔的四分五裂,茶叶和水迹洒的满地都是。 我忙去找笤帚,准备打扫一番,却被爷爷阻拦了。 “你扫什么扫,长得还没扫把高。爷爷问你件事?”爷爷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他的眼袋子都点上了,自那里自顾自的抽起来,我很喜欢闻烟袋子里眼的味道,很香,这里面的烟草可都是四爷爷上山踩的,比外面那些大人抽的什么香烟好闻多了。 爷爷不慌不忙的问道:“小悸,你说是祠堂重要还是土地庙重要啊?”我不假思索的回答:“那当然是祠堂,都说祠堂修好了,咱们村就是附近最有名的村庄了。” 爷爷听了嘴角浮现一丝冷冷的嘲笑,嘴巴里自顾自的说道:“好你个三娃,连小孩都被你忽悠了。” 爷爷顿了顿又问我:“那你说是祠堂重要还是你爸妈,爷爷,和你小叔洁儿姐姐的性命重要啊。” 我这下有点懵了,这是什么意思。我挠挠头缓缓地问道:“爷爷,什么是性命啊。” 这模样倒是把我的爷爷逗笑了,笑得把眼吸进嗓子里面了,一边笑一边咳凑,我忙递水过去。 爷爷放下烟袋摸着的的脸看着我说道:“还是我的孙子厉害。”说完又把我脖子上的玉从衣服里面掏出来,在手中不停的摸。摸了一会爷爷又把玉放回去。对我说道:“你去叫你妈过来把这里扫一下,过两天要下雨了,咱们家明天去你城里大姨家玩。” 我一听去城里大姨家,我别提多开心了,大姨家可是有彩色电视机,还有什么VCD,里面好多动画片。 我开心的不得了。可是一出门就纳闷了心想:今晚才看的天气预报,这几天都大晴天没雨啊。 还没顾得上问爷爷怎么知道要下雨,父亲和母亲还有黄四爷爷小叔一帮人都过来了,显然是也知道村长爷爷和爷爷吵架的事情了。小堂哥躲在人群后面,我却看见了,很生气他的行为,我挥舞着天马流星拳冲上去凑他。 避尘珠 第六章 怪梦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小堂哥知道一家人也要去城里探亲的时候,激动的不行,要知道除非过年,不然哪里会有机会去城里,城里的大轿车,大楼,大马路,大肉包子,什么都大。 现在马上就要去,这可是小堂哥做梦都不敢相信的,岂有不高兴之理呢?本来爷爷计划过两天就去,可是家里面人多,有的有事走不开,有的非闹着要去修祠堂。最后爷爷决定让和黄四爷爷还有小叔带着几个孩子三天后出发。 起初见大人们在争论的时候,小堂哥和我都害怕的不行,生怕这次机会又泡汤了。结果听到结果还是可以去,而且大人们还不去,那股子高兴,差点没飞起来。 可是这份高兴劲第二天,我的小堂哥和洁儿姐姐就高兴不起来了,因为他们晚上开始频频做起了梦!而且是噩梦,起初是洁儿,因为最近身体不舒服了,平时该做的家务都不用做了,所以平常就常坐在院子里休息。 那次是午后两点左右,小叔和小婶出门做活去了,洁儿姐姐如往常一样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休息,可是那天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之间,洁儿听到院门外突然传来了“噼噼啪啪”的脚步声…… 据洁儿姐姐说,当时她虽然是做梦,但是头脑却异常清醒,她以为是我小叔忘拿了啥东西又倒回来了。没一会儿后,院门便被推开了,可是进来的这个人并不是我父亲,而是一个她不认识的人,这把洁儿姐姐给吓坏了! 我问洁儿姐姐这人是男是女,洁儿姐姐皱着眉回忆道:他披着一个黑色的斗篷,整个人包着严严实实,我看不见,好像,好像。。。 洁儿姐姐最终还是没想起来太多。倒是我当时一听描述,就感觉后背有点着凉了。黑色斗篷的人,这是我第三次听到这种描述了,斗篷在徽州可是一个稀有物件,在古代也只有大将军战场杀敌的时候才有资格穿,要不然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到了近代,斗篷已经逐渐消失不见了。 我们也只是在漫画小人书或者电视里才有机会看见。 在梦境中,洁儿姐姐吓得有些手足无措想问那人是干啥的, 想问那人跑咱院子来有啥事。可是无论洁儿姐姐如何张嘴,使尽浑身力气,想说的话却连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只见进院子里来的那个斗篷人,大约一米80,看着身材像是个男的,穿着一身黑斗篷,不知为何却看不清他的面貌,哪怕洁儿姐姐使劲睁眼去瞧,也看不清楚,就好似那人的脸上盖着一层迷雾一般。一个陌生人突然闯进自个儿的院子中,这并不是最让我洁儿姐姐害怕的,其实最让我洁儿姐姐感到害怕的是,那斗篷人手上缠绕着一根根粗粗的铁链! 铁链比拇指还粗,黑乎乎的,后面还有长长的一节拖在地上,他往前移动一步,铁链便在地上拖动一步,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洁儿姐姐吓坏了,这种人一看就知道哪会是好人呀,搞不好是附近那个监狱跑出来的罪犯?是的,洁儿姐姐虽然是女孩子,但是她却也并不是啥事都不知,从小和我们这帮小屁孩在一起玩,也看过不少小人书,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人。 洁儿姐姐和我说,她当时想大喊,可是却喊不出声儿,可跑,可是脚就好似长在地上了似的,根本移不开半步。就这样,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恐怖的斗篷人朝着自己慢慢走来…… 当男人拖着铁链来到洁儿的面前,他便停了下来,然后一直绕着洁儿姐姐身边转着走,慢悠悠的走了好几圈。然后发出一声非常阴冷的“嘻嘻”笑声。 洁儿姐姐吓得大叫一声,只觉整个身体一凉,一个激灵从长椅上弹了起来! 惊醒之后,洁儿姐姐这才发现刚才是在做梦,只不过这个梦实在太恐怖了,致使洁儿姐姐醒来后还发现自己整件衣衫都被冷汗湿透了。 不过自己的感冒确实好了。脑袋瓜一下子不在迷糊清醒的不得了。小堂哥在一旁打趣说道:“洁儿姐姐诶,你这做噩梦治病倒也是稀奇玩意,这可比门诊的李医生厉害多了。改天你教教我啊。” 洁儿姐姐白了小堂哥一眼说道:“你们知道我醒来后发生了什么吗?” 我光听着洁儿姐姐的描述,心里仿佛知道这个斗篷人是谁了?心里一股子寒意升上来,呼吸都变得小声起来。我捉急的问:“后来怎么了呢?” 洁儿姐姐脸色铁青的说:“我当时心想这只不过是一个怪梦。一身冷汗,准备回屋换衣服,可是就在我准备转身回内屋时,我发现发现那院门不知何时竟已敞开着了!” 这话一说,一阵冷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吹起来。我们三个人全身一个哆嗦。都不说话。 过了一会还是小堂哥打破了这阵宁静,说了句:“这有啥的,风大吹开的呗,不然就是小黄又在找吃的把门挤开的。对不对?” 洁儿姐姐也淡淡的笑着说:“对,就是一个梦。你们两个小东西被我吓到了吧。” 即便他们两个人这么说着,我却丝毫没有感到舒坦一点,那股子寒意似乎笼罩着我,挥散不去了。 我没再和洁儿姐姐他们玩了,我一个人往爷爷的屋子里去。我想找爷爷说一说洁儿姐姐的梦。 问问爷爷,这个斗篷人是不是就是鬼使? 可是我去了爷爷的屋子里面爷爷居然不在。爷爷腿脚不利索,没事基本都在屋子里躺着看看书喝喝茶,早晨和晚上会回去溜达溜达,这个点,很少不在屋子的 我心头一紧,连忙跑出去找爷爷。 我像个扩音喇叭一样在院子里大声喊着,“爷爷,爷爷….” 这时爷爷和父亲从院子大门进来了,我一看见爷爷两个眼眶都红了,一把冲上去抱着爷爷哭。 父亲问我怎么了:我什么话也不说?我其实也不知道我当时为什么哭?可能我天生爱哭吧。? 后来我扶着爷爷去屋子了,原来爷爷过几天要去城里,怕腿脚不利索就去村东的张师傅家里打了一副拐杖。父亲陪着爷爷在外面试着看好不好用。 我一边哭一边把这件事告诉了爷爷,爷爷听了先是一愣,然后大笑起来:“我的乖孙,你是不是怕我被那鬼使勾走了啊。“ 爷爷笑着说:“放心好了,爷爷年轻时候有神仙给我算过命,我能活100岁,我现在才70呢,还有三十年,还早着呢?我还要看我的孙儿成家立业呢?“ 我听了爷爷的话心里好多了。只是还是感觉难受的很。爷爷说:“洁儿姐姐,那丫头肯定是听我说的故事太多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我心里好受多了,不在流眼泪了。擦了擦眼睛。 只是后来很久之后,我和洁儿姐姐聊天才知道,爷爷从来没和洁儿姐姐聊过鬼使的故事,不仅洁儿姐姐,小堂哥,甚至小叔,父亲,爷爷都没说过,只和我说过。我要是早点知道,也许后来就没有这么多故事了,我这本小说也就到此为止了。 然而我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避尘珠 第七章 土地石像 时间飞逝,还有一天就可以去城里姑妈家了,我和小堂哥这两天是急的上蹿下跳,巴不得时间走的快些。洁儿姐姐自从做了那个噩梦之后反而倒是身体好了,小婶怕洁儿姐姐还没完全康复,这几日倒也没有安排什么活给她。 我们三个就成天一起在村子里无所事事。一想到城里的彩色电视机,高楼大厦,村子里的一切仿佛都索然无味起来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还有一天就要去城里了,不过就在这天,又是怪事发生了,准确的说这不是一件怪事,应该说是邪事情,我其实是很不愿回想这件事,因为这件事带给我许多不好的记忆?但是我又不能不说,因为这件事和最后来我身上的事情联系紧密。 事情就发生在我们准备去城里的前一天下午,大概一点多钟的时候。 我和小堂哥吃完饭,就出院子去外面玩了,村子里的大人小孩有点力气的现在都去帮忙建祠堂了,村里的街道除了以为老你奶奶围在一起闲聊天,都看不见什么人。小堂哥和我也准备去祠堂看看。 虽然爷爷在家里说了许多遍,我们家人不给去新祠堂那里晃悠,但是天高皇帝远,村大爷爷看不到。 昨天小叔和父亲还偷偷去帮忙了呢? 果然我和小堂哥一到修祠堂那里,我的乖乖,感觉全村一半人都在这里,村长爷爷和工匠们在一处高地对前面指指点点,村长爷爷时不时还捋捋余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下面的众人打桩的打桩,推墙的推墙,村里没什么现代化的机器,一切都得靠人力,但是伟大的毛主席说过:人多力量大。 大家众志成城齐心协力。一阵热闹非凡。 这时,一个严厉的声音想起来:“你们两个小东西,怎么来了。快回家”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小叔,小叔一脸严肃的呵斥我和小堂哥:“谁让你们俩来的,你俩爷爷是怎么说的?” 看着小叔严厉的面孔,我和小堂哥都低下头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时候村长爷爷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了,轻拍着小叔的肩膀笑着说道:“邦子,你凶两个孩子干什么?你家老爷子不也不让你来吗?小孩子爱热闹有什么错,今天他俩就留在这里搭把手了。“ 小叔一见是村长爷爷,一时也没了话,赔笑道:“叔,这不太好吧。他爷爷…” 村长一下子提高语气了,“有事你让他俩爷爷来找我。”说完领着我俩往前走。 我本不想走的,没想到村长爷爷劲那么大,胳膊搭在我的腰上,一用劲我身子就不由得往前倾了。 我没看小叔的表情,但估计是不太好看。 但是我也不怕,爷爷最疼我了,而且有村长爷爷撑腰。小堂哥显然比我想的还开,两只眼珠子快速的转动着,观察着四周环境,感觉一切都是那么新鲜。 这祠堂修在郊外的山脚下,与土地庙相隔十来米左右,大人们在努力的干活,我们一大群村里的小孩吆嚷着爬到山脚,来到土地庙前。 说是庙,其实也就是一个几平方米的小破房子,里面供着一个土地爷的石像,土地爷咧着嘴大笑着,有点像西游记里的弥勒佛,但是土地爷戴着一顶帽子,而且有头发,身材也显得娇小一点。 三胖是村里小孩的头头,比我大四岁,长得又高又胖,还白的很,为什么我说他白呢? 各位慢慢看下去。 三胖带着我们七八个孩子来到土地庙前说道:“我爸说了,这土地庙,就是“牛鬼蛇神”的发源地,是万恶旧社会留下的毒瘤,是封建社会的糟粕。村里要修祠堂了,我们不能留着这座土地庙破坏我们的祠堂。“ 三胖的爹就是我们村里唯一的一名高中毕业生,也是附近几个村唯一的大学里的一名语文老师。特别有知识,我爸爸很喜欢和他聊天,但是爷爷好像不怎么喜欢他,在我这里说过他几句话。 我最听爷爷的话。也觉得三胖爹不是好人。 三胖继续在那里说了:“现在是新社会了,我爹说了,土地庙这东西不能留。” 这时候吴木匠的儿子吴有才,也说话了,吴有才和三胖一样大今年十岁了。个字不高,特别瘦,小堂哥经常背地里嘲笑他像山里的猴子。 他说道:“我爹说了,村里祠堂大,一旦修建起来。这土地庙肯定不能留,一定要拆掉。” 这时候,小堂哥不服气的顶了一句:“拆什么拆,这土地庙,还要重新建大呢?” 吴有才一听,两个小眼睛瞪着小堂哥说道:“你说什么?我爹说了,这庙一定要拆。” 小堂哥听了更加不服气了。“你爹说了,你爹说了就一定是真的吗?” “我外公说过这庙不可能拆掉的。”小堂哥外公也就是我二舅爷。那是乡里面的干部,平时在村里时间不多,那在村里可是很有威严的。 “一听到二舅爷的名号,吴有才的底气似乎不足了。” 不过三胖却不在意,他大声的说道:“你小子别以为你外公多厉害,马上就要退休了。今天这庙是一定要拆掉的。“ 小堂哥还准备继续辩道。不过见三胖已经撸起袖子,看样子准备来硬的了。这时候小堂哥多精明啊,不说话退到后面了。 三胖的身材就像是个一点小坦克,三个小孩都打不过他。小堂哥不吃这个亏。 不过我内心深处已经开始有了抵触情绪,但是我比小堂哥还要弱,我也只能沉默不说话和大多数孩子一样。 三胖见众人没有人在说话了,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把铁锹说道:“大人们没时间管这个小庙,今天我就来为大人们做点事,为祠堂做点贡献。“说完撸起袖子,高高的举起铁锹准备把土地庙石像砸了。 这可了不得,我忍不住了,我一把冲上去抱着三胖的肚子说道:“三胖哥,这不能砸,爷爷说了这是保护我们村的土地爷爷。“ 三胖被我这一抱吓了一个激灵。一把推开我,我一屁股坐在地上。三胖骂道:“小屁孩懂什么。“ “就是就是,就你们院子里的人最迷信,规矩多。都什么年代了。“吴有才也站起来说话了。 小堂哥过来扶起来我说:“小悸,别怕我们找小叔去。’ 三胖一听小叔的名字,一把冲过来拎起小堂哥的衣服说道:“我看你去一个试试。” 小堂哥这时候没有退缩,虽然矮了一个头还是很凶的看着三胖。 对视了一会,三胖觉得没意思,就放开小堂哥了。自顾自的说道:“你们看好了,看我是怎么破处封建迷信的。” 说完一铁锹子打上去,顿时土地庙上面的破瓦被打的四散。周边的墙也有一丝丝裂缝。 吴有才在旁边称赞道:“三胖哥,厉害。” 三胖一脸的笑意,仿佛自己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样。 事情还没结束呢?三胖又抡起铁锹砸向土地爷爷的石像。那一瞬间我分明看见一直微笑的土地爷爷笑容不见了,变得很是生气。 我大喊着:“不要。”可是还是迟了。 土地庙里那尊伴随小村近百年的的土地像,到底还是被三胖给打倒了,“轰”的一声砸倒在地,顿时石像像碎片四溅,整个土地庙里面飞尘滚滚,我们几个也震的人仰马翻,叫喊声连连不绝于耳! 这一下显然三胖也没想到自己有这么大力气,高了这么大动静。远处的大人们也都听见了,纷纷赶过来。 当时,我呆愣住了,惊慌的不知所措。 我惊慌失措的走近石像,石像的头还有胳膊都散了。惊恐的是我接着发现那些石像的四肢竟然流出来的黑色的液体,一摊一摊黑色的液体从石像里面流出来。流得地上到处都是。 三胖和吴有才也怕了,一转身,早就跑了,我傻傻的呆立这一动不动,小堂哥跑过来拉着我往外跑。其他的小孩也早都跑下去了。 我看着地上土地爷爷的头像,那笑容消失了。我的心也不由得很痛很痛。那种痛通的很奇怪。说不出的感觉。直到现在我也没再体会那种痛的滋味。 大人们很快就赶上来了,小叔不由分说的拿起木棍往我和小堂哥屁股上狠狠的打了几棍子。 倒是吴有才和三胖却没被打。村长爷爷见了倒下的土地石像长叹了一口气,也不说话。后来我被领回家了。 回家之后又是被父亲一顿打,白白的遭了两次打,屁股都肿起来了,我怎么解释也不行。连爷爷这次都没有出来替我求情。 我很气三胖和吴有才,都是那两个家伙害的。 第二天我和小堂哥去了城里了。回来后我才知道,三胖和吴有才也遭了罪。 白白的三胖砸了土地石像后,生了一场大病,全身发黑,去了好几家医院都治不好。后来就一辈子这么黑了。黑的像个非洲人一样。 不过更惨的确是吴有才,因为吴有才居然死了。没错这个小小的瘦瘦的孩子居然在砸了土地庙之后没几天里面,死了,医院说是中毒了。没及时救治。 许多年后我一想到这两个儿时的玩伴还是有点遗憾。只是应了一句老话“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吴木匠在儿子死了后,带着妻子离开村子去外地了,没了吴木匠,祠堂的修建慢了许多。 我小堂哥在城里一待就是一个月。好不快活,很快就忘记了村里面的不愉快。 避尘珠 第八章 大学 时间过得很快,我七岁到了上学的年纪之后,爷爷和姨妈力排众议,让我住我姨妈家在城里上学,我妈妈当时很不舍得我,不愿意让我走,却被我爷爷一顿骂,爷爷对我妈妈一直很好,从来没红过脸,这件事也是我印象里面第一次爷爷这么凶。我清晰的记得妈妈难受的哭了,我跑过去抱着妈妈也哭着说:“我不去城里了,我要陪着妈妈。” 结果在众人一晚上的商量下,我和小堂哥两个人到底最后还是一起被送到了城里,住到了我姨妈家。姨妈家很有钱,姨夫是一家国营单位的经理,姨妈也是一家大型工厂的采购经理,在那个时候绝对算得上是白领,金领,但是和姨夫一直没要孩子,一直把我和小堂哥看的像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 姨妈见识多,知道在村子里的大学,很难得到好的教育,很容易就荒废掉了,必须去城里读书。这样以后才能有出息。我一直很尊重我的姨妈,我这一生也正因为我姨妈的这个决定,才有了这么大的改变。也才有了这本书后面的一系列的故事。 虽然来到城里上学,每个月才能回一次家,一直持续了十几年,终于到了18岁,高考结束要上大学了。 我从小就很聪明,读书很有天赋,在班级里一直是第一名,高考成绩出来了,自然也是稳稳的好大学,我学的是文科,姨妈姨夫建议我去读北京一些好大学的行政管理,我爸爸听说华夏大学燕京大学特别好,就让我去读华大京大,事实上我虽然成绩好,在县里面也就排名在前五十,距离北大清华差的远远的,我的班主任极力推荐我去北外。我妈妈又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南开也很好。但其实成绩也还是不够。 身边的所有人都在为我高兴为我骄傲也为我出谋划策。 可最后,还是我爷爷一锤定音,去那么远干什么,就留在安徽,就去读我们安徽的徽州大学,多好的大学。爷爷的脾气随着年纪一直也在增长,加上徽州大学也确实还不错重点211,于是就在大学选报志愿时报考了徽大的王牌专业金融,结果分数不够莫名其妙的被调剂到了冷门专业考古学,也是一次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不过确实如了我的愿,我每年寒暑假回家里,爷爷都会和我说许多他年轻时候的见闻,光怪陆离,十分有趣,我从小在心里有种下一颗种子,我也要像爷爷这样闯荡江湖。 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也越发明白爷爷和我说的不过是一些封建迷信的东西,但是我却还愿意相信爷爷说的话。考古学或许真的是我最理想的归宿。 但是家里的人对专业不了解,只知道上了徽州大学就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事实上,我也觉得我很了不起。徽州大学考古学,全国前五的存在。在中国考古学界那也是有名的存在。 而小堂哥因为身体的优势,则报考了北京刑侦学院的刑侦专业。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转眼间我和小堂哥都长起来了,从当初那调皮捣蛋的光屁股小子,到人摸狗样的念上了大学,成了村里面心中的骄傲,要知道附近七八个村子就出了六个大学生,里面还有三个是大专生,正儿八经的本科大学生就我和我堂哥。还有一个大学生听说是个女孩,具体的也不怎么了解。 用二舅爷的话来说,这在古代我们就是秀才了。考了研究生就是举人老爷。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听说村长爷爷还为我和我小堂哥去县里面争取了一笔奖金5000块钱,这可是一笔巨资。 本来觉得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下去,哪知道又出现了这样一件怪事,彻底改变了我们原本平静的生活。 事情是从一个电话开始的。 那一天,我在大学突然接到了二舅爷一个电话,语气慌张,不容置否的让我赶快回家。我在电话里还没顾得上问几句,二舅爷那边就急匆匆挂断了电话。我隐约只听见“你爷爷…”三个字 放下电话后,我忍不住一楞,患得患失的,心里揣测着难道是爷爷出了事,连忙请了假,火急火燎的往家里赶。一路上揣测着,这我爷爷这一辈子风风雨雨的挺不容易的,要是现在真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怎么办啊?爷爷可千万不要有事情啊。想着想着我都快要哭了。 学校离家里坐火车很近三个小时,到了车站有村里的人来接我,没多久我就到家了。 一回到家,就看见原本冷清的院子里站满了人。二舅爷、小叔,爸爸妈妈,他们都在,就连久未走动的黄四爷爷也在,一个个站在那里表情严肃地看着我。 我的头嗡的一声响,也没有听清他们说什么,一路哭喊着,跌跌撞撞的就往屋里跑。眼泪已经在眼眶里面打转了。 “我的乖孙子,你倒是哭什么哭!你爷爷我还没咽气呢?!”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屋里传过来。 是爷爷!爷爷没事! 我看着我爷爷依旧硬朗郎的站在屋里,捋着那一把山羊胡子,一脸宠爱的看着我,我忍不住又破涕为笑了。 “你这小家伙,都多大了,还这么爱哭?还不赶快出来见见你二舅爷、黄四爷爷他们。” 爷爷看我这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这才走过去,一一见了黄四爷爷、二舅爷他们。 正在想,门口轰隆隆的走过来一个人,人还没进门,就先嚷着:“今天个各位爷都好精神啊,聚在一块是干什么儿啊” 一听这蹩脚的京片子,我就知道是小堂哥来了。这小子,我们徽州方言不好好说,英语不好好学,倒是跟着一帮北京小爷,学了这一口半京不京的京片子话来。 我没想到小堂哥也回来了,这下可热闹了,这一大屋子人。都可以从凑几桌麻将了,要是真的打起来,呆会我和小堂哥两人做对家,一定杀他们个丢盔弃甲。 可是黄四爷爷他们好象有什么事情商量,几个人小声议论着,不停的交换着意见。不时还看看我。 “嘿,小堂哥”,我用胳膊撞了撞小堂哥,这小子正直着眼对着黄四爷爷身边的洁儿姐姐,这些年和洁儿姐姐的接触少了很多,再也不像小时候那般无所顾忌了,在外面呆久了,倒有些陌生了 小堂哥也是一阵发呆,“知道今天叫我们来有什么事吗?” “我哪知道?!”小堂哥满不在乎的说道,他似乎对于打麻将更有兴趣 没安静一会就已经开始再说了,“待会我们和二舅爷和你爸凑一桌,他俩钱多。好骗。我气的不打一出来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麻将,这院子的氛围傻瓜也能看出来有事情。你一个学刑侦的未来的人民公安,还不如我啊。 小堂哥不屑地说:“你知道个屁,我这双眼只盯着小贼,咱院子里有贼吗?用的着我的本事吗?回头我教你几招擒拿手,让你见识见识我们人民公安是不是吃素的。“ 正说着,从外面突然走过来一个小道士,这小道士目不斜视,一脸威严,头戴小帽,身着道袍,还这么年轻,一看就知道不简单。这时候小堂哥也收起了戏谑的表情。严肃起来。院子里的氛围更加凝重了。 那小道士直接走到我爷爷身边,毕恭毕敬的施了一个礼,说道:“余老爷子,不知道那件事情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们已经商量过了,既然事情是确确实实因我们而起,我们就有必要去处理好它。不会推卸责任的,这件事情,我们自然会处理的。” “谢谢您的帮助。”那个小道士显得很激动,当下两脚并拢,又恭敬的敬了个礼。“我马上回去和师傅说。” 我爷爷大度的挥挥手,“当年这件事本就是你师傅为了我这个宝贝孙子犯的错,现在让我们来去弥补也是正常,再说让他们俩也出去见识见识。这些事情我们这几个老家伙一直瞒着,到底还是瞒不住了。哎,连自己的祖宗都要忘了是谁了……” “有情况!”我捅了捅小堂哥,“我就说吧,从小我就知道大人们神神秘秘的还把我俩送到城里,一定有事情。” “好象是要我们去一个什么地方。”小堂哥也一脸严肃说道。“你以为就你聪明,我早就感觉到了,只是一直不知道他们到底瞒着我们什么。” 我们忙竖起耳朵听,可是这时我爷爷却又把说话声音小了几个声度。喧闹的院子本就嘈杂,都是长辈,我和小堂哥也不敢让大伙别说话安静下来。只能皱着眉头,绞尽脑汁的想知道,到底在说些什么。 说了半天,终于扯上正题,说是这几天就要派我们几个去我的学校找什么东西,让那个小道士回去准备一下可能用得着的东西。 那个小道士还是很激动,紧紧握着爷爷的手,最后来了个九十度的鞠躬,然后扶正帽子小跑着出去了 避尘珠 第九章 避尘珠 黄四爷爷此时好象还有些犹豫,说道:“我们是不是要听听孩子的意见,毕竟这件事主要责任在我-----” 我爷爷不耐烦的打断,“跟你什么关系啊,还考虑什么?!小悸那次重病要不是道长出手相救,小悸能活到今天吗?大家都也知道小悸他九脉加身,这是注定的事情,是福不是祸,是祸就去见识一下这祸端有多大?” 听了这话,我忍不住差异,爷爷今天变现的格外精神,和我印象里面那个温柔慈祥的爷爷一点也不一样。 黄四爷爷这时过来和我们说,你俩别问太多事情,你们都是大学生了,读的书多,本事大,脑子也灵活。但是毕竟经历的少,该说的你们不问我们也会说,不该说的,你们问了我们也不会说。 你俩7岁就离开村子了。本来我们以为这样就可以保护你们,没想到到底还是躲不过。既然躲不过,就像你爷爷说的,那就是见识见识。 我听得云里雾里的,但是知道四爷爷这一番话下去,我一肚子疑问被他硬生生的又吞了回去。 一旁的小堂哥确实神色凝重,他似乎知道的事情比我多,就连一旁的洁儿姐姐也看着我眼神复杂。 “什么情况?我是不是在做梦,怎么感觉这么奇怪。” 黄四爷爷还在继续的说着,小堂哥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只手伸出来搭在我的肩上,小声说道:“你别多想,自信听着就好。” 黄四爷爷在那里像说书一样说了许多以前我听说过的故事,有的时间太久我都快忘了。有的还记忆深刻。当说到我童年怪病的时候。我不禁心头一紧,胸口的玉佩似乎在发出淡淡余热。 黄四爷爷说道:“小悸,当年的玄微道长为了就你擅自下山,结果丢了道观的至宝避尘珠。现在终于又在徽州大学发现了这颗珠子。这次让你们俩回来,就是让你们想尽办法去徽州大学,把这颗珠子拿出来,物归原主。” 我一听瞬间蒙住了,看着爷爷问爷爷:“爷爷,你不是和我说道观后来找不到了吗?” 爷爷笑着说:“那不是你那时候小,我编的故事吗?人家道长为了救你,连夜和我们赶下山,结果道观至宝被贼人趁机偷走了,后去之后,道长被他师傅罚去后山面壁思过十年,后来自然不愿意在与我们过多交流,把我们拒之门外也是理所应当的。“ 现在道长听到宝珠的消息,又知道你现在已经是徽州大学的学生了,接触道珠子的机会自然比我们多,所以人家道观才来找我们。 我听这爷爷的话心里翻江倒海。我不傻我肯定这里面还有许多事情,长辈们没说。谁让我当时确实迷迷糊糊的一点也不记得了。 不过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个小道士刚才听说我们要帮他,竟然那么激动。当下就问道:“那我们应该怎样做?” 黄四爷爷说:“人家都调查好了,那颗珠子当年是被徽州大学文学系的马博岭偷走了。现在你又在徽州大学读书,接触他的机会多,想办法把他拿回来就好了。” “马博岭教授”我失声大喊起来,虽然我读大学时间还不久,但是马博岭老师的名字如雷贯耳,在徽州大学,你或许可以不知道校长是谁?党委书记是谁?但是马博岭教授,确实没人不知道的,上过央视的《诸子百家》,写过无数本文学著作,当年高考卷的一篇阅读就是马老师的一边散文。 我下意识又反应过来了,这不就是让我去偷吗?这我那里做得到? 二舅爷忍不住插嘴了:“怎么就叫做偷呢?就知道你一根筋,所以才把你小堂哥也叫回来,和你一块行动。“我侧脸看着小堂哥,原来他早就知道了。难怪一点不惊讶。 我不死心的问:“马教授,德高望重,道观的人为什么不去和他商量,把宝珠要回来呢?” 这时候爷爷不屑的说:“就那个混蛋东西,还称得上德高望重。当年你那场病一手就是他主导的。为了偷宝珠,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你下药,然后动用关系让医院里的医生都说治不好你的病,最后假惺惺的和我还有你父亲说,天柱山道观里面的玄微道长才能救你,把道长骗下山,然后他才偷取了宝珠。这种心机的混蛋,能称得上德高望重。” 爷爷一口气说了好多,我感觉自己的脑袋瓜都要爆掉了。什么“鬼使”什么“法术’”小儿鬼” 原来都只是故事。可是既然是故事为什么我觉得那么真实。想不明白。 天也黑了,妈妈和小婶把饭都做好了。一大家子人,难得的在一起吃了顿团圆饭。 桌上的众人纷纷再问我和小堂哥大学里面的趣事,小堂哥说的是眉飞色舞,我确实无精打采,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我虽然离家很久,但是爷爷小时候和我说的鬼使神差的故事我急的很清楚,我虽然知道那些都是假的,但是从来没仔细想过,中考,高考,那么多书要看,我渐渐的都把这些事情淡忘了,甚至我生病的事情,我都忘了,没曾想到,还真有这件事,还真有一位道长。 还有那位马教授居然害过自己,这一切发生的太过于匪夷所思了。但是自己不会怀疑爷爷的话的,长辈们辛辛苦苦培养我不可能会骗我,更不可能会害我。既然是报恩,是物归原主,那么我就要去做。 爷爷从小一句话说得好:男子汉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一不可愧对父母长辈,二不可愧对江湖道义;三不可愧对天地生灵。 晚上我想去找爷爷聊聊天,毕竟有些日子没见爷爷了。我也有许多问题,结果爷爷居然推脱说自己累了,这让我有点失望,看着爷爷进屋的背影,我一瞬间脑海闪过一个念头,我自己还没来得及把这个念头读懂,就消失了,随同爷爷进屋关门的声响一一同消失了。 小堂哥这时候从后面一把抱着我说:“今晚我约了小叔还有二舅爷搓几把,你来不。“ 我没那个心思就拒绝了。小堂哥一脸失望,囔囔着今晚赢钱了绝对让我后悔。 在家里就睡了一晚,第二天黄四爷爷就催促着我们回学校,和我一同回去了不仅有小哥,还有昨天那个小道士,小道士一早就来了,今天他换上便装,我才发现这个小道士居然是一个女儿身。一夜间小道士变成了小道姑,我和小堂哥都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小道姑,昨天那身板,那声音,分明是一个男的,怎么今天就变成了一个女的。活见鬼了吗? 小道姑很明显看出来我俩的惊讶笑着说:“昨天来的是我哥哥,我是她妹妹我俩是双胞胎。“ 我和小堂哥不是第一次见过双胞胎,但是这么像的龙凤双胞胎,还是头一回见,还是道士,就更加奇怪了。 这个道姑感觉明显活泼的多,一点也不怯生说道:“我哥是道士,我可不是,我是金陵大学的大学生呢?我今年大三了,说起来你俩还要喊我一声学姐。“ 小堂哥一听立马街道:“原来是学姐啊,学姐好。“ 我原地愣着不动,这年头大学生这么多的吗?一下子又出来了一个金陵大学的大三学姐。这一码一码的都是什么情况。 黄四爷爷看出了我的疑惑:“灵灵,可是一个好女孩,是隔壁韩家村的大学生。从小就出国了,特意回来高考还考上了那年的全市前十去了金陵大学。这次也是玄微道长怕你俩拿不回来避尘珠,特意让灵灵过来祝你俩一臂之力。 小堂哥谄媚的说:“那是必须的,有了灵灵学姐的帮助,那自然是如虎添翼,水到渠成。” 我忍不住鄙视小堂哥:“你这丫的,怎么就这么臭不要脸。不就是漂亮一点吗?一副汉奸样。”我不像小堂哥那样心大,反倒是问了一些问题。 原来灵灵学姐是金陵大学和徽州大学的交流生。这次要和我们一起去学校。小堂哥则是请了两个月的病假。就这样夺珠三人组形成了。 临走的时候我还是没看见爷爷,和爸妈道别之后,我又抬头看了一眼院子,院子里依然是空空荡荡,看来爷爷确实是不打算和我见面了。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就这样患得患失的我又踏上了回校的路,这次回家让我感觉很不舒服。心情和今天的天空一般阴郁。 经过好几个小时的折腾,我们三个顺利到达徽州火车站。虽然我和小堂哥是生在农村,但是这才不能阻挡我们队城市的喜欢,胡主席说得好,我们都是社会的栋梁,国家的明天,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建设全靠我们来建设了。虽然我已经来过一次徽州了,但是第二次来这里还是会被大城市的繁华震惊到。 倒是灵灵姐表现的挺平静,站在一边安静的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古老城市。 避尘珠 第十章 胡三筒 小堂哥是第一回来徽州 一早在车子上就囔囔着:早就听我家老爷子说徽州这个好那个好,那个老城隍庙更是福地,什么淮海的爆炒龙虾,九华的炸肉,老街的炸串,大坝的龙虾,这下子总算来了,不管他三七二十一,有那天大的事也等我们三人先大吃一顿再说。 小堂哥计议已定,当下便打车去了老东门最著名的徽州龙虾店,美美吃了一顿炸龙虾。这里的龙虾果然名不虚传,龙虾炸的是外焦里嫩,尾巴的肉的是鲜美入味,吃得我们满手流油,直叹在从小到大吃没吃过这龙虾,真是白活了。 在饭桌上,我已经把村里面的烦恼通通忘怀,我和小堂哥就确定下来,这灵灵姐好不容易回徽州一次,先要美美的吃喝玩乐几天,反正听说这次道长为了我们能顺利拿回避尘珠还出资赞助我们了,不花白不花。等玩的差不多了,再去管那颗什么劳什么避尘珠。反正那珠子又没有长腿脚,自己又跑不了。灵灵姐稍微有一些不同意见,也被我和小堂哥用我军“少数服从多数”的光荣传统给给压下去了。不过为了巩固我们的统一战线,我答应她,最多玩三天,三天之后立着手调查避尘珠事件。 吃吃喝喝了一天,灵灵姐决定带我们去那徽州著名的古董市城隍庙看看。至于为什么要去这里,灵灵姐很神秘的没和我们说,只是让我们跟着他就好。 小堂哥对灵灵姐那是言听计从,我是一脸疑惑,既然是去拿避尘珠,一个直接去学校啊。找到马教授找她要啊,他不给我们就抢。 我的想法还没完全说完,就被小堂哥和灵灵姐一脸鄙视的看着。 那城隍庙的铺子可真是多的很,摊子一家连在一家,什么铜瓶瓷罐的全摆在了地上。爷爷和我说过,这古董不比其他物件,千万不能外露,这摆在外面的都是些大路货色,那卖主真要看你是像个有来头的人,肯定会出来招呼你进去看真东西的。我家老爷子又是从小给我讲解那年轻的时候的所见所闻,爷爷好像年轻的时候和黄四爷爷二舅爷,在外面也做过生意,不过貌似亏本了,后来又回道村子,坐回了老实巴交的庄稼汉。 但是爷爷还是和我说过,在这个徽州城隍庙,就是个傻子,整天的熏陶下也会懂得那些风水地形,阴阳八卦的知识。加上我本身学的就是考古学,又是文科生,整天观摩、学习,对于古董的识别倒也有几分见地。我从小就幻想着有一天自己能找到见宝贝,然后卖了成为百万富翁。 我这时看见灵灵姐弯腰看着古董,便立刻装起样子给她讲解起来:“这件紫砂壶是清朝时候的物件,年代不会超过乾隆年间。这个瓶子-----” 旁边的摊主本来在一旁摇着蒲扇打瞌睡,听我这兴致勃勃的一说,以为是逮到了几个白瞎子(白瞎子就是指对古董一知半解的淘客,这种人最容易上当),忙凑上来热情的招呼着:“您二位一看就是有眼光的人哪,这瓶子正是那清朝嘉庆年代的物件。我看你位这身打扮,估计是打是大城市来的吧?非富即贵” 我和小堂哥尴尬的笑了笑,就我俩的穿着全身加一块不到100块。怎么就非富即贵了。 不过这年头越是嘴巴甜的,做生意就越不老实,我见这摊主讨厌,便故意扭过脸去装做看那花瓶。而灵灵姐出于礼貌,对他点了点头。 “我就说嘛!一般人怎么能看的出这个宝贝物件来!您可别小看这个瓷瓶,这可是嘉庆年间官窑出土的真家伙,正正经经大清朝的东西!既然您朋友从远方来了,我也不能怠慢的不是?!这么着,这个瓶子就收您5万一个。您也别不好意思,就算是我卖个人情交了个年轻朋友,您看看怎么着?” 我一听五万,差点没骂出来,你怎么不说一百万,我装做不懂的看着他白乎,突然小堂哥溜出了一口标准的京片子:“就这个儿东西,自个留着吧,您哪!少扯些没用的,积点德哦。” 说完小堂哥带着灵灵姐等人扬长而去,留下那摊主吃惊的张着大嘴看着我们。 “二位小哥,请暂且留步。” 还没有走几步,就听见后面有一个声音叫我们。 回过头去,是后面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年。那少年一身唐装,摇着一件折扇,带着圆框黑色墨镜,胸前一块碧绿色大玉佩一看便知是行家。 “你喊我们做什么,我们可没偷你的东西!” 小堂哥这时见那少年叫住我,便上去把那身子一挺,抢先说道。 那人却哈哈一笑,抱拳道:“这位小哥不要误会。在下胡三筒,在前面开了一家古董小店。如果各位不嫌,请上小店一坐。胡某人有一事想向各位请教。” 小堂哥笑道:“你爱胡三筒,我爱胡九条,都是同道中人啊。” 说完我们几人对视一眼,不知道这所谓的胡三筒是什么意思,不过我们几个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跟他去,看看能有什么事。 当下我们和小堂哥三人便跟着那中年人信步走去,路没多远,穿过一个小胡同,就来到了一间古色古香的小院。 “三位,请!” 那中年人做了个手势,先进了去。 进了院子,才发现那园子虽小,却是别有一番布置。那画廊、亭台无不具全,瀑布假山,相得益彰。真没想到,在这个闹市区还能有这样别致的院子。 那胡三筒引我们去了一间小屋,一进屋,才发现这是一个布置的相当考究的书房。墙壁上挂着名家书画,桌子摆放着精致的笔、墨、砚台,旁边的一个玉盘里盛了清水,养着玲珑的玉器。我不禁暗暗赞叹,没想到,这胡三筒却是一个颇好文雅之士。 “小悸,你过来看看,我们家里也有这样一只木龙雕椅。”小堂哥本来在那边看着那些玉器,却突然指着书桌旁的一个木龙雕椅嚷嚷起来。我过去看了看,真的,小堂哥家也有这样的一只木龙雕椅,看上去和这个一模一样啊。不过他家的看起来破旧不少。 哪知道那中年人听到这话却突然激动了,突然起身问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我一愣,说道:“不敢,在下余悸。” “余悸?敢问二十埠余老前辈是你什么人?” “正是我的爷爷。” “啊,终于找到你们了!”那中年人一下子握住我的手,“请你一定要告诉我你爷爷的消息。” 我们几个不禁让他给弄明白了,这好端端的,怎么又跑出来个人亲的。好一会,我们几个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个中年人小时候竟然给我爷爷当作伙计。这可能吗? 我和小堂哥都不相信的看着眼前这个胡三筒。胡三筒见我们不相信急的有点不知所措。 他激动的说道:“我就说一眼看见你们我就感觉熟悉,原来是老爷子的后人。难怪呢?我真是老爷子的伙计,就算这个铺子也是老爷交给我打理的。但是事出有因,我发誓除非老爷子的后人来找我,否则我不能去二十埠看望他老人家。“ 这下夸张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爷爷居然有这么厉害的伙计,在这热火朝天的城隍庙居然还有一个铺子。 胡三筒要了家里的电话,立马打了过去,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突然整个人大喊一声:“余老爷,我终于等到你了,三十年了,三十年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双手拿着手机瘫倒在地上,眼泪鼻涕一把一把的往外流。看的我和小堂哥还有灵灵姐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聊了十几分钟,胡三筒依依不舍的和爷爷道别了,爷爷挂了之后,还双手捧着电话,等了许久才放下手机。 真么想到是一家亲,这认完亲,胡三筒便执意留我们吃饭。我们也很好奇他和爷爷之间的故事,就没有再推却。这胡三筒为人豪爽,又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没多少时间,我和小堂哥就亲切的喊胡三筒左一声胡叔,右一句胡叔。 小堂哥说:“还好老爷子把店铺交给了你,要是传给我爹自己打理,早就没了。“ 大家哈哈大笑。 席间胡三筒问我们这次来徽州是为了什么,我刚想把避尘珠的事情告诉他,可是看到灵灵姐不停的给我使眼色,就支支吾吾的说,我考上了徽州大学。这次来这里玩玩,突然我想到胡三筒在徽州呆了这么多年人脉多,自然比我们知道的多 一想他在城隍庙耳目众多,就问他有没有看见过一颗特别的珠子。 “珠子?”他一楞。 “就是一挺值钱的宝贝,和天柱山一家道观有关系的珠子!” 小堂哥在一旁跟着说。 胡三筒的神色却突然凝重了,他拿起一杯酒,在手里把玩着,好象内心里正在做着什么大的决定,终于,他突然抬起头: “各位老爷子放心让你们来,胡某人就不便隐瞒了。我就问一句,诸位要找的,是不是那我家玄微道长当年被盗的奇宝避尘珠?” 胡三筒这样一说,我不禁一楞,看来已经没有必要再隐瞒什么了。我当下说道:“实不相瞒,我们这次正是为避尘珠而来。不过不知道胡叔怎么知道这件事情,难道胡叔有那颗珠子的消息吗?” 胡三筒拱手说:“本来胡某人是答应过别人绝不泄露此事的。可是各位既然是老爷子派过来的想必一定是有备而来的,这件事与各位关系重大,我也就不能不说了。关于这样珍贵的珠子,胡某人还真知道一个,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各位要找的避尘珠。” 我们一下来了精神,问他在哪里看到的这颗珠子,是什么样子的,到底是不是避尘珠?! 胡三筒缓缓的说起来,胡某人虽然不才,可是承老爷子的威名,城隍庙的老老少少还算给几分面子,各种事情还是知道一点的…… 难道真的这么快就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