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报仇 李江湖讲述着李元霸和黑仔还有几个东北人喝酒,李元霸在桌子上大放阙词,侮辱他们这些从川北农村来广州的人,叫他们是“农喝皮”,还说像黑仔这样的“农喝皮”,没胆量也没志气,只能仗一个人多势众,说白了就是一伙地地道道的杂皮,黑仔听不惯就和李元霸争执起来,两个人都喝了一点酒,言语不合就动了手。 尽管只是李江湖转述李元霸的话,而且这些话明显是说给林康一个人听的,里面难免有很大的水分,可是林康还是听得气愤起来了,他觉得李元霸这家伙太狂妄了,未免把他自己看得太高了,这种没有一点水平的人,林康是一万个看不起,林康当时就有了决定,这种人必须给他一点教训,不然,他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李江湖讲完黑仔和李元霸的事,铁青着脸道:“黑仔是为了给我们老乡挣面子,才被李元霸砍了的,这个仇我李江湖砸锅卖铁也要报。但是这件事必须小心谨慎,不能给重庆帮任何把柄,各位兄弟在外面混得宽,特别是在深圳混的兄弟,有没有认识专门做杀手的这种人,他要多少钱都可以,只要能够给黑仔报仇,多少钱我李江湖都给。” 在深圳混的阿林站起来道:“老大,你如果要找一两个杀手,这不是什么难事,但这件事有些难办,首先李元霸是火车站的成名的人物,他们重庆帮的活动面积并不比我们小,要想不走漏风声,的确很艰难。况且在火车站有一大帮人天天围着他,根本就找不到下手的机会。我们对他的情况又不熟悉,即使把人叫来了,他们对这里的情况不熟悉,还得摸一段时间的底,花费都是小事,找来的人肯定和我们不是一条心,李元霸的手段大家又不是不知道,我看远跑不如近爬坡,还不如就在广州找人收拾他。” 这个观点当即得到了大家的赞同,在广州混的这些兄弟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狗熊突然笑眯眯地道:“就是嘛,我看阿林说的有道理,花那么多的钱找打手,这个钱还不如用在自己人身上,阿君的身手就不比李元霸差,要收拾李元霸,阿君一定行。”这个提议马上就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李江湖把头转向坐在一边的林康道:“阿君,你怎么看?” 这个问题林康很难回答,阿洪和周全都提醒过他,不能轻易答应这件事,他自己也觉得阿洪和周全的担心是不无道理的。李江湖语气有点不高兴地道:“阿君,你又不是外人,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截了当地说,你曾经也跟过我李江湖一段时间,应该了解我的性格,我这人喜欢直爽一点的人,有什么条件你可以当着大家的面提出来,我们好商量。” 李江湖把林康逼到墙角里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林康不好推辞,他只好红着脸道:“老大,黑仔也是我的兄弟,为他报仇是我义不容辞的事,不过……”他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周全,他不知道他事先和周全商量好的条件,周全有没有给李江湖说过,这是为刘慧莲收回身份证的最佳时期,林康不愿放弃这样的机会,他得为刘慧莲考虑。 李江湖马上就明白了林康的意思,他故意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道:“阿君,真是对不起,周全对我说,你希望把刘慧莲的身份证还你,你自己对我说嘛,你这臭小子有什么不好意思对我说的,人都是你的了,这个身份证留在我这里有什么用,我就是气不过,你这小子从来都不肯低头,不肯在我面前说一句软话。” 李江湖又道:“你小子还真记仇,我们兄弟之间虽然发生过一点不愉快,但我李江湖对你怎样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如果是其它人,我早就找人废了他。可是我对阿君你怎么样?我放一个屁没有,我一直当你是我李江湖的兄弟,事情过了就算了,女人嘛不过是衣服而已,兄弟才是真正的手脚之情,你说对不对?” 李江湖这几句话把林康的脸说得更加红了,在刘慧莲这件事上林康一直觉得对不起李江湖,觉得自己欠李江湖的人情,心里虽然觉得李江湖这几句话说得极是虚伪,他不相信李江湖心里就真的这样过去了,可是他不想把话说得太白了,就没有再说话了。 李江湖又转了话题道:“阿君,以前的事我们就别提了,黑仔的这口气得靠你出了,我们这些人和姓雷的都认识,平时里也称兄道弟的,实在不好出手,再说了他们都没有你的身手好,和姓雷的动手,说不定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不但报不了仇,还白白去丢人现眼。” 这话说得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都纷纷道:“阿君,老大说的是实话,黑仔的这个面子,真的得靠你来捞了。”李江湖又真诚地道:“再说了这件事毕竟关系到整个重庆帮,还牵扯到东北人,非常棘手,这事不能明着来只能打黑枪了。他们想息事宁人说这只是一场误会,老子不认为这是一场误会,这是他姓雷的有意而为,老子不以牙还牙,他还认为老子真的怕了他们。” 其他人也道:“阿君,这件事只能靠你了,你和姓雷的没有见过面,他不认识你。”也有人道:“阿君,凭你的身手,就是两三个李元霸,也不是你对手,你废了他,等于是为民除害,我谅他重庆帮也不敢报案,老子们也要让他们吃一个哑巴亏。” 这些话说得林康热血沸腾的,他当然明白这些人是为了利用他,在给他打气,可是这种亲热的场面他好久都没有见到了,他心里还是感到舒服,李江湖抬头望了望窗外道:“不早了,可以去吃饭了!” 他走了两步就从衣兜里掏出身份证,爽气地拍在林康面前道:“拿去吧,臭小子!”众人又哄的一声笑了起来,有人起哄道:“阿君,什么时候和钟大小姐办喜事,可要通知我们,我们也来凑个热闹。”这话又把林康的脸给说红了。 李江湖摆了摆手道:“好了,今天晚上团年,大伙出去吃饭吧。”众人又高兴地叫了一声,拥着李江湖出去了。林康拿起桌上的身份证,觉得那张纸片沉甸甸的,这里面似乎没有那么简单,可是此时的林康不能多想,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林康只是去饭店里坐了坐,就借口和周全要去认人,就拉着周全出了饭店。不知道为什么林康的心情很是不好,他不想参加这样的聚会,他讨厌那些恭维和拍马屁,他觉得和这些人的距离越来越远了,他自己有清醒的认识,他和这些人已经不是一路人了。 林康对这件事这么上心,倒是让李江湖有些意外,他当时就表示赞同,李江湖还告诉林康,李元霸是一个瘾君子,他在北京路的一家酒吧里有一个姘头,两人的关系非常要好,李元霸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这个酒店里泡着。 林康和周全就找了一辆出租车去了北京路,为了不暴露目标,一进那间酒吧他和周全就找了一个灯光幽暗的角落,监视李元霸的姘头。李元霸的姘头是一个很时尚的酒吧女,不但姿色出众,而且很年轻,在这个酒店里绝对是一个招牌似的人物,林康心里有些惋惜,这李元霸怎么会让自己的女人在酒吧里混呢,他会缺这两个钱吗? 林康心里也清楚,这些在社会上混的人大多数都有自己的姘头,正如张云他们所说,有个女人作掩护相对要安全些。不过这李元霸有些特别,林康听人说他在女人很有自己的原则,他对一个女人的热情绝对不会超过三个月,这个女人却跟了他一年多,看来他们的感情的确不一般,林康想从这里打开缺口,摸到李元霸的生活规律。 可是们在酒店里等了一个多钟头,李元霸都没有来,林康是想早点回去的,刘慧莲还一个人在家里等他,这大过年的扔下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家里,林康心里很是歉疚。可是又不能走,他得趁这个机会认识一下李元霸,他相信李元霸也是有七情六欲的人,在这大过年的晚上,他一定会来找他这个姘头。 林康觉得很无聊,可能是过年的原因,酒店里的顾客并不是很多,舞池里的人稀稀拉拉的,李元霸的姘头显得也很无聊,和酒店里的几个小姐妹在一边嘻嘻哈哈地打闹,林康注意地听了听她的声音,这女人一口正宗的重庆话,看来她也是重庆人。 就在这时,又有一个风姿卓越的女人扭着细腰款款地走了进来,这女人似乎在找人,慢慢地向他们走了过来,林康无意中一瞥,不由大吃一惊,这女人居然是很久没有见到的刘佳丽,这难道又是周全在搞鬼,他不由责备地扫了一眼周全,可是他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他看出周全也同样很震惊。 这个时候已经不能躲避了,他们一站起来,刘佳丽就会看见他们,他们只能傻傻地坐在原地,看着刘佳丽走了过来。林康这个时候才想起,刚才在饭店里吃团年饭,刘佳丽并没有来,难道她和李江湖之间真发生了什么?他们决裂了吗? 谁知刘佳丽直接向他们走了过来,她的眼睛一直在林康的脸上,嘴里不知是讽刺还是别有深意地道:“你们两个真潇洒,大过年的,还在这里泡吧,就不怕那个姓钟的女人吃醋?”刘佳丽虽然面向着他们,可是这话明显是冲林康说的,周全赶忙站了起来道:“刘姐,你怎么来啦?快请坐。” “这酒吧是你们两个开的,许你们两个来,就不许我来。”刘佳丽边嘻嘻地笑着边大大方方地挨着林康坐了下来,并似笑非笑地问林康道:“我这个不速之客,不会打扰你们吧?”林康有些尴尬地笑道:“刘姐说哪里话,这不就见外了吗? 正文 第二章 酒店 刘佳丽抬起脸又是哈哈一阵笑道:“阿君,你还会说俏皮话哈,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一段时间,有进步了哈。”林康的脸红了,自从上次拒绝了和刘佳丽合作开酒店,他们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说实话林康差不多已经忘了这个人。 在这里看到刘佳丽,林康不知道这算是偶遇还是刘佳丽自己刻意制造的相遇,他心里突然就有了一种亲切感,甚至多多少少还有点内疚,在他的印象中,刘佳丽和李江湖有着本质上的区别,这个女人心地不坏,还有点难得的江湖义气,林康心里对她还是大有好感的。 刘佳丽拿起桌上的酒瓶,看了一眼不无讽刺地道:“你们老大请你们给他卖命,就喝这种酒?这也太吝啬了吧。”. 林康闻言不由大吃一惊,这件事刘佳丽怎么知道,他只好尴尬地笑道:“刘姐,这事不怪老大,我们两个本来就不怎么喝酒,不过是消遣而已。”刘佳丽冷笑着道:“不喝酒,还来这酒吧里泡?”就对旁边的一个小姐道:“小姐,来瓶红酒。” 林康赶忙道:“刘姐,不用花费了,啤酒就好了。”刘佳丽没有睬他,她幽幽地看了林康一眼,压低声音道:“你们两个不要命了,居然敢去太岁头上动土,你知道李元霸是什么人?他李江湖自己都不敢惹,却让你们两个去当替死鬼,你们不会这么傻,还真就想去和李元霸拼个你死我活?” 刘佳丽有把头扭向周全,不悦地道:“阿全,你不是经常在我面前标榜你和阿君是好兄弟吗?阿君到广州的时间短,不清楚这河水,难道你周全也不清楚,如此没有长脑子的事,你还跟着起哄,你这样不是害阿君吗?我还没有看见你这样不负责的朋友。” 刘佳丽说话一点也不客气,当时就连讥讽带挖苦,把周全骂了一个狗血喷头,周全在她面前可是一点脾气也没有,连申辩的话都不敢说。林康赶忙解释道:“刘姐,这件事还真不关阿全的事,刘姐你清楚我和黑仔的关系,他被人打了,我肯定得给他报仇。” “你把黑仔当朋友,可是他把你当朋友了吗?我知道你讲义气,可是讲义气也得分人,凭他黑仔在广州的名气,他给你找一个事做是易如反掌的事,他给你找了吗?”刘佳丽不客气地质问道,这下把林康弄了一个哑口无言。 见林康不吭声,刘佳丽和解地有点自嘲地道:“算了,我说什么也不起作用了,是不是?说不定还会引起某些人的反感,我还是不说了吧。”周全赶忙道:“刘姐这话就有点见外了,我们怎么不知道刘姐的苦心,你是为我们好,不想我们出事。” 刘佳丽嘻嘻地笑道:“这还像一句人话。”林康和周全都尴尬地笑起来,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刘佳丽是专门来找他们俩的,林康心里有些感动,就道:“刘姐,这事你怎么知道?”刘佳丽道:“他李江湖一翘屁股我就知道拉什么屎,这事还能瞒过我!” 既然刘佳丽都这么说,林康再次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似乎答应李江湖答应得太快了,就硬着头皮道:“刘姐,你能把李元霸的情况对我们讲讲吧,我们对重庆帮了解的不多。”林康曾经听黑仔说过,刘佳丽在社会有一套,和重庆帮一段时间走得很近,他相信刘佳丽对李元霸的情况,比他和周全了解得多。 刘佳丽看了林康一眼道:“你真愿意听我的?”林康真心道:“这个自然,刘姐又不会害我们。”刘佳丽认真地道:“你们要我说,我看你们还是放弃这个念头算了,我相信你阿君有能力对付李元霸,但是你们想过没有,他的身后还有重庆帮,还有东北人,这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你们即使赢了,也是后患无穷。” 林康面有难色,刘佳丽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道:“我看你是不想放弃这个念头了,如果你真要打,你得寻找机会,千万不要盲目冲动,不然,吃亏一定是你自己。”刘佳丽停了一下又道:“我就给你说说雷全这个人的一些特点,你要想战胜他,必须要了解他这个人的生活特性,和他的个性特点,这样才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林康大为佩服道:“刘姐,你说得完全有道理。”周全在旁边道:“刘姐,你还看兵书吗?”刘佳丽咯咯地笑起来道:“我看什么兵书,我不过听别人这样说的。” 刘佳丽道:“李元霸这个人性格孤僻,他们重庆帮的一帮人全在南方医院住,他虽然在南方医院租有房子,但他大多数都不在那里住,他实际上住在南方医院前面的梅花园。”林康和周全惊异地交换了一个眼神,这家伙居然和林康住一个地方,看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居然和林康住一个地方。 刘佳丽又道:“你们不要到他的家里去攻击他,这家伙手里有枪,他一旦狗急跳墙,你们一定讨不好了好。你们只能在路上想办法伏击他,白天他一般都不敢带枪在身上,他怕警察查他,他有一个特点,他每天都要去火车站转转,来去他一般都不坐出租车,而是坐公交车,他认为这样最安全,你们只要在公共汽车站等他,摸清他来和去的时间,这件事就算成了。” 周全道:“如果我们在公共汽车站攻击他,那是人多的地方,这不是很危险吗?”刘佳丽道:“这你就不知道了,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你们在公共汽车站攻击他,别人还以为是小混混打架,根本就没有人管,再说了,现在有几个人敢见义勇为?” 林康道:“刘姐谢谢你,你想得真周到。”刘佳丽道:“我这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谁叫我们是老乡来着。”她又认真道:“李元霸是一个瘾君子,他在火车站呆了一天,那瘾肯定发狂了,他会急着赶回去过瘾,这个时候他的警惕性最差,也是攻击他的最佳时机。” 刘佳丽说得头头是道,林康不由大为佩服,他又问刘佳丽道:“刘姐,你知道李元霸的具体地址吗?他在梅花园什么地方住。”刘佳丽道:“这个我的确不知道,这些人的地址很隐秘,除了两三个亲信,没有人能够知道,这是江湖规矩,我想你应该懂吧。” 林康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这话他问得的确有点多余,刘佳丽并没有在意她叹了一口气道:“我说实话,你阿君要收拾一个李元霸并不难,我相信你也有这样的能力,但是,这件事如果处理得不好,肯定后患无穷,我看你还是算了,为李江湖这种人真的不值。” 刘佳丽话让林康一愣,难道她真和李江湖分道扬镳了?可是这么大的事怎么没有听人说过?连周全他们都不知道,这就不正常了,就道:“刘姐,你和老大是怎么一回事,他对你不好吗?” 刘佳丽苦笑道:“狗改不了吃屎,他这个人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早就心灰意冷了,我已经从他那里搬出来两个月了,前几天我才听说黑仔被打的这件事,我就料到李江湖要打你的主意,他这个人的特点我太了解了,哼!”刘佳丽冷笑了一声又道:“我刚才在外面碰到阿跃,他说你和他们团年,我就知道你们在这里。” 林康有些吃惊道:“刘姐,你真的打算和他分手了?”刘佳丽叹了一口气道:“不分能怎么办?你又不是不知道李江湖的特点,个人膨胀到了极点,幸好他不是过去的皇帝,嘿嘿……”刘佳丽又自嘲地笑起来道:“这种人,不到黄河他不会甘心的。” 林康觉得刘佳丽说的是实话,待了一会儿又道:“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刘佳丽叹了一口气道:“能怎么办?我在等到美国的签证下来。”林康更加吃惊道:“刘姐,你打算去美国吗?” 刘佳丽点点头,林康有些遗憾地道:“一定要跑那么远吗?哪里可没有一个亲人。”刘佳丽惨然道:“眼不见为净吧,在国内我能做什么,还是和李江湖过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周全道:“你既然和他分开了,你可以去找自己的幸福呀?”刘佳丽幽幽地看了林康一眼道:“能吗?我身上早就打了李江湖的烙印,谁还敢要我?” 林康知道刘佳丽说的是自己,不由脸红了。刘佳丽道:“我得走了,我急匆匆地来找你们,忘了我还约了人,虽然不是重要的事,但也不能说话不算话,放人家鸽子。”边说边站起身来,停了一下又道:“在我走之前,你们有什么困难的事可以来找我,我会全力帮助你们的。”说完,又留了一个电话号才走了。 刘佳丽走了,她的座位上还留有一股香水淡淡的幽香,林康和周全面面相觑,他们俩的心灵受到了莫大的震撼,好半天周全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想不到,刘佳丽还是一个很有情义的女人。”林康心里有同感,他默默地点点头,他能说什么呢?他什么都不能说,心里只是有一股好沉重的沧桑感。 林康和周全走出酒吧,此时已经晚上的十点多钟多了,大街之上华灯璀璨,到处都响着烟花炮竹的声音。街上的行人显然比平时较为稀少,但路人一个个衣服光鲜,喜气洋洋的,这种节日的喜庆同时也感染了林康,让人他颇为沉重压抑的心情渐渐好了起来。 他们俩在门外站了站,就见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从车里下来了几个人,周全突然把林康一拐,轻声提醒道:“李元霸!”林康望了望这几个人,这几个人显然喝了酒,一个个东倒西歪的,脸上红的像猴子的屁股,这几个人尽管醉得一塌糊涂,一个个还趾高气扬的,做出一付不可一世的模样,一看就是在社会上混的。 正文 第三章 威风凛凛 林康不识得李元霸就小声问周全道:“谁是李元霸?”周全小心地看了那几个人一眼,轻声道:“就是最黑最壮的那一个。”林康看了那人一眼,这人的身高将近一米八,浓眉大眼的,的确长得威风凛凛,而且隔着几十丈远,就能嗅到他那满身的杀气,怪不得黑仔让他给打了,这家伙正和几个同伴高声地谈笑着,林康能听到他满口的重庆话。 这几个人旁若无人地从林康他们身边走过,进酒吧去了。周全轻轻地出了一口气,问林康道:“这下你认得他了不?要不要再回酒吧去看看?”林康轻轻地摇摇头,同时他心里突然就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他想废了这个家伙,这家伙太嚣张、太狂妄了。这倒不是因为李江湖,也不是黑仔,这种人就是社会上的一颗毒瘤,除了他就是为民除害。 “这家伙黑得很,可能手上有好几十条命债了,在火车站除了那帮东北人,还没有人敢惹他。”周全担忧地看了一眼林康,轻声道:“要不,你就说没有见到李元霸,给他们拖一拖,来一个不了了之。反正,李江湖把身份证已经给你了,他又不敢把你怎么样?” “不!”林康坚决地摇摇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废了他的。”周全有些不解地望了望林康,他觉得林康这是在犯傻,但又不得不佩服林康的勇气,他怎么能知道林康的内心想法。 林康回到梅花园的家里,刘慧莲还没有睡,还在津津有味地看《春节联欢晚会》,这部二手小电视是林康特意买给刘慧莲的,他怕刘慧莲一个人在家里闷。刘慧莲见林康回来,有一种说不出的高兴,赶忙从沙发里站起来道:“饿了没有,要不我去给你煮一点吃的。” 林康摇摇头道:“不饿,你给我泡一杯茶吧。”林康喝了一肚子的啤酒,的确想喝一点水。我早就给你泡好了,刘慧莲进厨房里拿出一个新的保温杯,递给林康,林康有些吃惊道:“这保温杯是你新买的,家里不是有莫,你干么要去花冤枉钱。” 刘慧莲嘻嘻地笑道:“会挣钱就要学会享受,不然挣钱干什么?这个保温杯比茶缸好多了,水又不会冷。”林康苦笑了一下,找话道道:“刘越他们没有来吗,他们不是吵着要来看春晚吗?” “没有,他们可能觉得不方便,刚才他们打电话来说,说明天中午过来吃饭。”刘慧莲说这话时斯斯艾艾,一张脸通红。林康知道刘越的脸皮有多厚,他不可能有这么高的觉悟,这肯定是老兵劝阻了他,刘越有一个哥哥在石井,可是这次过年他却没有过石井去,难道他哥哥回家过年了? 林康在沙发上坐定之后,方掏出了身份证故意逗她道:“刘慧莲,你看这是什么?”刘慧莲淡淡地看了那张身份证一眼道:“你这又是在哪里弄了一个假身份证,又是黑仔给你的吗?”刘慧莲的反应让林康一愣,他想起了那一次在石井考厂的事,脸上浮出了笑意。 “你看看这是假的吗?”林康继续举着那张身份证,逗刘慧莲道,这一次果然引起了刘慧莲的注意,她仔细地看了那一张身份证一眼,扑上来抢林康手里的身份证,嘴里叫道:“这是我的那张身份证,怎么,李江湖他……” 说到这里刘慧莲突然住了口,她像想起了什么似地,两眼骇然地望着林康,同时也停住了往上扑的动作,嘴里道:“你…你…答应了他什么?难道你…你…把码头交给他了?这可是老兵哥他们所有的希望,你可不能干这种事! “你在想什么呢?”林康失笑起来道:“我会去把码头出卖了,你怎么想得出来,这可是我要吃饭的地方,我把它看得比生命还重要,身份证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我可要……”边说边做了一个扔掉的动作,刘慧莲的脸还是绷得紧紧的,她严肃地道:“那你答应了他什么?又要帮他干什么坏事?如果是这样,我宁愿不要这个身份证。” 林康知道刘慧莲做梦都在想她的身份证,她这种态度说明她是真的在乎林康,林康心里感动,就敷衍道:“你在想什么呢?不就一个身份证吗?哪有那么多联想?我今天不是去看黑仔吗?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他李江湖已经知道你不可能在回到他身边了,他留一个身份证在身边又有什么用,他还不是做一个顺水人情。” 刘慧莲摇摇头道:“不对,他没有这么好心,李江湖这个人我太了解了,他喜欢的东西,他宁愿毁了也不会送给别人,这话他自己也说过,他不会干这种好事。他是不是要你给黑仔报仇,他李江湖都不敢惹的人,却要你去,你怎么这样傻?如果是这样我宁愿不要这个身份证,你拿去还他,别上他的当,我不想你出什么事。” 林康想不到刘慧莲这么厉害,一猜就猜个正着,这个女子外表大大咧咧的,其实心思很细腻的,林康本来想在刘慧莲面前夸耀几句的,一下子就没了兴趣就道:“你说什么呢?怎么什么事都疑神疑鬼的,再说了这身份证本来就是你的,这上面是你刘慧莲的名字,又不是他李江湖的,你干么不要?”林康有些生气了,脸色也不好了起来。 刘慧莲没有吭声了,她有些胆怯地看了林康一眼,默默地把身份证拿了过去,待了一会才有些讨好地道:“阿君,你说我有了身份证,去找一个什么样的工作才好?” 这话又引起了林康的兴趣,林康知道刘慧莲是让步了,赶忙笑道:“你对什么工作有兴趣?你这么漂亮能干,只要你有身份证,那个敢说不要你?那他就真的是瞎眼了。”刘慧莲咯咯地笑起来道:“漂亮有什么用,又不当饭吃,再说了我长什么样,又不是给人家看的。” “哪你的意思就是给我一个人看的?”林康笑嘻嘻地问道,刘慧莲的脸更加红了,也俏皮地道:“基本上就是那个意思。”林康道:“好哇,那从今天起,你就给我戴一个面罩出门,不许让别人看,别人敢看你一眼,我就挖了他的眼睛。” 刘慧莲也咯咯哈哈地笑起来道:“你没有这么专制吧?那你不成了李江湖第二,这样的暴君我可不要,再说了那我成什么人了,人家不说我是疯子吗?”林康道:“这个是必须的,这是起码的要求,这点要求不过分吧?” 刘慧莲道:“我不和你开玩笑了,你说找一个什么样的工作好呢。”林康道:“要我说你就别找什么工作了,我又不是养不起你,可是你这么年轻,就把你囚禁在家里,是又点残酷。你如果你要找工作,就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只要你高兴我没什么意见。” 刘慧莲轻声道:“我还是想找一个挣钱多的工作,我不怕吃苦,我还这么年轻,也该好好锻炼一下,家里不是还欠着债吗?我想尽快把它还上,不然,它始终是我们生活中的一个阴影。” 刘慧莲无意中说出一个事实,这段时间太忙,林康真还把这件事给忘了。林康叹了一口气,本来很好的心情也有些郁闷起来,这的确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第二天早上起来,林康就想起自己答应小青的事,看着刘慧莲忙忙碌碌的,一脸的幸福样,这个时候他是真不好意思找借口离开家,他想自己只能食言了,他只能等到老兵他们来了,他让老兵和秋儿去看看小青,他一想起小青那忧郁的眼神,林康心里就隐隐作痛,这个命运多舛的女孩,实在让他有些牵肠挂肚。 一直到中午,老兵他们才来了,这间小屋又恢复了热闹的气氛,找了一个机会,林康把秋儿和老兵叫到外面,把这件事对老兵说了,又从身上掏出几百块钱交给老兵,林康有些惭愧地道:“老兵哥,这件事只能麻烦你们两位了,你看刘慧莲这架势,我是真不好意思走。” 老兵看了一眼林康道:“阿君,我看这件事就算了,上次你不是在红星村给她钱她都不要吗?我看她也不是一个在意钱的人,重要的还是你的人,可是你现在不是有刘慧莲了吗?男子汉大丈夫有时候当断得断,不然就会害人害己。” 林康涨红了脸道:“老兵哥,你说得没错,但是我曾经答应她过年去看她,再说了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拖欠一个女孩子的钱呢?况且这些钱还是她去借的,那我成什么人了?”林康想起小青在治保会里拼命护他,给那个治保会的老头下跪的情形,眼睛就潮湿了。 老兵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道:“好吧,你要我去我就去一趟,可是这些事你要想好了,年轻人吗?有些事情总是会顾此失彼,我是担心你犯错。”林康勉强道:“谢谢你老兵哥,做人就得讲光明磊落,我不想亏欠任何人的,包括小青。” 吃过饭后,林康借口和刘越他们出去走走,就到梅花园观察了一下公共汽车站牌那一带的地形,他发现在离公共汽车站牌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公共厕所,林康又亲自到厕所里去看了看,这是一间老式的厕所,空间很大,要是能在这厕所里发动突然袭击,可以避免在大街上的惊世骇俗,而且那李元霸绝对不会料想到,这里是一个最佳的伏击李元霸的理想位置。 正文 第四章 幕后主使 林康决定找机会就在这个厕所里发动袭击,他要打李元霸一个措手不及,这一次他暂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也不想带上任何兄弟,他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越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相信李江湖他们会守口如瓶的,这件事一旦重庆帮知道了幕后主使,对他们同样很麻烦。 这样做他肯定会担很大的风险,说实话他对报复李元霸,心里一点底也没有,李元霸不同于一般的社会的混混,他是一个真正的亡命徒,他的心狠手辣林康同样感到有很大的压力,林康自己也知道,弄不好自己会陷在里面,成为别人追杀的对象。 林康下决心要收拾他,主要是对付这样的人,他心里没有任何负罪感,甚至有一种伸张正义的感觉,林康坐过火车,他清楚那些旅客对李元霸这种人的憎恨,同样还有一个原因,他不想任何一个兄弟成为重庆帮的报复打击对象,他决定自己单挑李元霸。 临近黄昏时,老兵从石井回来了,他把林康叫到外面,把钱交给林康并对他道:“她不要,她说上一次是她害了你,她就该负这个责任,她不要你还她的钱。” “怎么是她害了我?”林康一怔心里就有些难受起来,半晌方道:“她还说什么没有?”老兵摇头道:“没有,我看她心里有事,她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还准备了许多过年的东西,她想见你是真的。” 林康心里突然一疼,眼睛迅速地潮湿了,这个孤单的、被世界遗忘了的女孩,他知道她的心思,可是他却不能给她,他心里突然就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内疚感。 接下来的几天,林康都没有时间去守候李元霸,魏青家里每天都有人来,不是码头上的那几个兄弟,就是向南、小果、还有冯玉山兄弟。林康本来安排这节日期间和刘慧莲去逛逛公园,这下也没有时间了,这一切都得等这几天年过完了,码头开工之后再想办法。 直到正月初四、五,回家过年的老乡才开始陆陆续续地返回码头,码头上又出现了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有些档口早在初四就有档口就开始营业了,对于广东人这种敬业精神林康还是很佩服的。刘慧莲开始忙着找工作,这一次刘慧莲没有让林康陪她,她自己也清楚林康的码头上有一大摊子事,他自己都忙得团团转。 不出林康所料,刘慧莲果然很好找工作,她被市区里的一家酒店录取了。酒店里本来有女员工宿舍,林康也觉得刘慧莲两头跑很辛苦,他让她住员工宿舍算了。可是刘慧莲说什么也不同意,在她的心中梅花园就是她的家,她觉得她和林康好不容易有一个家,她宁愿两边跑,也不愿放弃这个对于他们来说有很多温馨回忆的家。 林康心里也想刘慧莲天天回家,这段时间天天和刘慧莲生活在一起,他们两个人之间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没有刘慧莲在这个家就失去了生机,林康自己也同样不习惯。一直到元宵节过了,林康才有了一点空余时间,这一期间林康去看过黑仔,那一次去的时候只有黑仔和小宋两个人,这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自从林康从西坑搬出来后,他们两个人还没有单独见过面,更没有这样的机会面对面地交流过。 黑仔躺在床上,通过过这段时间的补养,他的气色好多了。林康来看他,黑仔显得很是意外,也很感动,他让林康坐在他的身边,很有感情地拉着林康的手道:“康哥,谢谢你能来看我,你和刘慧莲过得怎样,那件事你还恨我吗?你是不是像他们那样认为我变了,心中只有钱,没有兄弟感情了?” 对于这些问题林康不知道怎样回答,是的,这个感觉不但林康有,包括向南他们这些当年从新义中学走出来的同学,都认为黑仔彻底变了,也不愿意和他来往。黑仔见林康没有回答,就叹了一口气道:“康哥,其实我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就是我们几个在新义中学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在我心中你一直是我的大哥,可是现在有些事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希望你理解。” 黑仔的这句话让林康的眼睛湿润了,林康心里原来对黑仔也并不是很满意,还有些瞧不起,觉得他太过信奉李江湖了,正如那些朋友所评价,他就是李江湖身边的一条狗。现在林康有些理解他了,他要在广州混,不得不依靠李江湖,他和李江湖不过是酒肉朋友相互利用,不过他这种非常现实的生活态度,让林康还是反感。 但是在林康心中黑仔毕竟是他的兄弟,尽管黑仔有千般的不是,林康还是能够为他作想,他们中学时期就建立起来的友谊,不是金钱能衡量的。他们之间平时是很少往来,可是一旦真正有了事,他们还是会相互关心的,就拿刘慧莲那件事来说,要不是黑仔在里面调和,他和李江湖之间不会这么平静的。 黑仔又拉着林康的手道:“康哥,我和李元霸之间的事你就别管了,这件事你最好不要参与。”这句话让林康很是震惊,他睁大了眼睛,不解地望着黑仔道:“为什么?”黑仔不想报仇了,这是林康万万没有料到的。 黑仔眼光复杂地看了林康一眼,他似乎有难言之隐,好半天才道:“也没有为什么,李江湖不是把刘慧莲的身份证还你了吗,你让她去好好找一个工作,刘慧莲在我这里住了相近一年,她这个人我还是很了解的,脾气是有些不好,但人绝对的能干,你们俩只要同心,日子肯定一天比一天好的。” 这下真让林康有些感动了,自从在广东相见相处有一年多了,林康都没有听到黑仔说过这么暖心窝的话,林康心里流淌着一股温情,那校园里建立起的情谊似乎又回到了他心里,他点头道:“没事,李元霸这家伙也太狂妄了一些,这次不收拾他一下,他真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 林康并不是一个多事的人,他也不会为了一两句话而大开杀戒的,就是亲兄弟也不行,这里面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林康觉得自己弄李元霸这种人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这种人本来就是靠喝别人的血生活,他活在世上一天,就是为社会增加一些不安定的因素,当然,林康并没有打算置他于死地,他不是政法机关,他没有权力判别人的生死,江湖事江湖了,他得用江湖规矩来制裁他。 林康觉得黑仔这次表现得还有些血性,至少没有给他们这些朋友丢脸,这点上林康还是满意的,他轻声安慰黑仔道:“没事,这次是他李元霸过分了,他竟然瞧不起我们这些农喝皮,我们这些农喝皮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还真知道怎样尊重人,怎样去学会守规矩。” 黑仔苦笑了一下道:“康哥,那你就要千万小心,不要让他认出你来,我知道你不怕,可是你要为刘慧莲想一想,你们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不要让她成天担惊受怕了。”林康感动地点点头,他拍了拍黑仔的肩,很有感情地道:“你安心养伤,这些事我自己知道。” 这个机会还是让林康无意之中逮到了,那天下着蒙蒙细雨,广州这个地方的气候很怪,春节之后雨水特别的多,气候反而比隆冬季节还寒冷。林康那天突然就有了回梅花园去看看刘慧莲的念头,在这之前,林康天天忙着码头上的事,很少回梅花园的家。 刘慧莲似乎是一个很固执的人,她在酒店的工作是比较辛苦的,可是她只要有时间她就往梅花园跑,她对林康说她已经习惯把梅花园看做自己的家了,她只要空闲下来,就想回家,不然那一晚她会睡不着的。林康自己何尝不是这样,梅花园那间出租屋留下了他们两人太多美好的回忆,他同样也舍不得离开那儿。 林康的外表看起来很坚强,其实他的内心并不像他的外表那么强大,他的内心还是很柔和很缠绵的,有时甚至有些多情。自从他自己确定自己爱上刘慧莲之后,他的心就全在刘慧莲身上,他总是忘掉自己,什么都从刘慧莲的角度为刘慧莲考虑,其实,他天天都想见到刘慧莲,但他又怕自己这样做刘慧莲会太辛苦了。 林康有两天没有回梅花园了,他真的是非常想回去看刘慧莲,他知道刘慧莲每天晚上都会回家。可是走之前还是决定给刘慧莲打一个电话,那个时候联络不是那么方便,不像现在手机满天飞。这个号码是刘慧莲给他的,是酒店前台的服务电话,刘慧莲说他和前台的几个管电话的服务小姐关系处理得非常好,她们当中不管是谁当班都会叫她的。 在这一点上林康非常佩服刘慧莲,刘慧莲是一个很有心计的女人,她知道什么东西对她和林康最为重要。其实,对于刘慧莲去上班,林康心里并不是那么赞成,他身上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大男子主义,他觉得自己有这个能力养家糊口了,可是这个话他不敢对刘慧莲说,刘慧莲是一个独立意识很强的女人,她很勤劳对生活也很有激情,林康这样肯定会激起刘慧莲对他的反感,在这一点上林康还是很明智的。 电话拨通以后,林康听见对方很柔和问他道:“xxx大酒店,请问您需要什么样的服务?”林康的脸唰地就红了,尽管对方根本就看不到,他嗫嚅着说出了刘慧莲的名字,对方马上就笑起来了道:“刘慧莲,有人找。”原来刘慧莲就在她身边。 正文 第五章 以牙还牙 刘慧莲咯咯地笑着拿起电话,林康听见她在电话中的声音很快乐,他想刘慧莲一定知道这电话是他打给她的。刘慧莲电话中问他道:“你今天晚上回家吗?”林康赶忙道:“我要回去,你回去吗?”刘慧莲道:“我天天都回去。”然后又小声道:“有什么话快说,上班呢!” 林康赶忙道:“那就回家再说,我先挂了哈?”刘慧莲轻轻地“嗯”了一声,林康赶忙就挂了。 林康下了公共汽车以后,时间已经快接近黄昏了,头上还淅淅沥沥地飘着小雨,林康料想此时刘慧莲还没有回来,见那平时里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根本就没有几个人,而且都是来去匆匆。林康突然就有了一种感觉,这个时候要是能打李元霸的伏击,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一旦有了这种想法,林康就开始作准备,他手里面缺乏武器,他自己清楚李元霸是一个很难对付的亡命徒,光是拳脚根本就解决不了问题,李元霸狠他就得以牙还牙,比他还狠,才能从心里上震慑李元霸,让他想起来都怕,这就需要用到刀,尽管林康很少用刀,也不喜欢用刀,但是对付李元霸这样的地痞流氓那是必须的。 尽管街上的人不多,这个时候很多的商店还没有关门,林康找了一家日用品店,里面果然有卖菜刀的,林康匆匆地找了一把比较锋利的菜刀,就到公共汽车站牌下来等李元霸。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街上的路灯都亮了,可能是下雨天比平时黑得快的缘故。 从火车站开到前面南方医院的公共汽车过来了三趟,林康都没有看到李元霸的踪影,林康自己心里也激动得厉害,他不知道李元霸今天有没有去火车站,是不是已经回了家,林康决定再等一趟车,如果还没有李元霸的影踪,他就回家去了,他估计刘慧莲快回来了。 最后的一趟公共汽车等得林康心烦意乱,这趟公共汽车好像故意和他唱对台戏一样,迟迟都没有开过来。林康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公共汽车站牌下踱来踱去,他不知道自己是等下去还是回家算了,这个时候他非常犹豫,他甚至对当初的决定产生了怀疑,他一度都有离开公共汽车站回家的念头,可是狠话他已经放出去了,他觉得自己无法收回来,还是决定坚持等下去。 一直等了半个多钟头,公共汽车才姗姗来迟。那一趟公共汽车上下来的人不多,只有两三个人,林康一眼就认出了其中的李元霸。在那一瞬间林康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他尽了很大的努力,才控制住了自己激动的情绪,看来老天都不保佑这个王八蛋,它把他送到了林康的眼前。 林康在李元霸身后紧紧地跟着他,,可能是下雨的原因,李元霸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来自身后的危险,照样在前面大摇大摆地走着。不过,他的步伐很快,林康也闹不清楚他是否察觉了自己的意图,只得加快脚步在后面紧紧地尾随着。 有几次,林康都觉得机会来了,想在大街上对李元霸发动突然攻击,他还是有些犹疑,这毕竟是在大街上,虽然是下雨天,街上的行人不多,零零碎碎的几个人都是来去匆匆。但是他清楚这样做的后果,弄不好自己是走不掉的,街上的保安多如牛毛,谁知道他们会从哪里钻出来,稍一迟疑机会就稍纵即逝了。 快到厕所时,李元霸突然转了方向,脚步直奔向厕所而去,林康这个时候才明白,原来这家伙走这么快的原因是内急了。林康心里不由一阵暗喜,这家伙是自己找死,就怪不得他了。 林康尾随着李元霸走进了厕所,厕所里果然没人,那李元霸冲尿槽哗哗地撒着尿,老远就能嗅到一股骚腥味。可能是听到了脚步声,他扭过头来看了林康一眼,林康发现他的眼光里有一种凶光在闪烁,这就深深地刺激了林康。 下意识地林康突然发动了攻击,他狠狠地一脚向李元霸踹去,这一脚好重,全然没有防备的李元霸被林康一脚踹倒在地,林康迅速地跟上去,照着李元霸那张肮脏的脸狠狠地就是两脚。 李元霸嗷嗷地叫着,挣扎着想从地上站起来,这家伙不愧是亡命徒,他在这种情况下还想实施绝地反击。混乱之中也不知是怎么的,他居然抱住了林康的腿,这家伙的作困兽犹斗气力很大,一下子就把林康掀翻在地,两个人在地上格力,可能是这家伙让毒品掏空了身子,到底还是林康占了上风,他被林康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从外面突然走进一个人,这个人大概也是内急了,他被厕所里的情况吓坏了,尖叫一声就跑了出去。林康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他清楚必须马上解决战斗,一旦被那人报了警,一切就来不及了。他心一横,摸出了藏在身上的菜刀,照着李元霸劈头盖脑就是一阵乱砍。 林康昏头昏脑的,心里只想着马上解决战斗,他也不知自己砍了多少刀,直到身下的李元霸停止了挣扎。他才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望了一眼躺在血泊里的李元霸,他自己都被那个惨况吓坏了,这个时候他唯一的念头就是迅速地离开这个非之地。 林康回到梅花园自己的家,好在刘慧莲还没有回来。林康才发现自己 浑身上下都溅的是血,他在刘慧莲回来之前必须把这些清理掉,不然会把刘慧莲吓坏的,由于时间紧迫,林康也不可能去烧水洗澡,还好广东是热带地区,尽管是较为寒冷的春季,还是能够忍受的。 林康边洗澡边紧张地回忆着,自己刚才在回来的路上是否暴露了行踪,刚才从厕所里出来时,天公非常凑趣,雨下得特别大,路上根本就没有行人。那个进厕所人没有报案,这是很正常的事,这年月谁想给自己找不痛快,尽管这样林康还是走的是小巷子,对这一带的地形他已经非常熟悉了,应该没有人看见他的行踪。 就在这时,林康听见房门响了一声,林康估计是刘慧莲回来了。果然他听见刘慧莲在外面问他道:“阿君,你先回来了吗?”林康含糊地应了一声,赶忙加快了洗澡的速度,刘慧莲在外面有点内疚地道:“今天酒店的客人很多,早就想走就是走不掉,最后还是让一个姐妹帮着看着一点,才走掉了的。” 林康在里面道:“没关系,你实在走不脱,就忙完了再回来嘛。”刘慧莲咯咯地笑起来道:“我还不是怕你一个人在家里闷,又没有人给你煮饭吃。”就在这时刘慧莲在外面惊叫了一声,突然咚咚地跑到冲凉房来,也顾不得林康身上还是赤条条的,一下子就把门掀开了,举着一件外套对林康道:“阿君,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这上面全是血。” 林康头脑嗡地响了一声,他的脑袋一下子就混乱了,他呆呆地望着刘慧莲,嘴唇急速地颤动了几下,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为了不让刘慧莲担心,这之前林康就准备充分了的,他把什么东西都藏好了,该销毁也销毁了,百密而一疏,千不该万不该就是这件外套给遗忘在沙发上了。 还没有等林康反应过来,刘慧莲一下子把他从冲凉房了拉了出来,也不管林康还是赤条条的,就把他拖到灯光下,反反复复地检查着林康的全身,看有没有什么伤口。此时的林康尴尬极了,一边去抓衣服,一边道:“刘慧莲你干什么?你让我穿上衣服好吗?” 刘慧莲确认林康没有受伤,这才放开了林康,她的那张小脸色还是绷得紧紧的,有一种让人畏惧的严峻,她紧紧地盯住林康的眼睛不住口地问道:“你这身血是怎么来的?你不会告诉我又是和别人打架吧?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今晚必须给我说清楚!” 林康心虚地笑着,他脑子里急速地转动着,他得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才不至于引起刘慧莲的猜疑,就结结巴巴地道:“没有的事?我吃饱了撑的,还有闲心去和别人打架,你就放心吧,这只是一个工友的血,他在劳动的时候受伤了!我…我…给他包扎伤口……” “你骗鬼!”刘慧莲大叫着,她根本就不相信林康的话,她悲哀地摇着头道:“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是为了给黑仔报仇,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和姓朱的来往,他只是把你当枪使,你就是不听,你真是让人失望……” 刘慧莲痛苦地疯狂地摇着头,把一脸的泪水摇得像狂风下的梨花,一脸的落英缤纷,她似乎承受不了来自心里的重压,捂着脸慢慢地蹲了下去,林康想不到刘慧莲的反映会这么强烈,他呆呆地看着刘慧莲,他是真的后悔了,他觉得自己太自私、太不负责任了。 林康想不到刘慧莲一下子就点中事情的了中心,他有些狼狈地走过去,把刘慧莲从地上扶起来,内疚地道:“刘慧莲,你别生气了,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保证!”此时林康还是不敢对刘慧莲说实话,他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他不想刘慧莲从此后就生活在恐惧之中,整天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刘慧莲悲哀地望着林康,她伤心地摇着头道:“你现在还不肯说实话吗?你真以为我是三岁小孩那么好骗,我对你太失望了,在你心里你根本就没有把我当自己人是不是?你一直以来在我身边就是靠说谎话过日子是不是?” 刘慧莲的话深深地伤害到了林康,他一股勃勃的怒气从他心里冉冉升起,他冷笑一声放开刘慧莲,声音变得异常冰冷起来道:“我在你面前说谎话,靠说谎话过日子?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吗?” 正文 第六章 眼泪 刘慧莲的脾气也上来了,她不管不顾地吼回来道:“难道你不是这样的吗?请你告诉我,你这一身血是怎么来的?你如实地告诉我,不许说一句谎话。”林康让刘慧莲再次逼到墙角里了,他气呼呼地道:“你真是莫名其妙,我对你说了老实话你又不相信,你要我说什么,你还想逼我到派出所去自首,承认我杀了人,抢了钱你才舒服是不是?” 林康那恶毒的话再次深深地伤害了刘慧莲,刘慧莲的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她点头道:“是,我是不想你好,我对你没安好心,我是一个坏女人!”说到这里刘慧莲撕心裂肺的地对林康吼了起来道:“可惜你长了一双眼睛,你真是瞎了眼,遇到了我这个坏女人,是吧!姓陈的你就是一个王八蛋,我这一辈子都恨你!” 刘慧莲边说边冲进卧室去了,把林康一个人丢在了客厅里,林康这一次被彻底地击倒了,他张大了嘴,可是他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刘慧莲在卧室里翻着东西,弄得砰砰地响,林康知道刘慧莲这是在干什么,他的脑海里却是一遍空白,他真不知道怎么善后了。 刘慧莲的确在卧室里收拾东西,其实,她的心里也很矛盾,她觉得自己的脾气也太急躁了,可是这件事她的确害怕,如果她的猜测没有错误的话,这就太可怕了!她甚至不敢去想这个结果,她就是想不通,林康怎么会这样糊涂呢,这种事他也能干吗?难道他就没有为她考虑一下,为这个家考虑一下? 刘慧莲很想林康跟她解释两句,跟她说实话,哪怕就是冲进来装模作样地阻挡她一下,她相信林康知道她要干什么,让她失望的是客厅里一点动静也没有,这就让她更加寒心了。说实话她的心里她还是很爱林康的,很在乎他们之间的感情的,但是她觉得自己不能让步,这件事不是她错,她是为了他好,为了这个家好。 刘慧莲提着一个装衣服的包从卧室里出来了,她故意把头高高的仰着,这次她决不向林康低头,但她心里还是想林康能挽留她一下,哪怕是象征性地挽留她一下,她肯定就会在林康面前崩溃。可是这个过程中林康动也没动,他甚至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刘慧莲是真的绝望了。 刘慧莲磨磨蹭蹭地终于走到门边,她轻轻地拉开门,外面一股凛冽的寒风迎面扑来,还夹带着冰凉的雨点,她犹豫了一下,回过头来定定地看着林康,放软了声音道:“我回宿舍去了,明天要上早班。”林康只是淡淡地点点头,这个时候林康还是没有说一句挽留的话。 刘慧莲的心彻底凉了,她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眼泪,不顾一切地冲进了外面的雨幕里。林康瘫软在沙发上,呆呆地望着黑漆漆的门外,有几次他都想冲出去叫住刘慧莲,但是他还是拼命地克制住了这个念头,他清楚这次不同以往,这件事他只能自己一个人承担,如果他爱刘慧莲,他就得为她着想。 刘慧莲走了,他们之间的这一切就这样草草地结束了?林康觉得有一把刀在撕裂着他的心,疼得他直不起腰来。一直过了好久,好久,他的头脑中才有了一些意识,他跳起来,把所有的所谓的“证据”又收拾了一遍,该烧的他全部烧了,该毁的他全部都毁了。 一直到他认为安全了,他才停了下来。这个时候他的意识才恢复了,这个家他今晚是不可能再呆下去了,他必须离开,说不定今晚这里就会大查房,他又把屋子里仔仔细细地搜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遗漏的,才拉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雨小了一些,不用伞就可以走了,林康在大街上急匆匆地走着,大街的人流更加少了,看起来一切都那么正常,林康甚至有些怀疑,刚才在厕所里的那场恶斗似乎发生过。难道李元霸没有报案,这是有可能的事,这家伙是公安部有名在册的通缉犯,他不敢报案也是很正常的事。 林康被那雨点一激,发热的头脑慢慢地冷静下来,他又想到了刘慧莲,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心烦意乱。他在想她此时回了宿舍吗?刚才那么大的雨她的衣服是不是全湿了,他不知道刚才在巷子里,刘慧莲正在黑暗里看着他,直到他走出那条巷子,他更不知道此时刘慧莲已经回了家,她不放心,她知道林康是一个马大哈,她得重新把屋子收拾一遍,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林康在外面招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回码头去了。林康到码头时,让所有人都很惊讶,老兵悄悄地问他道:“你怎么又回来了?和刘慧莲吵架了?”林康摇了摇头有些心虚地道:“没有,她加班根本就没有回来,我一个人无聊,就回来了。” 这个解释勉强说得过去,老兵还是有些疑惑地看了林康一眼,没有再说话了。可是这个问题却让林康有些说不出的心烦,他突然对老兵提议道:“走,老兵哥,我们到陈萍的饭馆里喝酒去,我请客。” “这个时间,说不定陈萍已经关门了。”老兵摇了摇头,林康看了一下表,这表还是刘慧莲买给他的,说让他看时间,林康道:“还不到十一点,陈萍肯定还没有关门,走吧!” 林康和老兵老远就看见陈萍的排挡亮着明晃晃的灯,林康的心情好了一些,他对老兵道:“我说陈萍还没有关门,你还不信,怎样?”老兵惊讶地道:“这个时间她应该早就关门了,况且天气还不好,这女人真是难得,这么晚了还在做生意?”老兵边说边叹了一口气。 “陈萍本来就是一个勤劳的人,你叹什么气?”林康奇怪地道,老兵道:“陈萍这个女人当然没话说,是个好女人,就是阿楠太不争气了,这个世界上阿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林康点了点头,他觉得老兵的话很有道理。 他们离排挡越来越近,却见排挡外面闹哄哄的,似乎有很多人在那里吵闹,林康吃了一惊,心中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阿龙那批高利贷又来闹事了,在春节前后那批高利贷的确来闹了两回,都是林康领着码头上的老乡把他们赶走了,在码头这个地方,任何人都休想与林康他们斗,人多力量大这个论据在这里得到了充分的印证。 林康和老兵都站住了,老兵有些紧张地问林康道:“阿君,要不要回去找人来?”林康摇摇头道:“这些人不像是收高利贷的,我们靠近一点看清楚了再说。”林康和老兵走近一些,就见阿明站在外面看热闹,他一看见林康和老兵就跑了过来,林康指了指那闹哄哄的人情道:“怎么回事?” 阿明道:“老大,你不是回梅花园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不然我早就来叫你来了。”林康没有回答阿明的问话,而是皱着眉道:“到底怎么回事?”阿明神秘地道:“老大,阿楠死了,他家里人来找陈萍要人。” 林康开初还以为是阿龙那帮高利贷又来闹事了,去年林康帮陈萍把那伙高利贷赶走以后,事后那伙高利贷开了几辆车带了一大帮人,明火执仗地回来过一次,却被愤怒的老乡们给围了,不但没有占到丝毫便宜,连车都让老那些乡给砸了,最后像赶鸭子似的,被码头上的老乡们一轰,全部都灰溜溜地给赶跑了。 阿明的回答让林康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阿楠死了?这让他太意外了,怎么会呢?他迷迷糊糊地想,前段时间他还听陈萍说,阿楠在戒毒所表现得不错,毒瘾戒的也差不多了,陈萍还想把阿楠接回来,是林康认为还不是时候,是他要陈萍再等等,让阿楠把毒彻底戒脱了,再去接他回来,免得又功亏一篑。 林康清楚地记得那一天,那是一个阳光明媚春意盎然的日子,陈萍拿着阿楠写给她的信,到装卸货的码头上来找他。陈萍是那么高兴,简直就像一个受到老师表扬的小孩子,急于要找人分享她的快乐,她告诉林康,她要在档口请客,请林康他们几个朋友去,一起庆祝阿楠的新生。她对生活的热望和信心当时的确一度感染了林康,让他真心为陈萍感到高兴。 可是这件事并没有过去多久,阿明却说阿楠死了,林康甚至还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阿明却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样子,旁边的老兵同样惊异地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陈萍不是说阿楠的毒戒得差不多了吗?我当时就怀疑,这毒你这么好戒的,果不其然,阿楠那龟儿子在骗陈萍,他根本就没有戒。” “他戒球,我听那伙烂仔说,阿楠今天中午吸食了大量的白粉,血管爆裂而死,他还戒毒!哼!哼!”阿明也冷笑了一声,林康没有吭声,他想难道阿楠一直在骗陈萍,他每一个月问陈萍要很多钱,全部都用来吸毒了吗?他不是在戒毒所吗?这些毒品是怎么进去的,戒毒所里也会有人买卖毒品?这似乎有点天方夜谭。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阿楠根本就没有在戒毒所,他肯定是受不了出来了。 可是陈萍怎么会一直都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她把阿楠拜托给他姑姑,难道他姑姑对这些事情一点毫不知情,也让阿楠给骗了,这一点林康自己都不肯相信,只能说阿楠的姑姑根本就不关心她的侄子,反而帮着侄子欺骗陈萍?他姑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林康简直不理解,不过这一切只是林康自己的想法,具体的原因还是要陈萍自己才知道。 正文 第七章 一了百了 一股彻骨的寒意浮上林康的心头,这阿楠太不成器了,他怎么能这样欺骗陈萍呢?或许,他双目一闭,就一了百了,可是陈萍呢她为阿楠付出这么多的努力,他对她的打击有多大,她能够承受这些吗?林康心疼地想。 就在这时,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吵吵闹闹的声音,林康抬头一看,不觉一股气直冲头脑,全身都忍不住轻微地颤动起来。他看见一个外貌酷似阿楠的男青年,气势汹汹地抓着陈萍的头发,把她从饭店里拖了出来,这男青年一脸的肉疙瘩,穿的花里胡哨的一付当地烂仔的打扮,他对陈萍拳打脚踢的,还不住嘴的怒骂着,林康会的广东话不是很多,也不知道他具体骂的是什么? 林康虽然没有听懂对方的广东话,但他猜也能猜个大概,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个烂仔应该是阿楠的弟弟。林康只是不明白,陈萍在他哥哥这件事上,并没有做错什么,这个人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对他的嫂子大打出手呢?这阿楠的家人太过分,太不讲道理了。 林康没有动弹,尽管他十分看不惯这个烂仔的行为,但是他觉得这是人家的家事,他还是不宜插手的好。可是那个烂仔太凶狠了,他边骂边把陈萍一把搡倒在地,还扑上去踢了几脚,把陈萍踢得满地翻滚。由于刚下过雨,地上到处都是污水,顷刻间陈萍就变得满身污秽了,可是她一点反抗的意识都没有,只是伏在地上嚎啕大哭着,倒像她真是一个罪人似的。 林康实在看不下去了,陈萍这个样子是想让那个烂仔把她打死,他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一把扭住那烂仔的手臂,厉声喝道:“住手,你怎么能随随便便打人?”那个烂仔似乎吃了一惊,当他看清林康不过是一个打工仔时,脸上就露出了一股极端鄙视的神色,他把林康一推,骂道:“丢你老母,你个xxx,再不走开,老子打死你。” 那烂仔不屑的口气和轻蔑的眼神,让林康大受刺激,他头脑里热血一涌,就顾不了了许多,想也没想,他就呼地一拳朝对方那张狰狞的脸打了过去,他这一拳够重的,直把对方打得踉踉跄跄退了好几步,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林康抢前一步,一个乌龙摆尾,就把对方结结实实地扫翻在地。 林康的武力把在场所有人都镇住了,特别是那伙本地的烂仔,刚才还气势汹汹,此时一个个不由面面相觑,脸上露出了犹豫不决的神色,或许,他们真没想到这些打工仔当中还有这种出类拔萃的高手吧。酷似阿楠那个烂仔从地上爬起来,大声叫嚷着:“给我上,他妈的给我打死这个外来仔。” 还没等那伙烂仔冲过来,远处呼啸着君冲过来一群人,林康抬头一看,原来是阿明搬来了救兵,码头上的工友们迅速地把那伙烂仔给围了起来。当先一人正是刘越,他扑上来一把抓起地上那个酷似阿楠的烂仔,噼噼啪啪就是几个耳光,嘴里骂道:“你他妈的,你敢和我们老大动手动脚,信不信老子废了你。” “刘越,弄死他。”围着那伙广东烂仔的工友们助威似的大吼着,这些工友全是码头上的骨干,他们提着提着铁棍,还有些手里拿着明晃晃的西瓜刀,工友们都很义愤,有的大叫道:“不要让这些龟儿子跑了,他妈的,好大的胆子,敢跑到码头上来撒野。” 码头上工友过来的不少,黑压压的起码有三、四十个,而且还不断有人涌来。自从林康在码头上组建工友会后,码头上的老乡们空前的团结,这是一股很大的力量,被围着的那些烂仔明显地被这种阵仗吓坏了,一个个面如土色如同惊弓之鸟,谁也不敢出头了。他们自己也清楚,众怒难犯,这些外来工一旦翻了脸,群起而攻之他们会死得很惨,林康觉得很解气,他看到了工友们团结的力量。 就在这时,坐在地上的陈萍突然挣扎着站了起来,她摇摇晃晃地来到林康面前,把他拖到一边,轻声道:“阿君,你千万不要让那些老乡动手,他们这些人都是一些街道上混的烂仔,很难缠的。再说了他们全是本地人,在这个地方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而你们全是外地人,不是他们的对手,还是放他们走吧。” “不行,我不能让他们这些人欺负你。”林康坚决地摇头道,陈萍感激地看了林康一眼道:“阿君,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他们这些人就是来借机闹事,想方设法找茬的,你虽然可以惩一时之快,把他们打一顿。但事后他们一定会报复的,那些治安队派出所都会有地方保护主义色彩,都会护着他们的,我不想你们为了我出事,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林康知道陈萍说的是实话,但是他还是不想放弃这次收拾这些烂仔的机会,在他的心里他很恨这些广东人,恨他们欺负外地人。陈萍又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我过去解围,你见好就收,不要把事情搞大了,知道吗?”林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轻轻地点了点头,他自己也知道目前这是最好的办法。 陈萍挤进人群里,对那个酷似阿楠的年轻人道:“阿威,我知道你今天晚上来的目的,你是不是认为你哥哥留下了很大一笔钱,那你就想错了,你哥哥吃白粉,把家里的积蓄全部花光了,就连这家店子都抵押给了高利贷,不信,你可以去问阿龙。” 陈萍停了一下又道:“我陈萍明人不做暗事,我嫁给你哥哥这些年对你们家怎样,对你哥怎样,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哥哥尸骨未寒,你就来兴师问罪,来争财产,你是不是太快了,太急了一点。你不要以为我好欺负,你如果再这样逼我,那我们就法庭上见,你想怎样我都可以奉陪到底。” 陈萍这番义正词严的话,让那个阿威低下了头,陈萍见阿威软了,就回过头对林康使眼色道:“阿君,你让他们走吧。”林康点了点头对刘越道:“刘越,放他们走。” 刘越道:“康哥,就这样便宜了他们吗?”林康黑着脸道:“我说让你放他们走,你没听见吗?”刘越道:“好的,老大。”就转过身去踢了其中一个烂仔一脚:“滚吧,下次别让我看见你们,再看到你们老子就弄死你们。”那伙烂仔一阵抱头鼠窜,一溜烟地走了。待那几个本地烂仔走了之后,那些老乡还意犹未尽,围着陈萍不肯走,林康见时间不早了,就对那些围着的老乡抱了抱拳道:“我在这里谢谢大家了,大家伙散了吧,明天还要上工呢。” 那些老乡听话地摇着头慢慢地散了,林康这才有些怜悯地望着陈萍,陈萍浑身上下都是湿漉漉的,她两手紧紧地抱着胸部,身体还不停地颤抖着,似乎有些不胜寒冷之态,头发湿漉漉地盖住了半个脸,平时的优雅全部不见了,那样子让人既狼狈又让人有说不出的心痛,就像一只掉了羽毛的落汤鸡。 林康轻轻地走了过去,低声对陈萍道:“那些人已经走了,我们回去吧。”陈萍抬起眼睛茫然地看了林康一眼,喃喃地道:“回去?回哪里去呢?” “回饭店啊!”林康不解地看了陈萍一眼,她似乎还在噩梦中,完全失去了主张。“阿楠…阿楠…可是阿楠死了!”陈萍结结巴巴地,突然无助地悲哀地尖声叫了起来。 陈萍异常痛苦地摇着她的头,她的整张脸在路灯下都是亮晶晶的,那上面全是泪水。她大声地嚎啕道:“阿君,阿楠他死了,他怎么就死了呢!他还那么年轻,他就扔下我独自一个人走了,我还回去干什么,我要去找他,我要问问他怎么这么狠心就扔下我走了。” 陈萍哭得稀里哗啦的,委屈得就像一个受了责骂的孩子。林康呆呆地望着她,他的眼眶迅速地就湿了,他心疼地望着陈萍,他被这个女人所表现出的悲哀所震撼了,陈萍的整张脸都浮肿了,她的脸上全写满了悲凉,她整个人的精神都垮了。 “陈萍!”林康难过地点着头,他的声音哽咽了,他实在不知道怎样去安慰这个心碎的女人,过了半晌他才勉强道:“陈萍,事情都出了,冷静一点,坚强一点好不好,陈萍!” 陈萍呆呆地看着林康,嘴唇剧烈的翕动着,突然她伸出手一下子就扑在林康的肩头上,哇地一声又大哭起来。陈萍的这个举动让林康有些慌乱,林康定了定神,他知道这个时候的陈萍已经把自己看成唯一的亲人了,他一边轻声地安慰着她,一边把她扶回饭店里。 陈萍坐在凳子上,还在轻声地啜泣着,她的整个眼睛红肿得厉害,脸上有一层很深的晦暗之色,林康知道她这个时候她已经很疲倦了,林康也异常疲倦,可是这个时候他不敢离开这里,如果把陈萍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留在这里,他想起她刚才的那一句话,万一她想不开,指不定会出什么大事。 林康把刘越他们几个赶回去睡觉了,只留下老兵陪着他。林康让老兵去厨房里打来一盆水,让陈萍洗一洗脸,林康的想让她清醒一下,果然洗了脸的陈萍精神好多了,虽然她还在低声地啜泣着,情绪却稳定了些。林康知道这个时候必须得转移她的视线,让她不要过度地陷在悲伤中,就没话找话道:“陈萍,刚才那些人都是阿楠的亲戚?” 陈萍点了点头,沙哑着声音冷笑道:“是阿楠的弟弟,一个不学好的东西,阿楠尸骨未寒,他们就来争财产来了。”林康“哦”了一声,轻声道:“阿楠的亲弟弟吗?” 正文 第八章 出事 陈萍点了点头,这原本是早就知道的事,可是林康心里还是有些寒。停了停陈萍又忿忿地道:“他们说是我害死了阿楠,说我推卸责任,把阿楠赶到顺德去,不然,阿楠不会死。” “胡说八道!”林康气愤起来道,这不是欲加其罪何患无词吗?他轻声安慰陈萍道:“陈萍,这件事不关你的事,这是阿楠自己选择的道路,就算他不去顺德,只要他不下决心戒掉毒品,他自己还是会出事的,这只是早晚的事,你自己也清楚,人一旦染上毒品,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话是这么说,道理的确也是这个道理。”陈萍惨然地道:“可是我心里始终还是过不去,我把他一个人推到顺德去,让他一个人去面对这些,我还是没有尽到责任,我不是一个好妻子。” 林康道:“陈萍,你就别太自责了,我们都是为他好,他自己的抵抗能力差,没有戒毒的决心,这能怪别人吗?”这个问题陈萍显然不愿谈下去,他已经钻进了死胡同,她冲林康委婉地笑了一下,轻声道:“阿君,你已累了,回去睡吧,我没事。” 林康犹豫地望着陈萍,尽管陈萍的脸色看不出来什么,可是他还是不放心,他觉得陈萍平静的外表下一定有一场惊心动魄的狂风暴雨,他觉得自己不能走,要是陈萍一个人突然想不开,发生什么悲剧的话,他这个朋友就没有尽到责任。他得找点话出来说,转移分散陈萍的注意力,让她不至于产生愚蠢的念头。 林康想了一下,就柔和地对陈萍道:“陈萍姐,要不我们聊一会儿天吧,我现在也没有睡意,回去也睡不着。”陈萍看了一下林康的脸色,轻声道:“你还是回去休息吧,你明天不是要上班吗?” “没事!明天我可以不干活,我不是还有那么多朋友吗?我们可以相互调换,他们有事时我可以帮他们干。”林康道,陈萍点点头赞赏地看了林康一眼道:“你们真让人羡慕,虽然在物质上贫穷一点,却开开心心,不像我们。” 陈萍的话让林康有点想笑,他本来很羡慕广东人富足无忧的生活,却想不到陈萍反过来很羡慕他们,就道:“我们有什么好羡慕的,背井离乡寄人篱下,上顿吃了没下顿的。” “可是你们的精神富足啊,你们有明确的生活目标,不像我们有些人有点钱整天就知道醉生梦死,阿楠就是这样一个典型。”陈萍恨恨地道,停了一下又似乎很痛惜地道:“阿君,你不知道当初的阿楠是一个多有理想多勤劳的人,可是有点钱就全变了。” 陈萍凄凉地摇摇头道:“我最恨他染上毒品,他把我们俩的人生全给毁了。”林康望着陈萍,她表现得有些出人意料的冷静,林康有些胆战心惊,他心里清楚陈萍和阿楠的感情,这两个在他心目中有金童玉女之称的两口子,平时的感情是非常好的,即使就是出现了阿楠私自卖饭店的那件事,陈萍事后还是帮阿楠解脱,还是原谅了阿楠。 陈萍如此冷静,说明她心里已经拿定主意了,可是这个主意到底是什么,林康心里却很惶惑,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这就让他必须留下来,他得转移陈萍的注意力,掏出她的心里话,他好对症下药,他要把这种悲剧抹杀在摇篮里。 “阿楠的弟弟也在社会上混吗?我看兄弟两个长得很像的。”林康没话找话道,陈萍点点头道:“他也不是一个什么好东西,比他哥哥还混蛋,自己很懒惰,就知道骗钱,今天刚听说他哥哥死了,就趁机来闹事,想要把这个饭店收回去。” “凭什么?”林康忿忿地道:“你们已经结婚了,财产是你和阿楠共有的,阿楠死了,财产就是你的,关他什么事?他又有什么资格来要财产,真是好笑。” “你没有看见吗?他带了好大一帮人来的。”陈萍惨笑了一下道:“谢谢你阿君,要不是你帮我,他们今晚就要就会把我赶出饭店的。”林康好奇地道:“这些人都是阿楠的亲戚?真够混蛋的,这种落井下石的事他们已做得出来?” “不是,这些全是他弟弟的狐朋狗党,他们家的亲戚还没有这么混的。”林康点点头道:“就是嘛,这种小人你理他干什么!你硬气一点,这个饭店他们是拿不去的。”林康热心地对陈萍打气道。 “我无所谓,反正阿楠已经走了,饭店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陈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我对不起阿楠,我去年就该把这个饭店卖了,到顺德去陪他,不然,他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我已经想清楚了,阿楠走了,我留下这个饭店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还是把它卖了吧,反正给阿楠办丧事也需要钱。” “哪你今后怎么生活?”林康知道为了阿楠,陈萍把工作都辞了,陈萍苦笑凄凉地道:“今后,我还有今后吗?我都想好了,我把他安置好了以后,就想跟他去了,他一个人会很寂寞的,我跟他在一起,他就不会去粘毒品了。” 陈萍终于把这句话说出来了,林康猜的一点也没错,这让他心里受到了很大的震动,他知道陈萍是一个说得出就做得到的女人,他突然就做了一个决定,这件事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它发生,他要让陈萍感受到人性的温暖,让她打消这个自杀的念头。 第二天,陈萍要去顺德给阿楠办理丧事,林康借口陈萍一个人忙不 过来,要跟着陈萍去顺德。那天晚上,林康一直不敢去休息,他和老兵两个人轮流给陈萍做思想工作,想让陈萍那不稳定的焦虑的情绪松弛下来。 林康这个决定出乎很多人的意外,老兵他们很是不理解,这是陈萍的家事,林康去凑什么热闹?况且陈萍刚刚死了男人,林康跟着去这算什么,他就不怕阿楠的亲戚刁难他。 林康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总之他很担心陈萍是否受得了这样的打击,他怕陈萍在面对阿楠的遗体时,心里又起波澜,他更怕陈萍一时情绪失控,干出什么傻事来。对于林康的这个决定,老兵见自己的反对无效,就提出跟着去,他说他和林康扮成陈萍请的民工,人家就不会说什么。 林康自己也觉得老兵这个建议非常正确,就同意带着老兵一起去顺德,见林康他们这么关心自己的事,陈萍自己也感动得泪水涟涟的,陈萍是番禹人,她在广州没有什么亲人,况且,这件事她也不想自己的家人知道,她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去承担这样的后果。 广州离顺德不是很远,吃早饭时他们就到了,阿楠的尸体停放在一家医院里太平间里,林康和陈萍去的时候一个人也没有,林康估计阿楠的姑姑还没有到医院里来。陈萍到医院后就找医院的负责人提出要求,她要到太平间里去看阿楠。 林康本来想劝阻陈萍的,这个时候去看阿楠对陈萍没有好处,可是陈萍却坚持要去,林康就不好再说,他理解他们夫妻之间的这份感情。他们被带进太平间里,管理太平间里的医生揭开蒙在阿楠身上的白布,一付不堪入目的场景就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林康想不到吸毒后的阿楠死状是那么恐怖,他的整张脸都是白卡卡的,甚至还泛着一种可怕的绿莹莹的光,那一对如同死鱼般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可以想象他在临死之时,遭受到了一种难以忍受的痛苦。他的整张脸都是扭曲变形的,就如同他那猥琐的生命,根本就激不起人的任何同情心,只能让人感到深深的恐惧。 林康看见陈萍剧烈地颤抖起来,毫无疑问阿楠的这种死相深深地刺激了她,她似乎根本就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林康赶忙抢前一步,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由于陈萍受的打击太大了,她整个人都瘫软成一团,她把她身体的重量全部倚脱在林康身上,林康和老兵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她弄出太平间。 陈萍呆呆地坐在太平间外面走廊里的椅子里,整个人似乎都陷入了一种梦游状态,她的脸同样没有一丝血色,整个身体如同筛糠一般剧烈地颤动着,林康知道太平间里的景象是真把陈萍给吓住了,她受不了这种刺激。 直到过了好久,陈萍才轻轻地啜泣起来,林康此时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只要陈萍能哭出来,她那紧绷的情绪就能得到松弛和缓解,此时的林康自己早已是热泪盈眶了,他觉得这个女人太可怜了,他蹲在陈萍的身边,轻声地安慰她道:“陈萍,陈萍,别哭了,别哭坏了身体,我们还有好多事情要做。” 陈萍抬起眼睛哀哀地看了林康一眼,一边点着头一边委屈地道:“我只是想不通,他为什么一定要选这条路呢?为什么就不能像大家一样平平安安地活着,他那么大的人了,难道就不知道毒品的危害?难道他从来就没有顾忌到我?他怎么就这样自私?这样没有一点做人的责任感呢?” 对于陈萍这个近乎于孩子般天真的问话,林康真不知道该怎样去回答,阿楠平时是那么冷静的一个人,他怎么会不知道毒品的危害性?况且大街上到处都有这种宣传,林康只能说对生活的麻痹大意害了阿楠,让他走上了不归路。 林康要是估计得没错的话,阿楠的形象已经在陈萍的心里彻底地毁了。这一件事的确是很残酷,但又无疑是一剂清醒剂,让陈萍真正地认识到了阿楠的荒唐和可悲,这绝对是一件好事。它能够迅速地让陈萍噩梦中摆脱出来。 过了很久,陈萍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道:“这件事是他自己选择的,他怪不得别人。” 正文 第九章 哭嚎 林康怜悯地看了陈萍道:“陈萍,你能这样想就对了,毒品这个东西不是一两天的事了,从鸦片战争开始,我们就知道它的危害性了,阿楠是一个聪明人,遗憾的是他自己选择了这条路,这件事不怨你,你心里不要有负担,要想办法好好地生活下去。” “可是,我总觉得自己还是对不起他。”陈萍突然又有了悲音,她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这一哭算得上是淋漓尽致,她大声地嚎啕似地大哭着,好在这太平间的走廊里人本来就不多,这种情形在这里是司空见惯,也没有人围观。 林康和老兵没有阻止陈萍,他们觉得她需向发泄一下,这是在正常不过的事。可是陈萍哭得太悲伤了,林康担心陈萍哭坏了身体,不得不轻声地劝解着她。 一直到把阿楠装车送往火葬场,阿楠的姑姑才来了。事后林康问过陈萍,这件事还真怪不得阿楠的姑姑,阿楠的姑姑本身就很忙,她自己还经营着一家超市,是阿楠自己和顺德本地的一个戒毒所的所友,偷偷地溜到外面吸毒,才发生了上面的事,这件事只能归结于戒毒所管理不善所致。 林康一看阿楠的姑姑,就知道这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女人,为了不给陈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林康和老兵站得远远的。阿楠的姑姑比阿楠的弟弟好些,她对陈萍也不错,还是蛮照顾陈萍的。林康一直担心阿楠的弟弟又跑来捣乱,可是这件事办完,阿楠的弟弟都没有出现,林康才松了一口气。 从顺德回来,天已经快黑了,陈萍的情绪稳定了许多,一路上她还主动和林康说话,这让林康很欣慰,至少陈萍没有了那种自杀的念头,他们商量对阿楠的善后问题,陈萍要把灵堂设在饭店里,林康觉得这不是不可以,但他怕影响陈萍的生意。 “我已经打算把它卖了,生意好坏就无关紧要了。”陈萍无奈地道,林康惊异地道:“为什么一定要卖呢,你的饭馆在码头上生意很好,再说了,你卖了以后靠什么生活。” “现在这个时代只要有一双手难道会饿死人吗?大不了和你们一样打工去。”陈萍满不在乎地道。 陈萍看了一眼林康又解释道:“阿君,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去年赚的钱,全部都用在阿楠身上了,我给他办丧事都没有一分钱。我和他虽然结婚的时间不长,但是他这个人在没有吸毒之前,还是一个很不错的丈夫,他的为人你也知道一点,我不能就这样轻慢了他,我要让他风风光光地走。” 对于陈萍的想法林康还是颇为理解的,陈萍和阿楠这一对夫妻,在林康的心中一直都是一对让人羡慕的夫妻。他相信他们之间有一段让人非常羡慕的恩爱日子,人心同然,怀念自己的丈夫是理所当然的事,林康点头道:“你的这个想法我还是很赞同的,但是饭店你先不要卖,钱的事情我们一起来想办法,我相信是会有办法的。” 陈萍感动地道:“阿君,在阿楠这件事上我已经非常感谢你了,你已经尽到了一个朋友的责任,帮了我许多,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了,再说了你又有什么办法呢?你们不过是靠卖力气赚钱,还是算了吧,饭店还是卖了吧,留着它我徒生伤感。” 林康道:“陈萍姐你就不要客气了,你是本地人却能把我们这些外地人当朋友待,我们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也是应该的,谈不上添什么麻烦,我们即使帮助你还不是帮助我们自己,不要忘了,我们还得天天在你这里吃饭呢。” 林康的话让陈萍笑了,这是几天来她脸上第一次绽放出迷人的笑容,是的,她是真正感受到了这个来自千里之外的朋友的友谊,这让她本来已经寒冷到了极点的心,重新有了一种活力的涌动,她觉得自己又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林康果然给陈萍送来了钱,钱虽然不多,只有七、八千块钱,但足够阿楠丧事的费用了。这些钱是他和刘慧莲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原本是打算攒够一万就寄回家去,这个时候林康就拿来救急,回家取钱时幸好刘慧莲不在,不然这个谎还不知怎样跟她撒。 灵堂就在陈萍的档口设立了起来,广东的古文化深厚,在办丧事这方面还是很讲究的,那几天林康里里外外的,的确把他累坏了,幸好还有老兵等人在后面从旁协助林康,林康才得也喘口气。 出殡的那天,码头上的工人们都自发地来了,他们是感念陈萍平时待他们的好,当然这里面自然有林康的因素,中国人向来都是讲究你来我往的,对于陈萍他们都是非常同情的,阿楠生平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人,死后真还轰轰烈烈了一场。 阿楠的丧事过后,林康才有了一点考虑自己事情的时间,自从那天晚上刘慧莲和他赌气后,刘慧莲一气之下搬回了酒店宿舍,有好几天林康都没有看到刘慧莲,这让林康很惊异,在林康的映象中,刘慧莲是很依赖人的,要是几天没见林康,她一定会到处去寻找,刘慧莲这次这么果敢,难道她真的不肯原谅林康,要和他决裂吗? 不过林康还是不相信刘慧莲会为这事和他分手的,他完全有理由相信刘慧莲只是在生气,他们好不容易才走在一起,不会为了这么点小事就分手。反正陈萍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他计划着找一个什么样的理由去刘慧莲工作的酒店,刘慧莲不会来,他就厚着脸皮去接她,这件事过去有一段时间了,刘慧莲的气应该消了。 这天下午,周全突然来找他,自从团年时见过周全,林康先是计划伏击李元霸,后来又出了阿楠这档子事,林康自己忙得焦头烂额的,也没有顾得上去找朋友玩,林康的确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见到周全了。林康见到周全自然有说不出的高兴,兴奋地擂了他一拳道:“又在什么地方发大财了吧,好长一段时间也不来找老朋友玩玩。” “发什么财呀?有这样的好事我还不会想到你吗?”周全自嘲地笑笑道:“别闹了,找个地方我有事对你说。”林康看周全一本正经的样子道:“你有什么事不能就在这里说吗?我一会还要卸货。” 周全道:“这件事只能跟你一个人说,不能让李疯子他们晓得了,不然这事就麻烦了。”林康知道周全说的李疯子是刘越,他有什么事要瞒着码头上的兄弟?林康见周全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样子,说实话林康都让周全这种神神叨叨的样子弄的有些怕了,这家伙找他,向来没什么好事。 林康还是把周全带到一家咖啡厅里,周全一坐下来就道:“阿君,我们上当了。”这话把林康吓了一跳,他不解地望着周全问道:“什么上当了?你指的是什么?” “还不是上次那件事,就是李元霸那件事。”周全道,林康一怔,心里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兆,就道:“怎么上当了,黑仔明明是被李元霸打了的吧。”周全道:“这个不假,可是你们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打起来吗?黑仔是怎样挨的打吗?” 林康脸色一沉,沉声道“为什么?”周全悻悻地道:“原来是李江湖和重庆帮争夺买卖白粉的权,李元霸才把黑仔打了的。” “你说什么?”林康呼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目光炯炯地瞪着周全,他真的上当了吗?看来他自己是太单纯了,不小心就落入了别人的算计之中。周全赔笑道:“阿君,对不起当初我也不知道是这个情况,我也是上了李江湖的当。” 林康犹豫地道:“你这个消息确实吗?”周全点头道:“是熊哥告诉我的,你知道他和李江湖的关系,他不会说谎的。”林康想起自己当初去看黑仔的时候,黑仔欲言又止的模样,看来黑仔当初就想告诉他,但是又说不出口。 林康有点不悦地道:“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现在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不是晚了吗?”周全惭愧地道:“当初我也不了解情况,还以为真的是那样,想不到这里面有这么大的猫腻。” 林康道:“这件事的前前后后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周全道:“好的,这件事我本来就要给你说清楚,你知道李江湖这个人,钱对他意味着什么,做白粉生意很来钱的,这个我就不用多说了吧。我听熊哥给我说,白粉生意原来是东北人垄断了的,你知道东北人的秉性,心狠手辣,胆子又大,这些年在广州也出了不少的事,公安部对他们进行了多次打击,抓了他们不少的人也杀了不少,他们的势力渐渐萎缩,就不得不找同伙,和他们一起从事这一行。” 周全又道:“原来都是重庆人和东北人合作,李江湖看到这里面油水很大,就不满足眼前的小敲小打,就要黑仔私下里和东北人联系,想把重庆帮挤出去,东北人的秉性,他们看重的是实力,所以黑仔就和李元霸爆发了冲突。李元霸被你砍了,李江湖理所当然地就成了东北人的最佳人选,事情就是这样。” 林康没有吭声,他想不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大的阴谋,对修理李元霸这件事,林康一直认为自己干得正义,他不但给兄弟报了仇,还给社会消除了一个毒瘤。看来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他不知不觉就进入了人家的圈套之中,被人愚弄了。 莫名其妙的林康心里就翻起了一股怒火,这么说起来他是被人利用了,而且还有助纣为虐之嫌。林康这一生最恨别人耍弄他,特别是在这些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他突然就有了一个念头,他不能让李江湖得逞,他要让他为这种愚弄付出代价。 “这些话是狗熊告诉你的吧,难道当初他也不清楚这里面的内幕?”林康冷冷地有些不高兴看着周全,他心里对周全很不舒服,当初是他跑来告诉林康这件事的,又陪着林康去酒吧里认人,林康把李元霸砍了,现在他又喊冤枉,说什么上当了,是不是有点贼喊捉贼的味道,这明明是在调戏人对不对? 正文 第十章 调戏 这事让林康真的很怀疑,他很清楚李江湖和狗熊那档子事,他在想是不是狗熊又在对他耍什么阴谋诡计呢?狗熊这人真的没有骨气,他完全可以离开李江湖的,他自己难道不清楚,他和李江湖两个人彼此勾心斗角到这个地步,还有必要混在一起吗?况且还要看人家的脸色过日子,这是不是有点太下贱了。 这话让周全的脸红了起来,他觉得林康这是在怀疑他了,心里就有些气愤起来,他是一直拿林康当朋友看,可是林康这样和他说话,他就有一种受侮辱的感觉。 周全这个人就是直筒子脾气,就有些发急地道:“阿君,不错!这话是熊哥要我告诉你的,你知道他和李江湖的关系,李江湖的一些内幕还是瞒着他的,直到昨天晚上李江湖才告诉熊哥,要他准备接从云南过来一批货,熊哥才知道我们都上了李江湖的当,熊哥第一个得到消息就我来告诉你,如果你连我都要怀疑,就当我这话没有说过。” 这个消息倒是出了林康的意料之外,林康能感觉出周全语气的不痛快,心里顿时有些内疚起来,他和周全算得上是不打不相识,周全的性格他知道,这家伙是一个很讲义气的人,他们自从建立起信任和友谊之后,周全一直都在帮他,只是这家伙对狗熊太言听计从了,简直就是愚忠,这一点他是有点看不起周全,但是他对林康还是真心诚意的,这一点林康从来就没有怀疑过。 林康赶忙陪着笑脸,拍了拍周全的肩,用很亲热的口气道:“你龟儿子想什么呢?我怎么会怀疑你呢?我只是有些气不平,我冒着那么大的危险把李元霸给收拾了,到头来却让人家给算计了,这事要搁到你身上,你气愤不气愤,窝不窝火?” 林康这样一说,周全脸上马上云开雾散了,这的确是一个没有多少心计,很好哄的家伙,他疚愧地对林康道:“这事是怪我多嘴,我就不该告诉你的。” 林康宽容地道:“这事怎么能怪你呢,李江湖既然成心想利用我,即使你不说他也会千方百计地让我知道的,这人本来就是一肚子花花肠子,让人防不胜防。他是利用了我们太讲义气这个弊病,给我们都设了一个套,让我们来钻,只要我们还讲义气,就得进他设下的这个套,这是没办法的事。” “他妈的,这家伙太阴险狡诈了,老子早晚也得给他设一个套,让他来钻钻。”周全忿忿地道,周全天真的话让林康笑了起来,他道:“好啦,别气愤了,你还是说说他们的计划吧,我们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破绽,让他这个计划破产,这就是对他最大的回击。” 周全有点担心地看了林康一眼道:“阿君,你真准备干?”林康笑道:“你不是想报复他们吗?这是一个现存的,最好的机会呀,你想放过他们吗?” 周全压低声音道:“不是,可是这件事太大了,弄不好我们都脱不了干系,说不定就不能在广州混了。”林康心里也是暗暗地吃了一惊,他表面说还是不动声色地道:“那你先说说看。” 周全又看了看四周,方小声地道:“熊哥说这一次是一笔很大的生意,李江湖和东北人都出了几十万,他们是想趁机大捞一笔,这是李江湖第一次和东北人合作,他特别重视,他把广东各地的亲信都找来了,全都分派了任务,防备工作做得严严实实的,可以说是滴水不漏,想下手真的很难。” 林康道:“但是他们还是有纰漏,我们不是知道了吗?我们可以把他们的秘密渠道给挖出来,偷偷地捅给公安部门,让他们鸡飞蛋打一场空,彻底端了他们的老巢。” 周全冷笑了一声道:“你是不是警匪片看多了?还相信那些吃干饭的,广州这些年白粉这么猖獗,他们抓住了几起?天天调子唱得老高,就是办不了实事。”林康不以为然地道:“你就想错了吧,这些公安部门也不是白吃干饭的,主要是这些犯罪分子太狡猾了,我们只要能提供给他们具体的情报,他们还是有办法的。” 周全摇头道:“来不及了,那些货明天就会到,你以为李江湖是吃素的,这些他都安排好了。他对云南过来的人的行踪根本就没有透露半点口风,连熊哥也要明天出发前,李江湖才会通知他,你能提供什么准确情报?那些公安凭什么相信我们,反而会走漏风声,你知道东北虎的心狠手辣,他们一旦知道是谁出卖了他们,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会追杀到底。” 林康没有吭声,他知道周全说的是事实,这的确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东北虎不是好惹的,看来告密这条路是走不通的。公安部门凭什么相信他们的话,谁又去报案,时间这么紧匿名信肯定行不通,况且这些部门反应很慢的,先是要证实这条消息的可靠性,还得立案才能办理,等把这些关节都弄通了,黄花菜都凉了,这件事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林康道:“狗熊是怎么说的,他有什么办法?”周全道:“熊哥说看你有没有这个想法,弄李江湖一下,让他的计划不能得逞。如果你要干,明天中午之前,他会得到李江湖的指令去接货,他会想办法拖延接货的时间,让我们打这个时间差,在他们接货之前,抢了这批货。” 林康点了点头,看来只有这个办法了。可是这件事太大了,这不是他一个人能办下来的,他必须得和兄弟们商量,这件事还得抓紧,今晚就得有一个具体的方案。他对周全道:“我们现在就行动吧,你去通知向南和冯玉山大哥他们,今天晚上就在我家里碰面怎样?” “哪刘慧莲……”周全犹豫地看了林康一眼,小心地问道。林康淡淡地道:“刘慧莲在上班,她晚上住宿舍,不会回来,你就放心去吧。”周全点点头道:“那我就去通知他们了。” 周全走了之后,林康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不想告诉周全他和刘慧莲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这是他和刘慧莲两个人的事,他不想搞得沸沸扬扬的,让大家担心。看来他不得不打消去找刘慧莲这个念头,他还得让这个冷战继续维持下去。 林康在想自己是不是该和刘慧莲分手了,他这个人实在不能给女人一个安全感,他知道刘慧莲要的是什么,也知道刘慧莲对他的感情,他不想这样,可是这个社会逼着他不停地在刘慧莲面前犯错误,有些事他又不能不管,不能不问。很多时候他都想对社会上的事不闻不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好挣一点钱,安安心心地和刘慧莲过日子。 林康这个时候才相信了他曾经看到的一句话,人是社会性动物,是离不开社会这个圈子的,他就是一个感性的人,这个社会上有太多的责任,他不能逃避,也不能回避,这是做人的起码的道德标准。他知道自己伤刘慧莲太深,他也明白刘慧莲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人,她追求一份踏踏实实,平平静静的生活没有错。 真要和刘慧莲分手,林康心里又有说不出的疼,他不得不承认刘慧莲是一个难得的好女人,她为自己付出了太多。但他又是一个具有强烈责任感的男人,他不能这么自私,他知道这次和李江湖斗,意味着什么,他只能这样,别无选择。 晚上,向南、小果和冯玉山兄弟果然应约前来,再加上码头上的 几个骨干,大家热热闹闹地挤了一屋,这件事毕竟事关重大,林康为了安全起见,觉得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就没有让刘越参加,甚至连老兵他都没有透露半点口风。 大家一进屋,就从林康异常严肃的脸上,感觉到了这次林康找他们来,事态的严重和重大,大家也没有心情开玩笑,只是相互寒暄了几句,就都坐了下来,心里猜测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林康会如此紧张如此郑重其事。林康只是给他们每人泡了一杯茶,刘慧莲不在家里,他实在不知道怎样招待这些朋友,他有点不知所措的感觉。 之前林康让周全去通知大家,却不让周全告诉他们具体的内容,只是说有事相商,大家自然是一头雾水,等待着林康开口。林康就把自己为黑仔报仇,砍了李元霸和上当受骗的经过简单地叙述了一下,大家这才都大吃了一惊,方才知道重庆帮的李元霸是林康砍了的。 对于李元霸被砍的这件事,社会上早就传遍了,大家都认为这件事是有人请杀手干的,谁也没有把林康和这件事联系起来,因为这之前大家都知道林康早就和李江湖闹翻了,林康不可能为了仇人去干这种事。如今突然听到林康自己承认是自己干的,心里都不由大大地佩服起来,大家早就私下里议论过了,都认为这件事干的很漂亮,一般人是干不出来的,大家的情绪顿时高涨了起来。 其中小果是最高兴的,他没文化,心中藏不住事,他认为林康给他们兄弟长了脸,就眉飞色舞地道:“老大,这次干的的确漂亮,社会上早就传遍了,都认为这次修理李元霸,只有专业的杀手才能干得出来,他们绝对想不到这个杀手就是我们老大。” 小果边说边对林康树了树大拇指,又有点遗憾地道:“只可惜这活干的这么漂亮,这么大快人心,却是为了给黑仔那臭小子报仇,这臭小子吃里扒外,跟李江湖一个鼻孔出气,丢我们兄弟的脸,我觉得有些不值得。” “就是,这不便宜了李江湖吗?让他又有了吹嘘本钱。”阿伟也摇头道:“他妈的什么广州老大,到头来还是要看我们兄弟的。”小果也道:“广州老大?老子早就不服他的气,就收拾一个李元霸,也要靠我们老大,还好意思称老大,林康你只要说一声,我们干脆把他们一窝全端了,这个老大还是你来做好了。”